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前男友攀上实习生里的假千金，
好家伙，这不是一直对我搞雌竟的大学室友吗！
全公司都以为楼下那辆迈巴赫是她的，
直到看到我开着那辆车扬长而去……
1.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我心里就是有点膈应。
事情是这样的。我跟大学室友在一个公司实习，中午吃饭时，我听到后面排队的人说她粉底裂了。我看了眼，确实裂了。
然后我带她到食堂边缘的一个餐桌，避开同批实习的新员工们，小声提醒：「琪琪，你粉底有裂痕。」
她脸色一冷，拿手机照了照，看到裂纹了，突然提高嗓门大声对我说：「林醒，你眼线花了啊，口红都涂出来了，眼影都晕成眼袋了！」
本来我领她坐的位置没什么人，现在倒好，被她这大嗓门一嚷，刷刷刷好几道视线刺了过来。
关键是饭后我去洗手间照镜子，我的妆根本没花，口红眼影都没问题。
晚上，我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你说，琪琪这是跟我在雌竟吗？」
男朋友陆言划着手机：「雌竟？什么雌竟？」
我说：「就是女生内卷，比化妆，比白瘦幼，把吸引男人的目光当最终目的，就像古代妃子争宠似的。」
陆言啊了一声：「可能她没那个意思，你是不是多心了。」
他戳了一颗草莓：「你们刚开始实习，还是多把心思花在工作上。社会可不比校园那么单纯。好歹是大学室友，有什么事情能互相照应。」
我抱着抱枕：「才实习几天，琪琪感觉就变了。」
陆言嚼着草莓：「学生那套不能拿到工作场合来。而且天越这种全国前列的房地产公司，你能进去也不容易了，好好珍惜，早点转正，我们就能当同事了。到时候才能考虑买房买车，在 H 市这边扎根下来。」
我懒得回答。
陆言比我大一岁，去年就进了天越，顺利转正，今年已经进了总部。
实话实说，天越的确是 H 市最大的房地产公司，员工待遇好，工作园区设计得也漂亮，工资高年休还多。
不过陆言时不时就把这件事挂在嘴边说，标榜他有多靠谱，我听着听着就有点腻了。
毕竟天越是我妈开的公司，这事儿我也没见人就得瑟啊。
陆言：「再说学学化妆穿搭变漂亮，不是挺好的嘛。」
我眯缝了眼：「那你也喜欢漂亮的？」
陆言打个哈哈：「漂亮的谁不喜欢啊。我走了，明天接你上班。加油，等你也有公积金了，咱们争取也在这里买上一套房，你的房租省下来也好给我还房贷。你一个女生，每个月房租大几千块钱，多不值得。」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不过没表现到脸上。
这套房是我爸全款买了送给我的，不过我和陆言只说是租的。但无论如何，我的房租省下来给你还房贷，这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送走陆言，想到明天还要见他父母，我心烦地刷了刷朋友圈，看到琪琪发了几张怼脸自拍。
文案：阿玛尼的粉底会裂，活久见，不过没用过的人怎么知道呢。
得，我好心提醒她，她大声咋呼不说，还发朋友圈阴阳我。
枉费我帮她改简历练习面试了。
我懒得理，正准备不看她的朋友圈，就看到点赞栏里一个熟悉的头像。
是陆言。
还有评论，一颗星星。
2
当晚，我熬夜翻了琪琪的朋友圈。
陆言和我是校友，和琪琪当然也是。他俩认识也不奇怪。
可奇怪的是，他俩在评论区有不少互动，集中在琪琪的自拍照下。
最开始还只是客套性质的「漂亮」，「在哪玩呀」，「景色不错呀」，
但在 7 月 10 号，也就是我和琪琪刚进天越实习的第一个星期，陆言的回复统一变成了星星符号。
更奇怪的是，我以前也翻过琪琪的朋友圈，毕竟是室友，点赞之交还是有的，而且我帮她改简历那会儿她对我很是关心。
可我没看到过她和陆言的评论互动。就连那些照片也没看到过。
琪琪对我开了分组，和我的男朋友互动。
现在她把分组取消了。
可真有意思。
琪琪虽然是本地人，但家境一般，平常在学校我挺照顾她的，没少支援给她衣服包包，结果呢，还没毕业就换了副嘴脸。
我正笑呢，男主角陆言发来一个餐厅定位。
陆言：「明天中午，别迟到啊，别让我妈等。」
行，见家长吧，那就见。
我压下要问他的话，回了个 ok。
第二天，我妆也没化，随便扎了个马尾穿了件朴朴素素的无印良品就出门了。
我不喜欢牌子货，尤其是那种家里亲戚送的带大 logo 的款式，逢年过节收到都送给朋友了，琪琪就拿了不少。
自己穿的话，我还是更喜欢简单舒适的。不过第一次见长辈，我还是拿了盒克莱夫克里斯汀香水。
我和陆言还有他妈妈在餐厅门口碰面，他妈妈脸色当时就不太好看。
