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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未嫁时

我是皇上的原配,也是他的白月光。

为了逼我回头,他娶了我最不喜欢的堂妹做了替身。

我没有回头,我吃了有毒的糕点,到了他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1

我十五岁那年,母亲常拉我去大明寺。

求平安,算姻缘。只愿我一生平安喜乐。

娘亲说,心要诚。

这一世,我偏偏不求那神佛。哪怕青灯古佛,也好过那贤良淑德。

前世求来的夫君的确是天底下最好的,但他也不是我一个人的。

这一世明空大师依旧是前世的说辞:「出了寺庙往北走,赵小姐会自会遇到命中注定的缘分的。」

娘亲笑着说我命好,我装作娇羞,低头不语。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断了这人间月老拉的红线。

我心中不屑地冷笑,所谓上天注定不过是有心人的算计。

没错,我重生了。

我重生到我和齐晏舟第一次见面那天。

我是标准的官家女子,出门也不过是换了个院子关着罢了。

齐晏舟确实爱我,但是他更爱的是皇位。

为了他屁股下面的那个黄金宝座,他抬了一个又一个的妃子。

向我许下的种种诺言,都成了过往云烟。

每个我黯然神伤的时刻,齐晏舟都会搂着我说:「黛黛,你要乖。我爱的只有你。」

他不知道的是,当他第一次召人侍寝的晚上,我断了对他的心思。

从此,他是皇上,我是皇后。

可是,我成了他的贤内助之后,他变得更不满了。

有一次,他满眼通红地看着我,问我是不是不爱他了。我温柔地靠在他怀中,微笑着说道:「陛下想多了。」

齐晏舟紧紧地抱着我,「黛黛,等我彻底掌握朝堂,我就不踏入后宫一步。」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半点都不相信。

齐晏舟没有意识到我的不开心,或者他只是想确认一下我的态度。只要我同意了,他便装作不知我真正的心思。

毕竟,在他看来,我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时间久了自然会理解他的。

他高估了女子的爱,也低估了女子的狠心。

他宠幸了一个又一个妃嫔,而我,也总找理由拒绝他碰我。

一气之下,他接了我的堂妹赵青瑶进宫。

他威胁我说,如果我再不愿意,他就让赵青瑶替我侍寝。

他怎会不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和赵青瑶争。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个人,我没有了半点争的心思,哪怕和我抢的那个人是赵青瑶。

而后,我将自己关在了凤仪宫,自顾自地过自己的生活。

养花,练字,画画,没他打扰的日子,我过得开心得很。

他慌了神,下旨立赵青瑶为贵妃。我笑着同意了。

齐晏舟被我的笑刺痛了,一连大半个月,夜夜在赵青瑶的瑶元殿留宿。

我的贴身丫鬟玉兰让我说几句软话,我拒绝了。

我想要自由,而不是帝王的宠爱。

我和齐晏舟夫妻两载,只有他还是安王的时候,他才是我的夫君。一心一意待我的夫君自然值得我放弃我的自由。

如今的他,哪里配得上我的真心相待。

宫中女子的手段层出不穷,我这个皇后拦了所有人的路。

当一盘有毒的糕点摆上我的桌子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吃下了它。

没有人知道其实我精通药性。

午膳后,我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裳,拔下头上的贵重首饰,只用了根玉簪挽住头发。

做完这一切后,我躺在贵妃榻上,让玉兰给我念我最喜欢的游记。我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连累到我的娘亲和哥哥。同时,我的娘亲和哥哥会因为我的死而受到齐晏舟的庇护。

2

出了寺庙,娘亲迫不及待地拉我上马车回府。

前往侯府的路正好是朝北,而齐晏舟正在路上等着我们。

我拦住了娘亲上车的脚步:「娘亲,你刚刚说,心要诚,不若我们步行一段距离,让车夫在前面的亭子等我们。」

娘亲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于是决定和我走上一段距离。

我跟在娘亲的身后,鼻子莫名地发酸,有一种想要上前抱着娘亲的冲动。

可是娘亲这个人重规矩,决不允许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般失仪的事。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一道愤怒且中气十足的声音赶跑了我心中的酸涩。

