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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有棋主,执棋有手

39 

「宝迦,多谢你,如果不是你,大妞一定会死。」 

秋无名本来抱着剑小憩,此时忽然睁开眼。 

「你是谢宝迦保住了你的富贵吧。如今的英家只有这一个孩子了,只要她在,万贯家财都为你所用。」 

陈青竹微怔:「你是谁啊?干嘛把人想得那么龌龊!大妞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我把她当女儿怎么了!」 

秋无名转头与陈青竹对视:「当年你在宫中为难我时,可不是这样良善的人。」 

「是你?」 

陈青竹忽地躲到我身后。 

得,陈青竹换了几个东家,导致我都快忘了她也曾在宫里待过,那时候贵妃还未发迹,秋无名也是被献进宫里的美侍,两人约莫是产生过龃龉的。 

而且吧,陈青竹从前的脾气确实不太好。不,不是不太好,根本就是小人得志,猖狂无礼。 

也不知道她当时怎么招惹秋无名了,现在直接害怕到躲起来。 

秋无名可是很记仇的人哪。 

陈青竹摇了摇我的袖子,一边说话一边觑秋无名的脸色。 

「宝迦,那晚上我早就在院子里,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安抚她:「行了,你说吧。」 

秋无名两手抱胸,转过身继续看窗外,算是暂时放过她。 

陈青竹细细讲了英家那天怎么被屠杀的,火怎么烧起来的,她又是怎么抱着孩子逃走的——这时我才相信她是真的关心大妞,当时命都快没了,她还记得抱走大妞,绝不仅仅是为了虚无缥缈的英家遗产。 

等她讲到君姨撞死,我讶道:「不是南宫螟做的?」 

「还真不是,南宫螟碰都没碰君姨一下。」 

君姨究竟为什么而死?南宫离骗了她什么? 

南宫螟到底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 

秋无名走过来,将座椅上的我抱了起来。 

我猛地悬空,一时紧张牵动了肩上伤口,「嘶」了一声,秋无名冷声道:「知道痛往外跑什么,她们两个比你伤得轻多了。这些事等贵妃回来自有定论,你现在安心养伤就好,别的不用去想。」 

我想反驳两句,秋无名又打断我:「骨头的伤不好好养就会长歪,还是说你以后想当个高低肩的驼背?」 

我赶紧闭嘴,决定好好休息。 

可京中的局势根本不给我们休养的机会。 

京中大乱第二日晨,京兆尹畏罪自杀,二皇子唐钺和三皇子唐戬几乎是同步传出被刺杀重伤的消息,冯尚书府的唐珍被乱军凌辱自尽,被贬为庶人的冯宝鸾据说目睹了那一切,疯了。 

到了下午,围场也传回消息。 

皇帝遇刺,侍卫长楚镇舍身挡剑,重伤昏迷。 

前侍卫长阳冲临危受命追捕刺客,失去了踪迹,生死不知。 

我立刻让下人准备马车去围场,秋无名却带着贵妃的密信进来。 

她屏退众人,将我按回床上。 

「不用怕,都是拾枫将计就计,现在他们都很安全。楚七带着消息去围场,拾枫便想出这场戏,她要让唐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楚镇呢?」 

「中了毒,解药在我们手里。只需等着皇上回銮,唐戬别想好过。」 

「那就好。」 

「不过你家那个侍妾也被掳走了。」 

「谁?」 

「萧月月。」 

我猛地起身,肩膀处又是撕裂的痛:「那还不去找么! 

「如今楚镇要昏迷做戏,禁卫军由阳冲暂掌,禁卫军在找。希望阳冲不要太废物,不然,也只能说萧月月命不好。」 

…… 

围场后山某无名山谷中,阳冲打了个喷嚏。 

坐在临时编织的藤垫上的萧月月忙抬头看他,手里的野果汁水沾在她嘴边,越发显得那张脸细腻犹如白瓷。 

「阳大人把衣裳拿回去,我已经不冷了。」 

萧月月将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她淡青色的裙摆在沾了泥水,已经脏污不堪,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丝丝血迹。 

萧月月羞赧地低下头,举着外袍,阳冲也不敢看她,别着脸去拿外袍,两只手莫名相触,萧月月低呼了一声,阳冲忙看向她:「又疼了吗?」 

萧月月脸色涨红:「不……不是……」 

她这辈子也没有这么尴尬过,谁能想到被贼人掳走时来了月事,没有可换洗的月事带,只能这样……这样脏着身子。 

阳冲看萧月月时也不小心看见她裙摆的红色。 

他忽然蹲下身,道:「你不用怕名节受损,等我们回去,我跟楚镇要你,我会对你负责。」 

萧月月对上阳冲那笃定的眼神,一时间委屈地想要落泪。 

她多想告诉阳冲,自己不过是一个老头子养大的艳奴,说是宠妾,实则小猫小狗一般,十五岁破身,伺候过多少达官贵人她自己都记不清了——这样的出身,这样的经历,是不配谈「名节」二字的。 

「我不过是提醒了你一句那贼人的位置,并没有帮到什么,阳大人这几天照顾妾身,妾身已感激不尽,不敢……不敢挟恩图报,污了阳家门楣。」 

阳冲皱起剑眉。 

「楚镇对你不好,你跟我,我对你好。」 

萧月月含泪摇头,这样的境地,这样的身份,她甚至来了月事都无法换洗,似乎老天都在告诉她,你就是个脏女人,哪里配得上世家子弟阳冲呢? 