到桌上，他妈妈忽然来了一句：「小姑娘穿得这么素啊。」
我没怎么在意：「穿着舒服就好了。」
他妈妈说：「年纪轻，穿得随便点没什么，以后还是要注重品质的，穿什么象征了你的身份。」
我一愣，往她身上一看，她穿得也就是香奶奶的基础套装，还是不知道多少年的款，边缘都磨得有点花，背了个三宅一生被仿得不要不要的包。
她不知道怎么理解了我的无语，居然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点点头：「女人靠衣装，你懂了就好。其他都不重要，你的香水牌子虽然小，不过是你的心意，阿姨就收下了。」
女人靠衣装？管克莱夫克里斯汀叫杂牌，估计英国女王都会对品牌商标周围那圈象征英国皇室的荆棘纹笑出声。
我不由想到了琪琪。她俩估计会很有话聊。
我还能说什么呢，于是低头默默吃饭。
然而他妈妈聊完衣品话锋一转，三句不离我父母的职业。
「小林啊，听我们陆言说你爸是体制内的吧？」
「你妈妈做什么的啊？怎么一直不告诉我呀，是不是没工作啊？」
「女人不能没工作，白吃白喝男方的，像什么样子。小林，你跟我们陆言一个单位，以后工资正好支援他还房贷。你爸妈退休金也可以支援一点。对了，你爸爸什么级别？」
越说越不像话了。
我笑笑：「阿姨，我爸没什么级别，就一普通公务员。」
部长级普通员工，疫情时期到高铁站站岗，五十多岁的人还比小年轻多站了两轮。
陆言妈妈笑容冷淡了一点：「哦，那你妈妈呢，不会没退休金吧？那养老就麻烦了。我们陆言一个要抗四个老人啊。」
我笑而不语，默认了她的话。
席间她没少给陆言使眼色，吃完饭我自己回家，没两分钟就收到了陆言的电话。
「林醒，你爸不是干部吗？」
我当即怼了回去：「我爸是不是干部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了，没退休金要你负担他养老，你的工资怎么够帮我还房贷，首付都凑不出来呢。再加上你妈，我什么时候才能买上天澜一号院的房。」
我说：「怎么着，你是跟我结婚还是跟房子结婚？」
陆言一顿：「林醒，你别闹了，我妈很不满意，我得先去哄她了。你那边看看，结婚的话嫁妆能出多少，我也好说服我妈。不说了，我打的车到了，你坐地铁当心安全。」
「行，我看看。」我迈进迈巴赫的驾驶座，挂断了陆言的电话。
3
剩下的周末，我把陆言自从认识以来留下的所有回忆，礼物和照片都收拾了出来。
我不知道陆言妈妈对我怎么会是那种态度，更不知道当中陆言起了什么作用，更懒得质问他。
当初选择陆言，无非是他的脸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而且对我也够用心。
礼物里不乏耗时几个小时才能做成的木头发簪，手工星星，编织围巾，自己打磨得银戒指。我不会做饭，陆言就去学着做饭，生日那天还给我做了蛋糕。
我抱着膝盖静静看了一会我和他的回忆，电话了家政阿姨，让全部拖走。
看看能出多少嫁妆？林醒，你再不醒醒就愧对了你这个名字。
星期一一早，我第一次开迈巴赫去了公司。
衣服我不喜欢名牌，车也一样。
不过按我妈的话说，一辆好车能挡掉百分之八十想背地里给你使绊子的小人。
琪琪没再来跟我说话，我也不想理她，安安静静处理自己的工作。
毕竟答应了我妈，毕业到自家公司给她干满一年，之后再放飞去闯自己的事业。
实习期这个礼拜就要结束了，按照惯例，通过率是百分之三十，所以同期实习的小伙伴都挺紧张的。
中午在食堂吃饭，话题一半围绕通过率，另一半围绕停车场的那台车。
「听说老板过来视察了！」
「什么老板啊，没见老员工都没瞧过那辆车吗，肯定是新员工的，搞不好就是我们这拨实习生。」
「不是吧，谁啊那么有钱还来实习？」
「别小看实习生，那个琪琪身上变着法儿地穿名牌，说不定呀……」
谈话声渐渐小了下去。
公司里什么传得最快，必定是八卦。
等到午休结束，琪琪不但成了那辆迈巴赫的车主，还是深藏不露的富二代。
下午的市场分析分组环节，她简直成了众星捧月的小公主。
就连陆言都给我发微信：听说你们这批实习生里有大老板的女儿，真的假的？
能是假的吗？真人就在你面前，可惜你有眼不识泰山。
我回复：真的。
晚上，陆言磨蹭到八点才到我家，一来聊的又是那位大老板的女儿。
「大学的时候她就经常穿名牌，怪不得呢。」
他摇头晃脑：「我妈说得有道理，人靠衣装，尤其是女人。林醒，你也学学琪琪。」
我眯眼：「学什么？跟她雌竟啊？」
陆言：「变漂亮怎么能叫雌竟啊，漂亮的谁不喜欢。」
我：「我也喜欢漂亮的，你上了一年班，肚子都快出来了，怎么不去健身？」
陆言：「男的和女的不一样。嫁妆的事情你问过家里了吗，能出多少？能不能出个首付？我社保缴满了，正好用我的名字买。」
这算盘打的，站在楼下都听到响了。
