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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星冰魄

兰筠决定了的事没人能改变,最后他还是决定要走。

镜忱和暮今都过来恭送太子回去。

暮今无法离开神树不能远送,沉璧准备直接跟着太子回去。

沉璧其实早就痊愈了,但是一来神树对他神魂有益,二来以防太子出差错这才一直留在我这。

我送兰筠和沉璧一直到我仙府门口,准备告别时我看见了玉微守在门口。

不知玉微到底守了多久,她看到兰筠时,明艳却落寞的脸蛋上马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她像只花蝴蝶一样奔过来:「太子哥哥!沉璧大人!」

她站在我们身前,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兰筠,里面满是光。

兰筠没有丝毫回应,沉璧也只是冷漠的点了点头没开口。

这一世的玉微好像人缘不太好。

我瞧着有点尴尬主动搭了话:「玉微仙子好啊。」

她反倒高高的抬头,瞥视了我一眼,满眼轻蔑。

我:「………」江湖风水轮流转,指不定下一秒谁挨干。

妹妹,我劝你端正一下你的态度!

我看着她,想起了上一世反派似乎只我一个,玉微出场次数并不多。

可现在,她这崇拜爱慕的眼神和嚣张的姿态和上一世的我有一拼。

不像是上一世顾虑甚多的凤族玉微仙子。

此事定有蹊跷!

兰筠看我一脸走神的样子,罕见的冷哼一声,直接抬步昂首离开了。

挺直的脊背灿烂的金纹强撑着凌人高华的气势。

沉璧对我点点头后也随之离开,留下玉微羞恼的追在后面叽叽喳喳的叫喊:「太子哥哥等等我!」

看着兰筠离去时那萧索的背影,我心情并没好哪里去。

嗨,世间万般皆无奈,没有东西春常在啊。

如果不是伤的太深谁又愿意做渣女呢。

我低落的变回原型回到禁地,爬到祖树上把身上愁掉的毛拔下来认真的攒毛毛做披风。

跟在后面的暮今看着我攒的细致样笑眯眯的对我说:「神女,这个披风要攒很久吧?」

你还有脸问!

我白了他一眼,无力的点了点头。

他抬头直视我豆大的眼睛,细碎的光影撒在他纯白的仙袍上,天人之资,风华绝代。

他那样的温柔迷了我的眼。

就在我晕乎乎的觉得他这世可能是个好人时,我听见了他说:「你要是同意做我宠物到我神魂痊愈的话,披风我就不要了。」

你妈的,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请放尊重点!

你貂哥我上古神兽遗脉身份是闹笑话的吗?!

漫天飞雪在飘洒,七尺长刀配战马,真英雄我一生志在四方,我本轻狂傲世历沧桑!

饺子要蘸醋,装逼要有度,铁汁,要知道先穿袜子再穿鞋,先当孙子再当爷!

你貂哥我就是把自己拔秃了,彻底秃了,被别人笑话死,也绝对不会做你这个伪君子的宠物的!

……记得不能 rua 疼我!

放狠话是必备环节而已,谁又能真的逃过真香定律呢。

狠话说说过过嘴瘾就得了,真要我拔自己毛拔个十年八年攒出一个披风来我可能真得秃。

暮今这个变态距离痊愈也没多久了,rua 两天就 rua 两天吧,比秃好太多了。

毕竟这江湖它复杂万分,做人也就要能屈能伸!

在这个社会上敢怂才是英雄,不怂就是头破血流,猛男记住一句话,时势造英雄!

镜忱开始还挺反对的,说什么「堂堂幻貂遗脉,怎能屈居做他人灵宠」之类的话。

直到暮今笑眯眯的对他说:「据说黑月灵猫皮毛也是柔软舒服的很,你赔一件黑月灵猫皮毛披风或者让我揉一揉也行。」之后,他就直接抛弃了我。

并表示:「揉吧揉吧!还是幻貂的更金贵舒服一点,黑月灵猫比不上」之类出卖兄弟的话。

兄弟是用来干什么的?

是用来插刀的。

呸!日落西山你不陪,东山再起你是谁!

说起来挺不体面的,但是心里话,被 rua 还确实挺舒服的。

只能说暮今撸猫手法属实高超。

开始时我是真的感觉挺屈辱的,结果屈辱没到两秒我就果断屈服了。

暮今那修长匀称的手在我头顶下颌力道适中的抓挠,令我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他宽厚温暖的手掌从我头顶慢慢撸至尾巴尖儿再打两个转儿,略带暧昧的摩挲着我的前爪,这一切都令我难以自抑的四肢瘫软呼吸急促………

FBI warning!

停止你邪恶的行为!

请记住,扫黄打非,时刻在路上!

