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婚闹

我叫胡悦，明天是我表姐结婚的大喜日子，

晚上姨妈却因为少一个伴娘的事来我家找我爸商量，让我明天去给表姐当伴娘。

我爸一开始不同意，可禁不住姨妈的软磨硬泡，最后实在是无奈终于同意了。

可在姨妈走后，我爸拉住我的手，无比郑重地嘱咐道：「你记住，明天你别往人少的地方去，就守着你表姐或者你姨妈，不管是谁让你单独去什么地方，你千万不要去！一定一定要保护自己。」

我不太明白我爸话里的深意，但是很少见他这么郑重，就用力点头答应他。

1.

第二天一大早，姨妈就来接我了。

到了姨妈家，屋里屋外都挂得红彤彤的灯笼和挂红，一派喜庆。

我穿过堂屋往里面走，远远的就听到嬉笑声，进去一看，表姐红菊正在化妆，而在她身边站着两个也穿着红衣服的年轻姑娘。

一见到我来了，她们二人齐声冲着我喊：「悦悦姐。」

住在村子里的人都有着七弯八拐的亲戚关系，这两个也是我们家远房亲戚的女儿，一个叫小兰，一个叫小慧，都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只是我有些意外，她们和姨妈家也算不上太熟，姨妈怎么舍近求远把她们给找来了。

虽然心里有疑问，但是大家都是同龄人又是亲戚，很快就嬉闹在了一起。

因为来得太早，我和小慧都还没吃早饭，我们两人约着去吃饭。

小慧上个月刚满 18 岁，我问她怎么今天来当伴娘，她说道：「我妈说红菊表姐嫁的老公在城里当包工头，等过完年就让我跟着他去城里打工赚钱，家里有钱盖房子了，哥哥也能结婚了。」

小慧说着叹了一口气，羡慕地看着我：「悦悦姐，我其实很羡慕你呢。」

在农村里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不管成绩好坏，女孩子总是会比家里的男孩子低一等的。

看着小慧比我还小几个月，就要出去打工了，我其实很感激我父亲，他没有偏心，母亲去世之后，哪怕就只有我一个姑娘，他也没想过再娶再生。

吃了饭，红菊表姐夫家的迎亲队敲锣打鼓一路热闹地过来了。

我和小慧、小兰被人安排在红菊的前面站成一排，形成一堵人墙，等外面的伴郎团突破了外面娘家队伍的阻拦后过来。

「你们一会儿要记住了，不能让新娘子轻易就被接走了，他们会有很多办法过来，你们要好好保护你们表姐，要多为难为难新郎。还有，他们不多拿几个大红包，绝对不放他过来！」姨妈半笑半严肃地说着。

这是我第一次当伴娘，也是第一次参与婚礼现场，有些激动，小兰和小慧也是，我们三个人紧张又开心地把手拉在一起，表示一定会认真完成任务。

没过多久，外面哄闹起来，听到有人高喊起来：「不给个大红包，我们不会放你们进去的。」

「发红包了，快抢啊！」

「冲进去，直接把新娘子给抢出来！」不知道谁开口喊了一嗓子，顿时让其他人兴奋起来。

「抢新娘子喽！」

门突然被撞开了，乌泱泱的人群全都挤了进来。

速度之快，我都来不及看清楚发生了，就听到耳边嗡嗡嗡的人声骤然响起。

本来就不大的房间，我们三个伴娘，加红菊表姐和姨妈和两个帮忙的，七个人已经让房间显得很拥挤了，现在突然又涌来了这么多人，我只看到人头攒动，一瞬间连呼吸都显得困难。

身在其中，好像连转身都是一件奢侈的事，不止如此，有人试图冲击我和两个伴娘组成的人墙。

正是在这种拥挤中，突然间我感觉到腰上一紧，低头扫了一眼就看到一只男人的手落在我的腰部。

嗡的一下，我大脑一片空白！

下意识的，我抬头想寻找手的主人，可一抬头，那手迅速缩了回去。这里人又多又杂，人挤人的，根本辨别不了那手是谁的，可我能确定那是男人的手！

但是无端端被人摸了一把，我很不高兴，出于本能我生气地大声喊了一句：「刚才谁乱摸我？！」

2．

这一嗓子，让原本闹哄哄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我看到新郎和他的伴郎团那边的人脸上都带着一种说不出意味的笑。

