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我的双手颤抖得几乎无法握住手机。
因为,那张照片,是在梦里拍摄的!
照片中,暴雨倾盆,一个被困在马上就要被淹没水井中的女人,正隔着镂空的井盖,为避免窒息而使劲地仰着头,用绝望而困惑的眼神看着拍摄她的人。
——那个女人,是我的爱人。
五天前,因为一件小事我和慧儿吵了一架,她一气之下转身离开。
一开始,我以为她只是赌气关了手机不接我的电话,可在几天后用尽各种办法都不能找到她时,我开始慌了。
在那个专挑女人下手,用残忍手段折磨致死的变态杀人魔还在疯狂作案的特殊时期内,她失联的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巨大的煎熬。
连续几天,我夜不能寐,只是在昨天才靠着安眠药勉强入睡。
然后,我就做了那个梦。
梦中,和现实一样下着暴雨,土黄色的天空似乎随时要垮塌下来。
我出现在某个地方,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到身上,视线一片模糊。
耳边充斥着雨水击打地面的声音,如果不是仔细听的话,根本分辨不出这其中夹杂着的女人的呼救声。
这声音太熟悉了——是慧儿!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自己在做梦,而慧儿的呼救声也让我忽略了雨滴打在身上却没什么感觉的古怪情况,只是不顾一切地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寻着声音跑去,数不清在泥泞的地面上摔了了多少跤后,总算找到声音的发源地。
她被困在一口水井中,双手死死地抓住镂空的井盖,努力地让自己可以在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的水流中呼吸。
雨太大了,这口井像怪物一样贪婪地喝着水,看样子要不了多久,雨水就会完全把她那最后的生存空间完全淹没!
一秒钟也不能耽搁了!
「慧儿!」我呼喊着冲过去。
「乔凌!」慧儿的泪水夺眶而出,「乔凌,快救我出去!」
「马上!」我用双手使劲地抓住井盖,想要把它掀起来——却发现,不知道为什么,双手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使不出任何力气。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我正在做梦。
而一旦知道到正在做梦,那就意味着,就快要醒来了。
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一个梦,仅仅是出自我对慧儿的担心吗,还是因为别的?
这个梦,为什么那样真实,是不是暗示了什么?
我越来越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醒来了,因为眼前的梦中世界正变得越来越模糊,浸入到浓浓的雾气中,只剩下眼前的一小块地方尚还算清晰可辨。
「乔凌,你怎么了?」看见我在发呆,慧儿的声音愈发焦急。
梦就快要结束了,雨声几乎完全听不到了,慧儿的声音也变得飘渺起来,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极力大喊着,可实际上发出来的声音却不比蚊子大多少。
「不知道,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
来不及了,马上就要梦醒了!
鬼使神差的,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对着视野中唯一清晰的场景——被困在水井中的慧儿——按下快门。
二
我醒过来了,紧紧地抓着手机。
梦中的我下意识地拍下那张照片,是因为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那就是如果梦真的暗示了慧儿当前的处境,拍下照片并去寻求更多人帮助是唯一能确认她所在位置的办法。
其实在按下快门的瞬间,我就已经开始自嘲这个愚蠢的行为了。
梦的暗示已经属于玄学范围,把梦境中拍摄的照片带到现实则更是常人连想象都无法去想的念头。
所以,当我打开手机相册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做好面对那张赫然出现照片的心理准备。
所以,我惊呆了。
——为什么那张照片会出现在我的手机里,难道,现在也是梦境吗?
使劲地掐了掐腿,疼。
拉开窗帘,窗外的雨虽然早已没有几天前几乎要浇毁一切的势头,但依然是一片雨雾蒙蒙的景象。
打开窗户,雨滴打在脸上,冰冷,感觉很真实。
没错,这就是现实世界,不是梦。
所以,现在,的确发生了一件非常离奇的事情——在梦里拍的照片被带到现实了!
在这样离奇经历的衬托下,有关梦境暗示现实这样的事情,已经称不上玄学了。
梦中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
如果梦境暗示了现实,那就说明,慧儿现在正被困在某个水井中,命悬一线!
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几乎要停跳!
必须要尽快确认她的位置,否则她随时会被淹死!
然而,那张照片虽然反应了梦醒前的最后景象,可四周都是蒙蒙雾气,完全看不出慧儿被困在什么地方。
怎么办,怎么办?
有了!
