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男神正在洗澡。
我悬浮在他家浴室外，往里探了个头，然后——
啪！
我关了灯。
「啊啊啊啊啊！」
就在他尖叫时——
啪！
我又开了灯。
啪！
又关灯，诶~就是玩！
1.
我是一只鬼。
半小时前，为完成吓人业绩，身为阿飘的我钻到女生厕所镜子里，在她们看向镜子时猛地显形！
「啊啊啊啊！」
哇！被我吓到了吧！哈哈哈！
我得意地笑。
可……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业绩 000.
在我还在懵逼时，两个女生已经激动地尖叫起来：「原来你也是哥哥粉丝吗！我们要快一点了，要不然接不到哥哥的飞机了！」
然后一起跑出去了。
「喂！」尔康手。
为什么你们不害怕，你们尊重一下我啊！
我从镜子里飘出来。
跟着他们我看到了。
一大群人乌泱泱地围着一个男人，在他出现时各种尖叫。
「季唯！季唯！季唯！」
「哥哥勇敢飞，唯一永相随！」
那个戴着鸭舌帽大黑口罩的男人对着众人挥挥手，然后走进了一边的保姆车里。
我飘了过去。
因为饿了太多天，此刻的我已经很虚弱了，装模作样吓唬了他的助理……不管用以后。
我看着酷盖模样的季唯，只觉得心累，于是干脆不折腾了，躺在一边搭便车。
我是一只鬼，几天前的我还是个大活人，可年底冲业绩，我不幸加班猝死，因为阳寿未尽，暂时不能入轮回，所以现在是只游荡在人间的阿飘。
只是为什么阿飘还有 kpi 啊摔！
还是吓人 kpi。
甚至，我因为「死」得太过完整，吓人效果大打折扣，导致每天都没饭吃。
淦！
我拿出小本本，记录起来。
12 月 1 日 19 点 22 分：
吓唬路边小孩，被小孩扯了头发，并说「阿姨你好丑啊」。
12 月 1 日 23 点 12 分：
断头鬼带我去地铁末班车吓唬人，看着他拿着自己的头扔来扔去吓得旁边的人哇哇乱叫，我飘起来让旁边的人看我没有脚啊，可是……
对方沉迷看帅哥扭屁股没发现我，然后我和她一起看，并且给帅哥点了个赞。
……
12 月 3 日 0 点 0 分：
得到鬼界前辈指导，我在小情侣在家看片时冒充贞子爬出来吓他们。
……然后被男的一脚踹回去，并且他们在我的哭声中亲起来了。
就在我准备记录今天女厕所的失败时，保姆车停下了。
「阿唯，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你回去好好休息。」助理对季唯说。
「嗯，辛苦了。」他点点头，然后往车下走。
我今晚也没处去，就跟着他一起下车，正在我往下飘时——
「啊！」
旁边刚刚还好端端的一个人，忽然就发出了一声尖叫。
把我都给吓了一跳。
搞什么？
人吓鬼，鬼也很怕的好吗？
可是下一瞬间……
【来自季唯的恐惧值+5】
我瞪大了双眼。
然后，笑意慢慢扩大，嘴巴裂到了耳朵根。
2
「阿唯，怎么了？」一边的助理问道。
「没、没什么。」他强自镇定，仔细看看我的方向，「是树影。」
车停下，两人说着话往家里走，我愣在原地，看着用 5 个恐惧值换的糖。
这是我「死」后得到的第一个食物！
我「啊呜」一口吃了，哈哈大笑着飞快冲向他家。
……
我穿墙而过。
此刻的他正在洗澡，家里只有他一个活人。
我悬浮在他家浴室外，往里探了个头，发现他正在浴缸里泡澡，那身材，啧啧啧……
我红了脸，然后——
「啪！」
我关了灯。
「啊啊啊啊啊！」
浴室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来自季唯的恐惧值+10】
哈哈哈！
张狂大笑.jpg
「啪！」
我开了灯，然后看到他整个人愣住。
他尝试动了动，然后嘟囔了一声：「接触不良？」
当然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鬼也没有。
他又洗了一下，就在他放松警惕时——
「啪！」
「啊啊啊！」
【来自季唯的恐惧值+11】
哈哈哈！
我又开灯。
然后又关灯。
「啪！」
「啪啪~」
整个浴室里面像是迪厅一样，有节奏地闪烁。
「啊——！」
3
看着源源不断上升的恐惧值。
我毁天灭地地笑！
「卧槽啊！」
他国骂一声，连滚带爬地从浴缸里跑出来，因为地上都是水，还被滑了一跤，咚的一声，直接就摔在我的脚边。
我眨眨眼，看看狼狈不堪的他，尊老爱幼的我下意识伸手想要扶他一把。
「啊！！！为什么会有一只手啊！」
可是他却发出了比之前更惊恐十倍的惨叫声。
【来自的季唯的恐惧值+100】
我？
哈哈哈！！
兴奋地笑！
仰天大笑！
