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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尸来了和情敌的男友一起逃生

我的男朋友出轨了一个温柔顾家的女人。

于是速来雷厉风行的我出差到一半,直接飞回了家。

但我万万没想到,捉奸还能遇到队友。

更没想到的是,刚把渣男扔出家门,丧尸病毒就爆发了。

早上六点的机场人还没那么多,这个点飞机落地的乘客大部分都和我一样出差归来,公司给定的最便宜的廉价航班。

大家都一脸疲惫的打着哈欠,暮气沉沉的拖着行李往外走。

我打开随身镜,再次确定脸上的妆容从眼睫毛到口红都完美的挑不出错。拎起手里的行李箱,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精神抖擞的往外走去。

我是一家外贸公司的业务主管,对我来说飞来飞去的到各地出差已经是常态,虽然频繁的出差让人很不爽,但是高昂的工资让我甘愿做公司的奴隶。

本来这次出差我应该在三天后回来,但有一件事让我改变了决定。

昨晚我的好姐妹朱迪给我发消息说,她看见我相恋三年的男朋友林业搂着一个女人回了我的房子。

我眯起眼回忆起林业最近遮遮掩掩的行为,冷静的订了最近的航班,把这次的工作交接给了我的助理就直接回来了。

「师傅,去幸福花园。」

我合上出租车门,坐在后排思索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对于这段感情,我并不觉得十分可惜。我最初和林业在一起,就是看上了他那张帅气的脸蛋,没想到他是个草包。

自从他知道了我的年薪之后,就和我说。想要为我洗手作羹汤,成为我的贤内助,我在外面工作,他为我打理家务。

我一开始是很感动的,因为很少有男人会不怕被别人骂软饭男,愿意这样做的。后来我发现,他不怕被人骂软饭男,是因为他确实是个软饭男。

拿着我的副卡随意挥霍,也不工作,整日在家打游戏,但他确实有一个优点,就是他很会做饭,并且很会讨好我。

看在这一点上,我一直将就地和他在一起。毕竟我们女人嘛,在外面工作辛苦,回家就是图这一口热乎饭不是。

这几个月以来他刷我的卡额度越来越大,我一直怀疑他背着我赌博,原来是把我绿了。

我平静的关上车门,拉着行李往 5 单元走去。

要我说,这种男人就算把他阉了也不足为惜。

我平静的按了 8 层的电梯。

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还绿了我。好样的,林业,这真是你和我在一起之后做过最有种的事情了。

「叮——」

电梯门开了。

我家楼道站了个男人?

我停下脚步打量着他。对方一身合体且裁剪良好的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就是个斯文败类。

他看见我,熄灭了手里的烟,冲我微微一笑。

我看到这个笑,从他身上看到了我那个海归精英领导的影子,每次他想要压榨我的时候,也常常冲我温和一笑,然后提出不合理的十个要求。

我反射性的挂出职业假笑,冲他打招呼:「在这干嘛呢?」

对方沉着有力的回答:「捉奸。」

我顿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原来这个世界上,同一时刻,有人和我遭遇一样的烂事。

我感同身受的和他寒暄:「巧了这不是,你也捉奸啊。」

我扫过这一层的四户人家,是我家对门的那对小夫妻?还是我家斜对门的合租大学生?亦或者是我家同排的老太太?

我友好的问道:「你捉哪家的?等下我忙完了帮你去撑个场面?」

只见那男人伸出直接分明的手缓缓往我家门口一指:「这家的。」

我友好的笑僵在了脸上。

眼镜男伸出一只手,跟我上司第一天见我的时候冲我伸出手的弧度一模一样:「你好,我叫傅檐。里面那个和你男朋友上床的那个,是我女朋友。」

一股浓浓的商务洽谈气息。

我伸出右手回握,注视着他的眼睛,相当标准的露齿笑:「幸会幸会。」

傅檐的手指温热,我下意识摩擦了一下,然后收回手。

我站在家门口问道:「你这次来捉奸,有什么方案吗?」

傅檐礼貌的让开开门的位置,冲我说:「我打算拍照留证,你呢?」

我思索了一下:「那我到时候往窗户外面扔衣服,连你女朋友的衣服一块儿往外扔?」

傅檐还挺有原则:「不用扔鞋,她除了鞋都是刷我卡买的。」

我拿出钥匙开门,示意他先进。

傅檐绅士的接过我手上的行李,伸出右手示意我先进,整的跟开会似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昂首挺胸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就走了进去。

为了不给里面那对狗男女反应的机会,直奔我的卧室伸手就把门打开了。

林业正搂着一个女生躺在我精心给自己选的两米二的大床上,两个人浑身赤裸着纠缠在一起。

零散的衣服落了满地,我一边捡地上的衣服一边扯他俩身上的被子。

林业和那个女生惊叫的坐起来,往回拉着被子。

我撇了眼,没说话,把窗户开开,就把手里的衣服扔了下去,而且非常注意的把里面的重物都拿了出来,以免高空伤人。

林业冲我吼:「齐胜男,你发什么神经。」

我皱了皱眉,纠正他:「索菲亚。」

林业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叫个洋名就能掩盖你老土的本质了?」

我拉开窗帘,有点想不通:「林业,你吃我的,用我的,现在和别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怎么还有脸攻击我?」

我望着被子下他那个还没钢笔大的鸟儿。

真诚的问那个女生:「他这么小,你昨晚演的挺辛苦吧?」

那个女生脸青青白白的,有点慌乱的说:「姐姐,昨晚林业喝醉了我送他回家…」

我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停一停,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不在乎这些。」

我揪着林业的头发,把他从我床上拽下来,往地上一扔:「别恶心我的床了,起来,去收拾你东西,十分钟之内从我家滚出去。」

林业白花花的身体有点晃瞎我的眼,我有点恶心的撇过脸。

林业那张脸配上他的处境,我有点怀疑自己三年前的审美。

林业的脸都扭曲了,扬声骂我:「我不就是和个女生睡了吗?你一把年纪都不给人碰,老子和你在一起三年了,你就是把我当保姆,你他妈活该被绿。」

我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倒在林业脸上,冷冷地说:「我养了你三年,养条狗都知道不去外面吃屎,你怎么连狗都不如。」

