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1
从警二十余年，我深知当欲望的黑洞扩张，人将不再是人。
可我从未想过，有人竟活生生的将人做成了马甲……
2019 年 6 月 12 日，接警台接到报案，说是在城东衣裳街内，发现了一件内测带瞒血渍的衣服。
警方接到报案后火速赶到了现场，而我，也在第一时间，跟着警队的小野赶到了现场。
衣服是一件普通的黑色女士小马甲，外侧看似完好，可马甲内却满是早已干涸的血渍。
靠近一闻，还有一股子很浓重的血腥味。
发现这件衣服的是个环卫工人，四十多岁，早上五点多过来衣裳街收垃圾的时候，在垃圾桶里翻到的。
他本想捡回家自己穿，但却意外的发现了衣服里面的血渍，随即报警。
只是，让所有从警人员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件血衣内，竟暗藏乾坤。
法医赶到现场，并在手触马甲之后，当即对这马甲进行了「解剖」。
几分钟后，一张完整的「牛皮」就这样呗摊在了地上。
而在这牛皮背后，竟惊现了一副血肉模糊的画面。
「人皮……」
「是人皮……」
「你看还有蛆……」
「胡说，还没有检测，你怎么就知道是人皮？」
一旁的刑警顿时分成了两派，对于这张瘫在地上的马甲，议论纷纷。
「是人皮」
说话的是法医院的张主任。
他从事法医行业三十余年，是人是动物，他一眼就能看出。
当然，他也要经过专业的鉴别。
但，按他的话来说，如果他看走眼了，这三十余年的法医，也算是白当了。
果不其然，两个小时后，张主任传来了一则法医鉴定报告。
报告中写道：「马甲内测表皮层为十五，属人皮上皮层。而这层皮肤的 PH 值为 5.2，确为人体所属皮肤」
下午一点，省级总厅对山城刑警大队下达指令，人皮马甲一案将会造成社会恐慌，勒令我们山城市警方即刻破案，抓获凶手。
警方在发现那人皮马甲的现场，并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哪怕连个烟头都没有找到。
所以，对于本案，我们能够发现的东西，仅仅是一副人皮马甲而已。
案件到此，其实可以说是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无奈之下，队长老杨只得让小野尝试拿着那块马甲的 NDA，去数据库里比对。
警方的数据库，只针对留有 DNA 的案犯。这一点，老杨知道。
只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这似乎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惊喜的是！
二十分钟后，小野拿着一份 DNA 报告直冲会议室。
「查到了，查到了」
「田妮妮，女，三十岁，本地人，山城歌舞汇前老板。两年前与某上市公司老板林耀光结婚后，生有一子，并在生子后将歌舞汇转让。」
一个歌舞汇的老板，又怎么会和这警方的系统扯上关系？
小野说这份报告是十年前的。
2009 年，还在上大学的田妮妮，来山城派出所报案，说是出去和同学聚会，喝多被人带走了。等到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床上一片血红，警方就带着田妮妮去做了身体检查，并在其 YD 内发现不少精液。至此，本案成立。
可事情怪就怪在，这个田妮妮在报案后不久，就去派出所消了案。
警方询问缘由，她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知道和一个叫「林耀光」的人有牵连。
2
发现人皮马甲五个小时之前，老杨曾接到发小的电话，说是让他帮忙调查一宗失踪案。
老杨没问，只让他走一个司法程序，来警局报案。
可报案人却称自己是公众人物，让大众知道自己的妻子失踪了，对于他的公司是个不小的影响而拒绝了。
老杨记得，这个发小所说的朋友，就叫林耀光。
当然，老杨是个执法人员，不会接受任何私人的调查，这是职业操守。
但，这件事情，不禁让老杨有些后悔。
如果，他能把这件事情当成个事儿，那被害者会不会还有救？
下午三点三十五分，「林耀光家」
对于警方的到来，林耀光显得有些恼怒。
但对田妮妮的失踪，他却显得无可奈何。
老杨自然看的出，从林耀光不敢将田妮妮失踪的事情放到台面上来说，他和田妮妮的感情一定不好。
按照林耀光的说法，发现田妮妮失踪是在昨天晚上的十一点多。因为开了个会，下班有些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就看到正躺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孩子，还有摔了一地的奶粉。
他打了田妮妮的电话，可电话却一直处于暂时无法接通的状态。
他几乎联系了田妮妮所有的朋友，却没有一个人曾见过她。
至此，林耀光才顿觉有些怪异。
但碍于自己的公司才刚刚上市，老板娘这突然失踪，必定会对公司有些影响，所以就拖了老杨的发小，给老杨打了一个电话。
老杨一句话没说，只是在这别墅内走了一圈，随后便询问了一下有关于孩子的情况。
林耀光说，孩子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因为平日工作繁忙，在发现田妮妮失踪之后，就把孩子交给了对方的父母抚养。
从始至终，林耀光对于这个田妮妮显得有些漠然。
就好像这个家没有田妮妮，一样可以正常运转。
