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想不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会招来杀身之祸。
川师大的一间男生宿舍里，大家刚入学没多久，芦海清为了活跃气氛说了几句日常调侃，却在第二天被室友碎尸，而那句调侃的玩笑话则成了他最后的遗言。
从日常打闹，到杀人泄愤，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2016 年 3 月 27 日晚，一间自习室里传来「咣咣咣」的声响，几声惨叫后再无动静，路过的学生无意间从敞开的教室门瞥见有人正在碎尸！
有人认出，凶手正是住在男生 127 宿舍的滕飞，而躺在地上的则是他的室友芦海清。
腾飞被逮捕后，律师问他为什么要杀人，而他面色平静的说：「我不止一次想杀他，因为他日常说的一些玩笑话，让我十分反感。」
随着警方调查，一起因男生之间交往尺度所引发的碎尸惨案暴露在我们面前。
究竟是什么玩笑话让人如此记恨？甚至不惜用最残忍的方式报复？
01 血腥的自习室
2016 年 3 月 27 日，晚上 8 点左右，成都警方突然接到一起学生报案。
「自习室死人了！满地都是血，他说一会还要再杀一个人，请你们赶紧来！」
警方在到达后发现自习室的门已经反锁，门边隐约有血迹正往外流。
警方大力破门而入后，发现自习室里只有拿着菜刀蹲在尸体旁的滕飞，他冷冷地看着尸体，一句话也没说，手上的血迹早已被擦得干干净净。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呛的警察屏住呼吸，躺在地上的卢海清已经身首异处，血液像小湖泊一样铺满了自习室的白瓷砖，纵使有多年办案经验的老刑警也架不住如此血腥的场面，当场就吐了。
现场过于惨烈，可杀人的腾飞却若无其事，直到被逮捕他也丝毫没有反抗，甚至欣慰地对抓他的警察说：「你们终于来了，是我杀了他，我早晚得弄死他。」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个人能恨另一个人到如此地步？
这恐怕要从 127 男寝的第一次入学见面开始说起。
02 一场命运的邂逅
2015 年 9 月开学季，性格开朗的芦海清在哥哥芦海强的陪同下，背上全家人为他准备好的编织袋，踏上了去往成都的绿皮火车。
他在火车上想了很久，一边期待大学丰富多彩的生活，一边好奇寝室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一想到将来毕业后会从事歌唱方面的工作他就忍不住热血沸腾。
这时的芦海清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遇到一个彻底改变自己命运的室友，而这个人让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大一下学期。
出生在甘肃省白银市景泰县寺滩乡宽沟村的芦海清家境并不好，提起他的身世甚至会让人觉得唏嘘。
1997 年，两岁的芦海清就成了孤儿，父亲挖矿意外死亡，母亲改嫁，无依无靠的他被大伯收留，从小和堂姐芦海芳、堂哥芦海强一起长大，他们亲如兄妹，大伯对他比亲生儿子还好。
芦海清管收养他的大伯叫爸爸，一家四口虽然日子苦，但亲情浓。
10 岁那年，家里困难，堂姐芦海芳为了让弟弟有学上，初二就辍学打工挣钱。而芦海清的音乐天赋也恰恰在这个时候渐渐展露了出来。他痴迷唱歌，会弹一手好钢琴和吉他，平时也喜爱听歌，尤其爱听张信哲的歌。
原生家庭的悲惨似乎并没有对他的性格造成影响，在哥哥眼中，芦海清特别开朗，爱唠嗑也有点自来熟。
家里人形容他：「话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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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海清生活照）
从成都火车站下了车，芦海清和哥哥一起来到四川师范大学舞蹈学院报道。办完入学手续后得知，他被分到了男寝 127 宿舍，这是一间 6 人寝。
除了一人来自湖南外，包括芦海清和滕飞在内的其他人均来自甘肃，整个寝室可以说是老乡会了。
摆脱了紧张的高中氛围，又来到大城市，室友还都是老乡，男孩子们迅速开始熟络起来。因为芦海清性格外向，又爱耍宝逗乐，他和室友们关系处的还不错。
可偏偏坐在角落里的滕飞和所有人都不爱说话，他沉默寡言，对室友们的聊天内容并不关心。
