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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唇女孩

01

我天生兔唇,妈妈生我的时候,她自己还像个孩子,我姥姥便将我送了人。

起初,我养父母对我很好,可好景不长,我 7 岁那年,我的养母生下弟弟,从那以后,我就成了家里多余的人。

16 岁辍学后,我辗转打工,最终在镇上开了一家理发店。

某天下午,我的理发店里,出现了两位客人,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两个人。

高个子的中年女人,她长得并不漂亮,还有点跛脚,她看我的眼神很复杂,跟她一起来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儒雅,斯文,身上的气质,像我初中的老师。

我给女人剪头发,她全程都在注视着我,但没有跟我说话,我也不喜欢说话,就安静的给她剪头,她走的时候,还红了眼眶。

我心里不是滋味,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什么,我跟她长得五分相似,就连眉骨上的黑痣,都长在一样的位置。

回到家,我养父母告诉我,今天来找我理发的女人是我的亲生母亲,跟她一起来的男人,是我的继父。

她们就住在镇上的宾馆,如果我愿意,她们将带我离开。

我的养父母还告诉我,只要我离开,我的妈妈就会给她们 6 万元钱,作为报答。

并且我的继父是一名大学教授,跟他们走,我将有机会继续上学,还会治好我的兔唇。

我抱着最大的期盼,跟随妈妈和继父回到大城市,殊不知,这是走向无尽黑暗的一条路。

02

继父家住在高档小区里,三室一厅,我有自己的房间,房间里摆着 2 米高的大粉熊,粉色的壁纸,还有电脑,学习桌。

这些都是我曾经,想都不敢想的。

家里还养了一只小狗,叫三脚凳,只不过三脚凳是残疾,它没有耳朵,还缺了一只爪子。

妈妈告诉我,小狗三脚凳被人虐待过,后来被继父捡回来,就养在了家里。

吃饭的时候,继父用自己吃饭的筷子,给我夹了一块红烧肉,笑呵呵对我说:「小羽,尝尝叔叔做的红烧肉。」

我看了眼碗里的红烧肉,上面好像还沾着继父的口水,但我心里并没有反感,反而觉得继父很亲切,很好相处,他没有歧视的兔唇,愿意跟我一起吃饭。

「谢谢赵叔叔。」我将碗里的红烧肉夹起来,放进嘴里,这是我第一次吃红烧肉,之前在饭店当服务员的时候,见过后厨做这道菜,我知道是用猪肉做的,但从来没吃过。

见我吃下红烧肉,继父好像很高兴,他将筷子含在嘴里,又夹了一块黄瓜放在我碗里,对我说:「多吃点,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看了眼妈妈,又看了眼继父,这里就是我的家?

我试探性的问了句:「我有哥哥姐姐吗?或者弟弟妹妹?」

我想问清楚这件事,因为我害怕不被接受。

妈妈笑着说道:「没有,我和你赵叔叔是丁克。」

丁克这个词,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我没继续问。

我心里窃喜,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那妈妈的爱,就会只给我一个人。

继父也没有孩子,我是她们的唯一。

到了晚上,妈妈教我用花洒洗澡,还给我拿了一件粉色的睡衣,睡衣很可爱,上面都是草莓的图案。

我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已经是凌晨 2 点,我缓缓起身,坐在电脑桌前,摸了摸键盘。

之前,我上初中的时候,学校有微机课,学校里的电脑都是老式的,我们两个学生,共用一台电脑。

如今,我竟然有了属于自己的电脑,我兴奋的睡不着觉。

夜晚,很安静,我突然听见妈妈的声音,她的声音很小,但我却听的清晰,她说:「求你了,小羽才刚来,给她点时间。」

我愣了几秒,妈妈这是在求谁?求继父?为什么要给我点时间?

我缓缓起身,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试图听清妈妈和继父的对话,可惜,我住的次卧和妈妈住的主卧之间,隔着厕所和客厅,再也没了声音。

我想上厕所,但又怕冲水的声音,会影响妈妈和继父睡觉,我只好憋着,强迫自己躺在床上睡觉。

继父是大学教授,他每天 7 点 30 出门,继父走后,家里只剩下我和妈妈,妈妈是全职太太。

「小羽,换件衣服,妈妈带你去游乐园玩。」妈妈笑着对我说,我猜妈妈是想弥补我缺失的童年。

游乐园我只在电视里看到过,从来没去过,妈妈带我去游乐园,我求之不得,可我害怕,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害怕遇到漂亮的女孩子,害怕她们说嘲讽的话。