「萧月月,看我!」 

萧月月低声道:「我不。」 

阳冲抬手到一半,见她瑟缩了一下,又收回了手。 

他难得叹了口气:「难道你心中放不下楚镇?」 

萧月月又摇头。她忽然想到自己要拒绝阳冲,便改为点头。 

「楚镇姬妾成群,又独爱冯家娘子,他从未把你放在心上,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他有的我都有,我都给你。我给你更多。」 

萧月月咬着唇:「阳大人到底看上妾身什么,我……我改还不成吗?」 

阳冲差点给萧月月气笑了:「你改?」 

他拿过自己的衣裳,重新将萧月月裹起来,手脚都捂在里面,让她无法逃脱,然后做了自己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抓着她纤若无骨的胳膊让她靠近自己,与自己对视。 

那一瞬间慌乱的不只是萧月月,还有他自己。 

「那你就改一改沉香塔石碑前的笑,改改你刺绣时的喋喋不休,改改你被南宫螟抓住吓得直叫我救你的眼泪!你不是楚镇的妾吗,你招惹我做什么,你在我面前笑什么!」 

「你胡说,我又不知道你在,是你偷看的。」 

「那你现在又哭什么!」 

「你……你……」 

那苍白的嘴唇又要吐出自己不喜欢的话了,阳冲干脆吻了上去。 

萧月月立刻变成一个吓呆了的木偶。 

「放开月月!」 

阳冲不满地看向来人。 

徐挽扇穿着锦缎绣鞋,在乱石滩走时十分扎脚,却还是快速向两人走来,细长的黛眉拧着,说出的话语气冷厉:「我们还当阳大人为皇上拼死抓刺客,谁想到却在山谷底下欺负女子!」 

萧月月忙说:「挽扇不是的,阳大人救了我。」 

徐挽扇又往前走了几步,实在疼得厉害了,忽地身子一轻,被身后的人打横抱了起来。 

「陈翎你疯了?!」 

陈翎似笑非笑地说:「你要是崴了脚破了皮,父亲又要心疼了。」 

徐挽扇被他讥讽到说不出话来。 

陈翎身后陆续跟来禁卫军服饰的侍卫和大理寺的下属:「阳大人,禁卫军已经捉了刺客回营,皇上对你不顾自身安危让下属先带刺客走的行为很是赞赏,看来大人重拾圣宠、回朝有望,陈某先恭喜了。只是回去的时候可别带着萧娘子,让不知情的人看见了,不好。」 

陈翎吩咐自己的手下:「来人啊,给萧娘子披上衣裳,带萧娘子回去。」 

他又对阳冲道:「放心,这里都是你我的人,不会有人说出去。」 

阳冲取下裹着萧月月的外袍,围在她裙子外面,又握住她的手,吩咐自己手下的禁卫:「带萧娘子回我的营帐。」 

徐挽扇喝道:「月月是我家的人!」 

阳冲道:「从今天起不是了,楚镇若想要人,让他提刀来找我。」 

「混账!」 

陈翎看了看萧月月,又看了看阳冲,思索了几息:「阳大人,事关你的名声,你可要慎重。」 

「我说了,楚镇若要人,让他提刀来找我。徐娘子也是。」 

徐挽扇气到倒吸一口气——提刀,提什么刀?她要是能打得过阳冲的话,能被唐钺侮辱那么多次? 

陈翎忽然想到关于阳冲的传言,说是他被贬斥后,阳家还想跟当时还是永瑞县主的冯宝鸾联姻,但阳冲不肯,和家里闹了一场被逐出家门了。 

难道他真的被逐出家门了,不然如何解释这失心疯一般的举动? 

萧月月当年被送给楚镇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皇上对她起了心思。阳冲要是真的要了萧月月,万一被皇上知道,该如何自处? 

