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交往半年的男友,卖到缅北的地下组织,
没想到迎接我的不是掏肾挖心,而是「天堂」…
1.
我在临近出发登机前,突然接到一个匿名电话。
电话对面是机械的电子女声:
「您好,于文雪女士,您需要居家隔离……」
我看了看这一串外国号码,反手就是一个举报。
什么时候骗子都开始用健康码骗人了?
我笑着挽上张庭的胳膊,确认了一下背包里的机票和各类证件。
张庭是我大学里的导师,兼男朋友,我们在一起刚好半年。
正是腻在一起的热恋期,现在要放暑假了也不想分开,他准备带我去缅甸旅旅游,顺便过个纪念日。
张庭温柔地揽住我的腰,接过我手里的水杯,跑去给我接热水。
我看着他的背影,享受着他的照顾。
张庭其实是我从死对头手里抢来的,隔壁学院的院花苏晚,一直明里暗里地追求张庭,我以为我要输了,她却突然消失于三个月前。
学校里都说她是休学回家了,我不怎么关心,只关心张庭终于属于我一个人了。
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我跟着张庭上了飞机。
飞机上的我昏昏欲睡,自从喝了张庭给我递的水之后,我就控制不住的想打瞌睡。
可能是昨天熬夜收拾行李,睡的太晚了吧。
直到跟着张庭下了飞机,我依旧迷迷糊糊的,半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
「张庭,我们去哪儿?」
他的声音很轻柔,像带着无尽的诱惑,「小雪,你马上就要去…」
天堂,什么天堂?
我的身子不听使唤,脑子昏昏沉沉,浑身都在发抖。
我能感觉到自己,被张庭放到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我低头,模糊的视线里,看到那个人的手腕处,有一个麒麟纹身。
他们的声音模模糊糊,但我能听清那个男人说了一句,「你的钱,后天到账。」
然后,我的意识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我被张庭卖了,卖到了缅北的地下组织中。
等待我的,或许是非人般的折磨,又或者是摘肾挖心。
…
「于文雪,你这张脸,可真美…」
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
我浑身都在战栗,虽然我还没完全清醒,但我能感受到,有人在脱我的衣服。
脑子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我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眼前是一片漆黑,但在昏暗的灯光下,我能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副很大的铁床上,手脚动不了,估计是被东西绑了起来。
这里是哪里?
我惊恐的看着四周,铁门却嘭的一声被人猛推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了进来。
「呦,醒了!」
秃头男人满脸淫笑,手中拿着一根不短的鞭子,正朝我走过来。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快放我走!」
我挣扎着,却被人一鞭子抽在肚皮上,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瑟缩,可身体被捆住,我根本动不了,只能被迫接受着这可怕的痛苦。
「这是哪里?这是缅北天堂啊哈哈哈哈哈,来了这还想走?别特么做梦了!」
下巴被人捏住,我使劲咬住了那男人的手掌,却被狠狠扇了一巴掌,顿时头晕目眩起来。
「臭娘们!敢咬老子!给我办了她!」
男人们粗暴的扯烂我的上衣,绝望、恐惧,和对张庭的浓烈恨意,交织在我的心口。
我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留下来。
如果要被侵犯,那我还不如去死!我狠下心,死死的咬住自己的舌头。
「你们这群畜生,给我放开她!」
一道男声从门口传来,有些瘦弱的身影挤开那群男人,扣住我的嘴巴。
「华哥要的人,你们也敢碰?!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狠狠的踹了脚领头男人,疤脸男人吃痛,却不敢再动手动脚。
「妈的,你就是华哥身边的一条狗,敢踹老子,你给我等着!」
疤脸男人啐了一口,猛地推了把那人的肩膀,带着喽啰走了出去。
我依旧在颤抖,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我看向那个男人,问他是谁。
他的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好像是怜悯,又或者是…怜爱?
他伸出手,将我唇边溢出的血液擦净,把我的衣服拉好,抚摸着我脸上的巴掌印。
「我叫刘博,别怕,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2.
我被男友卖到缅北的地下组织,已经三天了。
这三天内,我滴水未沾,不敢吃饭,更不敢睡觉。
恐惧无时无刻的侵蚀着我的神经,我坐在角落,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隔壁女人凄惨的哭声,和男人们充满污言秽语的淫笑。
我用戴着铁链的手死死捂住耳朵,我受不了了,我要崩溃了!