其他人看滕飞不爱搭理自己，也就渐渐和他保持了距离，唯独芦海清是个自来熟，他总想认识一下新室友，于是变着法的和滕飞搭话，却始终都被对方无视了。
大学的寝室分上下铺，腾飞刚好睡在芦海清下铺的位置。相处了一个月后，大家都对彼此有了初步印象：寝室里有两个怪人，一个怪逗乐的，一个挺奇怪的。
芦海清就是那个逗人发笑的活宝，而腾飞因为独来独往、话少又不合群被大家揣测：「性格有点古怪。」
就这样，表面和谐的寝室氛围下，让人感觉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压抑感。
03 怨恨的种子
在回顾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之后，我发现这起突如其来的悲剧其实早有征兆。如果寝室里有人能注意到并放在心上，惨案也许就不会酿成。
腾飞是寝室里的怪人，他生性内向，不愿意凑热闹，也不喜欢跟人走得太近，刚开始的时候他刻意和大家保持距离。
但其他的 5 名室友并未太在意，毕竟大家的成长过程中，多多少少都会遇到几个性格内向的朋友，可能一开始不太熟，相处时间长了总会好的。
虽然寝室 6 个人的性格迥异，但大家相互包容日子过的还算和谐。
入学一个月后的国庆节上，127 寝室的男生们才意识到腾飞这个人的性格和其他人确实有些不大一样。
还处在入学兴奋劲儿里的芦海清和室友们，没有选择回家过节而是留在了学校。
大家决定放学后买点啤酒回寝室庆祝，于是舍长躲着楼管偷偷摸摸买了一箱啤酒。寝室里气氛很热闹，连基本不参与集体活动的腾飞也忍不住加入了进来。
有人说，男生寝室的关系就是在一次次的吹牛、喝酒中逐渐升温的，他们也不例外。
芦海清开了一罐啤酒，大家相互轮流喝。后来宿舍里这几个人开始猜拳，输的人喝。气氛越来越欢快，大家开始比拼起了酒量，为了过瘾，每个人手里一罐啤酒。
男生之间喝酒，其实大家都懂，喝的不过是个感情升温，至于输赢其实没人会在意。
喝到最后每个人都是 7 罐，没有胜负，舍长笑哈哈地打圆场，说大家开心就好。唯独腾飞闷闷不乐，他要求继续比拼，一定要有个输赢。
室友小斌就坐在滕飞对面，他抬头时看到了滕飞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气，但并没放在心上。
原本欢快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了起来。室友们摸了摸鼻子，大家都不太愿意继续喝了，于是收拾了一下垃圾就上床睡觉了。
滕飞由于这件事一直闷闷不乐，包括芦海清在内的室友们也意识到他好像有点较真了。
随着相处的日子增多，埋在芦海清和滕飞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多。根据室友小斌回忆，两人曾有过 4 次矛盾。
可谁也没有意料到，这些日常的琐事竟然会引来滔天的恨意。
就像倒计时一般，是一次又一次的小矛盾把芦海清推到了死亡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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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海清和滕飞军训合照）
第一次矛盾，让滕飞真正注意到芦海清，并对他产生了不满。
芦海清日常省吃俭用，刚入学就找了个校外兼职，虽然赚的不多但每周末都要早出晚归去打工，不到 7 点就要起床洗漱。
他在滕飞的上铺，下床时会多多少少都会有声音，而滕飞睡觉又比较轻，经常被吵醒。两个人因此吵过几次架，但两个人都拿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于是只能不了了之。
芦海清没放在心上，室友们也都表示理解，唯独滕飞始终表示不满，但他并没有发作而是选择了忍。
第二次矛盾，让滕飞对芦海清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滕飞性格里的较真让芦海清觉得很新奇，他总是想让这个「严肃」的室友放松一下，于是时不时的逗逗他。
没成想，这一逗，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室友小斌和芦海清关系不错，他们之间也相互打趣，小斌说：「芦海清日常比较贫嘴，爱逗哏，嘴上不饶人，但我们也都知道他就是开玩笑，没有挖苦的意思，可有的人不这么想。」
滕飞就不这么想。
有一次芦海清在宿舍无聊，想逗逗大家，就把水洒在了地上，结果下铺的滕飞经过摔了一跤，因为姿势滑稽，芦海清没忍住哈哈哈大笑。
滕飞沉默着起身，对芦海清说：「我早晚得弄死你。」