竟然为一个女人自毁前途,真是可笑。 

阳冲没管徐、陈二人的心思,直接带走萧月月。 

徐挽扇还想开口,陈翎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是看不清你那姐妹的模样么,人家郎有情妾有意,你何必去讨嫌?」 

徐挽扇朝陈翎啐了一口,声音很轻,羞辱的意味却很重。 

「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 

陈翎冷笑:「用完了就让我滚?」 

「你是为了谁来这里,你自己心里清楚。」 

陈翎忽地单手箍紧了徐挽扇,空出左手来扯下她的鞋袜,露出一双柔嫩玉足,在日光下有种玉器的莹润感。 

他将鞋袜扔进不远处的池水里,将徐挽扇放到碎石滩上,双手背到身后。 

徐挽扇因疼痛而蹲下。 

「你不是要自己走么,就这样走吧。我陪着你。」 

徐挽扇咬咬牙:「无耻!」 

她扯下簪子割破衣摆,将布条缠在脚上,试探着站起来。 

陈翎抿唇,背着的手已经握成拳头。 

徐挽扇看也不看他一眼,大步往外走,可脚上的布条终究单薄,她的皮肉又过于娇嫩,没走几步就硌出了血印子。 

徐挽扇还在往前,陈翎眯着眼,看见她脚步前方有一颗尖锥般的石子,陈翎开口:「徐挽扇。」 

徐挽扇像是没听到似的,加快了脚步。 

陈翎冲了过去,拦腰挡住了她。 

「让开!」 

两人对视着,像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 

陈翎盯着这可恶的女人,恨不得把她也扔进水里面,让她好好反省别再只是知道惹自己发怒。 

徐挽扇却忽然踩着他的靴子,咬上他的嘴唇。 

陈翎闭上眼之前,还看到她得意的笑。 

「陈翎,你喜欢我。」 

徐挽扇咬破了陈翎的嘴唇,她如战胜的将军般宣告:「你真倒霉,竟然喜欢我。」 

40 

「娘娘,阳大人回来了,还带着楚侍卫家的萧娘子。」 

拾枫看了看沉睡的唐槊,拉下床帷,走到外间去。 

她闭目想了半刻钟的时间,宫人一直守着,不敢打扰她。 

直到又有人禀报,「娘娘,徐娘子求见。」 

「让她进来。」 

徐挽扇还穿着离开时的骑装,拾枫注意到她换了双皮靴,和整套衣裳都不搭。 

徐挽扇和拾枫之间早就不行虚礼了,她直走到拾枫身边,告诉她:「阳冲抢走了月月。」 

「听说了。这不是好事吗?」 

徐挽扇反驳:「阳家是百年世家,绝不会容许阳冲纳了月月,月月落到阳家必死无疑。」 

徐挽扇也不是傻子,哪里需要陈翎提醒才看得出他们两人的情义,问题是萧月月不像冯宝迦能隐忍能图谋,也不像陈青竹有野心,论心眼她连楚七那小孩子都比不过,她是空长了绝世美人的脸,内里软弱干净得白纸一般。 

在楚家,她可以每年拿着上万两银子的例钱,想绣花绣花,想喂鱼喂鱼,可以养猫养狗,孩子们想逗就逗,不想管也有乳母,不用伺候公婆主母,更不用被催着给夫主生儿育女。每一季做的衣裳还没都穿一遍就又有绣娘上门量尺寸,她可以戴赤金、珍珠、蓝宝的首饰——楚镇虽然不常在家,可冯宝迦和徐挽扇也喜欢看美人。 

徐挽扇敢肯定天下间没有比楚家后院更温柔舒适的后宅环境了,萧月月明明可以在楚家自在地生活。 

而人口驳杂钟鸣鼎食的阳家和楚家比起来,无异于龙潭虎穴。 

狗屁你情我愿,阳冲还以为他喜欢月月是恩赏不成! 

拾枫没有正面回答徐挽扇的话,而是另起了一头:「京兆尹畏罪自杀了。」 

她用手拍了拍徐挽扇的手,冰冷的护甲挨着手背的皮肉,徐挽扇脑中的弦紧绷起来。 

「单纯也有单纯的用处。皇上遇刺这样的大事把阳冲找出来追捕刺客,可见皇上心里依旧信任他,也是,毕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这一次之后,阳冲必能回朝,虽然不会和楚镇争夺禁卫军指挥使,可这京兆尹一职,我看多半要到他手上。」 

「他是个武将。」 

「是,他是不会愿意,可阳家会逼他的。」拾枫轻叹了口气,「我们需要京兆尹。」 

澄澈的目光看着自己,拾枫说的话她无可反驳。 

「阳冲不是会色令智昏的人,何况月月也干不来这种事。 

「我在京中安排一处宅院,萧娘子住过去,阳冲若是想去,就去,不想去,我也绝不委屈萧娘子,她在楚家过什么样的日子,之后也那样过。 

「挽扇,如果我等输了,月月一样无法保全,那么本宫此时想让她做些力所能及、她也愿意的事情,你还要反对吗?」 

威逼利诱,拾枫前后都堵死了徐挽扇的话,徐挽扇只得摇摇头:「此事还要告诉宝迦才好,她如今管着后院。」 

冯宝迦比自己不好说话,就让拾枫去说服她好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冯宝迦也说不过拾枫,她蛊惑人心向来有一套。 