我回头看着姨妈表姐他们，她们满脸的不高兴。这种不高兴来自于热闹的气氛被我一下摁了暂停键。

姨妈愤怒的目光向我投射过来。

我连忙要解释刚才的事：「刚才……」

姨妈身边一个阿姨笑着出来打岔：「这房间小人又多，可能是不小心挤到了。」她挪过来拍拍我的手，不许我再说话，然后对着其他人笑道，「没事了啊！新郎今天不多给几个大红包，可是没办法把新娘带走的哦！发红包发红包！」

阿姨笑推了新郎一把，然后摊开手要红包，顿时把气氛又带动起来。

新郎很大方地塞了几十个厚厚的红包过来，成功地背起新娘子往外走。

屋子里的人也簇拥着往外走。

我闷闷不乐地跟在后面，刚才阿姨说什么挤到的，根本就不是，摸和挤，这么大的区别，我还是能分清楚的。

而所有人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似乎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但是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姨妈一步跨过来，拽住我的手腕，大力一捏：「胡悦！你刚才发什么神经啊！」

「姨妈，刚才真是有人摸我！」

姨妈气哼哼地瞪着我：「摸你一下，你又不会少块肉！再说了刚才人那么多，闹哄哄的，不小心碰到的，你大惊小怪那么大声闹什么。一会儿吃了午饭，跟着迎亲队过去之后，你不许再给我和你表姐惹事！大喜的日子，你别给我找晦气！」

姨妈说着把我推搡出去，我很想发火转身就走的，可想想表姐也就嫁这一回，算了，可能刚才那人真不是故意的，我这么宽慰着自己，忍下了这口气。

吃了午饭，大家聊了一会天，等到下午三点，风水先生算的吉时到了，迎亲队伍就开始出发了。

表姐夫的家在隔壁村，抄小路的话半小时就能到，可他们为了热闹，拉着这么一支大队伍往大路上走，这么一来就需要一个多小时了。

看着前面敲锣打鼓的迎亲队，我第一次对迎亲这种事充满了反感，不情不愿地跟着队伍走。

我走在队伍最后一个，小慧跑到我身边，拉了拉我的手，轻声细语地说道：「悦悦姐，你别生气了，刚才也有人碰到我了，可能真的是人多，不小心吧。」

我瞪大了双眼看着她：「你刚才怎么不说？」

她像是一只小白兔，嗫嚅半天才道：「我不敢，刚刚表姨妈骂你的时候，我都听到了。我妈让我这次好好帮表姐弄好婚事，年后打工的事还要多依靠表姐。我……我不敢得罪表姐。算了，悦悦姐，别生气了，再坚持坚持，等到了那边，吃过晚饭闹完洞房，我们的任务就结束了。」

小慧期待着今天赶紧过去，可是谁也不会想到，噩梦才刚刚开始！

3．

在小慧的劝说下，我加快脚步跟着大部队往表姐夫的家里走。

到了目的地，在表姐夫家门口的坝子上，已经摆好了桌椅，典型的农村的坝坝宴，就只图一个热闹！

迎亲的队伍到了之后，红菊表姐被安置在新房里，这忙碌了一下午，众人都饥肠辘辘了，厨房那边送了饭菜来，让我们在宴席开始前先对付着吃一点，一会正宴开始了，我们可没有时间吃饭。

我和小慧小兰她们一起刚坐下，新郎突然就领着三个伴郎进来了。

表姐夫指着他们给我们三个介绍：「他们都是我远方表兄，都是咱老张家的亲戚，这个是大堂哥张亮，这是我二堂哥张远，这个是我堂弟张凡。外面在准备宴席，所以我带他们过来和你们一起先凑合着垫垫肚子。」