以至于，自己的结发妻子失踪了，他还能够正常工作和社交。
在对林耀光进行了大致一个多小时的询问之后，我们就离开了林家。
而对于林耀光，老杨也早已了然于胸。
一进门，林耀光的眼神似有闪躲。
而且，在和老杨握手的时候，老杨发现，林耀光的手上似乎少了一些什么东西。
他和田妮妮之间的关系，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那么不带戒指也算是正常。但，戒痕却骗不了人。
他的手指间没有任何戒痕，也就是说，他早就已经不带婚戒了。
那么，他和田妮妮之间的关系，应该也早就有了裂痕。
既然早就有了裂痕，为什么不离婚？
为了孩子？
如果是为了孩子，林耀光就不会在田妮妮失踪当天，就将孩子送到了田妮妮的父母家。
就连自己的孩子都要推给女方的父母家，林耀光是有多厌恶现在的这个家庭？
基于这两点，老杨着重排查了一下林耀光的人际关系。
果不其然，一个叫做杨逢的男人，就这样进入了警方的视野。
「杨逢，二十六岁，山城市街西电子科技销售部员工。因是林耀光的大学同学，所以和他及田妮妮一直都有往来。」
警方从通讯公司提取了林耀光近一个月的通话记录。
发现在这一个月内，林耀光曾给田妮妮打了三个电话。
而这三个电话的通话时间，平均连五分钟都没有。
但，有一个电话，却在林耀光的手机通讯记录里，出现了六十七条通话记录。
六十七条，相当于在这一个月里面，每天都要通上那么一两次。
而这电话号码的主人，就是这个叫做杨逢的男人。
我们都知道老杨在怀疑什么，只是没有证据，我们也只能保持缄默。
3
下午五点三十五分，我们在杨逢家小区门口，碰到了这个皮肤黝黑，身高大约一米六五的男人。
他对田妮妮的失踪，感到非常的诧异。
并表示，林耀光和田妮妮在情感上面没有任何问题。
一再表示，林耀光和田妮妮的失踪没有关系。
老杨收起笑容，一把拍着杨逢的肩膀：「你这倒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好了，兄弟，去你家看看吧」
「我……我家有什么好看的，有什么话还是在这里说吧！」
对于我们去杨逢家的这件事，他似乎非常的反感。
但老杨是个什么人？
大专毕业，在警界摸爬滚打了十数年，破案无数，又怎么会看不出杨逢的反常？
「哦？那我可就在这里说了，就在今天凌晨，警方在衣裳街发现了一张用人皮制作而成的马甲。经过 DNA 比对，这件马甲所属的 NDA 就是田妮妮。你可以不说，但你所说的每一个字，要是有假，警方查出来，你可是要吃官司的。」
老杨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用着一股狐疑的目光看着杨逢。
后者一听是田妮妮出了事，当即后退了两步，连忙摆手说跟自己没有关系。
在老杨的「恐吓」下，杨逢也终于说出了他们夫妻二人的实情。
其实早在结婚前夕，林耀光就已经知道田妮妮曾经下过海。
而这一消息，还是杨逢告诉的他。
当时林耀光就想悔婚，但林家要面子，这请柬也没有往回收的道理。
之后，林耀光一再想要和田妮妮离婚。
好死不死，这个时候田妮妮竟说她怀孕了，这婚也就没有离成。
在田妮妮怀孕期间，林耀光就没回过家。
甚至于她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林耀光第一时间居然是带着孩子去医院做了 DNA。
在得出这孩子的确是自己的之后，他还是不信。
整整一年的时间，他竟跑遍了山城所有的医院。
杨逢说，田妮妮也是个可怜人，从小爹妈不疼，舅舅不爱的，好不容易嫁进了豪门，又被老公这样对待。
「所以，为什么刚开始你跟我们说他们夫妻感情很好？」
杨逢老脸一红，连忙说是因为不想让我们怀疑到林耀光，因为他知道林耀光这个人，虽然说不喜欢田妮妮，但从始至终，他用的都是冷暴力，也从来都没有打过田妮妮。
「我记得就在上个月吧，耀光总觉得有人跟踪他，我们当时就怀疑是田妮妮。她性格多疑，总觉得耀光在外面有小三，所以就找到田妮妮对峙。这说着说着，田妮妮就打了耀光一个耳光。就这样，耀光都没有还手」
按照现在得到的线索，老杨认为，林耀光的嫌疑最大。
毕竟田妮妮如果不肯离婚，林耀光又不想将自己的财产分给田妮妮，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田妮妮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只是，还有几个疑问，却一直萦绕在老杨的脑海之中。
「如果真的是林耀光杀死的田妮妮，在杀死田妮妮之后，他又为什么要将田妮妮制作成人皮马甲？」
「林耀光唯一能构成杀死田妮妮的动机，就是离婚不分财产。既然是这样，又为什么在警方找上门时，丝毫不掩饰自己和妻子的关系？」
「按照时间线来说，田妮妮失踪后，林耀光的生活几乎就三点一线，公司，家里，路上。警方也调查了林耀光的行驶记录仪，并没有任何疑点。那么，林耀光又是怎么有时间去做这件马甲？做完这件马甲，又为什么将马甲抛到离自己有四十分钟距离的衣裳街的？除了这些皮，他又是怎么处理田妮妮的尸骨的呢？」
一系列的问题，让老杨将林耀光三个字死死的画在了分析板上。
然而，就在警方以为这个案件会在林耀光这里有所突破时，张野却拿着一份二十年之前的卷宗，出现在了会议里。
这份卷宗的确切时间，是在 1992 年的 12 月 25 日，一具女尸被发现沉尸于东郊水库之下。
发现这具女尸时，其女尸的前胸，后背，包括大腿内则的皮肤，全部被人切割。
至今，这具女尸都没能全尸入葬。
老杨看了一眼卷宗，点头说这是他师傅经手的案件。
