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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

1

当我决定跟相亲对象交往的时候,失联三年的前女友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要等我。我问她原因,她也不回答,只是小声地抽泣。

我心里一直有她,听到她的抽泣声我很快心乱如麻。

前女友叫夏静,长得小巧精致,是我的青梅竹马,从小学开始我们都一直在一起,我大学期间虽然两地,但也是在那个时候,我们确立了恋爱关系。

不像相亲对象周小雯,长相平平,认识方式也古板无趣,两人在一起淡得像潭死水。

我妈是从县公园相亲角认识的媒人,之所以能从大叠资料中选重周小雯,主要是我妈看她是独生女,学历不低,又在邻市有三套房,家里也没兄弟姐妹,仅有一个老爹已经躺在床上三年了。

我借着见长辈的由头去见了她爹,老头已经瘦成了一副会呼吸的骨架,说一句话喘三下,看样子撑不过半年。

我摇摇摆摆的心终于落定了,就这样吧,管他有没有感觉,三套房产可是硬货,像我这号的平凡人,估计一辈子都奋斗不来。

我望着镜子里相貌稍可的自己,悄悄比了个耶后,面带假笑地帮周小雯洗菜去了。

本以为我的婚姻爱情啥的就这样尘埃落定,没想到夏静在这个时候又突然出现了。

她当年离开得实在太急了,突然断了联系,我去过她家里,人去楼空,她们一家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只打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最多的是说夏静在酒店打工的时候,被一个跟她爹一样年纪的富商包养了。

这也不奇怪,她家很穷,当初我爸妈对我和她交往的事一直不怎么支持。

夏静家姐弟五个,父母没大本事,经常吃都是问题,读书的时候,我常常骗我妈说自己吃不饱,把多带的饭分给她。

很明显她一家就是穷怕了,才用女儿换钱。

当初夏静的离开打击得我直直地躺了一个多月才缓过来,想到这我气就不打一处来,就咬牙回复她说不去。

她号啕大哭,说如果我不来,可能一辈子都见不上了。

夏静哭得很伤心,不像是装的,我很快心软了,就随便编个理由搪塞了爸妈急匆匆赶去了酒店。

我承认,进酒店门那刻,我就沦陷了,她的样貌不仅丝毫不减当年,还多了股别样的风情,更要命的是她竟然穿着当初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种 JK,我靠!只一眼看得我都热血上涌了。

夏静梨花带雨地扑上来,求我帮她,带她走。

「你这是阔太太的日子过腻了,想回来偷腥的吧?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老实告诉你,我虽然穷了点,但新交的女友一点都不比你差,咱们还是不要有瓜葛了吧!」

我嘴上尖酸刻薄,手却很诚实地搂上了她的腰,她好瘦啊,一点也不像养尊处优的样子。

夏静像只柔弱不堪的小鸡崽在我的怀里瑟瑟发抖,我轻轻地抚着她单薄香软的背,心里像是有无数只蛤蟆在扑腾,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夏静好像有心灵感应一样,踮起脚尖吻上了我的脸颊。我再也把持不住。

事后,她靠在我的胸膛,抽泣着讲了当年的事。

夏静说自己并不是谣言传的那样被某富商包了,而是被掳走了。

她说那天刚进包厢就觉得不对,有个削瘦的老头眼睛不住地在她身上扫。她觉得害怕,就想放下东西尽快走,但被老板拦住了,老板告诉她这是酒店的大股东罗爷,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罗爷现在在境外做大生意,回来一趟不容易,让她好好陪罗爷喝一杯。

「你知道的,酒店老板是我家的远房亲戚,我家穷,上学的时候,他就对我家很照顾,我不好拒绝。就陪罗爷喝了几杯,我发誓,我绝对没喝多,却很快没了意识。等我醒来,已经躺在一所不知名的宅院里。」

「我打电话问老板怎么回事,他答非所问地告诉我已经把我全家接省城来了,并且给我弟找了最好的学校,我爸妈竟然兴高采烈地跟我说让我安心在那边住下去,罗爷是大人物,让我好好听话,好好伺候,不用担心家里,他们现在过得可好了。根本没人关心我当时有多绝望。」

我对夏静的话半信半疑,这有钱人不是倒贴的女孩多的是吗?怎么会找夏静这么一个不情不愿的,并且还要大费周章地养她一大家子人?