人都带来了，我们也不可能拒绝，而他们更是大刺刺的直接坐下了。

伴郎们入座之后，刚开始都还好好的，走了一个多小时，大家也都饿了，扒拉了半碗饭之后，张凡突然提议说要喝酒。

「辛苦了一天，要不喝点酒解乏。你们也喝点，喝了就在旁边的客房里歇一会，等晚上七点宴席开始了，还有的忙的。」

红菊表姐也和我们在一起吃饭，听到这个提议，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道：「不太好吧，晚上不是要敬酒吗？如果喝醉了一会儿怎么办？」她说着看了表姐夫一眼。

我看到表姐夫顿了一下，然后看向张凡。

两人眼神交汇像是用眼神在沟通。

我就觉得很奇怪，表姐问表姐夫，为什么表姐夫要征求别人的意见？

表姐夫咳了几声：「也对，一会要敬酒的，现在喝醉了也不好。要不这样吧，我那儿有红酒，咱们拿汽水兑着红酒喝，大部分都是饮料，不怕喝醉的。」

听到这话，张凡道：「对啊，都是饮料又喝不醉人！我这就去拿来，你们小姑娘多喝红酒有好处，又不醉人还能养颜。」

他说着就跑到外屋把红酒和汽水都拿了进来，顺带还拿了几个玻璃杯。

盛放在玻璃杯里的红酒，呈现出娇艳的颜色，再加上雪碧是饮料，似乎问题也不大。两个女孩子都有些跃跃欲试。

说实话，我也有些心动，可是我想到爸爸昨天晚上的嘱咐，让我不要喝任何带酒字的东西。

「我不喝这个，我饿了，我吃饭！」我说着去厨房添饭。

到了厨房之后，正好碰上厨师在试菜，看到我碗里的白米饭，他以为房间里的菜不够，直接从灶台里舀了菜给我。

这里有菜，我就用不着再回房间了，索性直接在厨房里吃饱了再回去。

现在已经六点了，反正再过几个小时，我就解放了。

吃完之后，我不想回来看表姐脸色，就打算去前院宴席那边溜达一圈，看看有没有能什么能帮忙的。

谁料刚从厨房出来，在到前院的走廊那里迎面就撞到了张凡。

走廊有些狭窄，两个人是无法并排通过的。既然不小心撞上，大家错身过就成了。

可这个张凡居然半点让我过去的意思都没有，抄着手站在那里，不怀好意的一脸坏笑。

4．

「麻烦你让让！」我沉着脸看着张凡。

张凡嬉皮笑脸地点点头：「好啊。」

他答应得痛快身体却慢吞吞挪动。

等他侧身站好了，我也侧身准备和他错身而过。

可谁料就在我与他面对面，两人形成平行线的时候，他忽然把抄着的手松开，手掌不偏不倚地靠在我身上。

胸口一沉，是他用力地摸了一把，又径直往腰滑下去！

当时我只感觉到血一下直冲脑袋。

我几乎是出自本能的扬手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张凡反应很迅速，立马往前跨步，我的巴掌堪堪擦过他的脸颊！

他有些吃惊和意外，却还是嬉皮笑脸地说道：「哇哦，你凶巴巴的，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哦！」说完他就笑着跑开了。