因当时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直指这个案件的线索，以及在山城市范围内，也没发现任何失踪人口。
随之，这个案件调查了三个月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仅仅过了两三个月，又一具女尸在第一个案件的案发现场不到三百多米的山洞内被发现。
同样都是前胸，后背及其大腿内侧的皮肤不翼而飞。
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第二名女尸的死亡方式尤为诡异。
「双腿呈分开状态矗立半空，女尸衣不裹体，双手更有被捆绑过的痕迹，法医在其下体发现少量精液，应是死前曾受过侵犯。」
这是当年老杨师傅的出来的结论。
「我们现在查的是田妮妮的案子，拿这两个案子过来干什么？」
「是啊，现在我们着重不是应该调查手上的案子？要翻案也得有个轻重缓急啊？」
众人在会议室内议论纷纷。
老杨摆了摆手，立即领会了张野的意思。
二十年前的两具无名女尸，前胸，后背，大腿内侧的皮肤莫名消失。
二十年之后，一件人皮马甲又在山城现世。
不可否认的，这是一个大胆的推测，也是一个没有丝毫证据能作证的结论。
「会不会，二十年之前的那两名女尸的皮肤，也被人做成了人披马甲？」
这一想法在老杨的脑海中不断的显现。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接警台又接到一则报警电话，说是在距离市区不到三十公里外的东山山洞内，发现了一具女尸。
老杨顿时起身，和会议室内的一众同事，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我们过去的时候，张主任已经蹲在女尸面前正在进行初检。
老杨看了一眼那女尸，一眼就认出了这具女尸正是失踪了两天的田妮妮。
「女尸后背已呈现轻腐烂，前胸，大腿，后背的皮肤被人一刀割断。其左手手肘，脸颊，小腹以及小腿膝关节，更有不规则的戳伤。从这伤口来看，应是死前与人有过搏斗导致的，死亡时间应是 42 个小时左右。但这几天已经进入了三伏天，所以死亡时间应往前推算六个小时，也就是 36 个小时左右」
至此，老杨脑海中那还模棱两可的结论，顿时就成为了现实。
二十年前的案子，和二十年后的案子，发生了重叠。
三个案件的死者均为女性，衣不裹体，前胸，后背及大腿内测的皮肉也均被切割。
这三个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还是，田妮妮案的凶手，只是模仿二十年之前的凶杀案而已？
警方在山洞旁的一则水潭里找到了田妮妮的手机，手机已经被完全侵湿，几乎呈现报废状态，但好在里面的手机卡还在。
张野从这张手机卡里没有提取到任何有关线索，大致也都是一些存储电话及短信。
不过，一则欠贷信息，直接就打开了老杨的思绪。
这是一则网络贷款的催账信息。
信息显示，田妮妮在死前曾贷了一笔十万块左右的网贷，利息就差不多要两万。
4
田妮妮虽说不是什么特别有钱的女人，但她曾经经营着一家 KTV，老公还是上市公司总裁，又怎么会缺这十万块钱呢？
除非，田妮妮的钱都没了，又不好意思问自己的老公要。
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么的好。
顺着这条线索，老杨调查了一下田妮妮的资产支出。
却发现，田妮妮在这三个月以来，曾给一个名叫姜涛的男人汇款多达十七次，最大的一笔差不多在三十万左右。
而她所欠下的网贷，更是多达十五个平台。
张野很快就调出了这个姜涛的资料。
「姜涛，三十五岁，家住城东花园小区三栋 402。父母都是山城某大学的教授，其自己也经营了一家名为海涛侦探事务所的侦探所。」
值得一提的是，姜涛的父亲姜国民，曾是老杨父亲的老师。
有了这一层关系，老杨很容易便取得了姜涛的详细资料。
「姜涛，男，三十五岁，曾赴英留学五年。在这五年的期间，他几乎读完了犯罪心理学的所有科目，被其导师称为来自华夏的天才。回国之后，又在其父母的资助下，开设了这一家事务所。专接一些抓小三，找人的案子，收费不菲」
老杨不傻，从正规渠道来看，田妮妮给姜涛转了这么多钱，无非就是找姜涛做了一些什么。
第二天早上，「8：15 分」
老杨带着张野和我，一同来到了这家事务所。
初见姜涛的时候，他长相清秀，身高大约一米八五左右，带着一副金丝眼睛，看上去一表人才。
如果我不知详情，我怎么都不会把欠钱的这个男人和抓小三组合到一起。
或者，还有另外一种猜测，那就是田妮妮和这个看上去斯文的男人搞在了一起，自愿给他这么多钱。
老杨也没绕弯，直接对姜涛说出了我们这一次的来意，并询问他和田妮妮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姜涛在听到田妮妮这个名字的时候，皱了皱眉，只说田妮妮是他的雇主，其他的信息，由于其签了保密协议，似是不能跟我们警方透露。
老杨砸了砸嘴，又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也不早了，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透露，也行，跟我们回警局喝喝咖啡，我们慢慢聊。」
「杨警官，也没有必要这么为难人吧？我可以把我的保密协议给你看，我的确，是不能透露我雇主的任何信息」
姜涛说的尤为淡定，似是不配合警方调查，理所应当。