我拧开安眠药瓶,抓起一把丢到口中咽下,尽可能地平复自己的情绪,力求快些入睡。
三
终于,又进入梦境了。
梦境的雨量比现实大太多了,大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周遭的景象。
这一次,因为井中的水更深了,每吸一口气都会呛到气管,所以慧儿剧烈地咳嗽,痛苦地呼吸着。
「乔凌……」慧儿虚弱地看着我,「你为什么在发呆?」
「对不起。」我说着,便又冲过去,再次尝试去抓住那井盖,可依然无法向它施加哪怕一丁点力量。
我痛苦地发现,自己没办法和这个梦有任何互动,哪怕是捡起一块石子。
即使可以和慧儿交流,但也仅限于此。
此刻的自己,在这梦境中,和一名正在看电影的观众没有什么区别。
「对不起,」我后退几步,「我没办法在梦里救你。」
「梦,什么梦?」慧儿困惑地看着我。
「这很难跟你解释,」我说,「不过你不要担心,你不会有事,我已经有办法了,一定会救你出来!」
我拿出手机,疯狂地拍照,把周遭的一切都尽可能地拍下来——包括几乎已经没办法说出话来的慧儿。
「乔凌,你为什么要一直拍照……」
没有时间解释了。
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如果慧儿在梦中死去,现实中的她也会随之逝去。
而从梦中的景象上来看,最多五分钟,她就会被水淹死。
幸运的是,梦中的时间似乎和现实并不同步。
只要我不进入梦境,梦中的时间就不会流逝,慧儿就会是安全的。
所以,我必须抢时间,在拍完照片后马上醒来,终止梦境中时间的流逝!
可这一次,可能是因为安眠药吃得太多了,所以无论我怎么挣扎努力,都全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用头使劲地撞着地面,想要马上醒来。
四
终于,醒来了。
我全然不顾浑身的大汗,只想要马上打开相册,去查看最新拍出的照片。
只是安眠药的药劲儿还没有完全过去,连解锁手机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做起来都非常吃力。
好不容易,相册打开了!
相册里面,果然多出了许多照片。
那些照片,一张不少,都是我在梦境里拍摄的。
虽然雨幕使得那些照片里的场景不那么容易辨认,但我还是能看出来,那地方是荒郊野外,一座废弃的电塔矗立在那里,旁边是一口井和几幢破旧的房子。
这是什么地方?
我怎么才能找到哪里?
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房间里焦虑不堪。
报警,要报警吗,给警察看那些照片吗?
警察的确会更快地确认照片里的位置,可我该如何向他们解释照片的来源?
把梦里面拍的照片带到现实,没有人会相信这个玄幻的理由,警察只会去认可一个最容易理解的可能性,那就是——
猛然间,我感到浑身发冷,战栗不止。
不,不要,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我努力地驱赶掉那些混乱的想法,用最快的速度筛选出辨识度高的相片,把能想到的社交媒体全部发了一遍,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一分钟,两分钟……
手机终于响起了消息提示音,这个平时相当讨人厌的声音现在听起来竟那么动听。
「我知道是哪里。」发消息的人有一个最平淡无奇的,戴着眼镜的头像,「但,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些照片?」
「这个不方便说。」
「哦,我也只是好奇,随便问问,因为那个地方可不好找,没几个人知道的。」
「告诉我怎么才能到那里,马上!」
由于太过着急,我无法用礼貌的语气和他对话。
好在,他没有因此而生气:「那个位置不太好形容,我发地图给你吧。」
「快,麻烦快点给我,我非常着急。」
五
地图很快就发来了,在据我位置约三十多公里处的市郊,对方还很贴心地在上面画了一个红圈标明位置。
来不及向他道谢,我发动起汽车就向目的地驶去。
「你好,这里是 110 报警台,请问有什么要帮助您的?」
我一边开车一边拨通了报警电话,听筒中传来了温和的女声。
「我叫乔凌,就是几天前报人口失踪案的那个,」我焦急到几乎语无伦次,「我已确认我的爱人被绑架,并且已知道她所在的位置了——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我用生命担保没有报假警,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我现在正开车去救她,我把位置告诉你们,麻烦你们也快点赶过去!」
幸运的是,报警中心并没有把我当成疯子,他们认真地受理了此事。
我则再次深踩油门,以最快的速度,穿越城市,来到乡村,冲进玉米地之间夹着的泥泞小路。
这辆越野车,第一次发挥出了它的长处,带着我冲过各种险阻,直到彻底陷在泥里,再也无法动弹为止。
看到那废弃电塔了!