只见一道蓝影飞快地从我们身边掠过,紧接着一道红色飘了过去。

原来是一个身穿红色衣裳的女子正提着剑赶一个蓝衣少年,那蓝衣少年时不时地回头冲那女子摆出个鬼脸:「傻子才站住。」

我搜了搜自己的记忆,没有那张脸能和这两人对上。想必不是哪个大臣的家眷。

看着女子肆意张扬的背影,我羡慕极了。

如果可以的话,今生我也想像这个女子这样活着。

前世,我好似也听到这二人的声音,只是我在马车里,没能亲眼看看这场景。

世家贵女都是按照一个标准养出来的,哪有这个女子这般鲜活。

也不知他们是哪家的,真希望能够再见见这样的女子。

我没有注意到,娘亲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到了和车夫约定碰头的亭子后。

只见之前那红衣女子正用右手拧着之前追赶的那名男子的耳朵。

「疼,疼,娘,我错了。」被拧着耳朵的男子侧着脑袋低声下气地认错。

这个时候,他们二人也看到了我们这一行人。

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妇人,立刻放下了拧着耳朵的手。

那妇人摆出一个温柔贤淑的模样,优雅地坐在了亭中的石凳上。

娘亲上前去打招呼。

她们聊了几句后,那妇人又恢复之前那种张扬的模样,娘亲也和平时的状态大不相同。

从她们的话中,我知道娘亲和这位镇北将军夫人是旧相识。那个男子是她的小儿子苏临简。

「这就是你的女儿吧?」将军夫人对我友好地笑了笑。

我向将军夫人行了个礼。

「还是女儿好。哪像我这个儿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惹我生气,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苏临简听了这话,尴尬地挠了一下头:「娘,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将军夫人没好气地推开了他:「一边去,没看到你娘我在聊天吗?」

苏临简见状就往亭外走去,将军夫人喝住了他:「不准走,就在旁边等着。你要走了,我又不知道该到哪里去逮你。」

娘亲和将军夫人说了一会,突然说了一句:「梦姐姐,以前我们还说过要结为儿女亲家呢。」

娘亲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愣了一下。

而我下意识地朝那男子看去,巧的是,苏临简同样看着我。

我们两人双目对视,我觉得有些难为情,便偏头去看亭外的花。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男人的眼光一直留在我的身上。

我转头去看,果然他正在用一种吊儿郎当的眼光打量我。

我轻轻咬了下嘴唇,飞快地瞪了他一眼。

苏临简发出了一声轻笑。我恼羞成怒地把手中的帕子揉来揉去。

3

回府的马车上,娘亲有点失魂落魄。

我听到她低喃着:「如果当初没有嫁入侯府就好了。」

她本来就是富商家的小姐,家里并不像一般官宦人家那样重规矩。

可是,为了家族能够一跃成为皇商,外公就把她嫁入了这侯府。

父亲因为叔叔早逝的缘故,要肩挑两房。祖母为他选了我的母亲,他自己选中了我二婶。

在二婶的对比之下,娘亲硬是逼自己比任何一个女子都要守规矩,哪怕是私底下都不敢逾越半步。

我的前世和母亲何其相似。这世间的规矩愣是把千姿百态的女子约束成了一个模样,唯一的不同便是这皮囊。

权势当然是好东西,可是那是对男人而言。因为权势就是他们身下的马,得到了好马便奔赴千里之外。

但是对于女子来说,权势却是那金子做的脚镣。

哪怕再好看、再贵重,也只是让女子寸步难行,从此生活的地方就局限在这高墙之内。

下了马车,娘亲又是那个守礼的官家夫人,而我却不想成为那个关在金笼子里面的金丝雀了。「怎么停下了。」娘亲打开马车侧边的小窗问同行的侍卫。

「回夫人,前面有人发生了纠葛,路堵住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前世的夫君齐晏舟的设计。

这样他就可以对我英雄救美了。

一如前世,那对打架的夫妻「不小心」把东西扔到了马身上,马受惊吓开始乱跑起来。

齐晏舟及时出现制住了乱跑的马吗?

记得前世的时候,我因为他的英雄救美便认为他是我命中注定之人。

要不是我死后,听到了齐晏舟在我灵位前的哭诉,我只会以为这是一场意外。

我看着车外的齐晏舟,俨然一副精心打扮的样子。

回到侯府后,娘亲问我觉得安王还有苏临简谁会是我的命定之人。

前世并没有这一出。前世母亲只是说,我和安王是天作之合。

为了不和齐晏舟扯上关系,我低声说道:「我觉得苏临简挺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脸开始微微发烫,耳边开始回响起他那声轻笑。

