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失恋喝醉了，和酒吧老板兜风。
机车后座上，我激动得「嗷嗷」叫。
「老板老板你好帅，谈个恋爱要不要？」
酒吧老板：「不是说全天下的男人死绝了，你都不会找我吗？」
救命！
酒吧老板怎么长得那么像我后爸儿子？
1
我真傻。
真的。
我给渣男介绍妹妹去拍照，结果两人转眼绿了我，我成了「绿巨人」。
揍了渣男一顿后，我买醉去了。
头一次来高级酒吧，酒上头，人也上头。
长腿小哥哥好多，我看得眼乱。
尤其吧台里背对着我的酒吧老板。
气质清冷，又恰好到处地融入喧嚣环境，一点儿也不突兀。
光看背影，我就知道是枚大帅哥。
他挺下酒，等我回过神，看人已经重影了。
酒上头，情绪被放大，我拉着服务员小哥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无比愤恨地细数渣男的罪行。
说到激动处，还砸坏了一个酒杯。
服务员小哥哥吓傻了，一溜烟儿地找他老板去了。
我晕，又犯恶心，趴在桌子上睡。
没多久，酒吧老板来了，轻敲了下桌子。
我睁眼，骨节修长的一双手，渡了点暗色，我脑子瞬间懵了。
「小哥哥，你有女朋友了吗？姐姐刚分手。」
我其实没想泡他，单纯地喝多没事儿干。
就比如，我还同时掏出一根烟，像模像样地点了，结果把自己呛得直流眼泪。
头顶上忽地笼上一层阴影，压迫感十足。
手里的烟被抢走折成两截。
「骑车，去不去？」
隔着眼底水雾，酒吧老板的脸晦涩不明。
「你长得有点儿像我家一个亲戚。」
「攀亲戚没用。」
我被拽出去了。
脑袋上扣了一顶头盔，坐在机车后座，搂着酒吧老板，两边风景不断地倒退。
难怪有人说心情不好就要出来走走。
我吹了声口哨：「老板老板你真帅，谈个恋爱要不要！」
可能我号得太突然，酒吧老板吓得身子一僵，摩托车抖了抖，我环紧他腰。
后来我就断片儿了。
第二天醒来，在陌生房间，我吓得酒都醒了，看了下身上，衣服好好的，我松了口气。
门这会儿被推开了。
「这是昨晚你损坏我酒吧东西的清单，还有医疗费，微信还是支付宝？」
酒吧老板撩起袖子，露出胳膊，都紫了。
我傻眼了。
「陆铮？」
酒吧老板怎么和我异父异母的怨种哥哥长得一样？
陆铮语带讥诮：「不是说天底下的男人死绝了，你都不会找我吗？」
我想起昨夜撩他，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以及我俩最后一面，我很硬气地对他放狠话。
「陆铮，就算全天下的男人死绝了，我都不会找你。」
我想一头撞死。
我要知道这酒吧是他开的，打死都不来。
更别提让他看见我被人渣了借酒浇愁的鬼样子。
2
从陆铮那儿溜了后，我边上班边摸鱼。
和闺蜜疯狂地吐槽。
「啊？你不知道那是陆铮酒吧啊，我以为你知道呢，否则就你那状态，我怎么敢放你一人独自去酒吧？你没看到他朋友圈吗？他回来结婚的。」
结婚吗？
久远而又陌生的异样笼在心尖，让我想起暗恋他的那些辛酸日子。
以及……
陆铮大学毕业那年，喝醉了酒，他舍友给我打电话，开口就是：「嫂子，铮哥喝醉酒了，你来接下他呗。」
我过去时，陆铮靠在沙发一角。
灯线昏暗，他脸部线条深邃，眼尾微红，妖异又勾人，我还是头一回看见他这样子，心跳得要蹦出来，脸也红得要命。
「还能走吗？」
他没动，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伸手拽他，却被他拽进怀里，堵住了唇。
那一刻我呼吸都停了。
满脑子都是陆铮是不是也喜欢我？
可没等我表白，阮玉出现了，她看见这一幕，哭着跑了。
陆铮舍友傻眼了：「艹，我打错电话了，铮哥你咋回事？咋还亲错人了……」
我的心理防线崩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陆铮脸色也难看：「叶桑桑，就这么委屈？」
骨子里的自卑和羞愧涌上来，也为了让自己死心，我放狠话：「就算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我都不会找你。」
更何况他有女朋友了。
自那后，我和陆铮再没见过。
我把他微信、电话删得很干净，连同我没说出口的暗恋，一并丢弃。
毕业后，他追随女朋友步伐申请外派，偶尔回来，也都避开我。
隔了这么久，我还记得那一晚，他眼底寸寸暗下来的光。
以及，我藏起来的难堪。
他应该，极其讨厌我。
思绪拉回，我转账给闺蜜，让她帮转交给陆铮。
半个小时后，闺蜜把钱转回来了。
「他说你顺走了他店里的招财猫，是金的，你今天要不还回去，他就报警抓你。」
我包里还真躺了只招财猫。
我严重怀疑陆铮有大病，谁会弄一真金的招财猫？摆明让人偷嘛。
下班后，我硬着头皮去还，祈祷陆铮别在店里。
很巧，他不在。
不巧的是，陈屿和江影也在。
哦，就是我那渣男前任和不要脸小三。
江小三，啊不，江影嗲声嗲气：「哥哥，这酒吧很有范儿，装修风格也酷，我生日 Party 就定这里好不好？」
说完看见了我。
她「呀」了一声，挽起陈屿胳膊，扬扬得意。
「桑桑姐，好巧呀，你来这儿喝酒吗？这里酒蛮贵的样子，你上班赚钱不容易，我和阿屿请你吧。」
陈屿神色略微不自然：「周六小影生日，一块儿来吧，毕竟你很少有机会来这些场合。」
爱我时，说我勤俭独立；分手了，讽刺我是个穷比。
笋都被你们夺完了。
「呀，你是老板女朋友吧，我就说老板那么心疼他宝贝哈雷，怎么会让你骑？」服务员小哥满脸八卦。
现成的出气机会，不用我是狗。
「你家老板体力不错。」我把包往吧台一甩，直接坐了陆铮位置。
「不好意思，本店小三和渣男一概不准入内，你俩，滚！」
被我装到了，爽！
「你……」江影气得脸都绿了。
还想说什么，服务员小哥激动地指我：「老板老板，老板娘来了。」
陆铮穿了件黑衬衫，最上面少扣了两颗扣子，头发微乱，慵懒又颓。
视线相撞那一刻，我人傻了。
陆陆陆……陆铮！
假扮他女朋友装比出气，被正主当场抓包。
真的，别拦我，我特想死。
尤其正主一副「莫挨老子」的臭脸，把我想求他演戏的想法彻底地扼杀在摇篮里。
就在我假装上茅厕开溜时，江影开口了。
「桑桑姐，人老板看都不看你一眼哦，别你是冒充人女朋友的吧？」
像触及心底的隐晦，我的脸火辣辣的。
刚要说话，陆铮已经走过来了，手很自然地搭在我肩上。
厌世脸带点儿坏。
「不看她，难道看你？」
江影只怕没在男人面前受挫过，僵住了。
「说你俩呢，没听见我女朋友说的？滚！」
陈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眼，牵着江影走了。
「宝儿，刚那人朝我抛媚眼，她想勾引我！」陆铮忽地低头和我说。
到门口的江影炸了，转身就要冲进来，陈屿已经没影了，她气得跺脚，追了出去：「阿屿，你听我解释。」
陆铮可真损啊。
不过特么太解气了！
