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你听说过捞尸人吗？
捞尸人，有三个规矩！
水中立尸不捞！
天黑雷雨不捞！
三捞不成不捞！
我就是一个捞尸人，爷爷说，我是九龙治水命，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1
我叫刘阳，出生在湖北宜昌的一个小山村里。
宜昌地处长江中上游，是典型的水乡，水网密布，上控巴蜀，下引荆襄。
水多，沟渠，水库，河湖纵横。
从小到大，我印象最深的是，每到暑假，都会有小孩淹死。
一般这个时候，我爷爷也是最忙的，经常几天才回来一次。
我记得有一年发大水，爷爷出去了三天，足足打捞了十几具尸体。很多人登门来感谢。
因为和寻常的捞尸人挟尸漫天要价不同，爷爷捞尸收的报酬都很低，有时候遇到穷苦人家，随便给一篮子鸡蛋，一只鸡也就够了。
所以我小时候不缺油水，但那时候不懂事，有次说要是爷爷每天出去捞尸体就好了，这样我天天都有肉吃了。
当时太小，根本不懂什么死啊生的。
爷爷听了却很生气，打了我一巴掌，还狠狠的训斥了我一顿，说捞尸是积阴德，想靠这个发财，迟早是要遭到报应的。
我那时候哪里懂这些，只知道委屈的大哭，我奶奶把爷爷好一顿骂。
后来长大了，我渐渐开始讨厌爷爷，因为他捞尸人的这个职业，让人很忌讳，很多同学都在背后歧视嘲笑我，甚至都不愿意跟我玩。
最让我伤心欲绝的是，上大学的时候，我谈了个女朋友，一直感情很好，知道我家里是干这个行业的，说什么都要跟我分手。
她妈妈还特地找到学校来，说了一堆让我不要害她女儿的话。
当时场面都不知道有多尴尬，我头都不敢抬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意外去世了，所以我从小到大都是爷爷奶奶带大的。
但因为这件事，我很恨爷爷了，大学四年都没有回过家。
毕业后我的很多同学都去首都发展了，我也想去，但是爷爷知道后，不准我去。
他说找算命的算过了，我是九龙治水的命，天生离不开水，龙游浅水都要遭虾戏，去了肯定要碰壁的。
他让我回家，继承他捞尸人的职业，不说发大财，但一辈子安安稳稳的，不会出事。
我听了都想笑。
都什么年代了，谁愿意做这种成天跟尸体打交道的怪职业？
再说了，报酬又不高，还整天提心吊胆的，京城当服务员都比这职业强。
我好歹是大学毕业的，根本就不信他这一套，讥讽道：「你这叫宣扬封建迷信，当年破四旧怎么没把你抓进去？」
「刘阳，这是我们家族的宿命，唉，当年你爸要是听我的，也就不会出事了。不管你信不信，你迟早是会回来的，爷爷不会害你的。」
我懒得理他，挂断电话，第一时间就买了去首都的机票，开始了北漂生活。
怪异的很，我的北漂生涯果然很凄惨，首先是专业不对口，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好不容易有合适的岗位了，我这个学历，人家根本就看不上。
总之工作，生活上处处碰壁，
我的那些同学，个个都越混越好，唯独我，连个工作都找不到，最惨的时候，买个五毛钱的馒头我都要犹豫半天。
我不想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迫于无奈，先在一家 ktv 里做服务员，打工维持一下生活。
那年头 ktv 唱歌还是很火的，可是好景不长，我连这份工作也丢了，还差点染上了官司。
那天晚上，有个客人酒喝多了，想对同事小芳用强，裤子都脱了，差点成功。
小芳跟我是负责同一个包厢的，我拿东西回来包厢，看到后二话不说就把那个客人揍了一顿，还报了警。
谁知道那客人很有势力，被放出来后派人把大门给堵了，还扬言要打断我的双腿。
关键那个服务员小芳，也出来怪我，说他们是男女朋友，我是多管闲事的。
后来我才知道，小芳早就想勾搭人家上位了。
社会险恶，人心叵测，这次我是见识到了。
老板迫于压力，只要把我辞退了，他还算仁义，没有把我交出去。
为了避风头，我只好灰溜溜的回到老家。
在家待了三天，我最终决定跟着爷爷去捞尸了。
没有办法，毕竟人穷志短，要生活的，我回来的时候兜里比脸还要干净，都二十几岁了，总不能还要靠家里养活。
捞尸能发财吗？
肯定能发财，但要分人。
心黑的随便捞一具尸体都要几千块钱，甚至遇到有钱的老板，还可以挟尸起价，我曾经就看到一个捞尸人，张口就要十万，不然的话，就把尸体扔回江里不管。
死者为大，一般人无可奈何，只能乖乖掏钱。
而像我爷爷这种，简直就是异类，他平常的价格，也就是三五百块，有时候遇到家里困难的，还不收钱。
所以，爷爷这么多年捞尸无数，家里还是穷困潦倒。
我想想都觉得不值，但爷爷却乐此不疲，还屡屡教训我，说人家淹死了本来就很可怜了，我们捞尸人把他们捞上来，入土为安，这是积攒功德。
功德？值几块钱？
这年头，有钱的才是大爷，社会很现实的，没钱谁能看得起你？
我实在接受不了爷爷的这一套封建迷信。
自从我答应做捞尸人，爷爷好像心情都好了很多，他说我是天生做捞尸人的命。
我简直无语，哪有当爷爷这么说自己孙子的？
