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妹妹遭遇校园霸凌，从七楼一跃而下，成了植物人。
查到那个一直霸凌、欺辱她的女生，是某富豪的女儿后，
我应聘成了这位富豪家的保姆。
1
「会做饭吗？」
富丽堂皇的大厅。
浓妆艳抹的女人，一身昂贵的华伦天奴，手里抱着一只贵宾犬，居高临下地打量了我一眼。
看面相，她眉骨突出，颧骨很高，一看就是难相处的角色。
旁边的中介人员推了推我。
「雇主在问你话。」
我看着对方，轻声回道：「会的。」
女人略微颌首，又挑高声音问我，「哪里人？」
「A 市。」
「什么学历？」
「大专。」
对方眼角立刻浮出一丝轻蔑，好像这学历压根不配来面试她家保姆。
好在，最后她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先试试看吧，不行再换。事先申明，在我们家做事勤快一点。」
「好的。」
对方抱着贵宾犬，满意地出门了。
2
刚才离去的女人名叫萧宝荣，是这幢别墅的女主人。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她，第一次是在妹妹周雨出租房楼道的摄像头里。
她大白天趾高气昂地踏进出租房，傍晚我妹就从楼上跳下来，这也正是我来别墅应聘保姆的原因。
客厅墙上，挂着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照片。
照片里，一家人看起来格外幸福美满。
我紧紧盯着那个长相美艳的女孩子。
想必她就是我妹妹口中「噩梦一般的女生」。
那个在学校带头孤立她，无时无刻不在霸凌欺侮她，甚至朝她饭菜里吐口水，再逼她咽下去的女生。
果然长得很漂亮。
不愧是 C 大校花。
我下意识攥紧手心。
无论如何，自己都要留下来。
我一定要查出这对母女究竟对我妹妹做了什么，才让她奋不顾身从七楼一跃而下。
2
整整一个星期，我不知疲倦地打扫卫生、做饭。
楼上楼下擦试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甚至院子里都没有一片落叶。
终于，我成功留下来，成了这里的保姆。
这天下午，萧宝荣出门逛街之前，交待我跟另外一位厨房阿姨张嫂：
「晚上多做些菜，家里有客人，我宝贝儿子跟女儿今晚要回来。」
我手里的动作不由顿了顿。
宋梦瑶今晚要回来？
「你们听到没？」
萧宝荣蹙着眉头，语气很不好。
她脾气暴燥易怒，稍不如意就会斥责别人。
所以，在她们家做工的保姆一般待的时间都很短。
我放下手中的活，站在门边回应道：
「好的。」
3
晚上，宋梦瑶果然回来了，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个年轻男人。
一个是她哥哥宋司哲。
而萧宝荣口中的客人，似乎就是宋梦瑶正在交往的男朋友。
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很是热闹。
不用猜我也知道宋梦瑶的这位男朋友，家境必然殷实显赫。
萧宝荣跟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可以称之为谄媚。
而且以那个男生的言辞谈吐、餐厅礼仪等方面来看，也能判断出这个人有着非常好的家教与修养。
这种修养，不是一般家境能熏陶出来的。
宋梦瑶好像很喜欢他。
毕竟，女人谈恋爱时那种娇羞带俏的模样作不得假。
当然，或许她喜欢的就是他的家境。
我端着汤走到餐桌前。
宋梦瑶朝我投过来一眼，「妈，家里换保姆了吗？」
「嗯。」
萧宝荣并没有看我，侧过头继续和客人攀谈。
宋梦瑶淡淡打量我一番，没再说什么。
倒是她哥哥宋司哲，颇为轻挑地盯着我看了片刻，唇边一抹玩味的笑容。
「怎么觉得有点面熟。」
典型的浪荡公子哥。
萧宝荣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
随后丢给我一个警告的眼神。
我明白她在示意我下去。
3
第二天。
早上九点，张嫂吩咐我上二楼给宋司哲送早餐。
看来这位宋公子还挺娇生惯养的。
脑子里浮现出他昨晚玩味轻挑的模样，我不免蹙眉。
但事已如此，我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走进房间时，宋司哲正半裸着上身靠在床上看视频。
见有人进来，他很快关了手中的 IPAD。
一个熟悉且夹着哭腔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猛然定在原地。
「怎么了？」那人看着我。
他的话让我倏然回过神，赶紧侧过脸，腾出一只手遮出眼帘，作出窘迫的模样。
「张嫂让我送早餐上来。」
浪荡戏谑的笑声响起，宋司哲随意用浴巾裹住下半身，走到我面边。
「给我吧。」
我怔怔地将餐盘递到对方手里。
「美女贵姓？」对方喝了一口牛奶，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顿了顿，「姓林。」
「哪里人？」
「A 市。」
一阵安静。
我感觉这人的视线在若有若无瞟过我的胸前，身上迅速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只好拼命压制从胃里涌上来的那股恶心感。
接下来他又问了几句话，一一回答之后，我退出房间。
5
失魂落魄地走到厨房，我这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凉。
如果没有听错，刚刚宋司哲 IPAD 里那个哭泣的声音，像是妹妹周雨的声音。
难道宋司哲跟妹妹认识？
又或者他对她做了什么？
会不会宋司哲才是妹妹周雨跳楼的直接原因？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萧宝荣会出去找妹妹。
单单只是校园霸凌，她或许不会那么绝决地从七楼一跃而下。
脑子里一片慌乱。
我得尽快查明真相。
可是，要怎么才能看到刚刚的视频。
6
客厅里，宋梦瑶下楼了。
她穿着一身纯白色镂空连衣裙，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十分惹眼，长发微卷，看起来像个公主。
䔥宝荣看到女儿，一脸慈爱的表情。
「打扮这么漂亮，要跟以宁去约会吗？」
宋梦瑶点点头。
「嗯。」
「你跟以宁说说，什么时候我们跟他爸妈一起吃个饭。」
「干吗？」
「当然是商量你们俩订婚的事情，最好今年能订婚，等你明年毕业就结婚。」
「那么着急干吗。」
宋梦瑶从包里拿出口红，对着镜子补了补妆。
「傻丫头，妈是为你好，没听过夜长梦多吗？赵以宁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万一被外面哪个妖艳贱货抢走了，你哭都没地儿哭。」
对方「哼」了一声，显然并没有将这番话放在心上。
「我倒是想看看，谁敢跟我抢。」
萧宝荣听了，颇为赞同。
「那倒也是，谁敢抢我女儿的男朋友。」
宋梦瑶补完妆，看来是准备要出门了。
「我哥呢，还没起床？」
「他昨天睡得晚，对了，妈妈问你，你那个女同学怎么样了？」
宋梦瑶从包里拿出墨镜，听闻萧宝荣的问话，嘴角撇了撇。
「跳楼自杀了。」
「真的啊。」
萧宝荣的反应简直称得上是喜上眉梢，她高兴地又问：「死了吗？」
「听说摔成了植物人。」
「没死啊。」对方一脸失望，很是惋惜，「这种贱丫头的命可真硬，跳楼都没死。」
「反正都成植物人了，死不死又没差。」
宋梦瑶的声音听起来稀松平常，夹带着一股明显的嫌弃，像是在评论一件极为普通的小事。
6
一旁擦着橱窗的我，手却是颤抖个不停，险些将那只纯白瓷的小马摆件给碰倒。
转过头，望向那对母女。
此刻的她们，就像两条毒蛇一般，盘据在客厅吐着嘴里的信子。
「也是，那种杂草一样的丫头，就算没跳楼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当初还想着拿十万块封住她的嘴，现在倒替我省钱了。」
萧宝荣冷哼一声。
原来那日萧宝荣会出现在出租房楼道里，是这个原因。
如我所料，妹妹跳楼，果然跟这家人有关系。
「那个，你去把司哲叫下来。」
萧宝荣突然对着橱窗这边的我说道。
在这里工作了半个来月，之前还从没听她直呼过我的名字，一般都是用「喂」「那个谁」这种称呼。
老实说，要不是为了查明妹妹跳楼的真相，这地方我一天都待不下去。
萧宝荣简直是世界上最势力、最现实、最恶心，现在看来也最恶毒的女人。
有其母必有其子女，所以她的儿女们也是这么冷血卑劣。
这就是一个罪恶之家。
7
我来到宋司哲房间门口，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拿到那个 IPAD 的密码。
实在不行只能冒险去买个隐形摄像头，趁人不备装在宋司哲的房间。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去想会不会涉及违法，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自己都要查清楚这件事。
在门上敲了两下，里面很快传来回应。
「进来。」
宋司哲似乎刚洗完澡，浴袍松散地系着。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 IPAD，和餐盘一起放在床头柜上。
