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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南陌今年 23 岁,自幼就生在爹娘不疼姥姥不爱的家庭,父母就希望我入赘豪门,带他们飞黄腾达,父母活生生的就把我当作一项交易的工具。想我的人生结局,也不过十二字:娶个二手女,弄个二手丈母娘。
人生何其哀哉,怒其不幸,恨其不争。
这不,富婆还没找到,老娘又黏上了包工头黄大偿。结果还被老爹发现。
爷爷可老横了,拿这件事挖苦老爹,那是男人最避讳的地方。
我是无所谓的。摊上这么一家子,我就是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哪天我手里有几个老钱的话,我就跟他们拜拜。只怪老子现在手里没钱,将就着自己,在这里憋气,受这鸟窝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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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不知何时电线杆子上,贴了招工广告。需要 5 到 10 名男性青年,还需体格健壮,相貌魁梧英俊,有容人之量且待遇从优。
切!我一看就是找男公关的。城里大学生都不吃香了,到不毛之地的乡下找傻子了。
男的有命去,还没命活着回来呢。那活是人干的吗?比网文写手还要辛苦,入行时神采奕奕,出来时就是目光迷离,两鬓灰白。
爱谁去,谁去!反正这行我不去。我就是要饭,都不会干这个的。
「喂!小伙,过来!」电线杆子下一副客栈跑堂打扮的大婶喊道。
「我靠,是招呼我的吗?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我有那么惨吗?」我纳闷地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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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贵庚啊。我看你在这前面站了很久了吧,心动不如行动吧。」这大婶的嘴就像卖保险的。
「噢……我的瓦撒娘娘,你想错了。我是想看这里有几个倒霉蛋的。」我不解风情的讥笑。
「怎么着,你瞧不起我们做这行的?」大婶惊叫道。
「说穿了就是老鸨拉皮条的。」我笑道:「虽然职业不分高低贵贱。但是卖身、大茶壶、兔宝宝确实不是正行。我干不来,您另请高明!」
「小伙,我是正经公司的 HR,人事主管,不是你想象中的老鸨、皮条客、蛇头。」大婶一把挽住我的臂弯,叫道:「小伙,我以我命做担保,我是正经公司的。」
「我靠,难道我是碰上高人了,招聘招到这种地步,硬要拉人入伙,不就是搞传销的吗?」我大吃一惊,打出一个响指,抑扬顿挫道:「你们老板呢,我要跟他谈一谈。我欣赏有实力的男人,我就是胆大,什么人都敢狭路相逢。」
罢了,反正老子也生无可恋,生活那么无趣,找个人侃大山也行的,不吹牛的说,只要他是个人,我都能侃得他吐血为止,哥就是这么牛逼。
大婶偷偷地抿嘴一笑。我也笑了,今天晚上谁是狼谁是老虎还不一定呢。如果富婆想霸王硬上弓,我就说我有艾滋,还有两年的阳寿,我只想找个人来吐吐槽,慰藉自己受伤的灵魂。总之,任何人都别想让我失身,门都没有。
4
跟大婶约了晚上碰面的时间,就头也不回的跑了。回家要看戏。老爹老妈在打架了,爷爷嘛,还是在那边煽风点火,唯恐他们两个打不起来。
我也觉得他们这个组合挺好的,找抽的和被抽的都能在谩骂中得到高潮,这不挺好吗!
回来晚了,他们的戏已经收场了。只能等明天再开场了,准备瓜子汽水搬张板凳静候佳音。
可能你们要问了,你还是不是他们的儿子,是不是他们的孙子。你还真别说,我还真没把自己当作他们的儿子和孙子。他们喜欢拿我撒气,我又何必跟他们动真感情呢。
爷爷「吁」了口气,双掌平推齐胸下压,道了声:「好爽!」
老爹剔了剔牙签,叼了根稻草坐在门槛上,喃喃自语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老娘捋了捋额头,叫道:「天苍苍野茫茫,两只老狗嗷嗷叫。」
这些家伙几乎都是疯子,就我一个人明哲保身,是正常人,不受淤泥污染。打打架嘛,又突然喜欢吟诵诗词,一年到头还是那么几句,又前言不搭后语。都是脑子一根筋搭错的人,我也是少见多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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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今天是爽够了,就开始拿我开刷了。要找回自己的场子。我也不是软柿子捏的。你们吵架是你们家常便饭,何必拿我弱小无辜的孩子开刀?你们的气出不来,把气撒在我的身上,这算哪门子事,有本事继续吵,不要消停。
爷爷骂骂咧咧的:「南陌,村口电线杆子下招聘,你报名了吗?」
消息好快啊,秀才不出门就知天下事,这爷爷也算是半个读书人了。
「有这么回事!」我羞答答道:「他们的要求好高啊,我怕够不上资格。」
老爹夺过一句:「怕啥,人生只有走出来的辉煌,没有等出来的胜利。你想去哪你去就是了。」
我靠。我还没说我要去,这家人就帮我铺路了。这他娘的是非逼我不可了。
老娘沉吟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要是只钟情于一人,也是一个很好的谋生行业。」
我不禁仰身长叹道:「自古空情多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生于此家泪阑珊,金风玉露难相逢。」
刚要夺门而去,爷爷拦于门前,喝道:「富婆,你真的不考虑吗?」
我白了一眼:「世上哪有爷爷逼孙子做这个的?你行你上啊!」
「廉颇老矣,独木难支!」爷爷怯语道。
「知道自己短处就好,什么人吃什么饭能干什么活!你们难道没有一点逼数吗?」我满腹委屈的怒吼。
老爹略加思索道:「要不,你不找富婆,你找寡妇,风险小,安全系数高。」
「何解?」我懵逼的问。
老爹洋洋得意道:「富婆没有安全感,换男人就像换抹布一样。新鲜感一过,立刻扫地出门,而寡妇不同,她可以长久保值,对男人不是图新鲜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啊呀,妈呀,这还算是人吗?这么会做买卖。
我倒吸了两口凉气,几欲昏倒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了。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老娘一脸苦口婆心的劝说:「乖,宝贝儿子,你要听我们的话,寡妇有什么不好的,富婆有什么不好的,不都是人吗?重要的是她们家都有钱,寡妇死了男人,家里没有继承人,富婆有钱,就是找快枪手玩玩的,玩腻了很快就抛弃,但是时间短见效快,快枪手短期内就可以通过富婆暴敛大批财富。」
我冷哼一句:「我的观念还没有打通。你看我这么没有内涵,还是等我扭转了观念再来说吧。」冷不丁又飘出了一句:「我说我不行,全天下人说我行,那也不行。」
爷爷望着我远去的身影,扪心自问:「这泡尿性还能行吗,能上富婆的贼船给我们带来大富大贵吗?」
老爹摇头自叹:「这小子就像恶人谷长大的小鱼儿,精着呢,怎么尿都不行。」
「滑得像泥鳅一样,我们是抓不住他的。」老娘怅然若失道:「但愿他别知道是我们害死他亲爹的,不然我们的财路就断了。」
6
傍晚,一辆黑色小车驶向村头。
大婶扶住方向盘,拉下玻璃,抿嘴一笑:「小伙,你真是信人。说来就来,也不怕前方是龙潭虎穴。」
「我这人就是艺高人胆大,世上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情!」我老大不快的吐道:「再说我即便是信人张无忌,你家主子未必也做得了绿柳山庄的赵郡主。」
「孺子可教也!」大婶赞道:「真是跟一位故人一个论调,怎么变都变不了。」
「过奖,愧不敢当!」我趁势说道:「兄弟,你能借我点钱吗?」
「呃……」大婶汗颜道:「你还是找今晚的富婆吧,但愿你能得偿所望。」说完,不怀好意的一笑。
我对此不屑一顾,因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能拿下我的富婆。我一直想找一个贼精的女孩子组成神雕侠侣,一起闯荡江湖,富婆分明不是我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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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午夜时分进了城里的高档小区。一幢幢的高档别墅矗立在夜幕之中,星罗棋布的又错落有致。
大理石巨大的客厅,前面排列着十根石柱。厅内红木地板铺满了红地毯。两盏巨型吊灯悬在金色天花板之下,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大户人家,应该是富豪中的超级战斗机。
翡翠的屏风掩盖不住轻盈的脚步声,从屏风后面移出了一位绝色美女,眉如翠羽,腰如束素,大长腿豪罩杯,脖颈凝脂如玉,无声地发出诱人的妖娆。
「哇塞!你好漂亮啊,你不会是那位富婆吧?」我无尽的感到困惑。
绝色美女很自傲与条件反射的打出一个响指:「我是富婆,但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富婆。」
大婶黯然神伤道:「老板,你已经二十年没见到这个孩子了,你好好叙旧吧。」然后一抹眼泪,退出了大厅。
「大姐,你长得这么漂亮,真是暴殄天物啊!」我尖叫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姐姐。」
「你这孩子第一面竟然跟我说这个?」美女嬉笑道:「不过说我漂亮,我不否认。如果你想看我,我可以让你天天看呗。」
「我还没那心思,今天要持证上岗,明天要共同富裕。」我浅浅一笑:「我是穷男浪荡子,但是我是有底线的,我没有想过我要牺牲色相,那不是我的宗旨。」
「阿姨我也没有想过要一夜春风包产到户的丑事,你在我这里是来去自由。」美女眉头微蹙,似笑非笑的打量我:「真的就这么随便。」
「我咋觉得你对我不怀好意。」我菊花一阵紧缩。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还怕啥!」美女又靠近了几步。
「别介个。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心有余悸的后退。
「你不喜欢老阿姨,你觉得老阿姨不漂亮。」美女又逼近了几步。
「漂亮是漂亮,你最多比我大几岁,谈不上老阿姨,是姐姐辈。」我捂住裤裆缓缓的蹲下,以免羊入虎口,痛不欲生。
「你这孩子真是实诚,我是你的妈妈辈,不是姐姐。我比你大 20 多岁。」美女莞尔一笑。
「那就是老妈了。」我顺嘴接了一茬。
「不错,正是老妈。」美女一本正经说道。
「这谱大了吧,我啥时候有过这么年轻正点的妈妈。」我双手一摊:「天是棺材盖,地是棺材铺,我躺进去就什么都结束了。我有过妈妈吗?我怎么不知道!」
「人生沉时坦然,浮是淡然,拿得起也要放得下。虽然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美女一脸肃然道:「但这是事实。」
「说吧,今儿个到底是什么事情,不是愚人节哦!」大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搞迷糊了。
「啊呀,小伙,你还傻站那里干什么呢,到妈妈这里坐呀。」美女抛了一个媚眼。
我看到这媚眼,眼睛里全部浮现了白色幽灵,觉得毛骨悚然,这美女的套路好深啊,防不胜防。
8
我在黄花梨木透雕太师椅上坐了半天,纹丝不动,头上憋出汗水。
「看你这样子,是五心烦躁,导致出汗。」美女居高临下的审视我。
「太突然了,我的心跳加快,几乎光速死了 N 次,能不出汗吗?」我噎了噎舌头。
这都什么人啊,家里都是神经病,没想到富婆也是神经病,按理说富婆应该是个能发财上刀山下油锅有点眼力劲的体面人。谁知竟然一脸糊话,不会是非正常人类中心的吧,还是被人研究的那种吧。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露出我的庐山真面目了。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人吓人会吓死人,待会我会吓得你魂飞魄散的。
「其实,我今天来是放纵自己的,我有艾滋病,医生说我只有两年的阳寿。」我挺了挺胸膛说:「但是我见你长得这么漂亮,突然良心有愧,就故意装了很惊怕的样子,其实是不想害了你。」
「没事!我也有艾滋,也活不了多久了。黄泉路上也想找个伴一起上路。」美女唏嘘感慨道:「能遇上你,也真是缘分啊。」
我靠!不会真是无间道吧,计中计,戏中戏。没理由我会怕她啊。难道我的艾滋是假的,她的艾滋就不是假的吗?看她样子,不像是得过重病郁郁寡欢快要死的样子。可万一要是真的呢,我又不懂中医的望闻问切,也道不出肝肾阴虚、舌苔黄燥来。难道我命有此劫,被这富婆将了一军了?