我奶奶本来也不太同意，但没办法，她在家里没有话语权，大事上，我爷爷一向是说一不二的。
这天我正在家里看少年包青天，突然就来活了。
我正看得精彩，不太想去，爷爷一瞪眼，我只好关了电视乖乖跟在后面了。
2
狮山水库，是我们这附近最大的一座水库。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家长再三警告，这里每年都会有人掉里面淹死。
这次淹死的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十来岁。
昨天中午吃完饭，刘奶奶去地里种花生，让他们在家里写作业，结果晚上回家的时候就找不到人了。
刘奶奶年纪大了，拖着年迈的腿在村子四周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第二天才打听到，有人看到兄弟两在水库出现过。
这才确定两兄弟可以掉水库里淹死了。
农村像这样的留守儿童很多，老人家看不住是很正常的。
我跟爷爷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大坝上围了不少人，刘奶奶坐在地上，嚎啕痛哭，嗓子都哭哑了。
爷爷先安抚了一下刘奶奶，然后就准备登船。
一艘乌篷船，很小，就停在水库边上。
上船后爷爷并没有着急解绳子，而是点起了三炷香，对着茫茫水面祭拜了一下，将香插在了船头上，吩咐道：「把船里的小黄请出来。」
船里居然养了鸡？
叫小黄？
爷爷居然养只鸡当宠物？
我一脸纳闷，原本以为捞尸无非就是胆子大一点就行，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繁琐的细节。
船里的大公鸡本来在睡觉，我进去后，它立马就惊醒了。
这只大公鸡也没有什么与众不同，唯独就是很精神，起来的时候，浑身的羽毛炸开，好像孔雀要开屏一样。
奇怪的是，我抱它出来，它也不反抗，反而很温顺。
爷爷把大公鸡放在船头上，这才解开了绳子。
「爷爷，这大公鸡有啥用？」我实在忍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
我倒是听说过，在我们农村，大公鸡有镇宅辟邪的作用，因为一天中太阳出来的时候，公鸡打鸣，代表着阳气，阳气旺盛，一些阴魂鬼祟自然恐惧。
所以，公鸡一打鸣，任何妖魔鬼怪都要躲起来。
爷爷微微一笑，说道：「公鸡，在古代被称作朱雀，是可以拉太阳的。所以它一叫，太阳就出来了。这家伙很有灵性，不但鬼祟怕它，还能帮我们捕捉灵魂，在水里找溺死的亡魂，就靠它了。」
这也太扯了吧？
爷爷捞尸，居然是靠一只公鸡来寻找方位？
「爷爷，你确定这准吗？」我不相信的问道。
爷爷瞪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不满，一边划桨，一边说道：「小子，你不要觉得这是迷信，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很多都是有科学依据的。小黄我养了五年，从来没有出错过。」
我没敢再说话了，水库的水很深，乌篷船很快划到了中间地带，船头的大公鸡突然汗毛竖起，喔喔喔的叫了起来。
爷爷立马停船，拿起捞尸网扔进了水里。
一次，什么都没有捞到。
第二次下网，爷爷特意把捞尸网压得很低，左右晃了很久，最后捞出了还是几根水草。
这下，爷爷脸色难看了起来，没敢再下网，而是拿出了旱烟，抽了两口。
「爷爷，让我来吧！」
我有点儿手痒，说道。
「不行，捞尸有三不捞的规矩，水中立尸不捞，天黑雷雨不捞，三捞不成不捞。等你入行以后，慢慢再说吧。」爷爷看了我一眼，说道。
我有点儿纳闷，这捞尸不是把死者捞起来不就行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规矩？
天黑雷雨不捞我倒是能够理解，毕竟打雷下雨的天气，本身就不安全。三捞不成，指的是三次没有捞成功，就不能再捞这里的死者了。
当然，有钱的主家，会换一个捞尸人。
最后是水中立尸，我很好奇，问过爷爷后，他却说自己也没用遇见过，但是告诫我，遇到了这种情况，不管对方出多高的价钱，都不准捞尸。
我对此嗤之以鼻，根本不在乎，但是没想到，后来我还真遇到了。
话说回来，爷爷捞了两次没有成功，脸色也凝重了起来，显然这种情况，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我却是认为，这小黄肯定是弄错了，靠一只大公鸡来寻找尸体的位置，这也太扯淡了。
爷爷抽完烟，这次没有着急下网，而是跪在了船头上，对着水面磕了三个头。
他的动作很慢，每一次磕头，嘴里都在小声的念诵着什么，即便是离得很近，我也没有听出来。
三个头磕完，爷爷收起了旱烟，再次下网。
这次捞尸网一落水，立刻就有了反应。
很沉！
爷爷双手抓住捞尸网都有点拉不住，连忙喊道：「阳儿，快搭把手！」
阳儿是我小名，我们这边的习俗就是名字后面加个儿化音。