厚重的铁门突然被人打开,我连忙将自己的身体缩起来。
「吃点饭吧,不吃东西你的身体会扛不住的。」
刘博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条,轻手轻脚的走进来,放在离我不远处的地面上。
我的双眼满是红血丝,直勾勾的看着他。
「放我走。」
三天里,他来了三次,而每一次,我都只会和他说这句话,放我走,放我走!
「我没有这个权利,我只能让你在这个地方,过的尽量舒服点。」
刘博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接受现实吧,我来这地方都三年了,也没逃出去。」
这句话让我不由自主的望向他,他…也是被绑到这里的?
他拿起筷子,像是在回忆往事般的点头,「是,差一点就被人割了腰子。」
我沉默了,又好奇的看着他,刘博可能也看出了我的疑惑。
刘博呲着牙冲着我笑,「于文雪是吧?我告诉你个秘密,被绑来这里的人,都活不过一周,女的被随意玩弄,再被割肾挖心,像你这种漂亮的,不仅要被玩,还要被送到别的地方,无休止的伺候男人。」
我抖了抖,又抱住膝盖。
刘博却直接站了起来,蹲到我身边,眼神清亮,「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死吗?因为我有利用价值,我能帮他们看病,你呢?于文雪,已经过去三天了,你不吃不喝,是在等死吗?」
我咬着干裂的唇,缓缓开口,「如果我有利用价值呢,我会活下去吗?」
「当走狗,总比当尸体强,不是吗?」
刘博端起凉透的面条,递到我面前,「我说过了我会帮你,把它吃了,我还给你偷偷卧了个荷包蛋。」
看着那碗肉丝面,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愣愣的接过筷子,夹起一筷子面条塞进嘴里,又胡乱擦了把眼泪,泪眼婆娑的看着刘博。
「你为什么要帮我?」
刘博擦了擦眼镜,再抬头看向我的眼神,像是透过我,在看什么人一样。
「因为,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朋友。」
在刘博的帮助下,我成为了他的帮手,负责照顾那些自杀未遂而受伤的少女们。
这还要多亏了我的专业,如果我不是医药学的学生,那我连最后仅存的一丝价值都没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天天带着脚链,时刻提防着那群对我图谋不轨的人。
在这里,我见识到了什么才叫真正的地狱。
一个个狭小的铁笼,至少要住三个人,脚伸不开,身体站不直,只能跪在里面。
不让穿衣服,所有人抛弃尊严赤身裸体,身上满是被殴打过的疤痕。
一天只喂一顿馊掉的饭,长时间的饥饿让这群人面黄肌瘦,肋骨清晰可见。
还时不时会有人过来巡逻,拿铁棍疯狂敲打笼子,让你无法入眠。
人不像人,像畜生,像牲口。
而这,却还是环境最好的地方。
当我亲眼看到一个女孩被三个男人施虐时,我还是崩溃了。
我努力搭建的坚持和堡垒,一瞬间轰然倒塌。
「别看。」
刘博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紧紧的拽住我颤抖的肩膀。
「于文雪,别看,你不会像她们这样的…别看。」
他的手掌湿乎乎的,我努力的闭上眼睛,转身离去。
3.
我被指派去照看那个女孩,她瞪着大大的眼睛,四肢张开僵硬的躺在地上。
我蹲在旁边,给她擦拭着身体,不忍看她。
「你也是坏人吗?」她虚弱的声音,透着恐惧。
「不,我也是被绑架来的…」
「但是你和我们不一样…我叫郭婷婷,要是我死了,你能帮我带个信回家吗?」
她冰凉的手死死抓着我,撕裂的嘴角,努力的吐字清晰,「我家在河南,郭家村,你说我的名字,他们就知道了,告诉我爹娘,别等我了…」
她的神情,像灰败的花,透着绝望和无助。
「你不会死的,我会好好照顾你,你得相信我们能逃出去!」
我回握住她的手,凑在她耳边小声的回应着,试图将我手上的热量传递给她。
郭婷婷,成了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二个正常人。
我想找些抗生素给她,帮她撑过难熬的日子。
可当我小心翼翼的四处探索时,却在地下二层的拐角处,看到了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的刘博。
他在被一群人围着拳打脚踢。
「强出头是吧!别以为有些能耐就能救人了!你救女人,就拿一条腿来换!」
平头男人狠狠的踹了一脚刘博的肚子,手中的电锯嗡嗡作响。
刘博因为救我,才被打的?!