我也不跟他客气，掏出手机对峙：「你先说说你跟琪琪怎么回事吧。」
就在刚才，他说他开会到八点才下班，可琪琪发了一张鲜花照片。
照片一角拍到了一块手表，是我送陆言的黑水鬼。
陆言脸色一变：「林醒，你这么问什么意思，你不信任我？」
我冷静地说：「你也要给我信任你的余地啊。你刚刚干嘛去了？」
陆言气急败坏地一抹脸：「我在开会！那怎么可能是我的手？原来我对你这么多年的感情，抵不过一张照片？」
「那之前那些评论互动呢，星星是什么意思？」
陆言烦躁：「就只是普通朋友，你能不能不要疑神疑鬼了？你们家能出多少嫁妆，我妈还不一定满意呢！」
「陆言，你还记得这块表是怎么来的？」
他说：「什么怎么来的，我跟你谈正经事！我们结了婚肯定要买房，我妈得一起住。你别想糊弄过去，别作了，男人谁没几个异性朋友。一块表念叨这么久，不就几百块的东西吗，我给你放这儿了行吧！」
陆言不知道这块表多少钱，可我知道。
那块表是我大三下半年实习的工资，六万五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陆言这个人，是我曾经想过共度余生的。
「好。」我说。
陆言眨眨眼：「什么？」
我说：「表留下，你走吧。」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发什么疯？」
我看着他的眼睛：「表留下，你，滚。」
他愣了愣，粗鲁地摘下表指着我：「记住你说的话，你别来求我跟你复合！」
陆言走了，临走把门摔得震天响。
当晚十二点，琪琪更新了朋友圈，发了一张合照，文案老掉牙的「我们」。
图片里，她和陆言头挨着头，满脸幸福。
4
琪琪刚官宣没多久，另一个室友联系我：「我 C，他俩怎么在一起了？陆言不你男朋友吗？」
我：「已经是前男友了。」
室友：「你伤心吗？」
我：「完全不。」
室友：「那我就说了。其实这样也好，大学那会儿琪琪就总说你男友多好多好，给你买那么多名牌什么的，我当时就觉得她人品不太行。」
室友：「后来看她找男朋友的套路，基本奔着名牌去的。陆言不是带了块名牌表么，琪琪念叨好几回了。」
我一愣。
陆言没送过我名牌，他给我提供的充其量就是情绪价值。
我送琪琪那些，除了我冲动购物买错的，其他都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冲动产物啊。
陆言身上唯一的名牌表，那还是我送他的。
这下有意思了。
后面几天去实习，我天天开迈巴赫。
实习小伙伴们几乎团结在了琪琪周围，对她鞍前马后。
我纳闷，她怎么就不心虚呢。
可能人不要脸就天下无敌了吧。
她跟陆言可真是配啊。必须锁死。
星期五下午，所有实习生转移到会议室，宣布最终入选名单。
有个环节是每人讲一句话当结束感言，琪琪娇滴滴地说：「我想做一颗星星，照亮我爱的人，这就是星星的含义。」
说完还趾高气扬地冲我眨了眨眼，我差点没笑出来。
陆言跟我在一起四年还会偷偷跟人搞暧昧，这种男人送我我也不要。
仪式进入尾声，入选名单公布了。
琪琪前半个实习期都有我照顾，她那时候态度也装得端正，以第十位的成绩被录取了。
我的名字却没出现在录取名单上。
领导走后，陆言及时出现，一束香槟玫瑰送到琪琪怀里。
琪琪笑得合不拢嘴，可仔细一看花束，玫瑰只有九支，剩下的全是不值钱的满天星等配花。
有人起哄：「琪琪，你爱情事业双丰收啊！」
「太羡慕了，赶紧开着你的迈巴赫去庆祝吧！」
有人认识陆言，说：「陆哥你好样的，居然泡到了老板的千金！」
陆言笑笑，装作低调地竖了根手指比「嘘」声，拥着琪琪的肩膀出去了。
我跟在后面，陪着大伙儿一路走向停车场。
队伍走向迈巴赫。
琪琪肯定打不开车门，我正想着她要怎么收场，她就做起了妖。
她歪了歪嘴：「林醒，你怎么还在啊？」
这么几天下来，大家差不多都知道她跟我不对付，顿时，大家看我的目光就变了。
「是啊，你好像没被录取吧？」
「我们去庆祝，你跟着不合适吧？」
琪琪翻了翻眼睛，没再说话。
然而，一派和谐的附和中突然传出一个不一样的声音。
「王琪，我们小组的成果少说有三分之一是林醒负责的，就连创意也是她提供的，你能被录用有她的功劳。」
说话的人叫高扬，戴眼镜。
没人和我合作时的那几天，他都在我的小组里。
没想到斯斯文文的外表，说的话这么一针见血。
琪琪还要说话，高扬皱眉：「就算你的确和老板是亲戚，也不能这样。我认为这次考核存在不公平现象，我已经和上级汇报了。」
哦豁。
「你！」琪琪柳眉倒竖，气得脸都红了。
我感激地对高扬点点头，对琪琪说：「你要去庆祝是吧，那我不耽误你了。陆言，既然我们分手了，我送你妈的香水记得还给我。英国皇室御用调香师手工调制，大几千美金，不比我送你的表便宜。」
