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深夜，我听到门外传来凄厉的叫声。
透过猫眼，我看到隔壁邻居疯狂地拍打着我家大门。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手持凶器的陌生男人。
鲜血猛地喷溅到了猫眼上。
我的视野一片血红。
1
我猛地往后退了两步。
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门外的喧嚣让我意识到，外面有一个杀人犯，而且他正在行凶。
我害怕到了极点，看着紧闭的房门，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门外的敲门声停止了，我才机械地上前，再次凑近猫眼看过去——
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拿着一把菜刀，一刀一刀地砍在隔壁家男主人的身上。
男主人仿佛躺在血池里，呼救已经无力了，只能艰难地伸出手做着无效的抵抗。
可那个行凶的男人已经杀红了眼，全然不顾男主人的求饶，像是发泄情绪一样重复着残忍的暴行。
钢铁与骨肉发出的奇怪碰撞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我瞪大了眼，控制着不让自己叫出声。
忽然，男人像是发现了我一样，停下手上的动作，猛地抬起头朝我这边望过来。
那一瞬间，我血液倒流，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我不敢再继续站在门口，赶紧打电话报了警。
接下来的五分钟，我屏住呼吸，瞪着紧闭的房门，生怕它忽然被外面的男人撞开。
此时，我无比后悔自己独自一人到外面租房子住。
就在我的神经紧绷到快要断掉的时候，警察终于赶到了。
2
公安局询问室内，我还有点惊魂未定。
一个负责这件案子的老警察给我倒了一杯水，旁边的一个警察负责记录我说的供词，我断断续续的讲述着我看到的一切。
听完我的口供，王警官皱了皱眉：「程可姑娘，你是说，你当时透过猫眼往外面看的时候，那个男人像是发现你了？」
我点了点头，慢慢的攥紧了拳头。
「是的。」
虽然隔着一道门，他不可能发现我，但我当时真的觉得，他会冲过来，杀我灭口。
王警官定定地看了我一眼，拿起保温杯慢慢的拧开喝了一口，「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那就奇怪了。按理说，他杀了人以后应该立刻逃跑，但是从你报警后，到我们赶到的这五分钟，他似乎并没有逃跑的意图。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他还一直盯着你的房门在看。」
王警官的声音不大，很温和，像是普通的交流一样，这反而让我有些不舒服。
因为我从他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一丝威压，他在怀疑我，怀疑我和这件事有关系。
我沉下脸：「我说了，我不认识他。」
王警官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然后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被害人是你的邻居两口子，你们关系很不好，走访民警说你们爆发过几次争吵，甚至动了手，你还受了伤。当时有围观的人，是这样吗？」
「是的，一些生活上面的琐事。」说完后我狐疑道：「王警官，您什么意思？」
王警官笑着放下保温杯，「就是想了解一下，你跟邻居，具体怎么回事，可以讲讲吗？」
我实在不明白，这和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当我知道邻居夫妻俩被害时，我的心里甚至还有些窃喜，因为这对夫妻都是蛮不讲理的人。
男人叫郑仁，女人叫王芬，不过能有今天也算是罪有应得，谁知道他们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寻仇来了？
只是那画面到现在仍在我的脑海里无法消散，不免又生出一些怜悯之心。
于是我简单的将我和邻居闹出来的生活矛盾都讲述了出来。
大半夜有噪音，电动车堵住楼道，在楼道里玩烧烤弄得到处都是烟尘，门口堆满了各种散发臭味的运动鞋。
我投诉过很多次，物业也从来都不管，我上去理论也被推搡的摔了一跤。
从那之后我基本都是对这一家人避而远之，没曾想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讲述期间，王警官拿着一个平板，上面正播放一段录像。
他拿着一个平板，上面正播放一段录像。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抓捕凶手的执法记录仪。
王警官摸了摸下巴，眼里多几分怀疑的神色，不过很快便消散。
随后他慢慢地点了点头：「好，那你先回去，手机保持畅通，后续可能还需要你的配合。」
离开公安局后，我并没有一丝放松的感觉。
因为我心里清楚，这件事可能不会就这么结束。
3
果不其然，两天后，我再次被带到了警察局。
上一次是询问室，而这一次是审讯室。
这里四面都贴着软包，没有窗户，只有两个小台灯，墙角有两个摄像头。
