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白月光大着肚子进宫了,可皇帝他生不了娃。
他头顶青青草原,一脸温柔地搂着她说:「陶萄,来吃个桃桃。」
1.
我站在门外无意看到这一幕,终是没能忍住恶心,当场扶着门框干呕了起来。
太后从屋内赶出来扶着我,一脸欣喜地问我:「皇后是有喜了吗?太医正好在殿内,一同瞧瞧。」
我头摇得像拨浪鼓——黄花大闺女怎么会有喜?
不过这话我没敢说,毕竟,皇上不行可不能乱说。
2.
屋内。
陶萄靠在皇帝肩头,两人卿卿我我,好不甜蜜?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俩郎情妾意,总觉陶萄很眼熟。
一旁的太后听太医说我没怀孕,握着我的手说:「好孩子,不急。」
我木讷地点点头,这事儿急不得。
她看了看陶萄,又看了看我,小声在我耳边说:「你学学人家。」
我汗颜,这让人怎么学?
3.
皇帝撇了我一眼,望向我身侧的太后:「母后,陶萄如今有了朕的孩子,朕想给她个位份。」
太后温柔地笑了笑:「后宫之事,皆由皇后做主。」
这下倒好,三个人的目光汇聚在我身上。
我试探性地开口:「不如,封为陶妃?」
皇帝不动声色,陶萄眉间露出几分得意,手抚上肚子,嘴角勾了起来。
太后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模样,缓缓开口:「依哀家之见,不妥。」
陶萄往皇帝怀里缩了缩,轻轻扯了扯皇帝的袖子,皇帝会意道:「那依母后之见,该如何?」
太后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后宫之事皆由皇后做主。」
皇帝和陶萄炽热的目光转移到我身上。
我盯着陶萄肚子上的大手,想了想:「陶氏女陶萄,温柔贤淑,封正四品陶美人,入住……碧澜宫。」
陶萄皱着眉露出不甘的神色,随即隐了下去,娇滴滴地出声:「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皇上,我出宫便是。」
我也学着陶萄的语气说话:「本宫好心好意,若妹妹抗旨被诛九族,本宫是会伤心的。」
三人皆盯着我不说话。
我转身望向太后,太后会意,笑了笑说:「慈宁宫小厨房新来了厨子,皇后中午去陪我用膳。」
我甜甜地应了一声,留下皇帝和他的白月光面面相觑。
4.
午间,我在慈宁宫用吃着大肘子。
太后皱眉:「皇后,陶美人的孩子不能留。」
我点点头,接着吃。
她放下筷子对我说:「紫苑,你不是小孩子了,姑姑知道你怪我拆散你和沈瑜。」
「姑姑。」我敛了笑打断她,柔柔道,「姑姑放心,我会做好分内之事。」
「难为你了。」她见我没出声,一脸痛心地说,「若是你阿姐在就好了。」
我手中白玉筷子滑落在地,断成两截。
我突然想起陶萄为何眼熟,照顾我阿姐饮食的婢女,就是她!
阿姐「死」后,她就消失不见了,摇身一变成了皇帝的心尖宠。
我换上得体的笑:「母后,儿臣得回去处理后宫事宜。」
太后一脸欣慰,意味深长地说:「皇后辛苦了。」
「姑姑,我一直都知道阿姐怎么死的。」
话音刚落,太后吓得掉了手里的玉盏。
我起身离去,不再回头。
我当然知道。
当年阿姐誓死不嫁宁修明,他怀恨在心害了姐夫和阿姐。
阿姐命大活了下来,却坏了身子,连神医都说她时日无多。
姐夫将计就计假死,带着她远离京城,浪迹江湖。
后来姑姑让我入宫,我不从她便用沈瑜的命威胁我。
就这样,我进了这个吃人的地方。
为了笼络人心,我调制各种花露送给各宫娘娘,整个后宫还算祥和。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陶萄突然进宫了。
有了这一粒不明物体,后宫这锅粥瞬间不香了。
5.
