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我死那天，全京城的人都在欢呼。
人人欢庆，那个胆敢伤害神女的低贱女人死了。
我也很高兴，我知道他们此刻的欢喜，很快就会迎来愚蠢的代价。
1
北历二十年七月初七，巫女世家嫡系四房嫡女出生，红霞满天，弥久不散，百花齐放，香飘万里。
世人都说，最强大的巫女已经出生，北历国将迎来盛世。
北历王龙颜大喜，赐名巫仙。
可谁又能想到，当日出生的，还有那没了爹的嫡系大房嫡女。
只可惜，家中没了男儿，公婆偏疼小儿子，以至于大房生产竟无一人上心。
大房夫人陪嫁丫鬟环佩跪求主母。
却被以四夫人生产命悬一线，分不出御医为由，拒绝提供帮助。
可惜了大房夫人最终九死一生产下一女，却没熬过血崩逝去。
巫家当家主母得知后，在巫家家主面前轻轻一句：这孩子未出生逝父，出生逝母，怕是不祥。
成功让本就没多少感情的巫家家主，对刚出生的大房嫡女厌恶，随意指名巫妖。
巫妖啊，巫家以除魔卫道、为国祈福而生。
现在一个巫家嫡女竟被取名巫妖，何尝不是将大房嫡女踩在脚底。
2
我早就知道，诺大巫家并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即使我身为大房嫡女，即使家主是我的爷爷。
各房姐妹兄弟也从不把我当亲人，只会辱我欺我。
不过还好，家规有言，每个巫族子女必须学习巫术，任何人不得阻拦。
这样，我至少可以好好学巫术，将来，也有能力独当一面，也好保护好环佩姐姐。
「环佩姐姐，我回来了」
「小姐，今日学的可好，可有被欺负？」环佩上前取过我的挎包，轻声照顾我洗洗手。
「挺好的，我今天又学到了新术法。」
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有天赋，因为我发现我永远是巫术学的最快最好的一个。
小时候不知道藏拙，还曾想想以学的最快受到长辈的夸奖。
可夸奖不过是一句敷衍，却引来了同龄人的报复。
她们把我推入池塘，施了才学的困术把我陷入水中。
却害得救我的环佩姐姐因为溺水太久伤了身体。
我怪自己锋芒太露，也怪这群熊孩子没有半点亲情和人性。
3
北历三十二年春，北历国已经许久未曾下雨。
北历王下旨巫神殿担起了祈雨的重担。
可偏偏担任巫主的巫家家主因为久病，经不起祈雨仪式的重压。
一时间，北历王想到了那个出生自带福瑞的巫仙，点名巫仙进行祈雨。
巫仙要祈雨，巫术课随即而停，因为家中一切都以巫仙为主。
我有了时间可以带环佩姐姐出门散散心。
当我们到了郊外，土地皲裂，该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春景，却萧条的寸草不生。
一些老伯阿奶跪在地上痛苦流涕，祈求上天快快施雨，救一救这贫苦百姓。
大概是回忆起了往昔，环佩姐姐开始告诉我和母亲的相识。
「当年也是这干旱，家中再没有能力养育我们几个子女，只能把我们几个卖掉，以求在富贵人家中活下去，那时候我很幸运，遇到了夫人。」
环佩姐姐的嘴角有些幸福的微笑，大概，她和我娘真的主仆情深。
「夫人和姑爷是天下最善良的人，如果他们还在，一定会想方设法帮助他们的。」
4
我知道，环佩姐姐是想让我试试巫术。
所有人都相信巫仙是那个被上天眷顾的孩子。
可她却认为，既然同时出生，那么谁又说的定就是巫仙呢。
我笑笑不语。
可我到底没忍过心里的良知，在皲裂的大地上，跳起了祭祀舞。
而在我不知情的祭祀台，巫仙也已经准备好法阵，着一身仙气飘飘的白裙，跳起了祭祀舞已近半个时辰。
天边迅速涌来乌云，豆大的雨滴砸的人生疼，却没有一个人喊疼。
大家都在欢呼巫仙真是神女，果然是最强大的巫女。
很快地上就汇成了水流，滋养着干涸的土地。
祭祀过后，北历王下旨封巫仙为神女，为巫神殿的少殿主。
众人欢呼巫神殿迎来了最年轻最强大的少殿主。
年轻确实是，最强大，那可就不好说了。
5
巫仙被封为神女，担任巫神殿少殿主以后越发神气了。
北历王也越发器重巫仙。
巫家更像被注入了强心脉，越发显摆。
因为北历王的器重，巫仙已经逐步开始负责巫神殿各项事宜。
巫主毕竟已经年龄太大，子辈里无一人可用。
孙辈的巫仙又得天地钟爱，自然是要将巫神殿移交到巫仙手中的。
其实，巫族曾有一人是既定的最合适的下任巫主。
可惜，却死在了上一次的兽潮里。
那人便是巫妖的父亲巫琪。
巫琪死后，巫家其他人巫力不足。
为免被其他家族抢走巫神殿的掌权地位，巫家家主只得再撑十几年，等到有能力的孙辈来继承。
好在，巫家十几年前就迎来了天赐巫女巫仙。
巫家的荣耀得以延续下去。
不过这些对我来说并没有影响，我依旧是巫家的小透明。
也可以说我依旧是被巫家人踩在脚底的存在。
当然对我来说也并不全无影响。
巫家以勤学苦练不如实战为由，让巫仙带领巫家众子弟出门历练。
而他们为了捉弄我，我理所当然成了她们在半路抛下的那一个。
6
遇上楚祈的那天，我正在为荆棘森林的东南外围加固结界。
东南面是村落聚集的地方，近百年来，兽潮爆发越来越密集，情况也越来越严重。
其中最严重的一次就是北历二十年，也就是我出生那年。
巫家年轻一代最惊才绝世的少年郎，巫神殿即将上任的少殿主，也是我的父亲巫琪，率军抵御兽潮。
却因为这场兽潮来得过于猛烈，巫琪身先士卒，以身祭阵，后方才得以保全。
而我的父亲，永远沉眠于这片土地。
他的血肉筋骨通通化为灰烬，埋葬在这方森林，用生命守护他心中的百姓。
消息传到王都时，我的母亲，那个等待丈夫归来即将生产的坚强女人。
终究是没有熬过丈夫逝世的悲哀，身体健康急转直下，最终没熬过生产，跟着离去。
如今东南面的结界又有了松动迹象，万一再次发生兽潮，东南面村民安危无法保障。
我的良知不允许我对此视而不见，我也不忍心我父亲用生命守护的土地，再次被践踏的血流成河。
好在巫家的术法都教了，平时术法殿的书，我也全部看过。
施展起来虽然费时费力，但也还算有所成效。
若无人刻意毁坏，这结界至少可再保这方百姓五十年无忧。
楚祈见我施术，便聊有兴致的与我搭话。
「你是巫家人？小小年纪巫力竟如此高深。」
我撇了他一眼，不愿搭话。
「在下楚祈，对巫家仰慕已久，敢问姑娘芳名？」
我并不理他，抬腿就往荆棘森林里走。
楚祈却跟着我一起，不断唠叨。
「姑娘你年纪小小就这般厉害，又有如皎皎明月般的身姿，莫非就是神女殿下？」
我顿了顿脚步，丢下一句。
「巫妖。」
只听的楚祈呢喃：「巫妖？」
却还不死心的追上来问「姑娘真不是巫仙吗？」
「不是」
7
楚祈这个人大概太过自信。
哪怕我跟他说了我不是巫仙，他却好像还是在把我当成巫仙，赶也赶不走。
我在荆棘森林里历练，他就在一旁看着，遇到我可能受伤的地方，他就会出手。
我真不想跟他说话，可他这样，未免太过打扰我历练。
「麻烦你不要捣乱好嘛？我在历练！」我实在是有些生气了。
「我只是怕你受伤。」他还端着那副笑意盈盈的无辜脸。
「历练本就危机四伏，战场也是九死一生，现在不努力历练，巫术如何提高？如何才能更强大？兽潮之中如何存活？」
「可我会保护你啊」
楚祈一本正经道。
我发现，我与这人真的无法沟通。
若我没有了应战能力，谁能保护得了我？谁又能护谁永生安稳？
好在，楚祈的师兄妹找了过来，我也能趁机离开，继续在九死一生中历练。
我从狼才虎豹窝中穿行而过，孤身厮杀在兽窝。
巫术越来越熟练，巫力觉醒的越来越多，与身体融合的也越来越好。
大概与巫主一战，我也能不落下风。
8
再次遇到楚祈时，我刚从六阶七诀猴群里厮杀出来。
而楚祈他们很不幸，遇上了猛兽围攻，死伤严重，仅存的战力也已经伤势过重。
楚祈的一身白衣已经和血水泥土混作一团，与之前的翩翩公子，大相径庭。
他右手持剑而立，上身已经被扎出几个大洞。
只来得及点穴止血，嘴上还有血迹在缓缓溢出，左手扶着刚刚从五阶闪电豹爪下救下的女子。
「巫妖？」楚祈有些惊讶看到我。
我只看了他一眼，估算了一下他们应当是没有力气再战，下手解决了剩下的兽群便要走。
「巫妖」楚祈再次叫我。
「我没有疗伤药。」我认真的看他。