王警官和一名警察坐在我的对面，而我的位子，是一把金属座椅。
这是审讯嫌疑人的地方，短短几天，我从目击者变成了嫌疑人。
「程可，」王警官面无表情的道：「到了这里，应该知道怎么回事了吧。你现在交代，至少还有机会。」
王警官的语气仍然是波澜不惊，十分的温和。好像他从来都是这样，我知道这是他的手段，这种温柔的语气中往往藏着无法抵抗的威压。
我心里清楚，他们是把我当成了嫌疑人。
我压下愤怒和牢骚，毕竟在这里我还不敢过于造次。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好！拿给她看！」
话音刚落，年轻警察拿着一个平板走了过来，上面是一段视频。
视频下方有一行小字，写着：执法记录仪。
「这是我们抓捕嫌疑人的现场，此时他正在你的门前说着什么，你仔细听听。」
视频只有截取下来的短短一秒钟，随后凶手就被按倒在地上。
而就是这短短一秒，记录仪还是录下了凶手弱不可闻的话。
有些模糊，但能够辨别。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这一秒不到的视频，年轻警察反复播放了四五遍。
「我听清楚了！」我说道。
他收起平板转身回到座位上。
「程可姑娘，我们是警察，还原案件真相是我们的工作，如果你不如实的话，这对你很不好。」
王警官慢慢的说道，表情仍然是那副老练的样子。
「你和凶手是认识的对不对！你在这场凶案中扮演什么角色！」此时，那个年轻警察大声说道。
我吓了一跳，随后生气的反驳：「我说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那这段视频你怎么解释！」
这个年轻警察严厉的样子，让我感觉他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审讯的经验。
王警官却笑了一下平和的对我道：「程姑娘，你不要紧张，慢慢回忆，想到什么就说出来，凶手已经被我们抓住，你不用担心什么。」
他在给我台阶下。
这两人的一唱一和配合的倒是完美，属实在短时间内让我的情绪波动较大。
甚至我自己都觉得我就是认识那个凶手一样。
但我为什么要承认不存在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我真的不认识那个凶手，这个视频算什么证据？」
是啊，这个视频只能证明凶手在我门前说胡话，除此之外呢，毫无用处。
不过我也猜到了什么，那个凶手被抓捕到现在，可能什么都没说出来。警察在他那里任何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得到，所以他们才想在我这里找到突破口。
「你们怀疑我和这件事有关，但如果证据只有这个视频的话，那还是大可不必了。」我心里冷笑了一下，嘲讽道。
王警官听到我的话后显得并不意外：「你的手机在来之前我们就收上去了，技术部的人说，你与凶手并没有网络上和电话上的联系，社会关系也没有瓜葛，所以外人看来，你们根本就不认识。」
说完，他拧开茶杯喝了一口：「但狐狸的尾巴是藏不住的……」
说着，他拿起平板朝我走来。
我看清了上面的内容，是一家饭店门口的监控，监控中是我在门口徘徊，随后朝着屋内交流着什么。
再然后一个服务员走出来将一份打包好的饭递给我。
这时王警官点了一下暂停，我注意到那个男服务员，几乎和那名凶手一模一样。
我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有想到，凶手竟然是那家饭店的服务员。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王警官似乎要从我的脸上寻找什么：「从一开始我就想不通，这个案子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这就不是一个正常的案子。」
王警官收起平板：「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有这样的动机？情杀，仇杀，财杀？我们走访了几天，发现凶手和被害夫妻素不相识，基本排除了情杀和仇杀，他作案后没有拿任何的财物，更没有选择逃跑，所以，他的动机就显得非常奇怪。」
他一边说着一边来回踱步，最后慢慢走到我的面前，俯下身盯着我的眼睛。
他的眼神非常凌厉，像是能穿透我的内心。
「你和凶手本来就认识的对不对，你和你的邻居长期有冲突，他曾经甚至放话让你在这个城市待不下去，所以你有了杀人的念头。」
我听后怒笑了两声：「你这样的推测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我是和他有冲突，但也不至于杀了他们两人吧！再说了！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凶手！」
半晌，我反应了过来：「你们怀疑我雇凶杀人？？」
我压下愤怒的情绪，干笑了一下：「你们警察是不是就这点本事了，就因为凶手是服务员，给我递了个饭，就代表我认识他？好！就算我认识凶手，你们怎么证明，是我雇凶杀人？」
「程可！你给我老实点！」负责记录的年轻警察大喝了一声。
「你们冤枉我还想让我老实？」
王警官低下头在平板上滑动了几下：「我提醒你，我们掌握了很多证据，叫你过来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如果你仍然抵抗的话，这对后续的定罪是有一定影响的。」
