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看着眼前充满青春活力的男孩，我见色心起，「小奶狗」和女高管，经典的爽文模式……
此刻，我真真切切地爽到了。
1
「姐姐，下次不要那么用力了，这胸口现在还痛呢！」
全暗的会议室内，我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我将手机倒转，点开了那张图片——
白皙的胸脯上有丝丝划痕，看着有些激烈。
不动声色地关机，我淡淡地勾唇。
「这一季 LK 品牌的主打产品是内裤，昨天刚出了成片……」
实习生不安地看向我，收到我的眼色后才敢继续展示。
我叫苏黎，国内顶尖时尚杂志的副主编。
不过我什么都没干，公司里闲言碎语的贱人却总喜欢在背后嚼我舌根。
总结起来无外乎就那一句话：靠男人换资源。
但其实，我对男人的外在真的挑剔得很。
发图片来的正是我最近的「新宠」，一个名叫林栋的「小奶狗」。
几个月前，我在一次活动上发现了想找兼职做的他。
后来，我「好心」介绍了一份兼职工作给他。
工作地点：我家。
工作客户：我。
工作服饰：无。
「小奶狗」和女高管，经典的爽文模式，而我也确实爽到了。
他穿着的内裤正是我送给他的 20 岁礼物。
「这个模特不行，脸蛋太阴柔了，LK 品牌的目标客户是直男，不是 gay。」
我打断了实习生的介绍，示意他们介绍下一个 case。
真是的，还不如林栋的随便一拍——至少能看得我心痒痒。
下班后，我「如约」归家，今天是他的生日。
「姐姐，我都等你半天了！」
才一进门，林栋就朝我走了过来。
「你干吗不穿衣服？」
明晃晃的胸肌映入眼帘，我的肾上腺素瞬间暴涨。
「还不是因为你？我一穿衣服就磨到伤口，好痛！」
林栋高大的身子蹲下来，帮我脱掉了高跟鞋。
他的发丝毛茸茸的，不经意地摩擦着我的小腿。
「姐姐，你给我擦药吧。」
林栋笑眯眯地，将碘酒和棉签放进我手中。
「是你弄伤我的，姐姐你要负责的。」
碘酒轻轻点压在隆起的肌肉上，划出一条淡淡的印子。
「嘶……啊……」
因着疼痛，林栋下意识地发出了呢喃声。
他好听的嗓音若隐若现，刺激着我的手指不由得加了力度。
「姐姐，你是故意的。」
林栋又委屈又无奈，抓住了我的手。
「所以你得补偿我！」
我半推半就地被林栋推倒在了沙发上。
接下来，到底是谁补偿谁，可就说不定了。
2
第二天，清晨。
卧室外边的声音吵醒了我，我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姐姐，你醒了啊？快去刷牙，早饭马上就做好了。」
林栋细心地煎着蛋，厨房里满是食物的香气。
「啊……」
不得不说，年轻就是好啊！
被折腾了小半夜，他还能早起做饭，我却只能控制不住地打哈欠。
「你没课吗，还不走？」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小子总是要过了夜才舍得离开。
「上午的课都是选修的，我逃了。」
林栋的脸上绽放出人畜无害的笑，我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20 岁的他终究还是太年轻，满脑子只懂得挥霍青春、享乐潇洒。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大学期间过的那些苦日子。
每天不是泡在图书馆，就是为教授的私事跑断了腿，为了争到那点儿奖学金和保研名额，我几乎累成了狗。
「姐姐，冰箱里的东西好多都过期了，你怎么不知道扔啊？」
「姐姐，你哪天休假啊，我们一起去新开的超市吧！我有折扣券。」
林栋忙碌的背影像是一只欢乐的小松鼠，丝毫看不出任何生活压力。
「我不确定，再说吧。」
林栋和我太过于不同，他顶多算是个高级消遣品。
承诺啊温存啊这些没用的东西，我懒得给。
「这个我不喝，我早上只喝……」
一杯温热的红枣茶被推到了我的面前，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冰柠檬水是吗？今天不行，以后的一周也不行。」
林栋拉过我的手重新扣在杯子上，温热的液体暖上了我的指尖。
「明后天你就该来例假了吧？这个时候得注意保暖。」
「还有那个高跟鞋，这两天就别穿了。你 176 的身高还穿那么高的跟儿，你要那些矮胖上司怎么过啊！」
林栋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搞得像是亲眼见过我老板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老板什么样儿？」
林栋长了对狐狸眼，笑起来有点狡黠的灵气。
「猜的啊！他要是个『高富帅』，我还能有机会吗？」
我无奈地摇摇头。
做早餐、小关怀，这些招数也就对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还有效。
我这样的「老油条」，早就无感了。
之前为了避免麻烦，我也探过林栋的底儿。
但是他反馈给我的有效信息实在太少。
我只知道他是独生子，家在外地，目前在本市的一所综合性大学里念大一。
「对了，昨天你过生日，家里人没找你啊？」
林栋吃着吐司，下意识地回答：「找我干吗？发我红包儿就行了。」
关于钱的事儿，林栋从不矫情，这点我很满意。
他是个贪财的小机灵鬼儿，虽然才认识月余，我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要不是这样，也轮不到我。
3
回想起我和林栋的相遇。
那时我们杂志社和大学共同承办了一场活动，展示一些学生们自己设计的时装。
新来的实习生算错了模特人数，害得我还得现场「摇人儿」。
