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1
我是一只狐狸精，但是我的家人都不承认。
他们说我长得太丑了，一看就是黄鼠狼的种，在确定我不会化形之后，把我扔出了家门。
黄鼠狼也不要我，说我长得影响他们家族形象，但他们还算有点良心，把我扔出去之前，送了我一只小鸡仔当路上的粮食。
小鸡仔瑟瑟发抖，一个劲儿地求我放过它。
它说它是神鸟的后代，我乐了，这小鸡仔比我还能吹。所以我放了它，它朝我鞠了一躬，然后飞快跑走，说的是山水有相逢。
我叹了口气，看着自己乌漆嘛黑的爪子，以后只能自食其力了！
不会化形的我，冒着生命危险去找到藏在深山里的一个老道士，他见了我第一面就说：
「好丑。」
我转身就走，老道士捋捋胡须，又说，「想化形？」
我的骄傲不让我扭头看过去。
老道士突然也变成了一只大狐狸，拽着我的尾巴往屋里拖，边拖边说，「虽然长得有点丑，不过天赋还行，我告诉你，想要成为一只出名的狐狸精，就要有卧薪尝胆的勇气！」
我生无可恋地趴在地上任他拖走，「我是黄鼠狼。」
「鬼扯，当初我给你接生的，我还不知道？」
我耳朵一竖，有情况啊。
老狐狸把我拽进屋里，在我身上贴了几张符纸，嘴里嘟囔着莫名其妙的咒语。
我能感觉到全身发热，有无穷的能量在体内蹦跶，我忍不住开口，「这就是……王者的力量吗？」
「哪里来的中二病？」
见我皮毛发烫，微微打着卷，他恍然大悟。
「啊，不好意思，拿错符了，这是我冬天用来加热的。」
我：「……」
老狐狸四处翻找，又拿出另一沓符纸贴我身上，我顿时感觉一阵酥麻，舒服得尾巴乱晃，回过神时，我的爪子已经变成了一只白白嫩嫩的手。
「我化形了？」我有些迟疑地问，「可是建国之后不许成精啊。」
老狐狸耳朵一摇，一脸神棍样，「笨蛋，如果有人问你，就说你是建国前成精的啊！」
还有这种操作？
但是，我左右看了看，有点崩溃，「我怎么是个小姑娘？」
字面意义上的小姑娘。
特别小，什么都没发育完全，个子还矮，但族里的小狐狸化形都是成熟美艳的大美女。
老狐狸也是没料到这个，「啊……没什么问题，小姑娘就小姑娘，应该过几个月就长大了。」
我生气极了，一把拽住老狐狸的两只耳朵，「说！我的隐藏身份是不是什么狐族公主，我一定有一个悲惨又伟大的身世，不要顾忌那么多，全部告诉我！」
老狐狸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开口，「什么神经病，看小说看傻了吧？」
我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小说？」
有时候族里的姐姐出去一趟，回来就会带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玩意，跟我差不多的小狐狸喜欢她们带回来的好吃的，只有我一口气把她们带回来的小说全看完了，还被族长骂不学无术。
后来我聪明了一点，拿东西贿赂出去的姐姐，让她偷偷帮我带小说回来。我最喜欢的就是狐狸精报恩的故事，常常想，只要等我化形，我就去做个报恩的狐狸精！
结果还没化形就被族长赶出来了。
老狐狸这时开始讲我的身世，我连忙放下作恶的手来听。
然后我才知道，我并没有什么厉害的背景——我妈跟一个人类相爱，帮助他考上公务员，看着他一步步升官，我妈就不喜欢他了，揣着我跑回族里。
据老狐狸说，我妈跟我一样，喜欢看小说，爱上了小说里的书生，但小说里的书生升了官就变坏，她不喜欢，所以跑了。
我听完，感到了窒息。
「所以，我妈呢？」
老狐狸翻了个白眼，「生下你就又下山找书生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她说如果有一天你能化形，千万不要找她，她不想暴露已婚有娃的事实。」
「……」
恕我直言，我妈玩得真花。
2
我好半天才消化已经被亲妈抛弃的事实，老狐狸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作为一只狐狸精，告诉我，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低头认真思考片刻，「好吃懒做，混吃等死。」
老狐狸：「滚出去！」
我抱着包袱面无表情站在门外，老狐狸叉腰怒骂我一个小时，然后才说，「想要成为一只出名的狐狸精，你就要学历史上妲己是怎么做的。现在，立马滚下山去寻找你的有缘人，找不到就一辈子待在人类世界吧！」
我瞳孔巨震，「还有这等好事？」去人类世界岂不是可以放飞自我？
老狐狸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眼珠子一转，改口道：「给你两年时间，找不到有缘人，我就带着族里的狐狸把你绑回去，天天打扫卫生。」
太残忍了，我立马正色，「我一定完成任务！不过，有缘人的标准是什么？」
老狐狸咧着嘴，耳朵乱晃，「有钱，十分有钱，非常有钱。」
我「哦」了一声，「懂了，就是找金主。」
老狐狸满意点头，「很上道，找到了记得让有缘人帮忙修缮我这个观。」
于是我下山了。
其实我没说实话，我的梦想是成为最漂亮的狐狸精，比族里的姐姐妹妹们都漂亮。
但是……
我蹲在小河边，看着河里的倒影很是忧愁。
模样是清秀，但没长开，稚嫩得很，而且就算以后长开了，恐怕也没有狐狸精的魅惑，就像隔壁的兔子姐姐一样，前胸贴后背，平平无奇。
为了能贴合狐狸精的身份，我站起身来，悠悠望着远方，「看来……得去整容了。」
小说里写过，女主为了报复渣男都会去韩国整容，回来后惊艳了渣男，还遇到了男主，最后完成生命大和谐，还有了钱。
我抱着行李一步一个脚印下山，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个狐狸，可以变回原形跑下去啊！
说干就干，变回原型后，我叼着包袱一口气跑下山，还没等我喘口气，一辆车疾驰而过。
我上天了。
感恩。
我已经预料到脸朝地掉下去的惨状，索性直接闭眼，不管摔得再惨，等我整完容，我就是大美女。
意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我跌进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我睁开溜溜的大眼睛，爪子死死扒着这人的衣服。
他好帅！
我好想嫁给他！
男人与我对视，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哪里来的黄鼠狼。」
我：你礼貌吗？
他很想扔了我，但我扒得死牢，男人没了办法，哄着我说道，「我车上有狗粮，你放开我，我给你拿点来。」
我冷笑，他肯定会趁着我放开他跑走，可惜这计策早已经被聪明伶俐的我看破了。
等等，他说什么？狗粮？