无奈的是，这句话依旧被大家当成了恼怒的玩笑，没有一个人放在心上。
第三次矛盾，让滕飞起了杀心。
其实芦海清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他也意识到自己和滕飞的相处不太顺利。
为了避免矛盾激化，他先后两次找到老师表示想要更换寝室，可都被拒绝了。在老师看来新生要学会和不同的人相处，这是大学生涯的学习内容之一。
芦海清一边觉着这样下去不行，一边又觉得老师说的也没错，只能凑合一下挺到毕业了。
既然躲不起，那只能相处了，可芦海清自身就是个外向的性格，他又忍不住喜欢调侃别人，毕竟一下子要改掉性格也不太现实。
有了前几次矛盾，芦海清为了缓解两人的紧张关系，想要关心一下滕飞，却没成想他日常使用的说话方式，终是给自己酿成了大祸。
2016 年 2 月，春节前夕，芦海清准备和外地的女友团聚。他转念一想，滕飞还是单身，于是想好心提醒一下这位室友要多出去社交。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打趣：「你要多参加活动才能碰到女孩子啊，就你这样，能有人看上你吗?」
换做是别人，这句话虽然听着别扭，但好意还是有的，至少可以回嘴嘲讽回去。
但听到滕飞的耳朵里，这句话就变成了赤裸裸的挖苦、炫耀和嘲讽，他平静的面色下内心已经翻滕起了愤怒。
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只要芦海清还在用他自己习惯性的说话方式，无论是否好意都无法改变滕飞对他的恨。
第四次矛盾，让一切不满都显现成了暴力。
如果说之前的几次矛盾，都是表情和言语上的。那么这次的矛盾，让两个人的关系彻底崩盘，仇恨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滕飞恨到如此地步？
其实，这件事相比之前的所有矛盾都不值一提，甚至不是由芦海清挑起来的。
3 月 26 日，惨案发生的前一天，晚上 8 点左右，宿舍里的大伙都躺在床上各玩各的。
滕飞在床上看书，其他室友都在玩手机打游戏，芦海清在床铺上支了个小桌听音乐，他放的曲子是汪峰的《怒放的生命》，歌在高亢之处，芦海清情不自禁跟着唱了两句：」我想要怒放的生命~！」还用手拍了拍书桌伴奏，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
滕飞朝着芦海清大喊：「唱什么唱，你唱的很好听吗？」
芦海清随口反问了一句：「唱两句怎么了？」
滕飞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芦海清床上用手上的书砸他的脸，随后甩了芦海清一个清脆的巴掌。
芦海清被打懵了，他根本想不到一句反驳怎么就变成动手了，这时他也生气了，本能的进行反抗，把心中的不满发泄了出来，他拿起床上的皮带抽向滕飞。
眼看两人打起来了，室友赶紧出来劝架，冲突仅仅持续了 2 分钟就被室友拉开了。
滕飞的脸被芦海清抽肿了，而芦海清的脸也被扇了个巴掌印，T 恤也被滕飞撕烂了。
两个人心里都有愤恨，但芦海清因为天生乐观，更容易想得开，他觉得这事过去就过去了，还不如想想明天吃啥。
而滕飞此时内心对芦海清的恨却更深了。在他看来，芦海清讽刺他，挖苦他，还对他动手，两个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此时的滕飞，内心时不时会有各种阴暗的想法冒出来：
「好想杀了他，但是现在还没有机会。」
很快，这个机会就来了。
04 「让他永远闭嘴」
刚刚因为唱歌的事情而吵架的两人冷静下来后，滕飞突然一反常态好脾气地约芦海清去自习室谈心。
事后我们可以发现，这次谈心是决定芦海清生死的关键，也是滕飞留给芦海清的最后警告。
痛心的是，芦海清依旧没有引起重视，他无法理解，也 get 不到滕飞的用意。
在自习室里，滕飞难得对芦海清敞开了心扉，他说自己曾经患过抑郁症，希望芦海清不要刺激他，他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绪。
天生乐观的芦海清根本不理解，他觉得滕飞小题大做了，一边听对方倾诉心声，一边幽默的回应：「谢谢你今天绕我一命啊。」
滕飞听完沉默了，他意识到和芦海清根本说不通，于是这次谈心不欢而散。
相比于把这事放在心上的滕飞，芦海清显然大度的多，他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晚上 10 点钟，芦海清给女友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满不在乎的说自己和室友「干了一架」，但女友在电话里非常担心，她建议芦海清和对方和好不要起冲突，毕竟大家还要在一起生活 4 年。