我刚到凤仪宫就见着一白一粉两道身影。
白衣是穆婕妤,她性子冷清,不怎么得宠,粉衣是舒美人,她活泼可爱,颇得圣宠。
往日舒美人早就哄闹着让我闻她身上的花香,今日她一反常态,哭兮兮地迎了上了来:「皇后姐姐,陶美人抢了你送臣妾的天竺葵花露。」
我有些诧异又有些惊喜。
舒美人擦了擦眼泪:「皇后姐姐你不知道,她仗着身子重就侮辱臣妾,说嫔妾没见过好东西,把臣妾的天竺葵花露抢了去。」
「这就罢了,她还口出狂言,说皇上迟早要立她为后。」
我看着舒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心里很不爽,但听到陶萄这么喜欢花露,又有些小激动,毕竟花露用在她身上事半功倍。
我拿出帕子擦了擦舒美人的眼泪:「舒舒不哭,本宫今日给你做一大瓶花露。」
她倚在我身旁,脸上挂着泪痕,嘴角朝上,露出两颗小虎牙:「多谢皇后姐姐。」
我轻轻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真拿你没法子。」
说罢,我们忙里忙外,做出来一小罐半成品花露。
我将半成品花露递给她,她美滋滋地接了过去藏在袖间。
这时,我的宫女翠荷匆匆赶了进来。
我眼皮跳了跳,她行礼,说皇上派人传唤舒美人前去碧澜宫。
穆婕妤担忧地看了我一眼。
我看了看吓得不敢动的舒美人,站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道:「我与你同去。」
6.
到了碧澜宫门口,不见陶萄前来接驾,宫人像下元宵般跪了一地,我摆摆手自己走向主殿。
主殿的门轻掩着,无人把守,透过门缝,我看见塌上一抹明黄裹挟着月白,难舍难分。
见状,我捂住舒美人的眼睛轻咳一声,屋内两人像是被惊起的鹭鸟一般散开。
我进门规规矩矩行礼,故作惊讶地问道:「皇上,陶美人这是?」
陶萄欲挣扎起身行礼,宁修明握住她的手。
他耳尖红红,面色如常:「陶萄因着舒美人的花露受了伤,朕召舒美人前来问话。」
陶萄配合的用帕子捂着脸,若不是我看地清清楚楚她的手起了红疹,脸嫩得像剥了壳的鸡蛋,我差点就以为她伤着脸了。
我笑了啊,她抢别人,分明是她理亏,现在倒好,这两人一个捂着脸,一个要问罪,简直绝配。
这能忍?
我用茶水沾湿了帕子,上前捧着陶萄的脸仔细端详。
她一双杏目水光潋滟,小巧的鼻尖甚是挺翘,粉嫩的樱唇上留着吻痕……
我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往那儿想,举起帕子去擦她脸上的脂粉,边擦边说:「陶美人的脸蛋儿当真漂亮,怪不得皇上喜欢。本宫倒要看看,是谁敢伤了陶美人了。」
陶萄做着无用的挣扎,一双泼墨般的眸子含情脉脉地望着宁修明。
宁修明眸子里蕴着薄怒,将我拉开,随即将矛头朝向舒美人:「辛苦皇后,朕要亲自问问舒美人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跪着的舒美人听这话吓得瘫坐在地,半罐花露从袖子里滚了出来,刚好滚到宁修明脚边。
他捡起半罐花露,上前一步捏着舒美人的小肉脸道:「舒美人,这可是你谋害皇嗣的罪证?」
这罪名真大,吓得舒美人抱着他的腿大喊:「皇上明查,臣妾没有啊呜呜。」
我笑盈盈地接过宁修明手里的花露:「皇上说笑了,这是臣妾午后新取的花露,怎就成了谋害皇嗣的罪证?」
听到这话,饶是傻子都知道事情不对,更何况是人精宁修明。
他皱眉瞥了一眼陶萄,坐回床榻不言。
我将半罐花露递还给他:「皇上可以派太医查查。」
他接了过去,岔开话题:「皇后前来都无人通报,碧澜宫的宫人是怎么当差的?」
陶萄欲起身,我一把将她按了回去,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臣妾见着碧澜宫的宫人甚好,一个个像十五的元宵似的,挤成一团。」
宁修明闻言黑了脸,连罪都没定,就将我和舒美人赶了出来。
刚出门,身后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这狗皇帝也不怕吓着怀孕的陶美人。
7.
出了碧澜宫,天都黑了。
舒美人拍拍膝盖,一脸懵地问我:「皇后姐姐,皇上这是怎么了?」
我笑了笑:「本宫也不知。」
毕竟,宁修明生母是被人用元宵毒死的这事是宫廷秘闻,我不能乱说。
到了凤仪宫门口,舒美人眼巴巴地看着我:「皇后姐姐,花露……」
我点点头,领着她进了凤仪宫,送了她两罐成品花露。
她谢了恩欢欢喜喜地回去,我擦了擦手。
宁修明他为什么不行呢?这可全是我这些花露的功效呢!