娘亲拉着我的手:「我也希望你能选择苏临简。」

我诧异地抬头看着娘亲。

娘亲的眼中有泪花,「这富贵啊,人人都说它好。可是我啊,半点没看出来。」

娘亲用帕子点了下眼角,「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嫁入深宅大院。」

前世娘亲从来都没对我说过这种话,这一世如果没有偶遇将军夫人,娘亲会像前世一样笑着送我出嫁,毕竟无知是福。

几日后,皇后举办了一场赏花宴。

前世,齐晏舟和我在赏花宴上确认了彼此的心意。

我不想去,可是却无法推辞。

赏花宴不单单是赏花宴,这也是为宫中皇子选妃设定的宴会。当家夫人也会在这种场合为自己挑选儿媳妇。

我一向是不喜欢这种场合的,前世的时候为了避免被别人用一种挑选货物的眼神打量,我选择避开这些女眷。没想到被齐晏舟安排的婢女引到假山。

只要我紧紧跟在娘亲身边,齐晏舟就找不到机会。

这个时候的齐晏舟表面还是个没有任何竞争力的安王。

皇后的母族这几年虽大不如前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安王的外家是远比不上的。这也是为什么皇上不敢光明正大地宠爱自己心爱的悦妃,更不敢捧着和真爱生下的儿子。

前世我会嫁给齐晏舟,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因为我心悦他,所以皇上才能顺理成章地为我们赐婚。

赏花宴无聊又漫长,女儿家的话题也不过是衣裳,胭脂,首饰这些东西。我想要一些其他的东西,可是却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姐姐,不如和我一道去那边喂鱼。」赵青瑶温柔地笑着对我发出邀请,眼中却满满都是挑衅。这次她穿了件绯色的蜀锦,裙摆上用金丝绣着荷叶。

我知道她邀请我的目的无非是想要我听听别人夸赞她的声音。重来一世,我早就没有和十五六岁小姑娘争风吃醋的心思。

「不了。」听着我波澜不惊的声音,赵青瑶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赵青瑶再三偏头看我,确认我眼中没有任何嫉妒的情绪,才站起身跺了两下脚去找她的小姐妹了。

赵青瑶离开后,我一个人托着下巴,看着桌上这次宴会的名头。

娘亲见我闷闷不乐,让我自己去散心,我摇摇头拒绝娘亲的提议,强打精神地和几位交好的贵女讨论这些无聊的话题。

也许是前世作为灵魂在宫中飘荡久了,天天听着宫女们聊这些东西,因而有些腻了。看着手帕之交们脸上兴致勃勃的样子,我有些羡慕。也许,无知是福吧。

想到女子一生都只有这么几个话题,我只觉得可怕得很。

可是,世道如此,我又怎么能够逃脱这种命运呢?

王太傅孙女王婉然手上若隐若现的红珊瑚手串让我想起了前几日遇到的镇北将军夫人,也不知道那样鲜活的女子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原本万里无云的蓝天竟蒙上了一层乌云。

由于天气的缘故,这次宴会早早地散了场。

坐在马车里,可以听到路边小贩叫卖的声音,他们正赶着下雨前做最后一波生意。

我推开小窗,想看看这人间烟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那些百姓的身上有一种东西是我们这些人没有的,他们的行为举止完全不把礼仪放在眼里,然而他们的嬉笑怒骂却很真,不像我们都是逢场作戏。

一道月白色的修长背影抓住了我的眼睛,这身翩翩公子的打扮硬是可以看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感觉。

那人回头,我认出这人正是苏临简。

习武之人向来敏锐,苏临简察觉到我的视线,立马朝我这个方向看来。

我被他眼中的凌厉吓了一跳。苏临简见我怯怯的样子,刚刚紧绷的身子一下子又恢复了原样。他拿起一个簪子对我摇了摇,眼睛快速地眨了下,笑得玩世不恭。

我轻咬下唇,跟做贼似的关上了车窗。

4

我扭头看向一侧的娘亲,发现娘亲正在闭目养神。想必没有看到我的行为,我深呼一口气,掐着自己的指尖。

回到侯府,我刚抬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赵青瑶拦住了我:「姐姐,认识安王吗?」

赵青瑶这种眼神我很熟悉,每次她想跟我争东西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

我和赵青瑶并不是简单的堂姐妹,因为我们拥有同一个父亲。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赵青瑶才想着什么都和我争。

我是侯爷的女儿,可是,她却只能说自己是侯府二房的女儿。

听祖母说,二叔为父亲挡了一剑,因此失去了性命。

祖母不忍心她百年之后,二叔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正是因为这样,娘亲这个商家的千金才能嫁给父亲,成了侯府当家夫人。

「不认识。」我拂开赵青瑶拉着我的手。

赵青瑶明显是不信我这番话:「姐姐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吧。」

我懒得和她解释,如果我说多了,赵青瑶反倒以为我想藏着掖着。

回到院子里面,我发现我的秋千上有个精致的小匣子。我问我的贴身侍女听兰,她说刚刚还没看见。

我拿起这个匣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的是两个簪子。一根是玉质的,上面雕刻了几朵略带粉色的桃花,另一根是之前苏临简拿在手里冲我摇手的那个簪子。两个簪子下面还压着一张花笺。