我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一爪子呼他脸上去。
老娘是狐狸啊，你竟然想给我喂狗粮！
男人被这一爪子呼懵了，跟我大眼瞪小眼，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传来，「宴姜，你搞什么呢？咋抱着只丑不拉几的狐狸？」
我又一爪子呼向来人，那人敏捷一躲，「嚯」了一声，「哪里捡的？脾气还挺大。」
宴姜面无表情，「从天而降的。」
来人一直盯着我看，我忍不住往宴姜怀里缩了又缩。
气死我了，一个说我是黄鼠狼，一个说我丑，这仇我记下了。
「宴姜，我记得你不养宠物吧，不如把这只小狐狸送我？」
宴姜刚想直接递过去，我拼了命地尖叫，往他脖子上挂。
「宴姜……这狐狸怎么这么粘你？」
「不知道。」
那人使劲浑身解数都没能把我从宴姜身上扒下来，只好放弃，「真邪门，这狐狸还认主？」
我哼了一声，埋进宴姜的肩颈，他长得没宴姜好看，我瞎了才会跟他走。
宴姜摇头，像是已经妥协，「这里晚上不好走，把它带回去再说。」
他带着我上了车，拍了下驾驶位上的那个人，「你不是买了狗粮？拿出来。」
3
宴姜试图强塞喂我吃狗粮。
这简直是丧心病狂，我拼命挣扎，一口吐到了他脸上。
宴姜面色阴沉，抹了一把脸，语气森然，「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到屠宰场，晚上吃肉。」
人类竟恐怖如斯！
好可怕，我抱着大尾巴瑟瑟发抖。
行李也丢了，我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万一真被他拉去屠宰场，我就完蛋了。
不行，我的整容之路还没开始，不能就此夭折，我得想个办法逃走。
一路上，我还在琢磨如何逃生，没反应过来就被宴姜抱到一个大房子里，室内色调十分单一，几乎全白，比狐狸毛还白。
说起这个，我有些郁闷地舔了舔我的大尾巴。
族里的狐狸皮毛都是白色，最不济也是灰白色，就我是浅棕色的毛，还有深棕色的斑点，细长细长，确实跟黄鼠狼有点相似。
看着看着，就更郁闷了。
我好像个杂交种。
简称杂种。
不对，我好像在骂自己。
宴姜打了个电话，让人送东西过来，跟他一起的那个人大大咧咧躺在沙发上，一脸死狗样，「宴姜，我不行了，我家老爷子给我找了个悍妇，她一看见我跟别的女生走在一起就疯，到处追杀我，我要受不了了。」
「这不是你招惹的吗？」宴姜挑眉，「徐齐，别告诉我，你后悔了？」
徐齐白眼翻上了天，「那件事是意外，我不知道那杯酒里下了药！」
「我知道啊，我还提醒过你别去招惹她，你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拿过她的酒就喝。」
徐齐忽然发问，「等等，你怎么知道那酒有问题？」
宴姜一把捞起我，摸了摸我光滑的皮毛，平静地回答道，「因为我看着她下的药。」
一室寂静。
徐齐颤抖着手指痛心疾首地指责他，「我可是你兄弟，你居然把你兄弟推进火坑，你还是不是人！」
宴姜拿出手机，打开一个页面，我探头一看，是转账记录，后面好几个零。
他微微一笑，「没办法，她给的太多了。」
徐齐：「……」
他骂了好几句，然后夺门而出，据他说是去逃命。
没一会儿有人按了门铃，我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别问我为什么不跑路，主要是饿得头晕眼花，没有力气挣扎，又不能当众变成人。听族里出去过的姐姐说，要是被人类发现自己是狐狸精，就会被送到一个可怕的地方切成片做研究。
宴姜去开了门，门外有两个人，抬着一个圆形的窝进来，还有各种各样的东西，比如碗，比如绑着麻绳的树枝。
他把我拎去了那个窝里，我一下就陷了进去。
糟糕，这窝还挺软乎，有点不想出去了。
宴姜把一只碗装满狗粮，递到我窝前，「该吃饭了。」
我伸出脖子一看，立时疯狂摇头。我不是狗！坚决不吃狗粮！
「黄鼠狼还这么挑食？难怪皮毛这么粗糙，跟火燎了似的。」
……
我恨老道士。
「不知道养黄鼠狼犯不犯法，不过小家伙，跟着我，你还挑食的话，那可能就得饿死了。」
我现在就快饿死了。只是已经没有力气再表示抗议，但让我吃狗粮，这辈子都不可能。
宴姜也没跟我僵持到底，叹了口气，从冰箱里拿出一块鸡胸肉，用微波炉热了几分钟就放进了我另一个碗里。
他无奈地蹲下来，揉了揉我的脑袋，「鸡肉你总吃吧？本来留着明天炒菜，看你可怜，给你了。」
鸡肉还是能接受的，我一口叼走，狼吞虎咽地吃着。
呜呜呜，真的太香了。
到了半夜，宴姜正躺在沙发上睡觉，我觉得时机到了，偷溜到大门边，但是原形抓不住门把手，于是我立马变成人，准备偷偷摸摸离开。
「谁在那里？」
我一下子就僵在原地。
宴姜略带疑惑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十分嘲讽。
「小姑娘，你是迷路到别人家里来了吗？」
我绞尽脑汁想了一个稍微合理一点的理由，「我……我走错门了，还以为是我家呢，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走。」
说完赶紧拧门把手，企图快速逃跑。
「站住，」宴姜冲过来拽住了我的手，声音冰冷，「这么小个孩子，跑人家家里来偷东西可不好。」
哈？
「我偷你什么东西了？你有证据吗？」
「我养了只黄鼠狼，本来应该在窝里睡觉，现在不见了，那你说说，它去哪儿了？」
我终于忍不了了，朝他大吼，「我真服了他妈的老子是狐狸，一口一个黄鼠狼，你礼貌吗！」
宴姜：「……」
他迷茫了，也凌乱了。
我也要完了。
他绝对要把我抓去切片。
4
宴姜仔仔细细看了半天，从上看到下，然后认认真真地对我说，「小姑娘，哥哥不是傻子，不能把我当傻子忽悠，告诉我我的黄鼠狼在哪里哥哥就放你走，类似于这种告诉我你是狐狸的事，我可以理解为小孩子的异想天开，好吗？」
我麻木了，被切片就被切片吧，我一定要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做人，「其实我是狐狸精。」
宴姜露齿一笑，「哥哥是蛇精……」
我麻溜化为原形，仰着脑袋直视他。
宴姜：「……病。」
亲眼看见大变活狐的场景后，他终于能跟我好好说话了。
宴姜坐在沙发上怀疑人生：「你真的不是黄鼠狼？」
闻言，已变成人的我目露凶光，「再说一遍，我是狐狸，野生的狐狸！」
他要是下一句还离不开黄鼠狼，我会跟他同归于尽。
好在他见好就收，表情严肃，「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成为最漂亮的狐狸精。」
宴姜：「噗……」
他没忍住笑了一声，「你认真的？」
「当然！」
「好吧，有梦想谁都了不起，所以你下一步要干什么？」
我目光坚定，双手握拳，「去韩国整容。」
「……咳咳咳咳！」