我将伤肾的药加入花露,宫妃们外用,宁修明内服。
如此日复一日,宫妃们倒是没什么症状,但他早就不举了。
他一日没有子嗣便一日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可谁料半路杀出个带着野种的陶萄。
我虽与她无冤无仇,但她肚子里的孩子着实是个祸害。
想到这儿我朝暗处比了个手势,低声道:「查查陶美人的月份,若是不对便想法子透露给皇帝。」
一阵风来,一阵风又去。
我卸下没心没肺的脸谱,斜斜歪在贵妃塌上忆起当初……
当初我与青梅竹马的小将军沈瑜都快议亲了。
他翻过谢府的高墙给我送冰糖葫芦,我像做贼一样接过。
树下,我一口一个裹满糖的山楂,他坐在我对面笑话我吃得嘴角都是糖。
我瘪着嘴问他是不是嫌我不好看,他盯着我眼睛说他的阿苑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姑娘,定要娶回家好好藏起来疼爱……
我连嫁衣都绣好了,只等着他来娶我。
可先帝突然驾崩,太后姑姑的养子宁修明继位,一道圣旨下来点明了要我进宫。
进宫前一日,沈瑜抓着我的胳膊,红着眼问我为什么不等他娶我。
我掰开他的手指说我要做皇后。
转眼已过了一年,听说他做了大将军。
8.
第二日一早,翠荷告诉我皇帝惯用的太医死了。
一同到的还有皇帝口谕:皇后治理失当,禁足一个月,罚俸一年。
这个惩罚虽不痛不痒,却让我失去了所有快乐源泉。
如此一来,我每天能与外界接触的时间便是众妃嫔来凤仪宫请安的时候。
我原以为舒美人会来陪我,可她跑得比谁都快,甚至称病不来请安。
最后来与我「说体己话」的竟是陶美人。
第一日,她向我炫耀宁修明赏她的项圈。
「娘娘,臣妾戴的这是皇帝赏的项圈呢。」她纤纤玉指来回抚摸着脖子上的璎珞项圈,「您看好看吗?」
我无言以对,随便扯了个理由:「好看,像富贵儿脖子上挂着的东西。」
她好奇地问:「富贵儿是谁?」
我翻了个大白眼:「是本宫家里养的波斯猫。」
她气得把璎珞扯断了,翠荷在一旁好心提醒她:「陶美人,损毁御赐之物是要杀头的。」
陶萄:「……」
我在一旁偷着乐。
第二日她学乖了。
她扶着鬓间的大大大金步摇幽幽道:「皇上赏的步摇沉甸甸的,臣妾戴着脖子酸呢。」
她脖子酸怎么不揉脖子,反倒摸着步摇不放?
我揉了揉脖子:「翠荷,凤冠太重,本宫脖子酸,你来替本宫揉揉。」
陶萄绞着帕子:「……」
后来第三第四第五日她只闷头喝茶不说话,我甚感无趣。
终于第六日,她容光焕发,扶着肚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皇后娘娘,太医说臣妾肚子里是个皇子呢。」
我看着她快怼到我脸上来的肚子,朝翠荷递了个眼色,她一脸开心地跪在地上,大声说:「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以后又多了个庶子喊您母后呢。」
见状,陶美人幽幽坐了回去,咬牙道:「臣妾有些话要对皇后娘娘说。」
我给翠荷使了个眼色,她会意,带着左右宫女散去。
见宫女散去,陶美人抬起高贵的头颅:「娘娘,皇上说等我诞下皇子便立我为后。」
我玩味地看着她:「就这?」
他俩一个敢说,一个敢听,也不问问我爹同意不。
她看着我甩着帕子轻笑:「皇上待臣妾好得很呢。」
我端起茶抿了一口:「陶美人的恩宠堪比昔日赵合德呢。」
她突然花容失色却强装镇定:「皇后娘娘慎言。」
「是皇嗣还是野种,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她沉默片刻,咬碎了一口银牙:「娘娘这是嫉妒臣妾!」
我看着她美丽的脸庞,给了她一个承诺:「后悔那天,可以来求本宫救你。」
她摸着鬓间金步摇,冷笑:「那我就先谢过娘娘?」
我没回话,她识趣地退了出去。
看着她一扭一扭的背影,我怕她真的成了赵合德……
9.
陶美人刚离开,一向深居简出的穆婕妤来了,她呈上一个绣着冰糖葫芦的荷包,说故人邀请我午后相见。
我一眼便看出这是我送给沈瑜的荷包,难道他进宫了?