我坐在妈妈身边,试探性的说道:「妈妈,游乐园都是小朋友去的地方,我都 19 岁了,能不去吗?」

妈妈愣了一下,随后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她缓缓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两个彩色的口罩,她将其中一个口罩,递到我手里,轻声说道:「小羽,过几天,妈妈就带你去做兔唇手术。」

妈妈说完这话,眼眶就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看我的眼神充满内疚。

「妈妈,你别哭。是我的错,我不在乎兔唇的,我只是没去过游乐园,有点害怕。」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我不想看妈妈自责,我只能这样安慰她。

妈妈的嘴唇是正常的,她告诉我,我的兔唇是遗传爸爸的,爸爸已经去世好多年,过一段时间,她会带我去给爸爸上坟。

我将口罩放在茶几上,故作无所谓的说道:「妈妈,我从小就这样,从来不戴口罩,兔唇的事,我早就不在乎,你别多想。」

我小时候,家里穷,只有冬天的口罩,一到夏天,天气闷热,我只能被迫摘掉口罩。

妈妈有些崩溃,拉着我的手,带着哭腔说道:「小羽,妈妈想弥补你,可能方法不对,你别怪妈妈。」

「妈妈,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你对我很好,我很知足,我们出去玩吧,我还没去过游乐园。」我用手给妈妈擦着眼泪,过去的十几年里,好像从来没有人为我哭过。

我心里五味杂交,看见妈妈哭,我也想哭,但我忍住了,我不能让妈妈难过,我要装作坚强的样子。

04

妈妈带我去游乐场,去坐摩天轮,我们还一起玩了海盗船,过山车,旋转木马,最后还去看了电影,妈妈给我买了新手机,智能的,我那个半智能的手机,被妈妈扔掉。

妈妈牵着我的手,让我很有安全感,我对妈妈有种精神上的依赖,恨不得天天黏在妈妈身边。

到了晚上,我和妈妈回家,继父已经将饭菜做好,他亲手给我盛了碗汤,继父熬的汤很好喝,我喝了两碗。

继父拿了一份档案,递到我手里,淡淡的说道:「小羽,你上学的事,已经办妥,只不过是个中专,你看可以吗?」

可能在继父眼里中专并非好的去处,但对于我来讲,能上学就很满足,我可以努力学习,专升本。

我站起身,朝着继父鞠躬,「谢谢赵叔叔。」

继父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好谢的。」

「我还给你买了个礼物。」继父缓缓起身,从沙发上取来一个小礼盒,递到我手里,「拆开看看。」

我双手接过礼盒,小心翼翼的拆开,里面是一条黑色的 choker,有些性感,上面还有四个白色的小铃铛。

这东西,我是第 2 次见,之前小狗三脚凳的脖子上戴过一条一模一样的。

我诧异的看着继父,继父跟我对视,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注视我。

妈妈干笑两声,看着我的眼睛说道:「还挺漂亮的,你赵叔叔一片心意,戴上吧。」

我愣了几秒,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妈妈就拿起项链,亲手为我戴上。

继父满意的笑了笑,他对我说:「喜欢吗?」

跟狗带一样的项链,我当然是不喜欢,但妈妈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我和妈妈对视一眼,我猜妈妈有话对我说。

我强压着心里的怒火,点了点头说道:「喜欢。」

吃完饭,我帮妈妈收拾碗筷,在厨房里,妈妈小声对我说:「小羽,妈妈是个全职太太,没有赚钱能力,全靠你赵叔叔养活,你别惹他生气,事事都顺着他点。」

妈妈话音儿刚落,卧室里就传来继父的声音:「老婆,把白酒拿来。」

「来了。」妈妈的神色,有些紧张,她将地上的半瓶白酒拿起来,快速往白酒瓶里灌了半碗的水,随后便急冲冲的进了主卧,我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妈妈好像很怕继父喝酒,我记得,小时候,养父也喝酒,他喝醉了,就会打我,打养母,我在心中祈祷,希望继父不是那种人。

睡觉前,我去厕所里洗漱,我闻到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儿,我看见垃圾桶里,有一团血淋淋的东西,带着毛。

我强迫自己冷静,仗着胆子凑了上去,那血淋淋的东西,竟然是张狗皮,怪不得今天晚上没有看见三脚凳,原来它死了。

被继父做成了狗肉汤,我还喝了两碗。

我用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项链,该不会,是从狗脖子上取下来的吧?