听到这句话我开始慌张，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我知道你在诈我，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王警官摇了摇头：「我们是讲证据的，有证据，你就有嫌疑。」
随后他一字一字的道：「你和凶手是情侣关系吧！手机上你们从来没有过任何联系，生活中也故意避开摄像头，你以为这样就能把一切都撇干净吗？」
我开始慌张起来，说话都开始有些发抖：「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王警官面无表情的拿出平板，随后找到了什么，点开后放在我的面前。
是一张监控截图，日期是两个月前，一个公园拐角的摄像头，算不上清晰。
内容是一对情侣坐在角落的长椅上交谈，女孩靠在男孩的肩膀上，二人甜蜜的交谈着什么。
「是不是很惊讶，平日里你非常注意摄像头，但是没想到还是被拍了下来。你的生活轨迹都在刻意避开摄像头，所以从海量的监控中找到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确实挺累人的。」
我死死地盯着画面中的男女，服装，体型，特征，都十分的明显。
男孩是那个凶手，而女孩，就是我。
最后，我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瞬间瘫在了座椅上，我的一切解释都被这一张监控画面彻底的推翻。
4
「之所以怀疑你，是因为你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根本就不像正常的情侣。正常情侣为什么刻意避开摄像头，为什么外人都不知道你们在谈恋爱？为什么手机上一点联系方式都没有，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你很久之前就开始应对警方的侦查了，我说的对不对？所以，无论如何，都无法洗脱你的嫌疑。」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脚都在不停的发抖，我根本就不敢和他对视。
我的伪装彻底被撕破，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就遗漏了公园的那个摄像头！该死的保安老头！他明明说那个摄像头已经坏了的！
王警官的语气恢复到一开始的温柔：「程可，我的女儿和你差不多大。你的罪名并不重，如果你的父母知道了这件事的话，他们该多伤心，你知道吗？」
「我现在不想提他们，他们早就离婚了，能给我一根烟吗？」
王警官有些意外，也没想到我会抽烟。
不过还是抽出一根烟递给我，并且帮我点上。
「讲讲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王警官回到了座位上。
我轻轻的咬了一下烟蒂，慢慢的讲述了出来。
我叫程可，一年前，我在工作的附近租了一间房子。
而我没想到，这个方便自己生活的举动，却成了我接下来的噩梦。
我的邻居住着一对夫妻，那个男主人和我打过几次照面，听说他是一家公司的经理。
听楼下的阿姨说过，这一家三口都不是省油的灯，特别是那个女主人王芬，就是一个泼妇。
但是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欺负我！
讲到这里，我委屈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是一个独居的女孩子，在附近的幼儿舞蹈培训学校上班，加上经常有事要加班，回来的晚，所以偶尔吵到他们。
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好看，邻居女主人她竟然开始造谣说我是做那种工作。
一开始我并不知情，直到周围的人背后说我闲话传到我的耳朵里。
我去和王芬理论，却被威胁辱骂，说要把我的事打印成传单贴在整个小区的楼道里。
其实她根本就不必这么做，因为这个谣言已经传开了，我被很多人背后说着闲话。
「这种事，你可以报警处理，诽谤罪是亲告罪，法院会支持你的合理诉讼。」王警官说道。
我摇了摇头：「我当时根本就没想过这么多。」
他点了点头：「你继续。」
从那之后，我的门口会出现一堆一堆的垃圾，有时候阳台上会出现十几根抽完的烟头，甚至有几次烟头还烫坏了我的衣服，那是我爸给我买的生日礼物！
这都是些琐事罢了。
事情的转折，是那个见过几次面的男主人，他叫郑仁，他就是个衣冠禽兽！
我在阳台晾晒的内衣有时候经常丢失，我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所以后面我都不敢将内衣挂在阳台。
直到后来，王芬找到我，骂我是小三，扯着我的头发说我是个贱人！还放话让我在这个城市待不下去，并把我的几件丢失的那几件内衣扔在地上，说我勾引他们家男人。
我当时很害怕，我想搬家，但是那段时间父亲出了车祸，我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去更换新的房子。
「你为什么不和家人说？」
「我胆子很小，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敢和家人讲。」