看着他跑远了，我憋着一肚子火，想到早上放在我腰间的手，那只手一定就是他的，而且还是故意的。

我越想越生气，转身就去找表姐。

「表姐！那个张凡他刚才……」

剩下的话，被我生生吞了回去，因为此时，房间里围了好多人。

这些人都是表姐夫家的年轻亲戚，他们围拢在这里，嬉笑闹腾着，房间无比的热闹。

「快！咬啊！」

有人大声的嬉闹起来，我抬头往里面看，就看到有人站在桌上，手里提着一根绳子，而绳子的另一头系着一个苹果。

苹果在他手里像是鱼饵，下面张亮和小兰两个人面对面的站在一根长条凳上，两人脸上绑着带子遮住眼睛，感觉到在面前的苹果，然后用力咬。

可上面那人总会在两人要咬到苹果的时候，把苹果提走，这样一来，两个人顿时就亲在一起。

这种戏弄的手法只要不太过分倒也无伤大雅。

可我却看到张亮眼睛上蒙着的带子分明往上斜着，正好能够露出他半只眼睛里，他专门找机会往小兰脸上嘴唇上去亲。

每每亲到之后，他脸上就露出满意的狞笑。

看到他们亲在一起了，其他人哄然大笑起来。

还有，站在这种长条凳上，小兰的手还被绑在后面，可张亮的手没有被绑着，所以他可以时不时的用手去抱小兰。

而围在下面的人举着手放在小兰身上，就是为了所谓的保护站在凳子上的人，可我分明看到那些人的手是放在小兰臀部的位置。

一人托了，旁边那人还迫不及待地说道：「该我来了！」

那这分明是在吃小兰豆腐啊！

为什么都没人帮小兰？

我看不下去，直接冲过去拉开小兰眼睛上的布条，我看她眼睛都红了，噙着泪水，满脸委屈的样子。

我忍不住冲着其他人吼道：「你们做什么呢？」

站在桌上的那个人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没看到我们在闹洞房嘛。」

「闹洞房也该有分寸，适可而止！」我把小兰从张远那里拽过来，站在她面前。

她显然吓坏了，话都不敢说。同时，和她距离近了，我才发现她身上有着浓浓的酒味。

「小姑娘不懂事啊。闹洞房和闹伴娘是我们这里的习俗，闹得越好，小两口越红火的。没看到刚才多热闹啊，你这么一来，就破坏大家兴致了。」

「就是，懂不懂规矩啊。这谁家的啊，这么冒失。」

「不懂规矩，就不要多说话，也不怕丢家里人的脸！你是新娘娘家的人吧，这家教还真是好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起我来了，语气各种阴阳怪气，表姐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她不敢对外人说话，转头凶狠地瞪了我一眼，又跟着对其他人赔笑：「我表妹年纪小不懂事，大家多包涵包涵。」

说着拿手肘拐了表姐夫一下，借着表姐夫活跃气氛机会，她一把扯着我往外走。

到了外面，表姐黑沉着一张脸冲着我警告道：「胡悦，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你想干嘛？」

「表姐，他们刚刚对小兰做的事，你看到的呀！」

我不明白，她全看到了，为什么从头到尾一语不发，我们可都是她的亲戚啊。

「表姐！那几个伴郎不是好人的。」

表姐看我情绪激动，声音拔高了，她有些紧张四下看了一眼，怕有人听到我们吵架，连忙缓和了语气道：「别嚷嚷！人家小兰都没说什么，你在这里吼啥？她都这个年纪，又不是小姑娘，不过被摸了几下，有什么了不起的。况且这里人多，大家又没做什么太出格事，你至于在这里大惊小怪的么！」

我无比震惊，瞪大眼睛看着表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索性梗着脖子道：「刚刚那个张凡还把我堵在走廊那里非礼我！」

天晓得，我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了这两个字的，我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发烫。可话说出口了，心里反而不像之前那样淤堵得难受了。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为什么反而是我不敢说出口？

表姐皱紧眉头：「好了好了，你别多管闲事了。今天大家高兴，有些过火动作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闹伴娘都是这样的，我一会儿给你姐夫说一声，让他们注意点。不过，胡悦，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再惹大家不高兴，我回头就告我妈！」

我没想到表姐竟然这样说，我正想和她理论，结果表姐夫那边有人来喊，说前院开席了，让她过去。

表姐转身丢下我就跑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心寒，这个表姐竟然这么自私？

我本想要走，可一想到刚刚被表姐拉出来的时候，小兰在里面，可是小慧呢？

是啊，刚才小慧不在房间里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下不安起来，立马四处寻找着小慧。