我沉浸在痛快中，陆铮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我体力不错？」
我麻了。
他全听见了。
「你知道？」他补了一句。
要命了要命了。
脸都丢尽了，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辙，把招财猫放吧台上，憋出两个字：「谢谢！」
说完转身就溜，被陆铮喊住。
「想逃单？」
我视死如归地回去，扫了桌上二维码，把钱付了，从头到尾，陆铮都没再看我一眼。
只在我走时「啧」了一声：「叶桑桑，你是真瞎！」
3
谁年轻时没遇见几个渣男？
恰好，最渣的那个被我遇见了。
陈屿和江影在一起后，我才知道，江影是陈屿的初恋。
分手原因：江影觉得陈屿不够体贴。
我成了陈屿练手的工具，只等陈屿满级出师，一脚把我踹掉，和江影再续前缘，就连陈屿开的摄影工作室都以她的名字命名。
「慕影。」
爱慕江影。
我还觉得陈屿取名真好听。
呸！啥也不是。
也是，怎么可能会有人爱我？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白天还好，夜里那股子落寞和难耐越发熬人。
以至于第二天上班都是浑浑噩噩的。
下班后，我打算回去补觉，刚下写字楼就看见路边停了辆骚包的粉色卡宴。
以及，靠在车门上，单手抽烟的陆铮。
不愧是陆铮，等个人也勾人得要命。
我犹豫了三秒，装没看见，掉头走人，还没出三步，衣服后领就被人拎住了。
「老子等了你一个小时，招呼都不打就走？」
「账单有问题？」
除了这个，我想不出陆铮来找我的理由。
「爸喊你回家吃饭，上车！」
原来是陆叔叔让他来接我的啊，难怪。
我拉开后车门，陆铮阴阳怪气地笑：「我是你司机？」
好伐。
我坐上副驾。
车内逼仄，陆铮身上的尼古丁味被体温烘的只剩热气，透着难以言喻的尴尬和诡异。
我装睡，没想到真睡过去了。
睁眼时四周黑漆漆的，只有陆铮的一双眼是亮的。
他大半个身子探过来，像抱住我的姿势，只要再往前些，就能亲到我。
我刚醒，脑子一片空白，黏黏糊糊地喊了声：「陆铮。」
他喉结滚了滚，眼底情绪莫辨。
「嚓」的一声，打火机火苗蹿上来，照出他脸上坏笑。
「嘟嘴干什么？以为我要亲你？」
我：「？？？」
「虽然我就捡个打火机，不过看你样子还挺期待，行，喊声哥哥，哥哥疼你！」
疼你大爷！
我一把推开陆铮，面无表情：「你这么浪，你女朋友知道吗？」
我开门飞快进电梯，跑得急了，心跳越来越快。
以至于摁密码时手抖，错了好几次。
陆铮站在我身后，「啧」了一声，摁开进门，还不忘朝我递来抹嘲讽的笑。
我想打死他。
陆叔叔听见声，系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脑袋，笑了：「还挺快，去洗手，最后一个菜了。」
「好。」我进厨房帮忙。
也只有回到这里，我才能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
高二那年，我妈和陆叔叔离婚了，她跟新老公出国，彻底地不管我了。
我爸那会儿刚得了个儿子，也不管我死活。
是陆叔叔，给我学费、生活费，把我当女儿养。
一桌三人，陆叔叔和我说得最多。
「对了桑桑，你上回不是要说带男朋友回来嘛，正好，你哥也要带他结婚对象回来，咱一家人一块吃个饭，你看下个月……」
「爸！」陆铮打断陆叔叔话，吊儿郎当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就你这副德行，人阮玉愿意嫁你你就烧高香吧。」
原来是阮学姐啊。
这么多年，他们还在一起。
我想起车里他捉弄我的一幕，恶劣心起。
「陆叔叔，哥哥人很好的，喜欢他的姑娘很多，我那天还看见好几个姑娘去酒吧找他。」
陆铮人帅又拽，读书那会没少收情书。
陆叔叔就看不惯他招蜂引蝶的样儿，逮住一顿教育。
我心里暗爽。
我以为陆铮会臭脸，结果没有，他灼人视线落在我身上，似笑非笑。
我后脊梁骨蹿起一阵冷意，手一抖。
哥哥！
啊啊啊！
也太羞耻了。
天地良心，我真的单纯就是为了让他不爽才那样说话。
我低头使劲儿地扒拉饭。
饭吃了一半，陆叔叔临时有事去了公司，我给他打包了些点心装进包里。
我每次回来都在这里住一晚，今天也不例外。
陆叔叔一走，刚才一幕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回放，太尴尬了。
好在陆铮电话进来了，我窜回自己屋，门没来得及关，外面声音传进来。
温柔又宠溺。
「她啊？作得很，又害羞，算了……」
「恩……没事，家里没人。」
然后是开关门的声音。
说的是阮玉吧？
陆铮性子懒散，什么都看得淡，也只有谈起阮学姐，才会认真起来，我突然有些好奇他们是怎么相处的。
陆铮一走，我松了口气，一个人挺自在，很快又觉得心里空，密密麻麻的燥意袭来，连头也疼了，洗了澡就去睡了。
半夜下了雨，客厅窗户没关，我爬起来。
客厅灯亮着，窗户关好了，桌子上放着陆铮那台卡宴车的钥匙。
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参差吗？
我以前幻想过，最后发现，我能买得起的就只有一辆奇瑞 QQ，还是二手的。
我准备回屋，忽地意识到什么，朝浴室看去，浴室里的人跟有感应似的，开门出来。
陆铮头发还在滴水，上半身没穿，下半身用浴袍松垮垮地裹着。
身上线条流畅。
腹肌……八块。
水从锁骨蜿蜒而下……
活像个男妖精。
「好看吗？要不过来点儿看？」陆铮笑得坏痞。
他知道他没拿我当女人，才会肆无忌惮地开玩笑，可我不行。
我脸「唰」地红了，又带点儿无所适从的委屈：「也就那样吧。」
读书那会儿我俩就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现在我也不认输。
「你还看过谁的？谁好看？」
「当然是……反正不是你。」
我疯了才和他大半夜在客厅讨论谁光着身子好看的问题。
我转身进屋，身后传来他幽幽的声音。
「那天晚上你搂着我腰，喊我老公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4
第二天，我满脑子都是陆铮那话。
啊啊啊！
我「哐哐」地撞桌子。
挨到下班，我跑去买了杯柠檬水，加冰，我浮躁的心终于安静了些。
不过刚出来那女生不是阮学姐吗？
她挽着个男生，很亲密，上车时男生还亲了阮学姐，阮学姐笑得一脸娇羞。
阮学姐不是陆铮的结婚对象吗？
陆铮被绿了！？
我拿出手机想告诉陆铮，发现我和他没加微信。
而且，好像也不太好。
刚巧陆叔叔发消息让我帮忙给陆铮带份文件，他要出差几天。
拿了文件我直接去了酒吧。
服务员小哥认出我，给我指位置：「老大朋友来了，那桌，咦，刚才还在呢，应该去卫生间了吧，嫂子你等会儿啊。」
我愣了愣：「你别乱喊。」
「好的嫂子！」
我：「……」
我过去时，陆铮靠在卫生间外的洗手台上，和他朋友在聊天。