萧月月就这样被默许着成了阳冲的外室,从头到尾,这些女人也没想过问下她名义上的丈夫楚镇的意见。 

拾枫又将京中传回的消息和徐挽扇交流了,两人谋划了一阵,前头营里就来传贵妃觐见,想来是皇上午睡已经醒了。 

拾枫起身,小宫人进来为她整理裙摆和发鬓,她对着一侧的琉璃镜淡扫峨眉,转头冲徐挽扇笑道:「回京之后还有件大事要你帮忙,先去歇息吧,这几天你也累着了。」 

「是。」 

…… 

围场刺杀和京中大乱已经过去两个月,楚七依旧处于极大的震惊之中,不能缓神,每天都浑浑噩噩的,十分符合他「脑子不好的楚侍卫长的弟弟」人设。 

乱了,一切都乱了。 

因为他的穿越,拾枫比历史上更早进宫,更有野心,更早生下第一个孩子,也就导致她比历史上更早进入夺嫡的争斗中。 

按照既定的历史轨迹,京中大乱和围猎刺杀后,三皇子唐戬险些死在夜里,二皇子却毫发无损,所有线索都指向二皇子唐钺勾结岭南歹人作乱,于是唐钺被幽禁,皇后被废。 

但是现在,贵妃更早看透了唐戬的阴谋,将计就计,将自己的人手混在刺客中,指向岭南,京中传来的消息是两位皇子都负重伤,皇上派人调查,迦迦姐和秋无名又早早在京中部署,一切矛头都对准唐戬。 

唐戬在朝上痛陈自己与刺杀事件毫无关系,可案件断在岭南,所有人证物证到了那里就查不下去了,而他刚刚从岭南回来。 

比起昏聩无能的二儿子,明显这个从岭南回来后声势越发强盛的老三更像是干得出这些事的人。 

唐戬先是被禁足,后来宫中频频传出皇上欲鸩杀唐戬的消息。 

在这个时候就看出唐戬极强的政治素养了,他没有让任何人给他求情,反而让自己在朝中的所有拥趸都上奏弹劾于他,将他说成是无君无父十恶不赦的畜生,纷纷要求处死他。 

如此一来,皇上反而犹豫——从朝中来看,三皇子似乎没有党羽,一个从不结党营私的皇子,怎么会如此大胆刺杀父皇呢? 

秋献神看出了唐戬的意图,立即让手下人停手,可皇后那蠢货还一味哭闹非要皇帝杀了唐戬。 

楚七看着历史上的这些大神们在不见硝烟的战场博弈厮杀了两个月,贵妃哪怕占尽先手,还是敌不过皇上最后的一丝舐犊情深和猪脑子皇后拖后腿,唐戬最终被送去东北苦寒之地就藩,保住了王爵和性命。 

京城的局势发生了变化,朝臣们见三皇子已被贬边境,二皇子难堪大任,唐槊实在太小,都不再催着皇上立太子了。 

主要原因也是二皇子唐钺的岳家都云侯府在大乱当夜被灭门,他失去了重要的助力。 

都云侯府英家在京中共五百一十三个人,最终只活下来两个,一个是英飞白的妻子孺人陈氏,一个是英飞白刚满周岁的庶女。 

英家五服之内没有可以继承爵位的人,所以固然倒霉,爵位也是被收回了。 

迦迦进宫一趟,不知怎么皇上又改了主意,允许英家庶女将来招赘,赘婿改姓英,英家女儿的孩子将来可以继承都云子爵之位,降了几等,但总算万贯家财还在,爵位也在,陈青竹只用养大这个孩子,将来就有数不清的富贵。 

陈青竹最近都暂居楚家,正是升职发财死丈夫的春风得意之时,将大妞和囡囡放在一处玩耍,忍不住炫耀:「你说你家这个要是个儿子,我一定要大妞招他做赘婿,将来也是子爵的父亲了,可惜,可惜。」 

楚七心想陈青竹真是无知者无畏,囡囡将来是要做皇后的,即便做不成皇后,至少也是个王妃。 

而月月姐却离开了楚家,拾枫将她安顿做了阳冲的外室。 

至于那个嚣张跋扈了三朝的淑嘉长公主唐珍,在这次大乱中被多人凌辱,自尽而亡,她的女儿冯宝鸾目睹了这一切,彻底疯了。 

要是没有迦迦从中作梗,冯宝鸾本该嫁给阳冲做正妻,历史记载阳冲对妻子特别好,年老时带着爱人云游四海,恩爱非常。 

这都是些什么奇特的走向啊! 