我口干舌燥,咽了一口吐沫:「大姐,你开这玩笑不好吧,我不是什么屁股都想擦的,你说的太托大了。我的心已经隐隐作痛了。」
「不要叫大姐,叫妈妈。」美女玩世不恭的嬉笑:「做人要像凤凰涅槃一样经得住烈火灼烧,才能最终散发出光芒。」
「不叫,没心没肺的活着更好。」我颇有感触道:「从现在起,我姑且当你着了魔怔,神经发愕,病入膏肓了。」
呆滞了片刻,美女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终究不是那个八面玲珑的女子,也没有那么多的来日方长,只落得一个看似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儿子。」
「啊呦!好酸啊,想儿子想疯了。」我立刻牙根抽搐:「你看样子最多 25 出头吧,你有证据说我是你的儿子吗?你能生出我这么大的儿子吗?」
这位姐姐的段位好高啊。比传销还要传销。当初我在金陵中央门没有零用钱,就当小乞丐骗钱,一天也能赚个几大十块,运气好的一天也有上百,几大千的还真没有。除非真的碰上大亨打赏,但是这种狗屎运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当时我就差点进了传销,几个花格子衬衫的农村大妈在火车站行骗,还上来跟我说,小伙子,跟我走,瞬间几十个蹲在地上的打工汉子拎起麻袋就跟她们走了,我一看就不对头,哪有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听到别人的一声招呼就速度乖溜溜的跟着跑了的。这分明就是骗子,就是一帮大团伙。果然没几天,火车站就贴出了公告,盗窃团伙流窜至金陵行骗,专案组锁定该团伙的活动轨迹,一鼓作气,快速出击,于某年某月某日将该团伙一网打尽,目前,此案还在进一步审理中。公告下方还贴了几个案犯的照片,正是那几位花格子衬衫的农村大妈。
要说出老千,我可是强手,难道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我家就这个样子,恶人谷的翻版,我耳濡目染了二十年,要是没有一点能力,没有一点察言观色的眼力劲儿,也不能活到现在。这个美女的出现,让一切都变得扑朔离迷了。看着这个美女一根筋搭错的样子,说我是她的儿子,这分明就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难道我真的是网络小说里所谓豪门总裁散落在民间的儿子,难道我的老爸老妈真的那么有钱吗?我是超级豪门的继承人,我在未来将会得到巨额财富?
要说这美女是我老妈,这也不像话啊。我今天是来侃大山的,都没傍富婆的心思,但现在看到这富婆一脸哀怨可悲的样子,我都动了凡心了。我还真有点想傍上她了。历来我就欣赏骗术在我之上的高人,强者都喜欢向强者挑战,向山一样的巨石强者挑战,男人对白富美的喜欢,与对寻常小家女子的喜欢不同,就是仰慕而来的尊敬进而迸发出来的喜欢与爱恋,这美女就是我百分之百喜欢的类型。我不喜欢小鸟依人的女性,我就喜欢超级豪门家庭霸气侧漏的丰满型淑女。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决定接受这位美女的挑战,我想泡她。
「你真是位期待的对手,我想你应该读过很多书吧。」
「牛津剑桥双博士学位,马马虎虎而已。」美女突然上前一步,弹弹我的脑门喝道:「这个条件当你老妈还算可以吧。」
「难道你是我的后妈,我的亲妈早就死了。你是我的老爸的续弦?」我故作恍然大悟道。
美女又变得一脸不悦,情绪低迷的傻笑:「我就是你的亲妈。只是看上去年轻,像姐弟。」
哦!我明白了,这位姐姐肯定是受过什么刺激,脑部是被男人重重的伤过。不过这正也说明她为人坦荡,生性正直的本性。
「哎!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人走茶凉,没人谁会陪你走到永远的,说散就散的关系,随手就可以扔了它。不要因为一颗小草就放弃了整座大森林。世上还有很多好男孩等着你去爱呢。」言下之意,我就在变相的推销自己。
美女沉默了半晌,终于说道:「你居然对你老妈动了歪脑筋,真是大逆不道啊。」然后满面通红咯咯咯的笑了。「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我的亲儿子居然对老妈动了非分之想,那也证明老妈我年轻不老,风韵犹存,我值得开心。」
她要是偏这样想,我就也只能这样将就了。都是失心慌闹的。又一个李莫愁,被男人抛弃的,情根深种,意难平,不自知,唯一的出路,就是再开始一段恋情,由逆旅步入顺遂,一笑而泯解情仇。
我还从来没有跟想当老妈的疯婆子谈过恋爱,拍过拖呢。这是地狱式的挑战高度啊。
欲言又止:「我是……」张开嘴半天,没有再挤出一个字。
「你又怎么啦,又想跟老妈说什么?」美女乐得合不拢嘴。
我临危正色道,又开始了自己的推销技巧:「世人千娇百媚,唯你是我情之所终。」
「啊呦,你是不是用这个俏皮话骗过很多女孩子的欢心。我们家是出海王了。」美女又好气又好笑道:「这次又是故技重施。」
「没有!我从来没有讨过任何女孩子的欢心,对你是个例外。」我痞笑道:「我知道我一无所有,配不上你,只有一颗没有用过的心,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百分之一百的送给你。」
「哈哈哈!你不了解吗?男人太主动,叫自作多情,女人要是为人高冷,会对此生厌的。」美女嘻嘻一笑:「你这招失效了,只能去骗情窦初开的小丫头。」
9
夜里,我留在豪宅里过夜。似乎美女姐姐对我没有任何的恶意。她没有进过我的房间,她是位君子。但是我还不放心,她们刚走,我就把房间的门窗全部关死,窗帘全部放下,门反锁,还拖了椅子沙发屏风将门堵得死死的。我不想马失前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阴差阳错才是常态,爱之深恨之切,而缘分来的刚好时,才是反常的,如果爱这么容易得到,那也太没有情趣了。
偌大的房间就显得很空旷,我细细的打量着一切,房间内摆设一点都不凌乱,还有微微的女子体香,床上整整齐齐放着一叠衣物,虽然已经褪色,但是很干净,像是十几年前有人穿过。房间的设计也非常巧妙,卧室旁边就是更衣室,连着巨大的浴室。这个房间的主人绝对很讲究,浴室是汉白玉砌造的,从上往下阶梯层层深入,浴室还摆有各种古董和历代医书与精美的茶具。
我没入水中,游至最深处,穿过迷蒙的水雾,在这个巨大的浴室尽头,墙壁上正挂着一个男人的画像,身披白袍,长发齐肩,左手反负于背,右手斜持一本古籍,身侧还坐着一位白衣女子弹着琵琶,而那位白衣女子正是约我前来的富婆美女。
为什么我跟画中的人这么像呢?那个男人是她的前夫吗?还是我跟她的前夫有血缘关系,是她前夫的弟弟?为什么世上有这么相像的人,就算是亲兄弟,都不可能这么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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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我忐忑不安,一宿没睡,早晨佣人在门外敲门,我这才想起房门都被我用沙发桌椅等等能搬的东西顶死了。慌忙下床搬去那些交通障碍物。
佣人推着早餐车进来,我掀开大圆盖,定睛一看,好家伙,都是素斋,我还以为这么豪门的雄藩大贾全部是精美的满汉全席,白切鸡、八宝鸭、清蒸桂花鱼、酸甜排骨、鲜竹笋炒腊肉,就像慈禧老佛爷的 108 道菜,应有尽有。可是这里居然没有一点荤腥,花生桂圆木瓜汤、板烧汁豆腐、五仁天绿香、川香豆干、蘑菇煨栗子、海苔秋葵汤、菊花玉米香甜羹。
这家人难道都是清心寡欲的吗?按理说,这么大富的人家,应该是穷奢极欲到无聊的地步。不会是清心寡欲,长期进食素斋的人,难道那位富婆真的是因为断绝七情六欲,心静如水,长期食素,让她维持了青春的活力、与美貌和身材,难怪给人感觉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壁画中的两人,现在看来都像神仙眷侣,女貌郎才,般配得很。
佣人说:「少爷,今天的早点是夫人特地为你下厨做的,夫人从不下厨,二十年来,从未有人尝过夫人的手艺。」
「等一等!」我一挥手:「我还没睡醒,我还没理清头绪,你刚才叫我什么?」
「少爷!」佣人不解的问。
「我想请你过来打我两个耳光。」我睡了一夜还是糊涂,真希望有人能告诉我,我一直在做梦,一直在梦里,什么少爷啊,富婆啊,我睡的豪宅全是假的啊。快点有人冲过来能打醒我。
「我可不敢打你。打了你,夫人要扣我薪水的。」佣人颤巍巍的说道。
我心里抓狂到不行:「你也是戏精吗?演戏上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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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简单的梳洗完毕,匆匆下楼。这里的谜团太多了,我要找当我妈的富婆问清楚。
富婆抱着琵琶,轻弹了小调:「……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哀怨伤感。
「你醒了,我想你一定有很多疑问。」她放下了琵琶,站了起来。
「我想我们应该坦诚相见,一锤子买卖做到底。」我双手本能的一摊,直到现在,我还把这种当作交易。虽然是很想傍富婆,但是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道理一定是要讲清楚的,不然最后会乱了情分。我没见过生意可以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之上,就是找卖身都是明码标价的,事后绝不回头,如果乱了行规,还想向雇主要点精神肉体补偿,都会被同行耻笑的。
我没有干过这个,但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沾鞋。起码的行规我还是了解的。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你的浴池还有一张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画像。」富婆抬起玉手,微微一笑。
「我靠,你怎么知道我想问这个,难道你深夜偷窥我洗澡?」我怒气冲冲的骂道:「你这个富婆好骚啊,难道你在我的房间装了摄像头,想对我为所欲为?」
富婆仰面低笑道:「没装摄像头,没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是你多心了。我是猜想你身上有汗臭,夜里肯定会洗澡看见那幅画像的。」
「何以见得?」似乎我都被这个富婆吃定了。不是泡她,而是她泡我。
「因为你有好奇心,跟你爸一样,况且好奇心会害死猫的。」富婆满腹堆笑的问我:「所以我吃定你会主动问我。」
我不服输的叫嚣道:「这不足为奇,何况没有好奇心的男人,都是人格变态的。现在你可以解释我的疑惑了吧。」
富婆冷哼一声:「我说了你又不信。我是你亲妈,画中人是你老爸。这下,你更了解了。」
「我听到这个就头大。」我微微犹豫道:「我知道我的精神一直正常,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在做梦,还是穿越了网文的某个平行时空,还是碰到外星人,带到了海奥华预言人的高等世界。」
「难道你有这样的爸妈。你会吃亏吗?」富婆咧嘴一笑:「你可别卖关子了。」
「有道是狗不嫌母丑,子不嫌家贫。」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可是你这样的出场,我接受不了,虽然我也知道,那里的爸妈有问题。对我一直心生鬼胎。」
「你看我顺眼吗?」富婆咬了咬嘴唇,眸如秋水,又没施脂粉,更显得宛若空谷幽兰,楚楚动人。
