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小胖,大名周毅。
八方周全,刚毅勇敢。
俗话说得好,脚大为兄,长兄为父,我 45 号的脚,大家伙喊我一声胖哥,不亏吧。
咳咳,不愿意也没事。
砖头菜叶什么的放一下,别像我哥似的脾气那么爆,心平气和多好。
没错,我有个哥。
他叫周成跃。
学习好,体育好,长得帅,但脾气真的老差了。
尤其是在跆拳道社团当社长的那段时间,每天就知道出去打架,有时候动起手来没轻重,浑身上下都是青青紫紫的。
后来遇上小庄哥,俩人一起进了研究院之后,脾气才收敛了不少。
我跟他不一样,我觉得打架挺没劲的。
没用脑子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啊?什么,网恋?
这都谁跟你们说的,怎么什么都往外秃噜呢。
不过……既然提都提起来了,你们还都那么想知道,我就说说吧。
其实就是挺普通一故事。
我上大学那会儿吧,特别喜欢打游戏。
你们别看我现实里不喜欢打架,但在游戏里,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大神,一打五都能冒死杀两个垫背的。
所以我真挺厉害的。
时间长了,也有不少人抱大腿求教。
我多大方啊。
肯定不吝指教,当场收了个徒弟。
不是因为她头像是只可爱的猫,也不是因为她嘴甜会夸人,我主要是看中了她玩奶妈的时候拼了命也想保护我的赤诚。
她嘴甜又乖巧,我们一起玩了很久的游戏。
也聊了很多。
我知道了她也在京市,而且跟我同龄,甚至两个人的学校还挨着。
一个月,半年,一年……
她技术越来越好,跟我越来越有默契,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渐渐升温。
所以在那年的圣诞节,我终于下定决心,约她出来见面,表白!
她同意了。
我担心她失望,告诉她我其实有点胖。
她说没关系。
她告诉我,她其实不太擅长打扮,平时并不受异性欢迎,叫我不要嫌弃。
她这样贴心安慰,我心里更暖了,几乎当场下决心非她不娶。
于是我换上新衣服,带上礼物,捧着花,打了辆车,满心欢喜又紧张地跟她见面。
天有点冷,但我觉得心里热乎乎的。
广场的圣诞树装饰得五彩斑斓。
灯光闪烁,一如我跳动过快的心脏。
可那天,我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她。
广场上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了坐在我旁边,跟我一样捧着花,提着礼物,满脸失望的大兄弟。
或许是同病相怜,我俩聊了聊。
这才知道,他今天也是来见网友的。
跟那女孩认识一年多了,感情一直很好,今天还是女孩主动提出见面的,他打算表白,却没想到会被鸽。
「兄弟你比我还惨。」
我拍了拍他肩膀,心里想着众生皆苦。
但心里却平衡了很多。
这兄弟又高又瘦,长得还帅,这样的人网恋都会见光死,那我算什么。
想通之后,我不那么难受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安慰他。
讲我跟那个女孩子的经历。
但他却忽然见了鬼的似的盯着我。
「你网名是不是叫粥粥忆。」
我愣了。
呆了。
过了很久脑子里才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你是凌凌欺?!」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的想法。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五味杂陈吧。
简而言之就是——我的网恋对象没鸽我,但她是个男的。
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我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你一个男的,为什么用那么可爱的网名!」
他表情复杂地看向我,控诉道。
我翻了个白眼,「大哥,我叫周毅,粥粥忆是谐音啊。」
「倒是你,一个大男的,说话卖什么萌,一句一个颜文字,还夸我技术好,追着我拜师,哪个正常男人会这么干。」
「那是别人说我语气太凶,太严肃,我才想办法改的。而且我姐说了,女孩子不管玩游戏多菜,都喜欢被人夸,得装傻卖萌,才能激发对方的保护欲,从而交到女朋友。」
我听他说话,却越听越听不下去,强压着怒气才没动手打人。
「你说谁菜!」
他却满脸都写着嫌弃,「你不菜?你不菜你还一个人往对面人堆里冲,连个支援都没有就生生去送死,要不是我次次冒死辅助,你能赢?」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圣诞树。