之前费尽心思吓了那么多人都没用，现在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着他惊魂未定地站起来，又跌跌撞撞地往浴室里面躲。
我怎么可能放过他，直接猛地一窜，窜到了镜子里~
在他看向镜子的那一瞬间——
我把头发都放到了前面来，模糊地显形。
「吼！啊呜啊呜~」
「啊啊啊啊！！」
【来自季唯的恐惧值+150】
他快吓破胆了，再也不管门口是否有人，直接就冲出浴室去，赶紧要打开门跑。
可是——
「为什么打不开？」
他不断地往里拉门，咚咚咚恐惧地锤门，可是根本打不开。
我就悬浮在他旁边，看看他，又看看我的业绩面板。
【来自季唯的恐惧值+15】
【来自季唯的恐惧值+20】
【来自季唯的恐惧值+100】
一条条快速刷新，笑意愈加大了。
4
「宝贝，你把门反锁了。」我好心情地提醒了他一句。
他：！！！
【来自季唯的恐惧值+250！】
他蹬蹬蹬后退了几步然后摔倒在地。
「是谁！」
他的声音颤抖。
好心的我当然不会回答啦~
他的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恐惧。
然后直接窜到房间里把门反锁，裹紧了被子瑟瑟发抖。
「我警告你，我家有监控，你不要乱来……」
连带着床一起颤抖。
好嘛好嘛~
我飘在他床头，看着业绩面板里飞速往上窜的恐惧值，开心极了。
那谁说过，要可持续发展！
逮着这只肥羊，要慢慢薅，不能一下薅秃了~
哈哈哈，日子还很长呢，先养养。
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吃东西！
我用恐惧值兑换出来了一大桌吃的，然后看看，饮料还差 200 恐惧值。
「emmm……」
我看看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季唯。
挠挠头，有些愁。
鬼界规定，不能吓唬躲在被子里的人。
可是好想喝那个饮料哦……
我来回扫视他，然后，我眼前一亮。
5
咦！
他的一只脚露在外面了！
不能吓唬被子里的人，但是可以吓唬被子外面的 jio 啊！
对吧对吧。
这样就不算违反规定吧。
想着，我窜过去，看看他那微微发抖的脚，伸手一摸。
「啊！你不要过来啊！」
他发出一声惨叫，呲溜一下把脚缩回去，恐惧值又是一窜！
哈哈哈，我开心地表演了一个后空翻。
饮料到手。
耶耶耶~
「呜呜呜……」
他裹着被子哭出声来。
「吨吨吨……」
我在一边大口大口胡吃海塞。
哇！
我感觉自己好像是古代那种欺负了良家女子的恶霸啊。
再看看在一边哭的他。
这感觉……真棒！
6
他裹着被子哭了一夜，吃饱喝足的我在他的哭声中睡着了。
直到天蒙蒙亮，他一个猛扎子窜了出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看着慌不择路的他，听着他嘴里叽叽哇哇乱叫的各种玩意儿。
我惬意地眯上了眼。
哈！
男人，你别想逃出我的五指山！
7
12 月 5 日 16 点 35 分：
肥羊带了个奇奇怪怪的人回来，我靠在肥羊肩膀上看那人各种折腾，那人还管肥羊要了 100 万。
big 胆！
竟然敢薅我的羊！
好心的我立即在肥羊的耳边说：「宝贝，你被骗了，快把钱拿回来！」
肥羊一窜半米高，我含泪收获恐惧值 500。
12 月 5 日 22 点 44 分：
肥羊不敢住在家里，连夜让经纪人收拾东西搬到酒店。
可是我是那种不会移动的鬼吗？
宝贝，你失策了。
12 月 6 日 10 点 23 分：
肥羊放弃挣扎了，又搬回了家。
在他洗脸时我偷偷在他的脸上滴了一滴红墨水，他搓了一下泡泡，被吓得跳起来。
12 月 6 日 21 点 45 分：
肥羊憋了个坏，躲在门后面，想要吓唬我，哈哈哈，真是个笨蛋帅哥。
宝贝，你干什么我都能看到，可你看不到我，你这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吗？
……
一连好几天，我们相处得无比愉快~
季唯这只羊，毛好像特别厚，怎么样也薅不完似的~
12 月 8 日这天，我正准备想个新办法吓唬他时，断头鬼忽然出现。
他提着脑袋对我说：「戚戚，老大正到处找你。」
「怎么了？」我也顾不上去吓唬肥羊了，蹿起来就往那边飘。
「不清楚，可能是你违反了哪条规定，听说最近许多新来的不懂事的鬼都被发落了。」吊死鬼冒出来说道。
「发落？」我有点懵，「怎么发落？」
都已经死了，还能咋的？
「我看他们有的下油锅啊之类的，还有一些直接就被吞掉了！」断头鬼一边说一边瑟瑟发抖。
吃掉？！
我懵了……
我仔细想想，好像……我是违反了一条规定。
不能吓唬躲在被子里的人。