看着餐盘里那半杯还没喝完的牛奶，我忽然心生一计。
「宋太太让我叫你下去，顺便把餐盘拿下去。」
对方不以为然地点点头。
拿餐盘时我故意弄翻那杯牛奶，白色液体很快溢到 IPAD 屏幕上，几乎漫延到大半个屏幕。
我慌乱地寻找纸巾。
「对不起对不起。」
宋司哲过来拿起 IPAD。
我递给他一张薄薄的抽纸，那张抽纸显然不够，因为 IPAD 的两面都沾上了牛奶。
宋司哲蹙着眉头，表情不耐地甩了甩粘乎乎的手指。
随后按向 IPAD 侧面的按键。
我的心一阵砰砰乱跳。
但是……
对方最终在输入密码的屏幕前停下动作，将大拇指在身上擦了擦，然后用指纹解开了锁。
我满心失望。
8
中午，宋梦瑶和宋司哲分别出门了。
萧宝荣也和朋友约了下午茶。
我跟张嫂说出去有点事，然后去了医院。
妹妹还是安静地躺在病房里，就像睡着了一般，乖巧听话，一动不动。
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才会像从前一样，开心地跟我一起聊天，一起逛街。
我们姐妹俩相依为命长大。
我拼命地赚钱供她读书，想让她有机会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拥有更明媚耀眼的未来。
哪成想落到这步田地。
或许有一天，她会醒过来。
又或许，她永远也不会醒过来。
看着病床上仿佛陷入沉睡魔咒的妹妹，我暗暗发誓，一定要亲手将残害她的人送入地狱。
9
晚餐过后，收拾完厨房，张嫂又吩咐我，一会儿差不多十点半的时候，记得去二楼给宋司哲送杯牛奶。
宋司哲果然有早晚喝牛奶的习惯。
我点头应允。
十点半，我将事先准备好的安眠药放进牛奶里面搅匀，随后送到宋司哲的房间。
他还没睡，躺在床上打着手游。
牛奶放到床头柜上后，我便退出房间，轻轻掩上门。
回到一楼的保姆房，我看着时间，踱着步伐。
一直到凌晨三点。
别墅里一片寂静。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二楼，在宋司哲的房门前驻足片刻。
确定里面没有声音，我轻轻推开门。
借着窗边的月光，我看到宋司哲睡得很沉。
打开旁边的床头柜，很轻易就找到了 IPAD。
我把 IPAD 拿到宋司哲的右手边，用他的大拇指轻轻按下，对方睡得跟死猪一样，毫无反应。
10
IPAD 果然打开了。
尽管做好了一系列心理准备，可真正看到那个视频时，一股巨大的愤怒与悲伤彻底击垮了我。
那是宋司哲侵犯周雨的直接证据。
这个变态，他居然拍下了整个过程。
从一开始妹妹苦苦哀求，到后面拼命反抗挣扎，直至宋司哲一连串的耳光过去，打得她晕头转向，像个破败的玩偶被对方肆意侮辱。
我全身抖得像筛糠一般。
眼泪如雨点暴下。
原来这就是萧宝荣会去找妹妹的原因，原来她所说的十万块钱就是这么回事。
自己的儿子强暴了别人，就想拿十万块封口。
想得可真好。
倘若转换立场，她的女儿被人强暴，别人拿出十万块给她封口，她会不会答应？
可是，周雨怎么会认识宋司哲？
联想到妹妹之前在学校跟宋梦瑶住一个宿舍。
直觉告诉我，这事一定跟宋梦瑶脱不了干系。
我立即从视频退出来，点进微信图标，然后一一点进对话框。
很快就锁定宋司哲与宋梦瑶这对兄妹的聊天对话框。
至此，我终于了解到事件的全部真相。
11
事情起源于某次宋司哲送宋梦瑶回学校，在校门口偶遇周雨。
听闻两个人是室友，宋司哲让妹妹把周雨介绍给他认识。
但周雨对宋司哲并不感冒，很显然，对方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而且据我所知，从大一开始，宋梦瑶就一直针对妹妹周雨，经常联合其他两个室友孤立她，针对她。
上完自习回来不给周雨开门，让她在走廊上一待就是一夜，这都是最小儿科的霸凌。
宋梦瑶家境优越，长得漂亮，学校里追随她的女生不少，喜欢她的男生就更别提有多少了。
周雨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既便被人家欺负到头上，她都一声不吭地忍过去了。
可她的忍耐并没有换得对方的收敛，而是得寸进尺，愈演愈烈。
后面居然发展到在她饭菜里吐口水，把她的洗脸毛巾踩在地上拖地，用她的牙刷刷厕所。
她们甚至在某宝上网购疯痒粉，倒在周雨的贴身衣物上。
那段时间，周雨告诉我她要崩溃了，简直想跳楼。
我对妹妹的遭遇也很是愤概，建议她换宿舍或者去外面租房住。
但换宿舍的申请递上去迟迟没有得到回复，去外面租房又要花钱，于是时间一拖再拖。
终于，在目睹她们三个用自己的牙刷刷厕所，得知她们将疯痒粉倒在自己内衣裤上后，周雨彻底暴发了。
和她们三人在宿舍狠狠打了一架，然后在校外租好房子，搬了出去。
这才算彻底安静下来。
试问，她和宋梦瑶关系差成这样，怎么可能接受她哥哥。
然而被拒绝的宋司哲并没有停止，甚至好几次在学校门口堵住周雨，都被严肃拒绝。
最后，宋家兄妹起了坏心思。
宋梦瑶先是以之前的事情赔礼道歉为借口约周雨到指定的酒吧，又在酒水里下了迷药。
再然后，宋司哲将周雨带出酒吧，去了酒店。
整个事件的过程就是这样。
我在地上蹲了很久。
不断在心里设想，如果那时候自己果断一点，带着妹妹去校外租房，后面一系列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可惜没有如果。
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
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报仇。
12
我将宋司哲 IPAD 里的某些视频，以及他跟宋梦瑶的聊天记录一一录下来。
从宋司哲的生活作风来看，不难看出他是个夜店咖。
不是在夜店，就是在去夜店的路上。
而且，这人有个很变态的嗜好，喜欢拍视频。
IPAD 里面不只有他强迫周雨的视频，还有好几个女生，背景都是在某情趣酒店。
我暂时还不想拿这个去报警。
以宋家的财力，将黑的说成白的不是难事。
一旦打草惊蛇，想要再惩戒他们只会更难。
再则，我比宋司哲更不希望视频曝光，没有什么比妹妹周雨的名声更重要。
对付恶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深。
既然宋司哲喜欢拍视频，那就以他为主角来拍吧。
13
至于宋梦瑶。
联想到昨夜的晚餐，以及母女俩早上的对话，我突然对她的那个男朋友产生了兴趣。
赵以宁。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在手机上输入这个名字，想不到网页上立刻弹跳出相关信息跟照片。
看完这个男人的资料，我总算理解萧宝荣那副谄媚的奴相为何而来。
赵以宁，盛远财团的大公子，父亲是盛远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
难怪，萧宝荣会担心夜长梦多。
赵以宁这样的男人，家世一流，长相气质没得挑，又年轻有为。
走到哪里都是被关注的焦点。
可是以这种显赫耀眼的家境，对儿媳妇的标准想必不会太低，尤其是品性方面。
宋梦瑶这么善于装装，从昨天的晚餐不难看出，她在赵以宁面前塑造的是甜美可人乖乖女人设。
要是让他知道，真实的宋梦瑶就是一个长期霸凌室友，心如蛇蝎，甚至帮哥哥迷奸室友的帮凶……
萧宝荣的豪门梦还会如愿实现吗？
14
第二天，宋司哲起得很晚。
餐桌上。
萧宝荣询问儿子昨晚是不是又打游戏打到很晚才睡，对方有些迷糊地摇头，好在他并未察觉到异样。
这幢豪宅外面虽然布满监控，但室内却寥寥无几，所以我昨晚才敢挺而走险潜入他房间。
手机响了，宋司哲说了两句便匆匆挂断，随后要出门。
萧宝荣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
「你爸爸公司现在有个重要项目，你可别在这个关头惹事生非，过了这段时间，你想怎么玩妈都不管你。」
「知道了。」
对方应付一句，随即离去。
15
宋梦瑶好像真的一只脚已经踏入豪门，没过几天，赵以宁的父母便出现在宋家别墅，双方家长共进晚餐。
看得出来，盛远集团现任董事长以及夫人都对这位未来儿媳很满意。
也是。
说到这里，不得不称赞宋梦瑶的演技。
奥斯卡影后都没她这么会演。
她优雅美丽得像朵白莲花，时而落落大方、从容不迫地回答着董事长夫人的问话，时而又含羞带怯、一脸崇拜地看着男朋友赵以宁。
完全没了嚣张阴险、冷血卑劣的霸凌女形象。
要不是我看到过她跟宋司哲的聊天记录，没准真会被她给骗过去。
聊天里，兄妹俩商量着怎么把文妹妹周雨骗到酒吧，怎么在对方酒杯里下药，她还嘱咐哥哥一定要好好教训周雨。
也不知道几个人在餐桌上聊起了什么，那位董事长夫人言笑晏晏地夸赞，宋梦瑶是她见过最懂事、最可爱、最善良的女孩子，她很庆幸儿子遇到了真命天女。
我有点想笑。
相信她很快就能知道，自己的儿子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16
晚餐用到一半，宋司哲的电话响了。
随后他起身走出餐厅，来到客厅的大门边接电话。
我有一种鬼使神差的预感，这通电话或许能够探听到什么。
于是将茶壶放在屏风处的餐边柜上面，佯装在抽屉里寻找茶叶，实则竖起耳朵仔细听客厅那边的动静。
「你是说音乐学院的那个，可我现在在家。」宋司哲的语气听上去很是扼腕。
……