我跳下车,想要瞬间飞到那水井处,可现实却只能是挣扎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烂泥缓慢移动。
一边拔腿挪着脚步一边喊着慧儿的名字,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越沉越深……
难道已经太迟了吗?
不,只要有一丝希望,就绝不可以放弃!
我的体力全部透支光了,以至于来到井边的时候,已经完全无法支撑住身体,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扑向井口。
「慧儿,我来了!」我一边冲着井口大喊,一边努力地透过镂空向井内张望着——却看到,已经被泡涨发烂慧儿的尸体,正漂浮在水面上,死死地抵着井盖,用空洞的眼窝看着我……
六
慧儿死了,从尸体的肿胀程度来看,可能几天前就死了。
我一边大哭,一边呕吐。
慧儿早就死了,梦境中看到的,是她的灵魂吗?
是她的灵魂被困在井中,不断地循环着濒死时的经历,用梦境的方式来向我表达她的绝望吗?
为什么,在梦中拍摄的照片会出现在现实的手机里呢,这也是慧儿的绝望过于强烈,甚至干扰到了现实吗?
不,这太玄学,太超自然了。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性,一点也不离奇。
尽管不愿意承认,尽管不愿意去想,但那已经最合理的解释了,那就是,慧儿是我亲自杀的。
我可能患上了多重人格症,在我的身体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
我醒来的时候,「他」是睡着的。
「他」醒来的时候,我是睡着的。
三天前,可能是因为那场争吵,也可能是因为本身就是那个变态杀人魔,「他」把慧儿丢到这井中,一边欣赏着她的绝望,一边拍下这些变态的照片。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虽然我正处于睡眠状态,但也能透过「他」的眼睛看到这一切,并把这段记忆当成是我的梦。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超自然现象。
梦,并不是梦,而是几天前发生过的事实。
照片也不是从梦中带出来的,而是在我入睡后,「他」醒来时,故意把照片有目的地从某个隐藏的文件夹移动出来给我看,目的就是要造成我现在这生不如死的局面。
所有的照片都拍摄在三天前,那时候的雨,要比现在大得多。
所以,无论是我的「梦境」还是那些照片,都是一片暴雨倾盆的景象。
我早该发现,梦中的降雨强度和现实中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梦中的世界是三天前的,根本不是正在发生的事情,而她绝不可能活到今天。
我的营救,注定是失败的。
可是,为什么,这没有道理。
如果我真的有多重人格症,那平日里一定会有所表现。
为什么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的异常,哪怕是最亲密的慧儿?
然而,相比于「梦境中的照片带到现实」这样的玄学可能,这个论断又显得那么真实,无懈可击。
如果我是变态杀人魔,喜欢一边看着被害人渐渐死去,一边又拍下照片以供自己欣赏的话,那么手机里一定会有慧儿甚至其他女人的更多照片。
也许会在回收站里,也许会在云空间中。
我哆哆嗦嗦地解锁手机,打开相册。
——回收站里,没有更多照片。
——云空间中呢,因为网络信号不稳定,它迟迟没有被打开。
屏幕上,那等待的图标转啊转,转啊转,终于,打开了——而我的后脑却被重重一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在地面上。
七
天旋地转。
我挣扎地想要爬起来,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
一个看似斯文,但躲在眼镜后面的眼睛却射出阴狠之光的陌生男人正手提带血的铁棒,大骂道:「妈的,你什么时候拍的这照片!」
他一定就是在网上告诉我照片中场景位置的那个人,因为他的头像虽然简单,却是精妙地还原了他本人的样子。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竟然还把照片贴在网上,想勒索我吗,你以为我是那么好惹的么!」
他歇斯底里地喊着,眼镜片上溅满了我的血。
我继续挣扎着,看到远方开始闪烁红蓝警灯,警笛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他妈的你还报警了,那你就先去死吧!」
铁棒疯狂地落在我的头上,头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耳朵里。
与此同时,眼前的视野一下子黑了下去,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什么也感受不到了,我无法感知到自己的身体。
难道,这就是濒死的感觉吗,为什么没有看到那些濒死体验者声称见到的天堂大门?
那么,眼前的黑暗是地狱吗?