那天我特别想喝那个饮料，就摸了肥羊的脚。
完了……
8
我赶紧问了一下他们我能不能跑，结果吊死鬼斜了我一眼。
我就明白了。
最后吊死鬼说可以帮我撑一晚上，让我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了。
然后他们就飘走了。
留下我自己愣愣发呆。
那边的肥羊正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掀开马桶盖看看，打开垃圾桶看看，并且往床底瞅瞅，看起来胆战心惊的样子。
还时不时咋呼一下，似乎想要吓到个啥。
如果是平常，我一定会趁机吓唬他，看他一蹦老高然后哈哈大笑。
可是现在忽然没有了那个兴致。
我飘在他的身边，也没干什么，就看着他。
看他检查完所有地方，然后躺在床上松了一口气睡着。
我飘在半空中，想了想，然后平躺在他的身边。
这样也有几分做人的感觉了。
他在被子里面，我在被子外面，面对面。
他已经睡着了。
长得很好看。
可惜没有能早一点遇见他。
不过，就算是认识了，我和他也不会有任何交集吧。
我看着他睡了一夜。
第二天起来时他精神奕奕。
「什么也没发生？」他目光炯炯，看起来很开心。
他翻翻被子，又看看床底。
「没谁摸我的脚！也没有谁躲在床底下！」
他掀起被子冲到了外面：「也没有谁把东西摆成奇奇怪怪的样子！」
打开水龙头：「水没有忽然变颜色，镜子里也没有东西！」
他看起来兴奋极了，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我就跟在他的身后。
我忽然有点想哭。
「戚戚，我还有 5 分钟过去带你走啊。」吊死鬼的声音传来。
「嗯。」我应了一声。
他已经开心地开香槟庆祝了。
我飘过去。
没有显形，只是远远地看着他，用只能用我自己听到的声音说：「我要走了。」
「噢噢噢~」
他还在开酒狂欢，香槟把家里喷得到处都是。
「在我当鬼的这段时间里，你给了我很多恐惧值，让我能吃好喝好，我过得挺开心的。」
我看着他蹦上了沙发，来了一段 breaking。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吓唬躲在被子里的你，现在要被带走了，听说要轻的是下油锅，重的会被吃掉，总之……之后我不会再来吓唬你了。」
「戚戚，要走了。」吊死鬼的声音传来。
我点了点头。
「再见了。」
我说，然后转过身。
「是再也不见。」
然后跟着吊死鬼一起往外面飘。
飘到玄关的时候，我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他正拿着酒瓶看着我的方向。
9
虽然知道他不可能看到我，可是我却忽然特别难过。
因为我发现，我舍不得了。
「戚戚。」吊死鬼催我。
我点点头，擦了擦眼泪，跟着她一起穿墙离开了这栋房子。
我认命地跟着吊死鬼回去，排着队一起去见老大。
又要再死一次了……
人家都要掉小珍珠了。
不知道鬼死掉会不会痛啊。
不过看旁边那些油锅里鬼惨叫的样子，好像挺痛的……
我都有点发抖了。
等到来到老大面前，我低着头不敢说话。
「名字。」他问。
「颜戚。」我抖成了个筛子。
「哦，是你啊，右边，走一下.流程。」他说。
嗯？
右边？
可是其他鬼为什么都是走左边的啊？
我还想问，断头鬼已经把我拉到右边去了。
断头鬼提着头在我耳边说：「别乱问，我之前打听了一下，搞错了，现在是要给你还阳，让你重新当个活人。」
什么？
我又要活了？
蛤？
10
我叫颜戚，一个死得透透，当了好几天阿飘的倒霉蛋。
在薅了好几天肥羊，还哭得凄惨地和肥羊告别了以后……
我又活了。
没错。
我活了！
揭棺而起！
淦！
白伤心了！
11
死了快十天的人忽然出现。
家人和正在打官司的公司都吓了一跳。
于是我只能解释了一通，说我其实没死透，只是深度昏迷了，给我葬下去之后没多久我就起来了。
后来没出现，是因为滚到山脚下被人带回去照顾了几天。
把头安装伪装好的断头鬼也出来给我作证了一下。
总算把他们给忽悠过去了……
但是也不能再在原来的地方居住和工作了，要避开！
我从南边搬到了北边，重新找工作，距离我活过来已经一星期了，明天我要去新公司面试。
话说这公司这次招人还挺奇特的，要精通整蛊吓人的。
这是搞啥？
要做鬼屋吗？
这个我擅长啊~
明天一定能成功！
可是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却下意识地看看被子的另外一边，忽然有些难过。
我在想些什么？
啊！
欺负肥羊还欺负出感情来了？
不能这样！
于是我翻了个身……然后成功失眠了。