「不是吧，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忘啊？」
「要掉你半条命的人，哪能轻而易举地忘？」
「那就去追啊，大哥，你不就是为了她回来的吗？就你这条件，拿谁拿不下？」
陆铮笑了下，语调含着浓浓的自嘲：「她心里没我，逼紧了，恐怕朋友都没得做，而且……现在挺好，至少能见到她。」
所以，两人压根就没在一起？
全都是陆铮单相思？
许是没见过卑微进尘埃里的陆铮，又或许是想起当年同样卑微进尘埃的我，我心里堵得慌。
陆铮应该不希望我知道这些。
我往回走，脚撞到了花瓶。
很响一声。
洗手台两人看过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撞上陆铮视线那一瞬，我有些慌，像做坏事被抓包。
他也愣住了，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很快地又被压下。
「你……算了……」他欲言又止。
「陆叔叔让我给你拿文件。」
我塞给他转身走人，手腕被他拽住了：「不看看？」
我心说和我又没关系，我看个屁。
陆铮已经拆了，是购房合同。
「婚房！」
他喝了酒，眼尾染了酡红，看起来没了平时的冷傲。
我以为我当年够傻的了，没想到还有更傻的。
人知道你暗戳戳地准备婚房吗？
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觉得他怪可怜的，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我，不活得好好的，就是陆叔叔那里，要费点儿工夫。」
陆叔叔催陆铮结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陆铮盯着我看了许久，哂笑一声：「幸灾乐祸？小没良心的，读书那会儿对你的好全忘了？」
初三那年我妈和陆叔叔结的婚，我妈和陆叔叔都忙，平时都是陆铮管我。
他好凶。
上下学盯我，做作业盯我，出去玩给我定规矩，晚回来还要挨训，他做饭难吃还不准我挑食。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那会儿我爸妈把我当累赘，双周我和我妈住，单周去我爸那里住。
我记得那是个下午，我小后妈诬陷我推她，我爸不信我，要打我，是陆铮举着手机出来，用他拍的视频证明了我的清白。
他差点儿和我爸打起来，以及拉着我离开时说的那句话：「我管叶桑桑一辈子！」
我当真了，可少年一辈子的承诺，只是把我当成妹妹。
我俩不对付，可讲真，他对我真挺不错的。
不喜欢我，不是他的错。
思绪回笼，我莫名地觉得自己有点儿狼心狗肺：「那我请你喝酒？」
「在我酒吧请我喝酒？叶桑桑，要谢就拿出点儿诚意来。」陆铮往里走。
我连忙跟上：「那你想怎样？你说一个。」
「我说你就能做到？」
「能！」
看在他失恋的份上，我让点儿步。
陆铮转过身，笑意一点点地淡下去，他掸掉烟灰，眼底是我从未见过的认真。
「结婚，你也能？」
5
我和陆铮领证了。
搬家。
收拾东西。
坐在卧室里，看着床头柜上摆着的两个红本本，我人都傻了。
我就结婚了？
还是和陆铮？
我一定疯了。
凌晨三点，陆铮回来了。
他动静挺大的，我爬下床去看。
他将外套随意地扔在沙发上，白衬衫上有血渍，袖口挽起的手腕有道划痕，嘴角青了一块。
挺狼狈的。
「你和人打架了？」
「摔的！」
「你再摔一个给我看看？」
陆铮抬眼笑了，吊儿郎当的：「角色进入得挺快。」
等他进了卫生间我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妻子的角色。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快步地跟上，见他在解裤子，脸「唰」地红了，转身出去，反被他拽进去了。
「帮帮忙，单手解不了。」
解皮带啊。
我有些臊：「腿也伤到了吗？」
「上厕所！」
「……」
「让你帮我解皮带，不是脱裤子，你害什么臊？睁眼。」
「往哪儿摸呢？」
「没吃饭吗？用力！」
我恼羞成怒，吼道：「你倒是告诉我这玩意儿要怎么解！」
陆铮看了我一眼，心情很好的样子，握住我手：「我教你。」
他一碰到我手，我后背蹿起一层鸡皮疙瘩，呼吸都轻了。
只听见「吧嗒」一声，他贴在我耳边懒洋洋道：「会了吗？」
嗓音低沉，莫名地有点儿撩人。
我脸一下子烧了，不想让他看见，低头跑了出去。
「关个门，我要洗澡。」
「你手都受伤了怎么洗？」
「你帮我吗？」
「……自己洗吧。」
浴室门被关上。
不对啊。
他刚才一只手教我，一只手环住我的时候可不像手受伤的样子啊？
那他干吗多此一举让我帮忙？
骗子！
回到房间，和闺蜜聊了会儿，我没忍住，告诉她了。
「啊啊啊，你俩居然领证了？」
「我就说当年要掉你半条命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地错过？」
「桑桑，你老实交代，那晚你俩是不是睡了？」
闺蜜发的语音，「睡」字的音量能掀了屋顶。
余光瞥见门口一抹影子，我有所感，扭头，对上陆铮耐人寻味的表情。
我心里「咯噔」一声，他什么时候洗好的？
都听见了吗？
「我俩，怎么了？」陆铮戏谑。
还好，只听到最后一句。
下一刻……
啊啊啊啊！
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我闺蜜这个老六，等不到我回复，电话轰炸，跟催魂似的。
我觉得我脸可以捐出去了。
我掐掉电话，尽量让自己面无表情：「我去洗澡！」
「等等！」陆铮拦住我，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今天不行。」
「我洗个澡怎么就不行了？」
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我老脸一红，一把推开他。
臭流氓！
6
和陆铮领证后的日子没什么区别。
我俩各睡各的。
哦，当然也有好处。
两百多平的大房子，比我的一室一厅好多了。
我以为他日夜颠倒，没想到他作息规律，三餐也挺准时的，跟着他我沾了不少光。
不过半个月后，我拒绝了他接送我上下班。
公司传遍了，我傍上了富二代。
陆铮听后眉头一皱，把卡宴钥匙丢给我：「那你自己开车。」
开什么玩笑？
我一个打工的开的车比部门经理还好。
「这车颜色不适合我，你不开就放着。」
「不适合你，你搞一粉的？」
陆铮瞅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福至心灵，懂了，本来打算送给阮学姐，没送出去。
车子、房子，都被我捡漏了。
占了这么大便宜，我心里竟然还有些空落落的。
叶桑桑，你矫情了啊。
不过很快，我就打脸了。