所以我只能告诉自己，这都是一些小事罢了，忍忍吧，发工资后我立刻离开这里。
没想到，我进一步的退让，却换来了对方的肆无忌惮！
一天深夜，郑仁敲了我的门，说想给我道个歉。
我天真的信了，没想到他进来后就要对我做那种事！
我拼死的抵抗，他没有得逞，威胁我如果报警或者声张的话，就让我身败名裂。
我害怕极了，我真的害怕极了，我浑身都在发抖！
我又一次忍了，我想，应该就是那会，我动了杀心吧。
「我讨厌这样柔弱的自己，我讨厌自己懦弱的性格，他们凭什么欺负我？我要把他们全杀了！」
说到这，我攥紧拳头，咬牙切齿。
王警官和那个年轻的警察对视了一眼，表情非常复杂， 不一会，他示意我继续讲下去。
然后，我开始寻找目标，寻找能帮助我完成这一切的目标。
很快，我认识了他，杨云，一个饭店服务员。
他的性格，就是我要的性格，极端的性格！
为了躲避事后警方的侦查，我刻意不用手机和他联系，并告诉他，和谁都不要说出我们的关系，我们甚至不能同时出现在有监控的地方。
这是一种奇怪的恋爱方式，一开始他非常的好奇，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在他眼里，我可能就是个奇怪而且神秘的女孩子。
男人就是贱，你越是这样，他越是对你痴迷，不是吗？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我发现这个男人的占有欲非常的强，曾不止一次提出要和我上床，想要把我据为己有，而我每次都借口推托。
因此他还当着我的面自残，认为我根本就不爱他。
其实他不知道，这正是我想要的，在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就是我的一个工具人罢了。
最后，就在他对我痴迷到了巅峰的时候，我将邻居一家的事，包括郑仁要强奸我的事，一起告诉了他，我当着他的面痛哭流涕，浑身都在发抖。
我的这种柔弱的模样让他的眼中成功的爆发出凶光。
因为在他的眼里，我只能属于他，那个男主人的做法是在自寻死路。
我心里忍不住的窃喜，这件事，已经成功一半了。
后来，凶案发生了。
他为了保护我，一定会自己抗下。
我只是利用他，所以根本不想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说完这一切后，手中的烟头也燃烧殆尽。
王警官皱着眉头听完我说的一切，慢慢地摇了摇头。
最后他十分痛心地看向我：「你还在撒谎！对不对！」
5
「程可，我们查到了三个月前你在医院的堕胎记录。」年轻警察冲我说道。
我听后心里瞬间坠入冰窟，双手死死地扣着掌心。
王警官冲我问道：「谁的孩子？」
「单身太久！没憋住，乱搞出来的孩子。」
「你还撒谎！」王警官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你是做过功课的对吧，以为医院没有保存胚胎的义务，三个月早就死无对证了对吗？」王警官的脸色十分的阴沉，和一开始那种平和的样子大相庭径。
「我们找到给你做手术的主治医生，并且找到了即将处理的胚胎，和被害人中的郑仁做了 DNA，那是他的孩子！你还不老实交代！」
「你被郑仁强奸过！这才是你要杀他的理由！对不对！」
听到这里，我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彻底击垮。
我咬着嘴唇，慢慢的点了点头，眼泪不停的流出来滴在面前的审讯椅上。
是的，那天晚上，我根本就没有反抗成功。
郑仁强奸了我，我说我要报警，他却拿出事前就放在一边的手机，内容就是刚才拍摄的画面。
他骂我本来就是个婊子，并且威胁我不听话，就把这段视频发在网上。
如果他真的发到网上，那我怎么办？
我没有任何办法，当时的我脑子已经傻掉了，我除了害怕，根本就没有别的想法。
我甚至对任何人都不再信任，直到我冒出了杀掉对方的想法。
这一点，我确实是撒了谎。
王警官说着点上一根烟：「我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我们隐藏自己被强奸的事？毕竟，这本身就是利于你的说辞。」
我抽泣了一下，用手抹了抹眼泪：「事情结束，案件会被公布出来，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被强奸过，还堕了胎。」
说到这，王警官终于没有了问题，他严肃的盯着这么久审讯的口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已经全部交代了，这就是事实的全部真相。
因为我长时间和邻居有矛盾，又被男主人强奸过，所以我才有足够的杀人动机。
杨云作为一个性格极端的「男朋友」自己都没得到的女人，竟然被强奸了，所以他更有理由去为了女朋友杀人。
看起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王警官没有说话，不停的自言自语，并且闭上眼睛思索着什么。
不过已经没用了，所有的证据都在这里了，而我的供述也都能对的上。
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就只能撬开杨云的嘴巴，对于我，只能这样了。
「王警官，我要判多久？」
王警官摇了摇头：「这个我说了不算，要看法院怎么判，凶手是零口供，他的犯罪事实是板上钉钉。」
「师父，就这样吗？」年轻警察问道。
「上头要求尽快结案，只能这样了。」王警官揉了揉太阳穴，眼神十分复杂的看着我。