第二天我是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去面试的。
「下一个。」
当里面的人叫了之后，我甩甩头克服瞌睡走进来，然后抬头一看……
淦！
坐在最中间的那个，就是肥羊！
12
我现在可不是阿飘，是个活人，我可干不过他啊！
我立马就想跑。
下一刻有人拽住了我的胳膊，我回头一看，是肥羊……啊不，季唯阴沉的脸！
啊！
我立即要拔胳膊跑路，却在挣扎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灯开关。
「啪！」
整个会议室的灯一下关了。
因为挣扎用力，手上也顾不上开关的问题了。
于是——
「啪！」
「啪啪~」
开开关关开，哈！
那边几个面试人员在灯开开关关中八卦地看向这边。
胳膊上的力道更重，我一抬头，他的脸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墨了。
啊！
怎么办，他该不会记得吧！
「来了还想跑？」他从牙缝中挤出来这句话。
这话什么意思？
「我走错了，走错了！」我立即大叫。
「颜戚，性别女，23 岁，未婚。」他另一只手拿着我的简历，捏着我的照片，「这不是你？」
「虽然是啦……」可是我害怕啊，我之前把他吓唬成那个样子，让他酷盖形象全无，他会不会灭口啊！
「我不应聘了，我不干这个了，我不适合。」我死命挣扎，「你快放开！」
「我觉得你，很、适、合！」他说。
啊！
就在我绞尽脑汁要开溜时，他说——
「1 万。」
寻常助理薪水是 6 千。
我愣了一下。
不！
不能为钱低头。
我继续挣扎。
「2 万。」
emmm……
我动得轻一点。
「15 薪。」他有条不紊地说，「包吃包住，年底看业绩给奖金。」
我再象征性地动了动。
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个点。」
我反客为主，抱住了他的胳膊。
「老板，我干！」要什么自行车，干就完事了！
而且他怎么可能知道之前在他家吓唬戏弄他的人是我？
那是猝死鬼干的事，和我颜戚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他，说：「季总，我们什么时候签约。」
谄媚地笑.jpg
之前一直酷盖模样的他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很快，合同就签好了。
我被他提到了「员工宿舍」。
竟然……是、他、家！
13
我立即反对：「这是你家！我这不是要和你住在一起吗！」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和当初被吓得瑟瑟发抖哇哇乱叫的肥羊完全不一样。
他说：「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家？」
我一时语塞。
总不能说我当鬼的时候在这里吓过他吧……
我灵机一动。
「小道消息。」
「哪里来的小道消息。」
「渠道机密！」
我把他的话塞住，他眯眯眼，然后又古古怪怪地说：「行。」
我乘胜追击：「我不住在这里！」
「违约？」
一边的阿亮也说：「赔偿金了解一下。」
啊！
套路我！
「行，住！」谁怕谁？
我现在可是个大活人，只要我不说，他怎么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我就把自己的东西归置好，在客房住下了。
搬家累了一天，我一沾床就睡着了。
可是在半梦半醒的时候，总感觉怪怪的。
好像有人在盯着我看。
我迷糊地张开眼，然后就看到床头坐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垂下头来盯着我看。
「啊！」
我惨叫一声，瞌睡直接吓飞了，一窜老高，魂都要到九霄云外了。
我拿起枕头正准备打——
「啪！」
对方按了床头灯。
惊魂未定的我，就看到了坐在一边面无表情看着我的季唯。
「啊！你干什么！」
大半夜的坐在我床头！
快把我吓死了！
啊！！！！！
14
他依旧老僧入定一样坐在那里，一脸平静地看我，我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气得半死，就要打他。
「我要吃夜宵。」他说，「你给我做。」
我正要发作。
「我是老板。」
他一句话就把我即将暴起的愤怒压下去了。
行！
你给钱，你是老大！
我爬起来，先去洗手间洗了个脸，可是才刚刚抬起头来——
「啊！」
