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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若梅仙子见我虚孱至极,并未多言,也没有多留我,只念了冰心诀点在我的眉间,凝寒的凉意霎时自额头蔓延至周身,熨帖过四肢百骸,将万千经脉里奔涌沸腾的灼热痛楚都温柔的抚平。

我道过谢,便出得门来,才至山脚,远远便见元殊天君正焦灼地来回踱步,一见我来,就立刻急急问道:「她吃饭了吗?修炼了吗?看起来心情如何?」

素来傲气凌人的元殊天君,也会在这寒冰彻骨的雪山脚下,急惶地活像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少年,实在是引人莞尔,我忍着笑开口::「还不错。」

他目色灼灼,晶亮得像日光下盈透的霜雪,满怀期待地指一指自己,又指一指长白山之巅:「那我……」

我淡笑着瞧他,轻轻点头:「或可一试。」

他瞬间像得了特赦令,急急就往长白山的方向冲,到了若梅仙子划定的结界边际,又不大放心地瞅了瞅我,瞧我浅笑着看他,才蹑手蹑脚地越过了长白山脚下界限,见没有任何武器凌空飞来,立马回头冲我笑得灿烂:「真的没事!」

他直了直身子,整整衣袍便要大步流星往山上走,却只见七颗梅花剔魂针簌簌破空而来,毫不留情地地打在了他的脚下,接着便远远传来一句厉声娇喝:「滚!」

「好嘞!」元殊天君应得干脆,已经迈出去的脚步也急急转了个弯,紧着步子朝山下走来。

 

 

腾云之上,纱雾飘渺,元殊天君垂着头,神色难掩落寞。

我不禁问道:「你与若梅仙子,何故?」

他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当初年少纨绔,不懂真心可贵,随意践踏,如今得了报应罢了。」

报应……若这世上真有报应,才最好。

一路默默,快至天门的时候,我终是忍不住开口:「其实若梅仙子心里有你,你在不周山飞升上神那日,我能为你挡下天雷,皆是受她指引。她当时虽易了容貌,但身上那股千万年沁渗的梅花香气却隐藏不掉,是她告诉我,无辜凡人受劈天雷不会受伤,不会损寿,若我能为你挡下飞升前最后一道薨天厉雷,你就会实现我的愿望。」

他一怔,不敢置信道:「当真?」

我语色笃定:「当真。」

他霎时喜形于色,照着我的发顶就喜滋滋地吧唧了一口,尤嫌不够,索性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激动地转圈。

我笑他无状,却也被他的雀跃欣喜感染,头回在这肃严压抑的天宫露出真切的笑容来。

却蓦然觉得一阵冷意袭来,遍体生寒,不由抬眼望去,竟见天帝正立于天门之后,眸色晦暗地如刀投来,似乎连空气中都结了万年的冰霜。

我的笑色僵冻在唇角,未及反应,他又冷冷凝了我一眼,拂袖而去。

 

 

回到仙奴殿,我便将雪露放进了柜子里,那里已尘封了七八盏,都是从前讨来的,却很久都不曾动过。

其实自第三次塑魂失败,天帝来我这里,就不再饮茶,而是爱酒了,我精心研酿的,也早就变成了桃花醉,入口涩极,回味却是绵长甘醇。

之所以还循着旧例去长白雪山,不过是给若梅仙子说一说元殊天君的近况罢了。

无论当年如何忍痛断情,她到底还是牵挂他的。

我自然明白她。

子夜的星辰已然游转,殿外却依然毫无声息,依照往常景况,天帝在塑魂失败的深夜,心思最是黯然,但是今日的酒酿都已凉透,却还没等来那一袭白衣。

我失落落地将酒倒进杯里,一仰头饮尽,满嘴的苦,苦得发涩,在口齿间盈荡肆虐,回徜的后味该是甘甜,却如何品不出那分蜜意,只有难以言喻的酸苦充斥满腔,仿佛一颗心都泡进了三月的梅子汁里,涩得发疼,酸也到了极致。

我捏紧酒杯的指尖几乎发白,却还是勉力平复心绪,强捺下一腔的不甘与烦躁,来日方长,没关系,没关系的。

「砰」地一声,汉白瓷玉酒杯已然碎于我的指间,尖锐的碎茬狠狠剜进手心,将细细的掌纹割地七零八落,汩汩淌出血来,红的刺眼。

我冷眼瞧着那狰狞的伤口,不言不语地发怔,心早已千疮百孔,痛的麻木不堪,皮肉之痕又算得了什么?