我的腿在发颤,可我还是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住手!」
我扑在他的身上,强装镇定的吼道,「他是这里唯一的医生,你们敢?!」
「呦,美女救怂包啊!可真是场好戏!」
平头男人哈哈大笑,手里的电锯却收了起来,饶有趣味的盯着我,舔了舔嘴唇。
「看在美女的份上,我就饶你一命,你可得好好谢谢她!」
下巴被他捏住,他把头凑在我的脖颈处,猛地吸气,身上浓烈的烟味和血腥味,让我不寒而栗。
「我叫陈俊,美女,你可真带劲。」
放肆猥琐的笑声回荡在地下二层,陈俊摆了摆手,示意让身后的喽啰们退下。
「这么漂亮,早晚会被王志发发现,我倒要看看,你能藏到什么时候!」
陈俊邪笑着,扛着电锯走了。
我扶着刘博,双手却止不住的发颤。
「你来这里干什么?」刘博抹着嘴角的血,开口问我。
「我想拿点抗生素给郭婷婷,没想到看到你被打…」
他胡乱揉了揉我的头,「没事,陈俊是这里的二把手,他就是出出气罢了,不会真砍了我的腿,他不敢…」
刘博眼睛里满是笃定,又疑惑的问我郭婷婷是谁?
「是上午那个女孩…」
「噢,我帮你去送药吧,你回诊疗室,别出来了。」
刘博好心的拿着药,一瘸一拐的往下面走去。
我感激的看着他的背影,同时又有点纳闷,他都没问郭婷婷在哪里,他能找到郭婷婷吗?
等我第二天去看婷婷时,用过抗生素的她状态明显好了不少。
看清是我来了,她还努力的笑了笑,我把偷拿出来的衣服给婷婷换上,帮她扎好头发。
和她讲我的大学,还有那个挨千刀的畜生张庭。
我甚至拿出偷来的纸和笔,给她画这段时间摸清的地下路线,答应有机会逃走时,一定带她一起跑。
婷婷听的很认真,偶尔还会小声的附和我几句。
这种还算平静的日子,只维持到了五天后。
那天我照例去看郭婷婷,却发现她不在小屋里,我立刻慌了。
只是还没等我去找她,就看到一个男人抱着衣衫不整的她,像扔垃圾一般丢进小屋。
咚的一声,郭婷婷倒在地上,满身都是被折磨过的疤痕。
郭婷婷,又被那群男人做了那种事。
我捂住嘴,强忍着泪水想给她擦拭身体,她却摁住了我的手,口中喃喃着一句话。
「小心…小心他…」
小心谁?陈俊,还是那个王志发?
我将耳朵凑过去,却看到她恐惧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我的背后,突然一言不发。
我浑身寒毛直竖,我身后…有人?
等我再看向郭婷婷时,她却晕死过去。
当天晚上,我愣愣的看着刘博。
因为我总觉得,出现在我身后的那个人,像他。
4.
郭婷婷死了,是刘博告诉我的。
他要负责处理尸体,问我想不想跟着他去,最后再看一眼郭婷婷。
我无法形容内心的惊惧,只是眼泪不停的流,根本控制不住。
她怎么突然就死了?
明明昨天我还答应她,等一起出去了请她去北京吃铜锅涮肉。
刘博挠了挠脖子,他的脖子上不知为何贴了块创可贴,低声劝慰我。
「文雪,在这个地方,死是难免的…」
我什么都听不进去,直接跪在了郭婷婷的尸体前。
死状惨烈,上身被折磨的没了样,下半身被破坏的血肉模糊,口中全是血沫。
我泣不成声的拉住她的手,「你可以出去吗,我想单独和婷婷待一会。」
刘博沉默片刻,还是退了出去。
在确定刘博离开后,我果断的将郭婷婷手中的纸条抽了出来。
刚才握住她手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到了,她手掌里有东西!
纸条上只有潦草的四个字,「小心刘博!」
我闭了闭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曾和婷婷说起过刘博,说是他帮助我在这里活下去,婷婷知道刘博是谁。
但为什么,她让我小心刘博?