但下一秒,夏静的话却惊得我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吗?那个罗爷是个比强奸犯更可怕的变态,带走我根本不是缺女人,而是要用我的身体来种药」。

「种药?」

我难以置信地拔高了音量。

「是的,你看……」

夏静难为情地掀开了被子。

天呐!这一眼看得我瞬间汗毛直竖,刚刚只顾激情了,根本没有细瞅她的身体,我发誓,如果我看见了,别说干那事,肯定哭爹喊娘地逃跑。

2

夏静的肚脐周围有块粉嫩的皮肤轻微凹陷,细看竟是半透明的,皮下花花绿绿的肠子隐约可见,肠子呈八卦状盘旋,中央是一张拳头大的人脸。

人脸像是感知到我在看她,竟然打了个哈欠睁开了眼。那眼睛是血色的,她冲我魅惑地笑了起来,暧昧的样子,好像刚刚跟我在床上翻滚的不是夏静而是她。

我触电一样往后一躲,那张脸笑着张了张嘴,花花绿绿的肠子便如蛇一样肉眼可见地蠕动起来。

夏静肚子立马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呕!」

我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夏静却扯着我的胳膊哭着求我帮忙。

「这……你这可是邪症,我一个没钱又没势的人怎么帮嘛!」我使劲地往外挣。

「我听见罗爷跟人说过,这个邪物的破解法子是需要至爱的人帮吸出来。这个东西在我体内已经快三年了,它越来越大,我的身体早养不住了,需要……需要不断地找男人吸取养分,不然它就吸食我的血肉。」

「我每天都好痛苦,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找你,浩子,求你,帮帮我,我只爱过你一个,只有你能救我了!」

夏静捂着肚子,泪流满面地在床上翻滚,我想过去帮她,可一想到那张恶心的脸,又忍不住发怵,万一那东西跑到我肚里可怎么办?

我提着裤子六神无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梆梆梆……」

就在进退两难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诡异的敲门声,这个时候会是谁?没谁知道我来这啊,不会是周小雯找过来了吧!毕竟今晚本该陪她看电影的,如果是她那可糟糕透了!

唉!

想到这,我后悔得只想抽自己一嘴巴,明明都决定跟周小雯交往了,干嘛要朝三暮四呢?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我一时被吓得有些犯傻,呆呆地站在屋里不敢动,夏静也强忍着压住了哭声,时间像突然静止了一样,直到一个陌生且熟悉的声音响起:

「静,开门啊!我知道你在这,我是你爸,乖!快跟爸回去,罗爷在咱家都等急了!」

「你……你爸来接你了,你还是回去吧,我……我都是要订婚的人了……我……」

我胡乱提上裤子,正要跑去开门,却被夏静扑倒在地。

「周浩,那不是我爸,我爸从来只叫我小名,他不会喊我静,开门我们就完了!」

可眼下我只想尽快摆脱这份麻烦的「猎艳」,管他是谁,夏静死死地抱着我不放,不知不觉我俩拉扯到了窗户边上。

「实在不行,你就陪我赌一把好吗?」

等我回过神来,夏静的大半个身体都已经挂到外面了。

「臭婊子,不好好听话给老子养药,当心我灭你全家!」

外面的人突然又换了腔调,我的手都快拉脱皮了,夏静却面带微笑地问我,敢不敢同她一块跳,跳下去就都解脱了。

这……怎么可能啊……殉情那是多少年前流行的玩意了!

我可是家里的独苗,爸妈下半生的指望,还有周小雯,如果和她交往成了就能拥有三处房产了啊!不!我决不能这样走啊。

夏静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绝望地冷笑一声,猛地拽紧了我的手。

我的身体瞬间不受控制地往外坠,救命!

