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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成仙

假如牺牲你一个,便可救活所有人,你要如何选择?

要我说这种怎么选都是劣势的局面,唯一破局的方法便是不选。

「死一个人,真的就能救所有人吗?」

我的问话并未得到对方的否定。

相反,那小乞丐看起来认真极了,「会死的,会死人的。」

不知为何,我竟突然觉得这个小乞丐有些像那天破庙里毫无预兆爆炸成血雾的那些少年。

他们的脸上有如出一辙的敬畏与惶恐。

说到「会死」,这小乞丐也惊恐地睁大了双眼:,「这里的人个个都是疯子,连仙来了这里也会被降服,如果不加入他们,一定会被他们吃了的!」

「只要整个戏班的人吃了这只『羊』,得到他们的认可,戏班的人就能活!

「否则一定会死的!

「你们都是仙,难道仙会眼睁睁看着整个戏班的人死吗!」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再次晃了晃手,「我不是仙,我是魔。」

小乞丐正激昂的情绪卡了一下壳,随后双眼发光,「魔?大人您是魔?!」

我正思考着是不是颜栾背地里又进一步扩大了魔域的领地,吸引了更多的魔族信奉者,就听到那小乞丐又道:「那您能不能教教我!我想堕魔!修魔也可以!」

不同于小乞丐的激动,旁边的男童显得沉默许多。

听到我的自述后,男童又拽着捆仙绳,悄悄后退了一步,眼里满是对我的戒备。

这才该是正常人在听说对面是魔的反应。

易淮子已经被这吊诡的场面惊得说不出话来。

向来仙为正途,凡人哪个不想得道修仙?怎么到了这迷镜城,这小乞丐倒说自己要修魔?

那小乞丐在情绪高涨地问完修魔一事后,又迅速情绪低迷下来,嘴里小声嘟囔:「不过魔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们……」

谁说打不过?

从刚进这迷镜城起,我就有个猜测,在先后见了龙詹和易淮子后,我的猜测便一步步被证实了。

就如同这迷镜城一日比一日缩短的白昼,

这迷镜城的古怪结界,除了能防止仙、魔、人逃出去,更有一个重要的作用。

那就是会一天天削弱仙的仙力,直至对方仙力耗尽。

龙詹便是一个极为典型的例子。

他虽然贵为仙帝之子,但于仙法修炼上还不如易淮子。所以在初初进入这迷镜城之时,他便成了一只羊,连基本的人形都无法维持。这也是为什么那日落进老板娘那些人之手时,有人提及「羊」是什么城主的赏赐。

再加上我那日对老板娘的质问。

在这里的所有「羊」,恐怕原来都是仙。

而那结界对易淮子的功效,则是几乎可以肉眼可见的。

从最初他可以顷刻间赶来阻止我杀了老板娘,到他被我一脚踹到墙上,再到不久前他连那「黑雾」都追不上。他的仙力在一天天流失。

恐怕再过不久,他也会像龙詹一般,沦为一只普通的羊。

不过这里的结界倒是对魔十分友好。魔来到这里,丝毫不受结界影响,魔力也不会一天一天被削弱。

说真的,我都有些怀疑这迷镜城的城主,是不是跟颜栾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了。

「你为何要修魔?」迅速将大脑里这些天的信息过了一遍后,我问那小乞丐。

教别人修魔倒也不是不行,但我总要弄弄清楚原因——哦,客栈那个伙计不算,我助他修魔另有他意。

那小乞丐的答话倒也丝毫不含糊,「在这里,只有魔能活。」

听他说完,他身侧后方的男童伸出手拉了拉他有些破了的衣袖,似乎是想阻止。

但小乞丐却依然没有放弃,甚至反过来劝男童:「我带你偷偷去看的你都忘了吗?那些人,包括这座城里的所有人,都不是好人,他们会生生剥掉同类的皮,会放任自己所有恶的念头害人害己。你们昨日救了我,所以一旦过了今天,就连仙也救不了我们。但魔可以,只要我们也变坏,就没有人可以伤害我们。你的母亲,还有整个戏班的人都可以获救!」

闻言,男童迟疑了一瞬。

这时许久未说话的易淮子也不忍似的开口:「变坏固然可以救得了你们一时,但人若要一辈子都失了善念与人性,难道不是另一种悲哀?」

「我,我不要修魔,不要变坏……」男童听完易淮子的话,也小声补充道,他手里的捆仙绳也勒得更紧了,「你们把这只羊让给我,我,我带回去给戏班,他们吃了他就不会被欺负了!」

龙詹脖子上的捆仙绳被人不断收紧,差点憋得喘不过气来。

易淮子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只要你们放了他,我也同样可以保护你们整个戏班的人!」