「姐姐，这些衣服都是我师兄设计的，我之前试穿过，要不我帮你们上吧！」
身后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我下意识地回头，就看见了一个搬着箱子的年轻男孩儿。
「同学，这不是你平时做兼职的地方，你不行。」
我只当他是个想出风头的小崽子，压根儿就没认真看他的脸，随便敷衍地拒绝了一句。
「姐姐，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人家到底行不行啊？」
林栋急于辩白，他那焦灼的语气听着有点儿歧义，惹得后台的实习生止不住地笑。
直到这时候，我才扭过身子直视他。
才一眼，我便崩了盘。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栋，姐姐你到底是不是这儿管事儿的啊？」
像是魔怔了一样，下一秒钟，我竟倏地按住了他的手，将他拉进了后台。
「换衣服。」
那一场秀，我很认真地看到了最后。
从专业角度讲，林栋的步子走得马马虎虎，也就是个业余水平。
可是只有我知道，当他顶着那张脸出现之后，他踩的便不再是 T 台……
而是我的心电图。
也许，我该跟过去告个别了。
活动结束后，我扣下了林栋的报酬。
当年轻的他朝我的车走来时，我就下了决心。
「姐姐，我身份证丢了，咱们只能去你家了。」
没想到这小子是个老手儿啊！
不同于在后台时被激怒的气盛，此时的林栋就像个深谙其道的成年男人。
果然，那一夜我同他，食髓知味。
4
夜半，卧室。
我撑着头，凝视着林栋熟睡的侧脸。
身体的温热感已渐渐散去，可我的心却还藏着点点情愫。
食指轻轻划过他凸出的眉骨，落在鼻尖处。
「乖，别闹。」
林栋无意识的梦呓，却戳中了我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我轻轻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处，贪婪地感受着他身上活生生的气息。
他是老天爷对我命运的馈赠，也是我对自己不堪青春的补偿。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自然地联络上了。
起先我想拿钱「结算」，但林栋却不同意。
「姐姐，我是个学生，不是卖的！」
每一次转账都被他直接退回，红包他也从来都不收。
老实说，这样的我见多了。
先是跟你打「感情牌」，等感情积攒得差不多了，直接给你憋个大招儿。
「嗯，我知道……姐姐就是怕你念书辛苦。」
既然是游戏，那我就陪他玩玩儿，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
「那你让我搬过来，你天天盯着我吃饭，好不好？」
「你一个学生，住寝室不好吗？」
「寝室里都是帮臭男生，哪有姐姐香啊！」
最近林栋变得越来越黏人，无时无刻不在跟我撒娇。
「不行。你家里人知道你随便去外边儿住，会生气的。」
「哎呀，你别担心，他们真的不管我的。」
林栋急于辩白，眼神真切至极。
按理来说，儿子才来外地上大学，家里人应该是挺关心的。
但是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我从没听见林栋接过任何疑似家人打来的电话。
不过我倒是听他发语音的时候飙过几次英文，发音纯正，语句通顺。
毕竟是做时尚的，流利的外语必不可少。
我的薪水都是以年薪计算的，并不低。
不过我深切明白一个道理：想要往上爬，你必须不断地武装自己，永远不可以落后。
收入的一大半我都用在了各种进修上，尤其是语言，我着实下了一番苦功。
几次「偷听」下来，我确信林栋的英语水平只能在我之上。
我记得他跟我说过一次自己的专业，并不是就业热门，压根儿也跟英语不沾边儿。
我随意笑笑，不再思考这些。
只要他还乖。
那我就能继续留着他，直到他跟我摊牌「结算」的那天。
5
我以为这样的「好日子」会一直进行下去，可是林栋却在这时候给我惹了个大麻烦。
「什么？你居然打架，还被学校停课了？」
下班回家，我看到了蹲在楼梯间的林栋，他坐在行李箱上，给我讲述了来此的原因。
「反正我现在回不去寝室了，你就发发善心，收留我一段日子吧，姐姐！」
林栋委屈巴巴地望着我，就像是条迷路的大型犬。
哎，怪我忘了，其实他还是个孩子。
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儿，肯定还是很惧怕家长的，他要是直接回去了，估计肯定是要挨骂的。
看他平日和自己家人联系得那么少，许是关系本就不太亲密。打架加上停课，弄不好甚至会挨顿胖揍也说不准！
终究是挨不过心软，我还是送了口。
「先进来再说吧。」
本来是没打算留他常住的，可这小子却无比「自觉」，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的生活用品整理好了，俨然一副要在这里常住的模样。
「姐姐，以后我每天给你做饭、收拾卫生，我保证一定起得比你早、睡得比你晚，给你伺候得舒舒服服，养得白白胖胖的……」
你这一出儿弄得像是养猪计划似的，这是要报答我还是害我呢？
「对了，你受伤了吗？」
我拽过林栋，仔细查看了他一遍。
好在，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
「他们几个花拳绣腿的，才不是我的对手。」
我笑笑，懒得揭穿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错觉，我总感觉林栋不像我想象得那般幼稚。
也好，趁着这次「同居」，我可以好好观察了解一下他。
总归是睡在一起的人，多一点了解，事情才不会走向失控的局面。
那种被蒙在鼓里、最后才揭开真相的残酷经历，我再也不要有了。
