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着江斯年白月光的样子装了五年,终于原形毕露,江斯年笑着跟我说分手,并拿出一个亿的支票作为补偿。
我笑了,撕碎的支票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脸上。
「我说过,不只我是替身,你也是。」
1.
收到宁软消息的那一刻,我正在江斯年的别墅里给他煲汤,手里的汤勺瞬间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汤勺碎裂的动静惊动了楼上的江斯年,他闻声急匆匆地跑到了楼下,在看见只是汤勺碎了的时候嘲讽出声:
「姜知许,我说过一万遍,不会煲汤就别白费力气,你就算煲一辈子也煲不出白情的味道。」
我看着地上的汤勺,又看了看还开着的电磁炉,笑了。
「是吗,那白情的汤是什么味道,你还记得吗?」
我把碎掉的汤勺往一旁踢了踢,本来绾起的长发也被我散了下去。
他一向喜欢我绾起头发,因为我脖颈处的痣和她的一模一样。
可现在,我不想再装了,甚至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着。
我拿起客厅的车钥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身后的江斯年还在说着什么,可我却都听不到了,脑海里全是宁软刚刚给我发来的照片和文字。
「知知,齐年回来了,他没有死。」
2.
我飞快地赶到了宁软发来的位置,下车后,我看见一身白裙的宁软正焦躁不安地来回徘徊。
我甩上车门,甚至来不及锁车就跑到了宁软身边。
宁软看见我,立马上前抓住了我的手。
「软软,齐年在哪?」
说完这句话,我的眼泪险些掉了出来。
宁软没有说话,拧紧的眉头让我感到一丝不妙。
「知知,是我太着急了,我……我刚刚看错了。」
宁软的目光躲闪,在她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在撒谎。
「软软,你别骗我,照片我看了,那绝对是他,不管怎么样你先让我看看他好吗……」
我几乎哀求的声音让宁软也红了眼眶,她犹豫许久,最后把我带到了一个公园。
「知知,齐年他……」
没等宁软说完,我眼前的场景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齐年笑着帮一个女生整理头发,而滑梯上,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甜甜地叫齐年爸爸。
我愣住了,这个在我梦中上演了无数次的场景,主角却不是我。
3.
齐年是我的男朋友,也是一名缉毒警察,六年前他消失了。
得知他失踪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让我节哀,我却发了疯似的把他们都赶了出去,自己抱着齐年的警服在我们同居的卧室里静静地坐着。
我不信齐年会死,即使抓他的是西北最狠的毒枭。
直到半个月后,他们在毒枭的根据点找到了齐年的手指,那手指上还戴着我送给齐年的戒指。
那根手指曾经无数次地抚过我的脸颊,可现在,他是那么地刺眼,仿佛一根针一样死死地扎在了我的心口。
我捡起那根断指时,手臂都在颤抖,可我哭不出来,我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知知,我们一定是认错了,或许齐年真的已经……」
宁软见我愣神,推了推我的肩膀。
思绪被打断,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往齐年那里走。
宁软要拦我,却被我躲开。
当我走到齐年面前,看见那双熟悉的眼睛,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齐年见我哭了,有些慌乱,他一旁的女生先他一步递上了纸巾。
我伸出手,往齐年那探了探,见他躲闪,我收回了手。
「阿年,我是知知。」
我用手擦了擦眼泪,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是知知。」
我重复了一遍,齐年旁边的女生尴尬地收回了纸巾。
齐年皱眉,护住了女生:「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什么知知,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他起身拉着女生离开,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
他生疏的语气甚至让我不敢伸出手碰他,我转过头,看着他轻轻地抱起地上的小女孩,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牵起了一旁的女生。
我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扯了一下,疼得我几乎站不住脚。
4.