我拽下他脖子的项链:「三年,我给你花了不止三十万,你在我的床上睡别的女人?我让你进我卧室了吗?」

我俯下身拍拍他的脸:「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

我拽下床单扔在他身上:「你再多讲一句话试试看,看你这三年花的钱你能不能还得起。」

林业满脸水珠,好像终于从宿醉中清醒了,也好像是想到了绿我的后果,他拽着我的脚踝:「索菲亚,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一时鬼迷心窍…」

我抽出我的脚,踩在他手上:「少废话,十分钟,你再不收拾东西我报警了。」

我抬头看向那个女生,一张一看就是贤妻良母的温柔贤淑的漂亮脸蛋,和我截然不同的风格,见我看向她,她一脸惊恐的卷着被子向后缩了缩。

我和善一笑:「放心,我不打你,你十分钟之内从我家利落滚蛋就行。」

那个女生小声说:「可是你把我衣服扔掉了,很贵的。」

我恍然大悟:「哦,那个啊,你男朋友同意我扔的。」

她脸刷一下就白了,惊慌失措的嗫嚅到:「男朋友?」

我把卧室门敞开,露出门后正举着手机录像的傅檐,礼貌的冲他点点头:「我捉完了,到你了,时间有限,尽量十分钟之内搞完,我十点要回公司上班。」

傅檐敬佩的看向我,然后抬脚走了进去,绕着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录了个遍,冲手机那一头说道:「看清楚了吗?妈?你给我相的好女朋友?我能跟陈洁分手了吗?」

傅檐手机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然后礼貌的冲陈洁说:「陈小姐,你最近半年刷我的卡买的东西,我会在这周之内把账单发给你。下个月如果我没看到你的还款,今天的视频我会直接发给你父母。」

我赞叹不已,可惜这招对林业那种厚脸皮没有用。

我和傅檐站在一起,像万恶的资本家一样,看着林业和陈洁收拾东西。

林业打开抽屉,想要趁我不注意拿走里面的手表和戒指。我余光瞥见,伸出手里的戒尺狠狠抽了过去:「我说了,拿你的东西。我在我账单里见过这块表。」

林业伸回手,还算有点担当的拿出自己三年前刚搬进来的时候带的衣服,给陈洁穿上。

三年前他拎着一个行李箱住进了我家的客房,现在他走的时候,东西一点没见多。啧,光花我的钱了。

林业穿着旧衣服,带着陈洁灰溜溜的走了。

她们两个离开前想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动,看着我手里的戒尺,又没勇气的走掉了。

我看着他们进了电梯,把门关上。

一扭头看见傅檐站在我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手里的戒尺,调侃地说:「没想到齐小姐还有这种嗜好。」

我随意地把戒尺往地毯上一扔,保持冷静的说:「朋友送的。」

我看着他好像没有出门的意图,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傅檐神态自若的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往后一靠:「我可以多呆一会儿吗?以我对陈女士的了解,她现在应该在大门口等我出去,我不是很想被她纠缠。」

我看着他,想到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不由同情的说道:「可以给你呆到九点四十,我九点四十要出门去公司。」

傅檐感激的冲我一笑:「我可以坐到沙发上吗?」

我从鞋柜里找出待客的拖鞋:「你自便,我先打扫下卫生。」

我换了鞋,望着凌乱的家皱紧了眉头,早知道看着林业把家务做了再让他走了。

我从储物间找了一个搬家用的袋子,把林业用过的东西以及穿过的衣服全都塞了进去,把我房间里的床单被罩也塞了进去。

满满一袋子,我拖到门口,正准备下楼去扔。

傅檐从手机中抬起头:「你别下去扔了,等下我下楼的时候顺路可以扔掉。」

他走到我身边拿起扫帚,和我说:「我来帮你一起收拾吧。快一点,不然你等下误了上班。」

我刚想拒绝,傅檐好像料想到我要拒绝了,他低头看着我:「正好感谢你收留我两个小时。」

我猜想他应该是不喜欢欠别人的那种人,于是我点了点头。

傅檐看到我点头,伸手脱下西装外套,开始打扫卫生。

他外套里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袖口挽起,抬手间肌肉若隐若现,一看就是经常去健身房的人。

而且他意外的会做家务,本来我们在一起做家务,慢慢的家务全被他接了过去,我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

等到全部收拾好,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我看着干干净净的房间,满意的笑了笑。

我看了眼手机,9;05.

正准备讲话,一阵惊声尖叫打破了划破天际。

「这是什么啊!!」

「你们离他远一点!!!」

「保安呢!!!」

「先报警啊!!!」

我和傅檐对视一眼,走到客厅外的露台上往下看,刚好是小区的大门口。

我眯起些微近视的眼睛。

那是?

这个点正是通勤时间,大门口一群人挤在一起,小区门外面是几个脸上血肉模糊的人,正朝着人群扑过去。

有人被对方扑倒,咬在身上,发出惨叫。

周围的人被吓愣在原地,直到被咬的人皮肤开始变青,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以一种奇异的姿势转了个弯,扑向了身后的人。

人群惊叫着四散跑开了。

那几个人摇摇晃晃的分开追着人多的方向跑过去。

落后的人被扑倒,皮肤变青,血肉模糊的站起来扑向新的人。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几分钟之间。