老杨饶是点了点头，「的确，但如果你的雇主被人杀了，那么这份保密协议，自然也就不生效了。而且，现在我们调查到，死者生前曾给你转了一大笔钱。我有理由相信，死者的死，和你有关。这样，我是不是有足够的理由请你回去喝一杯？」
「田妮妮死了？怎么可能？」
对于田妮妮的死讯，姜涛显得无比震惊。
紧接着，姜涛倒也不遮掩，直接把我们请到他的办公室里，跟我们说起了有关于他和田妮妮的事。
他和田妮妮认识是在三个月之前，经过客户的介绍，田妮妮找到了姜涛，说是她怀疑她的老公出轨了。希望姜涛能够帮她调查，并搜集证据。
姜涛做这一行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自然也知道田妮妮的目的不过是找到林耀光出轨的证据，然后起诉法庭，让林耀光净身出户。
这样，田妮妮自然就能拿到林耀光所有的资产。
「所以，你就以调查为由，套取了田妮妮总共一百五十八万？」
姜涛听罢，顿时轻笑，「杨警官，我们这的收费是按照当事人能够获得的财产比例来算的，以林光耀的资产，拿个一百来万，不过分吧？」
「你们这是财产公正？还按照资产分配？」
张野不合时宜的插嘴道
老杨朝张野比了比闭嘴的手势，示意姜涛继续。
姜涛抬起头来，继续说这一百多万是正规收入，之后，他给老杨出示了一些照片。
照片上的人我们都认识，正是田妮妮的丈夫林光耀和杨逢。
他们两人举止亲密，甚至还在车内放肆接吻。
这些照片里面，甚至还有一些林光耀在会所门口和男人接吻的照片。
而接吻对象，却又不是杨逢。
上市公司总裁与一男子在车内激烈接吻，这一消息爆出去，林光耀这刚刚上市的公司，也会在顷刻之间倒闭。
所以，姜涛认为，他查到了这一爆炸性的消息，问田妮妮要这一百万是一点儿都不过分。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田妮妮居然死了。
姜涛猜想，是田妮妮把这些照片给了林光耀，随后，林光耀便杀人灭口。
毕竟这种事情，被任何人知道都是一个绝对爆炸的新闻，更何况是一个妄想要分自己家产的女人呢。
期间，张野收到了一则来自二队的消息，说是今早老杨发过去的那几人的经济状况，他们全都盘查过了。其中，田妮妮和姜涛的账户信息尤为异常。
田妮妮是不用说了，她几乎把她贷款的来的钱都交给了姜涛。
而姜涛的财务状况似乎也是一团糟。
从去年一月份到去年九月份，他总共转账七百九十八笔，资金总额达到七百六十五万。
其中，有五百多万都是由一家山城本地名叫借你周转的公司，出款借给姜涛的。
而从今年一月份开始到现在，姜涛的资金账户陆陆续续都有一些资金进入，资金数额不大，大多也都只是在一两万之间。
二队查了一下给姜涛汇款的那些汇款人的账户。
账户显示，那些汇款人都在那一家名叫借你周转的贷款公司出贷。
而出贷金额和姜涛的收款金额如出一辙。
也就是说，那些人在贷款公司借款之后，又直接给姜涛汇了款。
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老杨只能将姜涛带回刑侦大队调查。
没想到的是，老杨这么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居然还在这儿碰上了个硬骨头。
因为不是审讯，我们把姜涛安排到了老杨的办公室进行询问。
期间，姜涛还是一脸无所事事的样子，甚至有些时候，还摆出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老杨见其双眼通红，身上那浓烈的古龙香水味，依旧掩盖不过他从赌场中带出来的烟味。
「姜大侦探，昨天又去赌场通宵了？」
老杨坐在办公桌前，顺手给他递了一杯水，轻声问道。
姜涛打了个哈欠。
此时的他，已经全然没了我们初次见他时的风度，有的，只是一些萎靡不正的状态。
「小赌怡情，小赌怡情，我可没杨警官这么好的兴致，抓个良好市民来警察局滥竽充数。」
老杨也没说什么，只是将打印出来的有关于姜涛的账户明细，直接丢在了桌子上。
姜涛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
这些账户明细旁边，甚至还有一些以公司账户为掩护的赌博账户。
这些一一都被老杨调查了出来，此时的姜涛，更是百口莫辩。
而其中，更有几笔几千到几万不等的转账，都是转给一个叫做商健的账户的。
这个商健有前科，很好查，之前在山城夜总会贩毒判了三年，前不久刚出来。
再联想起姜涛开始那精神抖擞，现在又萎靡不振的状态，想来就是一个瘾君子。
巨额赌博加吸毒，姜涛身上的罪可大了。
「你总共有三十六张银行卡，这些银行卡的流水加起来总共四千多万。四千多万里，有一千来万都是别人从一家名为借你周转的借贷公司借出并转给你的。而你在七个月之前，也曾向这个公司借了七百多万」
老杨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看了一眼面前的转账资料，继续说道：「你的欠款是从上一年开始的，开始并不多，就只有几千、几万。而这些钱基本上也都还进了赌博账户（以公司名义），还清了这些赌资之后，你的账户一直都和商健有所往来，应该是买卖毒品吧？」
「至于其他账户的周转情况，我调查过，给你转账的都是一些赌徒以及一些找你办案的雇主，你以先办案再付钱的方式引诱雇主，然后事成之后再给他们提高价。那些人的目的大多都和田妮妮一样，你知道，你把东西交给他们之后，她们成功离婚赚的可就不止这一两百万了。所以，即使她们现在没钱，你也可以推荐这家信贷公司去给她们借款。再之后，就是她们和信贷公司的事情了，对么？姜大侦探？」