宁软见状,拉起我的手,把我带到了一旁。
我麻木地跟着宁软走。
宁软不停道歉:「知知,或许是我搞错了,我不应该那么唐突的……」
听到她的话,我的情绪终于爆发,蹲在地上号啕痛哭,仿佛要把这些年压抑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
「那就是他,软软,你看见他的无名指了吗,那里本该戴着我们的戒指,可他是空的,他的无名指是空的。」
齐年的那根断指,到现在还放在医院的福尔马林里。
宁软也蹲在了我旁边,不停地轻拍我的背部,她想说点什么,最后却还是保持了沉默。
「姜知许。」
江斯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看着他那张酷似齐年的脸,我的记忆瞬间被拉到五年前。
五年前,我和朋友去酒吧喝酒,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坐在沙发角落的江斯年。
看见他的那一刻,我沉浸许久的心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创一般怦怦直跳。
从那天起,我开始接近江斯年,在得知他的心底也藏着一个人的时候,我越发地胆大,学起了他逝去白月光的样子。
我知道他拒绝不了我,所以我成功了,可他对我的好总是一阵一阵的。
比如他只在喝醉了的时候与我亲密。
我抹干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江先生,您不是一直赶我走吗?我今天就离开您的别墅。」
说罢,我转身就走,却被他拉住了手腕。
「你什么意思,又玩的哪出?」
他微微皱眉,看向我的眼神不再厌恶。
「没什么意思,我不想装了,太累了。」
他扑哧一声笑了:「是吗,终于演不下去了?」
他说完,好像早有准备地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支票。
「补偿你,这些钱也足够弥补你这些年的付出了。」
他轻飘飘地把支票扔在了我身上。
啪——
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了江斯年的脸上。
「我不需要,我说过,不只我是替身,你也是。」
说完,我拿起支票撕了个粉碎,扔在了江斯年的脸上,随后扬长而去。
5.
离开江斯年别墅的第二天,我去了西北警局。
再次回来,没想到是以这样的身份。
自从齐年离开后,我再也没踏入过这个地方,我调整好心态,走了进去。
刚进到门口,我就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六年前齐年手下的一个小警员,叫简天。
我眼疾手快地拉住他,他看见我,有些震惊。
「嫂子?你怎么来了?」
听到他叫我嫂子的那一刻,情绪又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我死死地咬住嘴唇,颤抖着凑近他的耳朵。
「简天,齐年他没有死,我昨天看见他了。」
话音刚落,他没有动,我以为他是太激动了,所以拍了拍他的手臂,没想到他却笑了。
「嫂子,你眼花了吧,你一定是看错了。」
我不解,他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我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没等我开口,他已经逃也似的走开了。
「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回去吧。」
他留下这句话后匆匆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皱。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在隐瞒什么,我好像看到希望一般,急匆匆地赶回家。
回到家后,我马不停蹄地打开电脑,开始从六年前齐年失踪的那场抓捕行动中查。
那天我在现场,没有上帝视角,所以我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网上总归是有些视频会流出。
我点开那些视频一个个看,看得入迷时,我的门铃响了,我听到宁软喊我的名字,没等我退出视频,她已经进来了。
「知知,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宫保鸡丁……」
宁软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后知后觉地开始删除页面,却还是被她看见了。
「知许,我不是告诉你不要管这些东西了吗?」
我立马合上了电脑,故作轻松地打开了她带来的东西。
「没有,我只是随便看看,好饿啊,快给我看看你带了什么。」
我拆开包装盒,拿起米饭就往嘴里塞,紧绷的情绪有些让我手忙脚乱,最后终于在拧矿泉水瓶盖的时候破防。
水洒了一地,我急忙道歉,抽起纸巾就往地上放。
看着地上的水,我的眼眶开始泛红,宁软出声抱住了我。
「知知,我知道你难受,不用硬撑的。」
听到她的声音,我终于崩溃大哭。
为什么所有人都瞒着我……所有人都不愿意告诉我他的一点消息。
宁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算了,既然你想知道,那就交给我吧。」
说完,宁软放开了我,转身打开了我的电脑。
十分钟后,一份关于西北毒枭江林和齐年失踪时的资料完完整整地摆在了我面前。
宁软是个黑客,比起我自己一个人摸索,她找这些资料比我简单多了。
我擦干眼泪,正准备凑上去看,宁软就接了个电话随后匆匆离开。
和她告别后,我开始翻阅资料,当点开江林照片的时候,我看见了一张合照,合照里是江林和另一个男人,我放大图片仔细看了看,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像……江斯年啊?