说完，当着所有人的面，我掏出钥匙按开迈巴赫的遥控门，坐进驾驶座扬长而去。
5
本来我以为事情到这儿就结束了，结果证明我低估了丑人作怪的实力。
崭新的一星期，我的无语从大清早开始。
天越集团风险管理部科长办公室，我跟王琪并排站着。
她穿了身紧身小短裙，高跟鞋恨不得踩到我脚上。
「林醒，你不是没入选么，来这里干什么？」
我眯了眯眼：「我是不是入选不是你说了算的，奉劝你管住嘴。」
早在参与实习的时候，我就跟我妈说了，我不占用入选名额，否则对其他实习生不公平。
至于其他方面，我严肃跟我妈说了不准透露身份。
所以我进风险管理部，是完全按小组成果来的。
可王琪怎么在这里？
两句话的功夫，陈科长走了进来。
陈科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头发刚开始秃顶，肚皮也顶出了十多厘米。
「这次来两个小姑娘啊，蛮好蛮好，看着就舒服。」
陈科长说。
我皱了皱眉，王琪却挤出了一个甜甜的笑：「陈科长，辛苦您这么早过来了。」
这么早？入职通知上写的是 9:10 分，这都 9:30 了好吧。
陈科长也笑：「琪琪，自己人，别客气。」
一边看了看我：「你叫什么？」
自己人个大鸡腿。
「林醒。」
「知道了，你出去吧。」
我：？
我寻思我开走迈巴赫已经够暴露身份了吧，做到科长级别还脑子不灵光？
一整天，陈科长都没给我派工作，把我当空气。
临近下班，高扬发给我一个链接，是公司内部论坛。
标题：真假千金，冒牌货冒充老板女儿为哪般。
帖子一进去就是我的照片。虽然打了马赛克，但是薄到约等于没有。
主题从那辆迈巴赫，延伸到我的大学校园，还 po 出了好多我大学时期的照片。
其中更有我和陆言单独约会时的照片。
楼主逐个举例，说我这种生活中透露着朴素的姑娘不可能是老板的女儿，如果是老板女儿还会不在录用名单上吗？
那么我的迈巴赫怎么来的呢？
联系到我进天越突然出现在公司风险管理部，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楼主若隐若现地暗示：请各位看官细品。
我：「细品你个螺旋大陀螺！」
高扬：「……你不要生气，明眼人都知道是造谣。」
我：「谢谢安慰。明眼人恐怕十不存一。」
高扬没再回复，帖子传得比较厉害，又有「老板女儿」话题加成，我妈都听说了，专程打了电话过来要直接查。
天越内部论坛只能用公司电脑登录，一查一个准。
我阻止：「别，妈。这事情背后肯定还有猫腻，先等等。我骂都被人骂了，不能白挨这一顿。」
挂了电话，我点开陆言的对话框，把那些照片都发了过去。
陆言：「正好要找你。这是跟你交往期间的花销，你结一下吧。」
陆言：「林醒，没想到你爱慕虚荣，还傍大款借车，我真的看错你了。像你这样的人还想留在天越，别做梦了。」
……有一说一，哪怕天越倒闭了，我也是最后那个留在天越的人好不好。
点开他发过来的 excel 表格，我真是大开眼界。
除了每次吃饭的费用，甚至连四联装的小包旺旺牛奶都算在了里面。
日期甚至是从他开始追我的时候算起的。
我：「谁给你的脸？」
陆言：「我提醒你，我已经是天越的正式员工，你才刚结束实习，还在试用期。你如果不合作，可以试试正式工的话的分量。」
陆言：「你租个房子也不容易，别最后闹得房租都付不出来，给你父母添负担。」
6
我跟陆言说天澜一号院的房子是租的，还有个原因是用来拒绝他留宿。
每次他暗示想留宿，我都说房东不同意，违反合同要赔钱，他就不作声了。
看来这个决定真是做对了。
我照样上班，老妈为了配合我演戏，还跟下属提到这个帖子，说我心思不在工作上。
这下，王琪是老板女儿的谣言就越传越真了，陆言也眼见地越来越殷勤。
但这还不够，我要陆言和王琪锁死。
我找到室友，让她帮忙，旁敲侧击地告诉陆言王琪在天澜一号院有房子，还是独栋别墅。
于是乎，王琪桌上的玫瑰一天一换，花也越来越多。
奶茶甜品更是不用说。
奇怪的是，王琪的朋友圈更新得没那么勤了。
要知道，她是一束花能连续拍三天的人，现在这是怎么了？
好不容易钓上的陆言，这么快就没兴趣了？
陆言啊陆言，你还真是没用。
我趁着上班观察起来。
陈科长对她的态度是蜜里调油，对我就是冷着一张猪脸。
「小林，咖啡没了没看到？没眼力见儿。」
我直接怼回去：「科长，我应聘的是风控专员，不是保洁。」
「你！」陈科长瞪眼，「别以为长得好点就能拿乔，我们不惯着你这样的！」
王琪接话：「哎呀，科长别跟她生气，不值得。我帮您吧？」
陈科长立刻换了张笑脸：「那怎么行呢。有的人啊，就是不懂事，家教都不知道被什么吃了。哎，琪琪啊，你在 H 市有好几套房吧？」
王琪眼神闪烁：「哎呀科长，这可是隐私啊。」
陈科长笑得一脸油腻：「我们琪琪，长这么漂亮家境又好，很多男人追吧？谈过几个男朋友了？」