大概谁都没想到，我一个女孩子竟然是整件事的主谋。
打印机开始工作，我的笔录被一张张的打印出来。
最后，我签了字，等待着法律赋予我的惩罚。
可事实的真相，真的就是这样吗？
看守所等待法院判决的日子里，王警官来看望过我。
杨云因为故意杀人被判处了死刑，直到行刑前，他都没说过一个字，甚至很多人都怀疑，杨云是个哑巴。
而我，听他的说法，我只是主观上想通过这个方法让男朋友杀了对方，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教唆对方，所以我的罪名应该轻很多。
「程可，我有个女儿和你一般大，所以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女儿身上，我一定会疯掉。」
「谢谢你安慰我，王警官。」
「嗯，好好改造。」他点了点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出来，于是转身离开。
6
王兴成：
6.17 杀人案已经结案处理，但是我总感觉有地方不对。
也许是我三十年来从警的经验，这样的感觉让我非常不安。
之所以能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审讯的时候，我曾将程可的身份照片给凶手看过。
凶手的眼神，先是亲切，随后转为狐疑。
这种变化非常的细微，细微到根本就不可能察觉。
就是这个细节，让我觉得事情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杨云，可能根本就不认识程可。
可是，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转变？
他是零口供，从被抓捕到案，直到判决，再到行刑，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般人是不会有这样强大的心理防线，这样的强度，甚至可以说是变态。
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能让他这么顽强的对抗警方审讯，甚至死都不怕？
他真的，是为了程可心甘情愿做的这一切？
这个案件中，程可也算是受害者，她为什么一开始就刻意隐瞒自己被强奸的事实？
她真的是害怕案件被公布出来后，强奸这两字眼对自己有影响？
再或者说……他们真的是情侣关系吗？
越是往下想，就越是复杂，那个丫头恐怕根本就没说实话。
在他们被看守所羁押的阶段，我曾几天几夜没合眼，总是想在这其中找到突破口。
但一切都只能是我的单方面推测，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新的证据。
事实似乎真的就像程可口供说的那样，真相就是那样。除了我之外，所有经手这个案子的人都这么认为。
不少同事都嘲笑我过于敏感了，对方就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个世界哪有这么多难对付的嫌疑人？
我将审讯程可的录像拿出来看过很多次，一帧一帧的观看，程可的每一句都揣摩一番。
最后结束时，我不禁感叹，对于她，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这个女孩说的都是真的，要么，她就是一个智商非常高超的犯罪嫌疑人。
人们总是愿意相信顽强抵抗过后的坦白，这比一上来就坦白更容易让人信服。
她明白这个道理，并且深深的贯彻了下去。
最后我的脑海中不停的重复着那句话。
「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被强奸了。」
同时再加上凶手看着程可照片时狐疑的眼神。
这似乎成了我挥之不去的魔咒。
于是我只能拜访我已经退休的师父。
他是个老刑警，经验丰富，参与侦破过不少震惊全国的大案。
相比之下，我有些丢人了。
我在师父家吃完饭后，迫不及待的将这件事的疑点讲了出来。
师父听后神色严肃了不少。
他抽着烟自言自语了一会，思索了半个小时，随后正色道：「小王，你可能被那个女孩彻底带偏了，从头到尾，你们就被这丫头先入为主……你就这么确定，她，就是程可？」
我听后大脑如同遭遇雷击一般，瞬间站了起来：「师父！您的意思是！」
他点了点头，笑着弹了弹烟灰：「我以前经手过类似的案子，但也不敢确定，你先去查查吧。」
我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慌张的离开师父的小区赶往局里。
我坐在查询人口的电脑上面仔细的观察着程可的家庭背景。
由于她的家庭是离异重组，所以家庭信息除了亲生父亲和一个继母，也只剩下程可一人。
我颤抖着手，查到了她的父亲以前的老婆。
随后我查询了程可的亲生母亲。
当我点开她母亲的家庭成员信息时，一个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附在名字下方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这个面孔让我瞬间瘫倒在了座椅上。
我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怪不得凶手会有那样的转变。
怪不得她要掩饰自己被强奸的事。
因为她要保护的，根本就不是自己。
