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末世来了，拒绝我告白的学长变成丧尸怎么办？
昔日俊美不凡的他「嗬嗬嗬」地朝我扑来，我拿着武器却下不了手。
倒也不是我对他用情至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凡丧尸化的学长颜值再下降两分，我也不至于不忍心锤坏这张人神共愤的俊脸。
1.
自上次我告白失败，被凑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挂上告白墙整整三天三夜之后，我开始躲着傅秋走。
毕竟他拒绝我的话语实在太残忍，那天梦里我都在难过流泪。
第二天肿着眼睛、挂着黑眼圈的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暗暗下了决心：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再见面时，我要变成比他更优秀的人，让他悔不当初！
不过大概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原本。
别误会，并不是我变优秀了，是他堕落地太快，瞧瞧他现在这副鬼样子，甚至不是人。
我背着一大包物资，看着在小巷子里不停撞头的丧尸傅秋默默地想：
老天是公平的，当人时他比众生优秀，当丧尸时，总该比普通丧尸笨了。
2.
其实我早已不是普通的废物女大学生，几日前已摇身一变成为了觉醒精神异能和水系异能双异能的潜力大佬。
虽然我心里藏着对他小小的报复心，但如今他都变成一只愚蠢的丧尸了，我自觉实在没必要对丧尸落井下石。
顶多就是拿着手机录了个小视频，打算不开心时拿出来开心开心罢了。
我太善良了！
录好了视频，我拍拍屁股打算走人，灵敏许多的耳朵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大声喧哗：
「该死的女人，居然抢走我们的物资！」
「老大，可是是我们先抢劫对方的诶。」
「很好，她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老大，少看点书吧。」
……
是那个抢劫我不成，反被我抢劫的杀马特和他的小弟们追上来了。他们人多势众，现在我还只是一只潜力股，异能不强，刚刚一战后已经接近枯竭，还是不要对上的好。
我略一思索，走进巷子里，用仅剩的精神异能控制以头抢墙的丧尸傅秋停止撞墙，然后转身抱住我。
嗯，我绝对没有私心……
可恶，这男人都变成丧尸了，为什么身上的味道还是这么好闻！居然没有血腥味和腐臭。
不不不，我这么做是逼不得已的。
天，他的腰怎么这么精瘦呢？他的肩怎么这么宽阔呢……还有这白里带青的脖颈，吸溜……
啊呸呸呸！我才不想咬呢！我又不是丧尸！！
嗯，就是有点冰冷了，这个肉体勉强及格吧，看在他不是人的份上。
在我沉浸（bushi）在丧尸傅秋的怀抱中时，骂骂咧咧的声音走近了。
「老大，里面有动静……」
「哎呀瞎了窝滴眼喽！光天化日之下秀恩爱，还有没有王法了！」
「老大，都末日了。」
「我知道！走走走，看了心烦！」
等杀马特和小弟走远之后，我控制丧尸傅秋松开我，在脑海中命令他该干嘛干嘛去。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继续回去撞墙了。
但是他却木木地盯我盯了会，然后忽地朝我扑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心想刚刚我在他旁边晃悠这么久都没动静，怎么这会就恢复丧尸本性想咬人了？
难道是刚刚那一抱，让他意识到我的甜美？
嗯，很有可能！
3.
想要咬我？
我用精神力将他控制在了原地，他发现自己动不了后，开始发出「嗬嗬嗬」的丧尸语言。
啧，别说，「嗬」得还挺好听的，低沉悦耳中带点沙哑……
说起来，我还没仔细瞧过他现在长什么样呢。
我扳着他的肩膀将他迎面对向巷子口，好让光能照到。
这家伙，居然还是这么帅！？
不过白皙的皮肤泛着诡异的青色，额角和下巴攀爬着紫黑色的异变青筋，原本浅色的琥珀瞳孔此时变得雾蒙蒙的，性感的嘴唇儿苍白中带着干裂。
怎么说呢，就是有种病态诡异的美吧……
果然老天爷还是不公平的。
我恶狠狠地想，手疾眼快地摸了一把他的腹部。
可恶！腹肌还在呢。
夕阳西下，傍晚的余晖撒入这狭窄拥挤的小巷，将他如雕刻般俊美的脸照亮了一大半。那双原本灰蒙蒙的桃花眼，此时映衬着金灿的光辉，倒有种不可侵犯的希腊神般的神圣感，好像正在注视着我。
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绝妙的念头。
4.
我把丧尸傅秋带回我的落脚处了。
这个决定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觉醒了罕见的精神异能，如果后面我成功变得非常牛掰，那么控制千千万万丧尸就轻而易举，征服世界统一人丧两族那不是手到擒来？而傅秋，就是我要收复的第一名丧尸小弟！
我愿赐予他女王第一把手的称号，当然如果后面出现比他更帅的丧尸，那另谈。
丧尸傅秋现在戴的安全头盔和粉红小猪手套，是本女王分配给他的工作服。
毕竟在驯化前，他还是具有一定攻击性的。
此时他正蹲在地上，隔着半开的头盔让我喂他吃东西。
薯片，撇过了头。
巧克力，「嗬嗬嗬」。
我的手，「嗷呜——」
刚打死的小鸟，勉强入口。
经过实验，我发现我目前的精神力并不能让他对生血肉以外的东西感兴趣。即使被控制着吃下了薯片，也会在我撤去控制之后吐出来。
小样，还挺挑？你现在去大街上看看，那些幸存者为了一口干粮都争破了头！
我瞪着丧尸傅秋狠狠地咬下了一口巧克力。
嗯，这张脸还算下饭吧。
5.
晚上我去方便，对着窗外雾蒙蒙的天空突然想到——
或许、有没有可能、丧尸也需要方便呢?