千钧一发之际,门被撞开。

一个黑色的影子冲了过来,强大的冲力将我弹了回来,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片刻后我没了意识。

3

醒来看见的是爸妈关切的脸,妈哭着告诉我,我在省城酒店洗澡时昏迷了。周小雯一直打我电话没人接,觉得不对劲,托人打听到了我在的酒店。

进门我全身赤裸着躺在浴室门口,床上……一片凌乱。

「还好,没看见有女人,不然你这事可惹大了。」

我妈抱着我长舒一口气,不对,就这,没有其他了?

我妈疑惑地看我一眼,问我是不是真的约野女人去了,我急忙摇头说没有。

由于身体没有大碍,我住了三天就出院了。

这件事明显令周小雯有些不高兴,打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偶尔过来,也只是跟我妈寒暄一会就走。

我趁独处的时候试着去拉她手、拥抱她,都被冷冷地推开。

我既懊悔又害怕,担心和她会黄,又怕夏静真的出事查到我头上。好在等了几天,没见有哪里出命案的事传出来,我的心稍稍安静了下来。

本以为这场糟心的「约会」就这样悄悄过去,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周小雯哄好就行了。

但是事实很快告诉我想多了,夏静找过来了,又好像不是。

怎么说呢,那天晚上十二点,我百无聊赖地刷完一部电影后,正想入睡,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我关紧窗户后,转头发现门边站着一个看不清面孔的人。

我吓得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去开大灯,却「啪」的一声停电了。

电闪雷鸣中,我看到了夏静的脸,她浑身湿漉漉的,嘤嘤哭泣着将我逼到床上,质问我为什么丢下她。

我语无伦次地想推开她,但一碰到她的身体却像是触了电一样浑身瘫软,我摸不到手机,也喊不出声,只能由她如蛇一样缠上我的身体。

那夜之后,夏静每晚就会过来。不管我睡觉前把门窗关多严,她总像有钥匙一样能准时出现在我的床上。

我一度怀疑,这可能是我潜意识对夏静的愧疚感造成的幻觉,或者是恶梦。但我却每天早上感到真实的疲乏,并且身上还有像咬痕一样的东西。

这还不算可怕,更恐怖的是,我发现我的肚皮好像在变薄!

我吓坏了,哭着给我妈看。我妈看半天竟然没发现有啥不对劲,去医院检查也一切正常。

但我的精神确实不好,眼窝青黑,饭也吃不下去,身体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

我妈怀疑我是中了邪,不知道从哪请了个高人。

高人长得很奇怪,大夏天却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袍,他身形瘦高,半张脸被遮在帽子里,猛一看像根黑木桩。

他上门并没理会爸妈寒暄式的唠叨,直接在房间左右转了转,贴了一些不知名的黄符后,又掰了掰我的眼。

末了划破手指在我的眉心胡乱画了画,钱都没要就往外走。

我妈不放心,又追过去问,高人只淡淡地示意我爸妈晚上搬走,并承诺晚上会过来陪我。

多少有了心理安慰,身体快被掏空的我,没等高人来到,天一黑就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被一阵叫骂声吵醒。

「周浩,你这个混蛋,快开门,弄这些东西挡在这干嘛,找死吗?」

是夏静!

她不知喊了多久,嗓音都有些变了,乍一听像是鸡鸣。我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打高人电话不通,胡乱摸半天,也没找到有用的东西防身。

就在这时「嘣」的一声,房门倒地。刺目的光影里,夏静的头机械地四下转了转,发出了得意的笑声:「想挡我,没那么容易。」

说着,她弓起身子,如猫一样跳了过来。苍白的手掌直袭我的面门,我下意识一弯腰,她扑了个空。但很快手臂被扯住了,她不由分说把我往窗户边拖。

靠!又要玩殉情!