「可以用一下治疗术吗？」他恳求道。「我如今巫力不足，施展不出来。」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这些伤员，如果一但再有猛兽过来，绝无抵抗之力。
想了想，还是跳起了有些生疏的祝福舞，帮助他们治疗的同时，快速恢复巫力。
只可惜，那些缺胳膊断腿的人我不能帮助他们重生，也不能救回那些死去的人。
我不能去想，如果我早到一些是不是会好些，有时候不得不说，一切皆有命定。
9
顺手救了楚祈之后，我就继续往森林更深处而去。
遇到一些人被兽群攻击，没有抵抗之力时，我也会出手解决。
毕竟人与兽就是天敌。
越往森林里走，灵气越发浓郁，甚至凝结成了薄雾，沾湿了衣裙。
身体在不自觉地吸收灵气，转化为巫力，隐隐有种即将有什么东西快要破裂的感觉。
我更加卖力地在高阶兽群中出没。
坚持一边压榨体内的巫力，一边快速补给，在极限战斗钟让巫力变得更加夯实。
传言荆棘森林的兽王是一个九阶白虎，而八阶魔兽已经有了口吐人言的实力。
据了解，兽潮爆发这么多次，从来只有六阶以下的魔兽攻击人类。
唯有我父亲巫琪那场死亡大战，在最后关头出现了七阶魔兽九尾蛇。
而人族战士，却因为之前的大战，战力尽失。
我父亲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来，为了后方领土不被践踏，那颗刚刚升起的耀眼星星，选择了自身为阵，同归于尽。
只可惜，不过才十余年，他所保护的众生，已经将他忘得干干净净。
而他的女儿，也并没有得到优待，反而从来不受待见。
人类喜新厌旧的本领太过强大。
在有心人的渲染下，现在口口相传的，只有他们的神女殿下巫仙。
10
直到那天，我又遇到了楚祈。
这一次，他待在了他心心念念的神女巫仙身边。
「巫妖姐姐！」上次在楚祈身边有过一面之缘的白衣女子，高兴地向我打招呼。
头上的流苏晃成了弧线，她向个快乐的小鸟向我奔来。
我下意识轻扶了对方一下，以免她栽倒在地，确定她稳住后，又快速伸回了手。
「巫妖姐姐，我是楚祈的师妹，我叫陈羽灵，谢谢姐姐上次救了我。」
她却根本不认生，过来就挽住了我的手不放。
「我不是你姐姐。」我撇了她一眼，拽了拽被抱住的手，没拽出来。
「我都问过神女姐姐啦，我比你小一个月哦。」
听了这话，我终于看了一眼巫仙。
她依旧维持着人前的那副天仙面孔，浑身散发着虚伪的温柔光芒，笑意莹莹的看着我。
如果忽略掉她手边的衣服皱褶的与别处不同的话。
「妹妹，这段时间你还好吗？」巫仙挂着那副完美的假笑。
她身后的巫家子弟正一脸愤怒地盯着我，仿佛我是他们的杀父仇人。
「挺好的。」我也挂起一个甜笑。
「上次妹妹走丢后，我和兄弟姐妹们到处找了你几日，最后还是看着时间过去太久了，才不得不先进来历练。」说着巫仙还想过来拉我。
「大难不死。」我保持微笑，轻轻一退就避开了她的手。
她也不是诚心来拉我，自然没有拉住。
反倒是那些在巫仙身后的忍不住了。
「巫妖，你别给脸不要脸！仙妹妹愿意和你说话，你躲什么躲！」
我瞅了一眼，是我那二伯父的庶子巫利在说话。
「神女殿下这么好的人，躲开多让她伤心啊，真是没教养。」是楚祈的某位师弟在说话。
「王严，你给我闭嘴！」陈羽灵呵斥道。
「巫妖姐姐是救了我们的人，你就是这么忘恩负义的吗！」
「她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神女殿下才是最好的人。」那名叫作王严的楚祈师弟却还在争辩。
「你！……你真是太过分了！」陈羽灵从小娇生惯养，从未与人争辩，现在倒是显得有些气虚。
「神女姐姐，你帮我说说我师弟，虽然当日你也对我们提供了帮助，但也是巫妖姐姐先斩杀了兽群，又给我们治疗了之后的事呀。」
「是的呢，羽灵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配上那一副纵容小女孩胡闹的宠溺笑容，知情的以为她在说事实，不知情的人只以为她在哄小孩。
果然，王严更加气愤了。
11
我看着这样的巫仙，只是觉得非常可笑。
巫仙她生来受尽宠爱，偏偏没有养成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绿茶姿态倒是做了个十成十。
永远说着似是而非的话，永远讲着「啊，你受欺负了吗？我不知道啊！」。
实际上，却主导着所有的一切。
只要她透露出丁点委屈，为她讨公道的人，趋之若鹜。
可这般笑里藏刀，面慈心狠的角色，却从未有人看透。
但是，那又如何呢。
以前我确实要避其锋芒，但现在，大家都打不过我呀。
我根本就没打算转变世人对我的看法啊。
我九死一生提高战力，不就是为了能有朝一日不用再虚以委蛇。
所以我直接笑出了声。
「你在笑什么？」王严愤怒出声。
我没理他，直接对巫仙说，「玩弄人心你可真是个高手」
说着给她鼓了鼓掌。
「一个很简单的是或者不是，一个简单的事件经过，你一句话就变得似是而非。怎么大家都是傻子，我可不是。」
大概是从来没有人这么不识好歹，巫仙的脸僵了一瞬，很快又调整好。
「妹妹，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
「我……我就是说羽灵妹妹说的是对的啊」
「是嘛，怎么个对法？」我盯着她眼睛。
「就……就是我到的时候，为她们施了治疗术啊。」巫仙说道。
果然吧语言这个学问，修的很好。
「那你到的时候什么场景？」我继续问道。
「够了！你有完没完，逼供呢你？」
我二伯那庶子巫利看不下去自己的神仙妹妹被我一个向来被他们踩在脚底的人逼问，赶忙上前挡在了巫仙身前。
「神女殿下再怎么样都是救了我们，你不要太过分！」王严也走到巫仙身边，怒视着我。
「王严！」楚祈和陈羽灵同时出声。
「巫妖确实救了我们，兽群是她杀的，也给我们治疗过了。」
楚祈接着说道，就像反应慢了半拍，解释来的姗姗来迟。
「就算她救了我们，神女殿下也救了我们啊，她凭什么这么对神女殿下。」王严继续说。
「够了！」赵羽灵轻叱道，「谁这么说都情有可原，被救了我们没有资格对巫妖姐姐指指点点！」
「够了！」我看着这闹剧，突然感觉有点意尽阑珊。
这世上大多数人，生来便是愚昧的，因此，受人摆布也实属正常不过。
12
我不愿与他们再做纠缠，将赵羽灵轻推开之后，继续往森林中心走去。
既然八级魔兽就能口吐人言，那我倒要去问问，十二年前，那场生死大战，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七阶魔兽在最后关头出来。
我本想找八阶魔兽去打一架，问问情况，
却不曾想，我居然阴差阳错的遇到了当年七阶九尾蛇的后裔。
仇人见面，那是分外眼红啊，虽然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我只是单纯的揍它，它只是见到人就攻击。
那熊孩子当然是打不过我的，被我揍的鳞片四落，最后竟然哭了起来。
……
识海中突然响起的哭声，让我晕眩了一会儿。
「是谁？」
「呜呜呜，是我啊，你脚下的我啊」
？？？？我低头一看脚下的小九尾蛇。
试探性的用脚碾了碾。
「啊啊啊啊啊！痛啊！」
给我惊的脚下一顿。
「九尾蛇？你？会说话？」我盯着它。
对方却没回答我，继续大哭。
一个魔兽啊，身子比我大几倍，然后你能在识海里，听到它哭唧唧，身体直接瘫在地上，放弃抵抗，生死听天由命那种绝望感吗？
「闭嘴！」我在识海里叱道。
「呜呜呜，我从小没爹没娘，别的兽都欺负我，好不容易来个人，我还打不过，我不活啦啊！」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凶，身体小小，年纪小小，这般狠毒！」
「呜呜呜，要是我爹娘还在，它们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眼前的小九尾蛇还在哭咧咧，我的识海被它吵的要炸了似的。
「闭嘴，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哭声戛然而止。
13