难怪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

日子就在我自我唾弃——享受——自我唾弃——享受的循环之中到暮今痊愈,收获属实不小:

一、终于不用拔毛攒披风了。

二、暮今上辈子杀了我的阴影彻底被他高超的撸猫手法治愈了。

第二项效果卓著,明确体现在开始的我唯唯诺诺和后来的我嚣张上。

如果以前暮今对我说:「纱纱啊,以后还有机会的话继续愉快合作啊。」

我表面一定点头哈腰:「好的好的。」心里:下次个鬼啊,走好不送。

现在暮今离开时对我说「纱纱啊,以后还有机会的话继续愉快合作啊。」

我直接回:「不会有以后了,兄弟你记住一句话,不属于自己的山你就不要去登,不属于自己的人你就不要去等!」

呵,拜完关公再拜神 掌声送给社会人!

暮今对于我的嚣张没有丝毫动怒,他那完美的微笑始终坚挺。

「纱纱,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天机阁时刻欢迎你来。」

暮今那悠扬的语调里夹杂着一丝难以捉摸,他温柔的微笑也带上了一点神秘,说完便飘飘然的走了。

我后背陡又泛起一片凉意,他说话就像是神棍说我要有血光之灾一样。

送走了这尊大神,我紧绷了多时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自古英雄百座坟,怕死绝非社会人。

我走在纵春仙府的汉白玉石路上,纵览远方奇美风景。

仙气缥缈氤氲,岭顶皑皑积雪万年不化,仙庭气势恢宏精美。

走过我为兰筠栽种的幻洐河旁花海,我停在幻月湖旁的临月亭,望着水中婷婷而立的朵朵雪月白莲于薄雾中静美纯洁。

这是我的家,我生活了几千年的家。

我曾背井离乡于陌生的时空安身立命,却没想到命运兜兜转转竟能让我回到这里。

我生来体弱,勉勉强强活了两百多岁就快要嗝屁,只能放进神树之中温养。

幻貂小辈仅存我一人,小时候两百多年的时间里,我唯一的朋友就是镜忱。

我曾和他约定,等我温养痊愈后第一时间就会去找他,结果我没有想到,我真正痊愈的时候居然已经是三千年以后了。

当我睁开眼,出了禁地时,迎来的是千年前魔族反叛我父亲貂溟施幻貂一族禁技陆离夜宴魂弱战死,母亲寸媞亦拼尽全力一战后随之身陨的晴天霹雳。

这场仙魔之战为天界万万年之大变,天界之格局也随之改变。

多少仙家战死,就连上一任战神凤族玉翎大人也身陨于此。

也正是在此时,沉璧力挽狂澜,挽大厦之将倾,于大战上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重创魔族,威慑一时,改变了战局走向。

父亲与天帝曾是挚友,我孤苦无依之时,天帝天后将我接入天宫带养抚慰。

在那里,我见到了太子兰筠,并对他一见钟情。

说起来兰筠比我小,可我却没有几分姐姐样子。

我自斟自饮着灵果酿,望着晚间云霞艳丽如火铺满天空,心中一阵空虚。

*

在天界日子过很快,转眼即到天后的云端盛会的日子。

天后不喜张扬,生辰每千年方才庆贺一回,庆贺大会开在缎海之巅的云端之上。

缎海乃冰蓝色竖海,如竖立在天上的锦缎之瀑,水流涌动之巅乃一片祥云之地,大会就开在那里。

说起来上次兰筠去取的风之灵源就是为这次大会准备的礼物。

我想着,怎么也是老爹好朋友的媳妇儿,也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也就备了个极好的礼品。

我拿着千挑万选的礼品去了大会随了礼进场,看到大会上仙家云集,气势恢宏,感叹着这才是社会小伙应该来的顶级宴会啊。

我挂上营业性微笑和众仙家客套着,潇洒地往我的贵宾位置上走。

走到才发现,我的位置居然在兰筠旁边。

芜湖,忘记天帝天后很想让我做他们儿媳的事儿了!

上辈子我脑抽,差点把魔族再放过来一回的事基本可以说是万死难辞其咎,但是天帝还是力排众议保下了我的命。

对我对我爹都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时候没那些屁事,他可是真情实感的磕我和兰筠的 cp 呢。

我看着后面满脸不善的看着我的玉微假装冷静的落座,有点难搞。

「神女大人别来无恙啊。」

玉微阴阳怪气的说,那妩媚的大眼睛每一根睫毛都在诉说着讨厌我。

我:「………」妹妹你放过我吧。

「玉微仙子几日不见变得更漂亮了!」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夸人准没错吧。

她得寸进尺,涂满鲜红丹蔻的纤纤细手捋了一下头发:「可是神女,您这件裙子可真难看啊。」

我:「?」

现在的小伙装社会,小姑娘她装太妹,喝点酒她如痴如醉,你给我装鸡毛黑社会?

「玉微。」

低沉冷冽的声音伴着沉重威压传开——兰筠插手了。

玉微瞬间变了脸色,她慌忙颤抖的俯下身,泪盈于睫,妩媚艳丽的脸庞平添了三分柔弱:「殿下恕罪。」

满庭仙家们全都停下了交谈望过来。

我懵了,我这个正主还没说啥呢兰筠来什么劲儿?

看不起我吗?

貂哥告诉你,别跟哥装酷,哥零下几十度听见没!