寒风吹过来,我一颗心哇凉哇凉的。
网恋害人,网恋不靠谱。
但事已至此,也没了办法。
所以我问他。
「喝酒不,我请。」
他看了我一眼,说:「成。」
大半夜也回不去宿舍,我俩索性喝了个通宵。
最初的无语,气愤,震惊过后,慢慢接受现实的俩人,只觉得这件事荒唐中带点好笑。
「不是我说,你长得这么帅,怎么会找不到女朋友呢。」
「我也觉得,大概是因为那些女孩都瞎了眼。」
我俩碰了下杯,他问我,「你怎么这么久,一直都没开麦?」
我说,「耳机坏了,怕打扰室友学习,那你呢,你怎么不开麦。」
他垂头丧气地摇头,「我声音不好听。」
「没有啊,挺好听的。」
他却盯着我,认真的开口,「真的吗?」
「真的啊。」
「我不信。」
……
好了,破案了,我知道他为什么找不到女朋友了。
「你叫什么。」
「凌期。」
「干一个。」
「成。」
至此,我的初恋,也是人生中唯一一段网恋,也就此画上了一串无语的省略号。
不过那次见面后。
我俩倒意外地发现,彼此之间有很多相似点。
比如虽然我是学通信工程的,他是学自动化的,但我们都对人工智能很感兴趣。
再比如比起出门交朋友,我们都更喜欢窝在宿舍里打游戏,做研究。
简而言之,我俩成了朋友。
所以后来大三那年,我哥拿着国家研究院举办的,智能机器人大赛的宣传单回家时。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凌期。
我俩一拍即合,他做结构设计,线路搭建,我做功能研究,程序编写。
那段时间是我整个大学最累,也是最充实的阶段。
但所幸结果是值得的。
我跟凌期拿了第一,获得了进入研究院的机会,可以进入国内最尖端的人工智能项目组。
去研究院参观那天,我认识了很多人。
很多厉害的,优秀的,步履匆匆的研究人员。
但我拒绝了这次机会。
那是我第一次跟凌期产生争执。
他跟我说梦想。
我明白,但依旧没松口。
因为我不想变成我哥那样。
我承认他很厉害,很聪明,但我讨厌他。
父母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却总是以工作繁忙为借口,经常半年乃至一年都不回家。
只有一个又一个信封,里面装着大把的工资奖金。
逢年过节,父母都会摸着我的脑袋告诉我,哥哥是全家的骄傲,叫我向他学习。
可我不,我不想跟他一样。
我问凌期。
付出一切,却要一辈子默默无闻,值得吗?
凌期走了,那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
我们分道扬镳。
他加入了研究院,我找了家做软件的小公司,虽然累了点。
但工资不低,而且离家近,可以隔三岔五回去照看父母。
一切都很平淡。
直到那场灾疫的到来。
像是一场开过了分的玩笑。
隔离,口罩,封城。
联系不上我哥,我守在家里安抚父母。
新闻反复播放着应急措施,自测指南,和注意事项。
千千万万人等在家里,守在电视前,为同胞和亲人揪着心。
却有更多人响应号召,戴上口罩,穿上防护服,前往疫区支援。
防护服遮住身形,口罩掩住口鼻,只能看到一双双视线坚定的眼。
他们离开父母,背井离乡。
在工地,在医院,也在大街小巷奔走着运送物资。
默默无闻,不算光鲜,甚至在出征的那一瞬间,就将自己的生命安危抛在了脑后。
人群中,镜头略过一双熟悉的眼睛。
是我那位忙于药物研究,根本没有时间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的哥哥。
我忽然有点明白了。
他们不是不孝。
只是在家和国之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我忽然想起了凌期临走之前,那个失望的眼神。
有些根深蒂固的偏见,悄悄变了。
所幸。
这场疫情,比我想象中结束得要快。
人们戴好口罩,重新走出家门。
我也辞了职,去了研究院。
接手了凌期生前的项目,项目代号 001。
那小子像是早知道我要来,硬件搭建做得精细巧妙,软件却一塌糊涂。
密密麻麻的程序跑出来只有一句话,「周毅你丫太胖了!」
我笑得趴在桌上喘不过气,把这段程序拷出来,忙得累了就跑一遍看看。
一切都挺好的,只是不知道,小庄哥什么时候会醒,凌期会不会喜欢我的程序。
那什么,有点扯远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大家还是尽量不要网恋。
或者网恋之前还是得确认一下,对方是不是妹子。
辞旧迎新又是一年,祝大家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对了,记得吃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