「我问你答。」我点了点脚。
「好～」小九尾蛇的声音糯糯叽叽。
「你为什么会说话？八阶？」我盯着它。
「我不是讲话，我是用识海沟通！」我看着它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翻了个白眼。
脚下滑唧唧的感觉，真是非常不舒服，给它施了个高级困术，就撤了脚，给自己施了个洁净术。
「都可以？」
「那当然只有高阶才可以，七阶以上就可以，八阶可以口吐人言。」
小九尾蛇骄傲的扬了扬头，可惜被困着，动作受限。
「你这么小，就七阶了？」我怀疑的看着它。
「我血统高贵好不好，谁说魔兽只是靠修炼进阶的啊。我九尾蛇族生来就是七阶。」
我想了想，又问「以前怎么没听说？」
「因为看不上人类，不想说。」
我转了转手腕，又点了点头。
「所以你现在开口，是因为你太弱了咯，得求饶。」
「才不是，你只是勉强配和我对话而已。」小九尾蛇有些气急败坏。
「哦，你无父无母又是怎么回事？」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才不和你一个狡猾的人类说。」小九尾蛇把头转向一边。
「哦，那就算了，死吧」我抬起手准备上手。
「啊啊啊啊，你这个人类，果然和我阿父说的一样坏。」小九尾蛇又开始尖叫。
「你不是说自己无父无母吗？」尖叫顿停。
「我那是夸张！」
「魔兽还会夸张呢？」我故作惊讶。
「我学的好吧，你们人类这么狡猾，我们也在学。」小九尾蛇得意洋洋。
「所以你无父无母怎么说。」我挑了挑眉，不太耐烦的敲了敲地。
「我阿母即将生产时，正值即将晋升时机，遭了算计，深受重伤。」
小九尾蛇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
「九死一生才生下我，我阿父当日外出，回来时正正看到我和阿母被人类辖制。」
糯糯叽叽的声音一顿，又接着说道，
「我阿父为了保下我和阿母，答应了那些人的条件」
小九尾蛇突然呜咽出声，
「可恨我刚出生太过弱小，空为七阶魔兽，却什么也做不了。人类果然背信弃义，我阿父明明按照他们说的做了，却依旧杀了我母亲，还害的我父亲封印泥泞十几年。」
我看他陷入痛苦，打断他「什么条件？」
「参与兽潮大战。」
我的心咯噔一下，急忙问道，「多久的时候？」
「十几年前」
我被突然得到的消息惊到，所以这就是害死我父亲的魔兽的儿子！
我抬起手里的剑，比在了它的头前。
「你怎么了？」小九尾蛇从痛苦中脱离出来，看着我突然变脸，害怕的抖着。
「我要见你父亲」，我用最大的力气克制着自己的杀意。
「好，我带你去。」小九尾蛇弱弱的说。
14
我用剑压着小九尾蛇一路往封印九尾蛇的地方去。
我不怕它骗我，深入中心，本就是一场豪赌。
不过半个时辰，小九尾蛇带我到了一处泥潭。
我感受到周围波动的灵力，试探性的摸了摸，果然有父亲巫术的气息。
可我不懂，为何这封印，竟然没有杀气？
「你父亲呢？」我看了看泥塘，拿剑敲了敲蛇头。
「阿父阿父，你仇人来了，你快出来啊！」小九尾蛇尖声高叫！
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随即，泥潭翻滚，一个大蛇头露了出来。
随后就看见两父子不知道说了什么，大蛇盯着我看了会。
「你跟巫琪什么关系？」
我在识海里听到了它的声音，悄然把手中的剑握的更紧。
「他是我父亲。」我盯着他眼睛。
大蛇微微倾身低头，「果然有着巫琪大人的风采。」
「巫琪……大人？」我有些呆愣，这不应该是魔兽的话，更不应该是被我父亲封印的魔兽的话。
「是的，即使作为人类，巫琪大人也值得尊敬。」
我沉默了一会，坐在了泥潭边的树上，放开了辖制的小九尾蛇。
「说一说我的父亲和那场大战吧。」
出生以来，我只知道，父亲战死，还有人怪我父亲巫力不够高强，拥兵自重，才让那场大战，死伤无数。
环佩姐姐告诉我，父亲天资聪颖、巫力高强、善心仁德，是这世上最完美的人。
可这一刻，我很想再了解一些父亲的事，知道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15
大蛇望了望远方，低沉道。「巫琪大人，你的父亲，是个非常有远见，并且真正仁德的人。」
「其实，十几年前那场大战，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巫琪大人，我们相识于更早的时候。」
我眨了眨眼睛，等着他继续说。
「当年，巫琪大人还小，也是来荆棘森林历练。那日我心情好，正好看见他被人欺负，显出身形，吓唬他们。那群人被吓得逃跑，把他一个人撇下。他竟然也不害怕，不赶紧跑，明明害怕的握紧了手里的剑，还怯生生地对我说『谢谢』，我那时候就觉得这小孩有点儿意思。」
大蛇眼里浮起思绪。
「后来有一次，我中了人类算计，不小心受了伤，又被兽群围攻，伤势加重，那日刚好遇上，于是帮了我。巫琪大人成长很快，那时已经是个很厉害的巫者了。」
大蛇眼里有了笑意。
「后来，一来二去，我们之间成了不用多说的朋友。识海沟通也是那时候，我和巫琪大人研究出来的。」
我惊讶的张了张嘴。
「是谁欺负他？」
「是他的兄弟姐妹」大蛇瞧了瞧我。
「后来，我也问过巫琪大人，他告诉我，那些都是他继母所生的子女。他们向来不和，从小到大一直欺负他。」
继母……原来如此。
如果现在的当家主母不是我的亲奶奶，不是我父亲的生母，那一切就能够说的清了。
为什么我母亲生产的时候，不肯派出御医。
为什么兄弟姐妹那么多，只有我一个是被冷落的，这些事都有了出口。
这些年不被关爱的过往，连同曾经被家人背叛的怨怒好像突然得到了释然。
16
「我的祖母是谁？」
「巫琪大人说，你的祖母是上一任巫主。当年你祖父作为巫神殿首席骑士，与你祖父的结合最初只是为了巫神殿的战力延续。」大蛇顿了顿。
「后来，你祖母在相处中，慢慢动了情。」
「可是生产之际，因为兽潮来袭，你祖母领军上阵，随战胜兽潮，却也是受了重伤，危难之际生下了你父亲。」
「后来不知怎么的，从你祖母战场归来之后，巫力一日不如一日，身体更加衰弱，而你祖父此时也因为民众呼唤『巫神殿不能一日无强主』登上巫主之位。」
大蛇叹息道，「你的祖母，最终没熬过两年，就去世了。」
「不过一年时间，你的继母，原本的巫神殿第一巫侍嫁入了巫家，连生四子，为了对外宣传她对所有孩子一视同仁，故意模糊巫琪大人的出生，从不允许任何人讨论巫琪大人非她亲身。」
怪不得，我从不知道，父亲与叔伯竟不是一母同胞。
「好在巫琪大人天资聪颖又刻苦努力，年纪轻轻就巫力极高，远超同龄人，在民间享有极高声望，被北历王封为巫神殿少殿主。」
原来父亲真的这么优秀。
「这和你称呼我父亲巫琪大人又有什么关系？」我问它。
「其实我们魔兽，并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大概是觉得我打扰了它讲话的雅兴，微微翻了个白眼。
「兽潮之所以只有六阶一下，是因为七阶以上的魔兽已经脱离了被本能支配的领域，我们和你们一样，也是在修炼，通过修炼来争取进阶。」
它接着说，「六阶以下的魔兽会发起兽潮，最初兽潮发生时，是因为森林中心灵气喷发，低阶兽群承受不住灵气的威压，往外逃离，进入人类地界。」
「后来呢？」我追问。
「后来，我们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六阶魔兽中出现了几个领头人，它们向往征服人类世界，肆意带领兽群向人类发起战争。」
「更加让人想不到的是，它们居然开始和人类做交易。」大蛇愤怒的甩尾，泥巴溅了老高，还好有结界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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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人类做交易？我心头一震。