我心里一阵反胃,猛地将项链扯断,扔进了垃圾桶里。

继父看起来,是个很斯文,很儒雅的人,他怎么忍心杀掉自己养的宠物狗?又把项链当做礼物送给我,他到底什么意思?

05

我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砰」的一声,茶杯摔碎的声音。

继父狂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贱人,老子扒了你的皮。」

我意识到不对劲儿,急忙冲了出去,「开门,开门!」

卧室的门,反锁上,根本打不开。

「救命,救命啊!」卧室里传来妈妈求救的声音,我猛地抬起脚,一脚踹在门上。

「砰」的一声,卧室的门被我踹开。

「妈!」卧室里,继父一只手抓着妈妈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扶着墙,妈妈的额头正在流血,墙面上也沾染着血迹。

继父见我出现,眯缝着眼睛,打量着我,还用嘲讽的语气说道:「看什么看?滚出去。」

我知道,继父没有喝醉,他只是借着喝酒的由头施暴。

「小羽,别管,回去睡觉。」妈妈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用手抓着继父的衣角,试图让继父清醒些。

对于施暴者,一味地忍让,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只有以暴制暴,才是有效的办法。

我见不得妈妈哭,她挨打,我心疼的要死。

我转身冲进厨房,拿起菜刀,冲入卧室,用菜刀指着继父,「你敢打我妈,我杀了你。」

妈妈猛地起身,挡在继父面前,怒吼道:「把刀放下,出去。」

我愣了几秒,我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要维护继父,明明继父伤害了她。

「听不懂话吗?滚出去。」妈妈气急败坏的看着我,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厌恶,我的心被狠狠的刺痛。

我手里拿着的菜刀,掉在地上,视线渐渐模糊,眼泪无声的落下。

妈妈跪在继父的脚边,讨好似的说道:「老赵,你别生气,她还是个孩子,她不懂事,别跟她一般见识。」

继父冷哼一声,蔑视的看着妈妈,他一脚将妈妈踢开,径直走到我身边,抬起手,就甩了我一巴掌。

「你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老子花的钱,没有老子,你们两个就得饿死,还敢对我动手,你不想活了吗?」继父用手指,点着我的肩膀,我的手紧紧握拳,我想还手,但妈妈却示意我忍一忍。

我的左脸火辣辣的疼,嘴里有咸味儿,应该是牙在流血。

「滚!我不想看见你们两个。」继父坐在床上,抽着烟,妈妈拉着我的手,往出走,还将主卧的门,轻轻关上。

妈妈拉着我的手,去了次卧,她用手摸了摸我的脸说道:「小羽,再忍忍,他刚给你办好入学的事,下个月 15 号开学,还有你的兔唇,妈妈给你约了医生,这个月 25 号做手术,这些事都需要钱。」

「妈妈,我可以不上学,可以不做手术,我们走吧。我们报警,去验伤,让警察抓他。」妈妈和继父结婚很多年,真不知道这些年,妈妈是如何熬过来的。

继父喝酒,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我要带妈妈离开,离开继父这个恶魔。

「不行,再等等。」妈妈告诉我,她和继父签了婚前财产协议,只有结婚超过 10 年,妈妈和继父离婚,才能分到财产,如果不到十年,妈妈只能净身出户。

这个月 10 号,就是她们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

这些年,妈妈一直任劳任怨的伺候继父,继父的私生活很乱,妈妈想离开他,但一想到净身出户,就觉得亏,所以咬牙坚持,就等十年婚期。

「妈妈,你头上有伤,咱们去医院吧。」妈妈的额头被磕破,有个血窟窿,用绷带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但还在流血。