我忍住作呕的欲望,转头问傅檐:「你看到了吗?」

傅檐有点郑重的点点头:「不是幻觉。」

我有点庆幸这个时候傅檐在我的身边,让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一切。

傅檐同样庆幸的向我道谢:「谢谢你收留我,不然我可能现在就在楼下了。」

我看着楼下越来越糟糕的场景,慌乱的人群,惊声尖叫掺杂着嘶吼声,地板上被沾染了血迹,不断地有人倒下又站起来。

我的声音有点颤抖:「这是丧尸吧?」

傅檐边点头边拿出手机打电话:「喂?妈?你现在出门了吗?你现在和爸在家把门锁好,谁来都不准开门知道吗?」

傅檐低声叮嘱着家人。

我望着窗外发呆,我应该叮嘱谁呢?是因为嫌弃我不是个男孩儿所以把我扔给姥姥养的父母吗?还是不熟的下属?还是交情浅淡的朋友。

我思来想去,只好录了个视频发给我的狐朋狗友朱迪,叮嘱她注意安全。

朱迪昨晚去了夜店,这时候酒还没醒,我发完视频给她打了两通电话都没接。

正好傅檐挂断了电话,我们两个都神色凝重的盯着外面。

丧尸追逐着人群四散跑开,小区中间的空地上只剩下斑斑血迹,马路上频繁传来刹车声与碰撞声,一切都乱了套。

我看着大开的小区门,有点担心:「等下外面的丧尸会进来吗?」

傅檐说:「比起这个我觉得单元防盗门有没有关着更值得担心。」

我拧着眉想了半天:「楼下的防盗门是自动关上的,只要没有被咬过的人跑进来,我们这栋楼应该很安全。」

正说着,小区的保安室缓缓推开了一个缝。

我有点近视,看不太清楚,我推了推傅檐让他看:「你看,保安室门是不是开了个缝!」

没等傅檐回答,保安室就冒出一个脑袋来,脑袋上的头发比冬天上树枝上的叶子还少。

网友都喜欢打趣的说:「四个保安凑不出一副牙。」幸福小区也不例外,那几个老头都快赶上我爷爷年纪大了。

那个保安还是活人的样子,四处一看没人就跑上去把大门拉上,从怀里颤颤巍巍的掏出个铁链准备上锁。

我怔怔地望着大门口,有点说不出话。之前总有人抱怨小区的保安年纪一个比一个大,年轻保安防贼靠武力,小区老头防贼靠碰瓷。

空中传来一个男生撕心裂肺的吼声:「张老头!!走啊——外面有怪物过来了!!别锁了!!你快回去!!」

门外的丧尸可能是闻到了活人的气息,往大门口跑来。

张老头沉了口气,在丧尸咬他的同时把锁稳稳的锁上了。

张老头回头望着那个男生在窗户,从胳肢窝里掏出保安的帽子戴在头上,右手并拢举起,张嘴想说句什么,却发出了嘶吼声,开始摇摇晃晃的向小区里走去。

沉默在小区蔓延开来。

我环顾着四周的窗户,没有人发出声音,包括刚刚大喊的那个男生。

我抿了抿唇,有点不知所措的讲:「我见过他,但是我从来没有问过他叫什么名字。我曾经也觉得,为什么小区不聘用一些年轻人做保安。」

傅檐手轻轻压在我肩膀上,很绅士的和我保持了一个让我觉得舒服距离,安慰的拍了拍我,对我说:「我们都记得他,不会忘记的。」

我坐到沙发上,冲他勉强一笑:「现在这种情况,你不用太拘束。你可以住在客卧,衣柜里有很多林业之前买来没有穿过的衣服,你先凑活。我去看看家里还有些什么吃的。」

傅檐似乎是感到我现在有点复杂不安的心情,把眼镜摘了下来轻轻放在桌子上,望着我的眼睛轻声说:「那我就暂时借住在这里。你放心,我们现在开始就是同伴了。」

傅檐的眼睛像狗狗一样湿漉漉的,摘下他那副金丝眼镜之后,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无害。在他的目光里,我奇迹般的恢复了平静。

毕竟事已至此,我一向是一个坚定的人,不管面对什么事情,我坚信一切都有解决的办法,被恐惧掌控那不是我的风格。

幸福小区的房子是我毕业后攒够钱买的第一栋房子,里面所有的家具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包括厨房里那个双开门的大冰箱,但我常年出差,除了会进厨房泡杯咖啡。

剩下的就全交给了林业,我一边祈祷一边拉开冰箱的门。

我缓缓打量着冰箱里的东西,悄悄松了口气,林业喜欢打游戏,只要不泡吧,几乎不出门,在家暗无天日的打游戏。因为这个习惯,林业一周会补一次冰箱里的食物。

冷藏层有一堆冰啤酒,还有一把小葱、一盒鸡蛋、一整个西兰花、三颗白菜、一袋土豆和一些芒果。冷冻层倒是东西多一点,几袋子牛肉、一整条冷冻鱼、两盒鸡肉和一盒猪肉。

我合上冰箱,打开零食柜。里面有几袋泡面和螺狮粉,零零散散的还有一些口味比较重的零食和几条烟。

没有面粉,只有半袋大米。

我估计着大概够我和傅檐两个人吃一周,如果比较合理的分配这些食物。

我此时在心里感谢了林业一万遍,甚至原谅了他把我绿了的这件事,希望他和陈洁女士在外面的马路上百年好合。

「怎么样?」傅檐低沉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

我转头看过去,傅檐换了一身林业的衣服,灰色的运动装,就是裤子被他穿成了七分裤,露出脚踝。

傅檐见我看他,解释道:「我害怕等下需要出门,换一身比较方便的衣服。」

我看着他脚上的拖鞋,问他:「你穿多大的鞋?」

傅檐:「43 码。」

林业穿 42 码的鞋,偶尔会因为喜欢的鞋断码选择大一码或者大两码的鞋子。

我带傅檐去林业房间里那面放鞋的柜子,示意他找找看有没有适合他的运动鞋。

边挑选边和他讲关于家里食物的状况,然后有点苦恼的讲:「我不太会做饭。」

傅檐翻出一双灰色的运动鞋,我见过这双鞋,小三万。我往鞋柜里瞄了一眼,这一柜子鞋,林业至少花了我三十万,看来我早上报的价格还是太少了。

「我做饭比较熟练,这个可以我来。我现在比较担心丧尸不止是外面的街道上有,这些人能变成丧尸,一定不是今天早上才发生的事情。」傅檐打断我的思路分析道。

我的心提起:「你是说?」

傅檐缓缓说道:「我怀疑丧尸病毒是今天才爆发,可能很多人在今天之前都是携带者。」

情况不太妙,按照傅檐的说法,如果丧尸病毒在爆发之前就已经潜伏在人身上的话,那说明在家里呆着的人也不安全,有可能会突然变成丧尸。

我看了眼傅檐,那他会是病毒的携带者吗?

那我呢?