「低阶魔兽对高阶魔兽有些天然的压制，具有命令指挥的能力，你父亲的最后一次战役，就是人兽交易的结果。」
大蛇顿了顿，
「那天我因为妻儿被人类辖制，这些人中就有你父亲的那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们用妻儿姓名要挟我，让我出现在大战中出现，击破人类防线，击杀你父亲。」
那些叔叔！我的心中涌起怒气，比我自己被背叛伤害更加生气。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与兽谋利！怎么敢因为一己之私，把这么多人的性命不放在眼里！
「我答应了，出现在战场上，在与你父亲交手中，将这件事传音给你父亲。」
「原本想让你父亲将我打败，乘机撤离，可没想到他们在远处看着，看我有了退意，竟直接出手害死我的妻。」
「你父亲也看到了，本想去营救，却没想到突然吐了黑血，暗处飞来几处攻击伤到要害，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就中了毒，被人算计，而这场大战也不可能让他活着回去。」
「最终，你父亲以全身巫力为代价，施法兽群绞杀，为荆棘森林外围设置了结界。将我和小一送回了森林深处，因我受伤太深，还为我设置了这方结界。」
大蛇声音有些哽咽，「而你父亲巫琪大人，以身殉阵。」
怪不得，怪不得以父亲的巫力不过区区十几年荆棘森林外围的结界就有弱化的倾向。
怪不得，父亲巫力向来高强，可那些不过一般的叔叔却一个不少，而只有父亲一人永远留在了这里。
我恍惚的摸了摸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大蛇轻轻悲鸣，良久他才说，
「其实那日，我还听到了一句，那些人说，准叫巫琪有来无回，就和他那母亲一样。我想，你祖母的那场大战，或许也是人为。」
我闭了闭眼，突然就笑了。
原来整个巫家，早就烂透了。
或者说早就划好了界限，我们家几人是一个群体，祖父和他那一大家子是一个群体。被抛弃的人，从来就只有我们。
「哈哈哈哈哈」我笑的眼泪都止不住了。
恨意好像回到了五年前。
18
五年前，我十五岁，天赋巫力，让我比巫仙更有能力，那时候我还向往着得到家人的认同。
楚祈，八年前我就认识了他，和现在一样，我被巫仙她们在半路抛弃，入荆棘森林历练，遇到了楚祈。
他跟着我身边，保护我，照顾我，和我聊天，我曾以为，他会是我的救赎。
可就在我依赖他，慢慢接受他的时候，巫仙出现了。
小白莲多设计了几场戏，装了装善良可怜。
他就相信是我顽固不化，善妒，恶毒，企图教导我，要我跟巫仙道歉，伏低做小。
我自然不愿意，于是我们分道扬镳。
巫仙抽我神骨那天，他替巫仙送来了所谓巫仙的示好礼物，还让我懂些事，和家人好好相处。
可他却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示好礼物，让我浑身无力，克制了巫力，让我变得任人宰割。
楚祈走后，巫仙父的祖母和父母带着她走了进来，抽了我的神骨，融在了巫仙身上。
「神女是巫仙，也只能说巫仙」巫仙的祖母的话在我濒死之际映入了我的脑海。
大概是觉得我快死了，他们肆意的讨论这这些算计。
「你亲如姐妹的环佩姐姐，这些年也不过是我们放在你身边的狗而已。」
我听到他们在哈哈哈大笑，可我没有力气说话。
「你的环佩姐姐，爱慕你父亲，嫉妒疯了你母亲啊，哈哈哈哈，这些年，她都是听从我们命令试探你，可笑你还最是尊敬她。」
「你这一生，和你父亲、祖母一样失败！」
耳边的嘲笑已经远去，我清晰的感知到，我要死了。
可就在濒死之际，被封印的记忆被冲破，突破天道的压制，我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巫神。
因被道德星君爱慕，帝后撮合，下凡历情劫。
可历劫就是历劫，如今我神骨被剥离，如若我过不去这坎，也将在神谱上消失。
好在存在心脏中的神格还在，我拼尽全力动用了神格里封印的神力，逆转时空，回到了十一岁这年。
可惜，即使逆转时空，被抽走的神骨，终究是被抽走了。
巫力不够，终究还是怀着恨意，做着隐形人。
19
如今我只有一个想法，破情劫。
往日，道德星君我本就不喜欢。
现在的楚祈，我更加不可能喜欢。
若不是天帝和帝后想要我们日久生情，这情劫本就不用经历。
现在我没了神骨，又历不了情劫，只能想办法破情劫才行。
「你还好吗？」脑袋里那个糯糯叽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低头，看见了两蛇都担忧地看着我。
我抹了抹眼睛，笑了。
「再好不过了，这些年，没什么什么时间比我现在更开心。」
「你要出来吗？」我望向大蛇。
「你已经能破结界了？」大蛇有些惊讶。
我轻抚结界，感受到温柔又坚毅的巫力。
「可以」
大蛇只思考一瞬，「我想出来。」
我没说话，抚在结界上的手微微用力，感受巫力被抽取，一丝丝流入体内，神格的封印更加松动。
「啵」不久，一声轻响，结界破碎。
大蛇从泥潭中腾起，自由的奔腾了会儿。
「虽然安安生生在封印里修养，可这泥塘，着实有点脏，有点拘束。」大蛇晃了晃头。
我有些好奇，「怎么会选在这？」
「巫琪大人说，时间太紧急了，这儿比较方便。」
「哦。」这可真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好缘由。
「如今我出来了，正好去感谢一下照顾小一的老家伙们，要去见见它们吗？」大蛇用蛇尾温柔拍了拍小九尾蛇。
我摇了摇头。
「我想再问问，为何兽潮大战，高阶魔兽不加干预？」
「一方面，我们确实也对人类没有好感。另一方面，高阶魔兽沉迷修炼，也是不问世事的。」
突然空气中爆发出一股浓郁的灵气，逐渐扩散开来。
「兽潮又要开始了」大蛇说道。
我心中有些躁郁，「我出去看看。」
20
我往荆棘森林外围走出，受灵气影响的低阶兽群已经在往外围逃离。
很多历练和狩猎采药的人，撞上兽潮，虽然兽群一心逃命，但大规模迁移，还是造成了很多人受伤。
我碰到的人都顺手救了一把。
来到结界外围，已经有很多灵师聚集在这里，准备抵御兽潮冲击，以免结界损耗太快。。
「巫妖姐姐」陈羽灵挂着灿烂的微笑脱离人群跑到我面前。
「好久不久，你一个人在森林里历练这么久，好厉害啊！」
她又来拉我的手臂，我顿了顿，没躲开。
「你怎么样？」我打量了她一眼。
「我也比之前厉害了哟！」小姑娘一脸快夸我的表情。
「很厉害。」我说道。
「妹妹，你终于出来了，我好担心你。」巫仙迈步上前，楚祈与他并肩而行。
我打量了他们一眼，巫仙能力也大有提升。
感受到巫仙体内我的神骨，以及她身上若有似无的妖气，我笑了。
「是担心我没死，还是担心我死了？」
「妹妹，你……」巫仙一副被我伤了心的模样。
「巫妖，仙儿只是关心你，有必要这么说话吗？」楚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看着楚祈，脑中晃过道德星君的模样，大概天帝、帝后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进展。
「那又如何？」
我瞥他一眼，不愿再看。
多看他们一眼，我都想直接杀了他们。
「楚师兄，你怎么能这么和巫妖姐姐说话！」
「巫妖姐姐」陈羽灵有些担忧的看了我一眼。
我看了看她，安抚性的拍了拍她手臂。
「来了！」有灵师声音响起，地面轰隆隆作响，大量兽群已至眼前。
人群已不再闲聊，灵师巫师转瞬已与兽群战作一团。
21
此次灵气喷发的很突然，聚集的灵师不算多，多是来此历练的人。
巫家人已经加入了战场，护着巫仙在边缘战斗。
楚祈带着他的师兄妹一边保护着巫仙，一边护着陈羽灵。
而刚好陈羽灵拉着我，于是我也在保护圈内。
我轻轻挣开陈羽灵的手，将剑提在了手中，打量了一下四五六阶兽群聚集处，旋即冲入兽群中厮杀，阻止兽群接近结界。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感到周围有灵力向我攻击而来。