芦海清反过来安慰女友，这不过是男生宿舍里日常的相处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打完架就好了，别担心。」
芦海清真的不担心，在他眼里，男生之间的交往尺度很宽松，小打小闹都是正常的。
可接下来的一个小小的举动，注定了他终究是逃不掉被残忍碎尸的命运。
两人相安无事过了一晚，3 月 27 日清晨，滕飞起床后发现脚边的垃圾桶里被扔进了一件 T 恤，这刚好是昨晚芦海清被他撕坏的那件。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忍无可忍！」
滕飞好不容易平静了一晚的内心，再也绷不住了，他万般情绪涌上心头，彻底失控：「今晚就搞死他！」
杀念已定，接下来滕飞开始计划杀人。
上午 9 点，滕飞在室友的熟睡中离开了寝室，他要去散散心，两个小时后，也就是中午 11 点左右，滕飞给班上一个比较熟的女同学打电话，开口就是一句：
「我不想活了。」
女同学很吃惊，以为他在开玩笑闹脾气，赶紧安慰了一通，让他想开点。
隔靴搔痒的安慰起不到作用，滕飞在学校也没有交心的朋友，他沉默之下挂断了电话，继续在校园内散心。
下午 6 点左右，他离开校园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瓶酒，还带了一把崭新的菜刀回了寝室。
回到空无一人的寝室，滕飞开始沉默地喝酒，那把菜刀被他放在了抽屉里。直到有室友回来，他才问对方芦海清的去向，但室友们都不知道芦海清去哪了。
这一等就到了晚上 11 点，滕飞按耐不住了，他主动出门寻找芦海清，碰巧的是，还真让他遇见了。
滕飞在和宿舍隔着一个楼梯的自习室里发现了芦海清，对方也看到了他并向他挥了挥手。
待滕飞走近，芦海清笑着跟滕飞说：「你今天这么有空啊，要找我聊聊天啊？」
滕飞沉默的盯了芦海清 5 秒，问他今晚回不回宿舍，得知不回后，他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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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出现时，他拿出藏在身后的菜刀，对着芦海清砍了下去。一连砍了 50 多刀，似乎把对方当成了某种泄愤的途径，几分钟后芦海清彻底没了气息。
杀人后，滕飞却很快平静了下来。他走出自习室，回到宿舍对室友说：「你们快去报警，我杀了人，否则我还要再砍一个人。」
随后他漫不经心的拿出手帕，擦拭手上的血液，转身又回到了自习室，把门反锁。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芦海清，滕飞观摩了一下，随即手起刀落，把他的头砍了下来。
再然后就是开头所说的一幕，警方破门逮捕了他。
05 审判与疑点
在案件审讯的过程中，滕飞的家人提到了腾飞曾有过精神方面的疾病史。经法医鉴定，其患有抑郁症，对之前的凶杀案付部分刑事责任。
公安机关在分析了整个案件后认为，滕某的行为构成故意杀人罪，其作案后自动投案，并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系自首。
对于这样的鉴定结果，被害人的家属表示坚决不认可，并于开庭前两次要求重新鉴定。
最后案件在双方反复的争议与谈论中迎来了最终的审判结果。
2017 年９月６日，四川省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本案进行了公开宣判，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滕飞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赔偿芦海清亲属的经济损失 83212.5 元。
随着法官手里的审判锤「咚」的一声，手起锤落，给面前这个残杀室友的年轻小伙的生命也画上了句号。两个处在青春年华的大学生就这样因相互间的摩擦冲突，匆匆结束了自己美好的人生。
至此，我们再回头看这起杀人碎尸案，有几个地方可能让大多数人都感到奇怪或者不能理解。
（1）因为一点口舌就做出极端行为的滕飞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为什么会养成这种不符合常理的做事风格？
（2）对于芦海清来说，身边有这样一个不太合群的室友，多次征兆和提醒下，他难道就真的一点都察觉不出来吗？他是怎么想的？