「每个男人在 25 岁之前,拼得都是父母。而不是自己的能力。」我倒是毫不掩盖自己想法:「他希望他 25 岁时,父母看上去跟他一样年轻,父亲能熟读四书五经,精通诸子百家,熟谙中医圣学,他能继承父辈的优良品行,看上去也能文质彬彬,棋琴诗书画种花茶艺样样拿得出手,而母亲也是绝代佳人幽居于空谷,不食人间烟火,不谙世事,有颗单纯纯白的心,站在湖边就像一个碧波荡漾的仙子,眉宇中有一股清韵的灵气从骨子中沁出,清丽脱俗,集天地灵气于一身,不是仙子甚似仙子。」
「你当儿子当得那么有志向,我还真是孤陋寡闻了。」富婆笑嘻嘻道:「你死去的老爸会以你引以为豪的。」
「咦!别乱攀关系,我还没到认什么老爸和老妈呢。」我弹指一挥道:「我不想被人看不起,还不想糊涂到被人耻笑。」
「你对老爸老妈的要求都那么高?」富婆缓过一口气,惊乍道:「寻常人等根本达不到你的档次。」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懂得。」说这话,我都牙酸了。说出这么高大上的哲理名言,真是对自己人生的莫大讽刺。
「你好像跟你老爸一样率真随性。」富婆若有所思道:「活出了真实的自己,永远改不掉自己的性子。」
「跟哥混,涨见识,有前途。现在你见到了吧!」我笑嘻嘻道:「我自风情万种,与世无争,无论我活成什么样子,都有人在我背后说三道四,我不如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从不去刻意改变自己。」
「只是你这种率真随性的性子,都跟你老爸有一个典型的缺点。」富婆双手合十,纤纤十指相扣胸前,说道:「谋而不断,等于无谋。」
12
家里乱成一锅粥了。
爷爷怒气冲冲道:「南陌那小子一天没回来了。是不是携款潜逃了?」
老爹恨铁不成钢道:「我还想报复那小子,骗那小子去杀他的亲妈。那小子要是再不回来,明儿个我就出去找他。我现在恨不得亲手跺了他。」
老娘笑道:「哎呦喂,你还是记恨你的阴囊被那个女人捅了一刀。这么多年最亏的就是老娘我了,陪着一个窝囊废守了这么多年。」
老爹没好气的搭茬:「你也不吃亏,这么多年你勾搭的野汉子也不少。黄大偿、李大头、吴有德,那些村里的包工头哪个没跟你有一腿。
爷爷弓着背,像个罗锅一样,双手扣在背后,在屋内踱了两圈:「咦,你们说,那小子会不会知道了是我们杀了他的亲生父亲。」
老爹面色一寒,想了想那一幕,说道:「那倒不至于,他的亲生父亲被我们分尸了。半具尸体被我们吃了,还有半具尸体还喂了狗,狗最后还被我们做成花椒狗肉,狗都没影了,何况是人的尸骨,早就烟消云散了。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了。那些肉早就被我们拉成大便化掉了。你何必自己吓自己呢。」
夜色很静,静得屋里掉根针都能听见。老娘振振有词说:「也不怪我们非要杀那对夫妻不可,那对夫妻到我们村里来,身上带了几十万现金,他们不该死谁该死,他们不但要被杀而且该杀,过了我们这村不杀,到了别处也是被杀,还不如被我们杀了。也对得起我们施舍的一口凉水。」
爷爷说道:「匹夫无罪怀璧有罪,这是天理,撞在我们手上,这是他们该死。你们当时杀得也太急了。我是想放长线钓大鱼,绑架他们,让他们家里来赎人,然后撕票,你倒好,弄巧成拙,想强奸他老婆,弄来他们拼死反抗,扭打中还被他老婆用发簪刺中了阴囊。凡事不能操之过急的,要温水煮青蛙。」说完,阴恻恻的笑了。
老爹自然知道他在笑什么。笑他失去男人那方面的能力,冷笑道:「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我们都是杀人犯,几十年前流落到这里,看到他的亲生父母带了几十万块路过这里,见财起意,又重操旧业,犯了杀戒。如果按死刑的话,我们都要被枪毙七八次的。」
老娘也不理会老爹的叹屈,深以为然的淫笑:「我们都是半路夫妻。都是杀人犯凑到了一起,搭伙过日子。你也别指望我能为你守妇道,就算你正常了,也别想压住我。
老娘我是什么男人都要见识一番的。你是 NO、NO、NO、——永远不行!」说完,向老爹竖起大拇指朝下,鄙视的一笑。
这家人到底都是什么人啊,淫贼贱妇杀人犯。要是南陌在家里听到他们的老底,估计都要吓掉大牙了。虽然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老底都不干净,但永远都不会想到这家里的内幕这么黑暗。
老爹恶狠狠笑道:「开弓箭就没有回头路。如果南陌那小子不好糊弄,就想办法找到他把他杀了。省得暴露我们的秘密。」
爷爷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那小子或多或少都略微知晓我们的一点底细。不能让他活着。既然不能为我们挣钱,那就要杀掉。」
老娘听言,突然豪兴大发,一拍大腿,附庸风雅的赋诗叫道:「一人一刀驻埭头,遥望苍穹度年华,问君何时携银归,夜空无尽生杀心。」
爷爷奇怪的问道:「咦。你也算是有点文采的人。为什么要走上杀人这条路?还杀气这么重!」
老娘答道:「各有各的难处,当初我想当作家。写了几本书没能出版。进入企业,老板又不能重用我的长处,导致我未能身逢明主,收入微薄,思来思去。只有杀人这条路适合我,因为杀人越货来钱快。」
老爹抚掌笑道:「你也算是十恶不赦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当初我让你去谋害南陌的父母。你一拍即合。还要拿大头。」
13
富婆问道:「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那边都是你的杀父仇人。」
「我还是不相信。」我摇头道。虽然我有点认为这是真的。但这世上即便是亲眼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何况是亲耳听到的。正如孙悟空打死的妖精,谁知她是真妖还是假妖。说不定哪位神仙菩萨就隔空高喊:大圣,请手下留情,她是我座下的童子,奉法旨在此为妖。
「切!」我还是抿嘴一笑,不见兔子不撒鹰,以柔克刚为妙。
继续故作玄虚的假笑。
富婆嬉笑道:「你笑得那么虚假干嘛?笑得太勉强了。通常人的真笑不会维持三秒,而你维持了一分钟,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我面色惨白,终于被看穿了。有点尴尬拘谨。
富婆不紧不慢的跟上,昵语道:「言多必失啊,话越多,错话的几率就越高。」
「话说,你为什么每天都像只鸡一样粘着我不放呢。」我不甘示弱的气笑道:「都三天三夜了,我干什么你也干什么,我吃什么你也吃什么。我上厕所你也上厕所。做人何必要那么伤感情呢,搞得我不知道要怎样看你了,这么伤我的心。」
「老妈对亲生儿子好。这不应该的吗?」富婆双手抱肩,长发飘飘,裙角下摆丝织的两只蝴蝶引来了数只真蝴蝶的翩翩起舞。
「咳!我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执掌这么大的家业,臊不臊?」我若有其事的将头拗过来再拗过去,用手比划道:「牝鸡司晨,惟家之索,这都是败亡之象啊。」
「你是不是看上我家业,我全部送给你。」富婆眼圈一红:「我守着这家业早就困惑了,早就乏了,这些家业都是留着给你娶妻生子的。」
「咦。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我现在的日子不香吗?」我不以为然道:「我现在是四大皆空,无房无车无妻无子,不挺好嘛。人生,空空来,空空去,我喜欢。」
「哇偶!这么拽,连老妈的话都不听?」富婆忿忿不平道:「你不愿意当孝子,让父母绝后?你继承了偌大的家业,就应该好好的出去闯一闯,好男儿志在四方。」
「切。别给我灌输心灵鸡汤的谎言,『一句好男儿志在四方』,当时就让我差点饿死他乡。」我愣了一下,随后十分肯定道:「当时就信了那句,我差点就剃了光头,托钵行乞,沦落异乡,饿死他乡。」
富婆一阵冷笑:「我儿何时这么凄惨?当乞丐当得那么悲壮?」突然反问一句:「你没去裸奔缓解精神压力?」
我面色骇然:「那倒不至于,为了一顿饭要去裸奔。那是要被铐起来有伤风化的。」
「谅你也不敢这么肆意妄为,丢了老爸老妈的颜面。」富婆抽了抽衣角,悠悠道:「孤者易伤,贫者易感,你且谨记,裸体狂奔闹市有伤风化,吸人眼球都为不雅怪癖,即便过得再穷再累,都不得为之,你明白了吗?」
两人不尴不尬争吵着,这是佣人送来了茶水。我定睛一看,这不是电线杆子下招聘的大婶嘛?我嗲声嗲气的故意挖苦道:「啊呦,这不是那位人事主管吗?怎么到头来就成了佣人了?」
富婆笑道:「我用人一向是公私不分,只要我信得过,公就是私,私就是公,泾渭不分,你要知道,找一个人容易,找一个信得过的人,不容易。」
大婶答道:「多谢老板的夸奖。还没搞定小少爷?」
富婆苦笑了几声:「他是个硬骨头,估计用催泪弹都不能感化他。又贱又臭。」
我洋洋得意道:「承蒙夸奖,不甚惶恐。」
「那现在怎么办?」大婶问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认为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吃饭,」我着急地跺跺脚敦促:「吃饱了睡,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good idea。」富婆赞同道:「我同意你的看法。」
我立刻一拍大腿道:「我等你这话很久了。这样多好,多不伤和气。」随后找个由头赶紧回房间睡觉。
大婶气恼道:「老板,你就这样放他跑了?」
富婆哭笑不得道:「他这尿性虽然跟他老爸一样随和,但是多了玩世不恭和倔强,我暂时还不能说服他。他是聪明人,会相信看到的一切。」
14
月光如水,照亮了豪宅的重重院落。我却没有一点睡意。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显然感受不到她们的恶意。人对人好不好,从直觉中都可以感觉出来。
我徜徉在花园,不禁低声质问:「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显然那位所谓的老妈不是骗子,我丝毫感受不到一点恶意,只有妈妈般的温存。还有对画中男子的痴情。」
富婆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问:「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就知道今夜你也注定睡不着。」
我抿嘴笑道:「倘若你今生遇到第一个就产生好感的女人,且有着大女人般的温存,那么她就与你有着今世的母子深情。只是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富婆潜心一笑:「你终于相信了?」
「咦!我没说我完全相信。」郑重的挥挥手道:「我这人向来不在别人的计划之内。一没时间,二没精力,多余的时间,我想当乞丐,俗名现叫化缘。」
富婆恨得直咬牙,又无可奈何。
「这么没有出息?」
「男人的出息又不是写在脸上,何况利可共而不可独,谋可寡而不可众。我想什么凭什么要让你知道。」我把她顶了回去:「你又不是我肚里的蛔虫。」
「你这么要牵强自己,不承认事实。福尔摩斯对华生说,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富婆目光闪动,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我点头表示默认了。「择其所爱,爱其所择。每个人都走到这般境地都不易。」
富婆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不但是对画中人,还是对他这个儿子,多年的委屈一涌而出。「白头若是雪可替,世上何来苦心人。」
我怅笑道:「明明知道相思苦,只因相思欲断肠。红尘若是悲秋客,世上何来李清照?」
富婆嫣然一笑:「老妈哪有那福分,当得了李清照!」
15