小乞丐满眼的不相信。

要我说嘛,也是易淮子太死板,他有仙力,直接将龙詹抢过来不就万事大吉,他却偏偏要跟人讲道理。

这不,成死局了。

为防再耽搁下去,错过那个什么城主的露面,我再次主动出声:「教你修魔一点都不难。但修魔也不仅仅只是为了不被欺负,更不是为了什么可笑的变坏。」

说着,我嗤笑了一声,「小朋友们,当别人制定的规则已经形成了对你们百般不利的局面,那便不要再顺着对方的意了,是时候打破这个局,创建属于自己的世界了啊。」

「要修魔,合该奔着要颠覆了这座让你们不舒服的迷镜城的念头才是。」

……

最后的结果很顺利,那男童和小乞丐算是答应暂时放了龙詹了。虽然一开始我的本意也不是为了救他。

「魔女姐姐,」就在我即将离开的时候,有只手拽住了我的裙角,是那个男童,他看起来似乎还在努力克服自己内心对我的害怕,说话也小声到不能更小声,「你会保护戏班所有人吗?」

秉承着要对小孩子耐心一点的念头,我微微弯下腰,「你觉得,我像仙吗?」

「可魔也不一定是坏蛋,你方才——」

「魔不会救人。」我直截了当地打破他对魔的美好奢望。

忽地,他朝我抬起手探过来,被我一把拦住。

「有树叶,」他看着我道,「有树叶落到姐姐头发上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方才为何不用仙力救小殿下?」都离开刚才那地方十来丈远了,易淮子突然问我。

我并未有搭理他的意思,毕竟他这问话隐隐透着一股「快走开我要开始装逼了」的意味。

然而我的沉默似乎被他当成了默认。

他先是顿了顿,随后才道:「颜灵,就如同方才你所言,重要的并非解决问题,而是要解决问题的根本。」

「你教他们破局,而我要做的,则是令他们知晓自己的行为确有不对之处,这样他们下次才不会再犯。」

考虑到他的话里也有那么一丝夸我的意思在,我忍了忍。

但也是这个时候,龙詹突然又用嘴扯了扯我的衣角。

看着我衣角处被口水沾湿的部分,我额角的青筋突然就有些绷不住了。

「龙詹、易淮子,」我面无表情,「是我这段时间脾气太好了,所以你们真觉得我不会对你们动手吗?」

我向来说到做到。既然对龙詹和易淮子放了话,我必然要让他们吃点儿苦头。

所以在赶往戏台那边之前,我先一步将原本与我同行的龙詹和易淮子一脚一个踹开。易淮子这个「装逼怪」因为有仙力还能抵挡稍许,没有仙力的龙詹则不知飞开多远。易淮子为了带龙詹一起,只能折回身去找他。

我也终于,再次落了个清静。

戏台那边早早就搭建好了,不过许是因为迷镜城的规矩,要再晚一些戏才能开场。而传闻中的城主,也会在一场戏罢后出现。

我便趁着这个时间,换下了之前那件沾上龙詹口水的衣裳,顺带从掌心凝出火苗将那件衣裳烧了。然后又重新赶回了戏台下,挑了一个不怎么打眼的位置坐下。

我刚坐下不久,茶水还未上,就有一人隔着一张茶桌,直接坐到了我侧边。

我抬眼看过去,这人眼熟得紧。不正是晨起时在客栈外撞到的那个男人?

「姑娘,真巧,又见面了。」见我目光晦暗不明地打量他,他扬唇一笑,算是寒暄。

可我与这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又有什么可寒暄的?

看出我的拒绝之意,男人这次拿出了一颗珠子,正是晨起不小心从我腰间撞落的那颗。

「姑娘,」男人将珠子递至我面前,「早上你走得匆忙,把珠子落下了。」

我看了眼珠子,又看了眼他,并没有要接过的意思。

动作僵持间,男人只好扬了扬眉,将珠子收了回去,「好吧,既然姑娘不要,那便便宜宁某了。」

我无意与他攀谈,倒是他自来熟起来。

「小哥,来壶茶水!」他要完茶水,便又转头面向我,似是闲聊,「也不知这戏要什么时候才能开场。」

我装没听到。

他继续道:「听说这迷境城每月初五都会祭祀,祭祀的时间不偏不倚就选在戏班的一场戏罢后。」

说到「祭祀」,我终于肯将眼神分他一些。

见我看过去,他又笑了。这人似乎很爱笑。

「姑娘你可知,何为祭祀?」他抛出一个问题给我。

他脸上的表情明明带着笑意的,我却总觉得他的笑有几分恶劣的意思在,像是在欣赏什么好戏。

我盯了他半晌,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颜灵!」

我回过头,是易淮子。

他的出场方式较一般人多了几分搞笑。

他手边牵着一只断了角的小羊,而且一路御剑而来,他的发型也有那么几分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在逃难。