晚饭的时候，他否决了我外出就餐的建议，留我在家里一同进餐。
他煮了面，做了两个可口的小菜。
说不上顶级美味，但我却吃出了一种寻常人家的烟火气。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觉得我们两个人就像是新婚的小夫妻，在自己的小家庭里过着小日子一般。
其实这种感觉，是我从小就羡慕的。
6
老实讲，小时候我家里没什么人。
爸爸常年在外赚钱，妈妈也有数不完的聚会。
保姆做的饭再好吃，她也从来不会陪我上桌，我只不过是机械地填饱肚子，却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的团聚之味。
后来父亲过世，母亲更是没了半点儿枷锁，连带着也忘记了我的存在。
我自嘲地笑了，林栋不解的眼神望了过来。
「没事儿，挺好吃的。」
不过是一句敷衍的肯定，林栋却回报给我一个灿烂的笑。
你看，年轻人多好骗。
本以为吃了面之后，我就可以和林栋进行「二人深切会晤」了。
没想到，他竟然自作主张改了项目！
他翻出了我的运动服，又找出了我鞋柜深处的那双斯凯奇。
在林栋的软磨硬泡之下，我只能跟他下了楼，朝小区外的广场走去。
「你看这空气多新鲜啊！你天天不是在写字楼就是在摄影棚，时间长了会被吹出空调病的。」
林栋拉着我走，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
「你还别不服气，我倒着跑，你正着跑，你都追不上我的……」
林栋还在跟我炫耀他的年轻资本，我却率先一步，转过身子，倒着开始跑了几步。
「我在林荫场上一骑绝尘的时候，你还连个细胞都不是呢！」
「行行行，你最厉害了。」
面对我的不服气，林栋一脸的宠溺。
「呵，出了门连姐姐都不叫了，你胆儿肥了呀……啊！」
后背传来异样的触感，我瞬间开始倾斜，知道自己是撞到人了。
好在林栋及时拉住了我的胳膊，但慌乱中我到底还是踩到了对方的脚。
「没崴着吧？」
林栋也不管对方如何，只担心地蹲下身子查看我的情况。
「我没事儿。」
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我打算转过身子好好跟对方致个歉。
没想到，被撞的那个家伙却先开了口。
「苏黎，你真是报仇十年也不晚啊。」
来自成年男性低沉好听的嗓音，却让我刚刚活动开的身体瞬间冻结。
没错，那个混蛋的声音我到死都不会忘。
是他，卢迪，我唯一的前男友。
6
说起卢迪，我跟他的纠葛可比跟林栋之间的「小游戏」深多了。
那段时间我无比消沉，雪上加霜又被人从中作梗，毁了我刚拿到手的 Offer。
不仅如此，几乎同类型的公司都拒绝了我的面试申请。为了生活，我只得去各种活动兼职做模特。
卢迪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他给了我机会，介绍我去了一家前景不错的公司——拉迪亚。
作为回报，拿到工资的那天我请他吃了饭。
面对我的吻，卢迪也不再伪装，接受了我的「邀请」。
事后，我穿着衣服想要无声告别，他却扯过一根项链带在了我的脖颈上。
「苏黎，好好跟着我，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呵，我想要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他拿什么给？
之后的日子里，我拼命工作，连升了好几个 lever。
但是很快，一位毫无工作经验的「白富美」空降公司，成了我的直属上司。
传闻说，那是大老板未来的儿媳妇。
我早就知道，这家公司背后的大老板，就是卢迪的亲爹。
得知我递了辞呈，卢迪飞车来到了我的住处。
「你就先忍忍，不过就是个形式。我爸没有恶意，只不过是一时接受不了我们的事，想杀杀你的威风而已。」
「我给你开了副卡，去买点儿喜欢的包包首饰，别不开心了。」
「不必了，我不想再穿你未婚妻给的小鞋儿了。」
整整一个月，我遭受到的不公，我没有跟卢迪说过半句。
我清楚地明白，他什么都知道。
如果没有得到默许，那位大小姐也不会如此嚣张。
「苏黎，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在这个城市里，离开我你寸步难行。」
我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卢迪的骄傲，他卸下了最后的体面。
「你错了大少爷，就算我只能光着脚走路，也能踩痛你。」
当夜我就来到了现在工作的地方。转天，走马上任。
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长久地依靠谁。
至于后路，我早就找好了。
某人的欺骗让我一夜成长，卢迪的蔑视让我快速升级。
对于成年人来说，情啊爱啊都是没用的玩意儿。
活在这世上，最重要的是掌握好安身立命的本事。
7
俗话说得好，好的前男友就应该像是死了一样。
没想到，卢迪还是个阴魂不散的。
「苏黎，我也要来京州定居了，有空我们聚聚。」
「不用了，我忙。」
我下意识地回绝，根本懒得理他。
「无妨，你知道我的，想见就一定会见到。」
他打量着我身边的林栋，轻蔑地一笑：「苏黎，看来你确实发展得不错啊，连『小奶狗』都养上了？」
我眉头微蹙，厌恶的表情根本藏不住。
「年轻才有活力啊，要不然追不上姐姐的步子。」
估计是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林栋将我护在身后，戏谑地回㨃卢迪。
「吃软饭的家伙，口气还挺硬。」
卢迪收了对我的调笑，看向林栋的眼神里充满轻蔑。