妈妈摇了摇头,她说:「明天去,现在太晚,没事,睡吧。」

妈妈将我搂在怀里,这是妈妈第一次搂着我睡觉,我依偎在妈妈怀里,一晚上没睡着,我担心妈妈的伤。

第 2 天,天一亮,继父就过来给妈妈道歉,他的状态跟昨晚,完全不一样,还说什么,喝酒误事,好多事都不记得。

我知道,继父在说谎,他昨晚根本没有喝醉。

继父请假一天,说是带妈妈去医院看病,让我乖乖呆在家里。我想跟着去,可妈妈也让我呆在家里,说小孩子不要去医院。

我一个人在家,呆了一天,我给妈妈打电话,发消息,妈妈都没有回复我。

到了晚上,只有继父一个人回来,妈妈却没有回来。

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妈妈那?」

06

「你妈妈在医院里,目前人没事。」继父笑着说道,他从风衣里,拿出两条黑色的蕾丝边丝袜,扔在沙发上。

继父看我眼神,露骨且猥琐。

我焦急的问道:「哪家医院?」

继父坐在沙发上,身子往后一仰,不紧不慢的对我说:「你妈妈脑子里查出有脑瘤,需要住院,住院需要花钱,我可以选择花钱给她治病,也可以选择放弃治疗。」

我的手紧紧握拳,咬牙切齿的说道:「是你打伤我妈妈的,你要是不给她治病,我就报警。并且你和她是夫妻关系,你必须给她治病。」

继父笑了笑,他说:「脑瘤可不是我打伤的,是刚查出来的。」

继父话,让我愣了几秒,脑瘤是不是绝症?

继父又说道:「并且我和你妈妈只是情侣关系,或者说只是包养关系。」

妈妈告诉过我,她和继父签过婚前财产协议,妈妈不可能骗我,继父一定在欺骗我。

眼下,我只想见到妈妈。

我再次拨打妈妈的电话,妈妈接听了电话,她的声音很虚弱,她说:「小羽,妈妈没事,你别担心,你赵叔叔给我请了护工,有护工照顾我。」

我焦急的说道:「妈,你在哪家医院?我去照顾你。」

「不用,你别来。听你赵叔叔的话,记住妈妈跟你说的事。」妈妈说完话,就将电话挂断。

今天是 6 号,还有 4 天就到 10 号,我相信妈妈的话,可我真的好想去照顾妈妈。

继父缓缓起身,走到我身边,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他说:「小羽,留在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继父的话,让我浑身不舒服,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意识到,继父有病,他喜欢残缺,丑陋的东西,比如他养的小狗,妈妈的跛脚,还有我的兔唇,他将此视作美。

继父挽了挽袖子,笑呵呵的说道:「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饭。」

继父的状态,一会儿像个儒雅的绅士,一会像个变态的恶魔。

我呆呆的回了自己房间,给妈妈发消息,询问妈妈情况。

妈妈只回了我一条消息,让我坚持到 10 号,她会来接我。她的伤并不重,她没有得脑瘤,继父骗我的,再过个三四天,就可以出院。

我听妈妈的话,忍一忍,等妈妈来接我。

07

继父好像特意为了和我相处,请假了。

周三,他没有去上班,而是在家。

他做了两道菜,喊我一起吃饭,我怕他在饭菜里下药,没有吃。

只是坐在他对面,恶狠狠的瞪着他。

他抬起手就打了我一巴掌,嘴里一股血腥味儿。

「我让你吃饭。」继父他抬起脚,猛地踢我肚子,我试图反抗,可我对继父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我和继父的力量相差悬殊,我被他打倒在地上,肚子很疼,疼的我蜷缩成一团,根本没力气站起来。

继父用一只手,掐住我的下巴,另外一只手抓起米饭,往我的嘴里塞。

我感觉窒息,快要死了。

还好,被继父折磨的人是我,不是妈妈。

如果我有钱,我就可以支付起妈妈的手术费,我就可以带着妈妈离开,不用依附继父生存。

继父将我扔在地上,不解气的踹了两下,揪着我的耳朵骂道:「给老子听好,你不听话,我就让你妈住大街。」

继父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整个人提起来,他用绳子将我的手腕,脚腕绑住,还用胶布堵住我的嘴,把我扔进卫生间里。

卫生间的洗漱台上,有一块手表,我看着上面的时间,默默计算着。

继父连着 2 天,没有给我饭吃,水喝,我虚弱的不行,感觉自己快要被饿死。

眼皮很重,就连呼吸这么简单的事,对我来说,都要耗费很大的体力,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在坚持坚持,妈妈会来接我的。

继父将我从卫生间拖出去,拖到客厅里,把我嘴上的胶布扯掉,他将米饭倒在地上,还用脚踩了一脚。

继父笑呵呵的说道:「吃吧,再不吃,你就饿死了。」

我明白,继父在用最低级的手段,挨饿。试图驯服我,让我乖乖听他的话,把他视为神一般的存在。

我把头扭了过去,我坚信,可以在支撑 2 天,等妈妈来接我。

继父见我不吃,抬起手,抓住我的头发,逼迫我和对他对视,他冷冷的说道:「不吃,你就饿死。」

继父又将我拖拽回卫生间,关了起来。

我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发冷,明明是八月,正是夏季,我却感觉冷,这是不是死前的征兆?