我疑虑重重,可穆婕妤送完东西便走了,我又没法子问她。
我按耐不住,没等到午后便换上翠荷的衣服,偷偷独自前往穆婕妤宫里。
我不知道沈瑜会在哪儿出现,我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我走在长廊上,突然撞进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
熟悉的草木香扑鼻而来,我紧紧抱住面前的人,生怕一放手他便不在。
「阿苑过得可好?」
「你都知道了?」我抬头对上沈瑜那藏着万千星辰的眸子,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不好,一点儿也不好。」
他点点头伸手替我揩眼泪,笑意不达眼底:「阿苑不哭,皇上若待你不好,我今日便带你出宫。」
我以为我看错了,揉了揉眼睛:「那你等报了仇再带我出宫好不好?」
他无奈地笑了笑,伸出手将我的碎发拨到耳后:「好。」
我搂着他的胳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当初我……」
他掰开我的手指将我扶到他面前,义正言辞道:「我都知道,日后有什么事阿苑要告诉我,我与阿苑一同面对。」
我双手捧着他的脸问道:「那我让你拥我谢家称帝,你去吗?」
他红着脸,结巴了半天:「这……这,除了这个,你让我去死我都心甘情愿。」
我顺势抚上他的脸颊:「你放心,我知道沈老将军忠于宁家,我谢家满门清贵,不会做出篡位之事。」
我又开始琢磨怎么早日出宫……
「阿苑怎么不说话?」他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沉默片刻,随即好奇道:「你怎么穿侍卫的衣服?穆婕妤她……」
「阿苑也穿着宫女的衣服啊,再者,我不借侍卫的衣服怎么才能见你?」他用食指刮了下我的鼻子,「穆婕妤本名穆清,是父亲的义女,也是我的暗卫,我看她轻功了得,又会些医术,便让她想法子进宫护着你。」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我点点头依偎在他怀里。
忽然,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我连忙推开他,道:「谁?」
门被推开,穆婕妤走了进来,朝沈瑜行礼:「穆清见过世子。」
随即她又朝我行礼:「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她看沈瑜的目光冷清中藏着一抹爱慕,看我的目光只有冷清。
被她撞破了我与沈瑜私会,我多少有些拘谨,红着脸说:「穆婕妤不必多礼。」
她朝我看了一眼,不言。
随即沈瑜对她是满满地赞许:「穆清,这半年你做得很好,多谢。若是有机会,我会带你一同出宫。」
有了他的承诺,穆婕妤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我一定会好好护着皇后娘娘。」
沈瑜握紧了我的手,又松开,只温柔地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出宫了,你送阿苑回凤仪宫。」
穆婕妤点点头,我和她一同送走了沈瑜。
10.
回凤仪宫的路上,我抬头看着方形的天空,突然觉着今日空中飞的鸟雀都比往日多。
我看着落我一步的穆婕妤道:「穆婕妤,你当初是自己进宫的吗?」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臣妾当时贿赂了选秀的官员才能进宫。」
我看着平日里清冷至极的她露出腼腆的神色,不禁话多了起来:「穆婕妤你精通医术,那花露……」
她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臣妾知晓,还给娘娘添了份量。」
我暗自吃惊,她连花露都知道,那恐怕平日里很多事都瞒不过她。
我试探道:「穆婕妤还知道别的什么吗?」
她似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个,愣了愣才红着脸开口:「有时夜里臣妾会去看看娘娘……」
「夜里?」我努力回忆都没有任何在夜里见过她的经历,「本宫怎么不记得?」
她突然将目光转向别处:「皇上夜里过去的时候,臣妾会在屋顶偷偷看看……」
我被惊得哑口无言——一是惊讶她居然能在谢家暗卫眼皮底下来去自如,二是惊讶清冷美人会蹲墙角。
「娘娘,世子并非监视你,实在是怕你出事儿。」她红着脸道,「每晚皇上去你房中时,你的暗卫都只剩一个人,我怕……」
我故意停下脚步,等她不落我半步才握住她的手打断她:「我知道你的心意,日后还要劳你费心。」
她点点头,舒展开紧皱的眉头,露出真诚的笑,我也回之一笑。
「娘娘,前面就是凤仪宫了,我就不送你过去了。」她停下脚步。
11.
夜间,我倚在塌上琢磨到底怎样才能早日除了宁修明,又保全谢家的名声。
思索良久,我决定利用陶萄。
我差人从宫外寻来一堆人参燕窝等滋补之物,每天给碧澜宫变着花样儿,营造出我待她极好的假象……
一连多日,陶萄日日在舒美人面前炫耀,炫耀宁修明给她的赏赐,我给她的补品,惹得舒美人嫉妒不已。
可是,我要的不是舒美人嫉妒,二是宁修明与陶美人离心。
转眼到了十五,照着规矩皇帝该宿在凤仪宫。
是夜,在宫女剪了两次灯芯后,我亲自换上民间洞房花烛用的夜助兴的红烛。
红烛燃了小半,带出层层热浪。
宁修明挟着月色进屋,带着浓浓的天竺葵的味道,我握紧了手中的锦盒行礼。
他脸色阴沉,并不理会我。
我也不在意,维持着得体的笑,起身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皇上喝口茶润润嗓子。」
他沉默不言,偏生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想让他怀疑陶萄,捡了他不想听的话来说:「陶美人孕育皇嗣辛苦,皇上该去碧澜宫……」
他将茶杯重重放在案几上:「不要动她!」
我闻着空气中的异香,朝他眨了眨眼不说话。
他眼底染了怒意,猛然拂袖,茶盏掉落在地,茶水溅上我裙摆。
宫人跪了一地,我摆摆手让他们出去。
眼见四下无人,我收起笑意,露出吃味儿的神态,又给他倒了杯茶递了过去:「皇上消消气,臣妾是羡慕陶美人能时常侍奉您。」
许是异香起了作用,他眼底藏着欲色,喉结滚动,难得地接过我倒的茶一饮而尽。
下一秒,他上前一步将我打横抱起,勾起嘴角:「皇后今日甚美。」
我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他扔上床。
我仰头望着他,他正在解腰间的玉带。
这红烛这么顶用?