楚七再也不敢插手这些事了,不然这个世界的历史彻底崩了,天知道拾枫还能不能顺利成为女帝? 

楚七心想,我还是安安心心当我的傻子吧。 

以我这个智商,的确也只配当个傻子。 

41 

徐挽扇将贵妃给她的东西拿给我看。 

是一支成色很好的墨色玉笛,小臂长短,即便我不通乐理,也看得出是一管好笛子。 

「贵妃给我安排了个活计,我想着必要给你知道,不然你要生气。」 

「什么?」 

「她要我把这个送给南宫螟。」 

我拿起那支玉笛,点了点头:「你我都听过南宫螟的笛声,她那样的笛手,必然喜欢这个礼物。」 

我补充道:「所以贵妃已经下定决心要拉拢南宫螟了,对吗?」 

「是。」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不悦:「南宫螟来历神秘,似乎是为南宫离养大,南宫离深恨皇室下嫁唐珍导致我母亲死去,从这个角度来说,她可以为我等所用。但是,她又是唐戬的枕边人。」 

论大胆,徐挽扇遇到贵妃都得甘拜下风,她竟然想将与唐戬关系亲密的南宫螟策反,兵行险招,也不知到底会变成谁利用谁。 

「你不是派人去查南宫螟了吗,还是没有查出什么?」 

「没有,南宫离带着她到了岭南,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秋无名说大抵是南宫离豢养的复仇棋子,但我觉得不是。」 

我看着手中的玉笛,道:「若是棋子,不必费心教她吹笛。我总觉得这事因与我有关,不过当局者迷,我有些看不透。 

「徐挽扇,贵妃已经将都云侯府给了陈青竹,按我们说好了,你我各分三成,你的那份账册在这里,清点无误了就入库吧。」 

我将清单和账本递给她,明明像我们希望的一般得到了都云侯府,可她与我都不算开心。 

南宫螟,南宫螟,我隐约觉得,贵妃拉拢南宫螟不只是觉得她有用,也是忌惮楚家后宅。 

毕竟,如今贵妃得力的下属,除了秋无名就是我们楚家这群人,作为掌权者,她是不愿见一支独大的。南宫螟若成为她麾下一员,我们便三足鼎立,互相牵制,更加方便为她所用。 

拾枫是个天生的执棋者,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有考量,让底下人忍不住去猜测,越想越觉得她深不可测,不敢忤逆。 

「贵妃不会就让你送个玉笛吧,她还有其他安排么?」 

「她告诉了崔氏南宫螟的身份。」 

「崔氏是世家贵女,必定不愿与她一个身世不明的女子分享皇子。不过,这依然不够南宫螟背叛。」 

徐挽扇反应过来我的意思:「你是说她还有其他手段让南宫螟背叛唐戬,这次让我去送玉笛是试探我们是否臣服?」 

我没有回答,徐挽扇也不需要我再回答,说出这个猜测的时候我们已经明白的一切。 

拾枫让徐挽扇送的不是玉笛,而是我们的忠心。 

「我这就去。」 

徐挽扇离开后,我去了楚镇屋里。 

他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胸口的刀伤还没好,只能躺在床上。 

刚好我肩上的伤也没好,所以尽管我很想他,我俩最近也得分居——一张床上睡不下两个伤员。 

我被软轿抬到楚镇房里,见屋里好生热闹,陈青竹在地上铺了绒毯,用拨浪鼓逗已经会走的囡囡和还只能爬的大妞,七儿也坐在绒毯上,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我来了,陈青竹一面碎碎念一面过来搀扶着我到贵妃榻上,囡囡伸手就要我抱,陈青竹说姨娘受伤了不能抱。 

囡囡「哇」地就哭了,非要我抱她不可,把手边一切能扔的东西都扔出去,不小心砸到七儿,七儿看了一眼,将囡囡抱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好了,小叔抱你。」 

还真是像她亲娘,不许别人违逆自己的意思。 

大妞比起囡囡来文静多了,趴在地上左看看,又看看,忽地笑起来,冒出一个鼻涕泡,陈青竹又「哎呀」一声去给她擦。 

陈青竹眼神一瞟,看见楚镇满眼里只有我,抱了孩子们就走。 

「原本是怕楚镇养伤无聊才来的,宝迦你来了,我看他是不会无聊了,你俩慢慢看吧,最好把脸上给看出花来。哦还有,你俩可都是伤患,动作小心点儿,别旧伤添新伤。」 

「陈青竹你当着孩子说什么!」 

陈青竹掂了掂手里的囡囡和大妞,又看了看傻乎乎的楚七,心想谁听得懂啊。 

于是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宝迦,我跟皇上告了长假,等伤养好了,我带你去海边玩几天吧。」 