「夏静,求求你 ,放过我好吗?我们在三年前都已经完了,无论怎么样,是你抛弃的我,我找过你,也等过你,现在我情感已经有着落了。就算……就算这次我对你动过邪念,你也不能老拉着我去死啊?你那病是你自己惹的,跟……跟我有啥关系啊?」

我死死地搂着床腿不愿动,夏静瞪着血红的眼睛,一再吼着让我随她走。

就在胶着之际,床下突然闪出一道黑影,箭一样朝夏静扑去,是那个高人,他不知什么时候躲在了我的床下。

高人手持一张燃烧着的符纸快速朝夏静面门袭去,二人厮打了一刻后,随着「哧啦」一声怪响,一股难闻的焦糊味和着白烟弥漫在房间,夏静捂脸发出鸡鸣般的怪叫,强大的冲力将她弹飞了几米远。

「哗啦」一声,落地的那刻夏静的身体直接摔成了一堆四分五裂的白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望着滋滋冒黑烟的白骨一头雾水,这前几天还活生生的人,就算跳楼死了,也没那么快成白骨吧?

「哼!这个女人早就死了,由于生前身体被种了邪药,死后魂魄无法离体,只能来找你这个冤大头接盘,如果不是及早发现,几天后,你的护身阳魄被破坏,邪药就会被种进体内了。」

高人说着话,慢慢摘掉了帽子。

这一番话令我后怕得直冒冷汗,同时又觉得哪里不对?这高人的声音听着怎么好像女人?并且好熟悉。

4

「怎么是你?」

我像傻子一样看着周小雯从容地脱掉黑袍,换下戏曲演员一样的高底靴。

周小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冷笑一声告诉我,她爸年轻时是做看事师傅的,经常帮有钱人家「平事」,她家的财富就是靠这个积累起来的。

耳濡目染之中,打小她就对这类事情很感兴趣,但她爸觉得她是个女孩,跟那些脏东西打交道多了不好,还是大学毕业安安稳稳地找个工作,嫁人生子重要。

从我在酒店出事那会,她就觉得不对劲。强烈的直觉告诉她,我是出来偷腥了,但偷的不一定是人!

又加上我出院后神情恍惚,更加确定这东西不简单,就求老爹支个招破解。可能因为我是他女儿中意的人吧,老头破例指导周小雯画了一些破解的符咒,并让她穿上了自己的袍子防身。

好在她老爹的法子够强,总算挡住了这邪物。

知道真相的我又唏嘘又愧疚,厚着脸拉过周小雯的手,看着上面为我舍死打斗弄出来的伤痕,使劲扇了自己两巴掌。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向她承认了错误,我不该朝三暮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又指天指地地发誓,我的命是她给的,往后余生不论贫穷富有,只死心塌地地爱她一个人,求她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好在周小雯没有得理不饶人,只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说我只是犯了男人都爱犯的错误,怪只怪夏静那女鬼太会魅惑人了,她要是男人,肯定也扛不住。

天,这开解的话令我对她的好感「蹭」地一下蹿老高。

交往那么久,我从没发现过周小雯原来这么善解人意。她温柔地把我扶起来,我第一次真情实意地望着她水润的双眼,突然发觉此时的她竟然有一种独特的美。美到不像她。

情难自抑中,我慢慢吻上了周小雯的红唇,自打认识以来,我和她还只停留在表面的客套上,这一次是我深情满满与她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一定幸福感爆棚吧。

冰?

怎么会那么冰?比夏静还冰的味道!

等我发觉不对的时候,周小雯的面容早变成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女人脸,虽然娇媚,却无比阴森,这面孔在哪见过呢?

我条件反射般地将她往外推,无奈她的身体早已如蛇一般死死地箍上了我。这,这张脸,不正是夏静肚皮里的那个东西吗?