一系列的疑点和问题不禁引人深思，这起案件的背后究竟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的？
06 犯罪分析
滕飞杀人的内在原因是什么？
2017 年 4 月 17 日，在拘留所里有人替我们问了滕飞本人，这个人就是律师罗婵玉。
「你们之间有多大仇，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而滕飞的回答让她大吃一惊。
「当时我什么都没想…就是想杀了他。」滕飞淡然说道。
滕飞告诉罗婵玉，他曾不止一次有过想要动手杀死芦海清的想法。因为他不喜欢别人的嘲讽、挖苦。而芦海清的很多话在他看来就是在赤裸裸的挖苦、嘲讽。
而且在真正动手之前他给过芦海清最后的机会，向其吐露了心声，可芦海清依然说一些挑衅的话语。这让他下定决心要杀死芦海清，让他永远闭嘴。
对于被法院宣判死刑一事，滕飞也对罗婵玉提到过。
「我想死，但是不敢跳楼。杀了芦海清，法院正好判我死刑。」这番话让罗婵玉陷入了沉思。
其实，我们或多或少可以感受到滕飞在说这些话时的状态。话语中掺杂着一些对于自己、对于生活的悲观情绪，当然也包含了一些精神层面的异样情绪。
这种异样情绪在腾飞的妈妈那里也得到了验证。
「我没想到他会杀人，我以为他顶多会伤害自己，如果他自杀，我倒不会感到意外。」
他妈妈说，滕飞上中学时曾患过精神抑郁疾病，读高中的时候还休学了半年。在得知四川师大录取了腾飞以后，妈妈一直没敢告诉学校滕飞曾有过精神疾病。
「毕竟有精神病让人知道了对孩子的未来影响不好，一怕他被学校退学，二怕别人歧视他。」
可不曾想，这样看似呵护孩子的举动却为后来的川师大碎尸案埋下了隐患，这样的结果属实令人感到遗憾而又心痛。
案发后，警方通过一系列的走访，从滕飞身边同学、老师的口中还原出的滕飞不为人知的一面。
在现实生活中，他是个听话而又腼腆的孩子，不太擅长与人交往。
而从网络社交平台中滕飞留下的信息来看，他的状态与现实生活中截然相反。
一方面，他显得消极、暴躁，让人觉得戾气很重。2013 年，他曾在微博上发布过一个女孩的照片，并配文：「我他妈一定要把这女的杀了。」
另一方面，滕飞也表现出渴望积极向上的状态。他也会发一些鼓励自己的话：「要永远积极向上啊」、「每天多笑一笑」。在他十八岁生日之前，他用孟子的话来鞭策自己，说要「尽心知性」，多自省。
如此看来，网络社交世界中滕飞的状态就像是一条在海浪波涛中行进的小船，不断起伏、摇摆不定。
就此，我们可以尝试从精神分析理论的角度去深扒滕飞行为背后的逻辑。
每个人生来都有一定的攻击性，这是人的生命驱动力之一，但驱动力的使用方式是衡量人心理成熟度的标准之一。大多数人通过躯体症状的形似表现长期的压抑，例如生了一场大病，或者无精打采。少数人通过暴力的极端方式宣泄情绪，比如打架、甚至杀人；还有人会选择攻击自己，比如自残自杀。
对滕飞来说，他曾经长期攻击自己，所以成长过程中经常出现自残的现象，但同时又对外界保持着高度的敏感和攻击性，最终他通过直接杀人来宣泄情绪，达成了结束自己生命的意愿。
对于芦海清来说，是什么让他一次次忽略掉滕飞的警告？
站在他的视角上，没有重视这些小小的征兆也是一种必然。因为他生前的成长经历，形成了他大大咧咧又乐观的性格。父母早亡被大伯收养，让他更加珍惜周围人的笑容，遇到冲突和不愉快时，他习惯性用逗逗对方来化解尴尬。他也是宿舍中那个比较会带动气氛的成员，靠着一张幽默风趣的嘴，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不过话说回来，他最终倒霉也倒霉在这张嘴上了。毕竟有的时候难免朋友间遇到一些小摩擦，芦海清虽然心中不会记恨，但嘴上可能有点不饶人，不愿在嘴上吃亏。这一点从他与滕飞的对话中也可以看得出。
一个是天生乐观、不拘小节但有点嘴贫；一个是性格内向，但情绪起伏有点多疑。两个性格几乎全然相反的人在一起难免会产生一些误会与摩擦冲突。
但从冲突的处理结果来看，芦海清只是嘴上说说，事后便将怨念抛到了脑后，继续与滕飞等人正常来往。滕飞却将两人间这一次次的不愉快暗暗记在了心里，疑心重重的他开始不断怀疑芦海清是故意挖苦、挑衅他。最终这种臆想被滕飞在脑海中无限的扩大，转化成了血腥的杀戮。
就这样，大大咧咧、毫无觉察的芦海清最终变成了滕飞的「刀下鬼」，实则令人感到惋惜。
假如，芦海清生前能有一次把滕飞的话重视起来，选择温和的处理方式，也许结局就会被改写。
对于我们来说，生活中曾经和人产生的无数摩擦中，是否也出现过这样被忽略的危险征兆呢？
那些没被引爆的冲突，只是伺机蛰伏在人心阴暗的角落里罢了。
正如东野圭吾说那样：
「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