无从得知。
回到客厅，丧尸傅秋正被我绑在一张椅子上，他低垂着头，没有挣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听到我的动静，才抬起头来，小声地发出几声「嗬嗬」。
我想到刚刚回来的路上碰见的那只断臂丧尸，他只剩下一只手臂，看见我还是嗷嗷狂叫地甩着断臂朝我扑来。
这是丧尸对人类的本能。
而对比一下，丧尸傅秋显得……
特别咸鱼。
其实我很少对他进行精神控制，但是丧尸傅秋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虽然晚饭时有表现出对我纤纤小手的渴望，但那不算，是我主动试探的。
难不成……
我的心里突然雀跃起来——他其实还有残余的人性？
所以才不和普通丧尸一样，见人就咬……
我觉得很有道理。
我用水系异能放出一道冰刃，这是我这两天刚学会的招——改变水的温度。
冰刃「嚓」地一下划破了胡乱绑着丧尸傅秋的破烂麻绳，而我则谨慎地站在门边观察。
丧尸傅秋过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解除了束缚，只见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迈着迟钝的步子朝我走来。
我觉得他变化最大的是走路姿势，当人的时候他走的特别拽，每一步都像在时尚周走秀，要不是他人高脸帅，那风范让我们这等普通人瞧见，还是怪欠揍的。
现在成了丧尸，他无力地垂下了高贵的头颅，双手耸拉着身体两侧，连维持平衡的摇摆都做不到。
善良的我为他感到惋惜。
有些人的优秀如昙花一现，而有些人却变成了食人花。
哎，造作啊！
丧尸傅秋终于走近我了，现在的距离只要他伸伸爪子就能碰到我。
他果然也朝我的脖颈伸出了爪子。
我看见他原本健康粉润的指甲已经变成了灰黑色，心里有些唏嘘，毕竟我也是个隐藏的小手控。
就在我准备动用精神力的时候，爪子的目标一变——
他推着我的肩膀把我推开了。
推开了。
开了。
了？
差点没反应过来的我一个踉跄，几个 freestyle 的舞步勉强稳住了重心。
「你什么意思！？」
我对丧尸傅秋发火：「看不上我是吧？不稀罕吃我是吧？」
他实在是太可恶了，当人的时候，看不上我算他脑子清醒。现在都不是人了，居然还看不上我！
我觉得很委屈。
鼻尖酸酸的，有点想落泪。
我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呸，这个男丧尸，为什么能这么容易打碎我的玻璃心。
丧尸傅秋木木地看着我对他发脾气，看我抱着胳膊扭头流眼泪……
然后开始对着门「哐哐哐」撞头。
听见这声，我吓得眼泪都回去了。
我把他往旁边拉了几步，抹了把泪，哽咽着说：
「撞墙可以撞门不行，门坏了我不会修。」
其实我可以控制他不撞墙的，但是这坏蛋才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我才不想管他呢！反正丧尸也不会感觉到痛……
顶多就是头破血流……
就是破相罢了……
破相……
达咩！！！
我吸着鼻涕控制撞墙的丧尸傅秋陷入了昏迷，然后打算将他重新绑回到椅子上，不过绳子已经被我弄断了，有些长度不够，我在手和脚之间思考了一会，还是选择将他的双脚绑上了。
是时候该检查一下他最重要的地方有没有受伤……
嘿嘿。
我小心翼翼地掀起他有点长的刘海，看见他青白的额头中间有一块颜色很重的淤青，不过没有破皮，过几天应该可以恢复。
我松了口气，替傅秋为他保住了最值钱的颜值而开心。
6.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声重响惊醒的。
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是有歹徒破门而入！？
要是看见丧尸傅秋，把他杀了怎么办！？我才养了一个晚上的小弟！
我连外衣都没披，急匆匆地推开房门。
客厅很安静，我往前走了两步，猝不及防瞧见一个长长人影倒在了地上，身上还搭着椅子。
是丧尸傅秋。
我吓了一跳，一边冲上去查看他的情况一边埋怨道：「你怎么回事？摔倒就算了，怎么能以脸抢地呢！」
话音刚落，我看见了昨晚上我给他两个脚腕和椅子固定的麻绳。
啊这。
我心虚地召唤出冰刃将麻绳割开，麻绳一断，傅秋的双脚就「咯噔」落在了地上，被勒红的痕迹在他灰青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我心疼又愧疚地捧起他的头，将他的正脸掰了过来检查。
好家伙！鼻梁上被磕破了一块！
我挺喜欢傅秋的鼻梁的，比那些五官立体的白种人还要好看，高高地直挺着，如果我变成拇指姑娘，一定要在上面滑滑梯的。
傅秋灰暗的眼睛瞧不见瞳孔，但我却莫名觉得他在盯着我瞧。
他不会在怪我吧……
不可能！他现在不过是个徒长着脑子充身高的丧尸而已。
我说：「让你不安分，摔疼了吧？」
「嗬嗬……」
「呵呵？」
「嗬嗬……」
他一定不是在「呵呵」我，这是丧尸的语言罢了。
7.
我控制丧尸傅秋安分坐在床上，去前两天搜刮的物资里找了许久，勉强找到了一盒酒精棉和一包创可贴。
在给他的鼻梁上药的时候，我没忍住在他脸上摸了两下。
虽然挺滑挺干净并且几乎没有毛孔没有痘痘，但是触感有些干巴巴的。也是，毕竟是丧尸嘛。
我挑剔地捏了一把。
「你现在是丧尸，」我将创口贴撕开，开始 PUA 他，「只有我会对你这么好，外面那些人只会削你的脑壳。」
「嗬嗬。」
「你要听话点，不然就你这蠢样，连根草、不、草皮都吃不着。」
「嗬。」
「……呵？」
不是我神经敏感，这声「嗬」真的非常短促利落，并且我听出了浓重的讽刺意味。
我收回了手，认真地看向他的眼睛。
他也静静地睁着混沌的眼睛看着我。
不合时宜地，我突然想到。
这可能是他第一次正眼看我吧？
家境富有、智商过人、英俊不凡的傅秋，有想过他会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吗？
「不过是丧尸罢了。」
我站起身来，推了他一把，傅秋还被我控制着呢，毫无挣扎地倒在了床上。
但他的眼睛，还在看我。
一股恼怒之火在我腹部燃烧着。我指着他鼻梁上那块创可贴说：
「现在是我看不上你！哼。」
我甩头出了卧室。想了想又不得劲：嘶，凭什么给他睡床？
于是傅秋被我发配去客厅看大门。
8.
丧尸傅秋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除了第一天晚上给他抓了只野麻雀吃后，他每天只喝点水。
麻雀不吃，乌鸦不吃，鸽子不吃。
眼瞧着他的小脸瘦了一大圈，颜值都下降了几分，我心急地找了些其他生肉。幸好超市里的冷冻柜没有被人搬空，虽然留下的都是腐烂的，不过他现在是丧尸，应该不挑的……吧？
呵呵，他还是不吃。
他饿肚子的这三天，我们俩都很忧心。
傅秋戴着头盔，穿着手套，坐在沙发上发呆，看起来有点颓废。
我也很颓废，靠在窗边 45 度角忧伤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距离末世到来的那一天，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街道上从一开始的杂乱，变成如今的破败荒芜。
这座城市可能已经没有能用的物资了。
有些囤货的人藏在某个角落里，也许在期待着支援；有些人……可能早已经离开。
我也决定离开这里了，这两天我不停地在搜寻路上可能需要的东西，就是为了这次离开，我打算去老家看看父母他们的情况。
我是想带上傅秋一起走的，目前我的精神力能控制他的时间更长了些，不过主要原因是他本身很乖，除了经常去撞墙。
问题不大，我给他戴上了头盔。
需要他背的行李很多，以他三天不吃饭的体力，我觉得他走不了两步。
「我去给你找吃的。」
我对坐在沙发上的傅秋说。
他没有反应，我也瞧不见他头盔后的表情。
其实他的食物很好找，大街上都是：挂在栏杆上的，半个身子躺在路中央的，缺胳膊少腿靠在路边的。
不过我考虑到某丧尸挑食的劣性，逛了一大圈，好不容易在一个隐蔽的废墟里找到一具比较新鲜的。
我也不知道他喜欢吃哪个部位，干脆把这位仁兄扛在肩上整个带回去了。
一路上还在调侃自己有霸总的风范：
这个尸体，我承包了！
9.