旋身躲开的时候，发现了我那二伯父的庶子巫利趁着混乱偷袭我。
而为了偷袭我，巫利已经离开了巫家形成的战圈。
我稍稍提高巫力输出，受压迫的兽群逐渐逃离，往巫利位置包拢。
果然，巫利承受不住中阶兽群的攻击，在被扯断手臂时，一边大声向巫仙呼救，不边对我谩骂。
「巫妖，你个贱人故意的是不是，还不来帮我！」
我感觉他可能有些脑残，居然会对着一个被他使暗手的人这么颐指气使。
于是我一边加大武力压迫，一边对他说，
「我这不是在这杀着魔兽呢，正在给你减轻压力救你啊。你有能力专挑中阶兽群处厮杀，撑一撑啊。」
「你！你个贱人！」
巫仙等人刚刚挪过来，就看到巫利被四阶魔熊掏了心，巫利睁大着双眼，嗬叱嗬叱的说不出话来就直直倒地，没有抢救的余地。
「巫利哥！」
巫家人大喊。
「巫妖，你个祸害，你害死了巫利哥！」
转头他们就开始说我。
「你那只眼睛看到了？我可是双眼都看到他是战中阶兽群，被黑熊掏了心啊。」
「他要不是想要攻击你，怎么会脱离战群？」
对方还在叫嚣，引得战场的灵师一顿。
我眼神一冷，
「哦，所以害我不成反被兽群取了性命咯。战场上不互帮互助，还暗害同袍，死有余辜。」
巫仙看人群有了远离他们的倾向，立刻接话。
「当然不是，姊妹们也是一时被巫利哥的死刺激到，口不择言。」
顿了顿又语带难过的说道，「可惜他本想为大家多杀掉些中阶魔兽，却不幸深陷兽群丧命。」
「为了帮助大家恢复得更快些，我为大家辅助吧。」
随即带着巫家人走到最后，跳起了祝福舞，丝丝治愈能量缓慢的洒在人群里，受伤的伤口，缓慢愈合。
我轻轻一笑，真是会收买人心呐。
这场大战持续了一天一夜，空气中的灵气慢慢恢复正常，兽潮逐渐平息。
因为输出中不断的吸收灵气，我感觉到自己的巫力更加强大，解封神格指日可待。
22
「巫妖姐姐，我们要回门了，巫仙姐姐他们也是，你要和我们同行吗？」
「不了，我还要再待一段时间。」我微微摇头。
因为这场战斗，荆棘森林里开始传起巫家「一门双娇」的故事。
说巫仙美丽善良，说巫妖巫力高强。
当我在荆棘森林听到时，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
感受到身体里充沛的巫力，我决定回巫家。
越靠近北历京城，传言逐渐变了质。
听闻，巫家巫妖心思歹毒，在抵御兽潮中，暗害族兄致死。
听闻，神女巫仙为救族兄深受重伤。
听闻巫妖自知罪劣深重，躲入荆棘森林，不敢归家。
听闻，巫妖伤了神女殿下……
大街上随处都有人群在讨论，在骂我。
「这该死的巫妖，伤害我们神女殿下，她怎么不去死。」
「这该死的贱人，白眼狼，该千刀万剐。」
「巫家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祸害」
……
我坐在巫家的大厅，把玩着手上的剑，环佩站在我身后，低声劝着我。
「听闻，我伤了神女殿下，害死了族兄？」
「巫妖，你怎么说话的！这么没教养！」
巫家主母把手中茶盏裹着巫力往我这一砸，我抬手施了一术，茶盏被撞回，砸在她慌忙抬起的手上。
「放肆」巫家家主裹着巫力的威压朝我席卷而来。
我将佩剑朝前一划，攻击即破，巫家家主受到反噬，嘴角溢出血来。
「祖父！祖母！」
巫仙连忙上前挡在两人面前。
「巫妖，你要反了天了吗？」
我那些叔叔、姊妹兄弟都一脸愤怒的看着我。
「不是你们说我忘恩负义，残害亲人吗？」
我环顾了一周。
「我这不是来坐实这件事嘛。」
「妹妹，你误会了！」巫仙启口。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出这些话来的，我们并不知情啊！」
「哦？你要说你们都没听说过咯？」
「大家都在修炼，并未关注这件事啊！」
我笑了起来。
「没关系，是不是你们做的，你们知不知，都不重要。」
我抬起手中佩剑指向巫仙，
「都说你因我受了重伤，我若不让你受伤，可真是白白担了这罪名。」
23
我猛的向巫仙攻击，她快速与我斗了起来。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我将巫仙踩在了脚下。
巫家其他人过来帮忙，都被我打伤在地。
「巫妖你要做什么！」
我眼都没抬，只看着巫仙。
「怎么样，我的骨头好用吗？」
脚下的身体明显一僵，「妹妹，你在说什么？」
手下却在微动，我看见她给楚祈去了信息，因为我感受到了一起楚祈的气息。
不愿再废话，竖起结界，划破巫仙背脊，我开始抽骨。
「巫妖！」
巫家其他人大喊！挣扎的爬起来攻击结界，似乎打破它。
可现在没有人有我强，他们打不破，我充耳不闻，慢条斯理的抽着我的神骨。
很快，一条淡金色的骨头被我抽出来。
脚下的巫仙，像泄了气，修为开始下跌，仅仅比巫家其他人厉害些，远不及之前的巫力。
「啊！！巫妖！」巫仙通红着眼睛瞪着我，「我跟你势不两立！」
「巫仙！」楚祈奔来，「巫妖，你在干什么？你就是这么害你姐姐的？」
又盯着我手中的神骨，「都说你记恨巫，我原不信，还想为你推脱，却没想，你真这般歹毒。」
说罢，楚祈就想攻击结界。
「巫妖姐姐」陈羽灵拉住楚祈，有些担忧地看着我。「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看了看她双眼，担忧不似作假，顿了顿，轻声说，「这本就是我的骨」
随后，施了洁净术，划破后劲皮肤，神骨刚刚靠近后劲，就如有生命般，自觉钻进了我的体内。
神骨回体，感受到巫力又提高了一倍。
我放开结界，楚祈向我攻来，我不过轻挥衣袖，楚祈便受伤倒地。
陈羽灵赶紧去扶他，「巫妖姐姐」
我看着她，她却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环佩已经直接发蒙，等我走出巫家，她还没回过神来。
24
神骨入体之后，神魂逐渐凝聚，我知道只差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需要等。
巫家最近有些疯狂，到处传播巫妖暗害神女殿下，将本就受伤的神女偷袭至重伤。
而巫仙大抵也是疯了。
被抽了神骨的巫仙，巫力大跌，再也没有了往日始终保持的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像个疯子，在家中大肆打砸，甚至开始虐待佣人。
大概是觉得还没办法找我出气，就拿我身边人出气，无疑环佩作为我身边的唯一一人，就惨了。
这日，环佩拦在了我住的客栈门口，跪倒在地，凄凄惨惨轻泣。
店小二来找我时，眼含怒气。
我下楼的时候，大堂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围观，客栈的楼道上，也聚集了看热闹的人。
人群中传出对我的猛烈抨击。
「各位客官让一让，巫妖小姐来了」店小二在人群外高喊。
人群静默一瞬，让出一条道来，可闲言碎语却并不见少。
「小姐小姐，救救我。」环佩看见我后，跪姿移到我身边，头磕的砰砰响。人群中的议论声更大了，都在我说恶毒。
「找我有什么事？」我看着她，并未叫她起来。
「小姐小姐，看在我伺候您、伺候您母亲多年的份上，救救我。」
我盯着她，不说话。
大概是看我无动于衷，又或许是觉得周围的情绪已经足够挑起。
她伏在地上，哽咽地开口，「小姐，前些年，我父母兄弟找到了我，只因我要伺候小姐，故未与家人团聚。」
「你是饥荒被家人卖过来。」我接口。
「你也没和我提过这件事。」
「卖身契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你说替我保管，要了过去，你的卖身契呢？」
环佩话一哽，并不回答，又继续哭道。「从几岁到现在年近四十，我对夫人和小姐一样从不敢有半点差池。」
「我记得开给你的月银并不低，足足 5 两银子一月，那可是平常人家一家人近半年的开支。」
环佩抵在额前的手微微攥紧，却依旧哭的让人心生怜意。
「如今，我家人因想多赚些钱为我赎身，去了森林，中了毒。小姐，我真是没有办法了，求求小姐救救我家人。」
我只感叹，这也是个人才啊，能够自说自话到这种地步。