「可是皇后还在虎视眈眈,唐戬东北之行需要人监视,岭南的事还需要……」 

「不管这些。就你和我,哪怕几天也好。」 

我很想靠在他身边抱一抱他,可惜我们一对天残地缺,都不是全乎人,简单的拥抱也做不到。 

楚镇说得没错,唐戬已经被贬,唐钺的岳家都云侯府没了,是个软柿子,京中有再大的威胁也大不过唐珍还是淑嘉长公主那时候了。 

我总该花点时间陪陪我家小和尚了。 

「好,我们离开京城一段日子。就你和我。」 

事实证明,我和楚镇想得太天真。 

备好马车准备去海边那天,陈青竹带着大妞、楚七带着囡囡,四个人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们,扒着马车不让我们走。 

贵妃不放心我们带囡囡离京,临时派了秋无名来护卫。 

陈福清不知为什么又打了陈翎一顿,徐挽扇急匆匆地回来,见我们要走,非常自觉地挤在我和楚镇中间。 

路过京中某处坊市时,徐挽扇甚至想叫上住在里面的萧月月一起。 

我不得不提醒她阳冲可没陈福清那么好的脾气。 

总之,说好的只有我和楚镇二人的海边行,最后变成了整个楚家的避暑之旅。 

42 

「南宫大人,王妃正在书房,还请您稍候片刻。」 

南宫螟看着这眼生的侍从,握着马鞭轻轻敲打自己手心,嘴角含着笑意,刻意放大了声音道:「书房乃是商讨正事之地,王妃是世家贵女,怎么也如此不懂规矩,青天白日也来。」 

书房内传来脚步声,片刻之后门被推开,穿着常礼服的崔氏指着南宫螟道:「诽谤王妃,罪不容恕,把南宫螟押下去打二十大板!」 

唐戬来迟一步,见两人剑拔弩张,道:「不要闹了,都回去。」 

南宫螟依旧淡笑着道:「王爷,臣有事禀报。」 

崔氏讥笑:「又有什么事情要和王爷说?南宫螟,你的小把戏可以在我面前收一收了!」 

南宫螟行了个男子的礼:「王妃要留下来听听王爷给陈大人送的扬州瘦马……」 

唐戬低喝:「南宫螟!」 

崔氏也脸色微变:「妾身先告退了,厨房做了王爷喜欢的醋鱼,王爷记得来吃。」 

唐戬摆了摆手,崔氏又看了南宫螟一样,甩袖离开。 

南宫螟深吸了一口崔氏留下的香粉味,当着唐戬的面,模样十分轻佻。 

「你何必总是跟她闹。」 

南宫螟心想,原来唐戬觉得她在闹。 

她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说呢,在岭南的时候,她有许多男人,可要是哪个男人敢和其他女子攀扯,她就割了他们的命根子挂在那女人门口示众。 

为了唐戬,她已经忍了那些姬妾,也忍了他娶其他女人,可是崔氏屡次找碴,唐戬只知道和稀泥。 

唐戬若当她是情人,就该给她独宠,可惜没有。 

唐戬若当她是下属,就该给她尊重,可惜,也没有。 

只因为自己喜欢和他鱼水之欢,他就以为可以把自己当下女和奴才使唤了? 

南宫螟怒意升腾,忽地想到秋拾枫的太监对自己说的话: 

「王爷不许您杀唐珍,可这事儿在贵妃娘娘那里,巴不得您把那女人处理掉。 

王爷许您椒房独宠,娘娘却许您高官厚禄,红颜易老,荣宠易逝,但权势不会。 

还请大人扪心自问,当今朝廷,是皇后快活,还是枢密院宰执快活?」 

南宫螟此时在心中终于有了答案。 

做皇后,呵呵,即便崔氏将来在自己脚边俯首称臣又如何,她们本就不是配与自己相提并论的人,战胜了又有什么可高兴的? 

可若俯首称臣的人是中书省那群相公、是贵为皇子的唐戬…… 

光是想象那场面,南宫螟都感到兴奋。 

贵妃真是很懂她的人,送的笛子她很喜欢,提的建议也正中她心事。 

南宫螟假意冲唐戬道:「是我太想阿戬你了,别生我的气。将来我一定和王妃姐姐好好相处。」 

唐戬握着南宫螟的手:「螟儿你懂事就好。」 

…… 

「恭喜皇后娘娘!昌王殿下!王妃娘娘有喜了!」 

纱帐后的小英氏长长吐出一口气,见代替自己把脉的宫人吓得发抖,急忙让侍女将她拉下去。 

外面的皇后和唐钺立即封赏了太医,又昭告众人,二皇子妃有了身孕。 

皇后走到屏风后,一个眼神让心腹都退下,接着对小英氏道:「好了,既然『怀孕』了就别哭丧着脸。」 

小英氏低着头告罪:「儿臣只是怕……」 

「怕什么!要不是你们肚子都不争气,不能给钺儿怀上孩子,我何须出此下策!」 

小英氏眉头紧皱。 

自她在姐姐死后嫁进宫来,前后给唐钺抬了十几个美人了,可一个也没能怀孕,还能是因为女人么。 

分明因为唐钺是个软蛋! 