浑浑噩噩中,我又度过了一晚,我盯着手表,计算时间,还有 27 个小时,妈妈就会来接我。

她应该可以下床,她的病也应该好的差不多。

这几天,一直都没和妈妈联系上,也不知继父,用什么谎话,欺骗的妈妈。

妈妈要是看到我这副鬼样子,又该伤心的哭,能有个人,为我伤心,真好。

我瞪着眼睛,盯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已经是 10 号,这会妈妈应该出院了吧?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想吃鱼肉,想吃妈妈包的饺子,想把继父送进监狱,让他判刑。

度日如年,妈妈怎么还不来,今天是 10 号,已经下午 3 点,她人呐?该不会是,路上堵车,或者刚办理出院的手续。

我心里越发的焦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再一次模糊了双眼,我的声音,将继父引来。

他看了我一眼,就将我拖拽出去,他将我嘴上的胶布扯掉,笑着问道:「怎么?肯吃饭了?」

「我妈妈人呐?她出院了吗?」我的声音很小,我话音儿刚落,继父就笑了笑,「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都快饿死,还惦记你妈妈。」

继父的话里,带着嘲讽,我刚要说话,就看见日历上的日期,今天竟然是 11 号。

08

我愣了几秒,死死的盯着日历,确实是 11 号。

难道我算错了时间?

妈妈早该来接我,可她没有来,她为什么没有来?她知不知道,我差点死掉。

妈妈该不会是出了意外?

继父将一碗米饭,倒在地上,用脚踩了一下,笑着说道:「吃吧,再不吃,你会饿死的。」

我看了眼地上的米饭,是啊!不吃,我会饿死的。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米饭吃到嘴里,我要离开这里,将继父这个人渣抓起来,找到妈妈。

继父见我吃饭,仰头大笑起来,他拿起桌子上的茶杯,通通摔在地上,他很兴奋,像是做成了一件伟大的事。

他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成功了,看到没有?」

继父从书架上,取下一个兔子形状的存钱罐,他将存钱罐掰开,里面放着一部手机,他将手机拿到我的面前,对准我的脸。

刚才发生的事,都记录在上面,继父在开直播。

他将发生的事,全部都记录下来。

我整个人愣住,继父的黑暗,远远超脱我的想像。

他对着手机说道:「还想看什么?给狗扒皮?这个不行,家里没有狗,等下次,我抓几只流浪狗回来。」

有人给继父打赏,给继父转账,要求继父做一些变态的事。

继父不是大学教授吗?他的工资很高,不缺钱,怎么还做这样的事?单纯寻求刺激?

我看见屏幕上,有人要求继父喝白酒,要喝一瓶。

继父从地上,拿起一瓶白酒,开瓶就喝,我背靠沙发,在地上捡起茶杯碎片,小心翼翼的割断绳子。

继父沉醉于直播,大口喝酒,我将手腕,脚腕上的绳子都割断,我这个位置距离门口,只有 3 步的距离,只要我拼命,就一定可以逃出去。

我刚要起身,「砰」的一声,继父手里拿着的白酒瓶掉在地上,摔的粉碎,继父原地晃了两下,「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继父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我凑上前,试探一下,继父已经没了呼吸。

这一幕太突然,我的手不受控制的发抖,我急忙拨通报警电话,又打了 120。

我给妈妈打了电话,电话关机。

我崩溃的坐在地上,远离继父的尸体,过了十几分钟,警察出现,急救车也停在楼下。

我跟警察去了警局,做了笔录,我继父的死因,是脑溢血。他并不是什么大学教授,他只是一个无业游民,在违法的直播平台直播赚钱,高档小区是他租的,他给我办的入学,也是假的,都是假的。

最让我伤心的,就是妈妈,她欺骗我,她为什么欺骗我?