我拖着仁兄回来的时候，傅秋正在撞门。
我从外面把门拉开，他也没停住，一个头锤砸到了我的脑门上。
「啊！」
他还戴着头盔呢，我疼得泪花都冒出来了，双手一下子松了力，那位仁兄后仰着倒到了地上。
我又想骂他又觉得无可奈何，揉了揉脑袋，叹了一口气。
傅秋看着我，默默停止了动作，
身心俱疲的我勉强分出一点精神控制傅秋把惨兮兮的仁兄扛进了屋内。
我的头实在疼，把门关上后就撤销了控制，跑进屋子里照镜子去了。好家伙！果然膨起来一个好大的包！
我找出了药酒涂抹，涂到一半，突然想到一个恐怖的可能性：
傅秋不会就直接在客厅里开吃了吧！
我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些需要打马赛克的恐怖画面。
我去！
我放下东西跑到客厅里，幸好入目的地方还是原来的样子，空气中也没有奇怪的味道。
傅秋那家伙依旧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一天天的在想些什么。
明明没脑子了！还搞得比我深沉的样子。
我走过去，四处看了看却没见着那个仁兄：「人呢？」
虽然知道他不会回话，但我还是下意识问。
「嗬嗬。」
「你吃干抹净了？」
「嗬嗬。」
我拉过他的手，干干净净的，没有血肉，没有腥味。
「你把人弄哪去了，我找了好久呢。」
我一边对着他骂骂咧咧一边开始在屋里搜寻起来，我们现在的落脚处不大，只是一个一室一厅一卫的小破公寓，我找了一会便找完了所有房间，依旧一无所获。
我可以控制丧尸去做某件事，但这件事必须是我所知道的。
「去找你刚刚藏起来的人」这样需要经过丧尸脑袋思考的事情，我是无法控制的。这点我在外面企图控制其他丧尸去帮忙找物资的时候就试验过了。
我很生气，毕竟这位仁兄我找了很久。大部分新鲜的尸体都被外面那群凶恶的丧尸们当场吃掉了。
分毫不留的那种。
「这是你自作自受，」我对垂着脑袋的傅秋说，「这下你只能吃不新鲜的，吃坏肚子了我可不管。」
他抬起脑袋看我。
这一瞬间我觉得他好像能听懂我说话。
可是他没有脑子。我再次对自己说。
不管他表现得多么乖、多么没有攻击性的样子，他现在都只是丧尸。
这几天我在外面看过太多丧尸，当然，也杀过很多。我发现丧尸和丧尸之间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比如有些只喜欢追着男人跑；有些吃人只吃脑袋剩下的都扔了；还有一个老爷爷丧尸，他的怀里经常抱着一只丧尸狗，是只体型客观的金毛，如果老爷爷没变成丧尸，肯定抱不动。
但是他们也有共同点：都吃人。
于是我对傅秋这样比较安分、并且喜欢撞墙的丧尸也不觉得奇怪。
10.
我把傅秋头上的头盔拿下来，对着他消瘦许多但依旧帅气的脸吃了一包泡面。
嗯，心情好了不少。
披上外套，我打算出门再去找找有没有能看得过去的仁兄。
「你安分点，别撞墙了。」
我这么说着，拉开了门，外面漆黑的让我有些害怕。
不能怂！我可是未来要征服人丧两界的女王大人！
我挺起胸膛，迈出了第一步，还未站稳，就发现脚下踩到了什么软乎乎包裹着硬邦邦的东西。
我退后一瞧，居然是那位不知所踪的仁兄！
感情傅秋那家伙把人搬进来又扔出去了？真是没脑子的丧尸会做的事。
我撇了撇嘴，把仁兄拖进了屋里。
傅秋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动静，反正还是坐在那一动不动的。
我把仁兄拖到了浴缸里，这里方便清洁，然后控制傅秋进了浴室。
「吃吧。」
我解除了对傅秋的控制，扔下两个字便关上了门。
其实我有点难受，但也说不上来哪里难受。
我闷闷地坐在沙发上，这里是丧尸傅秋最喜欢坐的位置，有一次我坐了，他就站在一边一直死死地盯着我瞧。
哼，臭小子。
「哐哐哐！」
屁股还没坐热呢，他又开始撞浴室的门了，我原本不想管他，又看到旁边的头盔，担忧他把脸撞坏了，还是起身去了浴室外边。
有点不敢开门……
要是看见傅秋满嘴都是血的话，我……
我按下了把手，狠狠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打开门的时候我还是吓了一跳。
倒不是里面太狼藉了。
那位仁兄安详地躺在浴缸里。
一切都很干净。
就是傅秋瞪着我的那双充满血丝的血红红双眼吓了我一跳。他甚至没有龇牙咧嘴的，反而紧紧地抿着唇，感觉他全身的力气都用在瞪眼和咬唇上了。
我退后了两步，开玩笑道：
「怎么？需要餐具？刀叉还是筷子？」
他血红血红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瞪着我。
「滚……」
丧尸傅秋说。
11.
这一瞬间我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小弟说了人话这件事让我惊喜而开心。
当然如果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不是「滚」的话我会更开心。
「这是我找的落脚处，」我的脸颊有些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起来，这是我紧张时候的身体反应，「要滚也是你滚。」
哪怕此刻我不确定他是否真的还残存着人类的意识，但不管如何，先下个马威！
丧尸傅秋瞪着红眼睛注视着我。
我也不甘示弱地睁大眼睛瞪他。
片刻，他垂下了眼，我还没来得及用欠揍的表情来炫耀自己的胜利，就见他有些僵硬地抬起大腿，似乎想要离开。
可是下一秒，他突然整个人激灵了一下，血红的眼睛又恢复了灰暗的颜色，他的身子极不自然地转了个身，像个生锈的机器人般迟钝地朝里面的浴缸走去。
我若有所悟，他似乎……又变成丧尸了。
也许他现在想要进食。
当然，这也是我希望他做的。
于是我没做多想，上前打算把浴室的门关上。
「嗬嗬……别……嗬嗬……」
我猛然推开门，丧尸傅秋正跪倒在浴缸边，他塞了一只右手到自己的嘴巴里，另一只手正扒拉着右手的胳膊企图让它移开。
哎，果然最可怜的是——不人不鬼的家伙。
控制傅秋陷入昏迷后，我先是把他扛到了沙发上——他最喜欢的那个位置。
然后又费劲地把那位仁兄扛到外面的院子里，挖了个不深的坑把他埋了。
为他祈祷下辈子活在永远和平的国度。
12.
现在傅秋吃的红果子是我今早外出收集物资时偶然找到的。
它长得有点像小番茄，体积介于小番茄和苹果之间。
我已经很久没吃水果了，看见那矮矮的树上结了好多，便随便摘了几个，打算回去让傅秋试试毒。
结果他试了没毒之后，我反而不敢吃了。
毕竟丧尸能吃的东西……额。
不过这也算意料之外的收获吧，找到了傅小弟能吃的果实，就暂时不用担忧他的体力问题。
同时，我也非常开心那两大包的物资成功找到了它们的搬运工。
我只摘了半斤的红果子回来，傅秋全部炫完后，就坐在那发呆。
我啃着鸡腿路过，发现他的手上和嘴上残留着些许红色汁水。
「啧！瞧瞧你这样子。」
我用水系异能将他的手冲洗干净后，拿起一边的纸巾帮他擦嘴。
照顾孩子真难啊。
汁水擦去后，他原本灰青灰青的嘴唇被染上了浆红色，让他整张脸的气色都好了不少，我乍一看，恍然想起了他做人时的美艳。
咦？他的眼角本来就有这颗泪痣的吗？
我好奇地凑近瞧，我们俩的脸愈来愈近。
就当我要瞧清时，丧尸傅秋突然扭过了头，徒留给我半个乌黑的后脑勺。
我：……
我又不是要干什么！
我使劲地推了他一把，他整个人撞在了沙发上，甚至还回弹了一下，不过那张脸还顽强地侧着。
「自作多情！你、你以为你是谁啊！哼，谁都不是！不过是个丧尸而已……」
说到「丧尸」两字，我满腔的怒火和羞恼就像被捅破的气球，一股脑没了气，只剩下扁扁的、皱皱的气球皮。
那么难堪和无力。
就算变成丧尸也瞧不上我的傅秋。
就算变成丧尸还是让我喜欢的傅秋。
13.