这丫头，利用这个方法，她骗了所有人！
7
两年后，我走出女子监狱。
王警官开着自己的车已经等了我很久了。
他邀请我上车，并带我到一家咖啡厅。
「今天我是以私人的身份和你碰面，顺便聊聊。」
说着，他叫了两杯咖啡。
我没有说话，因为这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想说。
「程可，不，你叫程瑶，对吧。」
我无奈的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还是让你查到了。」
王警官苦笑了一下：「这么久过去了，行凶者已经被枪决，再想找证据已经不可能了，所以你尽管说吧。我想听听，真相到底怎么回事？」
……
我叫程瑶，我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她叫程可。
父母还没有离婚的时候，我们就形影不离的黏在一起，我们的长相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只有长久相处的人才可以勉强分辨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每次看到她，我都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我们姐妹俩的感情一直都非常好，好到，亲密无间。
除了长相，我们最大的区别就是性格，作为她的姐姐，我的性格活泼好动，嬉笑怒骂。和文雅安静，胆小怕事的妹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对我非常的依赖，可能也就是这样的依赖，让她很多事都拿不定主意。
我也乐得帮助她，因为，我真的很爱她。
父母离婚后，我被判给了母亲，而她，被判给了父亲。
我们在相邻的城市上大学，家庭的问题并没有让我们姐妹两人的感情变得生疏。
相反，我们的联系更加的频繁起来。
她会和我分享她的生活，比如今天哪个男生要了她的微信，谁谁谁开始光明正大的追求她。
我总是笑话说，要不要姐姐帮你去摆平这些跟屁虫。
我们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见面，相约着一起逛街，喝奶茶，看电影，走在路上我们的回头率总是非常高。
她真的好乖，真的好需要一个人照顾，我知道她一直都在适应一个人生活的日子。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就这么持续下去。
直到今年，我们都毕业开始工作，她从事着自己最喜欢的职业，舞蹈老师。
我曾看过她带着孩子们跳舞，她的动作非常优雅，好像一只洁白的蝴蝶，好像一朵晶莹剔透的莲花，多么的美好。
后来有一天，她忽然打电话告诉我，她怀孕了！
电话里的她哭的让我心碎，我知道，她一定被欺负了。
她告诉我，她拿掉了这个孩子，医生说她的子宫壁先天非常的薄，以后可能无法怀孕了。
我颤抖着问她，谁干的。
她害怕，不敢告诉我，这让我更加的着急。
她是我的一切，她这样对我隐瞒，只会让我内疚和自责。
最后在我的逼问下，她在电话中和我说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那个混蛋的邻居，那个混蛋的郑仁和王芬！
我冷静了一会，让她先不要回去，到我这里养着身体。
见到她时，她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我只能一边流泪一便摸着她的脸。
她换上了重度抑郁，几次在睡梦中惊醒，甚至背着我要自杀，都被我阻止。
她已经没法从事她最钟爱的工作了，每天只会看着窗户外面发呆。
我的妹妹，她一生可能就这么毁了！那朵晶莹剔透的莲花，似乎开始凋零。
我可爱的妹妹……
这样的场景简直就是用刀在剜我的心脏！
凭什么！她做错了什么？她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我一边流泪一边抽烟。
我要杀了他们！我更要杀了那个畜生男人！
我抽着烟思考了一下午，一个完美的计划慢慢的在我的脑海中呈现出来，这个计划，是最小的代价，也是最安全的代价。
我会去坐牢，但绝对不会很久。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完美犯罪可能会引发无休止的追查，那样并不安全。
有瑕疵的犯罪，才是最安全的。
我将我的想法和她讲了出来，她明显被吓住了，似乎根本就没想过我会有这样凶残的想法。
她愣神了许久，不过在我执意的劝说下逐渐沉默。
她就是这样傻乎乎，拿不定主意的性格，在她的世界里，我才是能唯一给她安全感的人。
「你愿意相信姐姐吗？」
「……我相信你，姐姐。」
随后第二天，我换上了她的衣服，将头发扎成和她一样的丸子头，画上了她平时喜欢的妆容。
此时此刻，我就是她，我就是程可。
我在心理不停的告诉自己，暗示自己，我就是程可。
从现在开始，每一步，我都要小心。
我让她好好休息，并电话联系了一个护工照顾她，随后便离开了这里。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程可。
首先第一步，我要回到妹妹的房间，然后等着对方上钩。
果然，几天的生活下来，邻居王芬仍然死性不改，她有时在我的门口泼各种难闻的液体。然后打印出来非常难的话贴在电梯中，内容就是我在阳台挂内衣勾引她家男人的事，还造谣说我出去卖。