宴姜顿时咳嗽起来，险些岔气，「整容干什么？你有钱吗？你知道怎么去吗？」
灵魂三连问让我哑口无言，我失落地瘪嘴，「那怎么办？我不去整容就钓不到金主，钓不到金主我就要被逮回去打扫卫生，我最讨厌打扫卫生了，那些姐姐妹妹的屋子很丑的！」
宴姜满脸问号，「为什么不整容就钓不到金主？而且你为什么要去钓金主，快年底了，连狐狸精都要出来冲业绩？」
「业绩是什么？」我皱着眉摇头，「我不知道，族里有化形的姐妹都要下山来找有缘人，她们都称有缘人为金主，有个姐姐告诉我，长得不好看是没有前途的，不好看就找不到愿意为你花钱的人，狐狸精都很好看的，我不想拖后腿。」
宴姜恍然大悟，「原来这还是个家族企业？」
然后他问我，「有手机没有？」
我下意识摇了摇头，这种东西以前只看狐狸姐姐们用过。
他立马从抽屉里摸了个手机塞给我，「会用吗？不会我教你，你点开这些……」
到目前为止，我已经差不多学会了手机的用法，他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存进这个手机里，又利索地加了我的好友，转了一大笔钱给我。
「以后，我就是你的金主了，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可以吧？」
我脑子有点没转过来，「我还没整容啊？」
宴姜看着我，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告诉我，你的智商是不是你们族里最低的？」
我惊了，「你怎么知道？！」
要不然为啥我迟迟无法化形。
他呵呵一笑，「想也知道。」
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我已经超前完成钓金主的任务，但是身为狐狸的警觉，我还是有些疑惑，「你不把我抓去切片？」
「我没那个爱好，不过，以后在外人面前，你就说我是你表哥，不许化原形，更不能在外人面前大变活人，他们看见了才是真的要把你抓去切片，明白了吗？」
我乖巧点头，「那我能拿这笔钱去整容吗？」
宴姜面部有些微微扭曲：「……小孩子整什么容？把这个想法给我去掉！」
好吧。我点头，现在整不了，以后再整呗。
宴姜恢复平和，问我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本来该化形那天由族长或者帮助我化形的人来取。
但是族长把我扔了出来，老道士也把我赶下了山，还没来得及给我取名。
宴姜想了想，开口道，「叫月亮吧。」
「为啥？」
他认认真真跟我解释，「因为你的脸跟月亮一样圆。」
「……」
有被侮辱到。
5
我在宴姜家里住下了，偶尔会变成狐狸给他撸，但是他觉得我的原形有些辣眼睛，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是用人形在房子里蹿来蹿去，有人来的时候才变回狐狸趴窝里睡觉。
说真的，他家的床根本没有我的窝软乎。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发问：「你为什么不怕我？我是狐狸精哎！」
宴姜：「我怕你的前提是，你要长得像狐狸。」
「……」
为什么没人撕了他这张嘴？？
有仇必报的我往他水杯里下完老鼠药就发现他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我。
宴姜饶有兴致地抱臂靠在一旁：「继续啊。」
我：「……」
有一点点心虚。
这件事的代价就是我要一直给他做饭，毕竟外卖都快吃吐了。
但我有点为难，我没做过饭。
他甩出一本菜谱，让我照着上面学，我一看上面的各种标题。
呆了。
炭烤狐狸。
油炸狐爪。
蒸狐尾，蒸狐崽儿，卤煮狐狸，酱狐腊肉……
我瑟瑟发抖，合上菜谱，上面写着，狐狸的三十种吃法。
妈妈，这里有变态！！！
「杵在门口干什么？还不做饭？」宴姜疑惑地走过来，看见我手里的菜谱，明白了，「拿错菜谱了，给你换一本。」
我含泪指控他，「狐狸的三十种吃法？」
宴姜不自然地扭过头去，「啊……就，就随便看了看。」
我刚要发作，一个人探头出来，「宴姜？你在站厨房干什么……卧槽，你居然藏了个小妹妹？」
宴姜听到他的声音转身，刚好暴露了我的身影，我灵机一动，坐地上大哭起来，「呜呜呜……不要吃我……」
边哭边狠狠踹了他几脚。
徐齐深深看了宴姜一眼，然后拿出手机打电话。
宴姜直觉不对劲，「徐齐，你干什么？」
徐齐开口：「警察叔叔，我要举报我的朋友，他拐卖儿童，地址是 xxx……」
我吃惊地张大嘴，不可置信地给宴姜使眼色，「这真是你朋友？」
宴姜满脸黑线，把他踹出了门。
一场闹剧好不容易才平息。
我们刚清静一个星期，徐齐又来了，在宴姜屋外使劲拍门，「宴姜！你为什么要换门锁？你给我出来解释一下！」
宴姜充耳不闻，只是对我皱了皱眉，「你好像变了，昨天你不是这个身高。」
我闻言，去全身镜那里看了看，确实高了不少。婴儿肥消了下去，看起来有些纤细，如果说昨天还是八九岁的模样，现在已经是十四五岁了。
我骄傲地跑过去，绕着他转圈圈，然后扑上去，挂在了他的脖子上，「我现在是不是变美了？」
宴姜忽然就变成了死鱼脸:「……我对可以让我坐牢的幼童没有兴趣。」
我知道，这是人类的未成年保护法，五年起步，最高死刑。
大门那里一阵窸窸窣窣，还没等我说话，门就开了，徐齐不屑地扔掉了铁丝，「小爷我开锁的技术不是白练的，就这还想拦住我？」
他看向屋内，一个明显未成年的少女正抱着他的成年朋友。
徐齐默默拿出了手机，再次拨打 110。
宴姜：「……」
我：「……」
6
宴姜反应极快，几步跨过去抢走手机，挂断了电话，我们俩齐齐松了一口气。
一言不合就报警是真的承受不来。
徐齐一脸大受打击的表情，「宴姜，你变了，你以前都不会换门锁的，现在居然要防我。」
宴姜冷笑一声，「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点数？」
徐齐有些尴尬地挠头，讪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嘛，再说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有个什么远方表妹，现在她人呢？」
然后他看到了我，像是看到了什么妖魔鬼怪似的，往后一跳，「不是吧？」
我纳闷了，看向宴姜，「我长得很丑吗？」
宴姜诚实摇头，用口型说了几个字。
——没你原形丑。
……
我要在他吃的每一道菜里，都下老鼠药！
毒死他！
徐齐依旧是那副模样，颤抖地指着宴姜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宴姜没了耐心，「有话快说，这里不留外人。」