得到这个答案的下一秒,我听到了门锁扭动的声音。
本以为是宁软忘了什么东西,我起身准备去开门,可转念一想,宁软明明知道我家门锁的密码。
下一秒,我家的门被打开,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捂住了我的嘴,我拼命挣扎过后还是晕了过去。
6.
再次醒来,我的周围一片漆黑,我才意识到自己是被绑了。
片刻过后,我面前的铁门被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看清他的脸后,我的心脏好像漏了一拍。
没等我反应过来,男人挥了挥手,他身后突然涌进一群人,雨点般的拳头落下,我疼得蜷缩成了一团,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以为马上就可以彻底解脱时,他们终于停了。
头顶传来男人的轻笑,他用皮鞋尖狠狠地踩着我的头:「没死?没死叫两声来。」
我厌恶地抬起手想掰开他的鞋,他却更用力了。
「江林,你不得好死。」
我破口大骂,仿佛要把这辈子的脏话都骂出来。
江林边听边点头,最后掏了掏耳朵,抬起脚踹在了我的肚子上。
「骂得不错,就是不知道小丫头你有多少牙能让你爷爷我拔?啊?哈哈哈哈。」
江林笑得肆意,转头问身后的人。
而他身后的那群狗腿子已经把钳子递了过来。
看着一步步向我靠近的铁钳,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我最怕拔牙了。
还记得刚和齐年在一起时,我发炎了许久的智齿又开始疼,齐年说要带我去拔牙,可我死活都不愿意。
那时的齐年也没办法,只能骗我说带我去找她妈妈,说他妈妈想见我。
当时我害羞得不行,想着怎么才刚在一起就见家长,齐警官就这么喜欢我吗?
我欢欢喜喜地收拾好东西跟着齐年走,结果等到了才知道,齐年妈妈是有名的牙医。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他妈妈温柔地告诉我:「知知,不疼的,放心吧。」
然后我明显地听见咔嚓一声,我的智齿被完整地拔了下来,甚至都没有切。
从那以后,我对拔牙就有了阴影。
回过神,我已经被两个男人从地上扯了起来。
钳子已经放到了我的嘴边,等到我的嘴巴被扒开的时候,我突然又不怕了,因为我想到了齐年。
你说他当时被切掉手指,是什么感觉。
我现在的痛,不及他当时百分之一。
我闭上了眼睛,钳子放到了我的牙齿上,可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
7.
「爸,你拔了她的牙,我怎么听她求我放过她?」
一道清脆的女声传入我的耳朵,我睁开眼睛,是昨天齐年旁边的那个女生。
江林见到女生,立马把钳子扔了。
「啧,琪琪来了……爸老糊涂了,一不小心给忘了。」
女生瞟了我一眼,随后支开了江林。
「姜知许?」
我抬头看她,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名字倒是挺好听的,但是命不好。」
她蹲下,抬起了我的脸:「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抓你来吗?」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反驳她了,我的意识再一次模糊。
这次,我觉得自己身上好烫好烫,是前所未有过地烫。
江琪琪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千不该万不该来打扰他的生活。」
我笑了,打扰齐年生活的明明是她和江林。
我的齐年本该穿着警服生活在光亮里,在他身边陪着他的也应该是我。
可是都被你们这群臭虫毁了。
「明明是你在打扰他的生活!」
我想吼,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恍惚间,我看见江琪琪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了一管针,下一秒,我的手臂一阵刺痛,之后就再没了意识。
我做了一场梦。
梦见我被赶来的警察救了,而齐年他在执行任务,他的任务也完成了。
我看见江林跪在地上道歉,哭着求所有人放过他。
而我和齐年手挽着手一起离开了这场喧嚣,他把嘴凑近了我的耳朵,轻声告诉我:
「知知,我们回去就可以结婚。」
可我还没来得及答应,世界突然天旋地转,江琪琪站在我面前,怀里还抱着之前在公园见到的那个小女孩。
她哭得梨花带雨,死死地盯着齐年:「阿年,你难道不要我和孩子了吗?」
我心一慌,拼了命地去推江琪琪,我怕他对她们母子俩有感情,更怕他现在不爱我,只是愧疚。
江林也从远处走来,拿枪对准了我的头。
砰——
巨大的枪声将我惊醒,我睁眼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我被江斯年抱在怀里,他见我醒了,把我塞进了一旁的车里,跟江琪琪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车子扬长而去,我看见江琪琪气急败坏地把枪抵在江斯年的头上,却没扣动扳机。
江斯年,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8.