今天是我们出发南下的日子。
我控制傅秋把两大麻袋的物质搬到车子的后座，便指挥着他坐到副驾驶座上。
这辆车是我昨晚从一个丧尸手里抢过来的，那位老兄脑子都没了半个，坐在驾驶座上连车门都打开不了。
我将他放了出来，念着他友情提供我们车辆的恩情，便只将他驱逐。
傅秋的怀里抱着满满一书包的红果子，坐在副驾驶座上呆头呆脑的，偶尔拿出一个果子往嘴里塞。
嗯，样子和行为都不太聪明。
但其实，他现在进步很大，某些时候已经能简单表达自己的需求。
比如昨晚上我洗完澡出来，他呆在浴室门口等我，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水系异能不愁水资源，我便放了一桶热水给他，也没指挥他做什么，将人关进浴室后就看小说去了，待我再回到客厅时，看见他整个人湿漉漉地站在沙发边。
呦，还知道不能弄湿沙发呢？
我用母亲夸奖孩子般的热情和慈祥大肆夸奖了他一番。
「乖孩子！」我这么说，「你长大了。」
我用精神力控制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末日第二天就已经断电了，吹头发也不行，只能用毛巾擦了擦。
也许是我的错觉，傅秋在洗完澡后心情好像好了不少。
嗯，虽然他没有表情，也没有任何表示，但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明早就要出发了，临睡前我看着收拾好的两大袋行李，突然问他：
「你愿意和我走吗？」
「嗬嗬……」
谁听得懂啊。
问完后我才反应过来：「不愿意也没办法，你现在是我的小弟，哼。」
「嗬嗬。」
我转头看他，他也在看我。
「谢谢。」看着他灰灰的眼睛，我说。
14.
「姐，他是谁？你男朋友吗？」
「唔……嗯……怎么不算呢。」
我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傅秋，他现在戴着头盔和手套，穿着长裤长袖，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手中还抱着那个装着红果子的黑色书包。
路上遇见的小少年陆布朗小心翼翼地问：「他干嘛……戴着头盔？」
连男朋友的身份都被我「承认」了，这会儿我已经可以毫无波澜地胡编乱造：
「末世前他是个摩托车迷，后来车子被毁了，他就戴着头盔祭奠逝去的爱车。连话都不爱说了。哎，我怎么劝都不好使！」
陆布朗听了有些生气：「都末日了，怎么拎不清呢？这样视线有障碍，被丧尸趁虚而入了怎么办？」
我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是啊！」
丧尸傅秋：「嗬嗬。」
我：……
陆布朗：……
小少年沉默了会，深沉地说：「其实我想了想，戴着头盔能保护头部不受伤，还是挺有用的。」
我：「……是啊！」
傅秋突然抱着书包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坐上了车。
陆布朗凑到我耳边：「姐，你男朋友是不是生气了？」
做戏做一套，我宽慰他：「没事，我等会哄哄他就好。来，我们先把这泡面吃了。」
「你男朋友不吃吗？」
「他就爱吃那些果子，别理他。」
「噢。」
我和陆布朗瓜分完一锅泡面，撑着肚子在瞎聊天。
陆布朗说他要去 A 市，他听别人说 A 市有一个规模可观的幸存者基地。
我问：「别人是谁？」
陆布朗：「就是别人。」
「别人听谁说的？」
「别人。」
我觉得不能再问下去了。不过 A 市离我老家很近，如果那边真的有幸存者基地的话，爸妈应该也会往那里去。
知道我也要去那边，陆布朗有些期待地问：「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走吗？」
我迟疑了会。
陆布朗有火系异能，刚刚我们车被一小群丧尸堵着了，他骑着共享单车路过，主动上来帮我们解决丧尸。
浅聊了一会后，我发现他人真的很不错，单纯又热情。
而且他还未满十八，连开车都没学过，要是就这么骑着共享单车过去……不被丧尸咬死也要累死……看他随身携带的物资也不是很多的样子，就一个大的旅行包。
我有心想载他一程。
如果我的车上没有丧尸傅秋的话。
「我去问问我男……额，问问他。」
来到车上，丧尸傅秋正在副驾驶座上吃着果子，见我进来了，也没分我一个眼神，木木地盯着前方。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陆布朗。
「唉。」
看他这幅样子，我还能问个什么出来？
「你到底是不是丧尸啊。」
我盯着他的侧脸喃喃自语。
傅秋投喂自己果子的动作顿住了，他转过头来，用那双灰灰的、瞳孔和眼白几乎融为一体的眼睛看着我。
「嗬嗬嗬……」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我自认为丧尸傅秋的情况和普通丧尸有所不同。
他很多时候都是麻木的状态，很喜欢以头抢什么东西，虽然大部分时候都会被我拦下。
但偶然几次，他表现得非常有自己的想法，比如口吐人言让我滚，比如要求洗澡等等……
我不可控制地开始心怀期待。
也许他正在和丧尸病毒对抗着，我这样想，有时候是他占上风，有时候是丧尸占上风。
而现在他看我的眼神，我觉得是人类傅秋。
15.
「我想让陆布朗和我们一起走。」我说，「嗬一声代表同意，嗬两声代表不同意。」
傅秋：「嗬嗬。」
「我在想什么，你只是丧尸而已，根本不会回答我问题的。」
「嗬。」
「……」
最后我还是让陆布朗上车了，他一米八的个子，挤在后座两个大行李箱中间，显得拘束又可怜。
而傅秋失去了在车上可以不带头盔和手套的特权。
不过其实我也没打算特意隐瞒傅秋是丧尸的事情。首先我有精神系异能，控制一个丧尸轻而易举；其次我认为陆布朗不会伤害傅秋，哪怕知道他是丧尸以后。
所以这天，当我们第 N 次抛下傅秋下来吃饭的时候，陆布朗又问了我一次：
「姐，人不能只吃水果的。」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吐掉嘴里的鸡骨头，精神控制傅秋下了车。
傅秋抱着书包走了过来，我让他坐下来，扯开了他的书包看了看。
红果子已经见底了，只剩下寥寥几个。
我指着面前一大堆他不能吃的东西说：「你随便吃点吧。」
傅秋维持着盘腿坐的姿势一动不动。
陆布朗递给他一只烤鸡腿：「姐夫，你吃点吧，不能只吃水果啊。」
傅秋还是没动。
我挪过去坐到他身边，帮他把头盔取了下来。
头盔下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近半个月没剪头的他，这会儿前面原本短短的刘海已经可以盖住了他半个眼睛。
那双眼睛正垂眸瞧着我。
我觉得他的头发实在有些碍眼，便伸出手想要帮他掀上去，只是我右手一动，陆布朗突然拉着我左胳膊就这么把我整个人拉了起来。
哦吼！小伙子怎么这么有劲呢？
「姐！他他他他他不对劲！」
我被他扯得生疼，抖了抖胳膊没抖开。
「哎呀你弄疼我了！」
我皱着眉头说。
陆布朗下意识松了松手但又马上握紧了，他还想把我拉过去，我却手疾眼快地用一只手揽住了傅秋的肩膀：
「啊啊啊！！姐你别……」
他的表情夸张地和那副世界名画里的主人公一样，不过慢慢地就缓和下来了，也许是迟钝地发现傅秋并不会攻击我。
「呼——」他松了口气，「刚刚吓我一跳，差点忘记姐你有精神系异能了。」
嗯……是也不是。
毕竟我现在并没有使用异能——虽然我也时刻警惕着。
我悄咪咪看了傅秋一眼，这会儿我们的姿势非常亲密，几乎要脸贴脸了。
我发现他也正在微微侧着脸看着我，那灰色瞳孔明明和我对上了。
我立马心虚地松开了他。
16.