不消片刻,我看见龙袍落在地上,他身着明黄色中衣迈着步子过来,眸子中是我看不懂的深沉。
他将我双手反扣在头顶,整个人压了过来:「既然皇后这么喜欢给朕塞人,那朕今日……」
说罢,他贴在我耳旁,睫毛有一下没一下刮着我的脸,灼热的呼吸扑在我颈窝。
我强忍住恶心,捏着嗓子学陶萄说话:「皇上~臣妾想要个皇子。」
果然,我这话一出他松了手。
我活动活动酸痛的手腕,下一刻便环上他脖颈,趁机狠狠地捏了捏他红嫩的耳垂,旋即在他耳旁轻轻地呼气:「皇上,公主也好啊。」
他嫌恶地推开我起身,眼里再无半分情欲,只冷冷道:「皇后好算计。」
看着他从地上捡起衣服,我故意扑上去踩了好几脚,抱着他的胳膊:「皇上,臣妾没有。」
他毫不客气将我的手拂下去,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立马唤来翠荷为我沐浴。
其实宁修明从没碰过我,我赌他这次也不会。
因为只要他碰了我,在玉碟上留了记录,谢家便有机会弄出个皇子,让他成为太上皇。
一个太上皇,疯了死了又有谁知道呢?
没有孩子也不要紧,他死了就行。
他方才打碎第一杯茶里有里有媚蛊的母蛊,耳垂上有我下的子蛊。
等母蛊与子蛊彻底融合的那一天,身中母蛊的人会死于马上风。
不出意外的话,宁修明与陶萄床第之间,耳鬓厮磨之时,就要出意外了。
12.
第二日晨间,我远远地看着洒扫的宫女交头接耳。
因为距离太远,我只零星听着几句要杀头,皇帝,不行,陶美人这几个词。
我示意一旁的宫女噤声,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左边的小宫女红着耳朵说:「我可听碧澜宫当差的姐妹说了,昨夜陶美人房里天雷勾地火……可没半柱香就没动静了。」
右边拿着扫帚的宫女声音透露着惊讶:「我看画本子里最不行的公子也有一柱香……亏我之前还梦到过皇上。」
我听了好一会儿墙根才示意身旁的翠荷打断她们。
「凤仪宫用不起嚼舌根子的宫人,自己去内务府找内务府总管重新分派去处。」
闻言,两人转身跪在地上连忙磕头:「娘娘饶命,翠荷姑姑救救奴婢,奴婢日后不会再犯了。」
我敛眸道:「凤仪宫用不上,送去别处罢。」
她点点头,领着这两个宫女退了出去。
她们前脚刚出门儿,穆婕妤和舒美人来了。
舒美人依旧是一身粉嫩宫装,笑盈盈上前行礼。
她没规律地抓起我腰间的荷包,目不转睛:「皇后姐姐,你的荷包好生别致,真是惹人爱呢。」
「这是我还未出阁时的小玩意儿,你喜欢?」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她点点头,眼巴巴地望着我:「臣妾很喜欢呢。」
我第一次觉着她贪得无厌,什么都向我讨要。
穆婕妤玩味地地说:「你啊,什么都要,昨儿讨个花露,今儿个讨个荷包,难不成明儿个就问皇后娘娘讨要皇上?」
她笑眯眯地说这番话,让舒美人羞红了脸。
不过片刻,舒美人伸着脖子朝门口看了看,做贼似的低声说:「姐姐们,你们知道晨间传闻嘛?」
我摇摇头,她接着说:「我听我宫里人说碧澜宫不对劲,昨夜那位闹了半柱香。」
她瘪着嘴掰掰手指头,「明明上次和我,明明就不止半柱……」
一旁的穆婕妤连忙塞了块糕点在她嘴里,使了个眼色,原来是陶美人扶着肚子来了。
陶美人今日穿得素净,身上也少了几分脂粉气。
她进门时瞪了穆婕妤一眼,行礼后时不时朝我看。
我故意拉着一众嫔妃话家常,最后我看她帕子都快被绞烂了才松口放人。
众人都回宫了,只剩她坐在椅子上磨磨蹭蹭,我扬声道:「翠荷,陶美人身子重,寻个软轿送她回宫。」
她闻言,朝身后站着的宫女道:「你去取个锦盒,要送给皇后娘娘的那个。」
那宫人眼生很,她没看陶美人,倒是不动声色地看了我好几眼,最后才磨磨蹭蹭地离开。
她身形高大,步子轻巧,不似寻常宫女,倒像是暗卫一类。
可反观她一举一动,像是在监视某个人。
那宫女刚走,陶萄便扶着肚子直接坐到我身旁:「皇后娘娘,我要与你做个交易。」
我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本宫为何要同你做交易?」