「卢迪，你说话客气点儿。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跟谁相处与你无关。」
再怎么说林栋也是我的人，轮不到他在这儿说三道四。
「可不？被丢掉的垃圾就不要开口了，都是臭气。」
这话林栋是笑着说的，但他的眼神里有我从未见过的杀气。
二人之间一副剑拔弩张的味道，让我骤然紧张了起来。
「我们走吧，我累了。」
不想再和卢迪纠缠，我拉着林栋就要离开。
林栋的身子有些硬，但最后还是被我拽走了。
一进家门，他就没好气地开始质问我和卢迪的过去。
「与你无关，问那么多干吗？」
不过是再撕一遍伤口，我才懒得说。
「他说话那么损，你为什么不抽他？是不是还喜欢他？」
「他说以后他要在这儿定居，你以后会见他吗？」
「苏黎，你说话啊？你是不是还对他余情未了？」
林栋的气愤远远超出我的估算，甚至直呼了我的大名。
「林栋，不要无理取闹，我累了，明天再说吧。」
说着，我走进了浴室。
还没关上门，林栋就冲了进来。
男人的力量本就大，我根本招架不住，耳边传来林栋反复的质问：「你说，你爱不爱我，嗯？」
我从未见过他这样，有点儿慌了。
不同于平日里的方式，这次的他让我感受到了男人原始的占有滋味。
最后的最后，澡都是他抱着我洗的。
8
几天后，在家休息的时候，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小黎，生日快乐。」
电话那头的女人调子悻悻的，听着就像个病西施一样。
「我在工作，先不说了。」
「你这孩子真无情。俗话说得好，『儿的生日，娘的苦日』，你也不说谢谢妈妈。」
母亲的抱怨脱口而出，底气十足。
「谢你？谢你什么？」
即使是陌生人打错电话，我也还能礼貌地挂断。
可对她，我真懒得敷衍。
「谢你拿着爸爸的钱出轨？」
「谢你逼着爸爸签字离婚？」
「还是谢谢你伙同情夫害得爸爸负债而亡？」
儿时的痛苦回忆一幕幕袭来，捏着电话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
「爸爸会死都是你逼的，如果有的选，我宁愿从来没出生过。」
母亲是个极其自私的美丽女人，从年轻到现在，她从未变过。
就是因为永无止境的欲望，她才会贪心地在崩溃边缘不断试探。
出轨，夺产，卖惨，骗钱。
为了追随那个「怂包情人」，她把本就身患焦虑症的丈夫逼上了绝路。
父亲死后，母亲依然不消停，她挥霍父亲留下的钱财流连在各种「爱情」之中，对我的生活不管不顾。
我厌恶母亲，又怜悯父亲。
我曾经不断告诫自己，绝对不能走上父母的老路，可终究事与愿违。
爱过的男人伤了我，而我也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所以走了这一大圈，还是和林栋的关系最让我舒服。
不动情，只慰藉，他是我最好的补品。
「小黎，除了我，还有谁记得你的生日啊？你居然还这么对我说话？」
「你就是个白眼儿狼，小畜生……」
母亲的咒骂越发地狠毒，污言秽语震得我耳膜隐隐作痛。
「小畜生也是你生出来的。」
电话那头，母亲早已歇斯底里地开始咆哮，我却终于舒心地笑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发现林栋站在了门口。
我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也懒得问。
「姐姐，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
从林栋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自己的臭脸，他倒是一脸的兴致勃勃。
终究还是拗不过他，出了门。
林栋拉着我来到了城里有名的小吃街，牵着我从头开始逛。
本来压抑的情绪渐渐被街边的游人所感染，我也开始有些投入。
路过一个摊子，我盯上了其中的一只布偶。
很老的样式了，不过依旧能够打动我的心。
多年前，父亲送过我一个类似的玩偶，只不过比眼前这个小很多。
「姐姐，你要这个？」
我的兴趣被林栋看在了眼里，他同摊主讲起了价钱。
9
「这个是打枪中的奖品，只能兑换，不能卖。」
「这不是个普通的玩偶，她的口袋里还有一千元现金呢。」
「但是要拿这个走，不仅要 100 发子弹全中，还要打出一个形状才行。」
光是买 100 发子弹，就要 100 块了。
要是再算上这么变态的条件，就是打到天亮，也没有拿走的可能。
「这就是个赔本儿的买卖，不值得，咱们走吧。」
我拉着林栋的手要离开，他却扔下了一张百元大钞，挑了一把枪。
「你想要的，都值。」
他的眼神里充满着坚定，像是待捕食的狼瞄准了他的猎物一般。
一枪，两枪，三枪……
几乎是没有迟疑的，林栋连打了十几发子弹，发发必中。
摊子边儿上围着的人越来越多，不少犯花痴的小女生忍不住开始拍照录像。
很快，100 发子弹打完了，弹无虚发。
路人连连称赞，看不出来，这小子认真起来还挺帅的。
「厉害啊帅哥！你是中了，不过你这打得横一条竖一条的，不符合标准啊。」
小贩的狡猾嘴脸引起了路人的不满，大家开始起哄，说他不守信用。
「要不然玩偶给你，钱我就留下了。帅哥，其实你还是赚了，对不？」
也许是吃定了我们的目标只在玩偶，小贩试图挽回自己的损失。
林栋迈着长腿跨过了摊子，走到了靶子边上。
「哎，干什么啊？我告诉你打人犯法啊！」
小贩有些慌了，节节退后。
林栋的手转动靶盘，小吃街所有的招牌灯却在此时准时亮起。
被打空的气球连成了插着蜡烛的蛋糕图案，蜡烛上头对应的招，牌正好是一个个火苗的形状。
「看看，这个蛋糕的形状还标准吗？」
人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林栋却盯着我的眼睛，默念了一句：「Happy Birthday.」