25
「直说你想让我做啥吧」
我开口。周围的声音吵的我头疼，也不想看她在这表演。
「小姐，您能去看看他们吗？」环佩抬头，哭的梨花带雨。
「我可不是大夫。」
「人人都知，巫家祈福术能获得神的祝福，解除一些困厄。」即使眼带泪花，她还是把卑微的倔强表演得很不错。
「人人这都知道，神女巫仙菩萨心肠，怎么不去求她？」我笑了。
「小姐，神女殿下深受重伤您是知晓的，我怎能因此事去打扰她。」
以前都没发现，这环佩不简单啊，说句话挖个坑，语言艺术修炼的非常不错啊。
「我怎么会知道呢？」我佯装不懂，谁还不能做个小白莲呢。
「奴婢……奴婢以为您知道家中亲人的消息。」
她果然不敢说是我伤的，看来这目的，并不主要在败坏我名声上啊。
「唉，你跟了我这么久，想也知道巫家人从未把我当一家人啊。」我以手掩面，故作忧伤。果然人群中说我恶毒的声音渐渐小了些。
「世人都知道巫利因保护荆棘森林结界，奋战中阶兽群而死，而我更是兽潮一战就留在荆棘森林继续历练，查探兽潮的原因。」假哭两声，「可等我回来，竟不知我成了害死巫利、伤害巫仙的罪魁祸首。」
我假装擦拭了一下眼泪。
「我不在京城，不知道这些，他们怎么也不为我解释一分？」
「这……」环佩刚想斟酌着开口，就被我打断。
「还有啊，你既然陪伴我长大，别人不懂我，你竟然也不了解我，不帮我说说吗？」
说着我「嘤嘤」假哭起来，被衣袖遮住的眼，狠狠翻了个白眼。
顺手用衣袖使劲擦了擦脸，随后故作坚强的看着环佩说道，
「虽然你不忠不义，但到底陪伴我多年，当初也曾为了赢得我信任，受过伤。」
叹了口气，「走吧，我就陪你走这一趟吧，也算是全了我们母女与你的主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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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环佩多说，我直接带头走了出去，她赶紧爬起来，踉踉跄跄追着我走。
而我很好耳力地听到了，在一片骂我的声音里，开始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我轻轻勾唇一笑，果然，人性天生同情弱者，不管是真弱还是装弱。
我让环佩朝前带路，眼见她带我出了城，越走越偏，停在了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房前，对她的目的已经了解。
我停下脚，没有迈进房子，盯着她，问道，「你确定是这儿吗？」
环佩看我停下有些焦急，听到我的话，身体一顿，马上恢复过来。
「是的，小姐，请您看看我家人。」
我看了环佩一会，随后抬步走了进去，从环佩身边擦身而过时，轻声说了句，「既已做选择，万般结果已定。」
她却未曾细听，嘴角咧出了笑。
「哈哈哈哈哈，小姐，我就对不住您了，到了阴曹地府可莫要怪我。」
自我走入大门，阵法就已经启动，将我困在了原地，阵法内灵力已经抽空，大概是怕我提前察觉到有人在附近，周围并没有别人。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和母亲对你应该并不亏欠。」
环佩的脸色开始扭曲，一会儿甜笑，一会儿满脸戾气。
「要怪，只能怪你父亲！」她咆哮道。
「小姐这么美好的人，温柔善良，和我感情最好！」
环佩脸色泛起甜蜜温柔的神采，刺激的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原本我们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可巫琪，偏偏要来插一脚。」她眼中爆发出狠毒的光。
「将小姐从我身上的目光都吸引走了！还处理不好家中事务，害的小姐早早死去！。」
「我的小姐，是被你们害死的！」
她突然像狼一样盯着我。
「因为你，小姐雪崩去世！你身体里还留着巫琪那个懦夫的血脉！你该死！」她咬牙切齿。
「你们害死了小姐，都该死！」
我看着她陷入癫狂的模样，提醒道，「可我也有我母亲的血脉。」
她像是突然镇住，恍惚了一瞬，又继续癫狂。
「你，一个血脉不存的杂种！怎可与小姐相提并论一丝一毫！是你直接害死了小姐，你就该死！」她喊得声嘶力竭。
「啪啪啪」门外响起脚步声，来人鼓起掌来。
「好一出主仆情深，主仆反目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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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家主母带着巫家一众出现，除了巫主——我那个爷爷，和巫仙，竟是全员到齐。
「环佩，你的任务完成了。」说着巫家主母赞赏的看了一眼环佩。
「等下等处理了巫妖，我就让人去看看你家人。」
可环佩听到这话确没有丝毫的激动，整个人显得平静极了。
「巫妖！你和你母亲父亲就和你那死了的祖母一样，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她咬牙切齿着。
「要不是你祖母，我怎会做神侍这么多年！」她咆哮。
「哦，原来你是嫉妒啊！」我认同的点头，「可你就是巫力不及我祖母啊，自己没本事怪谁咯。」我轻轻摊手。
她想过来打我，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停在原地哈哈大笑。
「那又怎么样呢？你祖母、父亲、母亲不都死在我手上吗？」她哈哈哈大笑了一会，又接着说。
「而你，马上也要死在我手里了。光有巫力，没有头脑，又有什么用呢。」她露出畅快的笑意。
「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善良！正义！本身并没有错！」我强调。
「他们只是对身边的你们不设防！」「是你们为了一己私欲，背叛了他们，是你们的恶！并不是他们错了！」
说着，又轻声一笑。
「当然，对于你们这种人，当然永远不会了解。虽身死道未消。
我看了看环佩，她安静的不像话。
「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自古女人生产就是九死一生，多下点催产、打胎药物，一尸两命倒也合适。」
「没想到你到好命，居然活下来了。」
「什么时候下的呢？」我问道。
「她生不出来，我不是赏了一碗参汤嘛，应该还是环佩亲自送进去的吧。」她哈哈一笑。
我却看到环佩明显一僵，轻声说道，「原来我也是凶手之一。」
「哈哈哈……」
环佩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把巫家主母吓了一跳。
「贱婢，你笑什么！」
「既然都来了，那就一起向小姐赎罪吧！」环佩凶狠地盯着巫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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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佩解下腰间的玉佩，扔在左脚边斜角出，又抽下簪子捅进自己胸口。
瞬间，巫家众人这边阵法起，我感到两边阵法有了联系。
「贱婢，你在干什么！」
巫家人被阵法里的罡风划破了皮肤。
环佩已经跪倒在地，血迹流了一地，她并未回答巫家人的话。
「小姐，你教给佩儿的阵法，佩儿已经会了，可我还未能向你炫耀，还害死了你。」
环佩「呜呜呜呜」哭起来。
「小姐，等我去找你，你不能不要我啊。」
环佩抬头看了我一眼，撑死想把右脚斜角的匕首拿起，却没了力气，死在了阵眼里。
我有些无言，环佩把自己做成了阵眼，以命为祭，杀尽阵中人。