「原来是这么回事……所以姐夫他才不和我们一起吃饭。」
我一边在包里埋头苦找，一边敷衍地点点头。
陆布朗：「呜呜呜太感人了，哪怕姐夫变成这样姐你也不离不弃……」
「额……嗯……」
「呜呜呜呜我又相信爱情了！！」
爱情……狗屁的爱情。
我从包里拿出好不容易找到的剪刀，「咔嚓咔嚓」了两下，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那什么……你会剪头发吗？」
陆布朗摇摇头：「姐，你帮姐夫剪了以后顺便也帮我剪一下吧。」
他的头发也有点长了，我点点头。
十分钟后。
两个并不相同、但丑的很类似的狗啃短发脑袋排排坐在了一锅正在沸腾的小奶锅前。
我撕开包装袋，往里面加了两个大鸡腿。
「别伤心嘛，很快就长出来啦……」
「长出来也是不齐的，呜呜呜呜……」
看他哭的伤心，我想了想，上去胡乱地揉了几把他的长发。
陆布朗抬起流泪狗狗眼，不解地看着我。
「头发乱糟糟的话就看不出来不齐了。」
「……」
他哭的更伤心了。
17.
傅秋吃不了鸡腿，于是陆布朗一手一只鸡腿，含泪坐在那边一边呜呜一边嗷呜。
大概这就是幸福的泪水吧。
我推着傅秋上了车，打开他怀里的书包一瞧，果然一个果子都没有了。
这几日我们都在高速上赶路，哪里见得着这些果子？
「什么时候吃完的？」
在他面前我早就习惯了自言自语：
「哎，我还以为走高速很快就到了呢，觉得一大包肯定够吃了。早该想到末日来的时候高速上会有很多车的……这几天挪车挪的我都要长肌肉了。」
「这里的丧尸好恐怖啊，估计都被车撞过，没一个健全的。」
「说起来你只吃水果怎么行呢……」
我把胳膊递到他的面前晃了晃：「香不香？」
这时候，外边传来了「哇啊」的叫声，我转头一看，是陆布朗掉了一只咬了一半的鸡腿，此时正蹲在那里流泪。
这小子，眼泪比我的异能还多。
我啧啧两声，突然感觉手臂上有一抹冰冰凉凉的触感。
是傅秋，他正低着头，微张着嘴贴在我的小臂上，那双灰蒙蒙的桃花眼，没了长流海的遮挡后显得如此清秀透亮，就那么一错不错地盯着我。
他这几天瘦了很多，也变得更加像丧尸了，脸色泛青，紫黑色的青筋爬满了他几乎半张脸，眼下也是带上了浓浓的青黑色黑眼圈，有点像上了哥特风烟熏妆。
总之就是，以他现在的皮相，没人会叫他帅哥的。
也许此时我该警惕。
毕竟他是丧尸，他的嘴巴正和我的小臂零距离贴着。
很有可能下一秒我就会被丧尸病毒入侵。
从此也不会思考，不会烦恼，不会害怕。
……咦？好像挺不错的。
反正如果是我的话，我不要变成他这样，半人半丧的，很痛苦。
我一时间陷入了关于人生的思考，没把手臂移开。
「嗬……蠢……」
……
……
我郁闷地看向他，傅秋已经移开了他万恶的毒舌嘴，面色依旧僵硬，但我离得近，仔细一瞧，看见某人青白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角。
他……笑了？
18.
我吩咐陆布朗照看一下傅秋，打算只身下高速去找找看还有没有果子树。
「如果他想咬你，不用手下留情。」
离开前，我吩咐道。
陆布朗点点头说：「放心吧姐，我会好好照顾姐夫的。」
我是在早上大概八九点的时候出发的，丧尸在没有阳光的时候活动更敏捷。
下了高速，四周也是一片荒凉，我徒步走了许久，好不容易在路边找到了一辆勉强能骑的破旧单车。
我专挑那些树多的小道走，刚开始在地上捡到两三颗半烂不烂的红果子时我还乐坏了，结果一路走下来，地上的烂果子倒是瞧见不少，树上完整的一个也见不着。
怎么回事啊？难道过季了都掉到地上了？
我不信邪，继续往前走，直到看到一个大木板做成的招牌立在路边：「买果子往前走八百米。」
什么呀什么呀？现在谁还卖果子？？
我只好骑着小破车又开了八百米，看到了一个小村庄，一个穿着汗衫的大爷坐在村门口，旁边立着三四个肌肉膨胀的大汉。
我属实有点看不懂。
大爷见我来了，也不稀奇，随意地朝我挥了挥手喊道：「买果子的？」
我问：「什么果子？」
他把盖着面前两筐子的白布一掀，满满当当的红果子！
我去！敢情树上的都被你采光了是吧？？
万恶的垄断资本主义！
我闷闷问道：「多少一斤啊？」
大爷说：「两斤粮食换半斤。」
「你抢钱吧！」
我怒不可遏地跳了起来，正想发挥一下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来还个价，旁边两个大叔气势汹汹地「嗯？」了一声，迈着沉重的大步子逼近了我。
其中一个手上冒着火花，另一个右臂「滋滋」响着电流。
「……价格挺合适的嗯嗯……」
「小姑娘，」大爷乐呵呵地和我说，「你觉得贵？还不知道果子的厉害之处吧？我们村里人拿性命做实验过，丧尸吃了这果子能抑制吃人食欲的！」
我联想到傅秋，立马信了几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那些个丧尸，不吃果子，一顿吃两个半人才走；吃了两斤果子，一顿吃一个半就够了。」
………………槽多无口。
最后我还是买了，用身上带着的三个面包换了十个果子。
后来听他们说水更值钱，我就偷摸着到旁边捡了两个瓶子，灌了我的异能进去，装作万分不舍地递给他们一瓶。
「唉，要不是我男朋友爱吃……唉！」
大爷很感动：「小姑娘是个有情人啊！」
多送了我一个果子。
才一个！
我提着装着二十六个果子的袋子和矿泉水，骑上小破单车往回赶。
天色将晚，落日红彤彤地挂在一边。
往回骑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不知不觉居然骑了这么远。
到了高速路口，夕阳已完全归去，只剩下余晖印着小半边天。
我看着挤在路口处的一堆丧尸并不意外，毕竟高速上横尸遍野，丧尸嗅着味道过来很正常。
我先用精神系异能控制了七八名身体较为健全的丧尸（这是我目前的极限）帮忙攻击他们的同伴，又动用水系异能凝结成冰刃攻击丧尸的脖颈。
凝结冰刃需要耗费比召唤正常水更多的精力，再说我的准头也不是很好，大多数冰刃都是浅浅擦过便掉到了地上。
精神系异能更耗费精力，我操纵了没一会，便觉得体力去了一大半。
看见掉在地上的冰刃又忍不住觉得可惜。
诶等等！
一个绝妙的点子浮上了我的心头。
丧尸的体温很低，也不怕冰，我便控制那七八名捡起冰刃作战，还输入尽量攻击对方脖颈的指令。
果然，这样效率高了许多。
看着一个一个丧尸以各种难看的姿势倒在地上，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心情放松的同时，精力也快接近枯竭，完全没注意到后边的路上又来了一个。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丧尸的手都快伸到我脖子那了，「嗬嗬嗬」的沙哑声音是如此骇人难听。
我急速侧身蹲下，一个横扫绊倒了这位坡脚的仁兄。
再慢一秒……
可是这样的生死时刻，我的第一想法居然是：
还是傅秋「嗬」得好听。
19.