田妮妮的账户转账，是近期姜涛账户上的最后一笔转账。
也就是说，姜涛做的最后一笔生意，就是田妮妮的。
之所以将姜涛带回局里，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田妮妮的账户最后一笔转账，是在今年的六月十一日晚上九点三十五分。
而那个时候，田妮妮已经失踪了。
从一个人对金额的保险程度来看，在转账之前，她们往往都会打电话给对方，确认资金转账额度以及到账程度。
但是田妮妮当时并没有打电话给姜涛，而是一个陌生号码。
所以，老杨怀疑那个陌生号码，就是姜涛的。
那么，从开始到现在，姜涛都没有告诉我们，田妮妮曾在六月十一日联系过他。
所以，姜涛一定在隐瞒着什么。
「吸毒，巨额赌博，诱人贷款，这叫欺诈。三罪一起判，十年你跑不了。我想你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也知道我在说什么。更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姜涛的嘴在老杨说这句话的时候抽动了一下。
老杨知道，他这些话没白说，姜涛的最后一层心理防线，已经被他打破。
「是，是商健的局……」
姜涛回忆，他是在两年之前，一场赌局里面认识的商健。
当时商健是那个赌场的马仔，姜涛那次也是第一次被朋友带过去。
不出意料的，姜涛身上的钱全部输完，可他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开，总想着要翻本。
这时，商健找到了他，说是自己愿意借他三万块钱。如果翻本了，除了那三万，赢的钱两人一人一半。如果输了，那么在一个月之内，姜涛只用还三万元本金就可以。
这个条件，没有人会拒绝，所以姜涛自然而然就答应了下来。
这一来二去，他和商健也就成了所谓的好朋友。
然而，就是在这个好朋友的「带领」下，商健开始慢慢的带着姜涛吸食毒品，然后，利用毒品来遏制姜涛。
至于那家借贷机构，姜涛也一五一十的交代，这家公司的幕后老板其实就是商健。
所以，从赌博，到带着他吸毒，这一步一步，都在商健的掌控之内。
之后，他因赌债和毒资缺乏，又在商健这里抵押了自己的房产及公司，这才换来了七百多万。
而那些客户去借款的事情，也是商健教给姜涛的，说是如果那些人不给钱，就交给他来办。
毕竟道上的事，商健比姜涛会来事许多。
老杨敲了敲桌子，「这些事我都知道，你看看，这个手机号，熟悉么？」
说话间，老杨将田妮妮汇款前打的那一串手机号，写在了这银行账户明细上。
姜涛看了一眼，说这就是商健的电话，还问老杨怎么会知道？
老杨眯了眯眼，询问道：「田妮妮，和商健有没有接触过？」
姜涛摇头，说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被他爹妈知道他去借高利贷，还做了这些事，腿脚都能把他打断。而他每一次利用雇主去找商健借贷的时候，几乎都是事先跟商健打好了招呼，并事先打印好合同。这合同，就由姜涛自己亲自送去。
至于雇主和商健，几乎都不会碰面。
「那为什么，这串手机号，会在田妮妮死亡当天，出现在田妮妮的手机上？」
姜涛背后一凉，双腿更是骤然的抖动了一下，表情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老杨自然察觉了姜涛的动作。
可能就连姜涛都没有想到，田妮妮居然会和这个商健有所联系。
审讯到此也算是结束了。
老杨将姜涛交给了缉毒大队。
而有关于商健的事情，他是最后一个可能见到过田妮妮的人。
但同时，他又涉嫌贩毒、高利贷，所以，缉毒大队自然而然的，也就介入了调查商健的案子之中。
这对于我们也算是有个好处，毕竟队里现在的人不多，二队自己手上也有案子，和缉毒大队联合查案，进展也会快一些，至少他们可以帮我们盯着这个商健。
6 月 13 日中午十二点，警方得到了银行的反馈。
田妮妮的银行卡最后一次取现，是在山城衣裳街西北处的 ATM 机前，取现金额为两千元。
同时，她又在 ATM 机上给姜涛转了最后一笔钱。
我和老杨在监控前，看着那个身穿一身白色连衣裙，正在打电话的田妮妮。
此时的她，似乎并不知道，在几个小时之后，她会被人做成一件人皮马甲。
田妮妮在进 ATM 机时是踉跄进来的，还差点摔了一脚。
老杨发现，田妮妮的上半身衣服有些破损，看上去似乎像是被人扯断了一般。
其实，她在进来之后，第一时间不是汇款，而是打电话。
汇款和取钱是在打电话期间才做的事情。
老杨断定，是商健在让她从银行卡里取现，又给姜涛汇款。
按照姜涛交代，那一张卡虽是自己的，但卡和卡密却一直掌握在商健这里。
他曾经说过，如果更改了密码，那他在山城即将身败名裂。
可已经汇款了，为什么田妮妮还要取现？
因为那一段路正在抢修，周围的监控都已经被卸载，所以田妮妮在离开 ATM 机之后去了哪里，我们不得而知。
可有一点我们都清楚，田妮妮在离开了 ATM 机之后，没过多久就惨遭了毒手。
5
「商健，四十九岁，山城人。八年前因贩毒判了六年，出来之后跟了一个外号叫三头的大哥混迹赌场，后因房屋拆迁，干起了借贷买卖。自此，一个毒贩竟摇身一变，变成了公司小老板。」
商健的父亲是个保安，母亲在嫁给其父之前是「小姐」，也因此，被其父嫌弃、殴打。
甚至怀疑商健并非自己的亲生骨肉，打老婆时还不忘带上小孩。
而商健也在其父母的阴影下，逐渐成长为一个暴躁、狂躁的人。
商健曾有一次婚姻，不过这次婚姻也因女方出轨而告终。
吸引老杨注意的是，商健的妻子在二十年前就与其离婚。