王琪娇笑：「我谈过几个和科长您有什么关系呀？」
陈科长眼神往她的大腿瞟：「哦？看来我们琪琪是时间管理大师啊，啧啧，这个丝袜是……」
说到一半他才想起我还在，对我一瞪眼：「去！少年公园门口宣传点缺人，你去吧！」
公园门口的宣传点没空调，大夏天很热，以前有员工中暑，所以已经规定那边的宣传暂停 7，8，9 三个月。
陈凯这不是单纯地给我穿小鞋啊。
我直视陈凯，最后他毛了：「干什么？林醒，你以为你是谁？去不去？」
我一字一顿：「陈凯科长，你叫我去少年公园宣传点，是吗？」
陈凯莫名其妙地瞪我：「是，还不快去？」
「好，我去。」我说。
走之前，我听见陈凯问王琪：「你家是不是住在天澜一号院呀……」
刚走到楼下，我就碰到了老妈的一号秘书。
董秘那可是实权人物，他一路走过来，边上员工都对他点头问好。
他正要跟我打招呼呢，我连忙打个手势，让他进了应急通道才跟过去。
「陈凯让我去那个把人晒中暑了的宣传点，」我说，「不过你别声张，悄悄查他。」
这种严重威胁员工身体健康的事儿看样子陈凯不是第一次做了。
联想到对王琪的笼络，对其他新人的打压，这个陈凯不但坏，还蠢。
吩咐完，我从后门出公司，坐着董秘的车舒舒服服在西子湖畔吃四季酒店的下午茶。
陆言啊陆言，你可得给力点儿啊。
7
我让室友放出的烟幕弹奏效了。
室友连谎都没说，只跟陆言透露：「我有个室友啊，不但在天澜一号院有房，还有好几套呢！哪个室友？这还不够明显吗？」
室友嘛，王琪是，我也是。
怎么判断就是陆言的选择了。
结果，当天晚上王琪就在朋友圈极其幸福地晒出了红本本配 DR 钻戒，身上穿了新款高定小短裙。
我真要给陆言的效率鼓鼓掌。
跟我在一起时送的礼物都是礼轻情意重，看来他不是不会送贵的，
只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王琪在微信上给我发了婚宴请帖，我当然没回复。
官方出了新的监管规定，风控部每个人都要出报告。
虽然我只答应我妈在天越干一年，但工作态度也得端正，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
第二天，我桌上是装订成册的报告，王琪桌上是红本本。
王琪可怜巴巴地仰头看着陈凯：「陈科长，我昨天跟男朋友领证了，报告的事情……」
陈凯眼睛恨不得钻到她衣领里去：「哪里哪里，琪琪的终身大事肯定更重要的。你老公肯定很有钱吧？」
王琪看我一眼：「是的呀，不过嘛还要看跟谁在一起了。他对他前女友就不太好，都没送过什么像样的礼物呢。」
王琪：「哎，林醒，我们晚上的婚前派对你可不能不来啊，怎么说也当了四年的室友，来见证我的幸福啊。」
「晚上？」
王琪笑：「对呀，人家亲亲老公想赶快跟我定下来，一天都等不了了。」
我也笑了，陆言这是生怕到手的房子跑了啊：「王琪，你的脑子是不是搁家里忘带了？」
王琪委屈地说：「林醒，你怎么说话呢？陆言不喜欢你又不是我的错，你跟我生什么气啊？」
他俩已经领证，我的话也可以直说了。
我看着她：「王琪，陆言那样的男人你喜欢你就留着，不要哄抬猪价。我看不惯你的地方在你不花精力提高自己，反而一门心思搞雌竟。醒醒吧，大清早都亡了。」
「你！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我微笑：「我祝你和陆言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8
下班时，我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陆言陪着他妈妈等在门口。
王琪一见他们立刻挤出几滴泪花：「老公，妈，她欺负人家！」
我无语，都二十好几了，装什么幼齿呢？
不过陆言母子很吃这套，陆言妈妈立刻对我瞪眼：「小林，你不要耽误我们陆言了好不好，他已经把你甩了！你欠他的钱都没还，还欺负我儿媳，你要不要脸？」
陆言也冷着脸：「林醒，你如果还想留点体面，我劝你自己辞职走人。你的工作表现我已经向陈科长了解过了，不要自取其辱。」
陆言妈妈哼了一声：「告诉你，我儿子可受器重了，今晚连天越大老板都来参加他婚前派对！」
王琪立刻亮起星星眼：「真的呀老公？你这么被看重呀，怎么都没告诉我呢？」
陆言亲昵地捏捏她的鼻子：「我的宝贝琪琪什么都不用管，当我的小公主就好了，我养你啊。」
我倒是顾不上倒胃口。
哦？我妈也要去？
真是给陆言脸了啊。不配合我妈演好这场戏，就枉费她半小时时间了。
王琪这边又开始装好人：「林醒，你也别生气了，虽然你不可能再找到陆言这么好的对象，不过你还是可以来看看我的婚礼呀。我希望你完全放下陆言，毕竟他已经是别人的老公了。」