我脑子里一团浆糊,却还是将纸条藏在怀里。
因为我听到,门口有动静。
停尸房一般很少有人来,这里最偏僻,且不太干净,而现在我却听到了两个人匆忙的脚步声。
随后是窸窸窣窣的打火机声音,和一道很熟悉的男声,好像是陈俊。
他们的声音很小,我却贴在门边,紧张的听着动静。
我听到了陈俊的咒骂声,骂刘博得了大老板的赏识,还救了我,要让他下地狱,要把我这个会治病的人搞到手云云。
聊天内容很恐怖,我紧握的手却松懈了下来。
原来,郭婷婷手中的字条,是他们放的,目的就是让我不再信任刘博,好转投靠他的名下。
真是一步好棋,连尸体都不放过,我冷笑一声,慢慢贴着门蹲了下来。
眼神却在瞟到屋里的某处时,精神瞬间紧绷起来。
针孔摄像头,这个屋居然有摄像头!
我刚才掏出字条的时候,摄像头正对着我!
有人在关注着这里的一切,有人亲眼看到我拿出字条,有人在看我偷听陈俊他们的密谋!
怪不得,我浑身冰冷,怪不得在我发现字条后,陈俊就带着人过来了,时机太恰好了,像是设计好的一样!
他们在设计什么,他们在隐藏什么?
假设将一切全部推翻…我的心瞬间跌落在谷底,我能想到的,他们要隐藏的只为了一个东西,那就是刘博!
我强装镇定,装作自己没有发现针孔摄像头一般,装作依旧很伤心的样子,哭着爬到郭婷婷的尸体旁。
又抓起她的手,放到脸颊上,刚才就发现她的手上有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有人来了没时间细看,我遮住脸掩面而泣,实则眼神却观察着她的指甲,指甲缝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眯起眼仔细看,终于确定了,指甲缝里的…看着像挠下来的人皮碎屑。
刘博的脖子!被挠破了!
我瞬间头皮发麻,怪不得刘博一开始对郭婷婷的住所了如指掌,怪不得郭婷婷让我小心他!
难道是他觉得那晚身份暴露了,会引起我的怀疑,所以才把郭婷婷杀了?!
我的身体像跌入冰窖,我一直信任的人,竟然是隐藏在我身边的魔鬼。
这种致命的冲击没让我绝望,反倒让我充满怒火,我倒要看看,刘博留在我身边的目的,不惜杀人也要隐藏自己身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5.
那晚,等我从停尸房出来时,一头就钻进了刘博的怀里。
我竭力控制着满腔怒意,只装作是失去了朋友般的绝望,控诉着这地方的可怕。
刘博拍着我的后背,声音哀伤的劝慰我。
我却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了刘博脸上隐藏不住的渗人笑意,还有手腕上的麒麟纹身。
他就是个骗子,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和张庭在机场交接的人,就是他!
我要带着郭婷婷的期待,靠着自己的努力逃出去!
我不知道刘博的目的,但我清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我的信任。
从郭婷婷死后,我便装作被吓坏的样子,无时无刻的跟在他屁股后面,充分展现着我对他的依赖。
刘博好像也确定了我的态度,开始朝着「可怜」的我,灌输一些极端的思想。
他告诉我,上头的大佬想培养一个女接头人,接头人的自由度很高,只要对组织表达出足够的忠诚,甚至可以外出办事。
外出,这对我的诱惑太大了。
我急不可耐的询问着刘博细节,他却不肯再说了,只说让我别想歪,他是不会让我替组织办事的,他会保护好我。
我在心底冷笑,如此费尽周折的接近我,等的难道不就这一刻么?
刘博啊刘博,你到底在为谁办事。
我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值得栽培,让你这么费心费力的来陪我演戏?