在豪宅小憩了七日。富婆对我已是言听计从,不对,现在应该是老妈了。当年我沦落他乡乞讨,碰到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乞算命。举着算命幡坐在我旁边,左脚的破碗是行乞的,右脚的破碗是算命的,同是要饭的,他抢了我的生意,我自然不惬意。好在我能说会道,别人也抢不走我的风头,但是那位老乞为表歉意,每天都给我算一卦,而且卦数相同,他说我的长相贵不可言,未来会得到巨额财富和地位。
我把自己行乞流浪的经历告诉了妈妈。
妈妈笑得合不拢嘴:「那位老乞是不是嘴边有颗黑痣,人称赛半仙,头上经常顶了几根稻草,还对满大街的女人唠叨说,我看你长得这么像婊子,将来一定不得好死,无儿无女,沦落异乡,曝尸荒野。」
我诧异的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这都是你安排的?」
妈妈哭道:「这么多年,你的成长经历,我一直都在关注。默默的守护着你,从来没有放弃。只是妈妈最遗憾的是,没有让你能上学。不过我的儿子已经长大了。就算是让妈妈死,也死而无憾了。」
「妈妈!」这一声,叫的是真正发自肺腑,我抱住妈妈埋头大哭:「妈妈,我已经懂了,怪不得,我每次乞讨,都能比别人讨到更多的钱,现在我全部都明白了。」
16
出来混的,迟早都要还的。我还回到那个家去,就是那个所谓的恶人谷。
妈妈眉头紧皱,沉声道:「这么着急?」
我咧了下嘴:「如果回去晚了,那边要是起了疑,反而不妥。」
「你的那边都是杀人犯,不宜再去冒险。万一……」又欲言又止,妈妈满脸慈悲,眼里倒映着人间善恶与不舍。
「我会见机行事的。」我笑道:「你的儿子行乞多年,察言观色,鬼蜮伎俩还是在行的。」
「要不,我安排两个人跟你一起回去。」妈妈关切问道。
「人多碍事。」我摇头道:「干大事,人越少越好,人多反为患,会功败垂成。」然后莞尔一笑:「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岁花辞树。如果爸爸在九泉之下,知道妈妈这么多年的容颜都没变,会很欣慰的。」
17
晚上 9 点多钟,月色森狞,白雾笼罩。风不断从江边吹来,让我想起一首歌。
「风萧萧易水寒兮,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屋内死气沉沉。爷爷率先发话:「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乐不思蜀,失了魂忘了我们了。」
我故作佯怒:「你只知道发火?你知不知道,我出去干的活,都是九生一死。你有种的你去干?」说完,把肩上扛得麻袋重重的摔在地上。
养父问道:「这是什么?」
我有气无力的说道:「你解开看看吧。我很累啊。人都要死了。」
养母从背后抽出柴刀割开了麻绳,惊叫道:「啊!这么多钱。」
我见到养母把刀亮出来,倒吸一口冷气,忙装作体力不支,欣喜若狂道:「老妈知道儿子这一票干得辛苦,是不是想杀只鸡给我补一补,都把刀提前准备好了,家里还是老妈对我好。」
养母听完,仔细打量着我,突然戏谑一笑:「怪不得几天不见,精神这么憔悴,你也不怕死在外面。」
我疲倦的讪笑:「我是真的扛不住了,累死宝宝了。」
爷爷惊叹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当年……,算了,还是不说了……」
养父笑道:「这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说的应该就是你这种人。」
在妈妈豪宅的那几日,知道了种种的过去,整日神情伤感,回来时神色憔悴,足下虚浮,反而让人多了几分浮想。这些人个个老成持重,世故达练,想骗过他们确实不易。
我突然面红耳赤的带着几分尴尬哭道:「我是废物,被富婆扫地出门。」
养父按耐不住,嬉乐道:「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废物,看来我不是孤家寡人。」
养母放下心来,连连称是,邪邪一笑:「这以后你少了一分负担,多了一分自在,这不挺好嘛?」
爷爷和养母对视一笑,阴恻恻道:「这段日子你要好好休养,否则身子早晚要垮掉。」
我拖着疲倦的身子去了后屋休息。
18
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江湖就是人。
我已感觉到了杀气,他们都想杀我。如果刚才不是急中生智,现在恐怕已经步入黄泉,当年的亲生父亲就是这样猝不及防的被他们杀死。
半晌,我从内屋走出来,支支吾吾道:「我要重新谈下我们的合作。之前你们把我养大,我可以逆来顺受。但是这次我是拿命来换钱。我不能再听你们忽悠了。我要分钱。」
养父和养母像是第一次认识我,莫要怪,任何男人遭受这么沉重的重创,精神受到这么猛烈的摧残,都要重新考虑合作的问题。就算是亲生爹妈都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养母问:「这么拽,不怕我们伤心?」
我摇摇头:「这等大事是能商量的吗?」
养父问:「你想怎样?」
我答:「我要五五分账。你们考虑清楚了,你们不愿意。我可以单干。」
话音刚落,屋里一阵冷寂,都在龇牙咧嘴的瞪我。似乎又起了杀心。
我急中生智的补充道:「成大事者,从来没有中间路线。要么大成,要么大败。何况我第一次就大成。是你们离不开我,不是我离不开你们。」
屋内的冰冷气氛骤然暖化了,杀气也逐渐淡了。
爷爷顿时眉开眼笑道:「五五太黑了,九一怎样?」
我否决道:「我九你一,怎样?」
养父和养母不服气的叫嚣道:「小子,你也太黑了。」
爷爷问道:「八与二怎样?」然后直起大拇指:「我八,你二。」
我摇摇头。
爷爷咬咬牙道:「六四?」
我猛然坐起道:「好,成交,就六四。我拿四成。」
爷爷自以为聪明的认为『我』还是当初的『我』,阴阳怪气道:「你们看到了吧,南陌还是和以前一样滑溜。」然后还故意称叹道:「还要到我们头上故意敲竹杠,要拿四成的分账。」
「劳动所得,这好处不能全给你们得了去。」我眉飞色舞的说道:「爹亲妈亲不如钱大头亲,钱是万能的上帝。没钱怎么可能永远有人愿意无悔的付出呢?」我心头一阵冷笑,你这种分法还算是公平?还要装作故意吃了亏的样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个世上谁做事,不是先考虑自己的利益呢,损人利已,对老实而无用的人下狠手,趋利避害。这个腹黑套路对我来言,已经太老土了,我在乞讨的路上,什么样的男人和女人没有见过,什么人的鼻孔出什么气,我都能揣摩而出。他只要是个人,总会有缺点的。有时候,我真认为我前生是武侠小说中的大阴谋家,工于心计,查于人情世故,应付起各种男人和女人都游刃有余。
19
妈妈是不食人间烟火与世无争的小龙女性格,如果当年杨过死在全真教,小龙女不会血洗全真教为杨过复仇,换作东方不败而论,如果当初令狐冲死在五岳剑派,东方不败一定会血洗五岳剑派为令狐冲复仇,对于东方不败,她向来依仗的是她的实力,而不是日月神教,即便黑木崖遭受正派武林围攻,大不了毁了日月神教,换个地方再弄个日月神教就是了。
东方不败向来是随心所欲的人,妈妈不是东方不败的性格,她兴许可以散尽家财,但是绝对不会去害人。如果想去害人,以她的财富地位,早就可以去做了,所以她不能做的事情,我要代她去做。
平心而论,我长得挺眉清目秀,从小长大的路上,我多么希望自己有个门当户对的父母,能一心一意的照顾我。我对家里的人一点感情都没有。所有的人都在骗,利用我,从没有可怜我,对此,我心知肚明。现在我终于知道了,我有个门当户对的父母,却在刹那间被告知我的父亲已经死了,想起自己父亲死不瞑目的样子,心头就无语哽噎,内心坚强的防线瞬间崩塌。
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情,去保护我的妈妈。这些人都杀人不眨眼,一旦知道妈妈的音讯,为了斩草除根,一定会去害我的妈妈,如果得知我了解真相,也会杀我。所以,我要回来,终结这一切。
回来数日,我比往日更显出孝顺与贪财。养父和养母、爷爷三人,见我日渐大起贪财之意,就油然欣喜。
我做局给你看,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我越贪财,你就会越消除疑虑。
养父对爷爷说道:「南陌这次回来,像是有些变了。是不是受了大刺激,导致心理蜕变,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爷爷笑道:「这不挺好嘛。他越贪心,我们就赚得越多。可能是这次去富婆家里见了大场面,见到了有钱人的花花世界,精神受了刺激,再加上被扫地出门,变得贪婪唯钱是图这不很正常吗?」
养母嘿嘿一笑:「英雄所见略同,一个穷小子当了多年的乞丐,一旦进了纸醉金迷的温柔乡,就挡不住诱惑,想出来就很难了。」
养父问:「那小子现在何处?」
养母讥笑道:「躺在床上睡觉呢。这几天都在养身。大半的时间都在休息。」
爷爷神色一动:「我们去看看。」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多年的行乞经历,让我的警觉性极好,听力也极好。即便扮作盲人合眼乞讨,我都能根据来人的脚步声,判断来人的性别和年龄。脚步沉重的自然是男人,如果脚步沉重又快捷的,那自然是青壮男人和棒小伙,如果脚步沉重而缓慢的,那自然是胖老人。而身材苗条的女人,脚步都很轻,也没有男人那么快捷。
这么多年,我在行乞生涯中,每天都要防备有人偷我的钱,抢我的钱。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些没良心的,连乞丐的钱都要偷,都要抢,也不怕五雷轰顶,我里里外外在夹缝中生存可见是多么的不易。
我的床铺离外面只隔了一堵墙。他们的谈话一丝不漏传到我的耳边。
听到他们走近了房门,就喃喃呓语道:「马桶啊,马桶啊,我要金马桶啊。我将来要坐在金马桶上面拉屎啊……我要当有钱人啊,我要当豪门大亨啊……」
养父、养母和爷爷三人在门外听到我的梦话,都喜笑颜开,顿时都放下戒虑。这才是他们所想要的南陌,也是他们所想要的棋子。
养母嬉笑道:「你这看小子,现在就像着了魔似的。欲壑难填,满脑子都是钱。」
爷爷自诩熟谙人性道:「尝到甜头的人,就等于掉进陷阱的猎物,想爬出来是很难的。」
养父颔首微笑:「当初我杀人强奸时,还有点不习惯。但几年后,我就轻车熟路了。这小子就是天生干坏事的料,虽然不一定有我们这么狠毒,但一定比我们更贪财,一定比我们更能捞钱。」
爷爷老成持重的振振有词:「这不挺好嘛,合乎情理,像以前那么犯罪,根本捞不到几个钱的,现在这个社会不是拼人多,谁能打能杀能抢,而是拼谁的钱多,谁能捞钱多。你说你手里有枪有炮,会降龙十八掌,没有人会怕你,但是只要你这个男人说自己穷,那么连鬼都怕你,阎王都不敢收你。」
养父和养母顿时茅塞顿开,感觉受益非浅。
我在床上听了直想冷笑。以后我会请君入瓮,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虽然贪财的人都易骗,利字当头,因势利导,也就能把握大局。其实不然,杀人犯经常都有危机感,稍有不慎,卧底露出马脚,就会身死道消。
我唯一能用的心理学,就是夜郎自大,夜郎与汉孰大?夜郎自大,是盲目狂妄者与好辩者的天性。可是我要如何设这个局呢?等着对方主动跳进去呢?
夜郎自大的人,都会盲从自己的主观臆断,也会不知天高地厚,正所谓无知者无畏。
一个杀人犯组成的家庭,还有一个当了一辈子乞丐的孩子,就处在这样的一个社会底层,当然也就不存在所谓任何幸福家庭的模式。这样的家庭概况岂是常人所能理解的?对家与家庭与生存的理解,也与常人大相径庭。
可是这个局太难设了。还需要一网打尽,泛泛空谈的计策都没用。
20
「镖银!」我猛然心动,古代镖局都有镖师压着几十万官银沿着官道送往京师。如果在村口附近的小道上出现一辆运钞车,那么他们会不会心动,铤而走险去抢劫?当利益达到一定程度,人就会铤而走险。哪怕隐姓埋名边城的杀人重犯,也会怦然心动。如果车上装的不是钱,而是黄金和珠宝和失传已久的古董,件件价值连城,那他们会不会再度出山,去杀人呢?