「外人？」这句话激活了徐齐仅剩的理智，他大叫，「宴姜！禽兽啊你，这么小的姑娘都不放过，她还跟先前那个小姑娘长得一模一样！你还一次性看上一对姐妹花？」
他真的好吵。
宴姜二话没说拎起人就往屋外丢，门一关，隔断了吵闹声。
然后我看着他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出去，有些好奇，「你给谁发消息呢？」
一条转账过来，宴姜随手点了接受，漫不经心地说，「学雷锋做好事，给他未婚妻报了下他位置而已。」
要不是看到他接受转账之迅速，我就信了他的话。
他拿起外套，对我说，「走吧，出门。」
「出门干什么？」
「刚收了钱，给你买几套新衣服。」
我顿时热泪盈眶，「其实我穿什么都行，我不挑，不用特意带我出去。」
他瞥我一眼，说，「不带出去怎么试衣服？毕竟衣服好看，人就不一定了。」
决定了，今晚就下毒。
说是给我买衣服，其实他只在同一家店里一股脑给我买了一堆，然后又去其他地方挑挑捡捡，买的全是他自己要的东西。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苦力罢了。
我认命地拎着一大堆东西，偶然抬头看见了商场上面的巨幅广告牌，里面有个美艳绝伦的女人，而且这女人我很眼熟。
是族里的狐狸姐姐，还是那个经常给我带小说的姐姐。
她穿着修身的黑色长裙，高跟鞋踩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下巴微抬，眼眸凌厉，像女王一样尊贵优雅，又高不可攀，跟在族里的状态完全不同，就像换了一个人。
我心情激动，又觉得震撼，愣了一下，才连忙招呼走在前面的男人：
「宴姜！宴姜！我看到族里的姐姐了！」
宴姜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有些错愕，「她也是狐狸精？」
「怎么，她看上去不像吗？」
他摇了摇头，「是你看上去不像，看久了还以为狐狸都长你这样呢，有点惊讶而已。」
「……」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喜欢人身攻击？
真是太可恶了。
越想越气，我将手里拎的东西全塞给他，十分决然，「宴姜，我走了，我要去投奔狐狸姐姐，你自己回去吧！」
宴姜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为什么？我对你不好？」
「最起码她不会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那你去吧。」宴姜平淡地接受了我即将跑路的事实。
「真的？」我小心翼翼地询问，「你……你不生气？」
宴姜微微一笑，但杀人诛心，「我生气什么？她……挺有名的，隐私维护得极好，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吗？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你见得到她吗？而且天就要黑了，你睡在哪里呢？最大的可能就是露宿街头，万一晚上下雨……但是，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说是吧？」
我立马将塞他怀里的东西弄过来拎着，十分狗腿地笑，「我刚刚开玩笑的，你今天走累了吧？快回去休息休息，我给你榨橙汁！」
宴姜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默许我跟着他走了。
吓死我了，还以为差点要露宿街头，成为流浪狐了呢！
回去之后，我拿出他不久前买的榨汁机，把橙子切开，全放进去，余光瞥见厨房角落有一大个生姜。
据说生姜有营养，可以驱寒气，我想了想，把生姜洗干净也放了进去。
榨完汁，我过滤一遍，端了过去。
宴姜正在看一本书，拿起橙汁就喝。忽然，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放了什么？」
「生姜啊，好喝吗？可以驱寒的。」
宴姜佝着背，艰难地掐着嗓子眼想吐出来，断断续续地说，「我……这辈子……最讨厌……生姜了……」
他难受得几乎要翻白眼，「你居然……谋害我！」
我有点害怕，往后退了一步。
本以为他会起来揍我，但他只是拿出手机，颤颤巍巍点开微信，更改了自己的昵称。
——总有刁民想害朕。
莫名其妙。
7
半年之后，我的身形增高，相较之前，大概也算是个成年人了，模样长开了许多，但还是不够美艳。
真不容易，其他狐狸都是化形就成年的，就我还要野蛮生长，不公平。
我跑到宴姜卧室，看见他还在蒙头大睡，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宴姜！我长高了！我现在是成年人了！」
宴姜睡眼惺忪，一脸懵地坐起来，面无表情，「哦，然后呢？」
我扬起下巴，故作镇定地点开手机里的存款，「我有钱了，我要去韩国整容！」
宴姜立马拒绝，「不行。」
「等等，」他还是反应过来，「你钱哪里来的？」
我羞涩一笑，「给你下了安眠药，趁你睡着的时候转的。」
宴姜：「？？？」
他依旧不松口，我只能跟他耍无赖了，扑上去抱住了他，「我要去！我就要去整容！整完我就是大美女了！」
宴姜呼吸频率错乱，耳朵绯红，说不清是被压得缺氧还是怎么回事，他艰难地摇头，「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去整容。」
不能整容？我气闷不已，忽然想到先前看过的那张海报，狐狸姐姐的身影让我有一瞬间的向往，如果……我也去做明星的话，我就是只出名的狐狸精了，谁也不能再瞧不起我！我顿时心头大亮，凑近他：「宴姜，我要去当明星。」
「你确定？」
我忙不迭点头，「等我成了大明星，谁说我不好看，我就让粉丝去骂他们！」
宴姜：「……如果你真的决定要当明星，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你这样引导舆论是会被黑得体无完肤的。」
「这样啊，」我顿了顿，「那有人骂我，我就花钱堵他们的嘴。」
「你有钱？」
我诚实摇头，「但是你有钱啊。」
「……」
半晌，宴姜深深叹息一声，「做明星也不是不行，但你要想清楚，凭你的长相，不说多了，大概率会被拍死在沙滩上。」
我瘪着嘴，学徐齐教我的方法撒娇，「我要去！太丑了我就去整容，我要变成最有名的狐狸精。」
「为什么这么执着出名？」
我：「出名了我就可以衣锦还乡，狠狠打脸狐狸窝的父老乡亲！」
宴姜：「……」
宴姜：「从今天开始，不许再看网络小说。」
「为什么！」我有些气愤。
宴姜：「因为……我要捧你做明星，所以要从现在开始要提高你的素质。」
我惊喜不已，立马往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金主！」