镜子里面忽然出现了一个鬼脸。
吓得我差点一拳头过去。
人都要晕厥了。
可是就在我尖叫的时候，那「鬼」把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了季唯的那张脸。
啊！
我转身，然后就看到他正玩着手里的那个面具。
「大晚上的，你要吓死我吗？」我真的生气了！
他挠挠头，看起来一脸无辜。
「没有啊，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个面具看起来真不真。」
他稍微顿了一顿：「看你的反应，挺真的。」
真你个大头鬼！
淦！
我去到厨房，看了看冰箱里的东西，再想想平常他吃的东西，决定给他下个面条。
正煮着，我从旁边的冰箱的反射中看到了有个人影偷摸着一步一步朝我靠近。
呵，男人！
我假装不知道，等待他慢慢靠近。
就在他作势即将吓我之时，我猛地把眼珠子往上翻，头发全放下来，转身。
「啊呜啊呜~~」
15
「啊——」
他正准备跳起来吓我，这会儿一个弹射起步，直接就蹦得老高！
之前那一副假装的酷盖模样消失无踪，恢复了之前的肥羊模样。
呵，想吓我，没门！
我看着他很快站起来恢复了不动声色的酷盖模样，露出轻蔑的笑。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就是站在这里对视。
这一瞬间，我几乎能看到我们两个人中间各种华山论剑电闪雷鸣。
噼里啪啦~锵！
他知道了！
但是他不说。
所以，我也不说~诶~就是玩！
吓人是吧？
来啊~
掰头啊！
怂瓜。
16
「咕噜咕噜……」
锅子里的面条沸腾。
我关了火。
把面条盛出来：「季总，面煮好了。」
单纯的笑.jpg
「好。」他点头，继续维持酷盖模样。
然后我把碗端到了餐厅，看着他坐下来吃面，我就坐在一边慈祥地看着他。
直到他吃了青菜，我忽然假装惊恐说：「啊！这菜叶子上有一条虫，季总你咬断了半条！」
「呕……」
他立即吐出来，然后又要去吐。
「哦，我看错了，是面条啊。」我说。
天真无邪的笑.jpg
他浑身一僵，然后缓缓坐直，眯着眼看了我一眼。
噜啦啦~
「季总，怎么啦？」我幸灾乐祸地笑。
「没事。」他擦擦嘴，站起来，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哼着歌把碗收拾了。
等到出来的时候，我刚刚转过转角——
「啊！」
旁边忽然站着一个人，在一片黑暗中，还打着手电照着脸！
在我叫出声以后，他把手电关掉。
是眯着眼看我，隐约透露出得意的季唯。
「被吓到了？」他问。
「没有。」我笑，「我只是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痛的。」
很好。
男人，你完了！
17
「很晚了，去睡吧。」我温和笑着说。
「好。」他点头，转身去洗漱，而我趁机钻进了他的房间的床底下。
我从床底下偷看。
看到他回到房间后等了等，应该是扫视了一下周围确定没人，然后把门反锁。
嘿！
我就知道。
等到他躺床上，我耐心等待。
我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过去了 15 分钟了，可以了！
我慢慢从床底往外爬。
诶~还没出来呢，就看到了他露在外面的一只脚。
小肥羊，不长记性，不知道睡觉要把 jio 收回去吗？
于是我伸手掏，一把抓住他的 jio，还在他脚心挠了几爪子。
「啊！」
果然，他当即弹起来了，然后拿着个枕头不断打。
可是我已经缩回去了。
诶~打不着！
最后他蹦下床来，往床底下一看，我打着手机的手电，笑眯眯说：「老板，你的床底，我来守护。」
他脸色铁青，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你可真称职。」
「那当然，不能辜负老板给的薪水。」我笑，「老板拉我一把。」
18
他把我拉出来了，但是拒绝了我要给他讲故事的提议，并且给我讲了一个午夜凶铃的故事。
可是老板你不怕吗？
你明明胆子比我还小呢。
微笑.jpg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然后把我给打发回去了。
我到处都检查了一通，确定没有人了以后，反锁睡觉。
不过一会儿，手机铃声就响了。
呵，男人！
以为我会被吓到吗？
我把手机设置静音，然后继续睡。
诶~吓不着~
略略略~
……
经过一夜的「搏斗」，第二天我们起来的时候，眼底都有乌青。
他经纪人兼助理阿亮过来看到我们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老板要去上班吗？有阿亮哥在，我就不跟着了啊。」我笑着挥挥手。