几十万吊不动人的胃口,几百万也吊不动人的胃口,如果是几千万和上亿呢?更或者是一整车的宝物呢?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同样也招致一个罪犯的更为残忍。他们会不会为了一整车的宝物相互厮杀呢?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不禁的偷偷笑了,故意没憋住笑声让爷爷听到。爷爷问:「傻小子,你的身体养好了,又该神气了。又可以性肢勃勃上富婆了。」
我的脸上立刻浮现一丝腼腆的笑容,回避他的灼热目光:「我还想再歇几天,养精蓄锐,不想没过几天又被富婆埋怨这不行那不行的。」说完,尴尬的把燥脸转过去。
养母嘿嘿地笑道:「怕啥,你这前怕虎后怕狼的。怎么出来跟我闯荡江湖啊。我给你多煮点鸡汤就行了。还怕不能养肥你,固本强元。这次出门你给老娘多带几麻袋的钱回来。」
我惊得魂飞魄散:「我……我……」眼巴巴的看着养父,希望他出来为我说句公道话。
养父尴尬一笑,觉得这是在故意打脸。
养母若无其事的起身朝着养父脸上淬了口吐沫,骂道:「窝囊废,专往下水跳,没有上进心。不跟健全的男人攀比。」
养父不理会脸上的吐沫,悻悻不平道:「难道你能找到第二个为你无私奉献吗?你不能一盘棋就把棋下死了。」然后握紧拳头道:「要下活棋,死局没有任何益处。」
爷爷桀桀笑道:「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过去是我小看你了,真正的生意人只赚取有限的利润,暴利是长久不了的。尤其造血工具是不能损坏的。」言下之意,就是指我了,是他们的造血工具。贫家的孩子生在贫家,就是贫家人的造血工具,家中人都是不思进取的,指望孩子将来可以替他们改变命运,飞黄腾达。而孩子自生都是很难改变命运的,一辈子被他们压榨欺凌。
我幽然叹了口气道:「我还是出去走一走,散散步吧。兴许顺带着还能瞧见哪家富婆又能高价包养小白脸的。这盲人摸象难搞,骑驴找马好找。趁年纪轻,正是挣钱的光景,少大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你们把我养大,我就有责任报答你们。我们是一家人,这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们要懂,我无论找什么样的富婆,你们一定要支持我的工作。如果你们一意孤行,那受害的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我们一家人。尤其是老妈,十月怀胎,把我生下来,没有你,哪有我,我就更应该报答你。」
养母咳嗦了两声,鬼使神差的把目光移开了,有些错愕的笑了。
我故作没有留意这幕尴尬,转过身子轻轻的出门了。
21
房间里,养父被养母一脚踹下床,尴尬的蹲在地上。
养母怒不可遏,养父沮丧道:「都是那个贱人害的,等我找到那个贱人,非把她挫骨扬灰不可。」
养母冷笑一声道:「你还对那个女人的美色念念不忘?我看报仇是假,是折磨她的玉体是真。」
「妈的,你不是也一样!」养父不服气的叫嚣:「你当初不也嫉妒这个贱人国色天香,要痛下杀手!要不是留着南陌这个贱种恐有益处,连这个贱种当夜都被我们生吞活剥煮了吃。」
22
我继续回到了生母的豪宅。
妈妈未问起我在杀人犯家里的近况,只是一味的要我娶妻生子,说传宗接代是每个男人分内之事。还说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然对不起你死去的老爸。
我真对结婚生子没有兴趣,笑道:「智者不入爱河,愚者以色伐己。不然,像你这样?何以惨兮!」离别数日,回来倍感亲昵,说话都乱了分寸,口无遮掩了。顿觉失口,但是话已出口,只能干望着妈妈,希求她不要伤心。
妈妈果然哭了,说道:「我又想起了你死去的爸爸,每每有人念及于此,我都彻夜难眠。」
我喃喃说道:「所以结婚不好,我不想成为第二个妈妈。终身为情所困。人老了,总有一个要先离去,我受不了孤零零痛哭的可怜。如果我先走,老伴就会痛哭,如果老伴先走,留下的我就会痛哭,所以我不想害任何人,连累任何人。我这种浪子就是夏虫不可语冰,你多说无益。」
妈妈止住哭,突然问:「这次你回来,是不走了吗?」
我涩然道:「我妈妈是个小龙女,是个与世无争的小龙女,所以我要回来保护我的妈妈。」
妈妈面色苍白如纸,警惕道:「怎么了?有人要害我?」
「嗯!」我使劲的点点头,说道:「我要斩草除根。」然后笑道:「千金散尽,未必不是福!」
妈妈缓缓的点点头:「你想怎么做?要是守着这么多财富不开心,那还不如做一只闲云野鹤!」
我顿时百感交集,扑在妈妈的怀里,无声的啜泣起来,哭道:「这么说,妈妈,你是答应了。」
妈妈止住泪水,宽慰我道:「傻孩子,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妈妈就很满足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散了就散了。平平淡淡是真。」
我叹了口气道:「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然后又苦笑了一声:「以后我们母子就相依为命,再也不分开。命关好过,情关难过,我不想机关算尽太悠悠,不想为情所困,有心皆苦,无心皆乐,就让我没心没肺的活着,陪你终老吧。」
妈妈还是有些不甘的问:「你真的不想成家立业,要放弃这么多财富。」
我坦然一笑:「我想如果爸爸还在世,应该也会赞同我的做法吧。空手而来,空手而去,散尽家产,做一个普通人。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淡泊明志,宁静致远,这不是读书人应该有的传承嘛?」
妈妈苦笑道:「身不苦,福禄不厚,心不苦,则智慧不开,看来你也是看透红尘了。能沦落至斯。」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笃信而坚定道:「人生都是大梦一场,到头来都是镜花水月。所以孤单的妈妈找上了孤单的孩子。落花时节又逢君,聚散依依蹉世间。」
「你对我有这么依赖眷恋,就像是情人一样,梁山伯遇上祝英台,白娘子遇上许仙的味道,」妈妈眨了眨美眸:「我咋觉得我们这里头的母子关系有点混乱。」
我不依不饶道:「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料见你是青山。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造物主女娲娘娘。是母亲和情人的完美结合品,是世上最完美的女性。对你的感觉,既有妈妈的爱,也有邻居大姐姐情人般的慰藉,可能我从小缺爱母爱,有恋母情节吧,喜欢邻居大姐姐般的温存吧,她能给我安全感。」
妈妈笑道:「你说话好直白,我真担心你会乱了母子伦理纲常,我看你对我的眼神,就不像儿子看向妈妈的神色。有很浓的恋母情节,不愿意结婚生子?」
我顿了顿,颤微道:「我自幼在孤苦无依中长大,又得你庇护。长大后又知道了自己有亲生父母,还有一位倾国倾城的母亲,我也就了无挂碍了。人生得此,亦无困惑亦无所求了。你还记得戏说乾隆的歌词吗?」
妈妈想了想,轻轻的哼道:「山川载不动太多的悲哀,岁月经不起太长的等待……」
我含泪道:「我不想人生再有太多的波折,很多事,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只想守在妈妈的身边,陪妈妈一起老去,我想保护妈妈一辈子,不让妈妈再受到一点的伤害。」
妈妈意味深长道:「这是你的初恋嘛?我闻到了很浓厚的恋母情节。在乎一个人,即便别人碰一下,都会心生愤懑,无论发生何事,看第一眼是喜欢,看第二眼还是喜欢。」
我呵呵一笑:「岁月总会折磨人,还会得不偿失。妈妈曾说过,要让我天天看见你。所以我想天天看见你。」
妈妈拍着我的脑袋,似笑非笑道:「这就是你要保护我的理由?」
我没羞没躁的吐槽:「难道有这个理由还嫌不够吗?」
妈妈听完,脸色微微一红,怔笑道:「够了,足够了。家里的钱,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吧。记住,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守在我身边一辈子的。」
23
几日后,我带了更多的钱回了那头的家里。
麻袋倒出来的,不但有外汇,还有珠宝首饰。养父养母和爷爷三人看了眼睛都直了。
养父结结巴巴道:「这得都多少钱啊?」
爷爷张口结舌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大买卖。打劫十年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就是当土匪八辈子都捞不到这么多钱。」
养母一把抱住我,激动的喊道:「儿子,谢谢你。」这一声「儿子」,喊得情真意切。
我是个有眼力劲的人。从他们抱住珠宝不放,想要独占的眼睛里,就看到了对金钱的狂热,离间他们的机会就在眼前。
风水轮流转,他们之前对我的颐指气使,现在已经变成了巴结。任何人的底气都来源经济实力,只要能挣钱,到处都有人对你跪舔,也能治愈一切自卑。
三人看向我的目光,多了几分和颜悦色。确切说,应该是满意与满足。
爷爷率先发话,似乎他在家里年长,要发挥辈分的作用,长辈为尊,而养父养母在这个家还是后来落户,自然是要听他话多一些。
爷爷问:「这些珠宝首饰怎么分?钱可以分得清楚。珠宝又不知道什么价值,是几百万还是几千万?」说完,都面面相觑的看向我。
我吊儿郎当的笑道:「别问我,这些珠宝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富婆送给我的,其余大部分都是偷的,富婆包养小白脸本来就是犯法的,况且她也不敢去报警,要是她老公知道她包养小白脸,还不离婚?让她净身出户,她就一无所有,反正我就要撤退,那还不如顺手牵羊,偷走了她家的全部珠宝首饰。」
养母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儿子,你这招真够损的,那家富婆还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爷爷惊诧道:「这些宝物你从哪里偷来的,好像有些年头了,应该都能算是文物了。」