天,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被吓蒙逼了。

女人妖媚地冲我眨了眨眼,蛇芯子状的长舌头滑进了我的喉间,我恶心得往外挣,一团冰冷生硬的东西迅速顶进我的口腔。

天,她这是要往我体内种东西吗?不要,我不要肚子里被种怪物。

我像狗一样呜呜地叫着,挣扎着,然而窗外回应我的除了呜咽的风声根本没有其他。

女人妖媚得意的声音飘在耳畔:「你那个傻女友,都成鬼了还想逃出来救你,其实再过一晚,你的阳魄根基被破坏,药都无法种了。而你顶多痴呆一段时间就会恢复正常生活。

可惜,那只女鬼被我们压住了一魄,她一旦告诉你真相,就很快会被抓到。所以她只能靠魅惑你来救你,没想到吧,她心心念念的情郎本就是个垃圾怂货,根本做不到心有灵犀。为了这样的人,把自己弄得灰飞烟灭也太傻了。

哦嚯嚯嚯,你这样的垃圾,还是乖乖被种药吧!」

天呐,这一刻我才恍然明白,原来夏静一直缠着我竟然是为了救我,而我却还找什么高人来抓她。

悔恨与惊恐驱使我猛地甩开头,我朝着夏静的一堆骷髅大叫着对不起,我是不配活着的垃圾,你能感应到吗?如果能的话,赶紧回来救我啊!

没有回应,夏静应该真的魂飞魄散了。泪水溢满了眼眶,我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突然房间像地震一样晃动起来,只见夏静的白骨在一团黑烟的包裹下又摇摇晃晃地起来了。

黑烟裹挟着白骨径直撞向了蛇身女人。女人发出「哞」的一声怪叫倒地,冰凉感迅速消失了。

白骨也再次轰然落地,夏静的面孔,淡淡地出现在消散的白烟里。我紧张地跑过去,胡乱将白骨收进怀里放声大哭,烟要散了,她肯定要走了,夏静用最后一丝力量护住了我,她是爱我的!

我好难受,不住地向夏静道歉,我对不起她,不只是没胆量同她一块殉情,三年前,其实我找到过她的老板,我知道夏静的事,我本可以报警的,可是老板给了我一笔钱,我,我当时正沉迷网赌,那笔钱刚好够我还账……

我的头在地板上磕出了血,夏静却再没有给我任何回应,只带着淡淡的笑随烟雾消散在房间里,连同那些白骨也不见了。

我瘫倒在地上很久,才收拾起残乱的心情,慢慢走近怪女人,她不知何时,又变成了周小雯的样子,静静地躺在地上。

她是谁已经不重要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我要报警,这女人幕后肯定还有人在夺人性命,我不能让夏静白死。

就在我拨出号码的一瞬,一股湿凉抵上了我的背。我大张着嘴巴回头,一团不知名的东西迅速滑进了我的腹腔,我掐着脖子倒了下去,最终,还是没……逃过……

5

夏静

是的,我死了,自杀在一年前,我受不了被怪老头种药,他是个可怕的人,专门给有钱人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用我的身体种的是一种靠人体供养,能延人生命的药,一些得了绝症的有钱人,经常找他订购这类药。

我被种的药对宿主的伤害更大,宿主需是一个特定时辰出生的女孩,并且私生活要单纯干净。

被种药后的女孩不久身体就会被耗空,到时在药力的作用下,女孩就会像是被阴妓附身一样,需要不断地去找男人吸其精气养药。我受不了这种屈辱,更觉得对不起一起长大的周浩,几次逃跑无望就自杀了。