「不行，你必须去。」他咬牙切齿说，「你很重要，我没你不行。」
噢~
熬鹰是吧？
怕你是小狗。
「好的老板。」我点点头，对阿亮一个 wink，然后收拾了跟着一起出去。
19
之后，我们展开了长达一个星期的「斗法」！
12 月 19 日 12 点 3 分：
事件：怂瓜在我打瞌睡时捏我鼻子，并且拿音效吓唬我。
结果：我咬了怂瓜一口。
12 月 20 日 14 点 5 分：
事件：我从小化妆镜里看到怂瓜要过来吓我，于是趁他接近时，故意画了大白脸和滴血红唇转身吓唬他。
结果：他瞳孔放大，但是忍住了，并嘲讽了我。
12 月 21 日 22 点 14 分：
事件：我好累，准备睡了，忽然有什么滚到了我的脚边，我看看是一个珠子，捡起来发现是个眼球！
结果：我差点尖叫，但是我忍住了，并且露出微笑。
12 月 22 日 0 点 12 分：
事件：诶~你有道具，我也有！我把好几条玩具蛇扔他被子里，并且等在门外。
结果：我成功听到了怂瓜的惨叫声。
……
锁厕所、门把粘胶水、把厕纸涂成血红色、在拖鞋里放小动物玩具……
战斗了一个星期以后，眼看着快圣诞节了，我俩越战越勇！
啊，这该死的胜负欲。
我打算给怂瓜一个「圣诞大礼包」，可是还没有来得及送，断头鬼就过来找我了。
「戚戚，有人在薅你的羊。」他提着头对我说。
big 胆！
20
我立即卷袖子要去干架。
可我气势汹汹跟着断头鬼转过转角时，却看到了一个女人手里拿着个盒子，笑着递给背对着我的他。
「阿唯，今晚上是平安夜了，一起吃个晚饭吧。」她说。
「就是她。」断头鬼悄咪咪对我说，「我听到之前她在洗手间里和别人打电话，说是要拿下你的羊。」
这个女人我知道，是最近和季唯一起拍戏的女主角郑微，长得很好看，手上还有不少资源，演技也好，是最近势头很足的小花。
「戚戚，快去揍她！」断头鬼在一边说。
我看了看一边玻璃里的自己。
一个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普通人。
再看看那边的郑微。
星光四溢。
我抿了抿唇，转过身去。
「好。」
在转身时听到季唯的回答。
忽然觉得有点难过。
「戚戚，你怎么不上去干仗？哎，你往回走干什么？」断头鬼提头飘着跟我往回走。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之前还憋着一股劲要吓他，现在好像忽然泄气了。
「她 emo 了。」吊死鬼从一边冒出来，对断头鬼说。
「emo 啥？现在是白天啊。」断头鬼和的吊死鬼聊起来了。
「你真是没有脑袋！」
「可是我本来就没有脑袋啊……我头断了。」
最后他们俩因为脑袋吵起来了。
我坐在一边，觉得好疲惫。
明明之前和怂瓜互相吓唬，晚上不睡觉白天熬鹰时还那么精神奕奕。
21
「蹲在这里又憋什么坏？」一道声音传来。
我张开眼看看，是季唯。
「我有些累，想请个假，可以吗？」我问他。
他仔细看看我，然后点点头，说：「好吧，那你先回去，今晚上我有个商务局，会晚些回。」
商务局……
好吧。
「嗯。」我点点头，继续靠在一边晒太阳。
一边阴影里的俩鬼也没有吵了，世界一片安静。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时发现我靠在季唯的肩膀上。
他似乎感觉到我醒了，转过头来。
放大的脸近在咫尺。
立体的五官，刀刻般的脸，以及看着我时纤长的睫毛。
「嘭嘭、嘭嘭……」
心脏异样地跳动。
我完了。
22
「回去睡吧，好好休息。」他对我说，还破天荒地伸手揉揉我的脑袋。
捏捏我的胖脸。
「噢……」我应了一声，收回视线，不敢再看他，怕他发现我的心思。
「阿唯，来拍戏了！」远处阿亮的声音传来。
「这就来！」他应了一声，然后又拍拍我的脑袋，起身离开。
留我自己一个人愣愣坐在这里。
还有飘着的两只鬼。
……
直到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我才明白了过来。
我好像单方面喜欢上了一个人。
然后又失恋了。
他收了郑微的礼物，和她今晚上一起去吃饭，是答应她的意思吧。
好难过。
「戚戚，你怎么了？」断头鬼问我。
我「哇」地一声哭了。
把断头鬼吓得蹿得老高。
我没空理会他，我只顾着难过了，去季唯冰箱里拿了两瓶酒，一边喝，一边哭得天翻地覆。
最后怎么睡着的我给忘了，只是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床上了。
眼泡发肿，头痛欲裂。
「呕……」