可是,明明是姐姐伤了唐钺,他们却将火都撒在自己身上,她不仅要伺候皇后和丈夫、应对宫中的明枪暗箭,还要被扣上一顶不能生育的帽子。 

都云侯府被那个庶女占了之后,皇后已经彻底不顾情面,逼她假怀孕,生下「皇长孙」,作为唐钺夺嫡的筹码。 

小英氏既无夫君宠爱,也没了娘家依靠,她拒绝不得,只能咬牙陪着演这场戏。 

可是贵妃如同一头恶兽虎视眈眈,真的能瞒过她吗? 

…… 

贵妃落下剪子,开得正繁的兰花落下一簇。 

「昌王妃有了?」她睁大了小鹿似的眼睛,嘴角翘起,笑得十分天真:「好事啊,快快备上礼物去看望小英氏。」 

皇帝笑着从偏殿走进来:「爱妃这里的消息都快赶上朕了。」 

拾枫放下剪子,快速地行了礼,小跑到皇帝身边扯着他的袖子撒娇:「郎君又打趣我。不过小英氏怀孕了,郎君怎么不去皇后那里看看,多好啊,这还是咱们第一个孙辈呢!」 

皇上捏了捏她的鼻子,鼻尖那颗小痣微微移了位置,看起来煞是俏皮,皇上有些看呆了,觉得拾枫比没生孩子时还要妩媚。 

「你才多大,还自诩长辈了。」 

「那我不管,郎君的孙儿也是拾枫的孙儿,我要准备好虎头鞋、老虎帽给他,跟咱们槊儿一样。唉呀,说来这孩子将来还会和槊儿一起长大,槊儿可不孤单了。」 

「你啊,总是这么傻。」 

「郎君可别在我这儿了,快去看看昌王,他也是第一次做父亲,定也是手足无措呢。」 

皇帝被拾枫劝走,不久就传出大赏后宫的消息,贵妃这里赏的仅次于昌王。 

拾枫用手拂过皇帝送的玉石手钏,笑意渐渐变冷。 

贴身太监道:「还是娘娘高明,挖了这个坑让皇后他们跳进去,现在皇上有多开心,将来知道真相,就有多愤怒。」 

「所以,就让他们先开心着吧。」 

假孕,只有皇后这么蠢的人才会以为能瞒天过海。 

番外三 楚家的海边之行  

小小的囡囡被楚镇抱起来,脱了鞋袜,楚镇把她往沙滩上放,想让她感受一下海水。 

一旁的大妞已经开心到「咯咯」笑个不停了,囡囡却十分抗拒,两只小脚丫子往上抬,楚镇越往下放她把腿抬得越高,最后竟然在空中劈了个叉。 

楚七在心里感叹,君熙皇后果然和传说中一样,是个重度洁癖。 

「哥,囡囡不喜欢沙滩,我带她去帐篷里吃水果吧。」 

楚镇看了看宁死不肯踩上沙滩的囡囡,无奈道:「好,去吧。」 

陈青竹忽然道:「她们怎么去礁石上了?」 

午后日头大,海水温度也高,秋无名说起自己出生在海边,会浮水,徐挽扇和冯宝迦便闹着要学,楚镇以为她们只是玩玩水也没阻挠,可这会儿顺着陈青竹的目光看过去,她们至少到了半里开外的礁石上。 

徐挽扇和秋无名侧坐在礁石边上,脚淹在水中,互相为对方拧干头发,绑好松散的发髻,只有冯宝迦激动地站着,摆着双臂冲他们招手。 

囡囡口齿不清地说道:「姨娘,姨娘!」 

刚刚还抵死不肯沾水的囡囡一脚踩在沙滩上,挣扎着要去找冯宝迦。 

楚镇把囡囡扔给楚七,一个猛子扎进海里,往远处礁石去。 

不一会儿就见楚镇出现在礁石上,他又高又壮,一出来就衬得几个女子像小孩似的,楚镇扛起冯宝迦,对着她屁股使劲拍了一下。 

「怎么可以到这么远!不要命了!」 

徐挽扇阴阳怪气地叹道:「可见我们要不要命也是没人关心的。」 

秋无名伸手揽住徐挽扇,两人憋着笑看冯宝迦出丑。 

冯宝迦却哪有心思在乎形象,急着说:「伤口,你胸口还有伤!先放我下来!」 

楚镇把冯宝迦放回礁石上,冯宝迦气得捶了一下他没受伤的那边肩头:「楚镇你越来越胆大了!」 

楚镇愣了一下,坚定地说:「不许再下水了。」 

「你……」 

楚镇转头向另外两人宣布:「你们都不许。」 

秋无名道:「我们可不是你那娇弱不堪的宝迦。」 

冯宝迦见楚镇又要犯轴了,抱着他的腰,靠近他耳边说了什么,楚镇从脖子到耳朵尖都红了。 

冯宝迦:「好了,回去吧,晚上我给你们做烤鱼。」 

夜深人静,楚家的海边宅邸里黑灯瞎火,一片寂静。 

陈青竹将大妞抱起,大妞被吵醒,下意识要哭,陈青竹「嘘」了一声,大妞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见自己被阿娘带到了白天来过的海边。 