无言的沉默在我们两个人之间蔓延开。

但要我现在把傅檐赶出去,我也做不到。即使我们在今天之前是陌生人,但是把他赶出去,外面几乎全是丧尸的情况下,他很可能会活不下去。

为了微乎其微的概率,让他去送死,我做不到。

我轻松一笑:「那要是我变成丧尸,你把我关进我卧室,别往书房关,我看见工作就恶心。」

傅檐笑了,嘴角有个小小的梨涡,这几乎是我见他以来他最真实的表情,他说:「我们都会活下去的。」

楼上突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和椅子拖动的声音。

女人的尖叫传来:「走开!你这么了!」

尖叫声突然变小消失。

小区里突然就变得沸腾起来,嘈杂的声音乱哄哄的,尖叫声和家具的碰撞声相互交映。

我努力屏蔽掉这些声音,打开电视机,想要看一看新闻。这么大的事情,国家不可能毫无作为。

电视机里是录播好的各种新闻,没有一点提到今天的事情。

我和傅檐一人一个手机在网上浏览信息。

网络上到处都是求救视频,街道上的车连环撞在一起,火光冲天,车门处是受伤的人,路上到处都是丧尸,满身是血的追着逃窜的幸存者;有女儿在家里被母亲咬到了脖子,哭喘着问「妈妈你怎么了」;有办公大楼里浑身是血的丧尸不断冲向工位上的人…

一切都乱套了。

傅檐看了眼时间起身说:「我去做点吃的吧,12 点了。你早上应该也没来得及吃东西。」

我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可以做番茄炒蛋吗?但我家没有番茄。」

傅檐步子一顿,沉默的走进了厨房,在调味料里找到了蕃茄酱,才肯开口答应我:「可以做,就是没有番茄做的好吃。」

我馋的点了点头:「能吃就行,你不说我还没觉得饿。」

傅檐在厨房里娴熟的动作让我误以为他本职是个厨师,很快做好了一道番茄炒蛋和一道凉拌西兰花。

傅檐端着菜放到餐桌上,有点抱歉地说:「家里的东西不算太多,我们最好节俭一点。」

我理解的点点头:「没关系,这种时候能吃到热乎菜我已经很知足了。」

我和傅檐都没有边吃饭边聊天的习惯,迅速的吃完饭,我把碗放进洗碗机,然后和傅檐展开了一场比较深入的交流。

我们两个面对面坐在餐厅,我友好的伸手:「重新介绍一下吧,我叫齐胜男,我比较喜欢你叫我索菲亚。之前在外贸公司做主管。」

傅檐礼貌的握了握我的手:「我叫傅檐,今年刚回国,之前在美国做金融分析师。经常攀岩、滑雪以及射击。有良好的健身习惯,希望能给你带来一点安全感。」

我强大的好胜心让我补充了两句:「我每天都做美丽芭蕾,柔韧性很好。」

傅檐冲我赞赏地点点头,肯定道:「好习惯。」

我眼角有点抽抽,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我和傅檐暂时放下了对彼此的戒心,主要是我暂时信任了傅檐,我们成为了队友。

我慢慢琢磨着队友这个词,总觉得念起来时,唇齿之间吐露出些微的亲密与依赖,也可能是如今混乱的世道让我下意识想要有一个人依赖,也可能是傅檐这个人丛容的有些过分。

我们已经一起生活了三天了,从我遇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没见过他惊慌失措的模样,捉奸时他礼貌友好,完全看不出被感情困扰的苦恼,丧尸爆发时他也没有失去生的希望。

我看着他在家里安静的做家务,好像回到了丧尸爆发之前的生活一样。

小区里已经从尖叫与混乱之中平静下来,可能有很多人还活着,也可能只活下来一小撮人。但所有人无一例外的都安静的躲在家里,尖叫只会吸引丧尸。

这一点在前天就已经被认证过了,那天上午,8 单元 5 楼有个中年男人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在阳台上边哭边嚎叫着,还活着的人麻木的躲在窗帘后静静注视着他。

8 号楼楼道里的丧尸格外的多,没多久全都聚集在 5 楼,厚实的防盗门在群攻之下显得格外脆弱,没多久就争先恐后的闯进了他家,青白带着血迹的手臂像藤蔓一样伸到阳台去,没等那个男人回过神,就已经被丧尸淹没了。

现在再看那个阳台,只剩下一点血迹,丧尸又开始徘徊在楼道里寻找活人的气息。

忽视掉剩余不多的食物,正午的阳光洒下来,傅檐正挽起手上的袖子,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有点享受的靠在沙发上,心想:要是林业像傅檐这样就好了,我养他一辈子也没关系。

可惜享受不过三分钟,门就被敲响了。

我「刷——」的就从沙发上站起来,把戒尺拿在手里,悄声问傅檐:「现在丧尸都已经进化到会敲门了吗?」

傅檐无语的看了我一眼,快步走到门后面,从可视眼向外望去。

他转头和我说:「好像是你的邻居。」

我们都没有开门的打算,我平时不怎么回家,和邻居几乎没有接触,我并不信任他们的人品。

我朝外望去,楼道里安全通道的门被合拢,我家对门的门开了一个小缝隙,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在我家门外,因为不太确定我们这栋楼有多少丧尸,所以很安静的站着,只是敲了三下门。

傅檐没有讲话,示意我来处理。

我思考了一下,把门打开了一个口子,刚好能露出我和傅檐两个人,傅檐比我高一个头,站在我身后很有压迫感。

我有些警惕的问对方:「有什么事吗?」

那个男人有点憔悴,疲惫的和我说:「我住在你们对面,我们是一起搬进这个小区的。有些事情想和你们商量,楼道里不方便说话,可以加一下你们的微信吗?」

我点点头,正准备去拿我的手机,傅檐从我身侧伸出他的手机,对男人说到:「你先加我的吧,我和我女朋友一起看,她手机在沙发上。」

傅檐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撒在我头顶,我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脑袋。