我也没敢迟疑，赶紧帮着爷爷一起抓住了捞尸网的杆子，的确很沉，饶是我年轻力壮，依旧觉得很吃力。
而且，网里的东西像活物一样，有点儿像钓鱼，钓到了大鱼在拼命乱撞，想要逃走一样。
突然，我身体一轻，居然被活生生的拉下了船，噗通一声落水了。
第一时间，我就看到了捞尸网里，一个巨大的漩涡，躺着一对双胞胎，他们好像活过来了一样，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其中一个，居然朝我伸出来了被泡得惨白的手。
「啊！」
平生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我一阵头皮发麻，拼命的往上游，想要抓住船舷，但我发现，我的腿好像被人抓住了，一股大力，拼命的把我往水底拉。
我自认为自己水性还是不错的，现在居然游不动。
而且回头一看，我更慌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突然都黑了，四周黑漆漆一片，到处都是无穷无尽的水涛在翻涌。
爷爷不见了。
乌篷船也消失了。
整个水库里，居然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有点儿绝望，关键时刻，爷爷居然把我扔在了这里，我还是不是他亲孙子啊？
「阳儿，咬住舌尖！」
突然，我耳边响起了爷爷的一声大吼。
我迷迷糊糊的，但还是相信了爷爷，咬住舌头，刺痛一下子让我清醒了过来。
这时我才发现，我被卷到了捞尸网里，跟那对双胞胎兄弟一起，都沉到了水底。
天还是亮的，爷爷站在船头上，拼命的拉住捞尸网，我亲眼看到他手都勒出血了。
这一下清醒过来，我立马游出水面，帮着爷爷一起把捞尸网往上抬。
奇怪的是，这次捞尸网轻飘飘的，不费什么力气就拉到了船上。
爷爷拉着我也上了船板，重重的呼吸着，说道：「这次是遇到水鬼，差点就栽了，还好还好，幸亏是阳儿你。」
「我？」
我一脸懵逼。
刚刚掉到水里，差点就感觉自己要完蛋了，我什么都没做啊，为什么爷爷说得好像功劳全是我一样。
爷爷摇摇头道：「你不懂，你是天生的九龙治水命，这在古代，不是君主也是真龙。你咬舌尖血，那些鬼祟感受到了你身上的龙气，自然就跑了。」
又是这套。
我都无语了，什么九龙治水，连龙气都扯出来了，我压根儿就不信这种算命的东西。
更何况龙气，我怎么没感觉到？
我要真有这命，也不至于北漂混得这么惨了。
双胞胎兄弟被捞了上来，尸体早就泡得浮肿了，上岸后，立刻用被子包裹了起来。
刘奶奶看到两个孙子尸体的时候，就直接昏死了过去。
后面就没我们的事情了。
至于报酬，爷爷压根儿就没提。
我很想提醒爷爷，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说。这次我可是差点没命了的，不收点钱说不过去。
再说了，我现在没有工作，穷得都要当裤子了，总不能因为同情别人把自己饿死吧？
但是没想到，几天后，刘奶奶的儿子儿媳来了。
他们在外地做生意，赶回来刚办完丧事，这次是来登门感谢的。
三千块，这在当时已经不算低了，毕竟我在北漂时候做服务员，一个月工资也才一千二。
这次，爷爷倒是没有推辞，直接收下了。
夫妻两人对着爷爷千恩万谢，这才离开。
而爷爷把三千块钱转手就给了我，他说这次完全是我的功劳。
我嘿嘿直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最后还是拿了一千，剩下的两千交给了奶奶。
拿了钱，我正准备去县城找同学玩一下，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家里就来了客人。
3
来的是个中年人，自称姓魏，好像是当老板的，说是想请爷爷帮忙去县城江边打捞一具尸体。
对方态度诚恳，而且当场就拿出了一万，说是定金。
爷爷却没有收钱，并推辞不肯接这个活儿。
我在一旁都看得着急了，这个魏老板分明很有钱，尸体捞上来，少说也有几万块，够我们一年吃喝不愁了。
魏老板一个大男人，最后跪在了地上，痛哭道：「刘老先生，我魏雄这辈子跪天跪地跪父母，从来没有跪过别人，当你可怜可怜我女儿，她这么年轻就走了，我不想她一辈子沉尸江底啊！」
这个魏老板肯出钱，又这么有诚意，爷爷居然还不答应。
我都快急死了，暗暗戳了一下爷爷的后背。
爷爷回头瞪了我一眼，依旧态度坚定的摇头，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魏老板无奈，只能离开。
我看着都有点儿不忍心，爷爷太绝情了，人家魏老板这么有诚意，帮一下人家也没什么的。
趁着爷爷没注意，我偷偷的溜了出去，找上了魏老板，道：「这单活我可以接。」
「你？」
魏老板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眼珠子滴流转，随后立马答应道：「好，你是刘老先生的孙子，我相信你。」
我没想到魏老板答应得这么痛快，想了想，道：「不过我事先说好，三捞不成，我就不会再出手了，而且，定金不退的。」