我望向兰筠,看见他冷着目光。

在这隆重的日子他穿着更为庄重俊美,玄色制服上复杂的暗金色绣纹高华尊贵,睥睨天下的姿态。

我清了清嗓子,对兰筠说:「殿下,玉微这姑娘这么俊,您别惹她伤心。」

一点都不知道体贴。

兰筠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把威压收了回去。

随着周围气氛的重新热络,兰筠对玉微扔下一句「给她道歉」,就回过头去继续危襟正坐于席位上了。

我尴尬的看着玉微抿着唇,沉着脸色慢慢站直。

她扭过头怨恨的看着我,咬牙切齿的对我说道:「神女大人,是玉微莽撞了,望您谅解。」

我深沉的开口:「都说了别太飘易挨刀,信我了吧。」

玉微:「………」有毛病吧。

她无语的走开了,走之前还瞪了我一眼。

我也回瞪了她一眼,切,比谁眼睛大?

貂哥我还没怕过谁!

玉微走后,我揪着案桌上的鲜果一个个往嘴里扔,想着镜忱那只黑猫怎么还没来。

我去找他的时候他仙府的人说他去准备贺礼了。

自打上次答应暮今做他宠物后我要脸就把镜忱撵走了,算起来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

没见面还想,见面就掐,真是孽缘。

正想着,暮今和沉璧一起来了。

这俩人来的那叫一个浮夸。

大白天,远处一片金光闪烁铺成灿烂光路,眨眼间二人便已到了仙庭,光路在二人身后逸散,仿若星子坠落。

沉璧和暮今也是贵宾席位,与我挨着。

我羡慕的看着他们出场方式惹得满场仙君仙女们狂热的眼神,想着这么拉精神小伙儿必须也要配备上啊!

我扭过头,对落座在我旁边的沉璧说:「沉璧大人刚刚好帅啊!你那招是怎么使出来的,教教我呗!」

沉璧今天没有穿软甲,一身素净墨色常服冷峻逼人。

他听到后冷漠的看了我一眼,说:「你学不会。」

我:「?」

您还真是直率的很呢。

被噎一下不会阻挡我追求拉风的决心。

我收拾收拾心情再战:「您这还没教呢咋就知道我学不会呢?」

沉璧默默的看了我一眼,其中内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

——为难。

我:「?」

前世被帮人厌烦,这世被这帮人鄙视,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这时我左手边的兰筠突然开口:「女人,此技吾亦精通。」

我扭头望向他,依旧是一副八风不动沉着高傲的样子。

但是我直觉他现在要是有个尾巴肯定都得翘天上去,满面都写着:求我教你啊的样子。

我冷漠:「哦。」

我捧你的时候你就是个杯子 我摔你的时候你就是个玻璃渣子,兄弟记住一句话,真心捧给你你不要,改日我就跟别人跑。

兰筠还是那样挺直的坐着,但是他瞬间垂下微微颤抖的睫毛、抿起来的唇和他那仿佛被抛弃的晦暗气场让我如芒刺背。

干嘛,突然变性格了?

苦肉计?美男计?

哼,你貂哥我是不会上当的!

三十六计我走为上计,我告了一声退后直接去下面找镜忱。

路过的时候我总觉得暮今笑的一脸温柔有点阴险。

刚刚我看见镜忱来了已经落座,因为他地位不高坐的是仙庭对面靠后的位置,离兰筠这煞神远远的。

我一屁股坐在又穿了新花样紫色衣服的镜忱旁边,惹得镜忱斜了我一碧绿猫眼,黑色竖瞳邪气丛生。

他说:「貂纱,你这衣服好丑。」

我:「?」

你说,你究竟是不是玉微派过来的间谍?!

我揪住镜忱垂落的暗紫色鹤纹衣袖,手尖凝起一个光点在他眼前晃悠阴测测的开口:「我衣服不好看?不好看的话你的衣服也别想好看!」

当你身边都是鬼,你得做钟馗!

镜忱喝了一口梦仙醉,看了看我为了佩戴战神的黑色玉佩特意配的墨绿色绣粉色海棠多层忘云纱仙裙:「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低情商:丑;高情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都让你高完了。

镜忱碧色猫眼闪着润泽水光,上挑的眼尾沾染着猫科的引诱:「貂哥,你难道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吗?」

我:「什么事?不就是庆贺天后诞辰吗?说起来天帝天后怎么还没有来。」

就在我四处望的时候,镜忱在我耳边说:「今日天帝天后怕是要为你和太子殿下订婚的事造势了。」

我:「WTF?!」

镜忱皱了皱眉:「什么?」

我面瘫:「没什么,好惊喜的意思。」

「你从哪听来的?」我难以置信的问。

我这些天不出门,沉迷休假,根本不知道这些事。

「就前几天,太子殿下在他望倾宫栽满了笼纱烟昙,并透露要接受你的追求了。」镜忱抚着衣袖闷闷的说。

我:接他奶奶个腿儿!

胧纱烟昙这么贵说种就种了不起啊!

还当我是幼儿园小女孩吗栽个带名字的花儿就能被感动到?