现场所有人都在看他。毕竟戏还没开,而他又这么有笑点。

「颜灵,终于找到你了!不过你怎么……」

易淮子看了眼我身上换掉的衣裳,又看了眼我旁边微笑着的陌生男人,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龙詹也适时咩了一声。

眼看着所有人的视线都要从易淮子移到我身上,我轻咳一声,「坐。」

易淮子这才像是注意到周围的目光,顺势让人加了椅子坐下。

「你的衣裳……」易淮子还想问。

龙詹也小声咩了一声。

我扫了眼龙詹淡淡出声:「上一件脏了。」

易淮子这才尴尬收声。

而被暗指的龙詹瞪着羊眼,似乎又有不忿。

正在这时,一旁的陌生男人忽的顺势夸我:「这套衣裳衬得姑娘肤色雪白,姿容更甚。」

易淮子察觉到他话里的亲昵意味,冷不丁出声:「不知阁下是?」

男人终于有了空当介绍自己:「在下姓宁。」看样子他没有打算透露自己真实姓名的意思。

「宁公子同阿灵——」

易淮子刚起了个话头,便被我凉凉打断:「我不叫阿灵。」

易淮子没想到我会这么不留情面怼他,当下面色一黑。

尴尬之余,那宁姓男人没忍住笑出声来。

龙詹还想探过头咬他,被易淮子死死摁住,「宁公子认识颜灵?」

那宁姓男人淡笑着摇头,「不认识。」

「那——」

不等他继续问,我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示意他适可而止。

易淮子看了依旧保持着微笑的宁姓男人,终是忍了又忍,憋了回去。

想起刚才那宁姓男人抛给我的问题,我偏过脸问他:「对了,你方才——」

却在这时,台上梆声一响,有人穿着戏服咿咿呀呀从后台上场。

我全神贯注地看着,并未注意到那宁姓男人方才要的茶水上来了。

还是龙詹一个不慎打翻了茶水,那送茶水的小哥惊呼了一声,我才收回神来,回头看了这边一眼。

等我再次转过头,却发现眼前的场景已经大变样了。

戏台上的人方才还咿咿呀呀唱着,突然有条横梁掉下来。

这像极了一个小信号。

原本台下坐着的众人,像是终于按捺不住露出了真实面目,茶桌茶水被撞得跌落一地,他们一个个如同失去意识的腐尸,一步一挪朝台上冲上去。

台上不光有穿着戏服的伶人,还有边上使乐器的师傅们。但他们跟台下的众人相比,实在实力悬殊。

没过多久,台上便多了几颗被割下来的脑袋,血溅得到处都是。就连戏班的旗都被砍断了。

而就在这一片混乱中,有个小男童正被自己的母亲护着往出去跑。

可他们哪里能料想到,即便跑出去,也压根没有活路。这城里没人会放过他们。

一个踉跄,小男童的母亲摔倒在地。就是这个动静,令所有人注意过来。

小男童的母亲咬着牙让他快跑,可惜已经来不及,二人很快被人团团围住。

男童惨烈的哭声穿透过一片哄闹的声音,直达我耳边。

我这才后知后觉,这男童便是先前绑了龙詹的那个。

他之前问我什么来着?

他问我:「魔女姐姐,你会保护戏班所有人吗?」

「有树叶,有树叶落到姐姐头发上了。」

「梆——」戏台上的梆声猛地响起。

我的双瞳骤然一缩,意识被重新拉回。

戏台上的戏还在继续着,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想。

「这戏叫《枉成仙》,」那宁姓男人将我的茶杯往我跟前推了推,「据说是这迷镜城的城主亲自排的本子。」

大概知道我刚才走神了,他开始主动为我介绍起剧情来——

「传闻很久之前,混沌将开,三界初分,三界之间还没有明显的区分……」

三界之间没有明显的区分,所以这时候的人仙魔三界,走动自由、并无禁制。

人可以借助仙的力量飞,仙也可以去魔域小住。

直到有一天,为了某个上古神物,一仙一魔大打出手,最后战况愈演愈烈,加入的人越来越多。

仙魔大战爆发,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界被波及,死伤众多。

最后越来越难收场。

这时,仙界出面商量和谈,想要平息战事。

然而和谈的结果,就是将那件上古神物镇压、彻底将三界分清,并确定了人界的弱势地位。

单就整个故事而言,其实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的是这宁姓男人接下来的话——

「其实在最开始,仙界和魔界二者均有过错,但最后的结果,却是仙界占了上风。」

「仙界如何占了上风?」易淮子抿了口茶,也被他的故事吸引。

这宁姓男人笑了笑,「如今人界处处向仙界看齐,以修仙为正道,这还不算?」

易淮子定定看他,「向来只有被天道认可的『道』才能算是正道,仙界心怀慈悲,处处留善,这才是其被认可的原因。」

听到这儿,宁姓男人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用目光示意大家继续往戏台上看。

此时戏台上的剧情,已经到了大众喜闻乐见的爱情故事部分。

一仙人恋慕上一魔,此时三界俨然规矩分明,仙魔恋断断不被认可。因为魔界所代表的恶,所以该魔被处以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惩罚。而那个仙,则因为成了堕仙,被关押至仙界天牢受罚。