最后一刻，大概是怕死后母亲怪她，想放我出去的吧。
「啊啊啊啊啊！」
「贱婢！」
「怎么办！」
我看着巫家众人乱作一团，仅在身周竖起结界。
巫家人也想像我一样竖起结界，却瞬间被被阵法力量击破。
不过一刻钟，巫家来的那帮废物已经死了一片，仅余几个人在苦苦支撑。
「祖母！父亲！伯伯！」楚祈带着巫仙奔来，却被困在了阵法之外。
「巫妖！快把我祖母他们放出来！」巫仙朝我大吼。
我翻了个白眼。
「巫妖，莫要再犯错，赶紧停止这阵法吧。」楚祈也跟着劝我。
「你两个眼盲心瞎？没看出来我是受害者吗？不是那老虔婆要害我，会是现在这样？」
「可你现在没有半点损伤，我亲人都死伤成这样了啊！」巫仙泪流满面，仇恨的盯着我。
「哦！你说你弱你有理！那我说我强我有理呗！」
「现在要怎么办？」楚祈问我。
「我怎么知道？」我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巫仙向我咆哮。
真烦。
我将结界解开，凝聚力量，聚力往阵眼相反的方向一劈，我这边阵法破碎。
随即，我走出这屋子。
「巫妖！你不救大家？你去哪？」巫仙在我身后喊。
「我为什么要救想害我的人？」我停步歪头看她，轻轻一笑，「再说，我不是演示了怎么破阵了吗？」
说完，不再停留，飞身离开。
「巫妖！巫妖！」巫仙气急败坏地大喊。
29
我坐在北历王御书房喝茶的时候，小太监正在汇报神女殿下进宫反应巫家巫妖杀害了包括巫家主母在内的巫家众人，除了家主和巫仙，几近灭族。
我轻声一笑，小太监就止了声，冷汗挂在脸色也不敢擦拭。
「王，您怎么看？」我看向北历王。
「去回了巫仙，说本王已经了解了事情经过，事情如何自有定论。」
小太监领命退下。
「王，您要怎么定论呢?」
我不紧不慢的浅抿一口茶。
「这……此事本就是巫家人做得不对。就说是他们自己中了古阵法？」北历王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我浅笑未做声。
「巫家立身不正，取消巫主身份，封您为巫主，这样可好？」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北历王，「王，您这算盘打得可真好。」
北历王看我没有直接拒绝，马上招呼拟旨昭告天下。
「王对巫仙有何安排呢？」我轻声发问。
「这……巫仙毕竟出生天降福瑞，是人心所向，而且现在巫家成了这样子，也需要安抚一下，不好做处理啊。」北历王作出一副苦恼的模样。
我知道他是拿我没办法，觉得原巫主基本废了，而我巫力强大，于是让我做巫主。保留巫仙少殿主，一是有那个天降福瑞的名头，一个是想让我们自己斗，坐享成果。
「是，谨遵王命」
我轻点头，走了出去，正好遇到巫仙还在向太监打听。
「巫妖！你怎么会在王这？」巫仙看到了我，立马打量起来。
我与她擦肩而过是，朝她微笑，「你马上会知道的。」
她还想拽住我，却被我随时覆盖住身体的结界击飞。
「啊！」巫仙一口血吐出来，看来之前的伤并未好。
「诶呀，真是不好意思，这结界以为你要来伤害我呢，可不把你伤到了，下次可不要这么冒冒失失来碰我了呀。」
我没什么诚意地道歉。
刚走出王宫，就撞上了慌慌张张拉着人往宫里赶的陈羽灵。
「巫妖姐姐！你是来找王的吗？」她放开拉着别人的手，抓住了我的两臂。
「你是不是进不去？你别怕，我相信你肯定不会杀害巫家人的，我现在就带我爹去求圣上。」
我看了看那个开始被陈羽灵扯乱了衣服的中年人，对方正在整理衣冠，察觉我在看他，朝我轻点头。
我回了一个点头，看向陈羽灵，大概是焦急，脸上已经有了潮汗，脸颊微红。
我无奈的一叹气，将衣袖轻折，内侧露出来，抬手擦了擦小姑娘脸上的汗。
陈羽灵却突然脸色爆红，抓着我两臂的手也放开了，两手搅着衣袖。
「已无事了，感谢陈山主特意过来一趟，山主先回去吧，我带……羽灵去走走。」
陈羽灵刷的一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
「那好，事情既然已经解决，老夫就先回去了。」又看看了陈羽灵，「小女顽劣，还请巫小姐关照几份。」
我保持微笑，没接话。看着陈羽灵的父亲车架远离，顺手拉起陈羽灵的手。
「走吧，带你去巫神殿看看」
陈羽灵有些僵硬地同手同脚，「巫神殿，我们能去吗？」
「可以」
30
巫神殿作为巫主办公的主要场所，东西并不多，其中最明显的当属巫神像。
「巫妖姐姐，你和巫神长得好像哦！」陈羽灵在神像和我之间不停的来回看。
我看了看，是挺像的。能不像吗，这就是我啊。
「你也像。」我随口接道。
陈羽灵高兴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连声追问，「真的吗？真的吗？哪儿像？」
「眼睛」我瞎说的。
巫神殿并没有什么想看的东西，我来，只是想看看曾经祖母生活过的地方。
「羽灵，你会想当巫主吗？」我看着陈羽灵新奇的模样问道。
她收回眼光，靠近我，眼睛光芒照人，悄悄说道，
「当然啊，没有哪个修炼者不想当巫主的吧！巫主可是有最尊贵的地位，最强大的能力诶。」
「不错」我浅浅一笑。
两日后，陈羽灵来找我，说要庆祝我当上了巫主，准备大吃一顿。
突然，天色灰暗下来，隐隐投入出一股不详的气息。
我将袖中的玉佩递给陈羽灵，「自己能回家吗？我现在要出去有点事。」
「可以，但是你要去哪儿？」陈羽灵微微不安的拉住我。
我没回答，只是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没事，很快就好。」
我循着气息，赶到荆棘森林边，结界已经破碎，兽群正在大肆屠杀人类，血染红土，黑暗气息越来越强烈。
而在这其中，巫仙特别显眼，因为她脱掉了最常穿的白裙，着一身烈烈红衣，正和兽群一起屠杀村民和灵师。
她看到我来，妖艳一笑，「哟，瞧瞧，我们的巫主，尊贵的巫神已经到了。」
称呼我巫神？我勾唇笑了，「你又是哪个小妖呢？」
她脸色骤变，咬牙切齿道，「我是狐仙！」
「哦，狐狸精小妖啊。」我点头道。
我知道她的意思，仙比神低一级，是人、妖等修炼而来，她是妖仙，一只狐狸修炼而成。
「我是仙！」巫仙恨不得上来撕了我，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堪堪停住，莞尔一笑。
「没关系，当所有的人都死亡，成为我阵法的养料，你的神骨、神格我就笑纳了。当时候，我登你的神位，与神侣相亲相爱，而你却只有永入人间轮回。哈哈哈哈哈哈」
「你疯了？这都是爱护你的百姓。」我皱眉。
「那又怎么样？要不是你不肯乖乖把神骨给我，我哪用得着这样做呢？」她无所谓地说。
没想到，巫仙居然这么疯狂，要用北历国百姓的命，做她的登神路，哪怕她享受了这么多年北历百姓的爱护。
31
越来越多的灵师在往荆棘森林赶来，连隐隐不安的高阶魔兽也出了森林，喝止住了部分低阶魔兽。
我看到了九尾蛇父子，也看到了那个森林中央的九阶首领。
血流的越多，阵法运转的更快，我抬手将人兽分离，施了结界，隔离了两方，仅留我和巫仙在阵法中央。
「巫神大人，您是在救人呢，还是只是怕阵法运转呢?」巫仙转了转手腕。
「可惜，你神力还没完全觉醒吧，现在我的力量也完全够了呀！」
随着她的眼神，我看到了人群中仿佛重伤的楚祈，他正愤恨地盯着巫仙。
我惊讶的挑了挑眉，莫不是巫仙取了楚祈这个道德星君的神骨吧？怪不得她身上气息这么奇怪。
「你取了楚祈的神骨？」我还是问出了口。
「道德星君神骨和你巫神相当啊！」她娇媚道，「本来知道你们要历情劫，我只是模仿了巫神你的气息，想着抽你神骨登你神位，和星君相亲相爱好好过日子的。」
她吹了吹鲜红的手指，「可谁让这条路走不通了呢？所以我只要成神，又管是谁的神骨呢？」
我怜悯的看了一眼楚祈，工具人石锤了。
「那你大概不知道巫神可以做什么吧？」
我不在理她，看了看怨气和信仰的浓度，我知道，我的契机来了。
我抽出准备好的阵盘，扔到地上，将巫仙与我一起至于一处阵法，不同的是她被禁锢住了，我没有。
我理了理衣摆，轻轻挥袖起舞，将全身巫力凝聚在净化舞之中，超生怨灵，净化浊气，稳定世间，心怀善良之人伤势在快速治愈，恶贯满盈如巫仙却感受到了灼烧的痛苦，灰飞烟灭。