魏老板道：「没问题的，规矩我都懂，工具我那都齐，小先生出马，绝对马到成功！」
我看得都有点儿无语，不就是去江边捞个尸体吗？怎么这魏老板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好像是什么天大的事儿。
魏老板开车来的，那年头小轿车还是比较稀罕的奢侈品，我也不知道车是什么牌子的，反正坐小车跟坐城乡公交车的体验，那绝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江边围了不少人，甚至还有警察拉的警戒线。
魏老板带着我来到江滩上，给我拿了瓶水，然后去准备东西了。
我看着江面，江水很浑浊，来来往往的船只不少，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忽然升腾起了一股不好的感觉。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小伙子，你也是魏老板请来的？」
我转头一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因为心里想事，我没想理他，就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了。
但这人是个自来熟，他自我介绍说他叫李三，做了十年的捞尸人，这次也是被魏老板请来的。
「这个尸不好捞啊，魏老黑前后请了几波人都没有捞上来。我看是他做多了亏心事，小伙子，你胆子够大的啊，这么年轻就做捞尸人这行了？对了，你师父是谁？」李三说道。
听着李三的话，我陷入了沉思。
这个魏老板什么意思？
不相信我的能力？居然还请了人？
而且，已经有几波人来尝试捞尸了，但都没有成功，难道这个女尸有古怪？
爷爷不肯接，难道是这个原因？
我不敢确定，报出了爷爷的名号。
捞尸人这行必须有师父带，其中涉及到很多禁忌，没有师承的人做这行，基本上下场都很惨。
李三一听，更加热情了：「什么？你是老刘头的孙子？难怪了，我就说嘛，一个毛头小子敢过来，肯定是有本事的。看来老刘头是想让你单独出来练练手啊。那这次没问题了，三爷我今天就给你打打下手好了。」
我看了李三一眼，翻了翻白眼，道：「我爷爷不肯接，我自己偷偷来的。」
「没事，老刘头的孙子岂是非常人物，我相信你。」李三拍了拍我肩膀。
很快，魏老板准备好了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江边船多，花钱就能请，捞尸网是李三自带的，唯独这大公鸡，魏老板还特意买了一笼子的。
我挑了一只比较精神的，绑在船头上，就跟李三出发了。
船舱里除了开船的老板，还有几个魏老板请来的帮手。
这次的阵容，可谓是很强大了。
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最主要的是，我始终觉得，捞尸也没有什么玄奇的，无非是在水里找到死者的尸体就行了。
但是，船开到了江上，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大公鸡也没有叫。
没有叫代表着没有探索到阴魂，那就奇怪了，按理说我们在江面上转了一个来回，范围也很大，不可能尸体不在附近。
我一直盯着水面，也没有发现尸体，大公鸡也是精神得很，都没有问题。
「会不会是被水冲走了？」我试探着问道。
「有可能。」
李三点点头，吩咐船老板继续往下游开，放慢速度。
一个小时过去了，大公鸡还是没叫，船老板走出来道：「不能再跑了，油只够回去的。」
我甚至怀疑，爷爷的这个法子是不是不灵，看向李三，问道：「怎么办？」
李三是懂行的，自然知道遇到了麻烦，思考了一阵，道：「这种情况，只能下水了。我不会游泳，你下去吧，三爷我帮你盯着。」
一个捞尸人说自己不会游泳，你信吗？
反正我是不信。
李三这个人接触后我就知道，别看他外表大大咧咧的爱开玩笑，实际上很精明很狡猾。
这也是我们湖北人的特性，要不然怎么会有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呢。
我瞪了他一眼：「滚，我也不会游泳。要不一起下水，要不我就回去了，反正我跟魏老板谈好的，成与不成，一万定金也不退。」
李三一听这话，顿时狠狠拍着自己大腿，骂道：「卧槽！一万定金？魏老黑怎么才给我一千？马的，亏了亏了，回去我一定要找他说道说道。」
我们谁也不肯吃亏，最终还是决定，两人一起下水。
毕竟，这可是长江，水很深，不是水库能比的。
我脱了衣服，正准备下船，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无语。
李三这家伙，居然连潜水服都准备好了，面镜，呼吸器，脚蹼，脖子上还挂了个罗盘。
「嘿嘿，小子，这个就叫专业。知道这套装备吗？可是花了老子一万多呢，回头魏老黑不给我报销，我找他拼命！来，还多一个，送你了。」李三得意的笑着，扔给我一个护目镜。