归家之后，我问他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姐姐，我为什么不能知道你的生日？」
林栋的反问把我弄愣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为什么？因为你不是我的男朋友，你我之间，只是寂寞男女的逢场作戏。
话被我哽在喉咙里，因为林栋的嘴唇堵了上来。
欢愉过后，躺在床榻之间，我提出了我的好奇。
「林栋，你的枪法在哪儿练的？为什么那么好？」
「美国，我考过持枪许可证。
「小时候，我家住在洛杉矶的贫民窟。夜里闯进了强盗，抢走我最宝贵的一切，然后逃跑了。
「后来，我长大了，拿到身份证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报名学了枪。」
那些我从不清楚的往事，被林栋娓娓道来，击碎了他过往在我心中的幼稚形象。
「如果再遇见那个强盗，你会开枪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关心他在美国的事，反倒是脱口而出了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
林栋看着我，眼神令人玩味。
「要是姐姐，你会怎么做呢？」
他撑起了身子，反问我道。
「如果我能报仇，我必加倍奉还。而且我要诱惑他自己上钩，然后再合情合理地毙了他。」
林栋的眼里有诧异，而后闪过一丝释然。
「姐姐，我喜欢你的答案。」
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开始对林栋有了莫名的情愫。
这肯定不是喜欢，也不是爱，但是具体是什么，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许是睡多了，身体的自然反应吧？
看来，我得节制点儿了。
9
不知不觉中，林栋在我家竟然住了两个多月。
他不走，我也懒得撵。
原来我的早餐很不规律，很多时候也不过就是一杯冰柠水对付过去。
可自从林栋来了，冰箱里有了该有的样子。
家里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譬如暖贴，或者泡脚盆。
要不是林栋在床上还是那么地生猛，我真的怀疑跟我生活的是个中年养生大叔。
直到跟同事聚餐时开始下意识地点养生汤，我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改了好多习惯。
而这，都是因为林栋。
「姐姐，你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要不然你就不能陪我到老了。」
林栋总是一边给我揉着肩，一边叮嘱我。
「我会陪你很久的，你一定要好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林栋有些变了。
突如其来的加班后，我一定会看见等在公司楼下的他。
我刚抱怨工作很累，隔天就会被告知项目被砍、工作减量。
收拾出差的行李，他却总是拖延着我，一个劲儿说不收拾就不用去了——
最后，还真的没去上。
这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一直围绕着我，让我莫名紧张。
包括上次他提及关于美国的事，我根本一无所知。
纵然如此，我依旧没有开口询问林栋。
也不是什么性命相交的关系，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游戏而已，各取所需。
多余的事，不问也罢。
10
天气渐暖，林栋开始各种拉着我出门。
骑车，郊游，攀岩，真人情景剧本杀。
我的所有假期几乎都被林栋安排掉了，跟他一同体验了年轻人所熟悉的一切娱乐。
因为走到哪里我俩都是成双成对，很多人自然而然便误会了我们的关系。
「姐姐，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咱俩多配啊！」
每每到这时，林栋总是自豪地宣示着主权，我只是一笑，懒得解释。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跟他真的就像是寻常情侣一般。
每次床笫之间，他总喜欢问我对他到底有几分情意。
我不是打哈哈，就是妩媚地勾住他的脖颈，堵住他的唇。
他始终是个小孩，到现在我也没跟他建立出来大人之间的默契。
那天下班早，林栋开着车来接我。
他开的是我的车子，最近他连司机的活儿都揽下了。
「怎么，接下来是不是要替我去上班了？」
「其实我不想你去上班，不过你工作的样子真的特性感。」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最近连姐姐都不怎么叫了，更多的时候都是用平等的「你」来代替。
「臭小子！是不是浑大了，连姐姐都不叫了？」
「好姐姐，美姐姐，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儿啊？」
林栋的态度看似谦卑，眼神里却藏着一丝狡黠。
「以后只有咱俩的时候，我叫你姐姐，出去的时候我就不叫了，行吗？」
「做梦。」
我想都没想，就无情地拒绝了他。
「你又不是把校长打了，怎么还不让你回去上课啊？」
掐指一算，他都待了快三个月了，再待下去，期末考试都要开始了吧？
「你是不是生气了，怎么还撵上我了……好姐姐，我错了。」
等红灯的间隙，林栋偷亲了我一下，双眼带着点儿挑逗的味道。
「我认真的，你到底被停了多久的课？林栋，你不是被开除了吧？」
任我怎么问，林栋只是专心地开车，就是不理我。