加好微信之后男人迅速的回了家里,生怕引起丧尸的注意。

不过我猜测我们这栋楼里的丧尸不多,这三天以来我没听到过楼道里有丧尸的声音。

傅檐退后一步,有些抱歉地说:「这样比较安全一点,我擅自说是你的男朋友,不好意思。」

我无所谓的摇摇头。

没一会儿傅檐就把我拉进一个微信群,除了我和傅檐,群里还有五个人。

隔壁的夫妻自我介绍道,他们叫赵文轩和林蕊,结婚七年了,因为注意到这层楼的人都还活着,所以想要大家团结起来一起生存一下。

另外三个人是住在我斜对门的大学生,一男两女,男生叫何奇,女生叫李灵语和常以以,李灵语和何奇是情侣,他们三个都是附近 n 大的学生。

赵文轩说他们家里已经没有任何食物了,希望我们几个能一起去这栋楼里没有人的房间里找一些吃的。

那三个大学生已经饿了一天了,赵文轩一提议,就开始一直在群里问东问西的。

我和傅檐一直没有在群里讲话。

我问傅檐:「家里的吃的还够吃几天啊?」

傅檐估量了一下:「如果节约一点,还能再吃三四天。」

我衡量了一下,如果这次隔壁的邻居要一起去找吃的,找到足够的食物之后大概率短期之内不会再出门了。

我搜了一下网络上的救援信息,依旧是一片空白,看来官方还没有找到应对方法。

「我觉得我们应该和他们一起去。」

傅檐看着我的眼睛,静静的听我讲话。

我分析道:「如果短时间内没有官方的组织来进行救援,那我们即使现在不出去搜集食物,三天之后也是要出门的,到那个时候赵文轩他们就不一定会和我们一起出去了。只有我们两个,能不能找得到东西很不好说。」

傅檐赞同的点点头:「我们是应该趁这个时候和他们一起去。我刚刚收到我朋友的信息,我朋友他是政府的高层工作人员。他说部队已经完成了初步的内部丧尸清除,这两天开始就会逐步从城市边缘接幸存者到附近的军事基地。」

我眼睛一亮:「你是说…?」

傅檐喝了口水,喉结滑动,话中透露着一丝轻松:「幸福小区紧邻 n 大,不在市中心,按照他们的行动路线,我们大概再有一个星期,就可以离开了。」

呼——

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真好,我还以为我们要自己杀出小区找一个地广人稀的地方生活呢。

我看向微信群,赵文轩已经和何奇开始商量要如何搜集物资了,看样子他们准备让女生呆在家里,自己出去找吃的。

傅檐发了一条消息:「我和你们一起去。」

我看了他一眼,低头打字:「我也一起去。」

赵文轩:我们男生去就好了。

何奇:就是,你们女生呆在家里就好了。

两个男人七嘴八舌的讲起话,我打字认真的说:「我体能一直不错,这种环境下,我建议大家一起去,如果哪一天没有男生,女生就要在家等死吗?不如从现在开始适应。」

一时没人说话,不久,赵文轩才回复道:「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抛下我的妻子,我一个人就够了。「

赵文轩的回复像挑起了话头。

常以以:你自己愿意去少在这么踩我们,我没什么力气,要是在找吃的的路上死了你付得起责吗?

李灵语:不好意思,以以她性格比较直爽。谢谢你的好意哦,等我们会自己努力适应的,大家都要一起努力活下去呀。

我看着群里的回复,把手机放到一边,没有再说些什么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我改变不了别人。

傅檐开始和赵文轩他们一起商量寻找物资的路线,我去房间里找一找到时候能用得上的东西。

大家很快就定好了出门的时间,今天下午三点。

我看了眼现在的时间,十二点十七分。

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大家准备从安全通道往上一层一层的收集,到时候如果遇见丧尸,往下跑比往上跑容易。

我去换了身轻便的运动装,翻出来两个背包,我和傅檐一人一个。

我沉思了一下,我们好像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

我从房间的角落里翻出一个箱子拖到客厅。

傅檐停下手里的事情过来围着。

我想起里面有什么东西,有点不自在的摸了摸耳朵。

眼睛一闭就把箱子打开了,从里面翻出来一堆绳子、皮鞭、蜡烛、手铐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

傅檐表情变了变,眼神从这些东西上一一扫过,缓缓望向我:「你这是…末日下的狂欢?」

脸皮厚如我,都感觉到这个行为有些变态了。我低下头,声音有点小:「我是觉得这里面有些东西能用得上。你不是学过攀岩吗?这里面有很多绳子。」

我真诚的望向傅檐的眼睛:「真的,相信我,这都是我朋友送的。」

傅檐似信非信的点点头:「这样啊…」

我把箱子往他面前一推,豪爽地说:「那你自己喜欢的用。」

傅檐额角抽了抽,最终还是把里面的一堆绳子装进了背包里。哦,还有那个皮鞭。

看来傅檐会的挺多嘛,我腹诽道。

2:55.

我、傅檐、赵文轩和何奇四个人准时在楼道里见面。

赵文轩和何奇也背着两个大包,何奇长得很高,我感觉他和傅檐差不多高了都。

傅檐走在第一个,我第二个,赵文轩第三个,何奇最后。

我们准备先去九楼看看有没有开着门的房间,赵文轩要求说一定要去十三层,他在那一户有朋友,想要借一点吃的。

傅檐轻轻扭开安全通道的铁门,陈旧厚重的门发出叫了一声,楼下开始响起脚步,我侧耳听着,感觉数量不太多。

我们四个人手脚放轻的往上走,何奇反手关上的门,门又发出了声音,楼下的丧尸开始嘶吼着往我们这一层赶来。

傅檐大步向上跑去,我们紧紧跟在后面。

还好九楼近在眼前,傅檐不管不顾的推开门,里面一个穿着校服的丧尸嗷的叫唤一声就往傅檐脸上扑,楼下的丧尸也马上要追上何奇了,何奇一脸惨白的往上挤。

我当机立断拿戒尺把丧尸妹妹捅进去,傅檐默契的关上门。

我们两个步伐一致的往楼上跑:「直接去 13 楼,9 层丧尸太多了。」

赵文轩沉默的跟在我们身后,即使是刚刚何奇推搡着踩在他脚上,也没发出声音。

每经过一层,都听得到丧尸撞着安全通道的门,身后的丧尸越来越多,很快到了十三层。

傅檐推开门,两只丧尸向外扑出来,我戒尺往里一戳,傅檐习惯性的准备关门。我们出来最坏的打算是,如果丧尸太多,我们就往天台跑,楼的外壁有很多空调机,我们可以踩着空调机跳到露台上,一层一层的往下搜没人的房间。