谁知宴姜突然像抽风一样瞪着眼推开我，脸通红一片，「你干什么？！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可我是狐狸啊。」
「……那也不行，谁让你这么干的？」
我直接卖队友，「徐齐啊，他跟我说你们人类都是这样表达对金主的感谢的。」
「很好，」宴姜磨牙，气极反笑，「你什么时候跟他联系上的？」
「几个月前，他给我发钱，让我不要告诉你。」
宴姜表示了解，「跟他说，你有事找他，让他把位置给你发过来。」
我依言照做，宴姜立马拍照转手发给了徐齐的未婚妻。
这一波行云流水的操作令我叹为观止。
一个小时后，徐齐开始疯狂给我发消息。
徐齐：为什么要出卖我！！！
徐齐：啊啊啊啊我恨你！
我也很无奈。
宴姜直接发了一条语音过去。
「再教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出现一次我就报一次位置。」
徐齐：……你够狠。
——
宴姜给我办了一张身份证，姓名那栏写的是江月亮，我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只说是因为办身份要有一个姓。
还砸钱把我塞进了一个剧组里。
虽然有时候也会思考他不上班又不做事，天天在家里躺尸玩游戏，他的钱是哪里来的。
但很快我就没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因为我在剧组挨巴掌。
学演技。
挨巴掌。
学演技。
本来挨巴掌这一幕是剧本需要，但是跟我对戏的那个女人天天手滑。
第一次是因为她手滑推了我一把，我倒了，还挨了顿骂。
第二次是因为她打到了我鼻子，我痛得直抽气，再次 NG。
第三次……诸如此类，我那场戏始终过不了。
终于，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宴姜打电话过来问我演戏什么感觉，我哭了，「呜呜呜……我不演戏了，我不当明星了，我要回去吃烤鸡，当明星天天挨打，真辛苦，等我回去我要把狐狸姐姐也接过来，不让她受罪。」
「挨打？谁打你了？」
我一五一十把这里的事全告诉了他，听完后他直接把电话挂了，留我一脸懵。
他还没说要不要接我回去呢，我不知道路啊……
我揉了揉几乎发肿的脸，认命地再次回到现场，那女人轻蔑一瞥，轻声在我耳边说：「真能忍啊，这都不跑。」
我瞪了她一眼，要不是我不知道路，我早就跑了好不好！
就她即将把巴掌甩我脸上的时候，导演喊了句卡。
众人不明所以，那女人的巴掌没停，看样子是想趁这个时间再打我一下，我忍不住往后一撤，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攥住了女人的手，那人声音发凉，「这么敬业？喊卡都不停，既然这位小姐如此爱岗敬业，那我们家月亮就不抢你的剧本了。」
我眼睛一亮，扭头看过去，「宴姜，你怎么来啦！」
宴姜嗤笑，「再不来人都指不定被谁埋了。」
女人脸色唰得一下就白了，「宴少……我，我不知道她是……」
「什么都不用说了，王导，这件事是我不对，月亮抢了她的剧本，我们也不夺人所好，把这角色还给她，剧本互换一下就行。」
王导大汗淋漓地点头，「好，好，我马上让她们换剧本。」
我跟那个女人的角色互换，差点忍不住落泪，终于不用挨巴掌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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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活动了一下手腕，女人被吓得台词念得磕磕绊绊，「我……我做错了什么？」
我一巴掌甩了过去，「你没做错什么，你只是碍了我的眼。」
女人被打得偏过头去，一片红肿，她红着眼睛，低声说，「这条……过了吧？」
宴姜在旁边插话：「我觉得刚刚没有发挥好，导演，可以重来一次吗？」
王导麻木点头。
同样的场景又来了一遍，宴姜再次要重来，我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觉得已经足够了。
宴姜恨铁不成钢地拿手指戳我额头，把女人叫了过来。
女人低着头，一阵瑟缩，他冷声开口，「给她道歉。」
女人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挟私报复你，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吧！」
我愣了，原来在剧组颐气指使的女人，居然会低三下四地给我道歉。
不得不说，真的爽到了。
我不禁喃喃自语，「……这就是金主的力量吗？」
宴姜在一旁附和我，「当然，她的金主没我厉害，带资进组也没我砸钱多，活该没拿到你那个剧本。」
这样光明正大地说出来真的好吗？
宴姜拉住了我的手，附耳问我，「还拍戏吗？不拍就回家，我做了烤鸡。」
我保持怀疑的态度，「你会做？」
「外卖加热，也叫二次加工。」
我就知道。
在拍戏和烤鸡之间，我果断选择了烤鸡，麻溜退组。
等我吃饱喝足后，准备趴进窝里睡觉时，宴姜问我，还想做明星吗？
我当然想啊，但是我不想再拍戏。
然后他就送我去参加了女团选秀。
连人带行李全扔去了培训基地。
培训基地有两个宿舍，其中一个已经满了，我只能去另一个。收拾好后已经到了晚饭饭点，我跟随工作人员的指引，去了专用食堂，看到了其他训练生。
她们无一例外用着奇怪的眼光打量我。
属于我的那份晚餐端了过来，只有一盘数量少得可怜的蔬菜，我不可置信地朝工作人员疯狂确认。
这是给人吃的？
一点肉都不给？
连宴姜都没这么虐待过我！
我不信邪，再次问她，「真的，没有肉？」
工作人员十分无奈，「这是减脂餐，真的没有肉，摄入太多脂肪会发胖的。」
「嘁，连这个都不知道，土妞。」一个红头发的少女不屑嗤笑。
我没有吃减脂餐，与她对视，「你再说一遍。」
周围有人劝她，少女皱了皱眉，「不过就是个土妞，指不定是傍上了哪个暴发户才进来的吧？威胁我？」
我慢吞吞摇头，「没有威胁你，我只是在录音。」
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忙问，「你录音干什么？！你想干嘛？」
我将手机拿出来，顺便给她拍了个照，把照片和录音传给了宴姜，老老实实回答，「不干什么，给我的暴发户金主告状而已。」
宴姜说过，如果有人骂我，就把那人的照片拍给他，她竟然说我土，哼哼，她完蛋了！
少女本来慌乱了一阵，等了等，发现什么动静也没有，随即放松下来。
我不再管她，准备偷偷点外卖，却被工作人员发觉，警告过后没收了我的手机。
坐牢都没这么痛苦！