「因为我不是陶萄。」她没规矩地掰了一块点心塞到嘴里,「而且我知道怎么帮你?」
听着她吐出的疯言疯语,我一言不发,只静静地望着她。
她喝了口水:「我知道很多事,比如娘娘你虽然弹的一手好琴,却五音不全不会唱歌。」
我有些惊讶,这事儿连我姐姐都不知道。
「我还知道,你幼年曾掏鸟蛋摔了一跤,雌鸟还啄了你一口,你左手食指有一个小疤。」
我下意识盖住手指:「本宫信你。」
她咧嘴一笑:「好,那我就当你答应我了。」
我放下茶杯:「我信陶萄死了,可是你又有什么价值呢?」
她愣住了,随即说:「皇帝信任我,必要时,娘娘可以利用我给他致命一击。」
我亲自上前给她斟茶:「如此,多谢了。」
随即,她给我讲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比如,她说穆婕妤是坏人,以后会害我,而沈瑜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爱我,宫里最爱我的是舒美人。
我不知道这些事是不是真的,但是她说真正的陶萄已经死了,死在昨夜,死于马上风,而她刚好过来继承了她的身体而已。
我信她的话,却不代表我信她这个人。
我唤来翠荷:「翠荷,让今日安插进去的宫女用蛊粉试探陶美人一番。」
翠荷领命前去。
13.
第二天,我以身体不适为由免了众人前来请安,独自在凤仪宫思索对策。
其实杀宁修明最好的机会是利用陶萄,让母蛊和子蛊结合,这样我便可以脱的干干净净。
可如今翠荷呈给我的结果却是子蛊不见了,起码不在陶萄身上。
如此一来,我又得重新想个法子。
真是折磨人。
正头疼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前来传旨,说是皇帝要替未出生的皇嗣祈福,预订十五日后去护国寺祈福。
机会这不就来了?
子蛊没了,母蛊却还在宁修明身上,我想让他情难自禁,易如反掌。
我派人去宫外的窑子,寻来染病的青楼女子,又让人教她规矩。
半月里,这个叫巧果儿的女子将规矩学得有模有样,乍一看倒像个大家闺秀,可一开口便不像了。
转眼到了去护国寺祈福的日子,宫中除了太后年岁已高,陶美人有孕不便,众人都去了。
我与皇帝各一辆马车,舒美人与穆婕妤一辆马车。
宁修明在闭目养神,我悄悄撒了些蛊粉在身边,掀开帘子,风一吹,蛊粉便尽数吹到他身上……
等祈福时,我身侧呼吸有些凝重,连仪式都是匆匆完成。
我见他有些把持不住,只道:「皇上可要下去歇息一番?」
他点点头。
我朝一旁的巧果儿使了个眼色,她上前将宁修明扶走……
他们在前面,我在后面。
我跟着他们进了小院,为了方便他们行事,我更是屏退了左右,独自留在他们隔壁的厢房。
谁知,他们的动静着实不堪入耳,羞得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良久,日头没有那么盛了,隔壁才没了动静。
我好奇地推开门进去,入目是两具白花花的身子,我又关上门退了出来。
不一会儿,传来巧果儿的声音:「娘娘,进吧。」
我低着头进去了。
「娘娘,我把他盖上了,您可以抬头了。」她的嗓音带着几分媚意。
我抬头——宁修明是被盖上了,可她还香肩半露……
我强装镇定:「事成了?」
「成了。」她把玩着手里的头发,「奴还送娘娘一分礼,毕竟娘娘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你不怕死?」
「怕死?奴早就死过了,或者可以说是生不如死,如今再做一件事就可以有自由身,奴为何不做?」
我有些哑口无言,只点点头:「你快些穿上衣服,本宫安排你走。」
她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又收拾好宁修明,才对我说:「娘娘不必觉得有愧,夫君不爱自己,索性让他不能人事罢了,何必苦了自己?」
我呆呆地让翠荷带她走,不太理解她的意思。
傍晚,宁修明醒来,他依旧红着眼,喘着气。
我不敢与他同乘一辆马车,便寻了个理由去找舒美人与穆婕妤了。
一路上有舒美人作陪,倒不显无趣。
14.