战斗结束，我一边往落脚处赶去，一边检查了一下果子的幸存情况。
啧，不知道什么时候弄烂了五颗，现在只有二十一颗了。
完好的这二十一颗沾染上了破烂的红色汁水，显得有点恶心，可是今天一整天只吃了一个面包和喝了水的我，肚子却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回去要吃两包泡面和薯片！
我这样想。
可是一来到车边，我还没开车门呢，陆布朗就红着眼睛从前面跑了过来。
我看他这比兔子还红的眼睛，就知道这家伙没少哭：
「怎么了？他欺负你了？」我说，「等会帮你教训他。」
陆布朗听我这么说，哗地眼泪又掉了下来，哽咽着说：
「不、不是……我、我就去方便一下，姐、姐夫就、就不见了呜呜……我找了好久呜呜呜呜……」
我沉默了会。
拍了拍他自被我剪毁后就真的听我的话弄得乱糟糟的头发，安慰道：「没事，他是个丧尸。」
陆布朗「嗝」了一声停止了哭泣，他茫然失措地看着我，似乎在理解我这句话的意思。
「但是姐夫和其他丧尸……很不一样。」他说。
我从车上拿了一个小面包下来，边啃边说：「他看起来很像人是不是？」
陆布朗点点头。
我安慰他：「所以不仅丧尸不会攻击他，人类看到他也不会太怀疑。」
只要他不主动上去咬人的话。
不过话虽这么说，我还是在吃完面包补充了一些体力后就出发找人了。
「你走那边我走这边，」我对陆布朗说，「别走太远，差不多就回来吧。」
「差不多是多少啊姐？」
陆布朗在我后面大声喊。
我只顾着跑，没有回他。
我也不知道差不多是多少啊，对我来说的话，大概就是找到为止吧。
20.
我赶到现场的时候，战斗看起来已经结束了。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丧尸的尸体，一个眼熟的头盔咕噜噜正好滚到了我的脚边。
而头盔的主人，正死死地用他修长的大手攥住了那个女孩的脆弱脖颈。
「傅秋！」
我大喊了一声，因为一路的奔跑，这会儿我上气不接下气，喉咙也是干涩发哑，我自觉喊出来的声音比乌鸦还难听。
傅秋缓慢地转过来看着我，手上却没松手。
我看见他额角紫黑色的筋在夸张地膨胀着，他好久没修显得有些凌乱的眉毛狠狠地皱在了一起，那双眼睛又变成了炽热的红色。
他看起来很痛苦。
嗯，当然被他掐喉咙的那个小姐姐看起来也很痛苦。
我动用所剩无几的精神力控制他松开了手。
小姐姐跌落在地上，狠狠地咳了起来。
我拿起头盔，打算把他给「封印」了，只是我才走近他，他「啪」地一声把我手中的头盔打出去好远。
善良的小姐姐一边咳一边提醒我：「别、别靠近他……危险……」
我本来想去把头盔捡回来的，但转念一想，这样不是显得我好欺负吗！
于是我想用精神异能控制他自己去捡回来戴上。
第一次尝试，没成功。
第二次尝试，也没成功。
我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精神力暴涨了许多，与平时的稳定安静相比，此时他更像是丧尸，充满了纯粹的欲望和暴躁。
再加上我刚刚在路口那耗费了太多精神力。敌盛我衰，这会儿我处在下风。
我看向傅秋，刚刚我给他的静止控制似乎已经要失效了，他正僵硬地摆动着肢体，一步步朝我走来。
嘶——这走姿实在像有那个大问题的。
他离我越来越近了，我没有动，对着他笑了笑：
「你想吃我？」
傅秋「嗬」地朝我伸出手。
旁边的小姐姐在奋力地大喊：「妹子，快跑啊！」
我跑了你不就危险了？我想，这小姐姐真是个好人。
不过我不想跑。
我总有一股莫名的自信，嗯，也不能说是自信吧。
相信傅秋不会吃人。
那黑长的指甲凑近我时，我还在心里下定决心，回去一定要把它给剪了。
果然，下一秒，傅秋的右爪子又被左爪子扒拉了回来，一股脑塞进了他自己的嘴里。
「啊这……」小姐姐伸出的尔康手还没收回，凝滞在了空中。
21.
我把小姐姐扶了起来，给了她一瓶水喝。
又跑旁边捡起了头盔，打算再给傅秋戴上，不过这时候他正在投入地自己吃自己，我扒拉了一会，没扒拉出来。
眼看紫黑色的血从他的嘴角和手臂上流了出来，我有些心疼。
摸了摸口袋，我掏出那一小袋的红果子。
又烂了一大片，数了数，只剩下十一颗了。
算了，蚊子再小也是肉。
我从袋子里掏出那几颗没烂的果子，放在掌心上递到他面前。
「吃吗？」
他左手捧着右手埋头苦吃，只轻轻睨了我手中的果子一眼，又垂下了眼。
我试图再次用精神力控制他，不过还是失败了。
于是我扯着他的右手腕，想要帮他的手臂脱离苦海。
他被我扯了一会，似乎有些恼怒了，居然推了我一把，我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干脆的就被推倒在地，屁股蛋儿碎成了四瓣。
打开右手一瞧，十一颗红果子，有几颗被我的手掌压成了渣渣。还有几颗散落在四处。
我一天的劳累辛苦，就像这烂成一滩的汁液。
「妹子妹子！你没事吧？」
我有事！
我觉得我的心理和生理都受到了伤害！
这个不知好歹、不识好人心、不要脸的大笨蛋丧尸！
小姐姐把我扶起来，还帮我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我们走吧。」我说，「不要理他了。」
小姐姐顿了一会，迟疑地问：「原来你真的认识他？」
「不认识。」
「你刚刚还叫了他名字，叫什么秋？」
「我叫的是，真的算 qiu。」
「噢……」
小姐姐扶着我，我扶着四瓣的屁股蛋儿一步一步地往车子的方向走。
没走多久，就看见我们的车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朝这边驶来。
我大喊了一声：「陆布朗！」
车头扭曲地转了一会，在我前方三米处停下了。
陆布朗打开车门，流着泪扑过来，然后一把被我揪住了耳朵。
「臭小子！不要命了？无证驾驶要坐牢的！」
陆布朗哭着说：「现在牢里没人了！」
那倒也是。
教训完孩子，我又夸他学东西学得快。
这叫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看把陆布朗乐得，眼泪还没擦干就笑了起来。
扶着我的小姐姐叫袁清，长得非常漂亮，我介绍两人认识，陆布朗红着脸介绍完自己，突然反应过来了：
「姐，你找到姐夫了吗？」
袁清：「姐夫？」
我说：「回归大自然了。」
单细胞生物没有理解我的含蓄：「什么意思啊，姐夫又不是动物世界里的野狼。」
我只说：「狼还知道护主呢。」
可是他却推我！
他推我！
还把我的果子弄坏了！
我拍拍袁清的肩膀道：「三个人，车正好坐呢。」
袁清看起来听得很懵懂，她扶着我上车时，陆布朗突然喊：
「啊！是狼、呸，是姐夫！」
22.