在地下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我已经摸清了大部分地方,甚至半夜偷偷在被窝里,画好了地下的地图。
但仍有几个地点,我没去过,地图上一片空白。
我决定在今晚守卫换班的时候,好好的去探索一番。
地下一共三层,构造却非常简单,除去关押被绑来的人,就是医疗设备,专门用来割肾的地方。
我七拐八拐的躲过守卫,钻进了地下三层,最深处的地方。
地下三层有一间很大的屋子,关的严严实实,门口却有两个人端着枪守着,像是什么机密的地方。
我咽了口唾沫,打算转身回去,谁知起身扭头却撞到了墙上的灯,发出嘭的一声。
「谁在那里!」
守卫喊了一声,疾步朝我这里跑了过来。
我吓得腿差点软了,连滚带爬的往楼梯跑去,跑的喉咙发干,身后的两人还在追着我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大手从黑暗中伸出,一把将我拽到墙角的阴影下,他捂住我的嘴,示意我别出声。
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狂跳,我却没反抗,任由他捂着我的嘴。
我知道这人是刘博,他身上总是有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等人跑走了,他才松开手,紧张的张望四周,确定没人了,才悄悄的牵着我出来。
「你胆子也太大了。」刘博似乎很不满我的行为,眉头紧皱。
我喘着粗气,刚想反驳,却看到他的眼神突然一瞬间变得惊恐起来。
「给我带走!」
我的胳膊瞬间被一个壮汉拉住,硬生生的扛在肩上。
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穿着西服叼着烟,就站在刚才我站的位置。
「志发哥,饶了她这一次吧,她就是走错地方了!」刘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他就是地下组织的头头,王志发?!
王志发踹了一脚刘博,将烟灰弹到他的脸上,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我被关在了笼子里。
这是我来了两月里,遭受过最为痛苦的折磨。
电击,鞭子,拳打脚踢,饥饿和疼痛让我苦不堪言。
王志发就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
这样的痛苦长达三天,我滴水未进,嘴唇干裂。
守着我的陈俊都紧皱眉头,嫌弃的看着我。
他用脚踢过来一个沾满灰尘的苹果,示意让我赶紧吃了,我没有犹豫,捡过来就开始啃。
我得保持体力,再和他们斗!
陈俊摇着头,又将碘酒踢过来,「赶紧用,用完还我。」
我狐疑的看着他,他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但我什么也没说,二话不说的把碘酒洒在伤口处。
「被王志发盯上,算你倒霉。」
「我不怕他。」我冷冷的将口中的血沫吐了出去。
「你不怕他?那他头顶还有更厉害的人,你怕不怕?」陈俊好笑的嘲讽着。
我却抓住了话中的关键,王志发头上,还有大佬?
陈俊将碘酒藏在怀里,让我乖乖听话,别再反抗了,我却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他,我之前从未注意过他的脸。
如今仔细一看,才发现他长得很年轻,一张娃娃脸,笑起来还有酒窝,估计年纪不大。
陈俊见我一直盯着他,骂骂咧咧的扭过头去,我却看到他的耳朵根,好像红了。
我捂住发疼的伤口,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我真是疯了,居然觉得他有点可爱。
等我再清醒时,陈俊已经不见了,刘博正举着蜡烛蹲在我面前,吓了我一跳。
他扶起我,说我可以出去了,惩罚结束了。
我松了口气,刚想开口,去听到隔壁传来一阵阵吵闹声。
是陈俊的声音,还有女孩子求饶的哭声。
陈俊,在对女人用强?
我怒火中烧,想冲过去,却被刘博死死拽住,他拉着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多管闲事。
我真是瞎了眼!居然觉得给我吃苹果的陈俊,还不算坏。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坏种!
6.
我的伤足足养了半个月,才差不多好全。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里没有任何人来找我的麻烦。
就连刘博也变得很忙,准确的是说,这里的每个人都变得莫名其妙的忙碌起来。
我听刘博说,组织里出了买卖情报的叛徒。
而没过几天,地下又恢复了平静。
叛徒找到了,是陈俊。
据说他死的很惨,胳膊和脚都被铁针钉穿了,指甲被全部拔光,舌头也拔了下来,又是火烧又是水淹,最后被实施了绞刑,死的很痛苦。
光是听刘博形容,我都不寒而栗。
可不知为何,我眼前总是出现陈俊那张带着酒窝的笑脸。
而我,也在这场混乱过后,成了组织中的女接头人。
我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我一再请求刘博,说自己没办法再坚持下去了,与其受尽折磨,还不如同流合污,反正咱俩一辈子也逃不出去了,还不如活得舒服点。
刘博一开始还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在我多番表决心后,他开始慢慢的相信我了。
一开始我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要和外地被绑架来的少女们,建立起基本的信任,我就是骗子,骗刘博的同时,也在欺骗着那群抱以期望的女孩们。
我的任务完成的很好,我清楚以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拯救这些女孩。
我只能尽量的宽慰她们,让她们别这么痛苦,然后看着她们踏入深渊,这样的工作让我崩溃,让我每晚都在做噩梦,但我必须坚持,我必须获得他们的信任,才能拥有更大的权利,权利,意味着我或许可以有机会走出地下,去获得支援。
这种机会很渺茫,但我相信,一定可以实现。
只是我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我可以和刘博一起上街负责采买医务用品了!