我一个反胃，直接冲到洗手间吐起来。
好难受啊。
之前是心里难受，现在不仅仅心里难受，身上也难受。
造孽啊！
就在我难受时，一双手拍着我的背给我顺气。
我蔫吧抬头，然后就看到了站一边的季唯。
他眉头皱在一起，手里还拿着瓶水。
「漱漱口。」他说。
我立即回头。
恨不得一头扎进马桶里。
本来就长得不好看了，现在还这样子蓬头垢面的……
「怎么了？」他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喝成这样？」
「没……」我胡乱说，「我没事，那啥，你和郑微饭吃得怎么样了？」
刚说完我就尬住了。
问什么不好，问这个！
23
「还好。」他回答。
还好是多好？
和郑微花前月下的还好，还是穿上圣诞战衣大战三百回合的还好？
一瞬间我脑袋里闪过了千万种念头，最后变成一句：「哦。」
然后我们两都尴尬住了。
没有人说话。
只有我抱着个马桶。
最后我说：「那个……你先出去吧，我整理一下。」
「嗯。」他点点头，把水放到一边台子上。
直到听到洗手间门关上，我才松了一口气。
再然后，俩鬼就飘过来了。
吊死鬼嫌弃地看看我，拉着断头鬼后退好几步。
我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我现在很丑就是了。
我又吐了一下。
冲了马桶，然后开始整理自己。
「昨晚上你喝醉了，对你的羊一阵嚎，还各种哇哇乱哭。」
「噗——！」
我正漱口呢，断头鬼忽然说这话让我喷了。
「我说了什么？」我赶紧问。
「听不懂，反正哇哇乱叫。」一边的吊死鬼说，「不用担心。」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最后他抱了你，还拍了拍你的脑瓜。」吊死鬼继续说。
我瞪大了眼。
「嗯，你的羊还把你驼到了床上，给你盖了被子。」断头鬼说。
啊！
「我觉得季唯还是挺喜欢你的。」吊死鬼对我提议，「你可以表白试试。」
我泄气。
他可是当红流量，有钱长得又帅，再看看我……
唉……
「算了吧，就先这样。」我说，然后把自己整理好，走了出来。
可是看看时间，已经中午 12 点了！
季唯还坐在家里沙发上！
我赶紧过去。
「你今天不是要拍戏吗？」
他抬头看看我，又看看桌面上码好的几个酒瓶子。
「我请假了。」他说。
请假？
我要挠头了！
「不用担心，我和导演商量好了，今天先拍一些别的戏，之后我压缩时间补回来。」
他说：「所以，我们先来聊聊昨天你为什么喝醉的事。」
我立即想跑。
「是因为郑微？」他已经抢先开口。
24
「不是！」我立即否认。
这个怎么可以承认？
那我不就要被他拿捏了吗？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动声色的模样看起来特别可怕，特别是那双眼睛，就像是 biubiubiu 扫射我的 X 光一样。
像是能把我的秘密看透。
「真不是！」我再次撒谎。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说，「所以呢，是为什么？」
为什么？
我哪里知道为什么啊！
我要尖叫。
「就开心嘛，过节。」我随便扯了个谎。
「开心，还抱着我哭？」他咄咄逼人，一步不退。
台阶都不给我！
「那是开心得哭了。」我继续扯谎。
比脸皮厚，我颜戚从来没怕过谁。
他挑挑眉，然后点点头：「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没有没有没有！」
我都跳起来了。
「是吗？」他看似在叹气，但是还是在看我。
「真的，我没有喜欢你！」我立即狡辩，「我只想吓唬你，和你掰头！」
「所以，你承认你在故意吓我了？」他微微挑起一边眉毛。
啊！
我捂脸。
「嗯？」他逼问我。
还扒拉我。
我一下摔在沙发上，他近在咫尺，扣着我的手腕。
我想躲都躲不了。
看着他这张帅脸，我心跳加速，感觉脸上发烫。
天啊，喜欢的人离得这么近，我怎么可能平静！
脑袋都无法运转思考了。
卡壳了。
「嗯。」所以我点点头，说了实话。
他满意地笑了笑，说：「正好，我也是故意吓唬你的，我们扯平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故意吓唬你吗？」他继续问我。
我摇摇头。
这我真不知道。
难道他还知道我曾经是个阿飘？
他左手一扬，夹着一张纸，我看了过去，那是我的调查资料。
包括我「猝死」又活了的事。
虽然我从南搬到北，但是他还是调查清楚了。
「关我厕所灯、摸我脚、吓唬我，还叫我宝贝，从家里跟到酒店，又从酒店跟到家里，阴魂不散，颜戚，你可真厉害。」