我乐颠颠的笑道:「还能有啥,都是富婆家里的。要是越值钱就越好,就证明我偷得不亏。」
爷爷支开了养母和我,留下养父悄悄商量私事。
不用猜想,我都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而寡妇都守不了寡,勾搭野汉子的女人都容易在床上走漏风声,跟男人颠鸾倒凤时,都喜欢吹嘘自己有钱。所以,爷爷与养父自然不希望养母掺和这件事。
我漫不经心的坐在长椅上,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爷爷和爸爸在里屋商量着什么,不会想少给你钱吧。这女人适当的时候,总得为自己打算的,总得存几个钱的。我看他们神色凝重的样子,似乎那些珠宝首饰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值钱。看样子,真的要值好几千万的。话说,爷爷和爸爸之前是做什么职业的,怎么从没有听你们提过?」
养母的表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这杀人犯,长期打家劫舍,抢劫过往客商,也没少见识珠宝首饰。要是连他们都揣摩不出这批珠宝首饰的价值,那就说明这批珠宝首饰价值不菲。保不准,那两人还有私吞的念头。
我想了想,鬼鬼祟祟说道:「不如你去听一听,我在外面守着。」
养母本就不想让我知道他们太多的秘密。见我主动提出愿意去外面望风,喜出望外就自然不会拒绝了,径直走向里屋。
我心中冷笑道:「夹缝中求生存,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你们知道这个秘密时,已经太晚了。」
24
盗贼开大会能有什么事发生?无非就是分赃,自己分多一些,别人分少一些。不参会和没有话语权的人,都分到少得可怜的一份,或者就是没份。大国联盟就是这样的,那些卫星小国都没有话语权。
果不其然,养母没在里屋,他们就商量着如何剥夺本该属于养母的那一份。越说越少了,后来几乎就要没有了。养母在窗口听得火冒三丈。
「这些珠宝价值都是上亿的,」养母听到了开头,后面的话语声音越来越小,提到养母的声音也越来越排斥,赤果果的见外。养母憋了一口恶气。里面两个男人,两对一,闹翻了,对她没有好处。
听了半宿,养母闷住气,离开窗门,返回大屋。见我守在外面,纹丝未动,心头暗喜,问道:「如果我跟你爸爸和爷爷发生矛盾,你到底帮哪个?」
我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帮妈妈。我干活回来,他们都没对我嘘寒问暖,只有你炖鸡汤给我,让我大补。」
养母深深视着我,压低声音道:「我想送他们去很远的地方,你会不会去找他们?」
我故作不然道:「不会找他们,家里有我们两个就足够了。他们啥都不能干,连鸡汤都不会烹饪,哪比得上妈妈,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烧得一手好菜。在家里,他们都是鸡肋。话说,你想送他们去哪里,是去国外吗?我顺回来的这么多珠宝,应该够他们移民了。」
养母阴森森笑道:「南陌,你还是太稚嫩了。好吧,老妈是想送他们去国外安度晚年。」
那一闪而逝的杀意,直达我深邃的心底。圣人云,吾性自足,不假外求。人因私利,总会有矛盾。我几乎能想象出那副画面,养母在杀人,狰狞的抬起双目,欣赏养父和爷爷跪地求饶的快感。最毒妇人心,这女人杀起人来,都比男人歹毒,武则天造反登基时,已经 67 岁,还几乎杀光了自己的孩子,而她这个年纪已经没有生育能力,杀一个就少一个,但武则天从不吝啬。当养母心生不忿时,我就知道她要先下手为强。
我漫不经心的问道:「送他们去哪个国家呢?移民也是很贵的。」
养母皮笑肉不笑道:「西方,花不了几个钱的,我认识几个熟人的,有门路,我之前是当总经理秘书的,好几个老板都被我送去了西方,移民去西方不贵的。」
我明白了。养母之前杀的几个人都是企业老板。生怕养母起疑,忙做出深信不疑道:「现在企业老板有了钱,都想移民西方去,我们东方人还真受不了西方国家的鸟语 yes 和 no,一点都没有唐诗宋词的语言美感,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养母猛然惊觉失言,见我没有玲透其中深意。也就不究深意,将错就错道:「西方世界可是没有负担的,他们在那里可是会过得很开心的。南陌,要是你将来也不听话,那老娘也就不要你,送你去西方世界跟他们一起团聚。」
我撒娇似的笑道:「我不要移民嘛,我要跟妈妈在一起,我们将来有房有车还要当大款,移民西方有什么好的,那边国家的人,都是黄头发蓝眼睛,还有卷毛的,长得都跟西游记的妖精一样,我才不去呢!」
养母佯怒道:「傻小子,只要你对老娘我忠心耿耿,我是不会让你移民去西方世界的。」
25
爷爷闷头抽了一根烟,欲言又止。明显是心有不甘,愈发坐立不安。
养父面无表情,喟然抬头道:「老爹,我们毕竟是亲生父子,你有什么话,就明说,你是不是想做出选择?」
爷爷带着复杂的表情问:「你刚才有没有听见门外的轻微的脚步声?」
养父点头道:「应该是那婆娘的脚步声,来来去去就像幽灵一样。」
爷爷怔了怔,正色相询:「你说那婆娘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养父嗤笑一声:「那是必须的,知道自己分钱少,都不会善罢甘休。」
爷爷沉默了一下,到底还是说了出来:「那尸体怎么办?」
养父狞笑道:「还是照老规矩,吃了呗,不留一点痕迹。」
爷爷作出了抹脖子的姿势:「要不要今晚?」说完,正准备抽身离去,找机会动手。
养父却叫住他:「别这么着急,即便是动手,南陌在这里,你也不方便,难道你想连带着把那小子也做掉。他现在是香饽饽,要好好的利用这张牌,别因小失大,杀个人很简单,但圆满收尾却很难。还是等探探那个婆娘的口风再说吧。」
26
这个世界谁都别想摆弄我。智者先思后言,愚者先言而后思,养母站立良久,心里也有了定夺,现在人极可能会因为琐碎一些小事,断了几十年的交情,何况是杀人犯组成的相互提防而利诱的家庭。
我干咳了两声,犹豫了半晌,吞吞吐吐道:「我还是到后头看看吧。他们已经老半天不出门了。」
养母吐了吐唾沫:「这么长时间没出来,肯定就没好心。」然后又突然说道:「南陌,你知道吗?后面的两个人都是你的杀父仇人。你的亲生父亲就是被他们吃掉的。还有一半尸体喂狗,狗最后也被他们吃掉了,而我就是你的亲生母亲。这么多年委曲求全,没有被他们杀掉。现在有人要杀你的亲生老妈,你该怎么办?」
我的眼泪顿时往下滑,我想起画中那个左手负后,右手斜持古书的白衣青年,就眼泪哗哗的往下流。那是我的亲生父亲啊,就是被他们吃掉的。我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被他们害死的,但是从没有想过是被他们活活吃掉的那种死法。
养母见过我流泪,就趁热打铁道:「所以你要帮我除掉他们。现在你知道了他们的秘密,就是不去杀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的心头在滴血,难道你没有害过我的亲生父母,你几十年前就跟他们在一起。难道你那晚你没有份,没有吃过我亲生父亲的人肉。你们害死一个人,不用纳投名状吗?不会相互要坐实证据吗?你不吃人肉,养父和爷爷肯继续收留你吗?
这帮畜生,都是害死我父亲的凶手。还厚脸皮说是我的亲生父母,我的父亲是玉树临风的青年才俊,我的妈妈是大富豪小龙女,怎么可能是你们这种长相粗鄙四不像的杀人凶手。
我不能让你们现在相互厮杀,即便某一方先下手为强,但总有一方会活下去的。一旦事后觉察,都不会放过我和亲生妈妈。
我一言不发的向里屋走去。脸上还挂着泪痕。爷爷露出狞笑,问:「你刚才哭过?」
我点点头。
养父马上醒悟过来,干笑了问:「是你老娘跟你说了什么事?」话音刚落,就向爷爷使眼色,爷爷马上抓起板凳举起来要砸。
我背向爷爷,讪讪说道:「老娘是在发怒,怪你们不肯多分一点钱给她,还怪我带回来的钱财太少。」
养父长吁了一口气:「就是这事?」身后的爷爷惊愕的放下了手里的板凳。
我从养父眼睛瞳孔里,就看到了要动手的爷爷。最不济的结局,就是刚才被杀死,然后他们去外面杀掉养母,最终为毁尸灭迹,就把人吃掉。如果养母猝不及防的动手,也会吃掉养父和爷爷,不留一点痕迹。短短的这几天,我都走了好几次鬼门关,先是差点被养母杀死,现在差点是被养父和爷爷杀死。
养母一直窝在窗根下偷听,屋内的声音渐渐让她缓下心来。从之前的起疑到现在的风平浪静。她了然于胸,就昂首阔步的走进来。猛然看见爷爷的手按在板凳上,本就疑心病极敏感的她,瞬然就明白是什么回事。她不予道破,毕竟现在活命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一个女人肯定不是两个精壮汉子的对手。
养母的嘴角泛起一丝的笑容,仿佛就是不知内情的叩问:「哎呦,你们这个家庭会议开了这么久,还没商议出下文?」
我握紧的拳头终于松开了,心终于悬了下来。养母终不是傻叉。我都想夺路而跑了。心头直冒冷汗。养母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刻扳回一局,这家人对撒谎成性都已是轻车熟路了,平时就在相互欺骗。
有时人的相互欺骗,往往会弄巧成拙的阳差阳错而顺理成章,与人斗与天斗,其乐无穷。只要他们暂时都能蜕去杀机,我就能一网打尽。他们明面上都相信对方目前没有起疑。那他们为了利益,还会短暂的合作,而我就是夹在中间的穿线人,谁会跟钱过不去?
千万不能让养父和爷爷杀掉养母,如果养母死了,就我一个,二对一,我绝对吃亏的,如果养母杀掉养父和爷爷,即便一对一,我还是没有必胜的把握对付她。如果一个女人已经杀了两个人,以免夜长梦多,为了斩草除根,她都会暗中灭掉你。人的阴险永远大于邪恶。要赶在他们动手之前做局,一网打尽。
我看着三人的面孔,都觉得阴森森的。在这个屋内,想用计策除掉他们,希望渺茫,说不定还要被反噬。如果养父和爷爷互生嫌疑,那是否有可能少了一个人呢?之后再加上养母,是不是料理起来轻松多了!我倒要看看,养父和爷爷到底是谁先除掉谁?