「那你怎么不来告诉我?」

「我去任胥那找他制衣服来的,刚才和他赶至这里才听别人说的。」

我:「行,衣与兄弟不可兼得,舍兄弟而取衣也是吧?」

「我以为你知道。」他碧绿的猫眼中掺杂上了无辜。

我愤怒的看向兰筠,发现他居然也在望着我。

矜贵庄重。

我:你完了。

我气势汹汹的走回我的位置,期间我和兰筠俩人高深莫测的对望:敌不动,我也不能动。

我故作深沉的坐下来,对兰筠说:「听说太子殿下栽了一宫笼纱烟昙?」

兰筠沉默着转过头,望着身前案几上的晶莹可爱的载梦河果轻点了一下头。

我:「………」装什么忧郁!我看你是中暑了,要带去河边烤一下子火。

「太子殿下,我觉得我说的够明白了……」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放弃?」

兰筠低哑着声音问我,伸出苍白的手摘下一粒乳白剔透的载梦河果放在手中,与玉石般的骨指辉映。

我倏然顿住,这……你咋不问我图你啥?

图你拒绝我,图你不搭理我,图你要杀了我……

他把那枚乳白的果子轻轻放回托盘:「别放弃。」

我:「………」你说有点难追,ok 我把你拉黑。

就在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天帝天后突然到场了。

二人穿着隆重华丽的仙服款款而至,满庭仙家都开始了例行程序庆贺,倒也是其乐融融。

开宴之前,天后突然拿出散发翠绿光芒的风之灵源和一枚幽蓝色水滴玉石。

风之灵源既有沁人心脾的安神功效也有防御攻击的方面。

这个东西对于天后来说,就是个随口一提想要吹凉风的带着兰筠心意的漂亮小玩意儿。

但是那个幽蓝色水滴玉石紧紧的吸住了我的视线。

真不是我贪财,这个东西在神魂中对我有致命的吸引力,好似我看一看、闻一闻它就能爽的就地打两个滚儿。

天后微微一笑,与兰筠如出一辙的尊贵端庄,说着完全不合时宜的话:「貂纱神女近日对兰筠救助有功,这块儿瀚星冰魄便送给你吧,也是兰筠和我的一片心意。」

我:「?」您需要什么心意啊……

我深觉不妥,不禁想起来刚刚镜忱对我说的什么为订婚造势的话。

看着天帝和周围仙家暧昧的笑,我觉得我必须要义正言辞的拒绝。

正当我要出言婉拒之时,我突然发现身体不受我控制了。

我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慢慢站起身收下那枚瀚星冰魄,自然的行了一礼说:「小神多谢天后、太子殿下赏赐。」

回到座位后,我才一点一点活动着手指,慢慢夺回主动权。

这刀不磨要生锈,人不吃肉要变瘦。

和幻貂拼神魂,我倒要看看哪个王八犊子这么厉害。

我慢慢转过恢复活动的头,看向仍旧高华深沉的兰筠,森然一笑:兰筠,你还在装什么大瓣儿蒜?

我刚准备薅下脖子上挂住的瀚星冰魄扔给兰筠时,沉璧突然伸手按住了我,冰凉的触感一下将我从暴怒中拉回理智。

「天帝天后在。」

我已经当着人面收下了,这时候再毫不顾忌的当着人面送回去,终究是打天帝天后的脸。

确实不妥。

可忍一时越想越气,给我憋得跟王八似的。

天帝天后在上面我不好造次,可这宴会要一直开到星月云霞升起之时,期间歌舞论道久不停歇。

兰筠接下来一点动静也没有,仿若石化,我堵着一口气一直闷头看仙女跳舞。

终于大宴结束,天帝天后相携离开。

我在缎海之崖旁迫不及待的拉住兰筠,想把瀚星冰魄还给他,谁知我刚一碰他他就晕在了我身上。

我赶紧举起法国军礼:「?」

碰瓷儿是不是?!

沉璧暮今镜忱可都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我可没动手啊!

他高大的身躯整个压住我,幽兰香气霸道的席卷了我,他制服上的繁复绣纹摩挲在我手心,染红了我的脸:耍流氓是不是?!你以为貂哥会……会怕吗!

沉璧上前解了我的围,他一把扛起兰筠对我沉声说道:「去你仙府。」

我:这样扛着太子爷真的可以吗?

「上次殿下并未痊愈,此次为控你伤的更重了。」暮今在旁边温温柔柔的说。

我:「?」

你知道你云淡风轻说的东西有多吓人吗?

我吓得腿都不利索了,赶紧带着几个人往我家赶。

生气的不是我吗?

咋劳心劳力的又是我?

口水不吐就是痰,做人做透就是难。

我带着这几个人回到神树禁地:啊,这该死的命运竟是如此的相似!

把兰筠安顿好了之后,镜忱扶着腿软的我站稳。

我沉默的看着沉璧暮今一会后,开了口:「二位大人说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沉璧:「如你所见。」

我:你多说几个字能咬到舌头吗?