周一雨实在太大了，比依萍回家要钱那天都大，眼看着上班要迟到了，我都没打到车。
我只好把卡宴开出去，找了隔壁停车场停进去，再走一段路，谁都发现不了。
我刚下车，看见陈屿站在对面错愕地盯着我。
「还真是你啊。」他看了眼车，笑了，「卡宴，不错！」
我懒得搭理他，拿包走人。
「就算我不提分手，你早晚也要和我提吧，他就是你暗恋多年的那个人吧？现在房子、车子都有了，你能少奋斗很多年，咱俩谁也不欠谁了。」
放的什么屁！
转身。
一脚踹去。
陈屿被我踹得踉跄几步，单手扶住车身，吃痛地抱住肚子。
「别把背叛说得这么清新脱俗，我俩怎么开始的，你心里没数？」
我心里有人这事儿陈屿知道。
「桑桑，我不在乎你心里有另外一个男人，我只想要一个机会，我想试试，让你忘掉他。」
他追了我大半年。
我答应了。
结果呢？
在我规划我们未来时，他转头和他初恋勾搭上，两人还一副不认识的样儿，亏得我以为那女生是客户，还让他别对人家臭脸，维护好关系。
要是再迟一点儿，我能喜当妈。
「桑桑，我是为你好，趁他愿意给你，多给自己谋福利，他那样的家庭，不是你能高攀的。」
在陈屿眼底，所有的好我都配不上。
一整天，我心情都有些不好。
以至于陆铮打电话问我晚上要不要去他酒吧，我拒绝了。
可我没想到，下了班我就被闺蜜抓去吃饭唱歌了。
她男神生日，她不好意思一个人去，把我拽上了。
一进 KTV,她就完全忘记了她男神。
「快说说你和陆铮咋领证的？」
「你俩到底睡没睡？」
好在唱歌声音大，盖住了我俩聊天的声音，不然我要社死。
我大概和她说了经过，她目瞪口呆：「就那样？鲜花、戒指没有，婚也没求？桑桑，你确定陆铮不是给自己找个住家保姆？」
「我看你比较像住家保姆。」
和陆铮领证半个月，我下厨的机会很少，好几次我早上起来，他早饭已经做好了，我有时候加班晚，回家也会蹭到他的夜宵，日子过得还挺不错。
其实我也奇怪。
陆铮为什么提出和我领证？
被阮学姐伤太深了，随便拉一个人结婚，应付陆叔叔吗？
可为何偏偏是我？
我心里抱着一丝侥幸，很快地又打消。
陆铮怎么可能喜欢我？
「其实陆铮也不错，反正都领证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他？」
闺蜜说完和男神情歌对唱去了，留我一个人凌乱。
曾经深爱过的人，其实很容易重新喜欢上。
这是我和陆铮相处这些日子来，得出的结论。
可我不敢了。
年轻时，尚能凭借一腔孤勇撞得头破血流，现在我只想把自己缩进壳子里。
毕竟，太疼了。
酒喝多了，我起身去卫生间。
洗手时有个男生笑盈盈地凑过来，我认出他，是包间里的一个弟弟。
挺阳光的。
「姐姐，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长得很漂亮？」
我笑了声，扬手，抱歉，没婚戒：「你也很帅，不过姐姐结婚了。」
弟弟明显不信：「姐姐老公舍得姐姐大晚上一个人出来啊？不像我，只会心疼姐姐呢！」
还真是年轻得肆无忌惮。
我擦干净手走人，弟弟伸手拽住我胳膊。
本来都是年轻人，感觉来了，表达下爱意没什么，可动手动脚就很讨厌了。
「撒……」
「我靠！」弟弟吃痛。
我话被打断，陆铮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直接把人撂了。
「有病吧你？」
陆铮冷沉着脸，把我箍进他怀里，语气十分不善：「认识一下，她老公。」
7
弟弟理亏在先，道歉走人。
「嫂子。」
我扭头，酒吧服务员小哥哥手里拎着蛋糕，一脸兴奋：「老大说你加班，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为缓解尴尬，我问：「谁的生日？」
话一出，周围诡异般安静下来。
尤其陆铮大学时那几个朋友，那一瞬看我眼神都变了。
其中一个半开玩笑半认真：「不是吧嫂子，铮哥生日，你不知道？」
「！！！」
这三年我刻意忘记他，哪还会去记他生日？
「铮哥，这真嫂子啊？」
「说什么屁话？闹矛盾呢。」陆铮搂着我，「还真生气了？不都说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
身后发出意味深长的「哦」声，一个推着一个，都先进去了。
身边没人了。
陆铮松开我，表情淡了下来：「来这儿加班？」
「我不是……」
「先送你回去！」
他没给我说话机会，大步地往外走，背影冷绝又骄傲。
我眼眶忽地红了，心像被人狠狠地拎了一把，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我不想这样。
到地下车库，我终于追上他，刚要解释，整个人被他抓住，粗鲁地摁在车身上，随即吻落了下来。
又凶又急。
我知道他生气。
他朋友知道我和他领证了，他生日，我这个当妻子的却忘了，让他难堪了。
可他为什么要亲我？
脑子里炸开无数焰火，鬼使神差地，我没推开他。
许久，他才松开我，没了方才的疏离和冷傲，像是一口气发泄完：「他纠缠你了？」
我摇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在朋友面前丢面子的。」
「还走吗？」
他低头看我，替我擦了擦唇。
我脸瞬间红透了：「上去吧，你生日，我走了不好……」
「恩！」
他牵着我手回去。
我俩一进，里面人开始起哄。
「罚酒罚酒，一人三杯。」
陆铮看上去心情挺好，低头对我说：「一杯就行了。」
「公开耍赖，不带这么玩的。」
「我自罚三杯。」
又一阵起哄声。
我干脆不说话。
陆铮酒量是真好，几杯下去，眼神清明，一点儿醉意都没有。
我怕他胃不舒服，拿了些小吃，他没动，反张了嘴。
犹豫了一下，我喂进他嘴里。
这一刻，我心里的喧嚣比包间里的嘈杂声还要重一些。
我听他唱了会儿歌，才猛地反应过来我没和闺蜜说。
包间太吵了，闺蜜打电话我压根儿没听见。
我发消息过去给她解释，她很快地回我。
「我听说了，陆铮好像吃醋了，人小哥差点儿没被吓死，大型修罗场啊，我居然还挺期待。」
什么跟什么啊。
陆铮怎么可能吃我的醋？
「我忘了他生日，连礼物都没准备。」
「那有什么的，把自己送给他不就行了？」
得！
闺蜜要能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你老实告诉我，你对陆铮到底怎么想的？」
「太快了。」
不愧是闺蜜，我这么省略她都知道我意思。
「快啥快？合着你要给陈屿那个渣男守一辈子？陆铮能和你领证，就说明你在他心里特殊，说句难听点儿的，他那条件啥样的找不到啊？你要不试试？再差还能比你三年前差？」
好有道理哦。
而且自从我俩领证后，相处模式诡异地变平和了，他不和我杠了，整个人都温柔不少。
我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心底天人交战。
「陆铮手机给我一个。」
「你干嘛？」
「我存一下啊。」
我发过去。