自回宫以后,宁修明进后宫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陶萄都说他里子外子都不行了。
我了然,看来这就是巧果儿送我的另外一份礼物了。
不久,宁修明被太医诊断出了花柳病,还极为严重,据说都烂得不像样子。
他大怒,更是不承认自己得了病,夜夜召处子侍寝,却次次有心无力。
病情越发严重,远远地都能闻到味儿。
这时他才召太医会诊,太医们却直摇头,因此他砍了一个又一个太医,又将希望寄于炼丹之术。
我趁机安插进自己人,让他给宁修明传授修仙之术,又向巧果儿要了缓解病情的药,夹杂在有毒的仙丹里给他服用,让他误以为仙丹可以治百病……
时间一长,他沉迷修仙之术,几次在朝堂之上降罪忠臣,惹得众人对他心怀不满,就差举旗造反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停了他的药,因为他半疯半魔,识人不清,我的目的达到了。
我去了碧澜宫。
陶萄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了,太医说就是这几天了。
我坐在床边轻抚她的肚子:「怎么样?」
「还好,估计就这几日了。」她眼里有母性的光辉。
「取了名字吗?」
「不是叫承元吗?」
我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出去。
回了碧澜宫,我吩咐翠荷:「去寻几个刚出生的女婴,务必小心,不可走漏风声。」
翠荷眼底有浓浓的惊讶,旋即隐了下去:「是。」
我敛眸。
一切都快了。
15.
三日后,陶萄产子。
稳婆抱着新生儿出来,直呼:「恭喜陛下得了公主。」
我捂着鼻子看不远处的宁修明,他几近癫狂:「好啊,好啊,上天赐朕凤女,是要朕长命百岁啊!」
众人皆下跪:「愿陛下千秋万岁!」
他笑得疯狂:「好!赏!公主赐名天凤!陶美人升为陶妃!朕要大赦天下!明日要宴请百官!」
我示意一旁的奶娘上前接过公主,随即带着孩子走进产房。
陶萄有些虚弱,问道:「这就是我的孩子?」
我点点头,奶娘将孩子递给她看了一眼:「是个小公主呢。」
她脸上的笑意突然僵住,随即望向我:「公主?」
我笑了笑:「是。」
「娘娘。」她闭上眼,「你终究不信我,明日我便证明给你看。」
我不再理睬她,转身离去。
16.
第二日,宴会。
我看了眼台下的沈瑜,他也看了我一眼。
我怕自己沉溺于他的目光,立马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酒上。
推杯换盏间,翠荷在我耳边低声道:「娘娘,陶妃娘娘让你等会小心。」
我不明所以,却还是点点头。
我捂着鼻子看台下的剑舞,只想逃离宁修明。
突然,台下之人尽数暴起,一时半会儿没人上前拦住他。
眼见着就要冲到我面门上,舒美人上前将我扑倒怀里。
我听见剑刺入血肉的声音,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不前。
刺客扔下剑便跑了。
我看着舒美人肩头的血不知所措,一旁的宁修明在那儿大喊:「朕乃大罗神仙下凡,谁敢动朕?」
一时之间场面极其混乱。
舒美人哭着对我说:「姐姐,日后嫔妾不能陪你了,你可千万别忘了臣妾啊。」
我也被吓着了,握着她的手说:「好,不忘,不忘。」
「嫔妾,要死了……」说完这句话她便晕在我怀里。
我抬头准备呼救时才发现,沈瑜正现在穆婕妤身侧护着她,他们配合得十分默契。
我突然懂了,原来陶萄要给我看的是这个。
原来,就连他也不爱我。
我冷笑,趁乱捡起剑朝宁修明的胸口刺去,长剑从背后刺入,从前胸穿出……
不一会儿,我弄乱妆发,喊道:「护驾,护驾,刺客伤了皇上!」
沈瑜这时才冲了过来:「娘娘安好?」
我朝他苦笑:「如你所见。」
他皱眉,咬唇道:「她受伤了,你别吃醋。」
我笑了笑,重新抱着舒美人不说话。
有了沈瑜,这场混乱很快就结束了。
众人都无性命之忧,只是宁修明伤得过于严重。
太医院几乎被他杀没了,如今剩下的基本是老太医的徒弟,只能勉强给他吊着命。
我没急着弄死他,毕竟脏了我的手。
我一步一步把他囚禁起来,不许任何人探望他,甚至逼他传位我早就物色好的宗室之子。
这一日,我偷偷把他带来凤仪宫,命翠荷绑上他的手脚,又堵住他的嘴。
我燃了两炉香,派人请陶萄前来。
我问:「公主怎么样了?」
「挺好。」
「公主是皇帝的女儿吗?」
她抬起头:「娘娘明知故问。」
我笑了笑:「不是么?」
「臣妾早就告诉过娘娘,不过是借种得来的孩子罢了,娘娘终究是不肯放过他。」
屏风后传来什么掉到地上的声音。
陶萄皱眉看着我,我说:「回去好好照顾公主吧。」
她带着疑惑退了出去。
我走到屏风后面,居高临下地望着在地上宁修明:「她是你心尖儿上的人?」
他没说话,双目猩红。
「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就当是你害我姐姐的报应。」
我说完这句话就命人将他带了回去。
17.