「现在可能不行。」
……
「9 点多吧，你们在哪？」
……
「皇朝酒吧，A206，OK，我一会过来。」
……
宋司哲很快接完电话，回到餐厅。
我将泡好的茶水放在餐桌上，随即也回到厨房。
皇朝酒吧，A206。
看来一会儿得找个借口出去才行。
我寻思着用什么理由跟张嫂请假。
她在别墅做了快两年，虽然女主人萧宝荣性格奇葩，动不动非骂则辱，但好歹薪水不错，张嫂平时也就忍忍地过了。
17
八点半，晚餐结束。
司机已经在外面等候，一行人客气隆重地道别。
客人离去后，宋司哲迫不及待要去开车，引得他母亲一阵不满。
「都这么晚了，还要去哪？」
宋司哲没有回答。
萧宝荣眉头微蹙，走上前拉住对方。
「儿子，妈妈可警告过你了，你爸最近非常时期，你别乱闯祸。幸好上次那个女的跳楼自杀，这才省了一些麻烦。」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宋司哲不耐烦地回应着，随后打开车门，脚下油门一踩，呼啸而去。
18
我快速收拾完餐厅跟厨房的卫生，正要跟张嫂请假，对方却对我说：
「宋先生刚刚喝多了，他说要杯醒酒茶，你去煮了给他端过去吧。」
我只得照做。
醒酒茶煮好后，我送到书房。
宋怀安正在接电话。
从刚刚餐桌上他跟盛远董事长的对话中，我已听出来，最近他家公司有个大项目，事成之后，公司将做得更大，规模比现在扩上几倍。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他儿子跟女儿胡作非为的底气大概又要增加了吧。
我把醒酒茶放在书桌上，旁边是一堆文件，以及一个快递盒。
已经开封的快递盒。
随意瞄了一眼，盒子里面的东西让我分外意外。
有眼罩之类的东西。
……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这玩意儿简直震碎我的三观。
错愕地愣在原地。
宋怀安还在窗台边讲电话，没有留意这边。
反应过来，我赶紧拿过托盘，走出书房。
难怪人家说是道貌岸然。
宋怀安书桌上的那些东西，我可不认为是他跟老婆萧宝荣一起用的。
据我所知，他们夫妻二人一直是分房睡的。
想想也不足为奇。
宋怀安有钱有势，年龄也不算大，最多四、五十岁，男人骨子里所想的不就那么回事儿。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天下乌鸦一般黑。
19
时针指向 9 点半。
我跟张嫂说出去一下，对方没说什么。
毕竟厨房卫生已经做完，再说也到休息时间了。
走出宋家别墅，找了个地方，换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衣服。
打车来到皇朝酒吧。
听说这个地方是本市最大的销钱窟，门口果然各种豪车云集。
不费吹灰之力，我便看到宋司哲那辆骚包又显眼的跑车。
幸好这儿不是会员制，我才得已混了进去。
酒吧里灯光昏暗、光怪陆离。
成对的男男女女喝着酒、聊着天。
这间酒吧很大，分上下两层。
一楼是舞厅与卡座，二楼都是包厢。
我将帽沿压低，戴好口罩，径直走上二楼。
A206。
包厢门是紧闭的。
我不由陷入沉思。
这可有点麻烦。
难不成一直在这守着？
为了不让自己暴露目标，我又到二楼吧台点了杯喝的东西，找个稍微隐蔽的地方坐下来。
紧紧盯着 A206 的包厢门外。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终于看到宋司哲扶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年轻女孩从包间走出来。
那个女生就像喝醉酒一般，晕晕乎乎地由他搀扶着。
就在他们要乘电梯下楼时，女生嘟囔着说了句什么，宋司哲又将她扶到洗手间门口，随后在门外等着。
我马上意识到宋司议接下来会做什么。
毫无疑问，这个女生会步上我妹妹周雨的后尘。
只是不知道她是自愿还是被人下了套。
好巧不巧，宋司哲的手机在这时响了。
他皱着眉头，明显不爽，但还是推开一旁的安全门去接电话。
我什么都来不及想，赶紧冲进洗手间。
20
那个漂亮女生正趴在洗手台上，她看起来很难受，想吐又吐出来的样子。
「小姐，你还好吧。」我走过去询问道。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动作迟缓地摇了摇头。
「需要我帮忙吗？」
对方依旧没有回答，看来醉得很厉害。
当然，也有可能是被下了药。
就在我纠结到底要不要插手时，对方突然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几点了？」
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二十五。」
女生听了，强撑着从包里摸索出手机，用指纹解开锁，然后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一阵嘟声。
似乎没有人接。
她有些泄气地蹲下来，嘴里含糊地嘟囔着：「学校该关门了。」
果然还是学生。
我赶紧询问道：「你是哪个学校的？」
对方双手交叉，头靠在膝盖上，模糊地吐出几个字。
我没听清楚。
再问她时却没了回应，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洗手间门外传来敲门声。
「媛媛，好了吗？」
是宋司哲的声音。
我有些慌乱，万一对方这时候闯进来认出我，那可就遭了。
「媛媛。」外面又唤了一声。
情急之下，我只好拿过女生手中的手机，躲进厕所阁间里。
随后，洗手间的门被推开，脚步声响起。
「媛媛，你还好吧。」
宋司哲还真进到女厕所来了。
我屏住呼吸。
女生依旧没有回应。
一声得意洋洋的轻笑传出，「太不听话了，一会儿到酒店可得好好惩罚你才行。」
恶魔般的笑声，让我毛骨耸然。
也不知道他用这样的方法陷害了多少女孩子。
很快，宋司哲再次搀扶起那个女生走出洗手间。
我一刻也不敢停留，随即跟出去。
21
走出酒吧，当下招过一台出租车，紧紧跟在宋司哲的车后面。
还好自己刚才脑子转得快，拿了那个女生的手机，而且她之前已经解了锁。
我找到通讯录，开始翻找号码，在一个名字为「哥哥」的号码上停下来，随即拨过去。
很快，那边就接通了。
「喂，媛媛，这么晚给哥打电话干吗？」
一个粗旷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你好，你是这个手机主人的哥哥吗。」
「你是谁，为什么拿着我妹妹的电话。」那边很快就警觉起来。
「我是谁并不重要，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告诉你，你妹妹现在有危险，如果你不想她出什么意外，最好现在就赶过来。」
对方停顿了两秒，很快就回过话来：「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人民中路这边，车子往绿洲国际城的方向行驶，我也不知道对方要去哪，总之你先过来吧，我会随时告诉你具体位置。」
话音刚落，通话已经断开。
车子行驶了大概半个钟，来到一座比较简陋的汽车旅馆前。
看来宋司哲也不太敢去豪华显眼的酒店。
停好车后，他半架着女生走进旅馆，在前台办理入住手术，之后又按了电梯。
透过玻璃窗，我看到他按的是三楼。
宋司哲扶着那个女生走进电梯。
等了一会儿，我戴好口罩，走到前台边。
「你好，刚刚进电梯的那个客人手机掉我这里了，请问他们住几号房间，我给他们送过去。」
前台小姐神色迟疑地看着我，「请问您是？」
「我是他朋友。」
对方还是一脸狐疑，「我要打电话跟客人确认一下。」
「你告诉我他们在哪个房间就可以。」
「对不起，小姐，这是客人的隐私，我没办法透露给您。」
我有点着急，打算也开个房算了，又怕会泄露信息在这里。
还好，手里的电话在这时响起来，是那个女生的。
「我到霓裳酒店了，你在哪？」
想不到对方速度这么快，我才刚下车而已。
朝玻璃门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身姿魁武且健硕的男人正站门口，于是向他招了招手。
「我妹呢？」
他走过来，直接了当地问我。
这个男人似乎不太好惹。
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如此。
「他们已经上去了。」
「哪间房？」他又问道。
眼神无比犀利，语气特别地冷。
我咽了咽口水，指着前台小姐道：「她还没告诉我。」
男人凌厉的眼神随即扫向那位前台小姐，他还没开口，对方迅速报出一串数字。
「309 房。」
看来前台小姐的感觉跟我一样。
这个男人不好惹。
听见房间号，男人大步踏进电梯，我急忙跟上去。
22
出电梯的瞬间我犹豫了一下，拉住魁武男的袖子。
「那个，我不太方便露面，所以先待在楼梯间。」
他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点点头走出电梯。
我在楼梯间等了一会。
旅馆的楼道上很安静。
就是太安静了。
我十分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正胡乱想着，手里的电话又响了。