不,我至少不应该下地狱。
因为现在可以确认的是,溺死慧儿的人,并不是我。
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才是一直逍遥法外的变态杀人魔。
他设计着周全的计划,残忍地看着慧儿慢慢死去,却不留下任何与自己有关的线索,至少作案场地不应该这么早被曝光。
没有想到是,几天后,我却把他行凶当天的照片发到网上。
虽然照片中并没有慧儿的身影,但他却解读为这是我对他的挑衅或勒索。
于是,他告诉了我地址,在这里等我过来,目的就是把我一并杀掉。
只是,他不知道,那些照片都只是在梦里拍摄的。
有的时候,哪怕是看似最荒谬的可能性,才是最后的真实。
我想我就要死了。
这并不悲伤,因为至少知道了自己并不是什么变态杀人魔,并且很快就可以和慧儿永远地在一起了。
但我还是不明白,那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努力地思索着,答案似乎就在眼前,却是怎么也抓不住。
而意识,却在完全不受控制地消散开来。
——意识完全消散的那一刻,就是我的死期了吧。
死了会是什么感觉呢,和睡觉又有什么不同,会做梦吗?
8
我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暴雨倾盆的梦里。
然而,这次的梦境和之前的却大不相同,因为我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击打在脸上雨滴的冰冷和脚下的泥泞。
濒死,或是死了的梦境,就会变得如此真实吗?
不,这种真实,看起来只是回光返照。
因为我能看到,远处的天边已经开始支离破碎,大地也随之剧烈地颤动起来。
我知道了,这是自己最后的梦境,也是我最后的机会!
无论如何,我也要救出慧儿,哪怕她在现实中死去,在梦里我也要救出她,起码也让我少一分遗憾。
幸好,和我之前的判断一致,如果不做梦的话,梦境里的时间是停滞的。
所以现在的她,只是刚刚被水淹没,正憋着气做最后的挣扎。
「慧儿,我来了!」
我高喊着冲过去,双手使劲抓住井盖。
这一次,我终于可以结结实实地感受到它的存在,也可以使上劲儿了!
我用出全身气力,那沉重的盖子终于被掀开了一大段。
这是救命的缝隙,慧儿把头从井中伸出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
我笑了,大笑了起来,控制不住地笑。
可慧儿却惊悚地看着我,大喊道:「小心你后面!」
我下意识地歪了下头,只觉得一阵冷风从耳边划过,一个东西重重地砸在肩膀上。
我忍着剧痛抓住那东西,回头看去,视线一下子就被那闪着寒光的眼镜吸引了。
——是他!
就是他,在现实中溺死了慧儿,又用铁棒把我打得濒死。
在梦里,他竟然也出现了,也想至我于死地。
但可惜的是,这里,是我的主场!
他一脸错愕地冲我吼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为了送你下地狱!」
我一把夺下了铁棒,他的孱弱体格如果不是偷袭,正面与我对战的话可谓是毫无机会。
所以,在暴雨中激烈的缠斗后,他被我打翻在地,铁棒狠狠地砸到他的头上,鲜血四溅。
我就这样一直砸着,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彻底不动了为止。
终于,我救下她了,哪怕是在梦里。
「没事了,你安全了。」我丢下铁棒,走到慧儿身边,死死地搂着她,眼看着身边的一切都如碎瓷般崩裂……
9
以上就是我梦境的全部内容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如此真实如此漫长的怪梦,也许是我的潜意识想要用这个梦去补全那段空缺的记忆,给自己一个交代吧。
事实上,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找到慧儿的受困地并杀死那个变态杀人魔的。
后来,慧儿告诉我,当时她已经被困了两天,看着井中越来越深的水,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
然后,我就如同天降救星一般出现,却不知道为什么,却根本没有力气去掀开那个本应能掀开的井盖。
接下来,我竟莫名其妙地拿出手机开始拍照,时不时地发呆,说一些和梦有关的奇言怪语,还非常崩溃地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她完全不能理解我的行为。
在最后关头,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了力量,掀开了井盖救下了她,并和杀人魔进行了一番殊死搏斗。
之后,就死死地抱住慧儿一动不动。
我的意识是从那个时候恢复的。
慧儿说我可能是莫名其妙地用头撞击地面把自己撞得失忆了,可却怎么也无法解释我拿起手机疯狂拍照的行为。
俗话说「日有所思也有所梦」,可能正是我对寻找那段空白记忆的执念,才会编造出那样的一个梦。
我从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想象力,这样精彩的梦境简直都可以写成一部脑洞小说了。
可有时候,我也会感到脊梁发冷,去想象这那个梦万一是真实发生过事情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