就在我要发飙的时候，他把车子停了下来。
11
我顺着招牌望去，居然是家网球馆。
「我约了场子，你的球拍和衣服都在后备厢。」
「跟我打一局，你会得到你想知道的一切答案。」
林栋看着我，眼神没了平日里的温顺，深得不见底色。
那一刻，鬼使神差，我竟然没有反抗。
走进球馆，远远的，我就看见了卢迪的身影。
还有……那个女人。
「苏黎，好久不见。」
顺着卢迪停住的眼神，宋瑜乔发现了刚刚进场的我。
「你被我辞退后，过得怎么样啊？敢不敢跟我们玩一局啊？」
大庭广众之下，宋瑜乔肆无忌惮，歪曲事实。
「哟，这次换口味了啊！不泡老板，改养小白脸儿了？」
林栋搂住我的肩，开了口：「姐姐，她就是你之前那个空降的猪头上司吗？」
「嗯。」关于过去，我不想多说。
「你含沙射影骂谁呢？我姓宋，不姓朱！」
想不到会被人㨃回去，宋瑜乔瞬间失了态。
「不是一个档次的，你姓什么不重要。」
在我的印象里，自诩为「白富美」的宋瑜乔一直都备受异性呵护。
估计打从娘胎起，她就从未受过如此待遇，更何况对方还是个英俊的小帅哥。
「浑小子，上次没挨揍，这次又来挑事啊？」
卢迪走了过来，企图为宋瑜乔争个面子。
「上次是哪次啊？哦……是你在江边说你要在这定居的那次吗？」
林栋明显是话里有话。
听懂了其中猫腻的宋瑜乔一会儿看看卢迪，一会儿看看我，眼神里满是妒意。
「林栋，我们是来打球的，犯不上跟他们纠缠。」
「没错，这里是球场，那就用实力说话吧！」
许是太过丢面子，卢迪拦住了我们。
「双打，你输了给我未婚妻道歉。」
「呵呵……」
林栋的笑说明了一切，卢宋二人的火都要蹿出来了。
毫不夸张地说，那场球赛我简直就是小威廉姆斯附体。
而林栋，则比费德勒还要耀眼。
眼看着宋瑜乔一次次为接球跌倒、频频落后的局势，卢迪的情绪也逐渐走向崩溃。
我从来没这么爽过。
「苏黎，你也太没有进步了，这么多年都忘不了那个已婚渣男。」
「不过你也是牛逼，还真叫你找了个高仿 A 货。」
「两个人竟然长得那么像，不知道他在床上的时候，是不是也和那个短命鬼林琛一样狠啊？」
林琛——我爱情的开始，也是我梦的终结。
他曾以代课老师的身份短暂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惊鸿一瞥，我就此沦陷。
长大成人之后，我曾毫不犹豫将一切珍贵的都献给他，得到的却是他老婆的咒骂。
还有五万块的「买春钱」。
我不知道他结婚了，从来都不知道。
他是个混蛋，当时我就发誓一定要疯狂地积攒实力，向他复仇！
我的努力才刚开始，他却死于一场意外。
其实，我不后悔和他睡了。
可是不能报仇的遗憾，却依旧没日没夜地折磨着我。
……
听了他的话，林栋像是被人踩住了命门一般，不顾一切地朝卢迪冲过去。
要不是周围的人拦着，估计不见血是收不了场了。
可我却第一次慌了，眼见着情形控制住了，连招呼都没打就仓皇逃离了现场。
苏黎，你真怂。
12
一进家门，我就开始收拾林栋的行李。
我把家里应急用的几万现金都翻了出来，整整齐齐地码在他的箱子里。
看了一眼微信里的余额，我开始按数字，按出了一个整数给林栋转了过去。
这些，应该够了。
我和他，也够了。
「姐姐，原来我这么值钱啊？还是因为像他，所以你给我抬了价儿？」
尾随我进门的林栋，盯着箱子上的现金，嘲讽地笑了。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那个人，我和他真的很像吗？」
林栋抓着我的手，抓得我有些痛，可这依旧比不上他眼睛里蹿出的火焰要人命。
「告诉我，你还爱他吗？」
此时的他早没了平日的软糯，就像是被妒火包裹着一般，想要将我燃烧殆尽。
我懒得解释，只能拼命挣脱。
「苏黎，今晚你逃不掉了。」
林栋狠狠地把我摔在床上，一只手压着我的头，一只手开始褪去彼此的衣衫。
「不许看我的脸！」
不同于上一次在浴室，这一夜他彻底疯了。
暴虐，猛烈，甚至带点儿小小的屈辱。
是的，他是故意的。
我的默认彻底伤害了他男性的自尊，他被嫉妒彻底烧昏了头。
在我迷迷糊糊地睡去之后，他提着行李走了。
现金和转账他都没带走。
一连好几天，我再也没见过他。
或许是吃醋，或许是想开了，林栋始终没有再联系我。
虽然有些不习惯，但这个结局我还算满意。
终究是场成人游戏而已，只不过这次……
确实玩得有点儿失控了。
我打扫掉家里关于林栋的一切，如常工作。
就在我以为彼此再也不会相遇的时候，林栋又一次出现了。
「姐姐，我考完试，正式放假了。」
「姐姐，上次是我错了，你还生我的气吗？」
「姐姐，那个人那么好吗，还是……我太差了？」
林栋的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温顺，这次还掺杂了更多的委屈。
超过一米九的大男孩低着头，「人形犬」的既视感又一次袭来。
一瞬间的不忍心，我说出了安慰的话：
「没，我都快不记得了。」
听到我的安慰，林栋绽放出一个舒心的笑容，推搡着我一起进了门。
「姐姐，我找了份线上做的兼职，报酬很多的，以后我可以养你了。」
他欢快的背影，就像是流浪狗狗刚被人捡回家一样，我真的再也说不出一句狠话了。
纵使身子长得再健硕，他的灵魂始终是个孩子。
13
整整两个月，我仿佛跟林栋一起过了整个假期一般。
我上班，他在家做自己的事，下班了一起玩儿或者回家吃饭。
他会接我上下班，照顾好我的生活起居，不让我做任何累的事。
在机场，同事们艳羡地看着他来接机，顺便送上玫瑰和最新款的项链。
他学会了所有我爱吃的菜，给我制造小惊喜。
甚至找借口买了 28 份礼物送我，在我农历生日那天给了我满满的仪式感。
他的吻、他的笑、他的温柔，无时无刻不充斥在我的生活里。
每一次情到浓时，他都会问出那一句不变的试探：
「你爱上我了吗？」
从小到大，我看过太多的爱，无一是好的结局。
父亲因为爱，在母亲那里连小命儿都丢了。