一舞完毕，我的眼中看到了登天路，而我的身体逐渐羽化，情劫已破，回神之路开启。
「巫妖！巫主！巫神！」我听到小九尾蛇的哭声，也听到了人群里传来的呼喊，我还听到了楚祈的声音，大概他也恢复记忆了。
32
「上神，道德星君又来求见了。」门外的神侍来禀报。
我轻轻一叹，这男人真烦。
我连殿门都没让他进，冷漠地看着他，「别来找我了。」
「我错了，阿妖，我们在一起吧！」他弱不禁风地扶住神侍，满脸痛苦地祈求我。
「星君，情劫已试，我们并不合适。」我不耐烦地说道。
「可我……」
我打断他，「可我没兴趣在这听你诉衷肠。」
我转身回殿，他急行两步想上前拉住我，没拉到。
「收拾东西，搬家吧。」我对神侍说道。
「上神，我们终于要搬到上神神殿了吗？太好啦！这样星君没有我们殿的通行牌，再也登不了上神殿啦！」
看来，不止我一个人烦他呢。
也好，既然已经升了神阶，那就还是享受享受上神待遇吧，也不妄我死一次。
楚祈篇
那天，我看到一位神君十分美貌，待人温和有礼。
我问神侍那人是谁，神侍告诉我，那是巫神。
巫神，我是知道的，那是真正的救世神，以巫力为介，福以众生。人间依旧有着她的神像，祈求降福人间，佑以福昌。
初初一见，心之所向。
我是道德星君，天生神君，天帝他们看我长大，对我很是爱重，所以我向天帝求婚，请赐结为神侣。
可天帝说，要问问巫神意见，她是救世神，终归不好太过强硬。
后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和巫神被封了记忆和法力，下凡历情劫。
天帝告诉我，只要我们能在凡间相亲相爱，情劫就可成，回去就可以让我们结为神侣，我高兴极了。
可我没想到，哪怕我先认识的巫妖，我还是会认错人，也难怪我最初遇见巫妖时就想靠近她。
可巫仙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太明显了，我不得不顺着心，将巫仙作为我的心上人爱护。
巫仙美名远播，人美心善，巫力高强，当然符合我对心上人的所有幻想。
可直到她抽了我的神骨，记忆回归，我才发现，原来有人可以恶毒到这个地步。
我追去了荆棘森林，那场以北历国生灵为祭的阵法，决不能用我的神骨来实现。神护世人，我哪怕做不到爱护，也决不能因我生灵涂炭。
可我看到了巫妖，她用生命和巫力为祭，来破阵。
「巫神！不要！」我大喊，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却徒劳无功，眼睁睁的看着她消散世间。
空气中飘散的是浓郁灵气的味道，带着福泽众生的温柔，轻轻柔柔，风一吹就散了，那场血祭，好似要乌云压下来的不详之气，就这么好似轻而易举的就散了，巫神的净化之力果然当之无愧的强大。
我的心突然就空了，连巫仙消散，神骨回归，我都没有知觉。
我抬眼望了望周围，原来木楞楞的不止我一人，那些人，那些兽，个个都傻了眼。
我轻笑一声，这世间对巫妖可并不友好，难得她还会大爱人间。
我和家人朋友去告了别，情劫已破，回神之路已经开启。
不知道我在神殿荒废了多久，我的神侍，那日终于不忍的告诉我，巫神回归了。
我惊喜的抓住他的手，并未注意他的神色。再三确定巫神归来，于是满怀欣喜地去了巫神殿。
是了是了，我能回来，巫神以救世之魂，必定也能回归。
可巫神殿的神侍却不让我进门。
是了，巫妖肯定还在生气我没认出她。
于是我每日都去，我想，总有一日，她一定会见我的。
我终于见到巫妖了，她还是那么美那么强，不像我因为神骨附魔过，再被净化回归也终归伤了根基。
「我错了，阿妖，我们在一起吧！」我欣喜的哀求。
「星君，情劫已试，我们并不合适。」她却满脸冷漠回我。
「我……」我想解释，可她再也不听，转身回了神殿。
我还听见她说要搬神殿了。搬？搬往哪儿？神的住所是固定的，她要搬去哪里？
我迷茫地望向我的神侍。
「星君，巫神归来已为上神。」神侍拱手回道。
「上神……」我呢喃。
原来她竟然已经跨入了上神阶，再也不是我求求天帝能够肖想的了。
陈羽灵篇
「巫妖姐姐……」我捏着手中的簪子，唉声叹气。
「灵儿」爹爹叫我，「别太难过，巫妖她只是尽了自己该尽的职责。」
我不服，「职责？她有什么职责？没有一个人在乎她，帮助她，爱护她，这些人凭什么要用她的命去履行职责？」
爹爹摸了摸我脑袋，叹了口气，
「傻孩子，这世间之事又哪里有这么多对错呢？修行之人，本在修心，对得住自己这颗正道之心就够了。」
我默不做声，不懂以命为介，澄澈世间的巫妖，到底是不是遵循了她的内心。
或许是的，至少巫妖姐姐现在的这条路比曾经要好很多，至少还有人记得她，至少她是自愿的。
可是我还是很遗憾自己和她的交集还是太少了些，还是没有让她感受到人间的真善美，温柔与爱意。
我有一个秘密一直未曾与人说起过，那就是——我似乎是活了两世。
有一日，我从睡梦中醒来，突然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几年前，我一度以为自己恍惚了，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可我开始发现，我所以为的梦中的一些事情开始变成现实，我才确定，或许，我是从未来的某一个时间点折回到了现在。
上一世的时候，巫妖在荆棘森林出名后，突然就传出了恶毒的名声，在帝都人人喊打，后来就传出了她死亡的消息。
我其实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巫妖死有余辜。
这一世，我见到巫妖的时候，我从她的神色里，完全没有看到她的欲望和恶毒，连我接近她的时候，虽然她表现得很冷漠，可是就是让人感觉到好温柔。
我想，多和她接触接触，让她不要成为后来的样子，可没想到，我们能接触的时间这么短暂。
我决定去荆棘森林历练一下，巫妖还是走了，未来的变化那么大，和我知道的未来已经完全不同了，我需要快快的提升我的灵力。
「喂喂喂，你这女人，认不认识本大爷。」我的脑中突然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声。
「谁！」我警惕出声。
「我啊，我啊，看你白大爷啊。」
我四周望了望，一个小白蛇，在不远的树上挂着，长得有些略显奇怪，仿佛一个八爪章鱼。
我有点不确定的看着它，摆出攻击的样子，迟缓开口，「是你？」
那种小怪蛇仿佛突然雀跃起来，「对啊对啊，就是我！」
「你找我做什么？」真是奇怪，兽居然说话了！而且还找我说话。
「我记得你和巫妖大人是一伙的吧。」
我心下一惊，巫妖！
「你是谁？」我反问道。
「我当然是巫妖大人的好朋友，白一大人。」那声音略带骄傲，听起来有点傻的样子。
我放松了些，「你找我干什么？」
「我有些想巫妖大人了，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她的气息。」声音低沉下来。
「巫妖的气息？在我身上？」我疑惑，气息这东西可是很玄乎的，不是说拿到对方的东西就有对方的气息的。
「恩恩。」
我想起那个簪子，掏出问他，「是这个吗？」
那小蛇点点头又摇摇头，「簪子是巫妖大人的没错，可是我感觉到气息已经渗到你身体了，你看看自己是不是哪里和平时不一样吧。」
我有些疑惑，内视一番，发现并无不妥，于是打算试试灵力情况。
可突然，灵力释放的瞬间，我终于感受到了不同的地方。
「这是巫力！」小蛇惊讶出声。
是的，我体内释放出来的居然不是灵力，成了巫力！
巫力可是巫族和巫神殿的特殊能力，我从未入职巫神殿，怎么可能有巫力，还是这么强大的巫力？
「簪子里，巫妖大人的气息在消失！」小蛇出声提醒。
「巫妖……」我呐呐出声。
后来，我以新巫主的身份入主巫神殿，主持签订人兽友好契约，兽分出魔兽和灵兽之分，灵兽不再成为人类的敌人。
而白一那只小九尾蛇，经常来巫神殿溜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