明天就要开始拍摄，跟我住一起的就只有两个姑娘，她们早已经闭眼入睡。而一晚上没吃东西的我饿得有些心慌，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觉，刚想出门看看那盘蔬菜还在不在的时候，听到隔壁传出吵闹声。
我悄悄打开门，发现有几个黑衣人正拽着下午跟我吵过架的红发少女往外走，她拼命挣扎着，余光中看见了我，突然激动起来，「狐狸精！都是你这个狐狸精害的，我好不容易才进来这里，凭什么要被送走？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她说我是狐狸精哎。
我感动地耸了耸鼻子，「你是第一个说我是狐狸精的人，你是个好人。」
叫骂的声音戛然而止，少女看着我，神色复杂。
原来是个脑子不好使的。
9
少女被拽着往基地外走，我跟了上去，看见基地大门敞开着，宴姜靠在车门上，低头吸着烟，看也没看少女。
等他抽完烟，抬头就看见了里面的我，顿时眉眼一弯，「这么晚出来干什么？不睡觉？」
我摸着肚子，很颓废，「这里一点也不好，晚餐就让我吃蔬菜，拜托，我是狐狸哎，我又不是吃素的！」
「哈哈，」宴姜笑着招了招手，「那带你去吃夜宵，好不好？」
我立马支棱起来，飞快跑过去挂他身上，藏不住的开心，「好啊！果然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少女还没被弄上车，看见我们俩的姿势，目光中涌出强烈的怨恨，「凭什么？我花了那么多钱才进来这里，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让我放弃所有？」
宴姜不耐烦地皱眉，「戏别太多，这里我赞助的，钱都退给你妈了。」
「把她的养老金都偷出来实现你的明星梦？」宴姜很是嘲讽，「抱歉，这里并不需要品行不端的艺人。」
这下她完全说不出来话来，沉默地坐上了车。
几下解决了事情，宴姜看向我，伸出手来，「今天想吃什么？」
我把手搭上去，坐进了副驾驶，「我是狐狸哎，狐狸当然要吃鸡！」
「其实，黄鼠狼也挺爱吃鸡的。」
「……」
我恨他。
大半夜，好多地方都关了门，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夜宵摊，点了烤鱼和大鸡腿，宴姜却对配菜犯了难，举着筷子迟迟不夹。
我看过去，问他怎么了。
他拿筷子的手，微微颤抖，「为什么这么多姜？」
旁边的老板娘连忙解释，「这鱼嘛有腥味，放姜是去腥的，你放心，我们用的姜都是好姜嘞，放心吃。」
他十分沉默，放下了筷子。
我犹豫片刻，将手里的大鸡腿递给了他，「你吃吧，我吃烤鱼就行。」
宴姜心情低落，「为什么会有姜这么万恶的东西？」
我安慰他，「可能就是为了治你来着。」
「……」
宴姜：「答应我，不要随便安慰人。」
这顿夜宵险些不欢而散。
吃饱后回去好好睡了一觉，还没睡醒，就听到有人敲门。
我迷迷瞪瞪坐起来，忽然看见其他三个人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起身，打理好混乱的发丝，顺便给自己扑了点粉，摸了点唇釉，看起来青春洋溢。
她们去开了门，有人架着摄像机在门口拍摄，一开门，就是三个清丽的美女以及一个还坐在床上懵神的我。
拍摄的人与我面面相觑，不得已做了个口型，「在直播。」
直播首秀，破灭在我潦草的开场。
等我拿到手机，被按着注册了微博，转发了一条官博消息后，我的评论区已经沦陷了。
大部分人都在哈哈哈地笑着，还有一部分人把我早上凌乱的表情做成了表情包，看得人糟心不已。
就连宴姜给我打电话，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咬牙切齿地警告他，再笑就给他做清炒土豆丝，专门往里面放很多姜。
他很喜欢吃土豆，又实在讨厌姜。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微博粉丝「蹭蹭蹭」往上涨，惹得其他人频频侧目。
拍了个日常的 Volg 之后就是……长达三个月的魔鬼式训练。
节目组偶尔会放出一些培训的花絮，每天都有人为我们打榜，我的票数一骑绝尘，高高挂在榜首，我本以为是我的努力打动了她们，直到我看见了热搜。
#论笨蛋美人花式出丑的一百零八种方法#
点进去就是我的各种惊恐表情包。
有跳舞摔倒的、有唱歌张大嘴被呛住的、还有吃减脂餐绝望痛苦的，甚至是为了逃脱训练，被指导老师拖到训练室的，通通都是最丑表情，没有之一。
他们礼貌吗？！
而其他训练生，看我的表情也越来越诡异。
想也是，她们天天累得满头大汗，结果我靠表情包得到第一，谁的心理会平衡？
但我并不想要这种奇形怪状的出圈方式。
宴姜抽了时间来看我，我正如死狗一般被舞蹈老师按着压腿，几乎只剩下了半条命，他就靠在一旁，十分悠闲。
等到中场休息，我正拿起矿泉水咕咚咕咚灌着喝，他走了过来，「累不累？」
「你不是看到了吗？」我有些没好气地呛他。
他憋笑，「我看到你的表情包了。」
我顿时气愤不已，矿泉水瓶都被我捏了个变形，「你也看到了是不是？简直太过分了！」
「这么生气干什么？你原形可比表情包丑多了。」
我：「……」
「宴姜，我杀了你！」
他笑着往后退，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别，我就是过来问问你，想不想出道？」
在这里训练的几个月，听她们聊天，我也明白了有暗箱操作这一说，顿时心生警惕，「你是不是想搞黑幕？」
「进步挺大，黑幕都懂了。」他语调懒洋洋的，「小笨蛋，不搞点黑幕你能出道？」
我泄了气，「可是那对其他人不公平，再说了，就算出不了道我还能回去吃你的、住你的，大不了不出名了，反正我已经找到金主……」
「嗤，现在还会替别人着想了，行吧。」他摸了摸我的头，「那努力吧，我等着你回来混吃混喝。」
三个月时间转瞬即逝，只有四个人成功出道，其中就包括我，其余训练生走之前都对我表示了愤恨。
我有时候也怀疑是不是宴姜暗箱操作了。
但他明确表示，他什么都没干，纯粹就是因为我蠢出了观众喜欢的样子。
很快我们迎来了第一次同台演出，为了不在广大观众面前出幺蛾子，我自愿去了最后一排。
没想到节目组全方位直播了我在后面的表现。
我谢谢他们全家。
演出结束后，毫不意外，我又上热搜了。
也成功收获了队友的怒火。
与之而来的是另一条奇怪的热搜。
#扒一扒某女团养成选秀的背后故事#
说是扒所有人，其实大部分笔墨都意在描写我。
说我营业能力如此差劲，怎么出道的人里就有我一席之地？
又扒出我曾经带资进组参与过一部电视剧的拍摄，结果中途退组，资金无法回笼，电视剧也随即难产。
于是对我越扒越深，致力于寻找我背后的金主。
评论里一堆骂我的，说我出道有猫腻，也有维护我的人，微博一阵骂战，但我属实一脸懵。
宴姜这时给我打了个电话，「关注我。」