「过来。」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我愣了愣，最后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走进 309 房。
出乎意料的是，宋司哲上身半裸，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脸上还有一块明显的瘀青。
我大吃一惊，看着那个男人。
「你把他杀了？」
对方神色凉凉，瞄了我一眼，吐出三个字。
「就快了。」
环顾四周。
床上的女生还在昏睡，胸前的扣子已经解开，隐隐看到里面的红色 Bra。
床的另一侧则摆着一张凳子，凳子上放着一部手机，正录着视频。
果然是这个变态惯用的技俩。
男人脱下自己的外套盖住床上的女生，随后拿起凳子上的手机。
很快，对方的脸黑下来。
我下意识去看手机里的内容。
全都是年轻女孩的照片跟视频，有半裸的，也有全裸的。
这些女孩无一不是在昏睡状态。
「这人叫什么名字？」
魁武男眸色阴鸷，语气暗沉。
「宋司哲。」
「你们什么关系？」他又问。
「他是我雇主的儿子。」
对方似乎没听懂。
「我在他们家做保姆。」我只能继续解释。
这下他听懂了，口气疑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怕被解雇？」
我自嘲地笑了笑，看着地上已经晕过去的宋司哲，问道：
「你要报警吗？」
魁武男摇摇头，目光微深。
「看作案手法，还有手机里的这么多照片，也不知道这人祸害了多少女孩子，报警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我很意外。
居然还有人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正要问他打算怎么办，对方似想到什么。
「对了，你雇主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他。
「宋怀安。」
如我所料，对方表情十分意外。
「最近宣传在做个大项目的那个公司？」
「没错。」
房间里一阵静谧，魁武男脸色深沉。
过了一会。
「能告诉我，你今晚这么做的理由吗？」
眼前的男人似乎对我有所忌惮。
也难怪。
自己才刚刚对他报出身份，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对方又怎会轻易相信我。
我有种直觉，这个男人，似乎不打算轻易放过宋司哲。
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机会呢。
认真考虑过后，我选择说出实话。
「我妹妹就是这样被他侵犯的，下药被迷晕，然后被拍下视频。」
「她不堪受辱选择跳楼自杀，成为植物人。」
「今天跟踪宋司哲的时候，我发现了他的预谋，所以才拿到你妹妹的手机通知你。」
魁武男看着我，半天没说话。
表情由开始的困惑转为诧异，再由诧异转为恍然。
「所以，你特地去他家做保姆，其实是为了给你妹妹报仇？」
我点点头。
「差不多是这样。」
对方闻言，微微颌首。
「既然是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顿了顿，望着对方。
「你打算怎么办？」
魁武男干脆回道：
「他不是喜欢拍视频吗，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个思路倒是跟我的差不多。
现在就只剩下具体的实施方法。
「你有认识？」
「今天惹到我妹妹，算他倒霉，我不认识，但能找到。」
最后，我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一句。
「你想好了，他可是宋怀安的儿子。」
「管他是谁，对付这种人渣有什么好考虑的，用他的方式还击回去不就好了。」
他说的没错。
对付这种人渣，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他的方法还击回去。
我瞬间有了决定。
「所以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魁武男递给我一把车钥匙。
「你把我妹妹扶到车上去就好，这里的事情我来搞定。」
23
我扶着那个叫媛媛的女生走下楼，虽然被下了药，但她还是有些意识的。
在车里等了没多久，一辆计程车停在旅馆前面。
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穿黑色紧身裙的女子。
样貌不算年轻，大概三十多岁，妆很浓，风尘味儿十足。
下车后，那个女人从包里拿出一块小境子，补了补口红。
然后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没过一会，魁武男……喔不对……媛媛她哥从旅馆走出来。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他拿出手机扫了一下对方的手机，似乎在在付款。
那个女人收过钱，喜笑颜开，扭着屁股走进汽车旅馆。
随后，媛媛她哥走过来，刚打开车门，电话就响了。
里面传来错愕的女声。
「扬哥，这人怎么倒在地上？」
「他只是晕过去，你掺点东西在水里面，不要让他太清醒……视频清晰的话，我会再加两千块……你不用露脸。」
片刻，对方挂断电话。
「你住哪？」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
他又问道：「要不要送你回去？」
「现在就要走了吗？」我很是诧异。
「嗯，她一会儿会把视频发给我。」
原来是这样。
这个男人好像很吃得开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我想到什么，随后问他：
「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了。」
他很干脆地回道：「今晚要不是你，我妹妹可能也难逃魔掌，我还没谢谢你。」
我摇了摇头。
事实上，我要谢谢他才对，如若不然今晚也没有这么顺利。
「你把我放到人民中路，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对方顿了顿，点点头。
车子很快开到人民中路，下车时，媛媛她哥侧过头说道：
「你加下我微信，一会发视频给你。」
差点忘了。
我拿出手机，点开二维码，然后递了过去。
滴声响起。
「张扬，这我名字，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你可以找我。」
对方再次说道。
我想了想，也报出自己的名字。
「林静。」
……
24
翌日，我收到张扬发过来的视频。
清晰无码。
视频里，昨晚的女人戴了口罩，自然看不到脸。
可宋司哲的那张小白脸却是异常清晰明了。
他的意识显然不太清楚，大部分时间都是那个女人占主导位置。
脑子里想起张扬昨天说过的话，恍然明白过来。
看来我没猜错，那个男人果然是个狠人。
宋司哲是中午时分回来的。
他看起来很疲倦。
萧宝荣询问儿子脸上的瘀青怎么回事，对方有些不耐烦，随便回了两句便上楼去了。
他应该还没察觉到什么，只道自己被人揍了两拳。
许是昨晚那个女人给他下的药不轻，导致宋司哲整个人还有些迷糊。
说实话，我还挺担心他一时警觉会去那家酒店查监控什么的，万一认出我来可就麻烦了。
那样的话，可就前功尽弃了。
好在宋司哲并没有。
在家安份了两天，又开始流连于夜店。
25
那晚之后，张扬有问过我，既然我手上有证据，为什么不直接拿着那些视频去警局报案。
或者将照片与视频做下剪辑，虚化掉里面女生的面孔与声音，上传到网上，利用网络舆论的力量，让宋司哲身败名裂。
他说的这些，我之前不是没想过。
但总觉得不妥。
这种事情不论对哪个女生来说，都是噩梦般的存在。
没有人会想要记得它。
如果我上传到网上，势必会重新勾起她们的记忆，造成不好的影响。
而且我也担心，如今宋怀安有大项目，他一定会不惜一切压下儿子的丑闻。
如果有什么方法，能将宋怀安也拉下水就最好不过了。
周六。
赵以宁的车出现在别墅。
宋家人全部都在。
餐桌上其乐融融。
宋梦瑶笑靥如花，跟男朋友说着什么。
萧宝荣看着对面的女儿跟赵以宁，那张脸快笑成了一颗南瓜。
宋怀安亦是一脸轻松。
他们在讨论订婚的事宜。
饭后。
宋怀安语气慈祥：
「以宁，订婚的具体细节就等赵董事长回国之后，我们再细谈，咱们家项目的事情，也拜托令尊大人了。」
「宋伯父千万不用客气，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赵以宁谦虚地回道。
两个人客套一番。
宋梦瑶跟男朋友撒了一会娇，两人甜蜜地聊了几句，赵以宁这才驱车离去。
26
午饭过后。
我和张嫂在厨房收拾餐具。
萧宝荣母女俩在客厅聊天。
「还是咱们家瑶瑶给妈长脸。」
萧宝荣一脸的沾沾自喜。
「前段时间喝下午茶，朱太太明里暗里嘲讽我，说盛远集团的公子爷只不过是想跟你玩玩，还说你们俩绝不可能会结婚，这下看不把她的脸打得啪啪作响。」
宋梦瑶闻言，挑了挑眉。
「哪个朱太太，朱雅歆的妈妈？」
萧宝荣「哼」了一声。
「不然还有谁，她那个女儿长得又不漂亮，身材也不好。在她妈眼里……唉哟可不得了，一天到晚夸她女儿这儿好那儿好，找的男朋友多帅，家里多有钱，也不知道是吹牛还是真的。」
宋梦瑶有些意外。