离婚之后，商健的妻子离开了山城。
老杨依稀记得，当年他还是一个刚刚入行的雏儿，在一次跟随师傅办案的途中，在警局门口碰到了一个老人。
老人说他是来报案的，她怀疑她的女儿被人杀死了。
但由于老人说不出自己的名字以及女儿的住址及电话，这个案子也被当时的警方扼杀在摇篮之中了。
现在仔细想想，那个老人曾说过，自己的女儿姓李，但因其自身患有老年痴呆症，在说出自己女儿的姓氏之后，老人却也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
「张野，商健的前妻叫什么？」
老杨站在监控前，拿起手机郑重其事的问道。
「李淑兰！我顺手调查了一下李淑兰的信息，她在二十年之前离开山城之后就没再出现过。至少，我的电脑里面查不到这个李淑兰曾经使用过身份证的信息，更查不到其死亡证明。」
老杨打了个响指，双眼更是一眯，当即在心中做出了判断。
一个正常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怎么可能会在这二十年里没有使用过身份证？
如果李淑兰死了，身份证一定会注销，可是她并没有。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人死了，没有人发现其尸体。
老杨让张野查了一下李淑兰的亲属，却发现李淑兰的亲属，除了一个十五年之前去世的母亲之外，就再也没有亲属来往了。
也就是说，除了其母亲，李淑兰的消失，对于谁都不重要，那么自然也没有人会去警局报人口失踪了。
二十年前，警方曾在山城发现了两具被割皮的无名女尸。这个时候，李淑兰又失踪了。
二十年之后，警方又发现了一具和二十年之前那两具女尸有共同特征的女尸。
老杨将两个案件都串联到了一起，一个恐怖的想法顿时就出现在了老杨的脑海之中。
两个案子，是商健？
这个目标人物，是迄今为止最有杀人动机的。
单从田妮妮这个案子来看，田妮妮的背景其实有些不堪。
前 KTV 老板，在当老板之前，她也曾下过海，当过小姐。
而商健的母亲，也曾是小姐。
也因为小姐这个头衔，商健从小被其父殴打。
据老杨估计，商健的心理，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扭曲的。
他将罪责都归咎于自己的母亲。
他也肯定想过，如果她的母亲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他会不会有一个完好的童年生活。
再朝二十年前的案件去看，当时商健才二十九岁，妻子的出轨又给商健的人生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从男人的角度去带入，没有一个男人会忍受自己的妻子出轨的。
而其妻子恰好又在那个时候失踪。
老杨自然有理由怀疑，他的妻子就是当年两名无名女尸中的一个。
突然画面一转，老杨的手死死的落在了暂停键之上。
随着画面慢慢的放大，在监控画面中，一张骨瘦如柴的人脸，正半蹲在那 ATM 机的墙角处，并探出了那张惨白的脑袋，正朝 ATM 机处瞭望。
那神情，就像是猛兽在等待捕猎一般。
而这个人，正是本案的关键人物，商健。
两个小时后，我和老杨佯装成户籍警，来到了商健家门口。
不管老杨再怎么猜测，单单靠着巧合还有出现在 ATM 机前的人头，就认定商健是两案的凶手，这也太牵强了些。
在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时，我们警方永远都没有主动权。
所以老杨决定，先去探探这个商健的虚实再说。
可让我和老杨都没想到的是，我们赶到商健家的时候，商健家的大门是虚掩着的。
商健此时正坐在客厅里闭目养神，其家中更是散发出了阵阵恶臭。
而这些恶臭，都是散发自商健左侧卧室的。
老杨悄无声息的将枪拔了出来。
可就在老杨拔枪的同时，商健那一张及其诡异的脸也转了过来。
那一张诡异的笑容，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就好像，他是特地在这里等着我们一样。
「怎么现在才来，我可一直都在等着你们呢！」
这是我们进屋，商健说的第一句话。
也就是这局话，我和老杨的心都悬了起来。
进屋后，老杨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点头示意，便拿枪朝一旁的卧室走了过去。
「你知道我们要来？」老杨开口问道。
我举枪轻轻的推开房门，一股子恶臭混合着粉尘味，直冲我扑面而来。
让我意外的是，房内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如果说有，唯一的一点就是，这个房间里面看上去已经有很久没有打扫了。
那厚厚的蜘蛛网，已经完全覆盖住了这房间的四个墙角。
而那一张满是灰尘的床铺上，更是堆满了整整十六件马甲。
我不是傻子，在看到这十六件马甲，和我们在衣裳街所发现的马甲一摸一样的时候，我自然而然已经想到，在外面坐着的那个男人，就是杀死田妮妮的凶手。
「老杨」
「是马甲，总共有十六件马甲」
说这两句话的时候，我的声音在颤抖，这不光光是十六件马甲，这是十六个人啊。
除开二十年前的那两名无名女尸之外，还有十四个人，是没有被发现的。
再加上田妮妮，死在商健手上的，是整整十七条人命。
老杨一听，连忙对着商建举起了枪，并让他双手抱头。
可后者并没有照做，只是安静的朝老杨摆了摆手，说如果他真要逃避抓捕，也不会在这里干等着警方来抓捕了。