这个匣子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小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啊?」我的左手不自觉地放到自己的脸颊上。我啪的一声把匣子关上,我装作放东西走到梳妆台面前。

天呐,眼前这张少女怀春的脸竟然是我。我将脸埋在自己的手中用力地甩了几下头。

都怪苏临简,我幽怨地看着苏临简送的匣子。

二叔的生日正好在大明寺的桃花盛开的时候。按照惯例,父亲会在这个时候带全家一道去给二叔上香。

上完香后,二婶提议来后山赏花。

大明寺的桃花出了名,许多远地的人专门这个时候来京城住上一段之间,只为能够看一眼无数诗中描述的场面。

大明寺的桃花比别地的桃花更红一点,正是应了那句诗,「人面桃花相映红」。

不少正值婚龄的小姐,会带上画师,让他在这个地方画上一幅画。年轻的男子也会趁机偷瞄一眼少女娇羞的样子。

「姐姐,安王约我在这桃林一聚,姐姐可以陪我一道吗?」赵青瑶低着头,好像害羞一样拉着我的衣袖。

每次赵青瑶得到了一件我没有的东西就会这般显摆,特别是这样东西是父亲给她的时候。一般这种情况下,我总会心情低落好几天。

「你自己去吧,我还是想多赏一会桃花。」

「姐姐何必嘴硬。」赵青瑶一脸骄傲地扭头离开了。

她貌似无意地对她的侍女小枝说道:「姐姐还是老样子,还以为和以前一样,伯母都会眼巴巴地送给她更好的东西呢。」

我只装作没有听见,加快脚步往赵青瑶相反的方向走。

「赵姑娘,我送的礼物你还喜欢吗?」不知何处传来苏临简的声音,我停下脚步,四处张望。

一朵完整的桃花落在了我的肩头,我抬头往上看去。

苏临简一袭雪青色衣裳倚在桃枝上,手中还捏着一节桃枝。

5

苏临简单手在树枝上撑了一下,然后跳了下来。

看他这么轻松的样子,我产生了一种我也可以的错觉。

苏临简颇有几分纨绔子孙逗鸟的样子:「怎么,你以为你也可以。」

苏临简把他手上那截带有桃花的树枝递到我的面前:「你看,这像不像我送你的那根桃花簪子。」

我没有伸手去接,他却拿起我那只捏着衣裳的手:「拿回家对对,不像的话,改日我……给你找一枝更像的。」

「接了我送的礼,赵大小姐是不是该给我回个礼啊。」我还在震惊他的大胆,完全置男女授受不亲于不顾。

见我没反应,苏临简故作高深:「不如……」

「不如什么?」这句完全没过我的脑子,就脱口而出。

「嫁给我啊。」

混蛋,哪有这样问人问题的。我扔了手上那截桃枝,用手快速抽了一下他的右臂。

「我娘就是这样揍我爹,赵小姐这样对我,看来天生就该是我苏家的人。」

第一次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我的心中有点害怕也有点雀跃。

没再理会他,绕过他就要往别处去。

苏临简默默地跟在我的后面,他有些同手同脚。他的声音也变得正经起来:「赵姑娘,我,我不是故意的。」

其实,我没有怪他,我只是生气自己为什么会做出打人的举动。

苏临简大步地走到我面前:「赵小姐,生闷气对身体不好。真生气的话打我好了。」说着他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我抬手想要阻止他的动作,但是手伸到一半就犹豫着没敢伸过去。

他着急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戳中我的笑点了,尽管我强忍着,但是眉眼还是带了笑意。

「赵小姐,我苏临简是个常年待在军队的人,接触的女子大多是像我娘一样的。我并没有想要得罪你的意思。」

苏临简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头,又松开,然后再捏成拳,如此反复。「赵小姐,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这次我能在京城待上三个月。从小我爹告诉我,像我们这样的人,常常上战场,指不定哪天就马革裹尸了。

「我心悦你。也许,我并不是你欣赏的男儿的类型,但是无论输赢,我都要争取一下。」

一时间,我们之间的空气似乎已经凝固了。

苏临简转瞬间又变成了我熟悉的那种风流公子的模样,他那双眼睛满怀期待地盯着我,似乎想要我给他一个答案。

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京城,只是从诗中读过关于战场的描述。很难想象,苏临简这副懒懒散散的模样出现在战场上。