可就在我经过柴房拐角的时候，张凡的声音从拐角那里传了过来。

我趴在墙角悄悄看了过去，就看到张凡和几个人在这里抽烟聊天。

他吐了一口烟圈，整个人痞里痞气的：「我给你们说，这次来的那三个伴娘很漂亮，最重要的她们都是第一次当伴娘没经验，刚刚那个叫小兰的被张亮亲了一脸的，她都不敢反抗。这种人最容易拿下，正好可以尝尝鲜。」

「是吗？你敢啊！别只敢在我们面前放大话了。」有人揶揄笑道。

张凡嗤笑一声：「有什么不敢的，这三个女的，除了刚才那个在婚房闹的女人脾气大，不太好惹之外，其他两个就是小白兔！」他一脸满足的抽着烟，似乎在满足回味着什么。

说着把烟屁股丢在地上，用力碾了碾，狞笑道：「我实话告诉你们吧，那个叫小慧的滋味不错，我刚试过。全程她连喊都不敢喊，别提多听话了。现在她就在客房那边，你们要试的，也可以……」

听到这话，我正要冲进去，一只手猛地抓住我，我回头一看是表姐。

她狠狠瞪着我，压低了声音：「走，跟我去敬酒。」

想到刚刚张凡的话，我全身汗毛直立，不可思议地盯着表姐，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敬酒。

见我一动不动，表姐一脸不悦：「胡悦！我妈让你来是帮我，而不是给我添堵的。前面开席了，你得跟我去敬酒！」

「表姐，小慧也是你亲戚，她要是真出了事，你怎么向她家人交代？」

「什么交代不交代的，我们这里的婚闹一直都是这样的，他家答应送她来当伴娘，早就是有准备的。再说了，她家有两个小子和姑娘，年后都依靠你姐夫去城里打工赚钱，就算真出了事，只有没死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表姐说得轻飘飘的样子，看得我简直火大。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往拐角那边走，想要截住张凡他们。

等我过去的时候，那边人都没有了，只剩下地上的一堆烟屁股。

想到张凡刚才说小慧在客房那边。

我直接就往那边跑。

到了客房，远远地就看到好几个男人扒在窗口那里，透过缝隙往里面看。

「你们干什么！」我大喊了一声。

那些男人转头看着我，一个个脸上露出古怪的笑。

而这时我听到紧闭的门后面传来小慧微弱的哭声：「悦悦姐，救……」声音戛然而止。

那一瞬间，我只感觉到血直冲头顶，嗡的一声，连思考都来不及，身体已经率先行动。我一把扒拉开人群，一脚踹向大门。

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我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门开后，我看到小慧衣衫不整的躺在屋里的地上，她身上还压着一个男人，正是张亮，此刻他正伸手去扯她的裤子。

还有张凡在她旁边，单膝跪着，把小慧的手压在膝盖下，另外还用手捂着她的嘴巴，不让她叫出声，而小慧的眼里满是惊恐和愤怒。

看到这一幕，我感觉自己连手指头都在发抖：「张凡，你个混蛋，你们对小慧做了什么？」

因为我太激动了，声音发颤到都破音了。

张凡没想到我这么直愣愣的就冲了进来，还这么大声，他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我们什么都没做，你给我出去。」他说着给门口的那几个人使眼色。