啊！
「你说啥呢。」我眼珠子乱动，「我什么也没有做啊，我只是一个天真可怜倒霉的小可爱，碰巧被人以为死掉了而已，我没对你做什么呀。」
死鸭子嘴硬。
我不承认，你有什么办法？
「不承认？」他点点头。
「我没做过呀。」我「天真」地看着他。
「断头鬼也是这样说的。」他说。
我愣住了。
25
一边飘着看热闹的断头鬼也愣住了。
我像是被上了发条，卡卡卡转头看向角落里的断头鬼。
断头鬼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我什么也没有说。」
然后就想消失，可是被吊死鬼一把揪回来了。
「好吧好吧……」断头鬼现身，抱着脑袋说，「就那天我的头卡住了，让他帮忙，就说了。」
「你的头还会卡住？」我麻了。
「在一些特定的场合可能会卡住。」他弱弱地说。
「所以，你又为什么会正好让他帮忙？」我继续问。
「就……」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来。
「戚戚，他在薅你的羊。」吊死鬼幽幽说。
「哎呀，戚戚那时候你都还阳了嘛！要恐惧值也没有用，就让我顺手一薅嘛……」
断头鬼抱紧了自己的脑袋。
简直了！
「我帮你收拾他。」吊死鬼说，然后揪着断头鬼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正打算修理断头鬼一顿，可是又被拉了回来。
糟了！
我忘了旁边这位才是大麻烦！
「所以，我们的谈话能继续了吗？」他说。
我卡卡卡转头回来。
「哈哈哈……」
我谄媚地笑。
26
「大佬，我错了。」人生在世，该低头时就低头。
他挑挑眉，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行吧。」他说。
我松了一口气。
「然后再聊回之前的一个问题。」他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
我要怎么回答？
喜欢还是不喜欢？
说不喜欢会被打死的吧？
「大佬，我喜欢你。」我说。
他满意地点点头，露出笑容，说：「正好，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们在一起吧。」
「啊？」我愣住了。
「怎么？」他摸摸我的脑袋，好心情地说，「想反悔？」
「没有没有。」我当即否认。
我喜欢他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反悔！
只是……
「你看上我什么了？」
比起郑微，我就是个三无产品。
「嗯……」他想了想，然后说，「你比较有趣。」
有趣？
我眯起眼，上下看了他一眼。
这人，该不会有受虐倾向吧？
怪怪的。
「别瞎想。」他摸着我的脑袋说，「本来我也只是想报复你，让你尝尝被吓唬的滋味，可是昨天晚上看到你难过，我忽然发现自己也不开心。」
「而且，当时你不是要去下油锅了吗？一开始我以为我会很开心，可是等你离开以后，我就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再然后，我就意识到了，戚戚，我喜欢你。」
好吧……
「那如果我不喜欢你呢？」我脑子卡壳问了一句。
「你喜欢我。」
「你那么肯定？」我的胜负欲又上来了。
「吊死鬼告诉我的。」他笑着说。
「噗噗！」
一道声响传来，去而复返的吊死鬼猛地一窜，提着断头鬼溜了。
淦！
出卖我！
我正气冲冲呢，忽然，唇上一软。
他亲了我。
轻轻碰了一下就分开了。
他抵着我的额头，说：「所以，我们现在是确认关系了，对吧？」
「嗯。」我害羞点点头。
然后想到了什么，推开他，问：「你昨晚和郑微吃饭去了？」
他亲亲我。
「傻瓜，不止她一个，你可以问问吊死鬼，是整个剧组一起。」
原来如此。
他又亲了我。
「女朋友，圣诞快乐。」他说，然后拿出来了一个礼盒。
哇！
我惊喜地接过礼盒，开心极了。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他说，脸上带着笑容，很好看。
「嗯。」我一边点头一边说，「亲爱的送我的礼物我一定会喜欢。」
他没有说话，只是笑。
我一点点拆开绸缎，然后打开礼盒——
「啊！」
从礼盒里面猛地窜出来一条假的玩具蛇。
我被吓得大声尖叫。
「哈哈哈哈！！」
等在一边的季唯已经笑得打滚了。
「你！」
气死我了！
我直接扑过去，揍他！
打打闹闹的一天又开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