另一头楚七也抱着囡囡来了。 

「这里黑黢黢的一片,真有你说的夜光海滩?」 

「跟我来嘛!」 

一大三小四个人沿着海岸线走了一里多地,绕过一根枯树后,泛着光的海面出现在他们面前。 

大妞「咦」了一声,囡囡拍着手道:「灯灯!灯灯!」 

陈青竹毕竟是个女子,见到这仙境一般的场面,将大妞递给楚七,进入那浅浅海水中,她张开手臂,迎着海风转了一圈,深衣上那紫色的宫绦跟着她在空中旋出一个美好的弧度。 

陈青竹那细挑的眉,杏核眼,樱桃嘴,平时上妆了总觉得美得匠气,可现在她放下盘发,卸了妆容,穿着简单的深衣,通身全无装饰,随心随意地旋转着,楚七忽然就感受到了那种市侩而不失鲜活的美。 

在路边点心铺迷住了一位皇子的少女,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像是童话里的公主一样。 

正想着,远处传来一阵琵琶声。 

楚七抱着孩子走不动,陈青竹却往水里走了些,仔细观察,接着她激动地招手:「挽扇!是挽扇!」 

不远处,乘着一叶扁舟的秋无名缓缓划动船桨,抱着琵琶的徐挽扇坐在船头,两人都是白衣似雪黑发如瀑,只是徐挽扇凄冷,秋无名英气,在这片海滩的夜光之下看不分明,像是一对双生子。 

小舟近了,徐挽扇调了调琵琶弦,微微抬眸冲陈青竹笑:「刚刚我还在想,月夜琵琶和酒都有了,就缺一个起舞助兴的,我还可惜月月不在,这不就遇到你了。来吧,给咱们几个跳一曲。」 

秋无名讥道:「这位陈姑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舞蹈乐曲一窍不通,在宫里可是出名的。」 

陈青竹抿了抿唇,却又不得不承认,「我没学过跳舞……」 

楚七道:「无名的剑舞名动京师,给我们长长见识吧。」 

秋无名道:「可我今夜没有带剑。」 

陈青竹「哼」了一声:「亏你还是个习武之人,非要剑才能跳剑舞吗,你手里的桨不可以?迂腐!」 

秋无名看了看手中的剑,只觉得心头一跳。 

「哈哈……哈哈哈哈!」她忽然大笑起来,「陈青竹,你解我大惑!」 

陈青竹茫然问楚七:「她说什么『大惑』?大祸临头吗?」 

秋无名拿着船桨,手腕一翻就是一个起手式:「挽扇,来一曲《破阵乐》。」 

徐挽扇手指拨弄琵琶弦,乐声清脆顺滑,秋无名鞋尖在水面一点,持桨踏水而来,在琵琶声中跳起她的剑舞。 

天在海面,水天一色,漫天漫海的光芒似乎都不及秋无名半分颜色,剑尖所指,所向披靡。 

就连海风都臣服与她,恰到好处地吹起她的长发和裙摆,如同深海里扇动翅膀引发风暴的琉璃蝴蝶。 

楚七无法用言语形容那一刻的震撼,他终于明白,原来古人所写的诗文,真的没有夸张。 

…… 

「宝迦,我好想你。」 

「隔壁还有人。」 

「都看过了,没人。」 

「什么?」冯宝迦想起身,又被楚镇按住,不知道碰了她哪里,她闷哼一声。 

楚镇解释道:「无名带挽扇喝酒去了,七儿和其他人去看夜光海滩,至少一个时辰不会回来。」 

楚镇说着说着还有点小委屈:「我们快一点就好。」 

冯宝迦摇摇头:「不行,你哪次不是……」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含糊着说:「等我们回去了再做好不好?到时候我都补给你。」 

「你今天明明答应我了。」 

宝迦和楚镇僵持了一阵,楚镇灵机一动:「我去把门锁了,他们即便回来也进不来,好不好?」 

宝迦在被子里勉强点头。 

于是,徐挽扇一群人就这样被关在门外,有家不能回,等到了第二天午时。 

陈青竹拿这个事笑话了冯宝迦几十年,每次都很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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