哥哥也有那些上过战场的朋友,看上去和苏临简截然不同。那些人满脸严肃,站得笔直。然而苏临简,却更像那种被母亲宠坏的小儿子。

苏临简被他母亲拧着耳朵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我不禁笑出声来。

想来嫁给这么一个人生活大概会很有意思吧。

出于女儿家的矜持,我问他:「如果我不答应嫁给你呢?」

「我会在这三个月争取让你愿意嫁给我,三个月后你还没同意的话,我会守好边关,愿你岁岁长安。」他停了一顿,「赵小姐,你要考虑好,嫁给我后,说不定哪天我就战死沙场了,你就守寡了。如果你真不选我,也是应该的。」

苏临简的神情有些低落。

我的心正在怦怦乱跳,我知道这是心动。

6

「苏公子,成亲一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委婉地提醒他该去我家提亲。

一听这话,他的眼睛似乎有星光在闪烁。他拉住我的手,露出一个略带邪气的笑:「我不问别人,我只问你心里愿不愿意。你心悦我吗?」

哪有这样问人的,我真想打他,我也这样做了。

他装作被我打疼了,又牵起我打他的那只手,这次他抓得很紧,我没挣脱开。

「心悦我吗?」他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看着他脸上坚定的表情,便知道我不回答他,他就不会松手,一股莫名的热气从后背涌上了我的头顶,我喉咙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头上的步摇在我眼前跳来跳去。

苏临简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放在我的手心:「好好收着,我让我娘来提亲。到时候,我送你个定情礼物。」

镇北将军夫人选了一个最近的黄道吉日来提亲,按照规矩爹爹和娘亲拒绝了。镇北将军夫人走后,爹爹问我愿意嫁入将军府吗?我点头表示我愿意。

那是我第一次在我爹的脸上看出关心我的表情,他说:「你要想好了,嫁入镇北将军府和嫁入别的地方不同。」

这是他第一次同我说那么多的话,他将嫁给苏临简种种不好之处细细道来,表示他希望我嫁给京城任何一个官员的府中,因为他能护住我。

爹的性格冷,得到他这样一句话已经足够了。

我跪下来向他行了个礼:「女儿不孝。」

三日后,镇北将军夫人又一次上门,这次爹爹和娘亲委婉地让她明日再来。第二日,爹爹答应了这门亲事。

苏临简正大光明地把他的礼物从门口带来。

他送给了我一个鞭子,按他的说法,他皮糙肉厚,我上次打他让我的手都红了,他心疼得紧,便找了根鞭子,方便我日后打他。

看着他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我觉得鞭子十分有必要。

因为苏临简的情况特殊,成亲的日子定在一个月后。

隔三差五,苏临简都会送些小东西过来,不是很贵重,胜在新奇。

齐晏舟来找过我两次,他希望我能和苏临简退婚,他比苏临简更适合我。

没等他说完,我扭头便走。

齐晏舟在背后喊我会后悔的,让我不要任性做事。

没过多久,齐晏舟和赵青瑶走得更近了,听说他们在我成亲后就会定亲。

赵青瑶总是来显摆齐晏舟送给他的贵重珠宝。二婶也很高兴,平日除了固定的碰面,二婶是不愿意见我娘的,如今二婶总是来大房,一副趾高气扬的嘴脸。

二婶是落魄的官家女子,身份上比娘亲更好听,可是到底是没什么钱,因此衣食住行处处比不上娘亲,二婶就让赵青瑶来和我争父亲的宠爱。

时间过得很快,还来不及惆怅,就到了成亲的日子。

一路吹吹打打,就这样我嫁给了镇北将军府,成为了苏临简的妻子。

礼成之后,我被送到了新房,苏临简则去前厅敬酒。坐在喜床上我有些忐忑,这时候我听到了推门的声音。

7

进来的人正是苏临简。

苏临简大步走到我的身边,用喜秤挑开了我头上的红盖头。

屋内到处都是红彤彤的,这让苏临简的脸上平添了几分羞涩的感觉。

但是,苏临简一开口,我就知道,那只是我的错觉。

「赵大小姐,我想亲你。」

苏临简的直白让我脸上红霞遍布,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说些什么。

没等我多想,苏临简的脸越靠越近。

我屏住呼吸,紧张得不得了。

苏临简轻轻在我的唇上碰了一下,马上就离开了。

苏临简嘴唇上的温度在我的唇上流连,我不禁抿了一下嘴唇,想把不属于自己的热度赶走。

苏临简却将一杯酒塞到了我的手里,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我:「黛黛,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