没多久我被拉去唱歌了，中途陆铮出去了一次，回来后就没喝酒了，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眼神时不时地落在我身上，耐人寻味。
一场生日闹到后半夜我们才回去。
陆铮喝到后面，酒意上头，眼尾带点儿红，眼睛被浸的得很润。
我泡了蜂蜜水出来，看见的就是他这副样子窝在沙发里。
我心跳得很快。
「喝了早点儿睡，我先回房了。」
「等等。」陆铮伸手拽住我，意味深长地盯着我看了会儿，问，「解释一下，给我买那玩意儿，你想干嘛？」
难道我在包间里偷偷地上某宝给他买礼物时，被他不小心看见了？
我买了块浪琴手表，不会太寒酸。
像是深藏的秘密被窥探，我有点儿不好意思。
「还能干吗？当然是戴的。」
他明显地震惊了，不可置信地问：「认真的？」
「我看着很像开玩笑吗？你不要算了。」
「要！」他直勾勾盯着我，那眼神，像野兽盯着猎物，「什么时候？今晚？」
「没那么快，怎么着也要两三天吧，你能等吗？要不行……」
「能。」
「那我去睡了。」
「桑桑。」
陆铮喊住我，眼神深情得不像话。
我看错了吧，他怎么会用那种眼神看我？
可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8
这种奇怪持续了好几天。
直到闺蜜给我发了一串「猥琐」表情包。
以及，一个某团的订单截图，一个四方小盒子。
「快谢我！嘿嘿~」
这个时间、地点……
我忽地想起陆铮生日那天晚上我们回来时他的怪异，还有我们的对话。
所以，那天他和我说的，很有可能不是手表？
关键，我俩各聊各的，居然都能对上？
来道雷吧。
下了班我火速地回家。
还好，陆铮没在。
我偷偷地溜进他房间。
很干净整洁。
没在床头柜抽屉里。
我去翻衣柜。
也没有。
我松了一口气，就在我要出去时，门口传来促狭的笑声：「干嘛呢？」
我吓得一个激灵：「我说我走错房间了你信吗？」
鬼都不信。
陆铮轻笑了声：「走错了就别走了。」
「？？？」
「搬过来吧。」他表情认真下来。
我心跳漏了一拍，没敢看他。
「不想忍了。」他绕到我面前，抓住我手伸进他裤兜。
我看着手里躺着的四方小盒子，恨不得把闺蜜暴揍一顿，有她我是真服气啊。
后面事情的走向就有点儿超出我控制。
我搬去主卧了，顺便请了两天假，累的。
陆铮没去酒吧，我俩像热恋的小情侣一样，手牵手地去超市买菜。
我窝在沙发上吃着酸奶看电视，他在厨房做饭。
我想起读书那会儿，我妈和陆叔叔很忙，让陆铮照顾我。
他表面上凶巴巴的，放了学后把我摁在桌子上做作业，自个钻进厨房。
一开始连鸡蛋都能煎煳的一个人，到最后，都能做出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
思绪拉回，我心里鼓鼓涨涨的。
我回了趟房间，趿着拖鞋窜进厨房：「我帮你吧。」
「行，帮我系下围裙。」
我「哦」了一声，等系好，发现被他圈在灶台间，脸红到脖子根。
他笑得恶劣：「叶桑桑，和哥哥谈个恋爱这么害羞啊？」
我慌乱地把手表套在他手上：「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说完落荒而逃。
我们，算在一起了吧？
9
多年夙愿得偿所愿，我开心又忐忑。
下了班会我都会特意地绕一段路，在酒吧门口看看他，我没进去，我说不清楚为什么。
可能不好意思，又可能要是表现得太明显，好像就被他窥探了心底最深的秘密，输了一截一样。
我也很少给他打电话聊天，不是不想。
陆铮这人不太爱看手机，他除了忙酒吧的事儿，还有其他的，我怕打扰他。
这天上班，经理喊我一块出去送资料，我认真地看资料，准备接下来的洽谈事宜，车冷不丁地停下来，经理手伸到我大腿上。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一把推开他，去拉车门。
没拉开。
我又慌又怕，却让自己强装镇定，同时悄悄地摁开手机录音功能：「经理，怎么不走了？」
经理露出抹猥琐的笑：「小叶啊，听说你最近开了辆卡宴，那车不便宜。和你透个底，下个月公司要提拔一群新人，我手里有一个名额，你能力强，人又好看，我很欣赏你，到时候不只是卡宴了，你想买房，还不是轻而易举，你懂我意思吧？」
都是成年人，话都说这份儿上了，谁听不出来？
车落了锁，我要反抗激起他愤怒就不好了，我挤出一抹笑：「谢谢经理。」
「那就好。」他伸过来抓住我手，我强忍住恶心，「会被人看见的，那边有个小树林……」
说完我低下头。
经理愣了一下，笑了：「看不出来啊，行。」
门一开，我拨出 110 后撒腿就跑。
经理很快地反应过来，抓住我头发，我手机摔出去很远，我抬脚狠狠地踹去，哪晓得他痛得脸都变形了，都没放开我，还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
「艹，臭 biao 子，真以为自己是贞洁烈女？别给脸不要脸！」
男女力量悬殊，我被他拽着往车里拖。
不能上车，否则我真完了。
我发了疯般地咬他，他露出凶狠的一面，始终不肯撒手。
终于，迎面来了辆车，我大喊，他见势不好，松开我开车溜了。
我没想到，车上的人是陈屿。
「桑桑，没事吧？」
「没事。」
「先上车。」
这里打不到车，不过也不算偏，经理不可能回来了。
我捡起手机，还好只是钢化膜坏了。
我一边给闺蜜发定位让她来接我，一边拒绝：「不用了，谢谢！」
「出这么大事儿，你不找陆铮？」陈屿显然看见我的手机页面了，「他都不管你吗？」
我心里很烦，实在不想和他多费口舌：「今天的事很感谢，其他的是我们夫妻间的事。」
「没钻戒、没婚礼，你们算哪门子的夫妻？」陈屿性子温和，今日却很暴躁，「上次他为你和我打架，我还以为他对你多上心，也不过如此。桑桑，我们复合吧。」
打架？
「那天是不是 16 号？」
「是吧，记不住了。」
原来陆铮那天带伤，是和陈屿打的架，我心情有点儿复杂。
「我以为我爱的还是小影，等失去了，我才发现，原来这三年，陪着我的人一直是你，我和她分手了。陆铮保护不了你，我来，最起码，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
「抱歉，我现在爱的人是陆铮。」
陈屿没纠缠，也没说话，安安静静地站着。
我没发左右他，任由他去。
闺蜜来时，惊得嘴里能塞进一个鸭蛋。
上了车，我把事情经过和她说了，她气得把经理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了：「报警，一定要报警！桑桑，你打算怎么办？」
「辞职。」
我想好了，走之前把录音给老板和 jc。
闺蜜陪我去了趟警局后把我送回家了。
我洗了个早，去睡了个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我出去时陆铮坐在沙发上，灯没开，一地的烟蒂。
「今天不用去酒吧吗？」