新年伊始,宁修明撑不住了。
他怀着对我的恨,对陶萄的恨,对人世的不满,死不瞑目。
他死的第二天,我拿出圣旨,扶持宗室之子继位。
我尊姑姑为太皇太后,舒美人为舒太妃,陶美人为陶太妃,穆婕妤为穆太妃。
这时,宫宴上穆太妃与沈瑜拉拉扯扯的传言传得有头有脸。
沈瑜为了不影响穆太妃,自请离京戍边。
临走前他问我为什么,我愣是一个字都没施舍给他。
他走后,我将穆太妃送出宫,随后去了碧澜宫。
已经是太妃的陶萄素手捻起一粒圆润的葡萄往嘴边送,小嘴儿一嘬,再看时就只剩一坨葡萄皮了。
我看着她这副懒洋洋的模样,打趣她:「怎么,这会儿倒真成了吃个萄萄了?」
她没规矩的舔了舔手指:「这可是臣妾如今过上了梦里的日子,多谢娘娘了。」
我笑了笑:「天凤长得不像你。」
她没说话,我笑了笑,亲自往她嘴里连塞了两粒剥了皮的葡萄,她照单全收。
我看着她说:「喜欢吃葡萄便多吃点,日后怕是吃不到了。」
第二日,陶太妃薨。
举宫上下皆说太妃与先皇生死相随,久而久之传到民间,成了一段佳话。
18.
一年后,乳母抱着圆滚滚的小公主向我请安。
我与舒太妃倚在贵妃塌上聊画本子。
不一会儿小皇帝来请安,他说京城昨日下了第一场雪,今日边境便传来捷报。
我突然想起了远在塞外的沈瑜。
罢了,他心中有别人了,我还是做我的太后,有舒舒相伴,往后的日子倒也不会无趣。
番外•舒美人
我是皇帝的舒美人,从他是皇子时就跟着他了,但我不爱他。
后来他做了皇帝,我以为我的日子会像井水一样没有任何波澜,可我遇到了皇后谢紫苑。
她会特意寻来我喜欢的花,会送我花露,就连我犯了错她也会护着我。
她是这宫中唯一在乎我的人,亦是我唯一在乎的人。
原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有趣,可皇帝带回来一个女子,唤作陶萄。
她很讨人厌,她抢我东西,对皇后姐姐恶语相对,甚至对后位动了心思……
我讨厌她,却有任何办法。
那日我在宫里走了好多圈,最终还是没忍住去碧澜宫找她理论。
碧澜宫静悄悄的,她不在。
无奈,我化悲愤为食欲,多吃了很多点心,还做了新点心给皇后姐姐。
后来的日子一直平平淡淡,直到祈福回来,我发现皇帝越大不对劲,但是没人说出来。
后来他病了,病得很重,重到皇后姐姐不让我过问。
不过这样我也乐得清闲。
后面的大事就是陶萄生了小公主。
我不知道那个讨厌的女人怎么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来。
但是皇帝给她取名叫天凤,真的不好听。
后来就是宫宴了。
我没想到宫宴会有刺客,还是奔着皇后姐姐去的。
我想保护她,于是我将她护在身下。
长剑刺入身体的时候,与她的点点滴滴又在脑海里重演。
好痛。
可她抱着我,我便不觉着痛了。
我笑着想替她别了碎发,可我满手都是血,会弄脏她。
我收回手,一阵睡意袭来。
我想,若是能护她一次,我死也值了……
三生有幸,我没死。
不过皇帝半死不活了,不久他就死了。
皇后姐姐扶持了一个小皇帝,我也成了太妃。
令人讨厌的陶萄也成了太妃,不过她不久就因为思念先帝过甚身故。
其实她这个结局令人唏嘘。
不过不管了,我终于可以整日缠着皇后姐姐了。
对了,我给天凤取了个小名,叫肉包子。
(全文完)
作者署名:emo 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