那些人冲过来就要拉我。

这些人明面上是来拉我，可他们居然伸手就往我身上乱碰。这种情况下还想着吃我豆腐。

当他们的手碰到我瞬间，我的头皮一下就麻了，全身汗毛竖起，顿时想起了早上被摸的瞬间。

我看到旁边有个红酒瓶，里面还有小半瓶酒，可那一刻，我根本来不及细想，反手操起酒瓶子就往搂着我的那个人头上砸了下去。

哐当一声！

那人嗷的一声，捂着脑袋踉踉跄跄的退后，众人看到红色的液体从他手指缝流下来。

红酒瓶碎了，而那人头也破了。

谁也没想到我会动手，突然的这么一下子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镇住了。

我叉着腰，手里拿着的半截红酒瓶指着张凡，气势凌厉地厉声呵斥：「张凡、张亮，你们放开小慧！」

张凡没想到我会这么彪悍。

小慧也从刚才的绝望无措中找到了希望，骤然生起了反抗之心，趁着张凡分神的时候，张嘴一下咬住他的手指，他吃痛，骤然松手。

我也跟着冲过去，抬腿把张亮从小慧身上踹开，手里的红酒瓶就往张亮身上丢过去。趁着他们躲避红酒瓶袭击的空隙，一把扯住小慧往里面躲。

「妈的，敢咬我！」张凡甩着被咬痛的手，呲牙咧嘴地瞪着我，又招呼着外面的人涌了进来，「都进来，这两丫头不知好歹，今天咱们一起尝尝鲜！」

「你们这群王八蛋，我要报警！」我厉声喝道。

张亮有些担心地皱了皱眉头。

他拉了拉张凡的衣角：「别把事情闹大了吧。」

张凡眯着眼睛，一双眼睛在我身上游走。「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婚闹不就是越热闹越好么！就算闹出去了也没人说什么，大家一起上！」

他们人多势众，我看到旁边有根长条凳，一把抄起来就往他们面前挥动着，阻止他们靠近：「滚开！不许过来！」

一把长条凳被我挥舞得虎虎生风，有几个人想要过来都被我砸了几下，一时间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小慧整个人缩在我身后，就是一直哭。

眼看着情形严重，我扯着嗓子就喊：「来人啊，救命啊！」

我一喊，那些人也跟着喊：「来啊，快闹洞房啊，越闹越红火啊！」

张凡看着我奸笑起来：「我们闹过多少伴娘，有的是经验，你喊啊，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会的。」

我暗骂一声，这该死的婚闹！

以婚闹为由头的恶俗，让这些人胆大包天了。

我不甘心！

想到临走前，爸爸对我说的，只有人多的地方才安全。

灵机一动，我突然扯开嗓子喊：「救火啊！失火了！快来人啊，客房着火了！」我一面高喊，一面拉着小慧也一起喊。

在农村，失火是大事！

果然，这一嗓子很有用，前院的人听到叫喊声全都冲了进来。

5．

现在参加婚礼的所有人全都围在了客房这边的院子里，里里外外水泄不通。

「哪儿着火了？」

有些人手里还拿着水桶，可这里连个火星子都看不到。

我扶着小慧往人群里走，然后指着张凡他们道：「报警！他们不是好人。」

表姐和表姐夫拨开人群过来，表姐看到我把事情闹大了，她寒声道：「胡悦！你发什么神经！」

表姐夫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了张凡他们一眼，却转头来骂我：「胡悦，这里没火灾，你瞎喊什么？」

我指着张凡他们：「他们欺负小慧，还想欺负我，我不喊火灾，就没人来救我们。我喊人来就只有一个目的，我要报警！」

张凡一下变了脸色，笑道：「大家都误会了，我们就是和伴娘们开开玩笑的，闹伴娘而已嘛，大家都懂，什么事都没有。」

他们直接矢口否认了。

姐夫立马接口道：「对对对，婚闹而已，什么事都没有，大家去前院吃饭喝酒，咱们马上开席。」

表姐夫和家人想赶紧事情给揭过去，把众人往前院领。

我张开手臂，拦住众人：「什么叫没事，你们看看小慧，她这个样子像是没事吗？」

众人回头看着只哭个不停却什么话都没办法说出口的小慧。

她衣服被扯烂了，脖颈和手腕上全是勒痕，我还注意到她裤子后面还有血迹。

想到之前张凡说的话，不用想也知道小慧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都这样了，你们还相信张凡他们说的什么事都没做吗？」

看到她这样子，众人不由皱了皱眉头。

「必须报警！」我大声的喊着，「如果她是你们的女儿，亲戚，别人这么欺负她，你们能眼睁睁地看着，忍气吞声吗？」

众人有些松动了。

「你们好好想想把，如果今天你们见死不救，那么下一次吃亏的人可能就是你们自己家的闺女！你们放纵了恶人，将来恶人的手就会伤害你们的亲人！」

在我的坚持下，有人去找了村支书，而我一再要求去喊派出所的人，却被表姐和表姐夫的家人给拦下了。

事情越来越大了，表姐夫的家人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但看到村支书一来那种息事宁人的态度，我不由皱紧眉头。