傅檐还没关上门,赵文轩一把把我们都推了进去,何奇看的人都傻了,往后看了一眼马上就到的丧尸,一咬牙跟了进来。

我一个踉跄扑倒了傅檐怀里,傅檐从我手里接过戒尺推走丧尸,楼道里有 3 个丧尸,左边的房间门是开着的。

赵文轩往左边开着的房间里面冲,我和傅檐一边和丧尸纠缠一边往开着的房子靠拢,何奇左看右看,还是过来帮了我们。

我恼怒的喊住赵文轩:「你什么意思?不准备和我们一起回去了吗?」

赵文轩脸上的表情又喜又怒又哀的,憔悴的脸上被复杂的表情占的满满的,他干涩着嗓音道歉:「对、对不起。我必须得来 13 层,我家小孩的奶粉喝完了,林蕊说 1303 住的这户人家的小孩和我们一样大。我小孩才 6 个月,我、我得让他活着…」

赵文轩的嘴向下撇去,脸上是一种奇怪的悲伤。

傅檐没搭话,一脚踹倒要扑过来的丧尸身上。

「先进去。」何奇学着傅檐的动作一边踹一边说道。

赵文轩直接冲了进去,进去就往厨房的方向翻找,我和傅檐等何奇进来才关上门。

我小心翼翼的往里面看去,并没有盲目的往里走。

这一层只有这一户门开着,门外有三个丧尸,两个老人和一个年轻女人。有可能这家人的父亲已经在上班路上,家里有人变成了丧尸,女人想要往外逃走的时候被咬了,一家人一起变成了丧尸。

赵文轩找到了奶粉,一罐一罐往背包里装着,何奇也冲了进去找着房间里有什么吃的。傅檐推了推我:「你也过去,我在这里守着。「

他警惕的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

我点点头也冲过去,何奇已经开始往背包里装食物了。

可能是有小孩与老人的缘故,这家人的冰箱里装的满满的,我和何奇把背包装满了,都还没有装完。

我拉开右边的小冰箱一看,里面全都是母乳,虽然赵文轩刚刚的行为很讨人厌,但是他是为了小孩。

我转头问赵文轩:「你要装一点母乳回去吗?」

赵文轩有点不自然地说:「不用了,林蕊也有母乳。」

我收拾好包往外走去,想换傅檐进来装吃的。

何奇拉住我说:「你们家只有两个人,我家里还有两个女生,你看,你能不能让傅檐帮我装一点吃的回去。」

我有点厌烦:「你觉得自己一个人拿不了三个人的东西,为什么不让她们和你一起来。」

何奇说:「她们胆子小…」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的胆子也不大。独立是成年人最基本的能力,我们只是临时结伴一起出来搜集物资,我不为你的舍友负责。」傅檐沉声说道。

何奇收回手,不讲话了。只是又往书包的侧面塞了两把大米。

傅檐打开冰箱打量了一眼,开始往包里装东西。

「啊—」赵文轩的喊声突兀的响起来,我们三个转头望去,发现赵文轩的脚踝上挂着一个婴儿丧尸。

我突然明白过来哪里不对,负责照看孩子的老人和女人都在楼道,他们的孩子一定在附近。

傅檐问赵文轩:「你为什么要进那个房间?」

赵文轩满脸是汗:「我听到里面有小孩儿哭,没想到。」

赵文轩越说声音越沙哑,他满脸祈求的看着我:「求你了,齐胜男,你帮我把我的背包带回去好不好。我家小孩一天没吃饭,他才六个月。」

赵文轩已经开始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他的脚踝被婴儿抱着,他边说边接下来身上的背包朝我们这边扔过来:「我知道我刚刚对不起你们,但我的小孩和老婆是无辜的,求求你们,帮我把这个背包拿给他们。」

他颤抖着手弯腰把手上的婴儿抱起来,看起来是很标准的抱姿,一看就是经常抱孩子的父亲。

「你们不用杀人,我带着它一起死,只求你帮我把背包带回家。」

我沉默了半天,点头答应了。

赵文轩走到客厅的露台,怀里抱着那个婴儿,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一个去给可以吗?我老婆一个人带着孩子,我怕吓到她。」

我没吭声。

赵文轩的脸上已经青白一片,整个人都抽搐起来,他死死的盯着我。

我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到时候让傅檐敞开门缝,在我身后等就可以了。

赵文轩松了口气,抱着小孩跳了下去。

直到「砰——」的一声从楼下传来,8 楼传来女人的哭喊:「文轩——」

我沉默着整理好心情,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在我面前倒下了,以后我可能会面对更多的死亡,我要坚定的活下去,这些都影响不了我。

我走过去捡起赵文轩的背包,傅檐从我手里接过背在了身前,我看着他身前一个背包,身后一个背包,有点担忧:「你这样能爬下去吗?」

傅檐拍了拍我脑袋:「放心,攀岩高手。」

何奇暗自撇了撇嘴,小声的说:「你这不是能拿的下吗?」

我和傅檐都没理他,他最终还是沉默下来。

傅檐拿出绳子开始在露台的扶手上打结,然后把末端系在了我身上。

我低头看着他给我系绳子,问他:「那你怎么办?」

傅檐淡淡的说:「我不用绳子也能回去。」

何奇憋不住的说:「那我呢?」

傅檐撇了他一眼:「和我一样空手爬。」

何奇不服气的说:「凭什么啊,13 楼万一手松了掉下去就死了。」

我强硬的说:「这绳子是我们的。」

何奇不说话了,但是很显然还在气头。

傅檐开始翻身往下爬,我正准备跟上,他示意我等下,喊何奇过来第二个下。

我抿嘴悄悄笑了,他就是害怕何奇剪我绳子,有队友真好啊,我张嘴默默的念了一边队友,觉得念这个单词时,嘴里像喊了一块儿糖。

傅檐确实很有攀岩经验,按照他走过的地方,我们很轻松的就从 13 楼回到了自己家的露台上。

我下去的时候,刚好看到傅檐和何奇不知道交换了什么,何奇就回自己家了。

傅檐接过我的手,一把把我搂住放在了地上。

我的汗把我的头发都打湿了,我气喘吁吁的看着傅檐没有力气讲话。

傅檐伸出指节分明的手把我汗湿的碎发拢到耳边,声音温柔:「辛苦了,你很棒。」

我猜我现在的脸一定红的像猴屁股,心跳的越来越快。

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可能是我长到这么大,除了上司压榨我之前,会夸我一句:「工作做得不错。」,就再也没有人会夸我了。