我抬头看着他:「嗯」。

苏临简拉着我的手摆出喝合卺酒的样子:「我们的大喜之日,今日的第一杯酒我自然是和你一道喝,哪能和外人一起喝。」

苏临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苏临简用眼神示意我喝下这合卺酒,我顺应了他的要求。

将将喝完杯中的酒,苏临简就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倘若那要不到糖的三岁小孩。

「娘子,你怎么不叫我啊?」

「叫你什么?」我不解问道。

苏临简没有接话,幽怨地盯着我,这让我有些发毛。

我试探着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摇了摇头。

「临简。」苏临简依旧不满意。

「娘子,好好想想,再叫错,我就要罚你了。」

福如心至,我终于明白了苏临简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夫君」。

这次我叫对了,苏临简将我抱住。大口亲在我的脸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

这声音让我的耳朵有点发烫。

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他是来叫苏临简去前院敬酒的。

我推了推苏临简,示意他该出去了。

他漆黑的眼眸和我对视着:「真是不解风情。」

我感觉苏临简那只带着茧子的手在我的脸上滑动,他托起我的头,自己也低头。

他含着我的下唇,用牙轻咬着,突然嘴上传来一阵痛,紧接着苏临简的舌头滑了进来。

我被吻得身子发软,哪里还顾得上门外的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临简终于放过了我。

苏临简抱了我一会,待我呼吸没那么急促后,让丫鬟去给我张罗吃的。

他安抚地拍着我的后背:「我听你的话去前院敬酒,你先吃点东西,我很快就来陪你。」

苏临简拉着我的手,叮嘱我把头上的首饰拿掉,他不希望我太累了。

我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走到门边,又折了回来:「娘子,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我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

苏临简微眯着眼,似乎在威胁我了。

我只好说:「夫君等下少喝点酒,纵酒伤身。」

苏临简在我的眉间印下一个吻,沙哑道:「都听你的。」

8

时间过得真快,不过是吃了几口饭,稍微洗漱了一番,一个时辰便过去了。

当我洗漱完的时候,苏临简已经回到屋内。

他已经脱去了外衫,手上拿着一本书斜倚在床上。

他冲我招了招手,耐心地等我过去。

我一步一步地往床边挪去。待我走到床边的时候,苏临简拉了我一把。

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压倒在他的身下。

我能闻到他呼吸里面淡淡的酒味。

我想我是有些醉了,昏昏沉沉中,只隐隐约约瞄见象征着夫妻长长久久的红烛越来越短。

娘亲总说,人心隔肚皮,但是嫁入这将军府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有的人真的是直来直去,不用费尽心思去猜测他们话中的潜台词。

我喜欢花,为了让我开心些,娘亲会花大价钱给我收集名花。前世嫁人后,齐宴舟为我找了人专门培育那些不应季的花卉。

苏临简则是会带我去看那些我从来没见过的花。

他会骑着马带我去找那些不知名的野花。

有一种花叫蒲公英,可以做野菜,可以入药。

蒲公英开花的时候是朵无人在乎的黄色小花,等花期过后结成绒球,风一吹,它便能去别的地方落地生根。

我很喜欢这种野花,它让我明白花不止一种生长姿态。

花没有必要招摇地开,然后静静地等着花败。它也可以变成另一种形态,重新开始。

婚后半个月,京中的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皇上病重,赵青瑶被指给齐宴舟,长公主的女儿玉如郡主成了安王的正妃。安王终于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安王了,皇上用他最后的时光为他安排好了一切。

北夷也趁着皇帝病重变得不安分。

苏临简要提前去北城了。

齐宴舟让他的暗卫给我一封信,他说,待他成为皇帝后许我做贵妃。

我烧了他的来信。问苏临简能不能带我去北城。

苏临简眼中的喜悦几乎都要飞出来了。

他说,他赶时间先去北城,我可以乘马车慢慢走,他担心我的身体撑不住。

但是,半夜苏临简又折了回来。

「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我扑在他的怀里,连连点头。

我并不害怕吃苦,我害怕的是我只能做一朵名贵但只有观赏价值的花。如果可以选择,我更愿意做一朵盛开在山间无人注意的蒲公英。

说是赶路,真的是在赶路。除了用餐,几乎没有停下歇脚的工夫。

一路的景色也越来越荒凉,感到北城的时候恰好是傍晚。

眼前的景色,给我带来了京城体会不了的震撼。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一轮红日,满天晚霞,北城就这么孤零零地矗立在这片没有多少植物的土地上。