村支书安排我们在前院的大厅里坐下来，我和小兰一直陪在小慧身边，小慧哭得眼睛肿得像桃子，到了后面整个人都麻木了。

没过一会，小慧的父母赶来了。

小慧看到他们，本来受尽委屈的她看到亲人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妈……」

刚脱口而出一个字，小慧妈妈扬手啪的一声就打了小慧一记耳光！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让你来是让你帮忙的，不是让你惹事丢人的。」

小慧都被打懵了，捂着又红又肿的脸颊震惊地看着她妈妈。

「阿孃！小慧没做错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打她！」

小慧妈妈斜眼看了我，一把将我推开：「不要你多事！」

她走到小慧面前，压低声音恨恨的说道：「我们来之前，张家人就和我们说了，今天他们闹得是有些过分了，可他们张家愿意拿三万块钱出来，有这三万块，家里都可以盖房子了，年后，你哥他们还能跟张家人一起出去打工。」

「妈妈，他们对我……」

小慧挣扎着要说话，可被她妈妈打断了。

「他们家愿意给钱，你什么你！反正都是女人，迟早的事，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以后你还能好好嫁人。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报警了，这么丢人的事，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我警告你，一会警察来，你就把嘴巴给我闭紧了，别给我多事！」

她说着瞪了我一眼，我明白，最后一句是对我说的。

表姐和表姐夫一起走过来，笑盈盈地对小慧妈妈说道：「就是嘛，什么事都没发生，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走走走，我们过去说。」

表姐夫错后一步，转头看着我们，威胁道：「我们张家人有的是钱，有什么事是钱摆不平的？再说了，就算一会警察来了，张凡他们就说是你喝了酒主动勾引他们的，你说警察会相信你说的话吗？要告张凡他们，你们也没证据啊。乖乖拿了钱，息事宁人的好。」

说完，他无比嚣张地走开了。

小慧茫然地跌坐回去，她全身发抖，眼睛里的光逐渐黯淡下来。

「悦悦姐，为什么会这样啊？」

「小慧，你愿意报警吗？如果你愿意，我一定会帮你，他们欺负了你，错的人是他们，不是你！」

我一瞬不瞬地看着小慧的眼睛，受害者是她，她才有最终决定的权利。

「可是他们不承认，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小慧有些绝望。

「放心，我会想办法。」

我暗中拉了拉小兰的衣角，她看着我：「悦悦姐。」

「小兰，你去房间里给小慧拿件衣服。」在小兰起身之后，我低声和她说了几句。

小兰点点头就去了房间。

6．

看到表姐和小慧父母的背影，我快步跟了上去。

看到我出现，大家都很是反感。

都这个时候了，我才懒得去看他们的脸色，就贴着小慧妈妈，在她身边说道：「阿孃，他们真的愿意给你钱？一定要拿到手里才妥当。你可别被他们骗了，万一他们不给，你怎么办？再说了，三万块就能把这件事给抹平吗？」

小慧妈妈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你什么意思？」

我压低声音继续对小慧妈妈说道：「他们现在正理亏，而且刚刚表姐夫不是说他们张家人有钱吗，这个时候不多要点可就亏了！而且不能让他们银行转账，要现钱才最稳当，说不准他们明天就找警察，说你们讹钱呢？阿嬢，别被他们忽悠了。」