我不知道我是为哪句话感到心动,但我有点头晕目眩在傅檐的目光里。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

我慌乱的捡起地上赵文轩的背包,不敢直视傅檐的眼睛:「我去把背包给林蕊拿过去。」

傅檐跟在我身后,手里拿了一把戒尺。

我把门微微敞开一半,敲响了林蕊家的门,林蕊把门敞开一条门缝,在里面幽幽的看着我,我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有点于心不忍。

我把手上的包递给她:「赵文轩托我给你的。」

林蕊不肯接,声音暗哑的说:「我手上还抱着孩子,你能帮我送进来吗?」

我刚准备答应,傅檐在我身后讲话了:「那我们放在你门外面,等下你等孩子睡了再出来拿吧,南南,把包放在地上回家了。「

我克制住了自己的怜悯心,傅檐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把包放在地上,正准备回家,林蕊突然出来死命的拽住我的手臂想往她家里拖,她披头散发,眼神发红,神情癫狂的拖拽着我。

傅檐打开门拿着手里的戒尺抽在林蕊身上,林蕊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指甲都陷入到我胳膊上的肉里。

我从她腋下穿过一个反手甩掉了她,冲进房间,傅檐默契的关上门。林蕊没来及进来,疯狂的拍着门:「齐胜男,你出来啊!我就是请你帮帮我,请你去我家做客。」

我打了个寒战,问傅檐:「她是不是疯了?」

傅檐拿出医药箱,边给我消毒边说:「我猜她的孩子应该变成丧尸了。」

我有点惊讶:「但她和赵文轩都还没变成丧尸啊。」

傅檐动作轻柔的拿棉签给我上着药,声音里有点自责:「从丧尸爆发以来,我们从来没有听见过隔壁有小孩儿的哭声,六个月大的小孩是很爱哭的,小区里隔音也不好。刚刚在 13 楼的时候,赵文轩说林蕊有母乳,又说孩子一天没吃饭了。我怀疑他家的孩子从第一天就变成丧尸了。」

我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一切,有点毛骨悚然:「那他图什么呢?搭进去一条命。」

「他们可能想拿你喂丧尸。」傅檐看着我,难得有点懊恼:「我只是想让你对陌生人有点防备,在越乱的环境里,越不能对女人、孩子和老人心软。而且我们离得很近,我怕万一她们想要做什么,我们来不及防备,所以才想看看他们有什么后招。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受伤,」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把他脑袋上的头发揉的一团糟:「谢谢你,在这种丧尸遍地的时候,没有用的同情心只会让我死的更快。现在受一点小伤,以后说不定就救了我一命。很值的。」

傅檐脑袋上的头发乱作一团,配上脸上的金丝眼镜,违和感满满,有一种无害的斯文败类的感觉。

我取下他的眼镜,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柔软居家的好男人才是真实的傅檐。

傅檐刚取下眼镜还有点茫然的看着我,看的我有点蠢蠢欲动,我的手指动不动,又不知道我想要干什么,就又收了回去。

我给傅檐把眼镜重新带好,傅檐站起身:「我去做点吃的,如果没预料错,这些吃的够我们吃到救援来了。」

傅檐去厨房做饭,我走到门口看向外面,林蕊已经回家了。

「过来吃饭了。」傅檐喊我的时候我正在收拾那个不可言说的箱子,心里暗自感谢朱迪,要不是她,我哪里来的绳子回家。

听到傅檐开饭的声音我直奔餐厅。

我看向桌子那一盘红黄相间的…番茄炒蛋??!!

我开心的望着傅檐:「哪里来的番茄呀?」

傅檐放下手里的糖醋里脊,有点按捺不住的小得意:「我跟何奇换的,下午我在他包里看到他装了番茄。」

傅檐端饭的手腕上空空如也,我脸上的笑收了回来,问道:「你拿你的手表换的是不是?」

傅檐云淡风轻的说:「手表而已。」

我着急的说:「那不是你爸爸送给你的成年礼物吗?我去拿吃的找他换回来。」

傅檐把我按在椅子上:「放心吃。手表到了这种时候不过是不值钱的死物。何奇是故意拿走我手表的,他今天一直对我们很不爽。破财消灾,小人难防,万一他想要做什么坏事,我们很难防备。让他出一口气。」

我安静下来。

我吃着番茄炒蛋,有点不是滋味。脑海里一会儿是前两天傅檐给我介绍他的手表时温暖的表情,一会儿是第一天我问他会不会做番茄炒蛋,一会儿是他拢过我汗湿的头发…心里被着一幕幕场景填的满满的,好像长久以来空荡的心终于迎来了他的主人。

我冲傅檐一笑:「这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番茄炒蛋了。」

接下来的几天安静的出奇,整个小区像没有人居住一样,直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我听到隔壁的门被打开又关上。

还没等我拿出手机去群里探个究竟,隔壁就传来几声急促的尖叫,我猜应该是何奇、李灵语和常以以的。

傅檐从窗边走回来和我说:「跳楼的是林蕊。」

我有点无语:「他们家是有什么跳楼的爱好吗?」

傅檐推断到:「林蕊应该是用食物把他们骗到家里,想用他们来喂自己的孩子。」

「真是说不上来是伟大还是自私。」

这件事发生的第二天,傅檐就收到了他同学的消息,搜救的部队明天就到幸福小区了。

我和傅檐对视一眼,纷纷松了口气。

我按耐住自己的心思,试探的跟傅檐说:「明天就得救了,我们今晚庆祝一下吧。」

傅檐点点头,勾起灿烂的笑:「你想吃什么?」

我心不在焉的说:「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傅檐揣摩着我喜欢吃酸甜口味的菜,做了糖醋鱼、糖醋里脊和醋溜白菜。