「朱雅歆有男朋友了？」
「她妈是这么说的，谁知道。」
萧宝荣似想到什么，「对了，你跟朱雅歆不是一个宿舍吗。」
我赫然停下手里的动作。
难怪刚才听到这个名字，一时觉得耳熟。
妹妹之前有跟我提过，这个朱雅歆也跟她一个宿舍。
她和宋梦瑶两人关系很好，但都是一丘之貉。
在霸凌舍友这件事情上，朱雅歆甚至比宋梦瑶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开始，她只是宋梦瑶的跟班。
宋梦瑶看妹妹不爽，对她极尽羞辱，朱雅歆也就在旁边跟着冷嘲热讽，阴阳怪气。
再后来，朱雅歆开始充当宋梦瑶的军师，收罗各种阴损的招数来对付妹妹周雨。
在周雨的内衣裤里倒疯痒粉，拿着她的牙刷去刷厕所，用她洗脸的毛巾去擦满是刺毛的弥猴桃，害得她脸上严重过敏。
这些，都是拜朱雅歆为宋梦瑶的献计所赐。
甚至在把妹妹骗到宋梦瑶哥哥那里这件事上，她也是积极的出谋划策者。
……
萧宝荣兴奋的话语打断我的沉思。
「乖女儿，要不然你今天约几个朋友来家里玩，顺便叫上朱雅歆，当着大家伙宣布你跟赵以宁订婚的事，我看这个朱太太下次还有什么好说的。」
宋梦瑶想了想，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也行，让我看看朱雅歆的男朋友到底长得怎么样？」
27
晚上。
宋家别墅来了一大帮年轻人，男女都有。
看外面停着的车辆，以及他们的衣着打扮，想来大部分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和小姐。
别的人我都没有兴趣，唯独想知道那个叫朱雅歆的女孩是谁。
很快，我就从宋梦瑶的嘴巴里认出了她。
短头发，个子不算高，身材微胖。
五官长得一般，胜在皮肤白皙，脸有些大，眼睛有些小，眼皮动过的痕迹十分明显。
的确如萧宝荣所言，脸蛋与身材都不算出色。
总之，离美女两个字相差甚远。
我实在搞不懂，就她这副德行，怎么好意思去嘲讽我妹妹周雨的身材跟长相。
倒是她的那个男朋友，长得却是十分英俊帅气。
身高得有 185，打扮方面也很潮，看来衣品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宋梦瑶跟朱雅歆，还有她男朋友三个人之间似乎有点奇怪。
有一次拿水果去客厅，我注意到宋梦瑶跟那个男生的视线若有若无纠缠在一起，随后又不着痕迹地分开。
获得这个发现后，我故意在客厅跟厨房之间多穿梭了几次。
就快就确定，这两个人的确有古怪。
28
难不成是前男友？
又或者前暧昧对象？
对于宋梦瑶的私生活，我还挺感兴趣的。
不为别的，就担心凭借之前所录下的她跟宋司哲的聊天记录，不足以击垮她在赵以宁心中乖巧可人的白莲花形象。
若能找点儿宋梦瑶跟其他男人的素材，对我肯定没坏处。
就在我想方设法想要弄清楚宋梦瑶和那个男生的关系时，却很快就得知了真相。
「瑶瑶，我跟周然在一起，你不会生气吧。」
客厅里，传来朱雅歆讨好的声音。
大部分人这会儿都去了棋牌室，朱雅歆显然是故意留下来跟宋梦瑶解释的。
原来真的被我猜中，那两人是前任男女关系。
「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跟他都已经分手了。」
宋梦瑶话是这么说，语气却有些凉薄，脸上的表情也很值得探究。
「真的？太好了，我还怕你生气一直不敢告诉你，看来是我想多了。」
朱雅歆松了口气，脸上有了笑容。
这女人真是又蠢又恶毒。
即使我隔得这么远，也能看到宋梦瑶脸上显现出来的不悦以及挑衅。
她居然会以为对方没在生气。
智商堪忧。
看来今晚或许会有好戏发生。
29
这世上有一种女人，生得漂亮，家境又好，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应该围着她转。
假如某一天，那个天天跪舔她的男人转头投向一个什么都不如她的女生，她一定会极度不爽、坐立难安。
宋梦瑶正是这种女人。
晚餐时间。
朱雅歆和男朋友两人在餐桌上你侬我侬，互相投食，时不时还耳语一阵。
既使旁边有人取笑，两人也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表现得更加浓情蜜意。
宋梦瑶的脸色不太好看。
当然，她表现得并不明显。
没过一会，宋梦瑶表示自己今天心情很好，不想喝红酒，提议开几瓶洋酒试试。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我一开始还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后面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在针对朱雅歆。
两瓶洋酒一开，宋梦瑶第一个朝朱雅歆举起酒杯，预祝她爱情甜蜜，希望她们友谊长存之类的。
朱雅歆虽然挺高兴，但拿着酒杯的手有些犹豫。
她似乎不太能喝洋酒。
对面的宋梦瑶还在看着她。
朱雅歆咬咬牙，一口干了下去。
很快，第二杯又来了。
宋梦瑶又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朱雅歆有点为难，看向男朋友。
对方凉凉一笑。
「雅歆，你不会这点酒还要叫人帮忙吧，还是……你根本就看不起我。」
朱雅歆没辙，只能又干了。
30
这群富家千金的塑料友谊还挺有看头的。
一顿饭下来，朱雅歆整个人显然有些迷糊了，她男朋友不得不扶着她到沙发上休息一下。
晚饭过后，众人并没有回去，各自开始找乐子。
这幢豪宅里的娱乐设施不少，KTV、家庭影院、健身房、棋牌室应有尽有。
客厅里只剩下宋梦瑶，倒在沙发上的朱雅歆，以及那个男生。
朱雅歆人事不醒地倒在沙发上。
要说其他两人今晚心里没有想法，我是一点也不信的。
不出所料。
没过一会，我便注意客厅里只剩下倒上沙发上的朱雅歆。
张嫂说道：
「那个姑娘躺在沙发上睡觉怕是会感冒，要不扶她去客房睡吧。」
有时候觉得张嫂还挺善良的。
我对她笑了笑，
「好，我来吧，厨房差不多也忙完了，您先休息一会儿。」
31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朱雅歆背上二楼。
推开宋司哲的房间后，豪不犹豫地将她扔在床上。
朱雅歆醉得很死，半点反应都没有。
正好。
宋司哲这两天回来得也很晚，喝得醉熏熏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新目标。
我这都给他送上门来了，想来是不会拒绝的。
拍拍手上的灰尘。
关上门，走下楼去。
32
下楼后，客厅并没有人。
宋梦瑶与她的前男友依旧不见踪迹。
我很好奇这两人到底去哪了。
楼上应该是没有的，只能去外面院子里看看了。
奇怪的是院子里居然也没有。
那么，就只有一个地方了。
来到停车场，果然有动静传来。
33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香艳的场面。
我一直还以为宋梦瑶挺喜欢赵以宁的。
大财阀家的公子，气质儒雅，长得也不错。
当然，外形上可能比她这位前男友稍微差那么一点。
但她都要跟人家订婚了，居然在这衣衫半退，和前男友吻得如饥似渴、如狼似虎。
这样真的好吗？
我当然是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按下静音键，开始录视频。
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时，宋梦瑶娇笑一声。
「周然，你有这样亲过朱雅歆吗？」
「如果我说有呢？」周然坏坏地答道。
宋梦瑶轻哼了一声。
「你还真下得了口？」
「谁叫你要跟我分手。」
「所以你就去追朱雅歆？」
「没错。」
「你也太坏了，人家可是喜欢你喜欢得要命。」
「那你呢，不喜欢我吗？」
宋梦瑶神色很是愉悦，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声。
「可是我就要订婚了哎。」
「就算你结婚了，我们也可以继续在一起。」
……
这奇葩的三观，有点让我叹为观止。
不一会，传来两人亲热的声音。
我不想继续听下去，摇摇头。
就凭这副画面，萧宝荣母女俩的豪门梦，算是彻底粉碎了。
到时候就算她宋梦瑶在盛远集团跪上三天三夜，赵董事长夫妇也绝不可能让她再踏进赵家半步。
想来，我在宋家的日子也快要接近尾声了。
34
第二天早上，一阵急剧的尖叫声打破宁静。
众人纷纷被惊醒。
没过一会，身上胡乱裹着一条毯子的朱雅歆一边大声尖叫着，一边从楼下冲下来。
看到她这副奇怪的模样，闻讯而来的众人无不面面相觑。
直到衣衫不整的宋司哲一脸懊悔地走下楼，朱雅歆指着他崩溃大哭，一群人这才有些反应过来。
「雅歆……你？」
周然不可置信地看着朱雅歆。
眼神由一开始的震惊，慢慢转为失望、难过，然后是心如刀割般的痛苦。
好像全然不记得他自己昨晚干了啥。
这年头简直人人都是奥斯卡影帝。
「周然，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我……」
朱雅歆看到男朋友，表情更是委屈至极，眼泪只差流成河。
周然摇摇头，无比失望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走出门，驱车离去。
看着昨晚还和自己如胶似漆的男朋友，今早就绝然离去。