小慧妈妈被我这么一番提醒，眼睛里顿时发着光。

在和张家人商议的时候，她突然改口说道：「我们要五万块！而且还要现钱，不接受银行转账！」

五万块，数目不大，可也不小。

表姐夫凶神恶煞地瞪了我一眼，而我毫不在意地瞪了回去。是你自己说自己有钱，什么事都能摆平的！

「现钱肯定不够，不过我明天可以去银行取来给你。」

我继续怂恿着小慧妈妈说道：「那让他们打个欠条。一定要写清楚什么事，回头他们不认账，你拿他们没办法，钱财落空。」

表姐气得直跺脚：「胡悦，关你什么事，滚开！」

我一把拉住小慧妈妈的手：「阿孃，我可是为了你和小慧。不能亏了小慧，还拿不到钱吧。我可是见证人，再说，我懂点法律，还可以帮你们看看。」

小慧妈妈一听，顿时拉住我：「胡悦说得对，她是见证人，万一你们不给钱怎么办？」

有小慧妈妈在旁边守着，表姐想撵我走都不能够。

「是啊，先写欠条啊，等明天阿孃拿了钱，再把这欠条单子还给你，大家不就两清了？这样，你们两边都好说，谁也不亏欠谁。」

我知道张家人怕把事情闹大，而小慧家里人不过就想借着这个机会拿钱。而我需要这张他们双方签字画押的欠条，因为这就是证据！

既然他们都有各种的想法，那么我就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还有，让张凡也签字，说清楚他对小慧做了什么事，免得他们回头还说阿孃你是讹钱的。」

听到我这么说，小慧妈妈频频点头：「对，胡悦说得对。」

张凡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可我坦然无惧地看着他。

我耐心地等着他们写好了，再借口把欠条上面的内容念给小慧妈妈听，紧紧把欠条握在手中。

我读得很慢很慢，直到我看到门口出现了我一直等着的人——警察！

在不久之前，我就让小兰趁着人多没人注意到她的时候，让她跑去报警了。现在，时间正好，她领着警察进门了。

我现在捏着这张欠条，就等着警察过来。

看到他们出现在门口的瞬间，我一把将欠条揣进怀里，就往警察那边跑。

「警察叔叔！他们是坏人！」

我把他们协商的欠条交给了警察：「这是证据！他们借着婚闹，欺负人，还企图拿钱来摆平。」

小慧看着我把证据交到警察手中：「悦悦姐……」

表姐冲过来对着小慧嚷嚷道：「你想清楚再说，你说了，是毁了你自己的名声，看你以后还怎么嫁出去！」

听到表姐的话，小慧紧咬着下唇。

我拍拍她的肩膀，站在她身后：「小慧，不要怕。做错事的人不是你，为什么要让坏人逍遥法外，而让受害者来承担恶果呢？」

警察也呵斥表姐道：「你再多说，我们怀疑你在恐吓受害人。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们去派出所再说。」

表姐吓得脸色铁青，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小慧在警察的帮助和我的鼓励下，她勇敢地站出来，指着张凡和张亮：「他们借着婚闹的名义对我……」

小慧顿了顿，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像是在积攒着勇气，当着警察的面，直接揭露了他们的恶性。

之前还趾高气扬的张凡听到小慧的指控，又看着他自己写的欠条被我交给了警察，他双腿一软直接跌跪下来。

看着张凡和张亮被警察带走了，我再看着小慧，虽然她的眼中还是充满悲凉，可有一抹光在眼底深处闪烁着。

我忽然明白了，对一个恶人说：「你不要骚扰女孩子，这样是不对的。」这样话语对他说就等于放屁，他压根就不会放在心上。

可如果对他说：「你要是敢骚扰女孩，就要进监狱！」那么他就会怕，因为严厉的惩罚才有震撼力！

这件事在村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很多女孩子听说之后纷纷走进了警察局，状告张凡他们曾经利用婚闹对她们不轨的事。如此一来，张凡他们的刑期可不会短的。

一年后，我再见到小慧，她脸上洋溢着阳光自信的笑容。

「悦悦姐，谢谢你当初那么帮我。看到坏人有了恶报接受严厉的惩罚，我才能真正的走出来。你知道吗，现在村子里都再没有婚闹了。哦，对了，下个月我结婚，你能来当我伴娘吗？」

我嘴角扬起，用力地点头：「好啊！」

作者：木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