却觉一阵风猝然袭来,眼前白衣一晃,手腕便被天帝抢了去,他那双总像是藏了万年霜雪的褐眸难得染了急色,语气更是盛怒:「你……你这样自伤自贱,难道疯了不成?」

我愣愣地抬头瞧他: 「……陛下?」

他两道入鬓的剑眉死死拧紧,带着怒气冷哼了一声,落在我面上的目光像是刀锋刮过,但手下却是启了疗愈诀,轻轻在我掌上扫过,肌肤瞬时光滑如初,再不见一丝伤痕。

「谢陛下。」我微微垂了眸,涩涩开口:「奴婢还以为……陛下不会来了。」

他淡淡嗤了一声,华袍轻掀,款款落座,举止间自有一派丰神高澈:「偌大天宫,莫非王土,孤自是想去何处便去何处。」

我默默无言,心中却是欢喜,为他斟了酒,见他一连饮了十余杯,面颊已微微泛红,忍不住劝道:「陛下惜身。」

他淡淡扫了我一眼,突地劈手夺过玉白酒壶,高举饮下,莹澈的酒液一股脑地倾洒下来,似银河落瀑,洋洋洒洒地进了嘴里,咽下满口清苦之余,又溅出了些许,自唇角簌簌溢出,沿着玉一般的脖颈滑落,明明是粗鲁的动作,任他做来,却自有一派潇逸风华。

一饮而尽后,他握着酒壶重重地掷在方清缠枝古木桌上,一双染着绯烟云霞的凤眼缓缓投来,似是有桃瓣徐徐竟绽:「若孤不来,你待如何?」

我思绪一滞,便道:「自是等下去。」

他轻一挑眉,清漠的嗓音中已带了些许的醉意:「若是等不来呢?」

我微微敛了眸:「那便一直等下去。」

他目中有波转的流光滑过,金褐的瞳眸里头一回映进了我的脸,默默地凝望我半晌,突地一笑,语气里便掺了几分无赖:「若一直都等不来呢?」

我静沉地回视他,目光不躲不避,语色笃然:「地老天荒,总会等到的。」

他闻言眸色一动,探手便朝我伸来,却因酒意失了准头,身形不稳地歪向了旁边。

我急忙扶住他,被他攀住手臂顺势而上,人便靠在了我的肩膀,头也倚进我的颈窝,略薄的唇快贴上我的耳畔,将带着染染酒气的吐息柔暖地喷在我发烫的耳根:「那你为什么要对着他笑?为什么要那么……那么好看地对着他笑?你从来没有对孤那么温柔地笑过……」

「陛下……」我轻唤了一声,他灼热的气息呵进耳朵里,像是掺着微小的雷电,酥麻麻地痒,让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便想躲开。

他却不肯,一抬手便轻捏住我的下颌,脸凑得更近了些,带着非要有个说法的执拗,暗哑地呢喃:「为什么?嗯?」

我偏头看他,那双绝世无双的灿金眼眸里,流光缱绻,柔情款款,暗藏着几分明知故问的顽皮劲儿,恍然间,像极了曾经初遇的少年气。

我眼眶一热,目中便滢了雾气,不自觉地伸出手去,冰凉指尖在他眼侧缓缓摩挲,几乎在一瞬间,就难以自控地落下泪来。

「别哭……你别哭啊……」他立刻慌了神,搂着我的手臂连忙紧了紧,又急急为我擦去涟涟泪水,目中竟涌上几分疼惜之色。

我心头一刺,恍如刀绞,只死死攥紧了手,让指甲狠狠嵌入掌心而痛出几分清明,笃声道:「陛下误会了,鹊羽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一人,上穷碧落下黄泉,无可撼动。」

他深深地凝视我,目光闪闪烁烁,仿若盛了漫天璀璨的星辰,薄染了些许明知故问的得色:「是孤吗?」

我望进他的烁金眼瞳:「是你,也不是你。」

他却霸道地一凛锋眉:「必须是孤!」

说完未待我言声,他喉头一动,便探颈吻来,炙热的绵软印在我的唇瓣上,我猛然一颤,身子就不自觉地绷紧,下意识地想躲,却被他死死禁锢在双臂之间,只觉他灼热的手掌覆上我的脊背,施力一揽,我便身不由已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心口紧紧相贴,骤然凌乱的心跳混在一起,再难分舍。

他半阖着眼俯下身,轻柔地舔弄我桃粉樱唇,先是缓缓勾吻,再是慢慢加深,接着便打开我齿关,那香软滑舌便长驱直入,唆吻深吸,几乎不给我喘息的余地。

他却胸口起起伏伏,喘息更重,不知足的吻渐渐蔓延至脖颈耳根,手也不安分起来,在我的背脊纤腰急切地摩挲,修长指节所过之处,俱是一片火热灼烧。

「陛下……」我软软嘤咛一声,却见他目色更暗,恍若大火燎原,一弯身就将我抱了起来,却是酒意上头,轻晃着走到床边将我放下,陷入重重纱缦里,红烛帐暖,春意盎然,他又倾身吻了下来,莹白如玉的龙尾亦因动情而熠熠生光,娓娓流转,温柔似水地缠裹上我的身子。

我心里骤然一慌,突然有些害怕起来,下意识便抵住了他压过来的胸膛,他却完全不容我拒绝,像是一只禁锢了许久的恶兽,猛地扣住我的膝头,将我紧紧合住的两腿用力掰开,不待我挣扎,便整个人重重地压下。

我惊慌失措地挣动,在惶急和恐惧之下,突然生出几分力气,狠狠推了他一把,他本就酒意甚浓,又一时不防,竟真被我推了开去。

我急急下床,抬步就跌撞着往外逃去,却还没跑两三步,一双手便从后迅速探来,将我拦腰一抱,又拖回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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