朱雅歆哪里受得了，脸上的表情哀伤欲绝。
众人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还好朱雅歆智商及时上线，狠狠地瞪着宋司哲，随即拨通了父母的电话。
35
接下来的事情比较简单。
萧宝荣不是吃素的，而朱雅歆的妈妈战斗力一点也不比她差。
亲生女儿受了侮辱，还在众目睽睽之下闹得人尽皆知，可想而知那位朱太太的怒火有多盛。
一开始萧宝荣还有些理亏，毕竟自己儿子有错在先。
后来在朱太太气极败坏不间断的谩骂与讽剌之下，萧宝荣终于觉醒并开始反击。
「王美凤，你别太过份，谁知道是不是你女儿故意勾引的我儿子。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告诉你，你说你女儿吃亏，我还觉得我儿子上当了。」
对面的朱太太一听这话，立刻炸了毛，嘴都快气歪了。
「萧宝荣，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谁知道是不是你女儿故意勾引的我儿子……」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
萧宝荣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紧接着，场面开始变得混乱不堪。
两个表情目眦欲裂的中年女人纠缠在一起，你拽我的头发，我掐你的脖子。
打的不可开交。
朱雅歆似乎想要帮她妈妈，刚走上前却被宋梦瑶一把推到在地。
朱雅歆狠狠地瞪着对方，想必觉得昨晚若不是她一直给自己灌酒，也不至于落到这步。
她站起来，甩手就给了宋梦瑶一个耳光。
宋梦瑶哪里肯罢休，豪不犹豫反击过去。
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至此，塑料友谊宣告破裂。
好一场世纪混战。
……
36
客厅里人仰马翻。
宋司哲不知去向。
昨晚别墅的客人也早已各自回去。
张嫂战战兢兢地看向我。
「小林，我们要不要给宋先生打个电话？」
我神色悠哉地倚在门边，摇摇头。
「宋先生最近挺忙的，万一打扰了他工作可不太好。我们再等等看，如果她们还不停手的话，就打给宋先生好了。」
……
时间过去二十分钟。
眼见形势愈加严峻，几个女人脸上不同程度地挂了彩，衣服都撕坏了。
我看着张嫂，无奈地摊摊手。
「打吧。」
37
半小时后，宋怀安匆匆赶回家。
愤怒的程度可想而知。
他最近正是项目进展的紧要关头，每天到处出席各种演讲和商业活动，不料家里竟给他闹出这种事。
这会儿怕是杀了宋司哲的心都有。
尽管他气得脸都绿了，却还是尽力克制住脾气，先是替儿子赔礼道歉，然后表示一定会就这件事情给对方一个合理的交待。
随即话峰一转，眼下最重要的，是双方大人如何协作将此事压下去。
毕竟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开了，对男方和女方都不太好。
朱太太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明白事已至此，女儿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
双方在书房交涉了很久。
临近下午，朱太太走出书房，带着早已哭红眼睛的朱雅歆拂袖而去。
38
对方刚离去，萧宝荣便在客厅对丈夫大声嚷起来。
「你居然让儿子娶她那个丑八怪女儿？」
「不然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谁知道是不是她女儿故意勾引小哲的。」
提到这个，宋怀安的脸色又不好了。
「那个逆子呢，让他给我滚出来。」
「凶凶凶，一天到晚你就只会凶儿子，外人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萧宝荣十分不悦地指责丈夫。
「你说什么？」宋怀安顿时变了脸。
「难道我说错了吗？」对方豪不示弱。
听说宋怀安早年是靠岳父发家的，看来传闻不假。
要不然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萧宝荣不会这么有底气地跟他吵架。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宋怀安愤怒地朝老婆吼了一句，又扯开嗓子喊道：
「宋司哲呢，让他给我滚出来。」
萧宝荣同样大声回道：
「我哪知道他去哪了，你既然看我们这么不顺眼，大不了我带女儿回娘家，省得你眼不见心不烦。」
「简直是不可理喻。」
两个人大吵一架后，宋怀安拂袖进了书房。
萧宝荣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尖声大叫：
「人都死到哪去了，我要喝茶。」
张嫂和我互相看了一眼。
「你去吧。」她对我说道。
没办法，我只得去泡茶。
39
很快，茶泡好了。
萧宝荣才抿了一小口，立刻吐出来，将杯子啪地放回去，怒目圆瞪：
「你想烫死我吗？」
我知道对方有心发难，只得解释道：
「太太，这是刚煮好的。」
「刚煮好你就给我端过来，不知道放凉吗？」
对方更恼火了，大声斥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但我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跟对方起冲突，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低头回道：「好，一会儿我再给您端过来。」
说罢，便要去将茶杯拿过来。
突然，对方猛然一掀。
那杯红茶悉数泼在我的右手手腕处，本来白皙光滑的皮肤瞬间红了一大片。
我诧异地看向对方。
萧宝荣趾高气昂地看着我，神态十分高傲。
「这是给你一个教训，下次主人要喝茶的时候，多长个心眼，别端那么烫的过来。」
看着手腕上通红的一片，我微微敛眸。
「知道了。」
……
回到厨房，张嫂看见我手腕上的伤，替我拿来了烫伤膏。
「太太每次心情一不好，就会拿咱们干活的人出气，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我笑了笑。
不往心里去……
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不是她萧宝荣拿着十万块上门羞辱我妹妹，导致她被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
我妹妹怎么可能会在如花似玉的年纪，毫不犹豫地选择从七楼一跃而下。
又怎么会变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植物人。
这可都是拜她一家人所赐。
好在不用等太久了，我会跟这一家人新账老账一起算。
40
下午，萧宝荣果然带着宋梦瑶回了娘家。
宋怀安待在书房一直没有出来。
直到晚餐时间，张嫂做好了饭，让我去书房看看。
我敲门进去的时候，室内一片烟雾缭绕。
宋怀安正在窗边讲电话。
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电话，他的神色略显轻松恣意，语气轻挑且暧昧。
显然，电话那端是个女人。
我听到宋怀安询问对方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得到答复后，他的神情略显失望。
老婆刚回娘家，这就坐不住了。
过了一会儿，电话结束。
「宋先生，晚饭做好了。」我站在书桌旁，轻声道。
对方继续盯着手机，「嗯」了一声，道：
「放着吧，我还不饿。」
41
我看着对面的那个男人。
略作思考后，缓缓将衬衣胸前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里面白皙一片，以及若隐若现的深沟。
「宋先生，要不我陪您吃点吧。」
宋怀安抬起头，微微诧异地看着我。
迎上他的目光，我并没有退缩。
相反，我的态度十分坦然。
野心勃勃的那种坦然。
宋怀安很快就看懂了。
却是一脸严肃，义正词严地说道：
「小林，你这是做什么？」
我很是失望，脸上切换成不安的情绪，扣好衣服，语气怯懦：
「对不起，宋先生，我这就出去。」
就在我转身走到门边，手指刚刚触及门把手的那一刹那，背后传来声音。
「等等。」
脚步暂停，我略显不安地转过身。
宋怀安双手抱胸，目光炯炯地盯着我，脸上已经换成一副审视探究的表情。
「小林，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我……宋先生……我妹妹最近住院了，我只是……希望您能借我一点钱。」
对方的眉眼立刻松懈下来，唇角隐隐勾起，显露出轻松自得的心情。
「宋先生，我已经知道错了，您千万不要告诉太太。」
我故作可怜又害怕的语气道。
宋怀安点点头，语带安抚：
「我不会告诉太太的。」
「真的吗？」我松了口气，颇为感激，「谢谢宋先生。」
对方看着我，神色愉悦。
「你不是说要陪我吃饭，反正这会儿也有空，我们一起在书房吃吧。」
……
42
饭菜送至书房后，在张嫂错愕不已的目光下，我在宋怀安对面坐下来。
随后，男主人的一个眼神立刻让她明白了什么，马上掩门离去。
这种时候自然少不了酒。