我望着桌子上的菜,那种心脏在泡温泉的感觉又出现了。

我坐到傅檐旁边,手里拿了两瓶酒,跟他说:「我们喝点酒庆祝一下吧。」

傅檐接过酒打开倒在杯子里。

我边喝酒边壮胆,终于在傅檐又一次望向我的时候,鼓起勇气亲了上去。

傅檐僵在座位上,我胡乱亲着他的嘴巴,找不到门路。我这几年来和林业最亲密的接触就是接吻,还是不伸舌头的那种。

这方面的技术几乎为 0,傅檐眼神幽深的看着我,最终还是把我搂在怀里,张开了嘴。

从椅子上到床上只要几步,但是却用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我彻底为自己的大胆红了脸。

傅檐推门进来递早餐给我,我有点欣喜又有点担心的看着他,我担心他只是一时意乱情迷。

傅檐温和的笑了笑,伸出手放在我面前,是一朵卫生纸折的花,我接过来,看着傅檐讲话。

「齐胜男,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憋红了脸,说:「叫我索菲亚,那个名儿太土了。」

傅檐低低的笑了,越笑越大声,俯身过来吻了我一下,在我耳边说:「我可以队友转正吗,索菲亚?」

我想,这个早晨我会一直记到我死去。

满是疯狂的夜晚过去,这一个白天我和傅檐都在收拾东西,我们舍弃了所有不方便携带的物资,只装了日常生活所需和所有能吃的东西。

然后我们就并肩坐在阳台,等待搜救队的到来。

从天亮等到黄昏,朦胧的天色下,出现了长长的一抹绿色。

我死死拽着傅檐的胳膊,盯着不愿意移开视线:「是军队的人。」

傅檐纵容的任我拽着:「对,我们得救了。」

我们两个站起来,向外看去。

长长的马路上,军绿色的皮卡打着车灯缓缓驶来,像后工业时代下的银河。

小区里没有人呐喊,一开始只是一间房亮起了灯,天色暗下去,开始有更多的灯亮起来。

我飞快的跑去客厅把家里所有的灯都开开,在露台上向外望去。

一盏、两盏、三盏…

整栋小区的幸存者都把家里的灯打开了,站在阳台向那抹绿眺望着。

不知道是谁把过年时候的大红灯笼又拿了出来,也有一些人打开了七彩的灯。

我细数了一下,幸存者不多,一栋楼近百户人家,只有寥寥几户亮着灯。

星星点点的灯和街道上的光遥相呼应着,像坚韧又生机勃勃的草。

我用力的眨了下有点湿润的眼眶,扑进了傅檐怀里。

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明天马上就要到了。

番外:

我叫赵文轩,是一家公司的文员,虽然赚的不太多,但是在父母的帮助下,还是在幸福小区买了一间房子。

在我三十五岁的时候,我的妻子林蕊为我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我每次进出小区的时候,看到幸福小区的名字,都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事业有成,有房有车,夫妻和睦,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可爱的女儿。

这一切都在哪一天被打破了。

丧尸来了,这样根本不符合科学常识的东西,闯进了我平淡的世界里,让我的幸福成了倒影。

我还记得那天是早上九点半,楼下开始有丧尸咬人。

林蕊松了一口气的对我说:「还好你今天起迟了,不然你就变成丧尸了。」

我之后一直在思考,是不是那天变成丧尸对我来说才是解脱。

不然为什么要让我面对自己的女儿变成丧尸这件事?我看着她白白嫩嫩的小手变得青白,看着她长出丑陋的黑色指甲。

看着我的妻子…变得癫狂。

林蕊每天都抱着变成丧尸的女儿,紧紧的盯着我,害怕我把我们的女儿从楼上丢下去。我苦笑,那可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下得去手。

林蕊每天不睡觉的抱着女儿,不知道为什么,女儿从来没有咬过她,直到几天之后,女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对人肉的渴望。

林蕊仇恨的望着我,要我去为女儿找食物回来。

我在她崩溃又哀伤的目光里妥协了,那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孩儿,和我们爱情的结晶。

我愧疚于我即将要做的事情,但我又不得不做,于是我故意被丧尸咬了,说我懦弱也好,虚伪也罢。

我从楼下跳下去的那一刻是轻松的,对不起,就当我为你偿命吧。

但我没想到我的牺牲并没有解决掉这一切,林蕊因为我的死去开始变得更加无所顾忌。

她开始喂养我们的丧尸女儿,她在暗沉的房间里,掀起自己的衣服,边喂着女儿边哼着歌谣。

如果忽视她伤痕累累的胸部和青紫的女儿,这幅场景是末日之前我们家最常出现的场景。

我和林蕊不是末日里会产生奇迹的主角,也没有好运光环。所以林蕊理所当然的开始向丧尸转变。

在变成丧尸之前,林蕊把女儿放进了婴儿床,把家里所有的食物都堆在了婴儿床上,满满的食物遮住了女儿的小小的身影。

林蕊眼里满是爱意,神情却满是愧疚和疯狂。她打开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了隔壁的大学生,她说:「在文轩死掉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忍受着煎熬。我要去找他了,房间里还有很多吃的,等我死后你们来我家里拿一下吧,最好三个人一起,一次搬回家,不然路上太危险。别告诉我家对面的情侣,他们不知好歹,都不肯帮我的忙。哦,对了,钥匙在门外的地毯下,吃的在我房间。」

说完林蕊打开衣柜,穿上了那件鹅黄色的连衣裙,从露台一跃而下。

林蕊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血溅了她一身,她又肢体扭曲的站了起来。变成丧尸的我站在楼底下的阴影处,抬头看去,觉得她身上黄色好温暖。

我没有意识,就像是已经死去已久的尸体,摇摇晃晃的冲着那一抹鹅黄走了过去。

正如我第一次遇见林蕊的时候,我脸红心跳的走到她面前。

全文完

作者署名:山外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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