城墙上的人,看到我们这群人的靠近,缓缓地将城门推开。

城里人围在路的两侧欢迎着苏临简的到来。

虽然他们并不像京城的百姓那样丰裕,但是瘦削的脸上有一种我无法形容的坚持。

9

气候、战争赋予北城人不同的风格。

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我明白了,一个城市的文化,与生活在其中的百姓息息相关。

我很喜欢这里的人,通过这些人我可以看到另外一种成长过程。

我生在京城,长在京城,我们生活的重心都围绕着权势和富贵展开。

这里的人,为了守住这个城市,他们努力习武,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对他们来说,任何一场战事都有可能夺走自己或者亲人的生命,所以他们活得坦然,爱便爱,恨便恨。

从他们身上,我窥见了苏临简生命中的不同阶段。

北城的女子也是习武的。苏临简平日忙着军中的事宜,几个同镇北将军府较好的将士家的女儿鼓励我去试着习武。

一开始,我很不习惯这种大汗淋漓的感觉。

后来,我渐渐地迷上了这种力量感。

我想要认认真真地去学习武术。

苏临简虽然很忙,但是总会回来陪我用晚餐。

晚饭后,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

「阿简,你能帮我找个武术师傅吗?」

苏临简的手指微屈,轻轻地叩着桌子。

「最好的师傅不就在你面前吗?」

「可是,你不是很忙吗?」

「对你,我永远有空。不过,夫人若是担心,不如给我点奖励。」他巡视着我的唇部。

我早就习惯了他这个德性,快速地朝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这还不够。」苏临简伸手扣住我的下巴,俯身吻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我便被他抱在了他的腿上。

或许是因为亲太久的缘故,苏临简的唇周也染上了红色。

湿润的唇瓣一张一合:「既然夫人打算习武,不如我们今天早点休息吧。」

我把头埋到他的胸襟中,紧紧抱着他的腰。

这束脩也太累人了。

第二日早晨,苏临简起床的时候把我叫醒了。

婚后,在苏临简的纵容下我养成了赖床的习惯。所以在他叫我起床的时候,我抱着被子不肯起来。

苏临简不依不饶,硬是让我起床:「昨天不是说要习武的吗?」

我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把头蒙在被子里:「我好累,我下午再学。」

「不行,下午我不在家。」苏临简把被子掀开。

「那,那你找别人教我嘛。」我嘟起嘴向苏临简撒娇。

「这不行,为夫收了学费,一定会好好教你的。」苏临简意有所指盯着我。

「坏蛋。」我伸手向他捶去,却被他的大手接住了。

闹了半天,我也没心思睡了,坐起身子就要起来。

「真乖。」苏临简捉着我的手放到他的唇边亲了一口。

如果忽略苏临简时不时不安分的手,他确实是个好师傅。

在我大汗淋漓、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苏临简暂停了他的教学。

苏临简扶着手脚发软的我回到了我们的房间。

早膳的时候,我比平日多吃了一个包子,半碗粥。

终于明白为什么苏临简怎么能餐餐吃那么多。他的饭量和他每日的训练有关。

我的心被什么给揪住了,苏临简不过是这北城将士中的一个。

远在京城的人不必面对这里的刀光剑影,却能够享受最好的食物。而这里的人每一天都是拿自己的命在赌,不过是勉强果腹罢了。

在这一刻,我明白我已经是北城的一部分了。这里有我想要的生活。

我拉住了苏临简的手,以后北城就是我的家了。

10

从那一天起,我开始努力地学习苏临简给我安排的武术课。

随着身体的强壮,我的心境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于是,我走进军营,去给军医打下手,顺便学习医术。