「纱纱可知,你脖子上的瀚星冰魄是如何得来的。」暮今微微笑着,温润的声音如清风拂面,说的话却让我发寒。

对啊,明明上辈子根本就没有这个所谓的瀚星冰魄,受伤的也只有兰筠。

「太子殿下动身去华凌境前找我卜测到将有血光之灾,并谈到了你。我虽掌天命,但天机不可泄露,我真正能清晰感知到的事并不多。但是,最近你的命格突生异变,风格奇诡,居然真切的传达了你将神魂寂灭之忧与生命之机共存。」

我泪目:你还好意思说,我咋神魂寂灭的还不都是你的错!

「殿下本欲改变华凌境之行,但是听闻你有神魂之灾,便找了我与沉璧一同前往寻找瀚星冰魄,因为这个可以保你神魂不灭。不巧那里有万年魂兽做守,我们三人全部神魂重伤方才带回了这瀚星冰魄。」

暮今说完就风雅的坐在了蜃玉粉石桌旁,喝起了我放在上面制作成功的可口可乐。

「本来殿下意欲亲自给你,却感你现在态度改变恐是不愿收下,这才忍伤强控你神魂将其与你神魂成契。」

沉璧还是那副冰冷沉默的样子,没有表情没有温度,玄色常服衬得他挺拔可靠苍白如玉。

我被这一番内情震到哑口,抬手捏住胸前的幽蓝色水滴,发现它居然真的已与我神魂成契。

我呆立在那里,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耗子都给猫当伴娘了。

镜忱见此上前抬起我的头,捧住我的脸。

我看着他不合时宜荡漾笑意的碧绿猫眼,听见他说:「啧,我家貂哥真出息了。虽然长得不太好看,没想到居然真的能降住太子殿下呢。」

我:「?」

你说谁长得不好看呢?

别以为我走神你就可以夹带私货。

我被气的从风花雪月的感动中冷静下来:现在有瀚星冰魄有什么用呢。

我已经承受过一回神魂寂灭的痛楚了,那时候没有人来缓解我的痛苦。

我沉默着用蛮力强行将神魂与瀚星冰魄撕裂割离下来。

灭顶的痛淹没神魂,我强撑着将瀚星冰魄从脖颈上拽下来扔给暮今:「我根本不需要,请你们不要自作主张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老子办事拍胸膛,遇事能硬抗,是你们能强行捆绑的吗?

暮今那柔和的笑终于从脸上褪去,少见的面无表情:「貂纱。」

沉璧也凝视着我。

我眼前发黑,没能听他接下来想说什么就晕了过去,变成原型趴在镜忱手中。

镜忱用暗紫色鹤纹宽袖将我拢住,翠绿猫眼天然的散发着邪气:「二位大人,纱纱该说的都说的很清楚了,我想纱纱是真的不愿与太子再有过多纠缠了,还希望二位大人能如实告知太子殿下。」

沉璧看着镜忱,暗中握紧了静影剑柄,目光锐利警惕:这邪气诡异不似镜忱平常。

镜忱无所谓的带我攀上了神树繁茂枝桠之间疗愈,徒留暮今沉璧在下面守着兰筠。

神魂撕裂的太严重,我实打实的晕了很久很久。

恍惚间我感觉自己像是在一个温暖的怀中,淡雅沁人的幽兰香气让人心旷神怡,我缩了缩身子,用脑袋拱了拱前面的胸膛,舒服的想要长叹一口气。

突然,我瞪大豆豆眼:这香气不是兰筠的吗?

他还没死透?

我赶紧滚出来,抬头看了看:「………」

你这么大一坨上我家树不怕把我家树压折吗?

真压折了你赔得起吗!

兰筠幽幽的望着我,我又怂了回去:「太子殿下怎么还在这里?我……晕了很久吧?」

「很久。」

我:那你还在这碍眼?

「镜忱呢?」

我晕在了镜忱怀里,按镜忱对兰筠的态度来说,绝对不会放任兰筠上我家树抱着我的。

「纱纱为何将瀚星冰魄解契?」他答非所问,语气平淡。

兰筠闲适的斜倚在神树粗壮的枝丫上,这样风流的姿势也难掩贵气与气势。

他指尖现出那枚幽蓝色水滴玉石瀚星冰魄,上面光华流转,耀人心神。

我不敢吱声,对这样显然心情不是很好的兰筠满是畏惧。

还为啥解?

万丈高楼平地起,辉煌只靠我自己!

「太子殿下的礼物太过贵重,貂纱愧不敢受……小神想去寻镜忱,太子殿下自便。」

赶紧跑,什么禁地不禁地的,强送东西的可怕的太子殿下愿意在这呆就呆着吧!

我窜下树,化为人形,还是那天参加宴会的墨绿色绣海棠仙裙,上面沉璧的黑色云纹玉佩妥帖挂在上面。

「沉璧的玉佩?」他语气不辨喜怒。

我脑门一凉:完蛋。

收战神的不收太子的这不是打人脸吗?