「有事，提前回来了，你脸怎么回事？谁打的？」
出事那会儿我第一反应想给陆铮打电话，这会儿他问，我不太想说。
都过去了，我也处理得很好，而且我感觉他今晚心情不是很好，我不想让他心情更糟。
「我今天凑热闹，不小心弄的，没事了。」
他眸色极深地看了我会儿，「恩」了一声：「过来，给你擦药。」
「我辞职了。」
陆铮动作一顿，没什么表情道：「好端端的，怎么辞了？」
「工资一直没涨，想换个新环境。」
「那就好好地休息一段日子，想去哪儿？带你出去玩儿。」
「不用不用，我想在家好好地休息几天。」
「行。」
我俩都没话了。
长久的沉默。
忽地，陆铮捏了捏我手指：「叶桑桑，你怎么不问问我，我最近在忙什么？」
我「啊」了一声，有些茫然：「你想说的话自然会说的啊。」
他笑了声：「你也不问问……算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从他笑里听出了浓浓的自嘲。
10
没工作的日子还挺清闲。
我打算先休整半个月。
我买了新的四件套，买了情侣睡衣，没好意思摆出来，挂在衣柜里。
又去超市买了牛肉和番茄，另炒了两个小菜，装食盒里给陆铮送过去。
「老大去警局了，嫂子你不知道啊？」
我心里「咯噔」一声，急忙问：「出什么事了？」
「好像就是嫂子你那事儿吧，那天你前男友来了，差点儿没和老大打起来。嫂子，你没事吧？我看老大这几天脸色都很难看，我都不太敢和他说话。」
陆铮，知道了？
他没和我说过。
我放下食盒往外走，遇上回来的陆铮，阮玉也在，阮玉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他笑了下，接过阮玉手里的食盒，等阮玉转身走了才进来。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下意识地想躲，连给他带的晚饭都不想让他知道。
小王这个老六，一点儿都体会不到我复杂的心情。
「老大老大，嫂子来给你送爱心晚餐了。」
小王就是服务员小哥哥。
陆铮似是没想到我会来，愣了一下：「怎么不事先打个电话？」
「我是不是影响到你了？」
天地良心，我真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我只是下意识地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想。
陆铮瞅了我一眼，把手里的食盒塞给小王：「吃了。」
说完拎着我带来的，牵着我手往内室走去。
「阮学姐给你做的，你给小王会不会不好？」
「你让我吃她那份？」陆铮轻敲了下我脑袋，「叶桑桑，你吃什么醋？」
「我没有！」我心里无端地有些慌。
「真没吃醋？」
「没。」
其实是有点儿，可人阮学姐都结婚了，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所以我还补了一句：「如果阮学姐没结婚，你和她才是最合适的。」
我说完就后悔了，这什么狗屁迷惑发言？
我其实挺没安全感的。
在陆铮心底，阮学姐应该很重要。
我挺怕从他嘴里说出那个答案的，好像从我嘴里说出来，就能让自己少痛一些。
而且，我不敢从别人那里获取安全感。
我想，只要我够独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
一如当年，我没学费、生活费，我问爸妈去要，他们相互推卸，却都不给我。
妈妈说：「桑桑呀，你也是爸爸女儿，乖，去问爸爸要。」
爸爸说：「桑桑，爸爸工资也不多，还要养家，你去找妈妈。」
我露出过脆弱，结果呢，生养我的父母都视而不见，我又怎么敢依靠其他人？
陆铮看了我会儿，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靠。
明明他没什么表情，我却觉得他身上气息极冷。
「叶桑桑，你不问问我，阮玉为何会来这里吗？」
「我信你的。」
他忽地嗤笑一声：「真的信我吗？那你怎么不看我眼睛。」
要我怎么说？
我只是不信自己，不信自己会被你爱着。
不信自己真的有那么好的运气，得到你的所有。
「是不是我和她待一整晚，你也说信我？」
我错愕地看他。
「还是说，我和谁在一起，干什么？你都不在意？」
「叶桑桑，你知不知道，我们结婚了。」
陆铮好似忍了许久：「你把我当成什么？同住一屋的陌生人？连你出事都不告诉我？」
他嘲讽一笑，眼底一寸寸地阴沉下来：「连陈屿都知道，我特么像个傻子一样被你瞒着，郊区到家二十多公里的路，你宁愿让你闺蜜请假去接你，也不肯给我打个电话。」
「叶桑桑，你真的爱我吗？」
「陆铮……」我无措极了，我隐约地觉得自己错了，可又理不清楚头绪，「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想让我担心，不想麻烦我？还是自己能处理好？所以你为什么答应和我领证？
「你从来没问过我，什么时候把我们的事告诉爸爸，你也从没问过我什么时候办婚礼。
「我没求婚，没给你戒指，你都不在意，是啊，你根本就不在意，就如三年前一样，你根本不在意我。
「叶桑桑，我们离婚吧！」
11
我要解释的话全堵在嗓子眼。
那一瞬间，我鼓起的微薄勇气也尽数消失，好似有一盆冷水兜头从我脑袋上浇下。
他到底还是不要我了。
没有人肯要我。
我低头，轻轻地说了一个「好」字。
陆铮一愣，抓住我狠狠地抵在墙上，吻了下来。
与其说吻，还不如说咬。
「叶桑桑，你好得很！」他眼底殷红，似在极力地隐忍着什么。
他摔门走了。
我擦干眼泪，整理好情绪也离开了。
原来再经历一次，还是会很痛。
我甚至不想回家。
坐在小区里，直到天彻底地黑下来，才上楼。
陆铮没回来，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哭了许久，才听见电话铃声。
「桑桑，你怎么啦？」
我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闺蜜安安静静地等我发泄完才试探着问：「你和陆铮是不是吵架了？」
我把事情经过简单地和她说了一下：「他提了离婚，我答应了。」
「我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顺着他，答应他所有，可好像，被我弄得更糟了。
「当初我和陈屿分手，陈屿那么风轻云淡，陆铮却发那么大火，是不是证明，他心里其实是有我的？可我……我不敢，我害怕到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我明明很在意他，明明吃醋了，可我就是不说，好像不说，就能保护自己，就能让自己不受伤害、不被丢下，可我现在觉得，我错了。
「我不想和他再错过三年了，如果那个人是陆铮，我想去试试。」
我说完，明显地感觉闺蜜松了一口气。