我没好气的带上了，这次是真上当了，早知道我就不答应他一起下水了。
不过事到如今，我也没法反悔，而且，我对自己的水性很有自信。
很多人可能没见过长江，觉得风景优美，江水清澈。其实，这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有轮船经过的江域水是很浑浊的，黄黄的，就跟黄土一个颜色。
到了水下，我才知道李三这套装备值了，他游起来很快，而且有面镜，在水底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而我游了一会儿就得浮出水面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有些撑不住。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节省体力了，让李三慢慢找吧。
哗啦！
我才等来五分钟，李三就浮出了脑袋，摘下面镜道：「好小子，我上当了，这力气全我一个人出了。」
「能者多劳嘛，别废话，咋样了？找到没有？」我笑道。
李三拿出罗盘道：「我刚看到一个阴影，在那边，应该错不了。」
距离不远，我们两直接游过去，让船老板开到附近等着。
果然很快，我就看到了一具半沉半浮的女尸。
比较诡异的是，女尸居然穿着一身的大红衣服，而且，面部朝下，脊背朝天的，所以看不到面孔。
「小子，果然这尸不好捞啊。」李三看了，脸色微变。
我倒是没觉得什么，问道：「怎么说？」
李三道：「你爷爷没有告诉你么，肚脐朝天，魂魄不变迁，脊背朝天，怨气无边。这个尸，我们恐怕捞不了。」
爷爷倒是说过，穿红衣的年轻女尸最好不要捞。
但我不太信这一套，更何况，好不容易找到了尸体，不捞上去说不过去。
「你在这盯着，我上去拿捞尸网。」
李三有潜水服，在水里比较安全，我爬上船甲板，赶紧拿捞尸网，正要招呼船上的帮手帮忙。
「救命！」
这时，李三突然鬼叫了起来。
我回头一看，顿时毛骨悚然，那女尸居然翻了过来，一双眼睛都快鼓出眼眶了，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我仿佛听到了女人尖锐的叫声。
更恐怖的是，她居然拉着李三，不断的往水里沉。
「鬼，鬼啊！」
魏老板请来的那些帮手都吓坏了，纷纷躲进船舱，船老板也想开船跑路。
这种情况，正常人都会感到恐惧，连我也不例外。
我实在难以相信，一个死尸居然还可以动，而且，那种诡异的笑容，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轰隆！
这个时候，更麻烦的来了，突然天色就黑了，一个霹雳，居然开始打雷下雨了。
今天明明是大太阳，天气很好，怎么会下雨呢？
眼睁睁的看着李三就要被拉下水底，我咬咬牙，不敢犹豫了，忍着心中的恐惧，捞尸网扔了下去，把李三连同那女尸一起兜住了，拼命的开始往上拉。
但我一个人力量哪里够？捞尸网里可是一个活人，一个死人。
咯咯咯！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熟悉的公鸡叫声，是小黄，爷爷养的小黄。
因为船头的大公鸡早就受惊飞走了。
我一回头，果然看到了爷爷，他站在乌篷船的船头上，瘦小的身体，此刻却看起来那么伟岸。
「青竹招阴灵，明灯为指引，大撒冥纸钱，阴魂要赏脸！」
爷爷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咒语，一手持着一根青竹，一手朝天上撒着冥纸，江面上还有漂浮的孔明灯。
突然，我的手上一轻，感觉捞尸网没那么沉了，赶紧往上拉，李三和那具女尸，被我同时拉上了甲板。
李三没死，只是溺水昏了过去。
天上的雷雨还在持续，我坐在甲板上，大大的松了口气。
而爷爷看着我，也没有责怪，只是说道：「现在你应该知道了，有些事情是科学也解释不了的。」
今天的事情，也确实让我有些颠覆了以前的认知，连忙问道：「爷爷，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女孩从小受到虐待，是被逼得跳江自杀的，本身怨气就大。这江里每年都要淹死几个人，长年累月，阴气加怨气，出现一两个阴灵也是正常的。」爷爷道。
「爷爷，这世上真的有鬼？」
爷爷摇摇头：「鬼神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爷爷说得模棱两可，但我隐约知道了，爷爷肯定遇到过，但他也不敢确定。毕竟活人是不可能知道死了后的状态，到底是变成了阴魂，还是什么也不存在？
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我想着都头疼，心中除了恐惧，对阴灵这种东西更是心怀敬畏。
一个多小时后，船上岸了，雨也停了，太阳也出来了。
魏老板看到女儿的尸体，顿时抓着我爷爷手，感激涕零。
爷爷不想理他，只是让我记得善后。
后来我才知道，魏老板是个暴发户，有了钱当然就飘了，找了个二奶，老婆无法忍受跟他离婚了，留下这个女儿，从小就遭到二奶后妈的虐待。