故事的最后,那个仙人因为反思成效良好,被重新封为仙。

而那个魔,则因承受不住天雷,灰飞烟灭。

所以这出戏,才叫《枉成仙》。

「仙魔恋在如今并不稀奇。」易淮子试图反驳。

那宁姓男人徐徐道:「可据在下所知,这位姑娘可是因出身为魔,险些被你们逼死。」

话音将落,戏台那边发生骚动,眼看着横梁就要掉下来。

方才晃神间我所看到的,仿佛就要在眼前重现。

好在这回我已经可以自如行动,所以那根横梁将有松动,我便出手将其拦住。

一直等到一场戏罢,众伶人穿着戏服在台上致谢,横梁都始终稳稳地被我使魔力托住。

台下的观众都眼巴巴地看着台上,似乎在等横梁落下。

但很可惜,横梁并未落下。

他们的眼中多了几分焦躁,台下也开始小范围骚动起来。

恰在此时,一声雁鸣划过,众人脸上纷纷呈现出失望的神色。

「这意思是,今日的祭祀要推迟了。」不等我发问,那宁姓男人又抢先道。

我隐隐觉得,他知道的实在有些多。

但下一瞬,我才发现,易淮子和龙詹二人似乎双双失神,陷入了某种怪异的离魂状态。

「你把他们怎么了?」我不由提起几分警惕。

「没怎么,」他为自己续了杯茶,抬眼继续看我,「不过是像方才对你那样,让他们也好好看看他们该看的东西。」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索性与他摊开来谈话:「你就是城主?」

他沉思了一下才回答:「是,也不是。」

回答完,他像是才想起什么,扫了眼早已听不到我们谈话的易淮子和龙詹二人,将脸幻化成了另一副模样。

下半张脸终于与上半张脸适配起来,只不过眼睛还是原来那双,而下半张脸则明显精致许多。

「忘了向颜灵姑娘自我介绍,我叫,宁无虞。」

他眉眼含笑,目光自始至终都停在我身上。

「敬」「城主」「虞」。我又想起那间破庙里发现的线索,想起了那团蹭过我颈边,说「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的黑雾。

只不过那团黑雾先前化身为一个书生,说自己叫徐图宁,而非宁无虞。

另外我自认虽然皮相不错,但也未到能屡屡让人一见钟情到如此的地步。

所以这个宁无虞的主动示好,反而让我觉得他另有所图。

「不知,宁城主认不认识一个叫『徐图宁』的人?」我再次直球攻击。

宁无虞半分未恼,「自然。」

「若是颜灵姑娘,叫我徐图宁也是可以的。」

「我父姓徐,母姓宁,字无虞。」

宁无虞如此坦荡,倒让我一时不知该如何质问他那日在破庙中的不妥之举了。

于是最后,我也只是眯了眯眼,说:「没想到宁城主也是个放浪之徒。」

「放浪之徒」本人对此丝毫不觉有任何问题,他还好心问我:「你就不想知道,我让这两位仙君看到了什么?」

我不语。

他继续道:「其实也不只是看到,我还让他们顺便经历了一下。他们之前欺负了你,我帮你欺负回来,你可高兴?」

看着宁无虞眸中放肆的笑意,我内心毫无波澜。

「颜灵,」笑过后他终于恢复了正常,还轻轻叹了口气,「我让他们看清了当初你未跳下仙界时的真相,让他们看清那个仙子的真面目,还让他们亲身经历了被冤枉被逼死的一幕幕。这样你都不高兴吗?」

如此说来……

我点点头,「多谢你了,现在高兴多了。」

听到我的回答,宁无虞哑然失笑,「如果我说,你和他们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走出这里——」

我毫不犹豫,「那一定是我。」

说完,我弯起唇冲他笑了笑。

他愣了一下。

就是在他愣住的这一下,我倏地接近他给了他一掌。

宁无虞对此并无防备,但却也没受什么重伤,只是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我和宁无虞这边的动静,竟出奇没有引来任何人的关注,所有人都像看不到这里一样。

我料想是宁无虞的「手笔」。

「真没良心,」宁无虞咳完几声后,戏谑道,「谁是敌谁是友,你还分不清吗?」

什么敌什么友,我颜灵向来自成一派。

大概是我脸上的狂妄之色触动了宁无虞,他拊掌大笑道:「颜灵,你怎么就那么招我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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