车子开得又稳又快,不多时,我就到达了目的地——江斯年的别墅。
我又回到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这次,一切都渐渐清晰了起来。
噗……
我吐出一大洼血,一个踉跄跪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床上醒来,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房间的门被打开,来人正是江斯年,他手里端了一碗药,说:「不想死就乖乖喝药。」
我看着他那张酷似齐年的脸,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我接过药,一口气喝完。
我递给他碗,以为他会跟我解释几句,但江斯年竟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在确认我把药一滴不漏地喝完后,他转身就走。
我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衣角:「江斯年。」
他没应声,我捏着他衣角的手紧了紧,忐忑开口:「你认识江林?」
他转过身,蹲在了我面前,手轻轻地抚在了我的脸上:「别问,有些事情,女孩子还是不知道的好。」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门被狠狠地摔上,我后知后觉地跑到门前,拧了两下门把手。
果不其然,门打不开。
门后传来江斯年的声音:「知知,安分点,有些事情早就过去了,你也该忘了,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好好在一起。」
好好在一起……
我苦笑:「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有些事情我也永远都忘不了。」
对面没有再应声,我靠在门边,月光洒进屋内,打在我的脸上。
9.
我被江斯年关起来了,每天除了食物和水,我看不到别的东西。
本来开着的窗户也在我第二天从床上醒来后被封上。
我看着被钉死的窗户,突然有种莫名的安心,好像这样我就不用再面对现实。
可是我忘了,梦终究会醒的。
我就这样昏昏沉沉地过了很久,久到我连外面是太阳还是月亮都分不清。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下去,我身上背负的,不止小爱。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浴室里洗了个澡,水滴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突然难受得蹲在了地上。
我忘记了,我的体内有毒,所以我才会意志不坚,昏昏沉沉,不分昼夜。
我并不了解那是什么毒,但肯定迷惑了我的大脑。
我难受得瘫在地上,直到快要晕过去,浴室的门被打开了,江斯年急匆匆地拿着和江琪琪手里差不多的针,把它注射进了我的手臂。
痛感消失了,可我分不清他是在救我,还是在把我往深渊里推。
10.
再次醒来,我看见趴在床沿睡着了的江斯年。
卧室的窗帘被拉开,阳光透过窗户照得他有些透明,他的脸永远能让我愣神。
我伸出手,微弱的动作惊醒了他,他站起身,准备离开,我又一次拉住他的衣角。
「江斯年,一个人待着太闷了,能不能把我的电脑拿过来?」
他犹豫了片刻:「知知,如果你听话的话,你想要什么都是可以的。」
我松开他的衣服,权当他是同意了。
从那天后,我好像真的忘记了所有之前发生过的事。
我照常学着江斯年白月光的样子,给他煲那我自认为好喝的汤,穿他手里相册里白情的裙子。
一切好像真的变回了从前,我不哭也不闹,好像失忆了一般。
江斯年对我越来越放心,甚至可以接受我出屋透气。
终于,在他去公司开紧急会议的一天。
我有了机会,如愿以偿地拿到了电脑。
我很快就联系到了宁软,我们像往常那样聊天,传递信息,没有一丝破绽。
两个星期后,我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我有些兴奋地把东西藏在了怀里,转过身却看见灰暗的大门里透出了一丝光亮,江斯年站在我面前,轻声笑了。
「知知,偷东西可不是好习惯。」
我死死按住大衣下的枪支,不赌一把,谁知道会不会赢呢。
只是我低估江斯年了,这件事情做得这么隐秘还是被他发现了。
「我那么拼命地把你从江林那里救出来,不是让你再去送死的。」
…………
我被江斯年抱回了卧室,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屋内灰暗一片,我的脑海里不停回荡着江斯年刚刚说的话。
「知知,别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你谁都救不了。」
简直可笑,我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
这些天的昏沉让我想明白了,之前幼稚的举动是多么可笑,我太冲动了。
只能说,刀子扎在了我身上,我没办法冷静。
可是现在,我及时醒过来,就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自甘堕落。
我没有办法了,我只能赌一把。
我突然站起来,发了疯地砸东西,屋内叮叮咣咣的声音此起彼伏,摔碎的玻璃碎片被我捡起来,抵在了自己脖子上的大动脉处。
门再一次被打开,我看见江斯年无奈地朝我这边走来。
我语气冷硬:「放我走,否则我就毁了我自己。」
他叹了口气,轻轻擦去我眼角的泪。
「我本来以为你会听话的,知知。」
1、2、3……
我静静地数了五秒,江斯年书房的警报准时响起。
等江斯年冲到书房时,他放钥匙的抽屉早就空了,而我也早就坐上了离开别墅的车。
11.