我觉得此刻最好就是脚底抹油:「太子殿下若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兰筠没有阻拦,只垂下眼眸。

他看着手中瀚星冰魄沉思:如果她随时都有可能出危险,或许玉佩确实能够相护一阵。

但是瀚星冰魄,不能由着她任性。

他捏住瀚星冰魄,飘落到树下,望着神树眼神坚定锐利。

我跑出禁地,东瞅瞅西看看,刚刚没敢问兰筠镜忱在哪里。

肯定是镜忱出什么事才会把我扔给兰筠,而且暮今沉璧也不见了,他们去了哪?

我揪住一个临月亭旁的一个小仙,问:「你知道镜忱仙君在哪吗?」

「刚刚小仙看见镜忱仙君与沉璧大人暮今大人一齐去了望北台。」

望北台?

他们一齐离开,留我和兰筠在一起?

这仨人没一个像是会这么做的人啊。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我转过头捏住下巴,猜测他们的意图。

却想不出头绪,便直接去找了他们。

因为禁地位于幻岭深处,而望北台在幻岭北部,路途不算近。

我赶过去时远远地就看见了镜忱、沉璧和暮今三个人在望北台上沉默相对的样子。

我招呼了一声:「镜忱,二位大人!你们在干什么呢?」

沉璧应是老早就注意到我了,转过头来看我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真的没什么能让他改变神色的事情。

奇怪的是镜忱也没出声,他只是直直的望向我,看的我心生疑惑。

暮今是唯一一个出声应我的人,但是他没有那种和煦春风的微笑了:「纱纱,你来了。」

他问:「殿下呢。」

「还在神树处疗伤。」我回道。

镜忱、沉璧听完后沉默的看向暮今,暮今面容沉穆,对他俩交换了个眼神。

我看着他们打哑谜,不知道他们在交换什么信息,想问一问:「有什么问题吗?」

三人都转过头来看我:「………」

我:「?」

做谜语人可不可取哦。

沉璧和暮今到最后也没说什么,起身准备离开。

我疑惑:「怎么我刚来你们就要走?」

沉璧看了我一眼,突然说:「纱纱,幻岭幻貂一族兴于神魂也大都亡于神魂,你应保重。」

我不知道气氛怎么突然沉重了起来,回到:「我会的,谢沉璧大人关怀。」

冷漠著称的战神沉璧居然对我说了这么多话,难道是我那天硬撕神魂之契的样子吓到人了?

我这么猛男吗?

送走沉璧和暮今,我对有些呆楞的镜忱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镜忱回过神来,对我笑了一下,猫眼弯了弯,说:「怎么会。」

可他明明碧绿猫瞳紧竖,是在警戒的状态。

我紧紧皱起眉毛,觉得他们绝对不对劲。

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追问,毕竟我自己也有挺多秘密没有和他们说呢。

他顿了一顿:「伯父伯母是千年前与魔族一战中神魂寂灭的吧….」

我突然听到他说这个话,低落的回道:「对啊。当时我还在神树中温养,没能见父神母神最后一面。」

镜忱叹了一口气:「那…你恨魔族吗?』

「当然,我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恨不得来一碗他们的骨灰拌饭,在他们坟头蹦迪。

镜忱没有再回我,我看向他,发现他那魅惑的上扬猫眼居然低垂着,隐约间碧眼泛着墨色。

「行了,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魔族老老实实的被镇压在永无之渊里也有属于我父神母神的一份荣耀 ,难过也没什么能改变的了。」

我转开话题,不想继续这悲伤的回忆。

镜忱也回过神来,笑了一下:「嗯。」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条项链,青绿色火焰吊坠中闪透着一丝丝紫芒,低调华美。

「貂哥啊,我觉着这条项链还挺适合你这套衣服的,送给你吧。」

我邪魅一笑:「昨天还嫌弃它不是你喜欢的类型。」猫咪果然都是口嫌体正直。

他真诚一笑:「今天看起来还算顺眼了!」

我接过那条火焰项坠,觉得仿佛真有一把温凉沁人的火在手心燃烧。

我认真并且现实地问:「这个值钱不?」

他本来温情的脸一下子露出了猫咪的恼怒:「不值钱!老子随手自己做的,不想要还我……」

我一看小猫要炸毛,赶紧哄:「那不至于,镜哥的心意就是最值钱的!」

貂哥我不是那种挑三拣四的人哈。

我笑嘻嘻的想将项链挂上脖子。

可刚在胸前比对着的时候,我就感觉神魂深处一阵颤栗。

我失手没抓住那条项链,青绿泛紫的火焰吊坠掉落在地上,但是那股舒适的透凉仍然漫彻在神魂。

我失神感受着。

过了一会,颤栗之感仿佛融进了神魂深处,我呆呆的看向旁边明显神色不对了的镜忱:「镜……镜哥,这咋回事啊。」

镜忱没有立即回答,他沉默了一会,上前捡起那条火焰吊坠哑着声开口:「我听闻你有神魂之忧,特意做的这条项链注入了护魂之力用来保护你……或许是因为它吧。」

我一下长舒一口气,压下那股怪异感。

我拍了一下镜忱的背:「好兄弟,那些神棍的话不用信,我已经没事了。」

镜忱展了展肩:「……看你这力气我确实不怀疑你能出啥问题。」

我:「?」水太深,风太大,没有实力你少说话。

说谁力气大呢,我可是小仙女!