我已经坐上驾驶座了，透过前面的车窗，看见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慢吞吞地朝这边走来。
这么远远地看着他，倒像是末世前的场景。
只是那时候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成了泥潭中挣扎的囚徒。
一瞬间，我什么气都消了。
袁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慢慢走来的傅秋，似乎想说什么，抿了抿嘴还是闭嘴了。
傅秋走近了，他就站在车头，和我隔着车玻璃对视。
他的表情比刚刚镇定了许多，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灰蒙蒙的眼睛一点儿也瞧不出情绪。刚刚都没发现，他身上的衣服怎么又破又脏的，难道在地上打滚了？
陆布朗跑过来扒拉着车窗：「姐，姐夫回来了！」
我看着傅秋说：「车上没位置了。」
陆布朗：「啊……可是……」
他突发奇想：「我可以坐在车顶！」
……你……
袁清：「妹子，其实我有办法。」
她打开后座车门，将一只手贴在那个巨大的包裹上，只一瞬间，包裹就消失在眼前，下一秒，又出现在原处。
「我有空间异能，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收纳东西。」
我就缺这样的好姐姐：「我相信你。」
陆布朗很有眼力见地拉着袁清坐在了后座，现在那里宽敞多了，他这两天被挤傻了，这会儿动来动去非常兴奋。
「姐夫，上来呀！」
陆布朗伸出脑袋和一只手，朝傅秋喊。
我听见袁清小声地问他：「他听得懂吗？」
陆布朗与有荣焉：「姐夫可听姐的话了！」
啊这，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我用精神异能控制的……
傅秋还是站在车头盯着我。
我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正打算控制他上车，只是还没等我开始，他居然主动走到了副驾驶座那边，踉踉跄跄地上车了。
陆布朗跑下来帮他关了门。
我瞥了他一眼，他没有像往常一眼目视前方，还是盯着我瞧。
……奇奇怪怪，搞不懂这些丧尸在想什么。
我启动了车子。
23.
袁清加入我们后，队伍里热闹了不少，她很畅谈，陆布朗又是个话痨，两人倒是聊得趣味相投，差点就要拜把子了。
晚上他们去外面煮泡面吃，我和傅秋待在车里。
我咬了一口巧克力棒，思索着如何打破我和他之间的尴尬。
嗯……好吧，可能只是我单方面对他感到尴尬。
「肚子饿吧？」我故意说，「是你自己害自己没得吃的。」
傅秋僵硬地动了动右手，发出了「嘎吱」的响声。
他的手伸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右手一直是握着的，原本干净的手上沾染了不少黢黑的泥土还是什么，显得脏脏的。
我骄傲地「哼」了一声：「没妈的孩子是根草，你没了我，连手手都没人帮你洗！」
「把手打开，我给你冲冲水。」
他抽动了一下手指，难得听话地把手打开了。
我刚想动用水异能，就看见他掌心中放着的五个果子。
红彤彤的、完好的。
被他握了这么久，居然也没有弄碎。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五味杂陈的感觉，心里不知道是喜是忧，是酸是甜，一瞬间脑子里好像爆开了烟花，洋洋洒洒很是好看；又像是浸入了沼泽，鼻腔被堵起来了，连呼吸都不顺畅。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沉默着给他冲了手，顺带把果子也洗干净了。
「你吃吧，」我说，「洗干净了。」
他依旧把手摊在我面前不动。
我无法，便打算用精神力，上次一战我的精神力竭尽后，后来居然恢复到比平时更高的水平。
我甚至悄咪咪地用单细胞生物陆布朗做了试验，没想到居然真的能短暂地控制他，事后他还没发现。
虽然不排除是他本身就很笨的原因。
但能控制可以思考的人类，这算是一次伟大的突破。而且我隐隐约约能察觉到被控制的那个人的情绪。
比如现在，我发现傅秋在抵抗我的控制。
他想给我吃这个果子？
我盯着他无悲无喜的灰眼睛瞧。
他居然能抵制着我的控制，然后把手又往前递了递。
他变强了。
可我却不知道该喜该忧。
谁知道变强的是哪部分呢？
是人类傅秋，还是丧尸傅秋呢？
24.
自上次我发现傅秋可以和我的精神力控制做抵抗之后，我常常拉着他做训练。
这是他身为我的小弟应该做的！
其实按理来说，控制人类会比控制丧尸难，但是控制陆布朗的时候……
嗯，非常轻松。
我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于是让袁清帮我试验了一下，控制袁清的难度比傅秋更高。
但经过几次训练后，我发现控制傅秋的难度有在缓慢增加。
甚至，随着难度的增加，他也表现得……越来越像个人类。
比如，他喜欢用头撞东西次数减少了；又比如有一次我让他尝试吃生肉，居然也吃下去了，吃了几顿，脸上的肉也多了点。
袁清和陆布朗都对他的变化表现得非常开心，陆布朗没想那么多，袁清有次拉着我悄悄说：
「我觉得姐夫是人类面对丧尸困境的突破点。」
突破点什么的，我不懂。
但如果他能变回人类……我会很开心。
虽然有时候也觉得越来越像人的他实在是太难伺候了，比如说现在——
月上枝头，我站在离车子十几米远的地方，哗啦啦地往收缩浴桶里放着热水。
不知道从哪天晚上开始，傅秋就一直坚持着要每天洗澡，如果我不答应，他就一个人站在车外，直勾勾地盯着我瞧。
这时候我用精神力控制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的费劲程度，还不如直接给他放一桶热水来的轻松。
「矫情！」我打了个哈欠，对站在一边监督我的傅秋不满地说，「天天洗澡，谁家有这个条件啊？」
他低着头不说话。
「洗好了就快回来。」
我想往回走，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腕。
「做什么？」
他盯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几日我觉得他的眼睛已经不再是纯粹的灰色，有一圈黑乎乎的东西在慢慢地形成。
「谢……谢。」
像「谢谢」「不要」「呵呵」「你」这类的词，这几天我已经听惯了。
尤其是「呵呵」。
呵呵！
我摆摆手说：「客气什么。」
我扯着被拉住的手想走，他突然一使劲，我就被他抱了个满怀。
现在他的怀抱还是冰冰凉凉的。
我的脸却开始发烫了。
耳朵贴着他没几俩肉的胸膛，在这寂静的夜里，我仿佛听到里面又有什么东西在「轰轰」作响。
丧尸……有心跳吗？
那半人半丧尸，有心跳吗？
我只是个知识容量非常小的女大学生，并不知道。
傅秋抱着我好像想说什么，但是他这会儿还不会说话，几个「你」和「我」夹杂在一连串「嗬嗬嗬」中间，听的我一头雾水。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把他推开了。
他的双臂还张在那里，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茫然。
我绷着脸，指着他后面说：
「再不洗水就冷了，我可没精力再帮你加热。」
25.