呵呵呵!我心里一阵轻笑。
27
有了这番念想,我把自己的额头梳得铮亮,故意出去走了一遭。有时移花接木、声东击西、欲盖弥彰,多余的假动作,反而能消除自己的动机。
忙时,就能消除对方的疑惑,也不做遐想。
养父、养母、爷爷三人每天见我早出晚归,每天日渐消瘦,都以为我是兢兢业业的寻找客户(富婆),更加对我的忠心赞叹有加。殊不知,这都是故意显摆的假象。
当晚,我趁养母和爷爷两人不在,单独找了养父。
神色慌张的打开一张宣纸反复折叠的小方格,若有其事的看着养父。神色凝重的让养父直发毛。
养父隐约猜到这件事非同小可,自己接过了宣纸小方格,里里外外都被拨开了十几层,问道:「什么东西,折叠了这么多层,这么神秘?」
剥到最深处,宣纸平摊在桌子上,不屑一笑:「我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几根头发?」
我意味深长道:「不是普通的头发。」
「这是怎么回事?」养父止住了笑容。
我答道:「这里面黑色的头发,是妈妈的,白色的头发,是老年人的。」
养父吃惊的问道:「她品味那么差?」
「恩。」我点头道:「年轻人的头发是黑色的,只有老年人的头发是白色的。我们家里只有一个老年人,那就是爷爷。」
「什么?她跟爷爷有一腿?」养父猛然一震。
「虽然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我眉头紧锁盯着养父:「这个中真伪你心中应该自有定论!」
「你是在哪里发现这些头发的?」养父急促促的问道。
「在老妈的房间里。」我神秘兮兮道。
见到奸情被人撞破,自己头上平白多了一顶绿帽子,而且还是老爸给自己戴的绿帽子,养父面红耳赤的尴尬一笑:「你神经过敏了。又不一定是爷爷的。」
「那不是爷爷的,是谁的?我们都是年轻人,只有爷爷的头发,是灰白和白色的。你说不是他的,还会是谁的?」我咄咄逼人的问道。几乎就要摧毁养父的心理防线。
「你要不信,你大可直言不讳的去问爷爷。」我转身还不忘撒了个回马枪。
「难道他那晚跟我商议要合伙对付她,都是假的,他们早就是炮友同盟关系,把我孤零零的排斥在外?」养父暗忖道。他是不会傻到暴跳如雷去问这个问题的,你跟我老婆到底有没有一腿?问了,也恐遭己身不测。
杀人犯组成的家庭上上下下都是没有安全感的,全部的人都充满了狐疑,全部的人都在相互质疑。养父只要看到了,那就会相信。
夜郎自大,郎自妄大。都会盲从自己的认知。很显然,养父信了我的谎言。
爷爷的房间多了一口大菜缸,上头还闷了一个大木盖。看来,今晚养父是要动手了。
我忙说道:「我还是出去找市场,攻关富婆去了。可能好几天不回来了。」装作浑然不知的离开了。
养父也巴不得我离开,见我主动要走,正求之不得,趁势便道:「你出去找活干也行,记得带钱回来。」
我估摸着,我再回来时,这家里要大变样,要少人了。我离开了,也就方便他们展开杀人行动了。不出意外的话,爷爷应该第一个从地球上消失。
临走,我还不忘补了一刀,揶揄道:「我说老爸啊,你也长得算是一表人才,小伙子漂漂亮亮的,老妈长得就像 83 射雕里的梅超风一样,丑不堪言,你怎么看得上她的?家里要是再添几个人,就是金庸小说里的四大恶人了。你一表人才,气度不凡,为什么非要跟她们混在一起呢?」
顷刻间,养父被问得面红耳赤,扪心自问:「对啊,我为什么要跟他们两个垃圾混在一起?」看那忿忿不平的样子,我已不用再给他挖坑了。
这个世上,有哪个男人不看重自己长相呢,谁不希望自己被别人夸耀帅气呢!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男人,被人一夸耀就找不着北了,大脑的神经都在愉悦的跳动。傻呵呵的以为我说得都是真的了。有时利智熏心比精虫上脑更可怕。
28
我假意在外头窝了半天,掐准养母和爷爷回来的路线。等他们过场,就悄然跟踪。至于养母和爷爷有没有奸情,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养父信了。而且决定动手了。
杀人最好的时机都在晚上,门前没人经过,路人行人稀少。某家某户想杀人,也不会有人过来敲门打搅,可以尽情享受杀人时折磨人的乐趣。
我攀着门前的老槐树爬上了屋顶。注视着屋内的一切。聆听着里面的声音。
养父给爷爷斟满一杯酒,问道:「老爹,这么多年,我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爷爷警觉道:「你这是话里有话?咱父子还有什么不好商量的?」
「我怕是商量过头了。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养父夹了一口好菜塞进嘴里。
「你怎么只顾吃菜,不喝酒?」爷爷眉头一怵。
「你喝了两杯,才注意到这些,是不是太迟了。」养父阴阴一笑,「谁给我不痛快,我就让他终生不痛快。」
爷爷顿时腹如刀绞,「你好狠的心,连亲爹都要谋杀!」
「彼此,彼此!」养父的声音充满了怨毒:「如果今天我不下毒,那将来喝下这杯毒酒的就是我。」说完,「啪嗒、啪嗒……」接连煽了爷爷几个耳光,「妈的,你给老子戴绿帽子,外人给我戴也就罢了,你是我爹,居然也能无耻的给我戴绿帽子,要我做武大郎,我今天就让你当一回真正的武大郎,痛不欲生,死不瞑目。」
29
爷爷的喉咙抽搐,说不出一句话来。养父弯下身子踢了爷爷两脚,骂骂咧咧的去了前屋。
夜已黑,伸手不见五指,我翻身踩着围墙下地,蹲下身子冷笑道:「谢谢你儿子帮我杀了你。看到旁边的菜缸吗?你儿子把你的棺材都准备好了。你们父子都知根知底,对各自的双人套路都了如指掌。只知其一,就知其二,以后你的尸体能被装进菜缸,露出一颗头颅光秃秃的耸立在外,那是何等壮阔与壮哉啊。」我还念念不忘的挖苦爷爷:「你可是死在自己的亲生儿子手里啊,真是血脉相承,血浓于水啊,如果这个家庭不是充满了疑神疑鬼,我也没那么容易骗到你儿子,我只是略施小计,你儿子就轻信了。我只是找了几根猪毛,冒充你的毛发,和老娘的毛发摆在一起,你可怜的儿子就相信你和老娘有奸情了。」
望着说不出话,眼睛流泪的爷爷,我淡然一笑:「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的亲生儿子会下地狱陪你,即便你跟儿媳妇在阳世没有奸情,到阴间也可以发展成西门庆和潘金莲的那样的奸夫淫妇。」
爷爷不甘心的抱住我的裤腿,眼睛全是不可抑制的怨毒,似要喷出火来食人之肉,我轻轻的踢开了他的手,昂然说道:「老实告诉你,我早就知道,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另外,我已找回了自己的亲生妈妈。相对于我父亲的死法,你今天能这么容易的死,真是死的太便宜了。我恨不得扒你皮,抽你筋,喝你血,吃你肉。」
30
养父步入前屋,笑道:「你好雅兴,在这里画唐伯虎的仕女图!」
半人高的土坯脚铺了一张木板,权当简易木桌使用,桌上笔墨纸砚摆置的井井有条,养母摇了摇头,淡淡道:「你该办的事,都办完了?」
「不错,你看我目光凶煞,就知道我刚杀过人,还得偿所愿。杀的是我想杀的人。」养父幽幽道:「本来我还不想杀这老家伙的,这家伙不识抬举,逼得我非动手不可。」
养母也不问缘由。犯罪人对犯罪人的心理,都是可以揣摩的。既然养父要杀爷爷,那肯定有他的道理,就不需要去追问了。况且互不信任的家庭,少一个人就少一分担忧,多一分安全的保障,何乐而不为?万一哪天有人落网,那全家就东窗事发。
想到此,养母笑了笑:「杀了也好,以后共谋也可以少一个人分钱。」
「你能这样想,那就最好不过。」养父为了遮盖杀死爷爷的真实理由,用手指对着自己太阳穴隔着寸许的位置转了转,辩解道:「我杀死老爹的理由,主要是他的思维僵化,大脑有问题,不能与国际接轨,不能走国际路线,做大买卖的男人,一定要思维开阔,有格局大观,我老爹不行,故步自封,不适合再领导我们犯罪,所以我把他杀了,我们两人单干,还能分到更多的钱。」
养母欣欣一笑:「可以这么理解。大鱼不吃小鱼,就是孬怂。」
交待完毕了,养父这才刻意和养母套起了近乎来。「多时未见你作画,你的丹青技法越来越纯熟了,只是这画中的女子不像仕女图上的女子,而像南陌的亲妈。多年来,你还对那个女子念念不忘,妒忌她长得比你漂亮?」
养母扭头就看见养父怪怪般的坏笑,也不顾忌养父的讥笑,恶狠狠道:「我早晚会杀了那个女人,长得这么漂亮,连我这个女人都要动春心,羡慕嫉妒加恨。」
31
趁着乌云遮住月亮。我沿着围墙攀住树枝,顺着老槐树滑落。站在树下,望着屋子叹了口气。「一切按计划进行。」希望不会出现任何闪失了,至少目前看来是稳健的。
养父和养母本来就没真感情,自然不会傲娇到去问养母:你跟我老爹有没有一腿?那也太怪味了,只会被养母更加看不起,终生受耻。
人在作恶时,心中就会作祟,快刀斩乱麻,不容余地给对方思考,那就最佳。今夜他们会处理爷爷的尸体,他们疲惫一夜,相互提防一夜,明早就会松懈。曹刿论战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过了今夜,他们的精神会疲惫不堪。如果再以镖银引诱,也就极其容易上钩。人在疲倦时,也就懒得思考,疏于防范。更易利令智昏。
刚跑到半道上,就看见妈妈开着跑车停在三条大路的分叉口。妈妈痴笑道:「我不知道你走哪条路,但这条是你必走的道路,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
我狡黠的笑了笑:「老妈,我需要钱,一整车的白银、珠宝、古董,我对钱没有什么概念。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明天就拥有。」
「No problem,」妈妈点头俏笑道:「谁让你是我生的呢,当然是要什么给什么。」
听了这句话,我就觉得愧疚,中途得来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却要毁掉她的全部家当。
我望着妈妈半天,终于鼓足勇气道:「老爸当时是被吃掉死的。」
32
养父将爷爷的尸体拖进菜缸,缸底还沉了几颗过期的腌菜。这家杀人犯组成的家庭还异常的抠门,视财如命,但是又会把一分钱扳开两分钱来用。只对钱有安全感。既然爷爷已经死了,那他们是肯定舍不得浪费爷爷这身膘肉的。要腌着慢慢吃。
养父拍拍脏手,清扫了地面,将桌子上的剩菜剩饭吮吸的干干净净,说道:「你可不要对我暗下杀手。目前你杀了我,对你没有好处。南陌那只小狐狸比泥鳅还要滑,万一哪天识破真相,你一个人也制服不了他。我看,还是慢慢来。」
养母想道,我已经告诉了南陌,是你们杀了他的父亲,我留着他,是对付你的。死人是最能严守秘密。但一时弄死你,还不容易,找不着机会。霎时,她的脸上已经换了十几个表情包,「这么拽,能猜到我的想法。」
33
地窖里很阴暗。养母数了数菜缸的个数:「……八十九、九十、九十一……一百整。」
养父凡尔赛式的叹笑道:「想不到我爹的命是第一百整。」养母揶揄道:「猫哭耗子假惺惺,做我们这行的,有过事悔莫及的例子?你要是真这么善良,还不去烧香拜佛?」
养父阴恻恻的笑道:「干我们这行,是永远不能回头的。我不信佛,也不信道,也不信上帝,我只信我自己,天赐不取,反受其咎,送上门的货,我必然要得到,老天爷给的机遇,我一定不会放过。」
「所以你杀人比你老爹狠,内心也比你老爹歹毒,当初你除了抢钱,还想杀南陌全家,说起来,你才是带头大哥,这里的第一口菜缸,装得还是南陌生父的骸骨,肉都早就被你吃干净了。」养母自叹不如道:「要论狠毒,这个家里你才是 No.1,我和你老爹连你的皮毛都比不上。这吃人肉都是你开的先河。」
「我只认钱,我是个多么好的好人啊。好到了不认命只认钱的地步。」说完,耸耸肩头,一副自带好人无耻的自助神情像肛裂呼之欲出。
「我也是个多么善良的女人啊,善良到可以为了钱,无所顾忌。经济基础决定一切,没有钱,我怎么能善良呢?」说完,也自嘲的一笑。
周围的气氛很诡异,夫妻两人开始了试探,养父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刀:「这把刀是我切肉吃的。啊呀!这里人肉多,就地解决饥饿。」
养母从背后笑盈盈的抽出一把更长的刀,玩味的戏谑一笑:「要不要我帮你?」
养父顿了顿,不敢轻举妄动,正面凝重的注视着养母,缓缓的后退出了地窖。
34
就这样,两人相互堤防了好几日。各吃各的,各睡各的,提刀在床。
等到家里火药桶差不多要爆的时候,我终于回去了。并带回了一个好消息,近日有一辆卡车会运一车的白银去往外地,车上除了白银还有珠宝、黄金、古董。
我见到他们整天神经兮兮的盯梢对方,知道下手的机会尽在眼前。就不留痕迹的对养母道:「妈,这辆车的财宝怎么分?听说换成钱,会有好几亿。我瞧老爹看你的眼神,想对你不利,想要独吞。」
养母抱怨道:「他想独吞没这么容易。宝贝儿子,你得帮我干掉他,他已干掉了爷爷,你要不帮我,老娘就要被他杀死。」
「怎么回事?」爷爷被他们干掉,也是意料中事。但这其内缘由,我是要问一问的。试探着知道养母是不是知道这里面的眉目。
养母一拍大腿道:「我回到家里,没多久,你爹就干掉了你的爷爷。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家里的一个大活人,就没有了。」然后低头小声嘘嘘道:「你爷爷的尸体,已经被装进菜缸里,挺吓人的,等着被吃呗。」
「你别装好人了。」我心里冷笑道:「要是吃人肉,这么多年,你会没有份吗?」嘴说却说道:「啊,那真是太可怜了。」
爷爷的死因,我当然知道,只是你这个老淫妇被蒙在鼓里。
我去后屋找养父,问道:「你已经杀了爷爷?」
「是我杀的。」养父也奇道:「你现在也胆肥了,敢直接问我这个?」
「我只想知道,四成的分账还作不作数?生活要向钱看,死谁我都不管。」我怪怪的一笑。
「你很贪心?」养父摸摸自己秃顶,若有所思道。
「贪心不好吗?跟贪心的人合作不好吗?越贪心的人,越不会出卖你。」我不屑笑道:「这个道理你是第一次听说吗?还有,你不要对我不利,这个运送白银珠宝的路线,只有我自己知道。合作为先,秋后算账为次。如果我能独自搞定那车财宝,我会回来便宜你们吗?」
「我可以出卖一个很值钱的秘密给你?就看你上不上道?」养父直溜溜的盯着我看了半天。
「何解?有这么值钱的秘密?」我也是费解了。他身上也有值得交换的秘密?