镜忱为我带上吊坠,胸口处一阵沁人的温凉漫开。

他微微一笑,眉角眼梢有着猫咪的慵懒餍足。

我觉得这样的氛围不太自在,便后退了一步。

镜忱愣了一下,非常自然的说:「那没什么事情,我便先回忘忧仙府了。」

忘忧仙府,是他的家。

我记得他的仙府以前不叫忘忧的,叫愿乐仙府,不知道因为什么,在仙魔之战后我醒之前改了名字。

我其实不想他这么早回去,但是又觉得留下他也不太好。

便点了点头:「嗯,等我研究出来好吃的我去找你。」

送完镜忱离开,我心情愉快的哼着小曲。

刚刚我感应了一下,兰筠他们都不在禁地,应当是离开了。

可我刚得瑟没一会,就看到了暮今站在我家临月亭远眺看风景。

我:「?」

太子御用神棍怎么没跟着太子一起离开?

被抛弃了吗?

我抖擞支棱起来,踩着六亲不认的精神小伙步伐,走过去站在了暮今的身旁。

我故作深沉:「暮今大人在看什么啊。」被甩了?

他温和回道:「在看小年轻谈恋爱。」

我根本没有想到是这种回答,瞳孔地震:「What?!」

我赶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结果……我居然看见了小白莲清绫和小百合栢桑俩人在远处幻洐河旁花海中卿卿我我的场面。

这年头都流行把狗骗进来杀的?

只见,阳光明媚中,一袭月白色长裙的栢桑折下一把花海里最名贵的商青玫瑰,束成一捧小心翼翼的放在清绫的身前。

她忐忑的问:「绫绫,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不是故意去见藏心仙子的,是神女大人让我去请教她培育翠玉微花的技术的。」

我:「?」你拔我商青玫瑰就算了还甩锅给我?

微风扬起清绫身上柔软的白纱裙,她略带幽怨却风情万种的明眸微微一弯:「桑桑,我不是怪你背着我见藏心仙子,我只是想你心中只有我……只有我一人能让你上心。」

说完,她接过那捧商青玫瑰花束,温柔细致的从中挑选出一只开的最娇媚的玫瑰,施了术将玫瑰变成了一只精致商青玫瑰指环。

清绫轻轻抬起眼眶微红的栢桑的手,将玫瑰指环带入栢桑的无名指,对着失神的栢桑粲然一笑,天地失色:「我心中也只有你,只有你能让我上心。这只指环将代表我永恒的决心与深情,一直陪伴你。」

我:「………」泪目,我该死的酸了。

清绫咋在哪都能谈甜甜的腻死人的恋爱,我就只能做一只孤狼呢?

呵,貂哥一生也算波澜壮阔,花花世界我都潇洒走过,爱情在我这算个几把诱惑!

做孤狼,是倔强。

就在我百感交集的时候,暮今突然出声问了我。

「你觉得她们二人相配吗?」

我:「?」人家俩你情我愿,轮到你个变态反对?

我:「我觉得她俩挺配的。我家出来的小仙,我都满意。」

心里我重拳出击,嘴上我唯唯诺诺!

暮今转过头盯着我,对我说:「可是,我觉得镜忱、沉璧和我都应该和她更配呢。」

我:「?!」他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

就在我震惊的僵硬中,他眯了眯眼,眼中精光被遮掩大半。

他声音依旧清扬和煦:「当然,最和她般配的,应该是太子殿下吧。」

噗通!

我当场表演了一个花式滑跪。

我撕心裂肺:「大人!您就摇了我吧!不要再搞我了,我都知错了啊!我都已经全改了啊呜,你看我现在对清绫多好,她说什么是什么,那么金贵的商青玫瑰随便给她拔用来给她谈恋爱!」呜呜呜暮今大爷你啥时候醒的?!你究竟咋醒的啊?!

杀我仇人就在眼前,我却吓的手都在哆嗦。

我简直是社会人的耻辱!

清风拂过,一声轻缓的叹息滑走,我觉得死神再次降临。

良久静默后,暮今上前扶起了我。

他说:「貂纱神女,你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呢?」

我:「秘密……您不知道吗?」

我看着他了然却不同于我恐惧的那个眼神:秘密,你不知道!

卧槽!你诈我!