我在这里学到了很多,军医用的都不是名贵的药材,有些药材甚至便宜到我不敢相信。

军中有许多年轻的面孔,为了挣口饭吃,他们远离故土来到这。

随着时间的推进,战事吃紧起来,熟悉的面孔说不定哪天就消失了。

当我第一次见到苏临简满身鲜血、大口喘着粗气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乱了。

有一天,他也会死在战场上。

我含着泪,颤抖着去给他包扎伤口。苏临简笑着说:「别怕。」

那一瞬间,我想说:「要不我们回京城吧。」

但是,我是了解他的。比起在京城,他更愿意死在这里。

因为离死亡很近,这里的人们,更加珍惜生命,珍惜眼前人。

在这里一旦错过,就是天人永隔了。

与其傻傻地等着,倒不如主动争取一次。

所以,我抱住了苏临简:「夫君,我还没和你说过,我心悦你。」

苏临简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在耳边缠绵:「那是,我这么好,人见人爱。」

这个人总是这么自恋,刹那间,我的伤感就不翼而飞了。

我伸手捶了他一下,苏临简立刻开始大叫起来:「疼,疼,疼。」

「哪里痛,我看看。」我扒着苏临简的衣服要去看他的伤口。

苏临简狡黠一笑,躲开我的手:「夫人,想要打疼我,那还得多练几年。」

我又上当了。我声东击西,然后揪住了苏临简的耳朵。

终于,苏临简开始求饶了。

很久很久以后,我和苏临简有了一对儿女。

得了空闲的时候,我们一家四口就去路边的小摊上吃些东西。碰见个好吃的,就你争我夺。

有时候,我们也会去附近其他的城镇看看,认识不同的风土人情。

当然,我空余的时间比苏临简的要多。

因此,有时候我自己会独自骑马去更远的地方看看,有时候,则会带上一对儿女。

偶尔经过高门大户,回忆起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那十分遥远的过去。

人与人是不同的,就像花与花是不同的。各自生长,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就好。

过去的我是被人精心培育的花朵,美丽而脆弱。

现在的我更像是野外生长的花,能够独当一面,接受风霜雨雪的考验。

儿女更大一点的时候,就不爱缠着父母了,更喜欢跑出去和小伙伴一起玩。

我和苏临简仿佛又回到了没有孩子的那段时光。他那张变得庄严的脸上再次露出玩世不恭的模样,而我总是被他搞怪的模样逗得捂着脸笑。

这样的他如今只属于我一个人,毕竟在下属和孩子面前他是个威风凛凛的大英雄。

(正文完)

【番外:赵青瑶】

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喜欢和姐姐争。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在娘那感受到母爱,比起姐姐,我更嫉妒的是弟弟。只因为他是男孩,娘亲就对他视若珍宝。

可是大伯母却不一样,她对姐姐还有哥哥都是一视同仁。

娘亲总说,不是官家出身的女子就是没有眼力见,连儿子才是女人的依靠都看不清。

我真的很羡慕姐姐,如果我也是大伯母生的就好了。

我喜欢那些华丽的衣裳和首饰,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我是被重视的,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自己也是某个人的掌上明珠。

可是,没有人在乎我。

当我发现安王满眼都是我的时候,我的心都有了着落,终于有人愿意爱我。

我跑到姐姐面前去炫耀,以后我也会有人关心了。

其实,我在骗自己,因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安王心里的那个人是姐姐。姐姐有许多我想要的一切,我一定要把安王抢到手。

虽然他对我的爱是装的,但是,装一辈子不也是爱吗?

令我欣慰的是,姐姐心里并没有安王。我并不放心,毕竟安王那么好,姐姐怎么会不心动,我知道找着机会就确认一下姐姐的心意。

因为安王的关系,娘亲终于开始对我关心起来。以后,我也是个有娘的孩子,这样真好。

再后来,安王成了皇上,我被封为念贵妃。

我有了穿不完的衣裳,有了戴不完的首饰,可是我的心却越来越空。

我不想做姐姐的替身了。

我开始换了一种风格,可是皇上很生气,他又纳了许多的妃嫔,个个身上都有姐姐的影子。

十多年的相伴难道抵不过年少的惊鸿一瞥。

皇后看出了我的心思,她问我求的是什么。她嫁给皇上图的都是富贵,所以她不在乎皇上心里住着谁,她这样快活得很。

我知道我错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求的是一个真心相待之人,我一开始就错了。

也许一开始我就该找个真心相待的人,而不是把我当替身的人。

好久之前也有个傻乎乎的少年,满眼都是我。我记得他说:「我会待你好。」

在一次宫宴上,我再一次见到了姐姐。

她看上去没有一点闺阁时候的样子,她的身上有一种野性,和她的婆婆,前任镇北将军夫人如出一辙。

她笑得很爽朗,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豪气。

我以为皇上不会再喜欢姐姐了,我又一次错了。宫中又多了批,姐姐如今模样的妃嫔。我也彻底地失宠了。

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愿意真心爱我呢?没有人相拥而眠的冬天真的好冷好冷,哪怕屋内的温度如春日一般,也赶不走这侵入骨髓的寒。

再华丽的衣着都掩盖不了没人爱的事实。

前世,苏临简

我第一次见到先皇后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和她不应该这样。我总觉得她应该是我的妻子。

只怪我认识她认识得太迟,连争取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赵青黛去世的那一天,我做了个梦。我梦到了我和她成亲的画面。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个梦一连做了好几天。

我去了大明寺解梦。

我这才知道她本来就该和梦里一样是我的妻子。

可是,明空大师为了寺庙的鼎盛,答应了如今皇上设定的局。

他为我们的姻缘留了一线生机,把方向定为北方是他作为一个出家人的仁慈。

可惜,我们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

我拔出剑想杀了这个虚伪的大师。

我的剑是用来杀敌人的,不是用来对自己人的。

明空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贫僧知道错了」。最终还是告诉我,只要我多积累功德,他会把一切重回正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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