「其实,你不是我们的孩子?你的父亲早就死了!」养父一口一字的吐道。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我也震惊了,他难道不想要钱,现在就翻脸吗?
「看你吃惊的样子,傻了吧?」养父洋洋得意道:「你老爹的头骨就在地窖第一个菜缸里,编号 001,他的尸体就是被你妈妈吃掉的,也就是你的养母。头骨都发臭,爬满了蛆虫。这个秘密是否值钱,值得我们继续合作呢?」
「切!无稽之谈。」嘴上说道不信服。心头却被深深刺痛。原本想在车上装了炸药或者装了上万条毒蛇,让你们炸得粉身碎骨或者被毒蛇吞噬而死。似乎都要有变故了。
「我们合作,似乎比你和养母一起合作,更经济实惠,可以五五分账!」养父抬头露出非常期翼的眼神!
「你已经知道她找过我?」我答非所问的问道。
「这个家里的人都很腹黑,即便你这个初出茅庐的雏儿现在都很腹黑。」养父阴森森的笑了:「现在只认钱不认人。以你养母的德性,怎么会看不出你贪婪成性,要主动找你呢?虽然我找你晚了,但是贵在合作的诚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即便我想跑都不了了。现在要是反悔,就得当场毙命,被杀灭口。我抽搐了半天,意味深长的猛地一按养父的双手,握得紧紧道:「中!这个交易我交了,合作共赢。但是三日后,我不希望看到养母这个人活在世上。」
说完,就要出门去了。
「咦!你不想要你亲生父亲的头骨?」养父在后面追问道。
「人都死了,我跟一个死人较什么劲?死人能变成钱吗?扔那里算了。」我远远的飘出了一句,心里已潸然泪下。
「这孩子真是无情无义,比我还要心黑,如果不是这么贪心,我还是真放心不下可以跟他合作。」
当晚,家中冲进了十几个精壮男人,在养父的带领下,对着养母一阵乱砍乱杀。养母惊恐的没有说出一句话,就咽气了。
黄大偿问:「老大,你今天怎么想杀你老婆的?」
「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兄弟们玩玩,也就算了。她还勾引我老爹,还想跟我老爹暗害我,这种货色,我还能留她!」养父恶狠狠的说道:「你们跟我在这里藏了十几年,现在也有英雄用武之地了。」
「老大,下命令吧。」一群杀人犯跃跃欲试的叫嚣。
「这次,一定要斩草除根,我那个养子也一并除掉,他知道了我太多秘密,我不能留他。」
35
三日后,我回到了家中。只见中间的方桌周围坐满了男人。见我迎面过来,就让开了正面。桌子上摆得正是养母的头颅,养父拽起头发,拎起头颅扔了过来,说道:「这是你的杀父仇人,你的大仇,我已经帮你报了。合作诚意,我可是爆满。人手我也是足够。无需你担忧。」
表面是提了合作,实则是暗挟危险,如果你不合作,我这里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的脸,你怎么跑,他们都可以杀你。
此时,我明白了,那些包工头黄大偿、李大头、吴有德、刘吾精,还有我不认识的男人,都是养父豢养的杀人犯。包工头只是身份的掩饰,这么多年,他们干的还是杀人越货的买卖。养父是家里名副其实的大恶人。在爷爷和养母不知情的前提下,家中还潜伏了这么多的帮手。
瞬间,我就换了副谄媚的面孔,谄笑道:「你太客气了,富婆这次是家当大搬家,到时候我们还要精诚团结,里应外合呢。」
「刚才天不怕地不怕的骨气和傲劲呢?现在说话怎么有股贱贱的味道。」养父略带嘲讽道:「居然敢跟我谈条件,我当了十几年的老大,整得很多人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就差鱼儿来上钩。我这里每个人都记得了你的脸,任何人都可以要了你的命,你想清楚了,要是反悔了,都得要杀你。」
「岂敢、岂敢!」我低头哈腰道:「我这就回去打探消息。」然后踉踉跄跄的跑出了屋门。惹来了一群杀人犯的浓浓哄笑。
36
数日后,一辆超载的卡车慢腾腾的驶出了城区。按我通知的路线,养父领着一帮杀人犯在半山坳里埋伏,这样杀人劫货也神不知鬼不觉,我坐在副驾里应外合。
赛半仙笑了笑:「少爷,这是我们多年后,第一次合作!一车的白银珠宝就这样报废掉?」
「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不放心的反问道:「你的炸药靠不靠谱?是不是几十年前最老的炸药?」
「按照少爷的吩咐,都是开矿用的炸药,不是什么新型炸药,民间老土方制作的,做法很普及,查都没法查,炸完我们就撤退,没人会怀疑到我们。」
「到了他们的伏击地点,我要无中生有、漫天过海,然后一网打尽。」我嘿嘿嘿的冷笑两声。
「少爷,你还是跟你当乞丐时一样无耻,用小聪明算计我,抢我的生意。」赛半仙坦白的笑了笑。
「那你去当诱饵,主动去送死?」我被呛得说不出一句话。
赛半仙的气息顿时弱了三分:「我看还是以你方法为妙。我服你了……」
37
半山腰里,卡车开的左右摇晃,跌跌爬爬。
养父远远望去,纳闷道:「这车子里是怎么啦,是不是没有得手,出事了?」
底下小的问:「老大,要不要现在冲出去,看这情形,那小子应该没杀得成司机,这车子都开得人仰马翻,东倒西歪了。」
养父一挥手道:「等等再说,如果他们能同归于尽至好不过。」
半支烟的时辰后,赛半仙问:「少爷,你看这个时间点,可以开始了吗?」
我撇撇道:「当然可以,记得你的声音要喊得响亮一点。你就是港剧的常威,常威,我真的不会武功,你要有当时常威发飙时死不认账的气魄,你砍我就是砍我,你杀我就是杀我,气场不能弱,弱了,就是白忙了。」
随即,我将半桶猪血倒在自己头上,血一直渗透到脚底,剩余的半桶浇在赛半仙的脸上,多余的血渣子泼在前面玻璃上,远远的就向养父传递出了虚假的信息。
突然间,我打开了副驾的门,拿着木棍往外狂奔,浑身就是血人,边奔边叫:「救命啊,有人杀人了,不得了,救命啊。」随即,赛半仙打开了主驾的门,提着长长的大砍刀追了上来:「小子,别跑,竟敢杀我,看今天老子先把你宰了。」
养父在山坡上看了哈哈大笑。
「两个都是蠢材,蠢材对蠢材,杀个人都不利落。」
「老大!那两个人要不要现在去灭口?」
「留下两个弟兄去追那两个蠢材,」养父气笑道:「其余的弟兄都去车上搬运财宝。」
「等一等!」养父的样子就像稳坐钓鱼台:「我看那小子已经要被追上了,勿急!」
我的步子越跑越慢,而后面的越追越近。离我近时,一刀插过来,我挥舞着木棍,一棍砸在他的头上。
两个人「啊」的一声,同时倒地。
「先去车上搬财宝,勿管那两个死人,待搬完财宝,再把两人的尸体拉过来,一把火烧掉,毁尸灭迹,我们迅速撤退。」
一群杀人犯像猛虎下山一样,恶狠狠的扑向了后车厢。垂涎欲滴的打开了箱子,个个震得目瞪口呆:「好多的银子啊,还有珠宝、古董和黄金,这得值多少的钱啊。」
养父是这群杀人犯的领导,脚步滞后,当然不会冲在前头,冲锋陷阵的只有打下手的小卒。
只听得「嘭」的一声,一股巨浪冲天而起,后车厢瞬间土崩瓦解了,四周血肉横飞,断肢和残体在空中狂舞,即便没有断气的,也只剩下奄奄一息,惊恐的望向周围。
养父离车厢稍远,身体被炸得还算完整,气浪掀起的木箱牢牢的压在他的身上,小腹部位已斜插了一根木棒。
我缓缓的逼近道:「这个木箱的做工不行啊,轻微一炸,居然散架了,要不要我帮你拔出来。痛嘛?你们杀我父亲时,也知道我父亲会痛吗?」
握住已经刺入小腹的木棒,我缓缓的反复搓动:「在你死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老婆和你老爹根本没有一腿。可是你却子虚乌有的信了。你为了一己私利,不但杀了你老爹,也杀了你老婆。本来你们都会安然无恙的。我现在告诉你,就是让你死不瞑目。」
38
寺庙。
我轻叩山门,开门是位青衣尼姑。
「你来了?」
我使劲的点点头:「因为你在,所以我要来。」
「你要想清楚了,你所有的万贯家产都没有了。」青衣尼姑叹了一声。
「过去的都过去了,人生如梦,蓦然回首,已是沧桑白头。」我含泪笑道:「如果我把你的沧桑再走下去,那不是很好吗?老妈,我不想患得患失,将来遗憾,我要永远留在你的身边。」
「于千万人中千万年间,时间无涯的荒漠里,刚巧赶上了,也就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一句:你在吗?」妈妈已经削发为尼,笑了笑,淡然道:「你不想知道我替你捐掉的会有多少财产吗?」
「钱财乃身外之物,如果能跟妈妈一起过平静的日子,即便粗茶淡饭,青灯相伴,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满足的笑了笑:「而妈妈还长得跟小龙女一样倾国倾城,不食人间烟火。」
妈妈平静的看着我的脸,突然笑意盎然道:「你爸爸的钱有 11 位数。」
「什么?你说什么?11 位数那么多,」我张皇失措道:「你知道吗?金庸小说韦小宝就是以我为蓝本写的,这 11 位数的钱,会有多少的世界小姐和环球小姐要来泡我,你说捐了就捐了,我一下子就从百亿富翁变成一个穷光蛋,我是你儿子啊,你都不给我留一点!」
「什么都没有过,你以前又不是没经历过。」妈妈负气的吐了吐舌头:「是你自己说了什么都不需要的,况且你以前当乞丐,还不是什么都没有。」
我也是气笑了。虽然现在我只想过平静的日子,但这么一大笔钱,就不翼而飞,换谁都受不了惊吓。
妈妈笑道:「你说过,要代替爸爸陪我一辈子的,与我长相厮守,直到老死的。」
「就因为这个,你要千金散尽,带我隐居山林。」我张大了嘴巴,满怀希翼道:「没问题啊,不过你以后会少了一个富家小少爷,也会少了一个小乞丐,而是多了一个小和尚,陪你念经诵佛敲木鱼。」
「结局如此,你还能这么洒脱?人生大起大落后,我又让你一无所有,真觉得对不起你。」妈妈说这话时,还深怀歉然之意。
「从稚童到少年行乞,我经历太多,早就对人生失去希望,看淡人生一切,后来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母,那人生还有什么遗憾呢。」我俏皮一笑:「无论你经历了什么,都要带着自己的良知,去见自己的幸福,而代替老爸陪伴妈妈终生就是儿子最后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