宋怀安开了两杯红酒，我们轻轻碰杯。
接下来。
男女之间试探的聊天。
一切水到渠成。
微酣之时，终于要开始我的重头大戏。
假装不小心打翻了放在书架上的那个快递盒。
里面的用品悉数掉落。
……
空气中略显尴尬。
宋怀安的神情有过一瞬间的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
我当然是表现出适当的惊讶，然后慢慢恍然。
不等对方解释，我已经好奇地拿过那个眼罩，好玩似的替自己戴上。
看向宋怀安时，他的神情明显变了。
房间里一片静谧。
……
43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院子外面突然警铃大作。
宋怀安吓得脸色都白了。
仓惶捡起地上的衣服，手忙脚乱地一边跳一边穿，肥硕的身体抖个不停。
那滑稽的样子让我有点想笑。
但还是忍住了，继而表现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穿好衣服，宋怀安立刻掏出电话，盛怒地质问那边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就有安保人员开始在院子外四处查看。
事已至此，自然是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而且这场突如其外的意外，显然让宋怀安理智有些回笼。
他回避着我的眼神，淡淡说了一句。
「小林，你先出去吧。」
这句话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44
医院。
我询问了医生妹妹最近的情况，之后坐在病房里，自顾自地跟她说着话。
一抬头，张扬已经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束花。
我站起来，挑眉问道：
「这是给我的还是给我妹的？」
他挠了挠头。
「下次带两束过来。」
倒了一杯水给他。
「报警嚣好用吗？」张扬问我。
我点点头。
「挺好用的，摇控特别灵。」
「接下来要怎么办？」他又问道。
「一会儿下午我会去盛远集团。」
「要不要我陪你去。」
我摇了摇头。
「不用。」
他看起来有点担心，语带关切：
「你一个人可以吗，手里的东西一旦爆光，宋家人可不会放过你。」
我笑了笑。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免得把你拖下水。」
张扬闻言，眉峰微挑挑起。
「你会不会太小看我了。」
我看着他，联想到之前的一些事情，不由好奇。
「你不会是混黑社会的吧。」
对方顿时莞尔，摸了摸鼻子。
「差不多。」
……
45
在张扬的强烈建议下，最后，他陪我去了盛远集团。
只不过他没有进办公室，而是在外面等我。
见到赵以宁其实挺容易的。
我先前在宋怀安的书房见过一张印有他私人号码的名片，当时便存了下来。
装修奢华的盛远办公室。
我将宋梦瑶与宋司哲如何联手欺骗我妹妹的聊天记录，以及那日在车库拍到宋梦瑶与周然缠绵的视频，一一呈现在赵以宁面前。
对方在椅子上坐了很久，没有说话。
良久。
「这个叫周雨的女生是？」赵以宁问我。
「我亲生妹妹，她随母姓，我随父姓。」
解释完后，我继续又道：
「从进入 C 大的那一天，她一直被室友宋梦瑶带头霸凌欺辱。」
……
「那晚宋梦瑶以向她道歉的名义骗她去酒吧，她们在我妹妹的酒里下了药，之后便遭到宋司哲的侵犯。」
……
「再后来我妹妹报警，萧宝荣找到她的住所提出十万块私了，我妹妹没有答应。萧宝荣便用各种难听至极的话来刺激她，甚至诬陷她根本就是主动接进自己儿子，现在又倒打一耙。」
……
「最后我妹妹周雨不堪受辱，选择跳楼，成为了植物人。」
……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我可以指天发誓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皆为事实。相信赵先生已经充分了解您的未婚妻以及她的家人人品究竟怎么样。」
赵以宁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点点头。
「十分感谢你的提醒，我知道怎么做了。」
我起身，正要跟对方道别。
赵以宁十分绅士地从椅子站起来，从办公桌上拿出一张名片，上前递给我。
语气很真诚：
「林小姐，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打我电话。」
其实我一直在等他这句话。
之所以来到盛远集团，一半是为了报复宋梦瑶，粉碎她的豪门梦想。
另一半则是看能不能得到赵以宁一点帮助。
毕竟我可是帮了他的大忙。
替他鉴别了宋梦瑶这个绿茶婊，避开了宋家这一个大坑。
要不然盛远集团迟早会被这家人抹黑。
「既然赵先生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事实上我还真有点小小的麻烦需要您帮忙。」
可能是没见过这么快顺着竿子往上爬的人。
赵以宁略显意外地看着我，唇角隐隐扬起。
46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某个大型商业聚会上，当宋怀安慷慨激昂地在台上发表演讲时，一段视频悄然在网上爆火。
视频里，一个穿着白衬衫、短裙、黑丝的女人，手上挥舞着皮鞭，一只黑色高跟鞋踩在一个男人的头上。
那个男人此刻正满脸享受地跪趴在地上，嘴里不断舔着那只高跟鞋。
女人戴着面具，看不清长相。
而地上趴着的男人，正是在台上卖力讲述自己正在做的大项目的「商业精英」——宋怀安。
群众哗然。
……
当天晚上，盛远集团少东家赵以宁宣布与宋怀安之女宋梦瑶分手，订婚宴取消。
这意味着盛远集团与宋家正式断交。
宋怀安在项目的关健时刻闹出这等丑闻，又失去盛远集团的扶持。
显然，他的项目完全失败了，生意一落千丈。
不仅如此，由于那段视频内容太过剌激，此刻的宋怀安已成为全城人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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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宋怀安出事后，萧宝荣第一时间带着宋梦瑶去了赵家别墅。
在外面苦苦等了一天一夜。
赵以宁自然是闭门不见。
这对母女平时可不是一般的养尊处优，能在赵家别墅前苦等一天一夜，可见她们有多想保住这个豪门儿媳的位置。
第二天，赵以宁让人拿出那段地下车库的视频给萧宝荣母女。
看过之后，宋梦瑶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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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萧宝荣的电话，我并不奇怪。
接通的一刹那，她已经开始对我破口大骂。
用我从未听过的、极尽侮辱的词语。
可以想像出她此刻的怒火，怕是杀了我的心都有。
但，我可不是周雨。
几句无关痛痒的骂人的话，身上又少不了一块肉。
「骂完了吗，如果你已经骂完的话我可挂了。」
萧宝荣气得在电话里大声咆啸起来。
「到底是谁指使你来害我们家的，小贱人，你以为你可以脱身吗？告诉你，我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你别得意太久。」
闻言，我笑起来。
「你要找我吗，不用挖地三尺，半个小时后春天广场三楼，过时不候。」
电话那边滞了滞，随后挂断。
49
我故意选择这间咖啡厅的二楼，人不多，一会儿围观的也少。
萧宝荣和宋梦瑶是一起来的。
见到我的第一眼，萧宝荣便往我右手手腕上的烫伤看过来。
下一秒，她的脸色变了。
整个人宛如凶神恶煞一般，散发着凌厉的气场。
「书房里的小贱人就是你对不对。」
我并不否认。
「没错。」
刚回答完，对方立刻凶狠地冲上来，大有要和我同归于尽的气势。
「啪。」
一记又清又脆的耳光甩过去，打得我手都痛了。
我冷冷看着对方，情不自禁甩了甩手。
萧宝荣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半秒过后。
「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
萧宝荣咬牙说完，再次发疯般冲过来。
我眼疾手快地将那杯滚烫的咖啡倒在她脸上。
「啊。」
尖叫声起。
对方捂着脸，大声哀嚎起来。
宋梦瑶见状，气得要命，立刻朝我冲过来。
她穿的高跟鞋，我穿的平底。
优势立显。
我只是轻轻拉过旁边的那张椅子。
对方始料未及，撞在椅子上。
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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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荣听闻女儿的叫声，看我的眼神就是淬了毒，随后拨通一个电话。
说了几句之后，她一脸阴鸷地看着我。