距离我被绑架来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四个月。
这一天,我终于看到了久违的太阳,我激动的差点落泪。
我控制不住内心兴奋紧张的感觉,我不知道这种机会还有没有,我得抓住这次,趁着刘博不注意的时候,像别人求救!
刘博紧紧的跟着我,寸步不离。
我拿着篮子,寻找着脱身的机会。
这里有点像村子,处处都是平房,但这么热闹的街市,肯定会有公厕。
我得心脏噗通狂跳,努力镇定的告诉刘博,我腹泻,想去上厕所。
刘博皱眉,但看我紧急的模样,还是同意了,不过还是就站在厕所门口,守着我出来。
我钻进洗手间,女厕里却空无一人,我顿时紧张起来。
我又等了几分钟,依旧不见人进来,但又害怕刘博起疑,只好在门口慢吞吞的洗手,假装马上要出去。
一个男人从对面的男厕走出,我四下张望,确定刘博在这个角度看不到我,于是死死的抓住那男人的手,语气焦急的诉说着,「帮帮我!我被人绑架了!」
男人的眼神低沉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一把拽住我的手。
「于文雪,你果然不老实。」
我的心瞬间跌落谷底,他是组织的人?!
「我劝你,这次测验就别想着跑了,这里不止是我,处处都有人。」
我浑身僵直,任由他洗过手后离开,然后立刻提着篮子走了出去。
在我的刻意观察下,果然发现周围很多人,都在暗中注视着我和刘博的方位。
只要我敢跑,想必四面八方立刻就会有人围上来,想到这,我顿时浑身都冒出一层冷汗。
但是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帮我呢?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来,他好像是陈俊身边的那个大高个喽啰。
7.
因为我的乖顺,算是获得了一点组织的信任。
我被允许参与一周一次的上街采买。
而我也在找机会,去接触那个帮了我一把的大高个,要不是他提醒我,估计此刻我的尸体都被沉海了。
在一个夜晚,我堵住了那个大高个,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看起来很紧张,一直在确认身边是否有人,随后才低声的开口解释。
从他的口中,我得知了一个让我震惊的信息。
「我是陈俊的人,临死前他让我帮你逃出去,你信我。」
陈俊要帮我逃出去?他什么要帮我?
然而还来不及我继续追问,我们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好快速分开,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我难以隐藏自己的激动,我终于有机会逃出去了!
在我和大高个多次的接触后,我确定了他对我没有歹心,是真的想帮助我离开这个地方。
他不仅交给我完整的地下地图,告诉我什么时间内守卫最松懈,什么地方可以躲过监控,哪个地方人最少,还告诉我一条秘密通道可以钻到地上,这条通道只有他和陈俊知道,不会有人会在地上发现。
三天后的深夜,是大佬们外出交易的时间,也是我逃走的最好时机。
我们约定,以两声枪响为誓,他会引起地下的骚动,方便我趁着混乱离开。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再也没有。
我望着他,坚定的点头,向他表示了我的感谢。
我连续三天都在收集可能会有用的东西,比如粮食和水,换装用的衣物,甚至在衣服深处,还有大高个给我的枪。
刘博这几天很忙,没有功夫管我,我紧张的等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终于,到了三天后的深夜。
果然如大高个所说,地下把守的人少了很多,我将包袱牢牢的捆在胸前,在漆黑的医疗室里,等待着枪响。
「砰!砰!」两声,不多不少。
我立刻起身,快速的顺着拐角,一路狂奔,惊险的躲过混乱的守卫,顺利的找到了那个藏在酒桶后的通道。
我没有任何犹豫,使劲推开酒桶,跪在地上爬了进去。
快点爬,爬的再快点!我的手被粗粝的石头磨破,却不敢放慢速度,狭小漆黑的通道里,只有我狂跳的心跳声。
终于,我在远处看到了一丝光亮。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通道口的石头挪走,拱身钻了出去。
地面果然没人,我却来不及欣喜,我将帽子扣在头上,带好口罩,紧紧的握着口袋中的枪。
在躲进树林后,确定周围没人,我打开大高个给我的地图,看清方向后一路狂奔。
太阳升起的那刻,我一瘸一拐的找到了中方警局。
在看到警察朝我走来时,我控制不住的倒在地上。
我逃出来了,婷婷,你看了吗,我终于逃出来了!