因为是女儿，魏老板也没太在意，没想到惹出了大事。
而我善后的事情，就是盯着魏老板让他给女儿好好安葬，还要他在家中立牌位，让那个二奶每天诚心诚意的拜。
爷爷说，这样才能消除死者的怨气，不然的话，她会一直缠着我的，这也是爷爷不愿意接这单活的原因。
处理好这件事后，回到家我就仿佛生了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好。
李三比我还惨，听说有了落下了病根儿，再也不敢随便下水了。
我足足休养了半年，没事就在家看书，查资料。
书是很老的古籍，爷爷说是我们刘家老祖宗留下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就是祖上老人一辈辈传下来的经验手记。
至于网上的资料，很难查，很多东西都被和谐掉了，根本搜索不到。
有活儿的时候，我也跟着爷爷出去，增长见识。
这天，爷爷奶奶去山里走亲戚去了，是我奶奶的姐姐，我叫姑妈。
听说人快要不行了，爷爷奶奶要去见最后一面。
家里就我一个人，我正闲的无聊，李三骑着摩托车火急火燎的来了。
4
「刘阳兄弟，来大活儿了，你爷爷呢？」
李三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一进门就把我刚在水井里冰镇好的西瓜拿出来吃了，一吃一边抹嘴问道。
自从上次我救了他一命，李三就非要拉着我拜把子。
我当然没同意。
开什么玩笑，他那么大年纪了，我还年轻，谁愿意跟他同年同月同日死啊？
我瞪着他，没好气道：「去山里了，什么大活儿，你每次来都没好事。」
李三咧嘴道：「嘿嘿，这次真是大活，镇上派出所的人找我们去的。酬金虽然不高，但你肯定感兴趣，水中立尸，你肯定没见过吧？」
水中立尸？
我一听立马就来兴趣了。
一般来说，尸体在水里很容易沉，时间长了才会漂浮起来，但不管怎么样，浮出水面要么肚皮朝天，要么脊背朝天。
而水中立尸的情况很少，爷爷说这种不叫尸，而叫尸煞，怨气极重，容易沾染麻烦，遇到这种，尽量有多远走多远。
我想到爷爷的提醒，有些犹豫。
李三却是撺掇道：「走啊，你该不会是怕了吧？怕啥啊，我们就是去看看，真有情况，我们就撤，坚决不下水。」
我也是忍不住好奇心，咬咬牙答应了。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这次我带上了小黄，还有爷爷的捞尸网。
爷爷的捞尸网与众不同，是麻绳编制的，而这种麻绳用黑狗血浸泡过，不但牢固，还能辟邪。
坐在李三的摩托车，我们很快来到了镇上的北海湖。
北海是个镇，这里湖水河水很多，北海湖就是最大的一个湖泊。
我们到的时候，湖边上停着警车，还围了不少人。
靠近湖边我就看到了是具女尸，只在水面上露出个头顶，因为湖水比较清澈，透过水面还能看到女尸的面孔。
很年轻，二十几岁，关键是女尸居然没穿衣服，赤裸裸的。
有人认识这具女尸，死者是隔壁李家村的李丽，听说在外面打工很多年了，最近才回来，但这几天都没看到人，结果是出事了。
有村民说，她是被人害死的，这是要报复害她的凶手。
因为涉及到了命案，县里都派民警过来了。
负责人姓周，见到李三就问道：「怎么刘老先生没请过来？」
李三道：「刘老去山上了，没个三五天回不来，不过我请来了他的孙子，也是一样的。刘阳，介绍一下，这位是负责这个案子的周队长。」
我看了李三一眼，就知道又被他骗了，这家伙还说只是来看一眼，分明是早就接下了这单活。
周队长没因为我年轻就轻视我，反而很客气道：「刘阳，这次可要麻烦你了，我早就听说过刘老先生的名声。不过我们经费有限，给出的报酬可能不高，谢谢你了啊。」
「应该的，都是为人民服务，不用客气。」我说道。
我到底还是年轻，被人一戴高帽子，连钱都不在意了。
而且我忘性很重，把爷爷的交代和警告全抛到脑后了。
船李三早就准备好了，是艘烂船，不过很正常，好船渡人，烂船渡魂。我们捞尸人绝对不能用好船，爷爷的那艘乌篷船也很多年了，我以前还一直奇怪，为什么不换一艘。
这次依旧是我和李三合作，因为距离近，小黄反而用不上了，很快我们划到了女尸的边上。
按照惯例，我点了三炷香，随后下网。
但是很奇怪，无论我捞尸网下得有多深，却始终捞不到女尸的双脚。
这样的话，我就没法把她捞上来，而且，我已经下了两次网，再下不成功的话，就不能再捞了。
李三也是脸色凝重，说道：「兄弟，我看还是得下水啊。」
捞尸无非就两种方式，第一是下捞尸网，三次捞不上来就走。
第二种，就是下水，把尸体背上来。
这里面也有讲究，必须是用白布包裹住尸体，这样可以最大程度保护尸体的完整性，也是对死者的尊重。毕竟被水泡太久，很容易碰坏尸体的皮肤。
然后用红绳捆住，捞尸人亲自背上船。
一般的捞尸人是不愿意做的，毕竟背死尸很晦气，会倒霉一辈子的。
我也很服气，爷爷这些年捞了这么多尸，从来都没有这些状况，我才刚入行，就出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我真的不想下水背尸，但又答应了那个周队长，我不想失信于人。