我又一次潜入了毒枭老巢。
哦不,不是「我」。
现在的我,是姜鹤,一个寻求合作的海外贩毒商人。
不过外表伪装成了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妇人,我咬着雪茄,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江林贪财好色,面对我这样的风情美女,一定不会拒绝。
果不其然,听说我来了,江林手下人客客气气地将我迎了进去。
「姜小姐,久闻大名哈哈哈,请坐。」
我微微一笑,将旗袍往下拽了拽:「江老板不必客气,姜鹤原本就是中国人,很了解中国人的交友来往。」
江林哈哈大笑起来,眼睛却往我大腿根部看:「姜小姐敞亮人,就是不知道你需要多少货呢?」
我吐出一口烟圈,淡淡道:「那要看江老板的供应量了。」
「只不过,你的眼珠子再敢乱看,这笔生意就谈不成了。」
「哦,冒犯了。」
江林收回目光,讪讪一笑。
「抬上来。」
跟着我的手下人上前一步,把十个保险箱拿了出来。
咔哒。
箱子打开,里面都是热乎的美金。
「这是一百万美金,算作定金,这是我的诚意,我看到货后会付完剩下的钱。」
江林面色一变,然后喜笑颜开,说:「姜小姐坦诚,就是不知,有没有机会长期合作?」
我眉眼轻抬,将吸完的烟头掐灭:「江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江林虽然年近五十,但身材和长相还看得过去,名下资产丰厚,更是亚洲地区数一数二的毒品供应商。据我了解,你在欧洲虽然有钱,但是没有多少权势,你我二人强强联合,岂不更好?跟了我,你不会吃亏的。」
我心中犯呕,面上却笑得风情万种,红艳艳的嘴唇让人忍不住想采撷,我故作为难:「这件事,有待考虑,毕竟——我要看到江老板的诚意,我姜鹤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人追,你要追我,除非弯道超车。」
「好!好一个弯道超车!我江林生平最爱挑战,我等着你心甘情愿做我的女人。」
「这几日姜小姐可以留下,好好欣赏我这古堡的风景。」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微微勾唇,没人注意,我小拇指关节处亮了亮。
12.
刚出门,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孩童声:「爸爸!你什么时候再带诺诺去游乐场啊?」
我脚步一顿,看向声音来源,心里止不住地犯酸。
如果没有那次意外,我和齐年的孩子,也该这么大了吧。
齐年单手将小女孩抱了起来,右手牵着江琪琪,温柔道:「等诺诺下次数学考 90 分,就带你去玩。」
江琪琪笑着:「听到了吗宝贝,爸爸上学的时候成绩可是很好的哦。」
小女孩点点头,俨然幸福的一家三口。
我忍不住上前打断这幅画面,江琪琪看到我,没了笑容。
「你是姜鹤?我爸想娶的小妈?」
我低低地笑了起来:「你是江老板的女儿吧?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哦,我还没有答应江老板呢,我还在考验他,你也不用提前喊妈。」
「我看你是想死。」江琪琪拿出锋利的美式军刀,贴在了我的脸上。
「把你这张狐狸精的脸给刮破了,我看你怎么勾引我爸,长得可真让我讨厌。」
刀光映射到我眼中,我不屑地笑了笑:「你敢动我,明天就能被江林鞭尸。」
实际上,我的手心已经出了汗,倒不是怕毁容,就是怕脸上的假面具被划开。
江琪琪正准备用力,一个后退被齐年拉了回去,他说:「姜小姐是客人,琪琪,别闹。」
我松了一口气,妈的,吓死我了。
江琪琪甩开他的手,使性子:「你弄疼我了,行,客人,你最好一直是客人。」
江诺诺也从齐年身上下来,一把推开我:「勾引男人的狐狸精!离我外公远一点!不然我就放狼咬你!」
我手快地揪住了她的两个小辫子,扯得她头皮发紧,顿时江诺诺开始哭叫起来。
「妈妈!爸爸!救我!诺诺要被杀死了啊啊啊——」
江琪琪手指着我,气得发颤:「你给我住手,你疯了吗?你敢动我女儿!你等着,我一定会让我爸杀了你!」
我冷笑一声,把江诺诺像皮球一样踢了回去:「我看你是失心疯了,我可是江老板的财神爷,杀我?不如你……」
啪!