「杨警官，我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从我杀死第一个人开始，就已经回不了头了，前些日子……」
商健看了一眼眼前的身体检查报告，轻声笑了笑，说他前些日子查出得了肝癌，还是晚期，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了。
「我总是相信，因果循环这句话。」老杨说道。
商健朝着老杨抬了抬头，道：「我也相信，只是这因果循环，未免来的晚了些。」
商健说他是天生的杀人狂，如果再多给他几年，他还会再多杀几个像李淑兰和王秦芳那样的贱人。
这个李淑兰自是他的前妻，而王琴芳，则是其亲生母亲。
见商健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原本的打算坐下的老杨又重新站起，绕有所思的看着商健道：「你的母亲，出生贫寒。我调查过，你母亲当年，是被人骗过去做了小姐，并非自愿。后来，这一行赚的钱，她几乎把所有的钱都寄回了老家。虽说她做了这一行当，但在和你父亲结婚，并有了你之后，她更是兢兢业业的在家里照顾你们爷两，你又凭什么说她是个贱人？」
商健嘴角一弯，那颤颤抖抖的手一下便扶着座椅，将自己撑了起来。
他转身，朝老杨含笑说道：「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因为母亲的职业，被父亲唾弃，打断了三根肋骨。被同学嘲笑，说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还被妻子背叛，说我是妓女的儿子，她连我的孩子都不愿意生下来。你告诉我，凭什么那个女人不是贱人？」
「所以，你就杀了你的母亲和你的妻子？」
商健自小性格就孤僻，喜欢一个人呆着，虽说和父母天天呆在一起，可父亲对他不是打就是骂，俨然就像是笃定商健不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不管他长大后做了什么，至少少年时，他是无辜的，他所有的委屈只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消化。
每一次消化，他都对这事的源头有一份憎恨。
久而久之，憎恨到了顶端，他的性格，也变得暴躁，这是天性使然。
商健的眼中满是血丝，而后，一滴泪水竟就这样滑落在了他的脸颊。
而他那一双颤颤抖抖的手，也最终落了下来。
在他九岁那年，母亲因忍受不了父亲的残暴，毅然决然的抛弃商健，跟着一个地产商离开了山城。
也正是那一年，商健将所有的罪恶都附加在了他母亲的身上。
那是 1979 年的新春元旦，整个山城人都在庆祝新的一年。
只有商健，独自站在邻省三元县的一座独栋别墅前。
看着里面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商健那叫一个恨。
随即，他拿出了一根刚刚在邻县买来的麻绳，悄无声息的潜入了那栋别墅之中，并将一名二十岁少女绑架而出。
那是他继父的孩子，自母亲嫁给继父之后，母亲便将这个女孩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五年前，母亲去世，母亲将她娘家带来的所有东西，全部都交给了这个女孩。
在商健眼中，这又成了杀死女孩的理由。
他是他的亲生儿子，可作为一个母亲，亏欠了自己的儿子不说，居然还拿别人的女儿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在商健眼中，如果母亲不是火化，他倒还真要挖坟掘墓，将母亲的尸体拉出来问问她，到底谁才是她的亲生骨肉。
「之后，我就把那个女人的皮肉全部挖了出来，做成了人皮马甲，随身携带？」
「为什么要做成人披马甲？因为李淑兰出轨，你就杀了她，那田妮妮呢？还有另外十几个女孩，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死她们？」
「因为她们该死，一个女人，不该从一而终吗？要去做人尽可夫的妓女，就不要从良，不要害人。至于为什么要将她们做成马甲，她们在每一个男人面前都能脱下衣服，露出这些皮肉，那就干脆穿在身上吧，让人人都知道，她们人尽可夫。」
在商健的口中，田妮妮是一个恬不知耻的女人，当初为了结婚，隐瞒了自己曾经是妓女的事，又因婚后对丈夫没有感情，就和他的朋友搞在了一起。
只可怜，林耀光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竟是一个和自己妻子密谋自己财产的禽兽。
遇到田妮妮只是一个巧合。
起初，商健遇到姜涛时，是觉得姜涛好骗，又是一颗高学历的摇钱树。
再不济，姜涛还有两个当教授的父母。
像这种位置、这种身份的人，最在乎脸面。
就算是姜涛不要，其父母也不可能不要。
所以，欠下多少钱，商健只要发一些有关于姜涛欠款的截图，他的父母就一定会倾家荡产的想要将这件事情遮掩过去。
所以，他设计了姜涛染上赌瘾，后又诱导姜涛吸食毒品，慢慢成为了自己在山城的表面门面，再一点一点的榨干这个男人。
直到姜涛再也没有钱给他的时候，他又想到，利用姜涛的雇主，让姜涛先办事再收费的事宜，将事后价格提到那些雇主没有办法承受的境地。
而那些雇主又因拿到了证据，离离婚侵占财产只有一步之遥，毅然决然的答应借贷。
这些钱周而复始，他的「民间借贷」公司，也就这样和姜涛的侦探事务所同步开设了起来。
但私下，也不过就是一个洗黑钱的地方。