「来吧兄弟，不用怕，你是九龙治水的命，八字比我还硬，不会有事的…..」李三连下水的装备都准备好了，还是之前的他那一套。
「滚滚滚，老子就知道你找我没好事。」
我骂骂咧咧的换好了衣服，下水后只感到一股刺骨的冰凉，也不用游多远，女尸李丽就在我边上。
她没穿衣服，大片的花白就在眼前，但我此刻根本没有欣赏的心思，反而感到瘆得慌。
因为李丽是立尸，就好像站在水里一样，她面对着我，乌黑的长发被水泡散了，披散的头发都快遮住了脸。
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电影山村老尸里的那个蓝衣女人。
这绝对是童年阴影。
我一阵头皮发麻，越想越恐惧，连忙摇摇头，心无杂念，开始用白布裹住李丽的身体。
整个过程都没什么事情，但当我用红绳捆住李丽，准备背她上岸的时候，李丽突然动了一下。
我很清晰的感觉到她绝对是动了，头发顺着水面都飘到了我脸上，一股阴测测的气息让我手掌发抖。
我不敢回头，而是看着船上的李三，声音都有些颤抖道：「她，她是不是动了？」
李三一脸疑惑：「没有啊，兄弟，赶紧上来吧。手给我！」
我很奇怪，也没多想，背着李丽就上了船。
没想到，这次异常的顺利，整个过程什么都没有发生。
甚至都让我怀疑，爷爷说的话有问题，什么水中立尸不能捞？
女尸交给了周队长，他握着我的手，拿出了一千块钱作为报酬，还说下次请我吃饭。
钱虽然不多，但我没太在意。
一是本来这次就没打算赚钱，二是这是我捞尸以来最顺利的一次。
回到家里，因为怕被爷爷责骂，这件事我隐瞒了下来，李三那边我也通了气。
年轻人忘性大，转眼间过去几个星期了，我也没太在意这件事。
李三平时也接活，遇到一些棘手的就会拉上我。
但是这天早上，我突然得到消息，李三死了。
我整个人都懵了。
等我和爷爷赶到李三家里时候，他的几个叔伯亲戚，正在操办后事。
李三没有结婚，父母早年去世。
李三的叔伯说，头天晚上李三还好好的，第二天突然人就没了。
派出所来人了，检查过后说是猝死，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
但我不信，因为李三死的时候，全身湿漉漉的，就好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这分明是被淹死的。
「怨尸复仇！李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又一起干了什么？」
忽然，爷爷表情凝重的厉声道！
这下我不敢隐瞒了，把去北海湖捞尸的事情说了一遍。
爷爷听后，眉头紧皱，道：「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我教给你捞尸人的规矩你全忘了是不是？水中立尸不捞，捞了就会沾染麻烦。轻则丧命，重则祸及全家！」
「爷爷，那现在怎么办？李三死了，她会不会在找上我？」我有点儿慌了。
这种事情，太过于诡异了，李三死得不明不白，关键是警察都查不出来，我现在就算去说也没有用了。
爷爷叹了口气，说道：「你乃九龙治水命，一般邪祟不敢动你，李三命格不硬，捞了立尸，煞气入体，出事也属正常。但横死的水中立尸，生前遭到屈辱，怨气极大，如果不帮她消除怨气，她会缠着你一辈子的。」
「缠我？为什么要缠我啊？」一想到女尸会来找我，我就一阵头皮发麻。
爷爷瞪了我一眼：「无非就是报仇，了愿。她是你背上来的，不找你找谁？你自己招惹的麻烦。记住，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如果找上来了，大胆的跟上去，看看她有什么诉求。」
爷爷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一想到李三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我心里就无限恐惧。
我正想着事情，翻身的时候，一抬头，我差点吓得魂都飞了。
在我的窗户外面，居然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
是女尸李丽！
我看得清清楚，她果然找上门来了。
爷爷虽然告诉我不做亏心事不用怕，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谁不怕？
我躲在被窝里，内心恐惧，想要喊爷爷，但是眼角的余光扫过，却发现那张惨白的脸消失了。
「阳儿，快出来。」
是爷爷的声音。
但我还是有点儿恐惧，也不敢轻易出去，因为小时候看了很多鬼片，说鬼是最会骗人的，模仿亲人的声音再正常不过。
「快点，我是你爷爷，你个没出息的孙子！」看我躲在被窝里不动，爷爷急了，骂道。
这下，我倒是能确定是爷爷没错了，壮着胆子，我走出了房间。
迎面爷爷照着我脑袋就是一巴掌，骂道：「胆子这么小，你以后还怎么出去混？」
我委屈道：「这不是担心，你是鬼变的吗？」