我要真对陆言心存留恋，被这么呛声那绝对得炸了。
但我对他非但不留恋，还想狠狠踩几脚。
我说：「好，没问题。王琪，抢别人男友我不怪你，陆言这个烂人归你了，但上赶着给别人的妈当女儿就说不过去了吧？」
王琪在背后说我就是嫉妒，我已经走到我的车旁边。
今天开的是辆林肯。
陈凯掂着肥胖的大肚皮这才姗姗来迟，跟陆言打了个招呼，看着我的车嘀咕：「怎么有点眼熟呢？」
废话，当然眼熟了，这是我妈淘汰的座驾。
被提拔到总部的陆言应该更眼熟。
陆言忽然一个激灵，抓着王琪的肩膀：「宝贝，董事长要来，你不知道？」
9
陆言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他总算没有蠢到家。
王琪还没明白过来，楚楚可怜道：「陆言哥哥，你干嘛呀，你抓疼人家了！」
此刻的陆言一点不吃王琪的撒娇，王琪穿着吊带裙，肩膀已经被掐出痕迹。
陆言咬着牙问：「董事长要来，你不知道？」
同事们围了一圈，王琪又疼又羞愤，噙着泪水说：「董事长来是器重你呀，我上哪里知道去。你放开我，丢死人了啦。」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王琪把自己卖了个底掉都不自知啊。
公司里传她是老板女儿，她非但不辟谣，还故意往谣言上靠，让大家都以为她是真的。
真是老板的女儿，怎么会连老妈参加自己的婚礼都不知道？
我一笑，王琪来劲了：「林醒你笑什么！你给我陆言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我警告你，他已经是我老公了！我们领了证了！」
陆言暴喝一声：「你闭嘴！」
王琪还不知道自己穿帮了，愣在当场：「陆言哥哥，你居然帮那个小贱人……」
陆言死死捂住王琪的嘴。
我倒车出库，摇下车窗，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陆言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转移到林肯的车牌上，继而面如死灰。
做下属的不可能不记住老板的车牌号。
这辆林肯但凡停在天越大门口，从上到下的员工工作态度都得上浮一大截，这就是打工人的现实。
陆言能被提拔，虽然有我的帮助，他本身的工作能力是不差的。
何况其他老员工。
陆言和王琪身边飞快出现一个真空地带，两人像两个小丑。
前台姐姐窃窃私语：「王琪不是董事长女儿？那她摆什么谱？」
行政的姐姐低声回答：「她天天让食堂给她送饭，菜色不好还给人脸色，真千金能像她那样？反正我女儿将来那么势利眼，我把她塞回去重生。」
另一个说：「那身名牌都是假的吧，糊弄多少人了，人干事？」
「衣服都是假的，一号院房子八成也假的。没看陆哥都被忽悠了。」
男同事幸灾乐祸：「陆哥砸了十几万在一个假货身上，真爱啊。」
「也亏他俩都装得那么像，演技牛逼啊。」
「哎，结合之前那帖子，陆哥是跟林醒在一起，然后劈腿了？」
「啧啧，都不是好东西。啥也不说了，锁死。」
王琪脸色通红，陆言则看着我，眼神复杂。
陆言心理承受能力比王琪强多了：「林醒……」
我冷冷扫过他的手，打断：「陆言，恭喜。」
陆言松开王琪，一把推开了她：「不是的，林……」
没等他说完，我脚踩油门。
他俩当然要百年好合了，我可没打算错过他们的婚宴。
后视镜里，陈凯满头大汗。
10
婚宴地址王琪早就在微信发给我了，布置挺豪华，陆言真是下了血本。
我的座位被安排在最后一桌。
按理说我跟王琪大学同学那么多年，她毕业笔试面试都是我帮的忙，这个位置摆明了恶心我。
但此刻我心情非常好，怡然入座。
一路上我的微信叮当响，全是陆言的消息，还有通话请求。
我手指一动，把他拉黑。
因为来得早，司仪发了个 mini 麦克风给我，让我酝酿酝酿等会儿发言，祝福新郎新娘。
那当然要好好祝福，祝他们百年好合，永不分离。
陆言和王琪过了好一会才到。
明明是今天的主角，可他们脸色却很不好看。
王琪衣服有些凌乱，眼角还有泪光。
陆言目光一直躲闪，但见到我的瞬间一下子亮了起来。
只见他凑到王琪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王琪可怜巴巴地拽住他的袖子。
可陆言急匆匆撇下王琪扭头走了。
我的手机忽然收到支付宝转账提示。
陆言，转账金额 52.0。
附言：宝宝，我错了。
陆言，转账金额 13.14。
附言：见我一面好不好？求你了。
我把他拉黑，现在他只能通过转账来跟我说话。
这个金额，我还上高中的堂弟都比他体面。
抱着见识人类物种多样性的心思，我回复了他。
我：「你等会儿不会又要列个 excel 表格吧？」