我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
在警方问清我地下组织的据点时,我要求等一切结束后,再见一个人。
我还有个疑问,那就是刘博为什么,一定要我成为接头人。
8.
我远程见识了一场真枪实弹的对抗。
有无数人因此负伤,然而邪恶总是抵挡不了正义。
在经历了半天的对战后,地下组织被警方彻底控制住。
而刘博,满脸血迹的被反扣跪地,眼神凶狠。
那眼神,像地狱中爬出的恶鬼,让人胆寒。
在审讯室中,他身后站着两名警察,而我就坐在他对面。
刘博悲伤的望着我,他为什么要悲伤呢?
我满眼愤恨的看着他,他终于是扯开了一个讥讽的笑容,往我心口上插刀。
从刘博的口中,我听到了一个让我悲痛欲绝,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陈俊,那个笑起来有酒窝,害羞会耳朵根通红的年轻男孩。
其实是警方安插进组织的卧底。
在我被王志发关押起来后,是他主动要求负责监视我,就是为了确保我不被人暗中杀害。
而在我离开笼子的那晚,被糟蹋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刘博想让我彻底臣服他,才想出了这个损招,是陈俊极力反对,才被抓去那间屋子,强行和那名女孩产生关系。
大高个也是他留给我的助力,就是为了确保我能够逃出去。
他其实,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我。
我双眼发涩,拳头握紧,心脏痛的说不出话。
刘博猖狂的笑着,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这都多亏了你啊,不然我不会这么快抓住那个卧底!
刘博的话像一柄尖刀,直接捅进了我的心脏。
陈俊为什么要用生命,护住我的安危呢。
我双眼血红,死死的盯着刘博,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他已经很小心了,可谁让你…长得那么像他,死掉的亲姐姐呢。」
刘博舔着裂开的唇角,有些癫狂,「文雪,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会对你好呢?」
我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冷冷的看着他。
地下组织的领头人,根本不是王志发,而是他!喽啰口中的华哥,真正的地下大佬!
从他明明是绑架者的身份,却平安无事起,我就对他起了疑心,他的权利太大了,就算他装的有多么逼真,也无法消除那些喽啰们,看他时的畏惧眼神!
再加上那次我被王志发抓住,他跪在地上祈求王志发时,后者居然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小步,还有王志发踹他的那一脚,根本不敢用力,只是他自己假装受伤倒在地上而已。
刘博,我不是傻子。
从你露出马脚时,就再也无法让我信服你的所作所为!
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我或许明白了他为什么对我格外和善,从他被收缴上来的随身物品里,我看到了一张老旧的照片。
照片里的姑娘留着齐刘海,笑的很甜美。
我们长得很相似。
她是陈俊的姐姐,也是刘博死去的女友,因为心脏病而逝去的陈艺然。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是地下组织头领的女人,但想必,刘博是真的爱她。
这种的可怕而畸形的爱,害死了无数的人。
刘博,罪无可赦。
9.
我在中方警察的护送下,顺利回国。
而张庭也因为我的举报,被捉拿归案。
直到他解释罪行时,我才知道我的情敌苏晚并不是消失了,而是早我一步,被他拐卖进了缅北。
我临出发前接到的匿名电话,并不是什么诈骗电话,是苏晚临死前,用生命打给我的。
她希望用居家隔离的名义,让我逃过这次劫难。
我真不知道如何形容,我内心澎湃的恨意和痛苦。
而让我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是饱受折磨后惨死的陈俊。
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我泪流满面,恍惚间好像还能看到他,竭力骂着脏话而脸红的侧脸。
我捂住眼睛,倒在床上,任由自己深陷进温暖的被窝里。
愿这世间,再无黑暗。
愿这世间,再无像苏晚和郭婷婷这样的,牺牲者。
愿这世间,再也像陈俊这样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