没想到抵达 A 市基地居然花费了我们近一个月的时间。
基地建在山边，据说面积非常可观，一路过来的城市很是荒芜，几乎没有人，连丧尸都不多。
进入基地需要检查身体，我们四人到了那地方的时候，看见铁栅栏上挂着的大牌子，上面写着「丧尸勿进，所有人配合观察」这几个大字，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傅秋的情况。
我看着入口处排队的人群，拿起好久没用的头盔和手套，帮傅秋带上。
「你们先进去吧。」我对陆布朗和袁清说。
他们俩坐在原地不动。
陆布朗：「里面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们四人、额，三人一丧尸，过得也挺好。」
袁清：「我有空间，布朗和你有攻击异能，你还可以产水，可以过日子了。」
我静了会，冷漠地说：「可是物资不多了。」
他们两人就这么被我赶了出去，陆布朗扒拉着我的车门说：
「姐，我哥是这个！！」他举了一个大拇指，「如果我找到他，跟他说明姐夫的情况，他肯定可以帮我们的！」
他有哥？还是这个？
我不信，要是真有这么厉害的哥，就他这脑细胞，早就兜完了。
陆布朗让我别走远，我随意地说：「啊行行行。」
我将车开到一个人不多的地方，帮他把头盔和手套取下。
这天晚上他不肯吃东西，整个人散发着低迷的气场，搞得我也没什么胃口。
「没事啦，」我不熟练地安慰他，「可能没过多久你就完全变成人了。」
他看着窗外断断续续地说：
「嗬……你……嗬……自己……进……嗬……」
我说：「你是我小弟，哪有做老大的抛弃手下小弟的？」
傅秋猛然转过头来瞪着我，我讶异了一下他转头速度居然这么快了？
「哟，你转的挺快……」
「嗬……不……不喜……嗬」
我眨巴眼睛：「不什么？慢慢说。」
他抿了抿唇，认真看着我，这会儿他的黑色瞳孔已经很明显了：
「嗬……我……嗬……不喜……欢……你……嗬……」
好吧，我承认我的脑子这时候宕机了几秒。
然后我听到自己说：
「你现在还能想这些呢？」
傅秋闭上了嘴。
我也闭上了嘴。
26.
陆布朗叫醒我的时候，我还迷迷糊糊的。
一睁开眼，就看见三辆体积巨大的漆黑面包车将我们这辆小车车包围了起来，几个穿着制服、带着墨镜，手上还甩着小型手·枪的高大男人围在我的车头。
「卧槽！」
哎，其实我真的不是爱爆粗口的人。
陆布朗朝我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这个蠢蛋，都招来了什么人啊？
我第一反应是看向傅秋，他坐在车上目视前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在这呆着。」
我下了车，那几个男人的视线纷纷转移到我身上，我顿感压力。
陆布朗拉过一个没戴墨镜、样貌严肃的男人过来，兴致勃勃地给我介绍到：
「姐！这就是我昨天说的大哥，陆炎，我和他说了姐夫的事情，他说可以帮我们！」
还是同姓呢……
我无法在陆炎严厉的眼神下质问他弟为什么真的有一个看起来很叼的哥哥。
「陆大哥你好。」
我，唯唯诺诺。
陆炎和我解释了一下基地中的情况。
基地里有专门研发针对丧尸病毒的权威团队，而傅秋这样有残余人性的例子虽然不多，但也存在，他们希望能对傅秋做一些研究。
我有些不安：「不会是解刨啥的……」
陆炎皱起了眉，旁边几个大汉纷纷看向了我。
我吓得差点脱口而出「啊解刨也没关系的就是他皮太厚实了不好刨」。
「哈哈哈哈……我们没有这么惨无人道的！就是带上仪器，测测他们的脑电波什么的，最多抽点血。」
几个大哥笑得前仰后合。
陆炎点点头：「家属还有补贴。」
他和我说了几个福利。
我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好大儿，觉得是时候让他反哺我这个后娘了。
27.
今天是我进入基地的第八天，陆炎帮我找到了许久未见的父母，如今我过得很好。
我每天都去看傅秋，隔着单向玻璃，看见他也过得很好，身上肉多了不少，脸上的神采也鲜明了许多。
今天开始我打算不去看他了。
是时候结束我的单相思，和他分道扬镳。
可是没见到他的第三天，我就好想他。
再见一次就再也不见了，我这么想着，晚上拉着陆布朗，借着他哥的关系偷摸摸地来到傅秋被分配的宿舍，打算看一眼就走。
可是上天想降大任于我，偏偏让我和陆布朗听见了一个阴谋：
研究出丧尸病毒的团队居然就是基地的权威人士。他们现在研究的其实是一款新丧尸病毒，打算植入那些能力高强的异能者脑中，让他们成为可以被精神系异能者控制的半人半尸。
而他们现在正在偷偷招募精神系异能者。
所以这也是我和陆布朗偷听被这两个地中海男人发现却没有被赶尽杀绝的原因。
「我要这个数。」我说。
两个地中海相视而笑：「好说好说。」
「我还要傅秋。」我加了码。
他们笑得更猥琐了：「好说好说。」
在他们意味深长的注视下，我带着表情一言难尽的陆布朗正大光明地走进了傅秋的宿舍。
在他复杂的眼神中，我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他的沙发上。
「以后！」我指着他，语气张扬，「你就是本女王大人的专属奴隶了，啊哈哈哈哈……」
傅秋：……
陆布朗脸又红又白，支吾着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傅秋在笔记本上慢慢写了什么，拿给我看：「知道了，这事交给我。你别掺和。」
我拿着笔记本看了几眼，评价道：「字写的没之前好。」
然后揣进怀里回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确实与我无关，第二天我们一家和陆布朗就被陆炎安排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小别墅里，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
等陆炎再找我们的时候，我爸妈都已经对着陆布朗一口一个乖儿子了。
我指着礼貌问好的陆炎说：「爸，妈，这是你们大儿子。」
我爸妈看着陆炎不近人情的脸，沉默。
陆炎说：「所长要见你。」
「谁？」
28.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再见面时，丧尸傅秋变成了基地里研究所的新所长。
这家伙，居然在被研究的时候研究了别人！
而我，成为了基地里平平无奇的异能者，每日做点任务，兑换生活必需品。
瞧，我们之间又回到了末世前。
他这时穿着白大褂，带着眼镜，脸上的奇怪青筋少了很多，气色也变好了，发型也不是我的专属狗啃刘海了，嗯，总之就是非常帅气。
像个人。
他客气地感谢了我一番，大概就是多亏了这一路我的精神异能帮助他和体内的丧尸病毒作斗争云云，我也听不太懂。
他摘下眼镜，用那双幽深漆黑的正常桃花眼看着我，流利地说：「你想要什么？」
「随便。」我想要你。
他缓缓朝我绽放一个笑容。
啊……这张脸……
我瞬间被迷的神魂颠倒。
「那就让我成为你的专属奴隶吧，女王大人？」
忽略我在一瞬间爆红的脸以及狂跳的心跳还有空白的大脑，我觉得我的语气还算得上平静吧：
「咳……我勉强同意。」
番外：
关于我如何喜欢上我现任男朋友的。
那是一个雨天，我抱着一只左腿流血的流浪猫从图书馆旁边的小巷里跑出来，顶着大雨奔向附近的宠物医院。
心里在暗骂自己为什么不看天气预报。
四周五彩斑斓的伞与我擦肩而过，有许多人投来好奇的眼光。
我在心里冷哼：
看什么看？没看过落汤鸡啊？
偌大的雨水噼里啪啦在我脸上胡乱飞着，我几乎要看不清眼前的景色。
呜呜，我想着，有没有人能为一只落汤鸡和可怜的小猫咪撑伞啊？
然后他就来了。
他俯视着我，眼神比我脸上的雨水还冰冷，和狼狈的我相比，他就像雨神降临。
带来了雨，却不沾自己的衣袖。
我接过伞，盯着他俊美非常的脸愣愣道了声谢谢。
「给猫的。」
他冷淡地丢下三个字，迈着长腿快跑了一段，坐进了一辆低调奢华的车里。
车子驶去，我心跳砰砰，低头看着猫咪：
「他说给你的。」
「喵~」
（全文完）
作者署名：相触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