把我从农村带到城市里,给我关爱,给我希望,又再一次将我推入深渊,我的心好疼。

我要见妈妈,我要亲口问清楚,或者她有难言之隐。

继父已经死了,很多事都无法查证,问清,警方正在查找我妈妈。

09

我找了一家理发店打工,一个 3000 元底薪,额外有绩效提成,老板娘是个中年女人,她跟我妈妈年纪差不多。

她看我可怜,就让我晚上住在店里,正好给她看店。

休息日,我就去警察局,询问妈妈的下落。

去了几次,都没有消息。

我给妈妈打电话,妈妈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妈妈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我的希望,变得渺茫,去警察局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我一边寻找妈妈,一边努力工作。

我凭借着理发手艺,在理发店里站住脚,找我理发的人越来越多,一线城市消费水平高,烫头染发都不便宜。

我拿到的提成很多,我给老板娘买了礼物,谢谢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我。

老板娘是个热心肠的人,她知道我在找妈妈,就在店里贴上了寻人启事,贴上了我妈妈的照片。

对此,我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直到理发的大爷,指着照片说,「这女人,我见过,就在第三医院里。」

听到这个消息,我很激动,大爷告诉我,他去医院看小孙子的时候,看到我妈妈,他们住在一个病房里。

我跟老板娘请了两天假,按照大爷给的准确地址,去找妈妈。

10

医院里,我看见一个瘦骨嶙峋的背影,她跛脚,我知道,那是我找了半年的妈妈。

我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我没有喊,默默的跟在妈妈身后,跟着她进了病房。

病房里,我看见妈妈照顾一个男孩,男孩跟我一样,是兔唇。只不过他的兔唇,明显做过手术,恢复的还不错。

男孩的模样,跟我有五分相似,他也就比我小个两三岁。

男孩看见我,愣住几秒,妈妈回过身看我,眼泪刷的一下落下。

我用手扶着门,脑子嗡嗡的响,我好像猜到了答案,但那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妈,你怎么不接电话啊?」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心中仍然抱有一丝的期盼,我想听听妈妈的解释。

「他是我弟弟吗?」我抬起手,指了指病床上的男孩,妈妈说过,她就我一个孩子,她亲口说的。

妈妈红着眼睛,她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拽了出去,她对我说:「妈对不起你,别说了。」

「我不要听对不起,我要听实话,你为什么没来接我?」我抓着妈妈的肩膀,质问道。

妈妈不说话,她只是捂着嘴哭,我又问了句:「你知道赵德是个变态,你让我忍一忍,是想让我被他驯服,你想脱身,让我替代你对不对?」

我怒吼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骗我?」

绝望,无尽的绝望感。

妈妈利用我对她的信任,对她的爱,把我哄得团团转,殊不知她已经和继父达成某种交易,让我留下,妈妈离开。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小羽,求你原谅妈妈一次,求你。」妈妈抓着我胳膊。

我差点活活饿死,差点被继父活活打死,差点死在卫生间里。

我看着那块手表,计算时间,那么漫长。

到头来,我竟然是个笑话。

我注视着妈妈的眼睛问道:「你和赵德到底是什么关系?从一开始,你就没把我当成女儿,你把我当成什么?」

「别问了,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哭。

我猛地甩开妈妈的手,挣脱妈妈的怀抱,那是我曾经最渴望的怀抱,我的心猛地疼了一下,疼的我弯下腰。

妈妈蹲在我身边,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哪里疼?」

我最受不了妈妈的关心,最受不了别人对我好,哪怕是一个微笑,也能让我开心好久,在我看来,能被人接受,就是我快乐的根本。

妈妈对我说,她会去自首,她跟赵德是包养的关系,认识 2 年,赵德会拍下视频,让妈妈出境,开直播。

用直播赚来的钱,分给妈妈些,妈妈拿来这个钱,给弟弟治疗兔唇,弟弟先天肾衰竭,需要手术费。

如今,弟弟的病,已经治好,她就想着离开赵德,可赵德不肯放过她,还想将她绑在身边,继续赚钱。

这个时候,妈妈就想起被遗弃的我,她带赵德去理发店看我一次,赵德对我很满意,她们不惜花 6 万元,将我带回来。

想着把我驯服,成为赚钱的工具,但万万没想到,赵德会突发脑淤血去世。

我想问妈妈,她是否后悔过,后悔对我做的事?

可我问不出口,因为她从未联系过我,我在她的生命中,可有可无。

妈妈去警局自首,被判刑 3 年,我又回到理发店里打工。

时间飞逝,我成了店里的支柱,赚了些钱,最起码给兔唇做手术的钱,是赚够了。

但我不想做手术了,顶着一张兔唇脸,好像并没有影响我的生活,只是曾经,我处于逆风中,我将所有的不公,磨难,都归结到了兔唇身上,这本身就是错的。

– 完 –

□ 奇奇怪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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