「还想劝你呢，你倒把自己劝好了，地址发你了，听说陆铮约了朋友喝酒，这会儿估计喝得烂醉，你快去吧。」
收到消息我拉开门出去了。
楼道里感应灯亮起来，照出靠在墙壁上男人的身影。
陆铮手里还拿了根烟，忽明忽暗的，地上都是烟头。
四目相对，他眼尾都是红的。
我眼眶倏地红了，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陆铮掐了烟，三步并作两步，把我摁进他怀里：「叶桑桑，老子真是欠你的。」
好像回到读书时候，下晚自习回家，只要我一回头，就能看见他跟在我身后。
我哭得更大声了。
「小祖宗，别哭了成不成？别人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
我仰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你说要和我离婚，我不想离。」
他愣了一下，眼底一闪而过的光：「还有呢？」
「上回我遇见那事，我第一时间想到你了，可你忙，我就不敢麻烦你，怕你嫌我。」
陆铮气笑了：「你这人怎么爱随便给人下定义？你找都不找，就知道了？」
「我错了。」
「行，回去好好地和我说说，你错哪儿了。」
情到浓时，陆铮贴着我耳畔：「叶桑桑，以后不会了。
「错一次就够了，离婚的话，再也不说了。
「还有，我喜欢你黏着我。」
我和陆铮和好了。
奇怪的是，以往我们之间的隔阂好像都没有了。
我看着放着桌子上的保温盒，摸进厨房，从背后抱住他。
「怎么了？」
「那个，昨天阮学姐的饭，是怎么回事啊？」
「她老公阑尾炎，我和小王正好遇见，把人送医院了。小王发了条朋友圈，说想吃排骨山药汤，她正巧做了，看见了就顺路给我们捎了一份。」
说完还翻出小王朋友圈给我看。
我心里欢喜，又为自己胡思乱想感到不好意思：「你想吃吗？晚上我给你煮？」
「改天吧，爸喊我们回去吃晚饭。」
「……」
我把陆叔叔忘记了，他要怎么看待我和陆铮领证的事？
后爸变公公，紧张得不是一丁半点儿，我特意买了些礼物，还被陆铮嘲笑。
进门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慌了，我嘴一秃噜，直接喊了声「爸」。
场面一度很安静。
陆叔叔愣了好大一会儿，笑了：「诶哟，我还想着可能要等你们办了婚礼，桑桑才会慢慢地改口，快进快进，我看了日子，你们参考一下。」
陆叔叔知道我和陆铮领证了啊？
我错愕地仰头看陆铮，他笑着把我牵进去。
坐在两人中间，我才发现，陆铮早就把婚礼的事准备好了。
「桑桑啊，你不知道吧，你俩领完证小铮回过一趟家，一直看手机，我以为他忙啥呢，结果盯着你俩结婚证照片看，乐得跟个傻子似的。」
「爸！」陆铮表情有些不自然。
陆叔叔没管他，继续说：「我当时吓了一跳，他结婚对象不是阮玉吗？怎么变你了？我以为他欺负你了，把他一顿打，他读书那会儿我就想揍他了，追不上啊，这次他居然不躲，我终于揍成功一回了，多亏了你啊。」
我：「……」
陆铮：「……」
我偷偷地瞄了他一眼，用力地牵住他手，他唇角勾了勾，反握住我手。
我庆幸，我勇敢了一回。
「对了桑桑，结婚是大事，我还没和你爸妈商量呢，得请他们过来一趟。」
「不用商量，给张请帖就行了。」
我好像放下了，以前纠结他们为什么不爱我，总以为自己乖一点、独立一点，不麻烦他们，他们就不会抛下我。
现在想想，反被他们带得我人生都是灰暗的，性子也是残缺的，差点儿错过了我爱的人。
回家的路上，月亮把我们影子拉得很长。
「陆铮，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喜欢你呀？」
陆铮呼吸一窒：「没有，再说一遍。」
我笑了：「你也没说过。」
他吻了下来，嗓音喑哑：「陆铮喜欢叶桑桑。」
心旌摇曳，无名指上套进凉飕飕的东西。
陆铮变戏法似的捞出一束玫瑰，单膝跪了下去：「叶桑桑，愿意嫁给陆铮吗？」
我才发现，他今晚穿了一身西装。
「本来还准备了其他的，等不及了，你可以先不回答，反正还要求一次的。」他说完自个笑了。
我也笑了，抱过花：「我愿意的。」
无论多少次，我都愿意嫁给他。
我只是万万没想到，下一次求婚来得这么快。
闺蜜把我骗出去。
她还有点儿良心，让我化了个妆，还强迫我穿了条裙子。
求婚地点在他酒吧。
可能有过一次经验了，他吻下来的时候我居然还有心情想，这么多花，等结束了我能不能带一些回家。
陆铮中途去卫生间时，他有个朋友端着酒杯过来。
「嫂子，以后你对铮哥好点儿，有谁跟他似的，从大一就惦记，现在才娶到手。」
我懵了。
满脑子都是他朋友那句话。
「当初得知你和陈屿在一起，他喝了一夜酒，把自己喝进医院；知道你陈屿和你分了，什么都不要了，不管不顾地就回来了。」
12
所以，为了我回来。
说要结婚的对象，买的婚房，也都是为我准备的吗？
我以为他讨厌我的。
可大学毕业那会儿是怎么回事？
我颤抖着手，拨通了阮学姐的电话，对方接了，我又觉得自己有点儿好笑，赶紧换词：「学姐，我和陆铮要结婚了，我们约个时间，我给你送请帖。」
「你俩终于结婚了啊，没问题。」
挂电话前，学姐和我说了个事儿。
「我大学那会儿还真挺喜欢陆铮的，我开始追他，因为这，我俩还有不少流言，我那会儿不知道他心里有你，就陆铮毕业那次，我本来去表白的，一进去看见他亲了你，瞬间明白了，我那个心伤得呦，咳咳……老公，人都要结婚了，而且都过去了，我现在最爱的人是你，桑桑，不说了啊，我得哄人去了。」
原来，我以为的暗恋，并不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没有认错人，一直都是我弄错了。
我那会儿要是勇敢点儿就好了。
哪怕问一问呢。
回到酒吧，我一直赖在陆铮身边，惹得他看了我好几回。
「叶桑桑，你喝了多少酒？今晚这么黏人？」
我脸红得厉害，贴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那再黏一点好不好？我们先回家？」
第二天我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陆铮留了便利贴：「回家拿东西，锅里有粥，起来记得喝。」
我心里暖洋洋的。
洗漱完，门铃响了，我以为他回来了，没想到是江影。
她看了眼我身后的房子，眼底浮现丝毫不掩饰的嫉妒。
「叶桑桑，你根本配不上陆铮，陈屿都告诉我了，你心里一直有个暗恋对象，从大一喜欢到现在，陆铮要是知道，还会和你结婚吗？」
我懒得搭理她，关门，她一步跨进来挡住我的门。
「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听说人家毕业那会儿，你找人家表白了是吧？结果人家有女朋友，认错人了，还亲了你。」
我不知道陈屿什么心思，只让江影只知其一。
「没错，我也听说，你和陈屿分手是因为他不体贴，真是这样吗？确定不是新男朋友条件更好？」