江月亮的金主 V：看名字，造谣诽谤的人，等着收律师函。
我直接反手一个关注，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网友纷纷涌入宴姜的微博。
这是个有认证的号，而这个号先前的名字是——寻峰科技。国内科技产业三大巨头之一。
而这个号认证的身份是，寻峰科技 CEO。
微博炸了。
彻底炸了，登不进去的那种。
从始至终我都像一个局外人似的。
寻峰科技这个公司，我一搜索，通篇都是新闻和报道，整体只说明了两件事。
CEO 是真的有钱。
CEO 的爸爸也是真的有钱。
实锤了，金主是个真金主。
「现在还有人骂你吗？」宴姜在电话那头问。
「微博瘫痪了。」
「哦，」宴姜话音一转，「关我什么事？」
「现在知道我很厉害了吧？看到我的认证，有没有什么感想？」
我真诚地开口，「明明是我一个的故事，你却拥有了全部戏份。」
10
我专程请假回去找宴姜，他像是知道我要回来，门都给我打开了，我直接进去，发现徐齐也在。
我与徐齐两两对视，只见徐齐欣慰地对宴姜说：「你终于不再对未成年下手了。」
宴姜冷着脸不理会他，向我招了招手，「今天怎么回来了？」
「回来看看你。」我边说边走到他身边坐下，他顺势握住了我的手。
徐齐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尖，「宴姜，你爸那里……」
「告诉他，我没沾他的光，别舔着脸往上凑。」宴姜嘲讽地勾了勾唇角，「他不是有个健全的儿子吗？现在想来修复父子关系？让他找个天桥洞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
说完捏了捏我的手指，「想吃什么？」
「土豆炒生姜。」
「……」
他半威胁半调笑地说，「我去看看那个狐狸三十吃。」
我伸出手：「……停止互相伤害。」
最终他决定去点外卖，然后去了厨房，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客厅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我率先开口，「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宴姜的爸爸咋了？」
徐齐打量我，微不可查地叹气，「既然肯把你带回来就是拿你当自己人了，说说也无妨。」
「宴姜小的时候，遗传了他妈的病，具体是什么病我也不知道，但听说得了这病的人死得都早，他爸就不怎么管他了。后来宴姜曾被人贩子拐走过，他爸直接把情人生的儿子接回了家，要不是宴姜外公一直在寻找他，只怕他早就……唉。」
我听得有些心头发酸，在狐狸窝里如果有这种吃里扒外的雄狐狸，早就被族长给赶出去了，他爸连狐狸都不如。
徐齐压着嗓子低声说：「宴姜被找回来后生了一场大病，好了以后连他那遗传病也跟着不治而愈，他爸听说了就想把他给接回去，老爷子不肯，所以宴姜一直是在他外公的庇护下长大。上大学的时候好不容易创办个公司，现在有些规模了，他爸又惦记着，甚至都找到我爸来让我劝宴姜回去。」
末了，我总结道：「他爸真不是个东西。」
「谁说不是呢。」徐齐嗤笑，「事情也告诉你了，你可别跟他说哈，我先走了。」
「去哪里啊？」
「逃难。」
「……」
徐齐走后，我看向厨房里的宴姜，他端着杯橙汁，神情意味不明。
我小跑过去，拿过杯子就喝，喝完咂咂嘴，品出了些奇怪的味道。
「这橙汁是不是坏了？」
「我放了生姜。」
「……」
难怪这么难喝，他还记着先前给他橙汁里放生姜那事呢，也忒小心眼了。
我一时无语，把杯子还了回去，「宴姜，刚刚你都听到了吧？」
「他这音量，我听不到就是聋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
宴姜拍了拍我的脑袋，「想什么想，有那时间还不如回去看看我外公，外人而已，我还犯不上怎么着。」
我点点头，也不再多想，勾住了他的脖子，恶狠狠地对他说：「外卖呢？我要饿死啦！」
——
之后我请了好几天的假，借此机会好好放松了一把，手机一关，谁也不管，天天窝在屋子里跟宴姜打游戏。
只是媒体找不到我，就一直疯狂地给宴姜打电话，他烦不胜烦，索性跟我一样也关了手机，两耳不闻窗外事。
等着热度过去后，已经没什么人骂我，最多就剩下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跑我微博底下天天嚎金主。
回归队里之后，经纪人要求我天天出镜到处跑通告，我就觉得，太没意思了。
于是跟宴姜商量了一下，果断脱离直接单飞，就在我的小粉丝们都以为我要干大事，纷纷热血上头，都已经准备好迎接新的挑战时。
我断更了。
微博不再更新，不再上综艺，不再参与任何节目。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
意料之外的是，徐齐的爷爷要见我。
我很疑惑，但不管怎么样，人家邀请了我，自然要去。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踏入了徐家老宅，徐齐不在，是一个老婆婆给我开的门。
宴姜今天有事，说晚点来接我，所以我现在是孤身一人，等我真正走进去，徐齐的爷爷正坐在沙发上，看见了我，神色有一瞬间的呆滞。
我礼貌问好，老爷子开口暴击，「你是狐狸吗？」
我：？
他又说：「你跟她太像了。」
我很不解，试探询问，「她，是谁？」
「你的妈妈。」
「你认识我妈妈？」
「当然，就连你都是我抱去狐狸窝的。」
这个消息太劲爆了，炸得我恍了神。
我忍不住脱口而出，「您也是狐狸？」
他摇了摇头，说出了一个更令我震惊的消息，「说起来，你应该叫我父亲。」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有些不知所措，其实我也没想到，能再见到你。」他的神情变得柔和起来，「把你抱过去的时候，你还是只有点丑的小狐狸，一转眼，就变成了漂亮的大姑娘。」
我忍。
不就是说了句丑嘛？这有什么，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能生气。
老爷子似乎已经开始回忆往昔，「你的母亲，是真的很漂亮，漂亮得让我再也忘不掉她。」
「那她在哪里？」
「她……死了。」
我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怎么可能？那个老道士说我妈……」
「我拜托过他，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他，让他告诉你，你的母亲还活着，只是不想见你而已。」
我委屈起来，「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