但没想到,老头能将我的意识封锁在体内,我虽然死了,却又能看着自己的身体受着无尽的屈辱。

药一天天长大,我的怨恨也越来越强,终于在老头生日那天,我趁乱逃了回去。

我想找周浩,看他是不是真的爱我,如果是,那我就可以放心地走了。

可是没想到我能逃走只是老头的阴谋,这种药并非单单用我的身体来养,长到一定程度后,还要转移到宿主的爱人体内才成。

酒店里,我见到了周浩,重温了久违的温柔浪漫后,我本想让他帮我取出那药,我就能魂魄自由了。可是他犹豫了,就在这时,老头追了过来。

如果让他同时捉到我俩就完了。

我拉着周浩想让他同我一起跳楼,我发誓我能护住他,顶多我摔个灰飞烟灭,可他不敢,这时老头冲了进来。

无奈之下我只好自己跳了,好在这一跳,我的主魂终于逃脱了。

我怕老头将他捉走,就附在酒店工作人员身上冲进了房间,听到警笛声,我才放心地离开。

稍作休整之后,我夜夜去找周浩,本来再一天,就能把他养药的灶体给破坏了,这样他就没有利用价值了,老头找他也没用了。

可惜周浩终是不信任我,还将老头的人引过来对付我。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替他挡了种药的巫女,希望他能逃过这一劫吧。

总之,不论如何,读书时,他偷偷给我带饭的恩情,算是还了。

6

周小雯

其实我叫梁绮梦,是周浩的相亲对象,当然我不会真的跟他交往,更不会跟任何世俗的男人结婚,我有自己的爱人,算起来我有一百多岁了,曾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我死了足足有五十年,是被我的爱人救活的。

他家世代做郎中的,我自小体弱多病,他父亲常来给我看病。

他爱跟父亲去我家玩,后来他父亲年纪大了,走不动了。成年的他就代替父亲来给我看病,两个年轻的人在悠长平静的岁月中控制不住地走向了一起。

不久后,我怀孕了,他很有担当,立马向我父亲求亲。可我父亲哪里瞧得上他,家里早把我许给了顶头上司的儿子,那家的儿子虽然是个花花公子,却对父亲的仕途有很大的帮助。

他再不能来了,我被迫嫁给了花花公子,那个玩弄惯女人的男人,很快就发现了我微垄的肚腹是怎么回事。

男人没有急着找我父亲问责,而是强行与我行房事。他夜夜用各种变态的花样折磨我,我哭着求他,甚至以死相逼,都拦不住他的兽行。

直到有一天血染红了洞房,我在极度的惊慌中带着腹中的孩子丧了命。

等我稀里糊涂地醒过来,看见的是爱人的脸,他老了许多。爱人抱着我喜极而泣。他说他等了我整整五十年。

当年他打听到我的死讯后,悄悄挖出了我的尸体,带回了老家。

他将我藏在一个隐蔽的房间,用一种不腐的药草浸泡着我的身子。他翻了祖上的禁书,依法用自己的身体养了一种怪药。

待药成熟后,将其研成粉吹进了我的鼻腔。

五十年,他将我照顾得真好,我的容貌还保持着年轻时的模样,虽然他已年过半百,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遗憾的是,我的身子无法生育,爱人也一天天老了下去。我们都害怕再次失去,决定再种次药。

只是他的身体已经养过药亏损太多,想要焕发新生,需要借用他人的身体种药,并且要找一对相爱的男女先后种药。

这不是问题,爱人靠着这种药帮有钱人续命,积蓄了一些家业,爱钱的人多的是。于是,我们假装成有钱人,进了城。

我易容成他的独生女,借相亲之名,去结识一些爱贪便宜,想「吃绝户」的男人,他则负责去找合适的女宿主。

好在,经过了无数次失败后,我们终于找到了一对合适的男女……

7

后记:

一百天后,周浩的订婚礼举行,婚宴上,周浩西装笔挺,容光焕发,准新娘虽长相普通,但装扮起来,周身散发出旧时大小姐的端庄淑雅。

向周浩父母道喜的宾客们,全带着羡慕的眼神谈论着准新娘家的房产,周浩父母脸上笑出了花。

周浩与准新娘牵着手幸福地游走在众宾客间,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周浩满怀深情地与准新娘喝着交杯酒。

美酒饮尽之时,准新娘面带甜蜜吻了周浩一下,附耳说道:「以后再不用假装你女儿了!」

周浩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明天,就给那具身体办葬礼,风风光光地火化掉。」

(全文完)

作者:敏敏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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