说完，我似乎明白陈屿为什么不告诉江影，我暗恋的人其实就是陆铮了。
江影脸一白：「你……我会告诉陆铮的。」
「我已经知道了。」
陆铮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眼底发沉。
江影一喜：「陆铮，叶桑桑一直有喜欢的人。」
他脸色不太好看，我怕极了误会，刚要解释，他走到我身边，揽住我腰，笑了：「怎么这么不老实？昨晚问了我那么多？你的事却不告诉我？」
「本来打算今天说的。」
这不被江影先说了吗？
陆铮笑了：「谢谢啊，不然我怎么知道，我老婆大一那会儿就暗恋我了呢？下个月初六，欢迎来喝喜酒。」
说完抓住我手，直接把目瞪口呆的江影推出去，「咔嚓」一声关了门。
我有点儿小害羞，没敢看他的眼睛，他箍住我下巴，笑得有点儿浪：「大一那会儿就暗恋我了啊？大学该不会也是故意和我报同一所的吧？」
我脸更红了：「我一直以为你讨厌我来着。」
「你有没有良心啊，讨厌你被你一次次地冷落，还一次次地上赶着找你？」
「我错了嘛。」
「撒娇没用，这次得说清楚了。」
13
婚期越来越近，我倒越来越清闲。
大事都被陆铮和陆叔叔包了，我只负责提意见。
我只是没想到，我妈会回国。
她带了礼物给我，一瓶香水。
「看不出来啊，你和陆铮居然要结婚了。也好，陆铮挺有钱的，你陆叔叔又只有他一个儿子，将来公司肯定是他的，趁他愿意宠你，多给自己捞点儿好处，生个儿子，你地位就稳了，将来就算离婚，你也……」
「啪」的一声，我没忍住，摔了杯子：「你要不是来祝福我的，现在就走！」
我妈错愕地看我：「你发什么疯？我还说错啦？我怎么着你了？不知好歹，就你这性子，谁忍受得了！」
长期积累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发泄出来。
「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性子，明明很在意，却因为害怕失去，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你和爸爸离婚那会儿，我求你们不要离婚，你们离了，爸爸不给我学费，我问你要，你没给。你和陆叔叔离婚那会儿，我让你不要丢下我一人，你还是出国了，你对我说的你忘了吗？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哪里不够好，你们才不要我，我努力地让自己学习很好，我让自己很独立，我遇事不敢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会觉得我麻烦，我想着，是不是我变得很懂事，你们就不会扔下我了，可我错了。」
我妈愣在原地。
都到这份儿上了，好像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我高三那会儿，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吃午饭。」
我妈皱眉：「高三那么关键的时候，你还学别人不吃饭减肥？」
看吧，我就不该对她有期待。
「你出国不管我，爸爸有了新儿子，我哪来的钱吃午饭？我问陆叔叔要吗？我和他什么关系？他让我住家里，每天给我准备早餐、准备晚饭，就已经仁至义尽了，他没义务养着我。」
还是陆铮，发现之后在我书本里塞钱。
他懂我可怜的自尊心，故意让我替他打饭，每次打两份儿，又吃不完，剩一份儿给我，要么让我帮他写检讨，然后付我辛苦费。
后来陆叔叔也知道了，给我办了张卡，说算是借我的，等我以后工作了再还。
我拿了，里面好多钱，连我读大学四年的钱都准备好了。
「我考上大学，陆叔叔送了我一台电脑，是粉色的，他说，本来是买给陆铮的，陆铮嫌弃，怕浪费，才给了我。」
我妈眉头皱了皱：「不就是台别人不要的电脑吗？至于吗？」
我笑了：「你真以为那是陆铮不要的吗？陆叔叔怎么会给自己儿子买一台粉色的电脑？」
「你们一度让我觉得自己很糟糕，我连喜欢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就这样吧，你愿意参加婚礼就参加，不过那些为我好的话还是省省吧，只会消磨我对你的最后一点好感，我不想听到你说陆叔叔和陆铮的不是，还有，我香水过敏。」
我妈老半天都没说出话，最后走了。
我已经不在乎她的想法了。
只是觉得自己明白得太晚了。
陆铮回来时，开了灯，见我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再看桌子上那瓶价值不菲的香水，忽然明白什么：「她来过了？」
「恩。」
「欺负你没？」
「没有，就是说了很难听的话。」我靠近陆铮怀里，从来没觉得这么安心，「陆铮，我们会不会一直在一起？」
「当然会。」他吻了吻我，又觉得这话力度不够。
「房子和车子，我都让律师拟了赠予协议，你签个名就生效了。爸爸也说了，我要对不起你，卷铺盖走人，他半个子儿都不给我，以后要有了孩子，啧，叶桑桑，我该不会是我爸捡的，其实你才是他亲女儿吧？」
我被他逗笑，一直以来，他都是我的光：「那你可得对我好点儿，不然把你扫地出门。」
他把我抱进卧室，眼底一簇簇火：「好好地伺候你行吗？」
「等等，你到底为什么弄一台粉色的卡宴？显得你特不正经。」
「还真忘了？大二那会儿也不知道是谁盯着江学长，说他单手开卡宴好帅。」
记起来了，那会儿陆铮就有点儿生气了，我还觉得莫名其妙，我还认真地评价，可惜不是粉色的。
「来，告诉我，我和你江学长，谁单手开卡宴比较帅？」
14
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我觉得后面应该再加两个字：幼稚。
结婚当天晚上，陆铮懒洋洋地靠在床上看我数份子钱。
满满一床钱啊，都是现金，平时没见过这么多现金，有点儿小激动。
可陆铮不开心啊，他拿了其中一份，沉甸甸的：「一万？啧，够大方的啊。」
我看了眼红包上署名：陈屿。
我没请他，他主动来了，我也没想到他随这么多礼，这不成心的嘛。
「哦，前男友送的啊，难怪呢。」某人拖腔带调，就差在脸上写，「我吃醋了，快来哄我。」
我想了想，去亲他，被他摁住，没亲到：「等会儿，打个电话先。」
我以为是急事，没想到这人电话打通，第一句就是：「谢了兄弟，收到一万礼钱了。」
「？？？」
「说来还真要感谢你，不娶之恩，恩，没错，我的确是有点儿吃醋，她倒是挺开心的。哦，别误会，她单纯地喜欢礼钱。这会儿正抱着我亲，说要哄哄我，就怕我吃醋不搭理她，她和你在一块时没哄过你吧？你不知道，她还缠人，不给她亲还急了，不说了。」
离谱！
我气笑，踹了他一脚：「你幼不幼稚！」
隔着电话我都感觉出陈屿被气得不轻。
他把我压在身下：「叶桑桑，哄我。」
夜长，梦缱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