陆言：「我错了宝宝，真的错了，我在应急出口，你过来一趟好不好？」
看戏怎么能错过经典场面，我当即走了过去。
陆言已经换好新郎的服饰。
看到我，他立刻焦急地扑过来要抓我的手。
「别。」我说。
陆言咽咽口水：「好，好。宝贝，我真的错了，都是那个王琪她……」
「叫错人了，你的宝贝是王琪。」
陆言急了：「都是她！那个贱女人天天在朋友圈发腿照发低胸，是她勾引我的！」
我不为所动：「还有呢？」
陆言：「还有……还有，都是她骗我她在天澜有房子，要不然我也不会跟她领证，我都不会睡她！」
他又气又焦躁，原地团团转：「我说她怎么那么轻易就跟我睡了，原来是个假的，他妈的不要脸！」
「所以呢，你要甩了她？」
陆言不假思索：「要不是以为她有房子，我怎么可能跟那样的女人结婚！」
「你给她花的钱呢？」
来来去去，陆言花的可不少。
提到钱，他眼睛都红了：「我要那个贱女人一分不少地全吐出来，放心，我借来办婚礼的钱都能还上，我跟她的每一笔花销都留着小票，就算告到法庭上我都不怕。」
我眯了眯眼：「就像当初对我那样？」
陆言完美地演示了什么叫两面三刀：「宝贝，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好不好，今后我们一起过日子，我也不买房了，只要你把我的名字加到房本上，再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我妈那边的工作我去做。你早告诉我那套房子是你买的啊……」
话说到这份上，我觉得越来越没意思。
本来想着录音整到陆言，可我发现他早就自己倒了。
可能从他放弃良知，放弃善良，毅然跳进以利益为名的大染缸开始，他就倒了。
再跟他多说一句话，我都嫌掉价。
「陆言，算了吧。你看看你自己活成了什么样，贱不贱啊。」
「宝宝，我真的错了，我现在就去跟那个女人离婚，你要是不解气，我还存了她的视频，我发到网上去，宝宝，你原谅我好不……」
没等他说完，应急门被打开了。
冲进来的司仪满脸慌乱。
陆言的声音回荡在应急楼梯间，更回荡在整个会场。
原来麦克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接通了。
陆言对我的表忠心被全场来宾从头听到尾。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王琪撞开司仪，红着眼睛扑过来：「陆言，你不是人！！」
10
王琪在陆言脸上狠狠划了一道，就被陆言妈妈挡开了。
陆言妈妈五十好几的人，此刻抓着王琪的衣领。
「我儿子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没房？你骗他？你个不要脸的小婊子你……」
「你才是婊子！你个老不死的！」
王琪面目狰狞，撕扯着陆言妈妈的头发：「我都跟你儿子睡了，嫖还要钱呢，你们还想白嫖？」
「你就是图我儿子长得好工作好，你不配！」
王琪已经换好礼服，抹胸款的本来就不容易固定，被陆言妈妈一拽，立刻掉了下来。
同事们默默围观。
「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借钱泡女人，还想让女人还钱，啧啧啧，丢脸。」
「之前造谣林醒的帖子就是他发的吧，人品盆地啊。」
陆言憋得满脸通红，暴喝：「够了！住手！」
说着就去拉开王琪。
王琪反手抓他，陆言狠狠一推，把她推倒在地。
王琪哇地哭了，边哭边在身上摸索：「我的手机，我手机呢，老八婆偷了我的手机！」
「陆言你好狠的心，你就这么对我！」
陆言烦躁地回头：「妈，你是不是拿她手机了？」
陆言妈妈一瞪眼：「儿子，你不信妈？妈妈都是为你好，把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你……」
「好了好了！我给你手机打电话，行了吧？看看是谁拿的！」
陆言烦躁地掏出手机。
王琪抽抽搭搭，安静下来。
手机铃声慢慢传来。
不在王琪身上，也不在陆言妈妈身上。
众人的目光转向陈凯。
陈凯尴尬地摸摸屁股兜，掏出一只贴满粉色水钻的手机。
「她的手机怎么在你那里！」
陆言妈妈脸都绿了，拽住陈凯就不松手。
陈凯脸涨成猪肝色：「哎哟喂，大姐，赶快放开我好不好，陆言你劝劝你妈。」
陆言脸色一青一白，站在原地没说话。
陈凯头发衣服都被抓乱了：「再不松开我不客气了啊？」
虽然他肥，但力气还是比女的大。
陆言他妈像个皮球似的撞到墙上，但她还死死没松手，硬把陈凯的西装都扯了下来。
布片里掉出一张卡。
卡片上画着纯洁的百合花。
是新娘房的房卡。
11