我话被打断,愣在原地,手抚上右脸,火辣辣地疼。
齐年,打我?
江琪琪得意地笑起来:「齐年,你给我好好收拾这个狐狸精,看她还敢勾引我爸。」
江诺诺也帮腔:「对!打死她,喂给饿狼!」
「闭嘴!」
齐年呵斥一声,吓得江诺诺直哭:「这件事算是扯平了,姜小姐,以后不要冲动行事。」
我笑得自嘲,又很快原谅他。
姜知许,别难过,他只是忘记了。
他是爱你的,等一切都结束了,他一定会想起来的。
「齐年,你他妈敢打老子的女人!」
江林急匆匆赶了回来,一个巴掌打在了齐年脸上。
齐年的嘴角溢出鲜血,我强忍着落泪的冲动,面上还得带笑,那么骄傲的齐年啊,现在却只能任人宰割。
再等等我好吗,我会带你走。
我暗暗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面上还得装作欣喜:「江老板,你这女儿挺辣啊,外孙女也牛得很,说要把我剁碎喂狼呢。」
江琪琪脸色一僵,连忙解释:「爸,我不是这个意思,诺诺她还小,我们……」
啪!
江林一巴掌打了上去,怒斥道:「她小你也小?你怎么当妈的!教不好孩子就换人,有空跟江柔学学怎么带女儿。」
江琪琪再不敢说话,只一个劲地点头。
江柔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只不过不受宠。
我戏看够了,挽上江林的胳膊:「好了,小孩子不懂事,我不会放在心上。不是说带我去看古堡?你带我去吧。否则,还不知道会遇到你几个女儿呢。」
江林面对我,又换了一副模样,他笑着说:「我的错,管教无方见笑了,走吧,我带你去转转。」
在我转身之际,齐年对着我说:「对不起,姜小姐。」
我微微一笑,心里泛着说不出的苦涩。
别说对不起,齐年,不要说。
江林面带满意,点了点头:「还是你有眼力见,给我管好你老婆。」
13.
我在古堡待了半个月了,把江林迷得晕头转向,也成功搞到了地形图。
蠢货。
江林简直就是个恋爱脑,我随便说几句爱他,会跟他好好在一起,他就信了。
我顺利地将地形图送了出去,同时期待着交货的时刻。
我看了看手表,还有一个小时就要交货了。
我抽了根烟,快结束了吧,齐年,我要带你回家。
十分钟后,我踩着细高跟到了仓库。
虽然之前有心理预期,但是真正看到时我还是震惊了一下,你能想象吗?