母亲一辈子都在追寻爱，老了却只得了一身脏病，还不如一根浮萍。
林琛骗了我的爱，老天开眼，30 岁那年让他死于车祸，没有善终。
卢迪那样子的家伙，注定一辈子也得不到爱，因为他只会为了利益跟不爱的女人低头。
而林栋，他更傻了。
毕竟，有些教训只有他自己亲身经历了，才会长记性。
最近因为总公司那边扩大了业务，连带着我们这边也忙得要命。接二连三的交接会议，这几天我都快要住在总公司了。
「听说这次和拉迪亚不是合并，是收购。」
「开玩笑吧？拉迪亚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公司，收购他得花多少钱啊？」
「不只是拉迪亚，传说宋氏财团因为债务问题，国内的产业也要转给总公司了。」
「我的天啊！我是进了什么牛逼的公司啊！」
本想在卫生间里偷个闲，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么劲爆的内部消息。
拉迪亚和宋氏，卢迪同宋瑜乔。
女职员的几句闲谈，说出一个可怖的事实，那就是……他们要完了。
我在拉迪亚工作过，公司的规模我还是了解的。
能同时弄垮这么两家企业的，绝非等闲之辈。
总公司的 CEO 我见过，看起来并不像是有那般能力的人。
「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苏黎，安心工作。」
既然是收购，保不齐要与那边的人见面，只不过，我没想到会那么快。
平日里严肃的上司罕见地对我笑了笑，递过一份文件。
「调任副主编苏黎到总公司入职，负责跟进收购企业。」
空降部队？
还是我本人？
爽文小说也不带这么写的吧？！
「从来没听说你认识总公司的人啊！太低调了吧？」
上司跟我打趣，说不上来是艳羡还是妒忌，反正那声音别扭极了。
自己的能力我是了解的，但是这份委任还是有些过格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回家途中，我心情甚好，主动拨通了林栋的电话。
没人接。
或许是他在忙吧，我继续开着车，没多想。
他每天都在电脑前捣鼓，但具体的内容我并不了解。
我始终都恪守着游戏的底线，不愿意彼此互相触碰得太过紧密。
就在车子将要驶入小区的时候，一个身影冲了出来，拦住了我前行的路。
虽然第一时间踩住了刹车，那人还是被我撞倒了。
我急忙下车想要查看对方的伤势，却在看清对方的脸后错愕不已。
「为什么不撞死我啊，反正我也他妈的不想活了。」
卢迪的脸上带着擦伤，狠狠地啐了一口血水。
14
「你疯了吗？要寻死去别的地儿，别把我牵扯进来！」
估计是拉迪亚被收购的事吧？要不然傲慢如他，也不至于会疯成这个样子。
「呵呵，苏黎，你真狠啊！有本事做那脏事儿，就别不承认啊！」
我摇摇头，听卢迪说着那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话，随手拨打了 120。
「苏黎，你哪里是踩了我的脚啊，你是把我们全家的腿都打折了啊！我曾经给你雪中送炭，结果呢……你他妈的就是条最毒的蛇！」
「卢迪，当年你也不过是收到了信息，乘人之危而已。在林琛的相册里，我看见过你和他老婆的合照。」
卢迪的表妹正是林琛的太太，那个给我下了「江湖追杀令」的少奶奶。
「没错，我是趁机睡了你，但是好歹他妈的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找了个牛逼的小少爷，就把旧日的恩情全忘了……」
像条丧家犬一般，卢迪一瘸一拐地爬起来。
「如果你公司的老总知道他儿子为了你还没上任就操控股市做空局，还成功收购了两家公司，估计会给你开表彰大会的！」
他满眼的阴郁，嘴巴里吐露出那最不堪的真相。
「你这个靠身体上位的婊子，睡死了哥哥林琛又去睡弟弟林栋，你是真不嫌腻味啊！」
大脑像是中了一针，我整个人不禁颤了一下。
难怪他们会那么像，居然真的是亲兄弟！
「我表妹说了，他弟弟一知道亲哥哥是因为你死的，直接从美国飞回来了，发誓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你也是真不争气啊！听说你一见到他那张脸，就迫不及待地跟人家滚了床单。」
「我劝你想开点儿，人家在美国的未婚妻可是真正的名媛，手段比我表妹可狠着呢！」
「苏黎，你骨子里就是个贱货，跟你亲妈一模一样。」
卢迪狠狠地盯着我，不肯错过我的一丝情绪。
「比起你和宋瑜乔，我血赚，不亏！」
120 急救车已经开进了小区，我潇洒一笑，不再理会身后再次崩溃的卢迪。
关上车门，我将车重新驶出了小区。
按下车窗，任夜风吹过我的脸庞。
车子里，蓝牙自动播放出一首粤语老歌：
「不要自作多情去造梦，给我尽献殷勤管接送……」
那歌是几年前林琛在 KTV 教会我唱的，前几天林栋又帮我下载存在了车载电脑里。
我哑然失笑。
原来，自作多情的人一直是我自己。
欢快的曲子循环播放了不知多少遍，一直伴我又回到了家。
出奇的，我竟没有哀伤，反倒是渐渐释然了。
也好，这才是游戏该有的样子啊。
等电梯的间隙，我开始仔细翻阅之前挖我跳槽的信息。
看来，我的人生又要有新故事发生了。
15
以为林栋早已离去，我自己找着钥匙准备开门。
门锁却在此刻从里边打开，我瞟见了那只苍白年轻的手。
没想到，他竟然还在。
「别落东西，走的时候麻烦顺便把门带上。」
像是没看见林栋一般，我在玄关换了拖鞋，径直走向了卧室。
「苏黎，你听我解释。」
林栋拉住我的手，我却不想转过头去。
「不必了，你别乱拿东西走就行。」
「如果我非想要呢？」
林栋强扭过我的身子，逼迫我直视他的双眼。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看清了他的脸。
真可笑，我现在竟然觉得他一点儿也不像林琛了。