我愤怒的扬起眉,挥开他的手,怒吼:「暮今,你耍我?!」

他没所谓的笑笑,收回手走回座位,朗月清风一样清俊和缓却压迫力十足。

「我原本只想知道最近一系列异变究竟与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而已。但是刚刚你这番话却想让我知道更多:你为何如此惧怕我?你又有何处对不起清绫?清绫与我究竟有何联系……我想,我并不认识这位清绫吧?」

我一下子被恐惧浇灭了怒火,脑门大滴大滴的汗冒出来。

完了,我做恶毒配角的时候智商就不高,死一回又不能 CPU 重置,比之前也没聪明多少。

我憋了半天,最后破罐子破摔:「我也不知道。」

蹩脚拙劣的义正言辞嘴脸,下面是满是冷汗的手,整个一做贼的样子。

但是我能怎么办。

我绝不会告诉他我上辈子是个愚蠢的恶人,还是被他给亲手咔嚓人道毁灭了的那种。

算了,天在下雨,地上滑,自己跌倒自己爬。

暮今看着我,轻笑了一声,颜色和缓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看来神女是不愿说?」

我不敢掉以轻心:「暮今大人恕罪,我不知道的事……我没法说。」

他直接攻势一转:「你不愿说那就换我来说吧。」

他抖了抖洁白的袖子斟起了一杯雾茶,优雅又缓慢的说:「若我没猜错的话貂纱仙子前一段时间或许有一番奇遇?不知是在哪里,或许是秘境,或许是幻梦……在那里,我与太子、沉璧、镜忱应该都喜欢上了那位叫清绫的小仙——她身上虚幻复杂的红线我可是确认了好多遍。」

「结合你在仙家大会上对镜忱说过的话:镜忱甚至为此陨落是不是?」

「太子殿下喜欢上了清绫,你大概是很生气的吧?毕竟不久前你还迷恋着太子殿下,所以你针对了清绫……因此你才对不起清绫而弥补她?」

「初见时,你就掐我的脸。」说到这里他甚至还轻笑了一下,可我却吓得早已脸色惨白。

他接着说:「现在你又很怕我,或许是因为你针对清绫惹到了当时同位爱慕者的我,我惩罚了你?」

「最后,太子与清绫终成眷属,所以你……才拒绝一切有关太子的东西?」

我感觉一股凉意从脊骨处爬上来,漫过颤抖的全身刺激着大脑当机的我:这大爹是啥玩意儿变得啊!

全靠猜居然除了不是惩罚是咔嚓之外,和剧本一样?!

他真不是拿到了剧本吗?

否则都是一个仙届的人,凭什么天道给他发的智商这么高?

我觉得有被冒犯到。

我咽了咽唾沫,磕磕巴巴的说:「暮……暮今大人,真不亏是掌命之神,这你都……这你都算出来了,在下实在是佩服佩服。」

他没有说话,风扬起他的长发,我感受到了他那寂寞如雪高处不胜寒一般的逼王气质!

我:算你厉害!

都是普通玩家遇到开挂的还玩个鬼,溜了溜了。

我想了想,对他说:「暮今大人,如何得知我在仙家大会上对镜忱说的话?难道他知道了吗……」

他抬眼看了看我:「我并未告诉他,只是刚刚随口试探出来的。」

「难道您和沉璧大人离开就是为了试探这个?」

「不止……」不止什么他却没说。

他换了话题:「纱纱,幻梦一场是否值当你当真?用镜花水月来衡量你的真实生活是荒谬的。」

荒谬?

到底哪里是镜花水月呢?哪里才是幻梦呢?

唠嗑归唠嗑,别净唠些没用嗑,非要嗑一嗑,别找你貂哥。

咋的,遇事不决玩儿量子力学是不?

我真实的挣扎于无望的爱恋中遍体鳞伤,也曾真实的承受过神魂寂灭的痛苦与绝望,在这里我居然感受到了久违的虚幻一样的快乐——哪里是真,哪里是假,我于痛苦中长眠,我不敢相信快乐是真。

没受过我的伤,你就没资格笑我的疤,没吃过我的苦,你就别劝我大度。

「大人……」

「貂纱,你不应该自困。」

我:「我没有自困。」

我只是有清绫后宫 PTSD 而已。

暮今凝视着我,看我一脸抗拒,略微苦恼的说:「真难办,看来只能违背与太子殿下的约定了。」

我:「?」

又关兰筠什么事了?

他对我说:「和我去一趟太子殿下那里吧。」

我:谁要和你一起去见兰筠啊喂!

你想去你自己去啊,带着我干嘛?!

兄弟听着,山是山河是河,小心我卸你下巴颌!

「暮今大人,我没必要去见太子殿下。这件事终究会尘埃落定,我觉得没落定前我还是别再吹瞎风了。」

他似乎料到了我会这么说,反问我:「那落不下来呢?你要看着尘埃一直飘荡无依吗?」

我哽住了,太子殿下跟尘灰能一样吗?

殿下尊贵雍容,神姿高彻,如玉山日月,耀华夺目,我这种无足轻重之人怎配使其安落?

配钥匙吗?我不配。

什么?我配?我配个几把。

暮今优雅的另斟了一杯雾茶,示意我坐下来喝。

「其实这件事本来与我没有太大干系,但是殿下之心实在令我动容……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殿下在你走之后为你做了什么吗?」

我义正言辞:「不想。」虽然我心痒难耐的很。

「我觉得你肯定是想知道的。」

他明明气质缥缈高洁,笑的温润有礼,我却咋看他咋觉得他像狐狸。

引诱着我违背决定的坏狐狸。

所以最终我还是被暮今给忽悠到了望倾宫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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