百亩地的地下仓库里,全是毒品。
其中不乏常见的冰毒和摇头丸。
很快,齐年和江琪琪也跟着来了,太好了,人到齐了。
我摸上小拇指的关节处,微微亮光闪动。
江林从背后搂上我的腰,还沉浸在我的山盟海誓中:「鹤鹤,等这批货交接结束,我们就去法国旅游好不好?」
我转过身,挣开他的怀抱。
「你为什么想去法国?」
「我想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
我叹了一口气,说:「那你可能没有机会了。」
江林不解:「为什么?」
很快他就明白了,盘龙古堡,被袭击了。
警报声此起彼伏,外面数百辆警车在等着他。
江林恍然大悟,掐上我的脖子:「姜鹤,你敢算计我?」
「是、又怎样?」
我回之一笑,笑得张狂。
忍了你这个老东西这么久,总算可以结束了。
「你已经被警方包围了,放开她,还能从轻处罚。」
熟悉的声音传来,江林脑门正被齐年用枪指着。
霎时间,我的眼眶中就盈满了热泪。
他没忘记我。
我喊出声:「齐年,你还记得我对不对?」
「从未忘记。」
一滴泪落在地上,却不是我的。
江琪琪疯了,破口大骂:「齐年!你这个王八蛋!我救了你,你居然敢背叛我!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江林冷哼一声,说:「从轻处罚?无非是十颗子弹变成九颗而已。」
我呸了一声,就你做的这些恶,一百颗都不足够。
江林摸上了我的脸,几近痴迷:「姜鹤,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吗?」
「我当然知道,我长得像你死去的第一任妻子,怎么样?我扮得像吧。」
我得意出声,当时我研究了很久如何才能顺利进去古堡。
也多亏江林是个长情的恋爱脑啊,白月光的杀伤力,谁也抵不住。
「像,像极了,我差点都忘了,你不是她。」
话落,江林一把推开我,举起手来。
当我以为他要投降的时候,却听到了清晰的滴答声。
不好,是炸弹。
「齐年,快跑!」
我牵起齐年的手,想要拉着他离开这里。
却被江琪琪一个横刀分开,操,这个疯女人。
江琪琪已经精神失常了,她声嘶力竭:「我是跑不了了,我要你们统统给我陪葬!!」
我掏出裙下丝带别着的枪,指着她:「让开!否则别怪我将你就地正法!」
江琪琪哈哈大笑,拿着刀奔向我:「别装了,你会用吗?」
我勾唇一笑,下一秒,江琪琪被我一枪爆头了。
江琪琪死不瞑目地睁大双眼,她不知道为什么柔柔弱弱的我会用枪。
我向齐年敬了个礼,笑了笑:「你好,我是西南警局失踪很久的便衣警察——姜知许。」
齐年揉了揉我额前碎发:「好,小警官,现在我要去抓坏蛋了。」
「不用了,齐年同志,我们已经抓到了!毒贩皆已伏法!辛苦你这些年的付出。」
及时赶来的警察们擒着江林,哈哈大笑起来。
只有简天红了眼,他的老大回来就好。
噗——
我吐出一大洼血,黑红的颜色瘆人。
我看向江林,只见他诡异一笑,我了然:「没想到,你还留了后手。」
齐年皱眉,一拳打在江林身上:「怎么回事?你对她做了什么?!」
江林咯咯地笑了起来,说:「是她自己不想活了,如果今天顺利交货,我就为她解毒,但如果这是一场阴谋,她就得陪着我死哈哈哈哈哈哈……」
「你!」
齐年还想打他一拳,却被我拦下了:「我们快走,这里快爆炸了。」
「好,听你的。」
14.
一周后。
我和齐年在山顶看日出,我靠在他怀里,好安心。
「齐年,你说你老了以后,会不会臭臭的。」
齐年吻了下我的额头,笃定道:「不会,我会按时洗澡,会很干净的。」
「你也会香香的,乖乖,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我听了这话,眼睛忍不住泛起泪花,我也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可是不能了。
齐年,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怎么就这么容易被分开了呢?
「咳咳……」
齐年给我擦完嘴,急得想把我抱起来:「受凉了是不是?我们进帐篷。」
我推开他的手:「再陪我看一会,我没事。」
然后,我昏昏沉沉地在他怀里睡着了。
我好像又被他叫醒,齐年怎么哭了?
我擦去他脸上的泪:「别哭,不哭啊齐年。」
他还安慰我:「好,我会陪你,知知,不怕啊。」
我笑了笑,说:「傻子,我把你的药换了。」
我怎么可能舍得你跟我一起死?
齐年明显一愣,然后想要重新回帐篷拿药。
我扯住他:「答应我,你好好活下去,我好舍不得你,可是我不能带走你。你抱抱我,我好冷,好累,我要休息了……」
「知知,知知别睡……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齐年拍了拍我的脸吧,忘了。
没有意识了。
但是齐年要永远记得,姜知许永远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