「我承认我一开始……心思是不正。」
他没给自己辩解，倒是开始讲起那些只讲了一半的故事。
「我不像我哥，我是个私生子，从小就被藏在国外。
「我妈死了以后，只有哥哥每年来看我。那年街区失了火，是哥哥把我救出来的。
「他告诉我好好念书，只有知识才能改变未来。」
我笑了，这确实是林琛的作风。
当年他在我班里代课的时候，也拿同样的理由教育过只知道抽烟喝酒、打架逃课的我。
我还记得，当时的我不服管，嘲笑他只不过是胎投得好，根本不懂别人疾苦。
为了驯服我这个刺头儿，林琛用尽了耐心。
他日夜苦练网球，最终打赢了曾经身为青网杯冠军的我。
「我赢了，苏黎，你要信守承诺，好好读书，我等着喝你的谢师酒。」
我拿到了提前录取的通知书，也偷吻到了林琛醉了的唇。
他曾是我漆黑生活里唯一的希冀，光洁无瑕，明亮似星。
「我真的很努力，我一路提前升学，就是想早一点儿回国和他团聚。」
「结果，他却死了。」
林栋的眼神不再光亮，倏地暗了下去。
「他们说，他被个爱慕虚荣的女学生给骗了，搞得颜面尽失。
「听说，后来那个女学生拿够了好处，又去找了个 20 出头的小男生谈恋爱去了。
「哥哥出事没多久，爸爸终于开始关注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触碰到了最痛苦的回忆，林栋眼神里多了更多的暗黑物质。
「我拼了命地表现，想要连着哥哥的错一起抹去。」
终于，他还是抬起眸子，紧紧地盯住我。
「我想尽办法打听她的消息，甚至给嫂子出了各种『烂招』——拿钱羞辱她，断了她的工作机会，在她困难的时候把她介绍给好色的远亲。
「我想要她为自己的虚荣付出代价，也想让哥哥看清她的真面目。」
「所以，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强盗？」
联想起之前林栋说过的儿时往事，没想到主人公竟然就是我自己。
「你的枪法确实不错，弹无虚发。」
难为我一直自诩是个成熟的大人，却被一个小自己八岁的少年耍得团团转。
想想也真是丢脸，那时候的林栋也不过是十五六岁光景，连一个法定的大人都不算。
「是，我做过的事，我认。」
他低下了头，丝丝愧意从林栋好看的眼角倾泄出来。
「即使知道了你的那些事，哥哥却还是说自己钟情于你。
「嫂子拒绝和他离婚，他就拽上了嫂子，不惜想要同归于尽。
「车子失控撞出了桥边，哥哥当场死了，嫂子也受了重伤。」
后边的故事卢迪已经告诉我了，林栋则好心地帮我补上了前因。
「所以，你把这一切都算到我的头上？」
我冷漠的质问让林栋有些慌了，他用力拉住我的臂膀，仿佛生怕我会忽然逃离。
「我信了我嫂子的一面之词，我伪造身份，故意接近你，甚至……为了更像哥哥，我还特意去点了一个痣……
「我承认我一开始就是个疯子，可随着对你的了解越来越深，我渐渐变了。
「苏黎，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林栋的眼神怯怯的，不敢看我的脸。
「是因为发现你错怪我了，才爱我，还是因为爱上我了，才去重新查了事情的真相？」
听着我的话，林栋吃惊地抬起了头。
「你，你怎么知道……」
「你哥哥死的那天，他给我打了电话。」
那些本以为会永远压在我心底的回忆，在此刻，因着林栋，被重新翻了出来。
「他说他忘不掉我，要跟我结婚。我记恨他骗了我，就激他说：『那你就先跟你老婆离婚啊，你敢吗？』」
「他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就提前用我们的情侣机拨通了电话。」
我轻轻挣脱开错愕的林栋，朝客厅的茶几走去。
「他确实跟你嫂子摊了牌，不过没想到你嫂子更疯，她说自己早就发现林琛偷偷去看我，还以我的名义在国外买了房产……
「最绝的是，他们当时开的车子，其实早就被你嫂子剪短了刹车线。」
「你都知道？为什么？为什么……」
我拉开茶几下的抽屉，翻出一个手机，是几年前流行的款式。
「为什么当时我不说？」
盯着手机，林栋的眼神越发复杂，我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个真正的自己。
「我知道，只要公开录音，我就能拿到他给我留下的财产，过上好日子。
「但是在我决定离开林琛的那天我就说过：从此别过，两不相欠。」
「他的命也好，他的钱也罢，都跟我苏黎无关了。」
我苏黎没什么优点，说到做到算是唯一的一个了。
「林栋，我信你现在不是那么恨我了，可是同样的，你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爱我。」
因为，你从未真正地了解我，相信我。
手机递到了林栋的面前，我等着他做出选择。
「弟弟，除了这只手机，这间屋子里你什么都拿不走。」
当然，也包括我的心。
16
好了，故事讲到这儿，也差不多了。
不管读故事的你觉不觉得我苏黎是个好人，我还是会好心地把我的结局告诉你。
没错，在林琛上天堂的年纪里，我披着婚纱进了礼堂。
当然了，我的老公可不姓林。
他是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医生，主攻心理科。
离开林栋半年后，我母亲被确诊为深度的「分离焦虑症」。
我不想为她曾经的出轨洗白，但是跟一个病人我属实恨不起来了。
尤其是她甚至开始把我当成早逝的姨妈，每天「姐姐」「姐姐」地叫我。
讽刺的是，在妈妈最后的日子里，我们反倒相处得很愉快。
现在的老公也曾经问过我过往的情感经历，鬼使神差地，我竟然只承认了林栋那一段。
省略掉那些狗血的剧情，我只给这段感情留下了个「相不逢时」的结论。
最后到最后，祝你们都能找到自己的命中注定，地久天长。
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