我不敢想象，我的妹妹程可究竟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扛下去的。
而郑仁收敛了很多，因为他似乎知道妹妹怀孕去堕胎了，但她的老婆并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我不着急，你早晚会知道。
大概半个月后，郑仁终于憋不住了，有着威胁我的录像，他在一天深夜有恃无恐的敲开房门。
这一次我十分的顺从他，这让他兴奋无比，嘴上说着一堆恶心的话。
随后的几天，他几乎每天都来找我，我也每次都表现的十分迎合他。
而我事后我也暴露了我的目的，没错，这个男人非常有钱，而他的钱，就是我计划中的一环。
五十万，对于他来说真的不多，因为他的车就五十多万，这点钱对他来说有压力，但压力不大。
五十万，我以后都是他的人。
对于这样的衣冠禽兽来说，这笔生意似乎很划算。
他思索了一番后欣然答应，并说我值这个价钱。
我真的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顺利，我甚至准备好了威胁他告诉他妻子闹到他单位的措辞。
我更不怕他听到我的威胁对我起杀心，因为我已经事先藏好了一把尖锐的水果刀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
这种暗地里的交易，当然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他比我谨慎，分几次给我拿来了现金。
从那天以后，我就变成了郑仁的小三。
随后我开始了我的下一步计划。
寻找杀掉他们一家三口的工具人。
但是哪有人会心甘情愿为了我杀人呢？我想到了类似催眠的精神控制手段。
我的学历能力很强，这也是我从小到大总是成绩优异的原因。
对于这样的心理控制，我很快就掌握了精髓。
他叫杨云，是一个饭店服务员，自卑，没有自信，看到漂亮的女孩会眼睛发直。
妹妹偶尔在那家饭店买快餐，他曾偷偷的用手机拍摄过她，甚至不止一次在夜里尾随过她一段距离，吓得她给我打电话哭诉，由于那段路没摄像头，所以我只能让她以后不要在那家饭店买东西。
长得漂亮就一定是错误的吗？我的妹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欺负她？
这个服务员，成了我精神控制的目标。
我私下把他约了出来，当我提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根本就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真的和我看到的那样，自卑，懦弱，在我面前都不敢看我。
但我知道这样的人最容易成为精神控制的目标。
因为我很漂亮，所以他一切都顺着我。
我第一次实施这样的手段时，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发觉，只是觉得我说的话有些道理。
从那之后，我屡试不爽，而他在我的一次次类似于催眠的精神控制下，他开始对我言听计从，甚至我就是他的一切。
他每个月的工资都会再见面时心甘情愿的交给我，为了哄我开心，他总是努力的展现自己。
而我也每次都毫不留情的打击他，一次次的击垮他最后一点自信。
在我试探性提出分手的时候，他竟然以自残来威胁我。
我表现的很害怕，然后收回了分手的话，但我的内心在窃喜，我即将成功了。
这种看起来很难实现的事情，我快要成功了。
在我的要求下，我们不用手机，甚至不用网络，不公布我们的恋情，只是隔几天在约好的地方见面，当然很多地方我都提前观察过了监控的覆盖范围。
但我要留下破绽才行，不能留多，只能留一个破绽，一个证明我精心策划然后被识破的破绽。
于是我故意在一个小公园的摄像头下和他坐在一起，呆了很久。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这个男孩子已经无法离开我了，因为他已经彻底的被我控制住了。
而邻居的男主人也已经习惯了和我偷情的日子。
我知道，这一切，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三天，三天的时间里，我没有在和杨云见面。
然后第四天的时候，我到了我们经常见面的地方。
他紧张的问我这几天都去哪里了？
于是我开始演戏，我开始痛哭。
女人的哭声绝对能让男人同情，杨云也不例外，他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询问我原因。
「我们分手吧……」我抽泣着说道。
听到这句话，他瞪大双眼：「什么？为什么！」
我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我被强奸了……」
然后，我在他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谎称三天前我被邻居家男人强奸了，不仅如此，那个女人还说我是小三。
「草！」杨云原地踱步，点着一根烟，眼冒凶光的看着一边。
他吸了两口烟，慌张的把住我的肩膀：「不行！程可！你不能和我分手！你知道我爱你！我根本就不在意这个！」
我流着泪挣脱他的手：「那个男人强奸了我！那个女人还说我是小三！我不想活了！」
「这件事传出去的话，我宁可去死」随后我停止了哭泣，阴冷的道：「除非他们死！」