三个月前，田妮妮找到姜涛，说总觉得她的丈夫在外面有人，对她们母子更是不闻不问。
在此之前，姜涛已经诓骗了很多人在商健这里贷款，到了田妮妮这里也没有例外。
只是，他们对田妮妮更狠了一些。
那一天，姜涛让田妮妮来侦探社拿取有关于林耀光的照片，当时商健就在办公室里的休息室内。
田妮妮在得到这一消息时十分震惊。
此后，姜涛更是开出了八百万的咨询费作为保密条件。
因此，姜涛和田妮妮闹翻。
当姜涛爆出，田妮妮此前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时，在休息室内听闻的商健的双手也在发抖。
门缝中，田妮妮的那张脸，也逐渐变成了自己的母亲。
对于母亲的恨，他这辈子都磨灭不了。
所以，在听闻田妮妮这个妓女嫁给商健后，还找到姜涛来找其丈夫的证据逼其净身出户后，商健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了。
6 月 11 日晚九点三十五分，商健就跟二十年前一样，出现在了林耀光的家门。
他揣着早已准备好的麻绳，潜入了田妮妮的房间。
却意外的发现，那时的田妮妮，正被林耀光的姘头杨逢强迫其进行床上行为。
「你以为那是个什么好东西？我让姜涛顺手查了一下，杨逢之前就是田妮妮的恩客，也是个为了钱不折手段的男人而已。他林耀光也不是什么东西，喜欢男人，还跟田妮妮结婚，之后更是出轨杨逢。在杨逢之后，还有李逢，张逢。我杀的这些人，有哪些，是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之后呢？你又为什么让田妮妮去取钱，又是怎么让田妮妮心甘情愿的去取钱的？」
商健耸了耸肩，说他可没有让田妮妮去取钱。
六月十一日，是姜涛和田妮妮约定的日子，当初说好的一百多万尾款结算的日子。
当然，剩下的六百多万，姜涛已经和她说好，等她离婚了，得到林耀光的资产之后，再支付。
杨逢走后，田妮妮就离开了别墅。
原本商健想杀死那个孩子的，但抱着那个孩子的时候，他一度将孩子的未来想成了自己，最后还是没有痛下杀手，丢下孩子就转身朝田妮妮追了上去。
再之后，田妮妮在 ATM 机内取钱，突然就给自己打了一个电话，说是他账户上只有几千块钱，能不能先还一些。
商健也不知道田妮妮是从哪里要来的他的电话，但好在田妮妮只将自己当成了借贷公司的老板。
因此，商健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并跟其说自己正好在打麻将，让其取两千块钱现金，到衣裳街附近的某个「赌场」内给自己。
「那个蠢女人，居然还真就取了两千块钱拿来给我。杨警官，你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办法体会，用刀子一片一片将那些女人的皮肤割下来，并看着她们惊慌无措、痛苦的表情，是有多快乐了吧？只可惜，我得病了，活下去的每一天都很痛苦。想来，也是该让你们知道，这掌控了山城市民二十年的人皮恶魔的真正身份了。我就算是死，也要让那些人尽可夫的妓女知道，我商健，死了，也会睁开双眼看着她们。」
「所以，你是故意将那件人皮马甲丢在垃圾桶里的？」
商健露出了一阵意味深长的笑容。
2012 年 9 月，这个困扰了山城警方二十年的杀人魔，终于在山城市中级人民法院供述出了自己所犯下的累累罪行。
当法官举起法槌，宣判商健死刑的时候，在场几乎所有旁听人员都拍手叫好。
而商健，却用着一脸戏虐的眼神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就好像，在这里宣判的，并不是自己一样。
9 月 12 日，商健执行枪决。
而姜涛也因涉嫌买卖毒品罪，引诱他人借放高利贷罪，赌博且金额巨大，而判刑七年零五个月。
至此，人皮马甲一案最终也告一段落。
之后林耀光也来找过老杨，说是自己的妻子死了，能不能不带回其尸体，还说这样的女人也没有什么资格进他们林家的大门。
老杨沉默了。
只是，第二天，林耀光及杨逢亲密的照片就被全市各大头版头条挤爆了。
林耀光的公司也因此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后记：
商健的同年是悲惨的，可悲惨不代表就能伤害他人。
老杨在追查林耀光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林耀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因此，田妮妮只是想要自己的一份保障，这并不过分。
可过分的是，从田妮妮和姜涛两人的对话中可以看出，田妮妮和林耀光之间并没有任何感情。
之后，警方更是在林耀光的床底发现了麻绳和蛇皮袋。
老杨觉得，如果商健没有动手，田妮妮迟早也会死在林耀光的手里。
而杨逢这个被人称为男小三的男人，其实早在林耀光和田妮妮结婚之前，就曾是田妮妮的常客。
而杨逢又恰巧是告诉林耀光田妮妮过往的男人，但其并没有明确的指出，他曾经也和林耀光一样，和田妮妮同床共枕过，后又摇身一变，变成了林耀光的男人。
其隐藏自己的性取向，并挑拨两人夫妻关系，也只因钱。
这个案件里面没有纯粹的好人，只有十足的恶人。
人一旦有了欲望，便会覆水难收。
而人性一但向恶，那人性的黑洞，就会将人一点一点的吞噬，最后，恶魔从黑洞中涌出，这世间，将不再会有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