「放屁！赶紧跟上去，趁早解决了这个麻烦，不然你以后别想睡觉了。」
「哦。」
我点点头，赶紧跟上。
走到外面，但是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人影都没有，只有淡淡的月光笼罩着地面。
而且，一回头，我发现爷爷居然没跟上来。
我有点儿怕了，正准备回家，爷爷却从墙角冒了出来，道：「怎么又回来了？」
「爷爷，你不去啊？」我有些犹豫道。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她是你背上来的，只认你，我一出现她就会躲起来了。快去，有我在后面，怕什么！」
爷爷踹了我一脚，催促道。
听到这话，我才放心一些。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在一棵大树下，我发现了女尸李丽，她裹着一身的白布，全身湿漉漉的。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是看到一具死尸活生生的站在那里，我还是一阵头皮发麻。
但好在，李丽没有回头，继续一直往前走。
我居然没看到她的脚，沿途只有一滩滩的水渍。
我们就这样一路跟着李丽，居然走出了十几里地，一直到北海湖边的那个李家村。
李丽消失在了一家破旧的老房子门口。
「李丽她是带我来找凶手的？这房子谁的？」
我似乎有点儿明白了过来。
但我不敢进去，这老房子阴森森的，而且李丽说不定就在里面，我一个人进去，那不是送死吗？
等了一会儿，爷爷果然出现了，他看着老房子，微微惊讶道：「李老蔫？不应该啊，这李老蔫是个老实人，打了一辈子光棍，他能干出这事？」
「爷爷，你是说李老蔫害死的李丽？那跟李三有什么关系？她不找李老蔫报仇，害死李三干嘛？」
「走，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门是拴着的，但窗户开着，大夏天的，李老蔫就躺在凉席上，连个风扇都没有。
我轻松的翻窗户进去了，打开木栓门，本来想趁着李老蔫睡着，先把他绑起来。
但爷爷摇摇头道：「不用。」
李老蔫很快就被惊醒了，看到我们，一脸的惊恐，刚准备呼救。
爷爷却淡淡说道：「你喊吧，来的人多了，到时候你老蔫祖上的脸都丢尽了。」
听到这话，李老蔫果然闭嘴了。
他似乎有点儿怕我爷爷，压根儿也没有反抗的心思。
我打开灯，这才看清楚，李老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身材枯瘦，因为常年种地，皮肤晒得黝黑，我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会杀人。
「小丽儿是我害死的，我对不起她。」
我们还没开始问，李老蔫自己主动开口了。
原来李老蔫打了半辈子光棍，一直想要找个女人传宗接代，老一辈的这种观念很严重，没有儿子，那就是绝户了。
而李丽从大城市打工回来，比较时尚前卫，大热天的，经常穿着短裙和牛仔短裤，尤其是在湖边洗衣服的时候，领口露出了雪花花的一大片，十分惹眼。
李老蔫无意中看到过一次，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好像入魔了一样，从来没想过这事的人，夜里开始常常回想着李丽的雪白身子做春梦。
一来二去，李老蔫实在忍不住了，趁着一次李丽独自在湖边的时候，把她拖到野草地里玷污了。
除了解决自己的需求，李老蔫更希望李丽给他生个孩子，传宗接代。
但是，李丽年轻气盛，哪里忍受得了这个侮辱，不管李老蔫怎么许诺好处，她就是扬言要报警。
或许她也没有想到，看起来老实的李老蔫，居然真的敢杀人。
李老蔫当然怕被抓，被逼得狗急跳墙，就把李丽按进了湖水里，活生生的淹死了。
意识到自己杀人后李老蔫吓坏了，他也不懂什么处理现场，直接跑回家躲了起来。没想到一场大雨，反而冲掉了所有证据，让他逃过一劫。
不过，李老蔫的这些日子并不好过，他晚上经常做噩梦，梦到李丽变成厉鬼来找他索命，连觉也睡不好。
所以，当我们找上门的时候，李老蔫承受不住心里压力，直接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出来。
爷爷气不过，骂道：「老蔫，你说你做得还是人事吗？别说得你这么可怜。那小姑娘都可以做你孙女了，你也下得去手？这点儿事，花点钱不能解决吗？花点，花不了多少钱。」
李老蔫低下头，什么都没有说，估计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当天晚上，周队长接到我的报警，就赶过来把李老蔫带走了。
果然，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李丽了。
我敢确定，这不是我的幻觉。
有些东西，的确是用科学解释不清楚的。
而爷爷说得对，我天生就是吃捞尸人这碗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