我的这句话，成功的让杨云的表情狰狞起来。
我知道他已经动了杀心，我心中窃喜，表面上仍然不放松：「杨云，你真的爱我吗？」
我故意说出这些话，没等他回答，毫不留情的离开。
我心里明白，他早就离不开我了，他真的可以做出来，为了保护我的安全，为了我免受流言蜚语，他真的可以做出来。只是为了证明爱我，为了能永远留在我身边。
回去之后，我心里冷笑，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我即将就要成功了。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自言自语道：「妹妹，我们很快又可以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活着了，再也没人欺负你了。」
当晚，我看到杨云就坐在我家楼下的凳子上，时不时抬头看着我的房间。
凌晨时分，杨云仍旧没有离开，这正和我的意。
郑仁找到我的时候，我提出要在他家做那种事。
他有些害怕，生怕被自己的老婆知道。
我开始缠着他，并说：你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
他想了想后同意，并说一定要控制声音。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
于是在我们到了他家卫生间拥吻的时候，他的老婆王芬忽然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她当然会出现，因为我白天的时候就找到了她老婆的联系方式，匿名发了个短信提醒了她。
接着就是乱哄哄的场面，王芬简直像是疯了一般，口中辱骂着各种难听的话并伸手扯我的头发。
郑仁死死地护着我并和她的老婆争吵对峙着，我趁机跑到了楼道中，他的老婆一边谩骂一边追了出来。
从头到尾，我一句话都没说，我不能留下被楼上楼下听到我声音的证据。
也就是这个时候，楼道传来急促的脚步。
杨云出现了。
我挣脱王芬的手，整理了一下头发，踏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然后就是一阵阵歇斯底里的惨叫。
我透过猫眼，看到这个刚才还在发飙的女人挨了很多刀，跑进门后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杨云追上去又狠狠的补了几刀。
郑仁要和杨云拼命，但也不是对手，他也被砍翻在地上。
我微微的打开门缝，看着郑仁倒在血泊里挣扎的画面，妹妹，我终于替你报仇了！
男人一边呼救一边爬向我这里，似乎想让我帮他。
杨云满身鲜血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后面，简直就像是地狱的恶魔。
我看到男人的眼中是对生还的渴望。
曾几何时！我的妹妹也是这样祈求你，你是怎么做的？
我冷哼一声，关上房门，男人爬到我的门前一边敲门一边虚弱的呼喊：「救救我，救我……」
我看向猫眼，杨云一把将他拽了回去，接着扬起菜刀用力的劈砍这个令我作呕的男人，我的心里舒畅到了极点…
钢铁与骨肉交织的声音成为了我当天夜里听过的最美好的乐章……
紧接着，我冷笑了一声，拿出手机报了警。
最后我通过猫眼看向外面的时候，杨云正在我的门前冲我微笑……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8
我要撒三次慌。
第一次是作为目击者的谎，我和他们谁都不认识，我就是一个独居的女孩。
第二次是作为嫌疑人的谎，警方发现了我留下的破绽，然后我以程可的视角，坦白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第三次，是保护我妹妹的谎，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妹妹被强奸过。
再然后，没有第四次，因为第四次就是真相，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真相。
人们总是相信节节抵抗后做出的坦白，因为这样可以让他们觉得自己的努力是有成果的，我故意露出破绽，就是为了能让警方在识破我的一次次谎言后，定我的罪名。
我知道，在我的第三次谎言说出后，我的罪名一定不会很重。
教唆犯和行凶者是同罪，我当然不会这么傻。
而杨云，他也不过是个臭虫，在我营造的爱情魔力之下，他到死也不可能说出我来。
所有人都不会怀疑我就是程可的身份，因为一开始我就先入为主了，我就是程可，这是没人怀疑的事情。
也是我能大胆做这些事的筹码。
我毫不避讳的讲出了这些事，听完我的话，王警官的眼睛不停的闪烁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震惊之余，他想抽烟。
我抢先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烟，自顾自的点上一根。
「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你一个小姑娘能做出来的事。」
我吐了一口烟雾，讥笑着道：「王警官！你不会真信了吧，我开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