「小贱人，你以为你今天可以走出这里吗？」
我看了一眼窗外，停车场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好几辆灰色面包车。
一时失笑，「这是要绑架？」
萧宝荣看了一眼女儿。
「瑶瑶，叫你哥上来。」
宋司哲也来了？
这下我真的笑出声了。
本来还在想着要怎么跟那个人算算账，想不到他自己到这送人头来了。
没过一会，宋司哲走上二楼。
他眼神凉凉地看着我。
「那天是你把朱雅歆送到我房间的吧？」
我很干脆地点头。
「没错。」
「你是故意来我们家做事的？」
这个人倒也不算笨。
「是。」
萧宝荣闻言，表情瞬间狂燥起来。
「你到底是谁，我们跟你无缘无仇，为什么要搞我们一家？」
终于想到问这个问题了。
我缓缓走到她面前，一个字一个字问道：
「不如问问你女儿，为什么要霸凌我妹妹？问问你儿子，为什么要侵犯她？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要逼得她跳楼？」
对面三人同时僵住。
宋梦瑶的脸色就像见到鬼一样。
「你……你是？」
「你是跳楼那个小贱人的姐姐？」
萧宝荣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宋司哲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半晌。
他居然笑了。
「所以你是来替你妹妹报仇的。」
我冷冷看着他。
「你好像搞错对象了，迷晕她的人是我，不是我爸。」
宋司哲笑得十分阴险狡诈，徐徐又道：
「所以你应该勾引的人是我，而不是我爸。」
我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听说你妹妹成了植物人，啧啧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收下那十万块不就好了，一晚上十万，这个价位我给的算可以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不知道这世上有如此厚颜无耻的败类。
我打开手机，翻出之前在他 IPAD 上录下的那些视频，放到桌子上。
「你以为你还可以嚣张很久吗，我随时可以用这些视频去报警。」
宋司哲微微错愕，但很快收回神色，故作叹惋：
「你可真是煞费苦心，不过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再说我跟她们都是自由恋爱，只是分手比较快而已，就算到了法庭上，我的律师也可以替我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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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能使鬼推磨。
如我所料。
宋司哲根本不惧报警这一说，既使他的父亲现在项目失败，但不代表他们宋家就没有了钱。
我不假思索地翻出另一个视频，按下播放健。
语气淡然：
「是吗，看来你跟这位大姐也是自由恋爱了？」
宋司哲脸上掠过一抹轻蔑的笑意。
十分不屑地瞟了手机一眼，不太清楚我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只是片刻功夫。
我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裂开，瞳孔渐渐凝重。
「这是怎么回事？」
「不记得了吗，那晚在汽车旅馆，你真的什么印像都没有？」
宋司哲目光惊诧，语气透着怒意：
「你怎么会知道那个旅馆，你跟踪我？」
视频里，那位大姐在卖力地扭动身姿，肆无忌惮的叫声也随之响起来。
宋司哲赫然惊醒，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大约是想起那天的某些片段。
他浑身都颤抖起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
「不是我，是媛媛的哥哥，就是你那天带去旅馆的那个女孩。只怪你自己，什么人不好惹，偏偏要去惹她。」
宋司哲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失神嚷道：
「不可能，不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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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萧宝荣看着儿子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结合我手机里播放的内容，以及我们俩的谈话，很快也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脸色煞白。
「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我冷酷地看着他们俩，凉凉回道：
「答案这么明显，你们还看不懂吗。」
「啊……」
萧宝荣凄厉地叫出来，眼神崩溃又有点颠狂。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要杀了你。」
我冷笑。
这会儿有杀人诛心的感觉了。
你儿子侵犯别人的时候，别人的母亲又会是怎么感觉。
你儿子拍下视频的时候，别人的家人又会是什么感觉？
儿子犯下罪孽，做母亲的却只想着拿点钱消灾。
风水轮流转。
我要你们尝尝，自己当初种下的恶果。
宋司哲跌跌撞撞地往楼下走。
突然间扑通一声，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前一刻还凶神恶煞的萧宝荣，瞬间花容失色，赶紧朝楼梯奔过去。
「儿子，儿子，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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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没有料到情况急转直下，看着相继离去的母亲和哥哥，宋梦瑶急了。
「妈，你去哪？决不能放了这个小贱人，就是她害得赵以宁跟我退婚，决不能饶了她。」
宋梦瑶奇葩的三观可真是让我开了眼。
自己背着准未婚夫乱来，差点就将绿帽子扣在人家赵以宁的头上，还怪我害得她被退婚。
我朝对方走过去，撇了撇嘴。
「宋梦瑶，你应该庆幸，自己在这场风波里受到的伤害最小，不像你的父亲和你的哥哥。不过损失了一场豪门婚约，但你还有这张脸不是吗？没有了赵以宁，你还可以去钓周以宁、陈以宁……唉，早知道我应该动动你这张脸的。」
宋梦瑶对我突如其来的叹息吓破了胆，连忙捂住自己的一张小脸，惊恐地看着我。
十分钟后，我走出咖啡馆。
而能安全撤退，还多亏了赵以宁的帮助。
上次他答应帮我，所以我这次绝不是一个人单枪匹马来见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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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
在赵以宁的帮助下，妹妹转院到一家比较权威知名的疗养机构。
医生告诉我，周雨的这种情况，如果前三个月没有醒来，将会比较危险。
所幸，在两个半月的时候，妹妹的眼球已经开始活动。
这是逐步恢复的迹象。
一时间，我喜极而泣。
三个月后，周雨已经在做康复类训练了。
我们计划搬到新的城市，也打算帮她申请新的学校。
每一天的日子，平淡且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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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上播放着一则狗血新闻。
富豪宋怀安之子宋司哲，被一名女子举报性侵，婚礼当天被警方带走。
据悉，新娘为某朱姓女子，女方疑似已怀孕。
女主持人还朗朗叙述着：
此前，这位宋公子接二连连三受到多名女子指控性侵，但后面皆被律师发文称系谣传。
不知这次，律师是否又会出来辟谣呢。
电视中，我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
萧宝荣和那位朱太太，
场面有点热闹，两个中年女人当着记者的面大打出手。
朱太太异常激动，愤怒叫嚣着：
「萧宝荣，你简直不是人。害我女儿嫁给这么一个人渣，我跟你没完。」
……
津津有味地吃完瓜。
没过多久，张扬打电话给我。
两个人聊了一会。
这一刻，我的心情莫名愉悦起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