我下楼，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不用来了。
我们母女俩美美吃火锅的时候，
婚宴现场正热火朝天。
据围观的室友和同事透露，
当时陆言跟陈凯扭打在一起，旁边是王琪和陆言他妈。
本来参加的人是来看喜事的，但仿佛买票看了一场自由搏击。
大家都被这群人的无语震惊了，都忘了报警。
最后陆言掉了一颗牙，陈凯鼻青脸肿。
王琪和陆言他妈两个人都奔着对方衣服去，扯得七零八落，场面一度失控。
大约 11 点多，才有人报警把他们四个带走了。
王琪以为我送她的奢侈品都是陆言买的，
陆言以为在天澜有房的是王琪，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不过陆言还要点脸，事后直接提了辞职。
这当然是要直接批准了。
当时他应聘天越，我提点了不少。
凭他自己的实力，再也别想进头部公司了。
他婚宴上的壮举不知道被谁录了音，直播到了学校论坛。
本来积攒的人脉也败光了。
他还到天澜一号院找了我几次，我直接告诉保安把他列入黑名单，再来就叫警察。
他这才消停。
把他从我的人生中剔除出去，我神清气爽。
下一个，是陈凯。
我把文件拍在桌上：「作风问题，职场霸凌，前后导致多名员工积劳成疾。」
陈凯是根老油条，直接服软：「是是是，您说怎么处罚，我都接受。」
「你还想在天越干？」
陈凯抬了抬头，精明的小眼神瞥过来：「您是老板千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可您也不能直接开了我呀。」
「谁说我不能？」
他嘿嘿一笑：「您要是开了我，我可要走劳动仲裁了。」
作风问题很难用来定性，而且之前被他霸凌的员工都病退辞职了。
陈凯就是抓着这一点，才敢在这里犟。
按照往常，对付这种老油条，最多安排到打杂部门，压低工资。
「你以为你的问题只是这些？」
陈凯嘿嘿：「我反正是一头死猪了，您想烫就烫吧。」
我扔出他的业务计划：「你严重渎职，违反公司规章制度，营私舞弊，对天越造成重大损失，按照劳动法，天越可以辞退你。」
陈凯眼睛一瞪：「我怎么渎职了？」
「陈凯，你当了这么多年科长，天越没教过你，要守法合规？你让多个客户以贷套贷，你不怕坐牢？」
陈凯嘴硬道：「不这样他们怎么买得起房子，我这是在帮他们，助人为乐！」
我都快笑了：「你这样做是把风险转嫁给市场，和市场内无数的买房者。一旦风险降临，无数人会像美国次贷危机的受害人那样，失去房子，一无所有。」
陈凯不忿：「天越这么大个企业，赚那么多钱，让我赚点不行？」
「你也知道天越是大企业？大企业的担当是什么？是帮助大众抵抗风险，是帮助稳定金融市场！赚钱的方式有很多，你为什么偏偏选写在经济法里的呢？」
「另外，你对王琪怎么威逼利诱的她都说了，还有什么话你留着跟警察沟通吧。」
陈凯终于不说话了。
12
这三个垃圾人的结果，陈凯是最简单的，进了监狱。
据说他就喜欢搞别人女朋友，事发后还收到一大波举报信，把他钉死在了牢里。
陆言想跟王琪离婚，但王琪居然怀孕了。
新的婚姻法增加了冷静期，结果孩子都生了下来，婚还没离成。
王琪不是省油的灯，
居然缠着陆言把他妈妈送回了乡下老家，
两个人还留在 H 市生活。
陆言追王琪的钱都是借的，这还不算，王琪也欠了不知道多少信用卡。
反正日子过得是一地鸡毛。
我真庆幸跟陆言在一起的不是我。
天越这边，
答应我妈在天越干满一年就是一年，一天都不多，但我也会站好最后一班岗。
少年公园宣传点开放了，我主动请缨。
天越做活动送的东西多，大米，食用油，很实惠。
所以来的大爷大妈也多。
人群中，我看到了意料之外的身影。
是陆言。
此时的陆言早没了当初在校园意气风发的模样，
衬衫皱巴巴的，还印着好几块汗渍。
他背着个小婴儿，腰都压弯了。
从头到尾，他眼睛都没往我们工作人员脸上看，只盯着赠品。
排到他，他说：「这个油，是免费送的吗？」
他的声音沙哑，也就二十多岁的人，过了一年居然像老了十岁。
他背后的婴儿啼哭着，发出难闻的臭味，尿布不知道多久没换了。
工作人员给他办好注册手续，他提着油转身，忽然看见了我。
「林……」
他支吾着，终于没叫出我的名字，而是流下一行泪，转身走了。
心疼他？
我可没病。
有句话怎么说的，
女人没了男人，就像鱼没了滑冰鞋。
跟公司做好最后一班交接，我去找了老妈。
明天起，我就不是天越的人了。
我有自己的创业方向，我的生活天高海阔，都在前头。
办理好全部手续，我抱着纸箱走出天越，却看到一个人等在门口，也抱着纸箱。
是高扬。
「听说你要创业，带我一个行不行？」
我看着他：「合伙可以，不要滑冰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