老爷子声音低落，「我有私心。我想你快乐地活着，又觉得你不该这样对不起她。」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眼中闪烁着泪光，「她陪我走过了一半的人生，看过我的窘迫，拉我走出低谷，已经刻在了我的生命里，但是我们始终没有孩子，我觉得没有什么，但她很固执。」
「于是她去找了那个道士，用了旁门左道之术生下了你，」老爷子顿了顿，「你一出生，就已经奄奄一息，为了留住你，她恳求道士将她的生命力续给你。」
他声音沧桑，带着一丝埋怨与痛苦，「我很开心你的降世，又恨你夺走了我的妻子，只能眼不见为净，将你送回了狐狸窝。」
原来是这样啊。
我失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我修行如此缓慢，就因为我本身该死，只是被强行续命。我的命，是母亲给的，她爱自己的丈夫，想为丈夫留下后代，所以生下了我，她也爱我，所以给我续命。
但是她的丈夫失去了妻子，我失去了母亲。
我想，我应该哭的，或者狠狠痛骂，说这根本就不是我的错，凭什么要把这些加诸在我身上。
但我只是觉得，有些迷茫。
今天就不应该来这里的，我好想回去找宴姜，他会抱着我，睡醒了我就有香喷喷的烤鸡吃。
我夺路而逃，听到老爷子在后面叫我不要走，然后我忘了我是路痴，根本就不认路。
我寻着一个方向走，竟然不知不觉走回了狐狸山，那个老道士正盘腿坐在屋子上，闭眼说，「你怎么来了？」
我自顾自踹门走进去，变成狐狸，盘成圈，埋头睡去，昏睡前听见老道士气急败坏，「好不容易修好的门，你怎么给我踹坏了！」
我想，这老道士真穷，我下山这么久了，门都还换不起。
又想到下山找的金主，不知道宴姜在干嘛……
好想他。
好想吃鸡。
好想睡软乎的窝。
越想越委屈！
11
「啾啾。」
我皱着眉睁眼，就看见了那只被我放走的小鸡仔，它似乎长大了一些，眼睛里的瞳孔有两个，看起来有些渗人。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它。
小鸡仔口吐人言，「那个老狐狸跑路了，我怕你被人逮走，就守着你。」
我马上就清醒了，抬眼往四周一看，好家伙，空空荡荡。
「这里都是他用幻术化成的。」
我看着小鸡仔略显凌乱的毛发，「怎么搞成这样了？还有，不是放你走了吗，回来干嘛？」
小鸡仔用翅膀挠了挠头，「外面好多钢筋水泥做的东西，没地方做窝，这里有灵气，适合我，老狐狸想要把你也带走，我就跟他打了一架，他没打过我！」
「就你？」我目露怀疑。
小鸡仔哼了一声，「我可不是什么小鸡仔，我是重明鸟！」
我恍然大悟，难怪它的眼珠子比别的小鸡仔多俩。
神鸟嘛，可以理解。
我试图变成人形，失败几次后，便开始摆烂，重明鸟守了我几天就说要走了，「山水有相逢！」
记得它被我放走时，说的也是这句话，我忍不住会心一笑，「拜拜。」
重明鸟飞走后，我慢吞吞走下山，想看看能不能在大马路上蹲到一个好心人。
虽然知道这里是荒郊野岭，但狐狸嘛，总要心存梦想。
我一步一个爪印，好不容易下山，就被人逮住了，那个人还很眼熟，「嗯？丑狐狸？你不是被宴姜带回去了吗？」
是徐齐。
我拼命挣扎着，期间嗷嗷叫了几声，引来了车里人的注意，我期盼着那里面坐的是宴姜，等到那人下车，却发现是个女人。
是我念叨许久的狐狸姐姐。
我顿时更加卖力嚎叫起来。
姐姐，救我！
狐狸姐姐显然认出了我，她伸手将我抱过去，「既然是宴姜的宠物，那就给他送回去吧。」
「不行，宴姜坑了我这么多次，」徐齐咬牙切齿道，「我要让他也吃一次亏！」
狐狸姐姐翻了个白眼，「你是小孩子吗？这么幼稚。」
徐齐顿时委屈起来，「胡姒，你是他未婚妻还是我未婚妻？」
「我还指望着他透露你的消息呢，不能得罪狠了，再说，你自己蠢，怪得了别人？」
徐齐哑口无言，哼了一声便转身回去开车。
胡姒坐在后排，低头看着我的眼睛，轻轻地笑了，小声说，「小狐狸下山了呀，都快把宴姜给急坏了。」
「那他……没来找我吗？」
「来过几次，被族长给打下山了。」
胡姒坏笑，「据说是一只白色的老狐狸通风报的信，第二天便收拾家当跑路了，然后宴姜就天天在这山脚下转悠，今天刚好发了烧，拜托徐齐过来看看。」
听到他发烧，我的心忽然揪紧，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很担心他。
一心急，当着胡姒的面就化了形。
徐齐瞪着大眼珠子看后视镜，差点背过气去，方向盘往左一晃，胡姒干脆利落地拍晕他，逼停了车。
来不及说什么，我推开车门就往马路上跑，胡姒在后面追着喊，「一直朝前跑，遇到分叉口往右边拐个弯就是了！」
我应了声，果断变成狐狸，四条腿总比两条腿好使。
到底是跑到地方了，我大口喘着气，与推门而出的宴姜撞了个对眼。
他惊喜不已，「月亮？」
我疯狂点着头，「是、是我！」
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他一把抱起我，让我被迫埋在他的怀里。
场面很温馨，但我很窒息。
我死死抵住他的胸口，大声叫喊，「让，我，呼，吸！」
宴姜卸了力道，抱着我进了屋子，边走边问，「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记得路？当时你怎么不等我来就跑了，还好你找到了回家路。」
说起这个，我才想起胡姒姐姐跟我说的话，连忙用爪子拍向他的额头，「你不是发烧了吗？出门干嘛？」
宴姜一脸疑惑，「谁跟你说我发烧了？」
「胡姒。」
然后我就看见宴姜光速变脸，气愤地说：「这女人来我这里逮人，还顺手把我打晕了，我今天本来是要去寻你的，结果现在才醒。」
等等，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跟她认识？」
宴姜瞬间安静如鸡，支支吾吾，不肯正面回答。
既然他认识胡姒，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还让我放弃找人的想法？
我微微眯眼，自从睡了一觉，我的智商好像提高不少，一下子就想通了一些事。
「知道我是狐狸精之后，你似乎接受得太快了？」
半晌，宴姜才慢吞吞开口，「我们早就见过，只是你忘了而已。」
他一字一句给我揭开了我身世的秘密。
老狐狸没乱扯，我的确是一只建国前化形的妖精。
那天比较倒霉，被在外修行的道士打成重伤，化成小孩模样，又被人贩子给绑架了。
另一个被绑架的倒霉孩子就是宴姜。
但是宴姜那时候有遗传病，说命不久矣都是轻的，被绑的时候就已经快死了。
我把我的内丹给了他。
我愣住了，对这个故事产生了疑惑，「我会把内丹，给一个不相识的你？这不脑子有问题吗？」
「当时，我也是这样想的，然后你说，内丹给了我，能救命。你快死了，我也快死了，等我活着出去就把内丹给狐狸山的老道士。」
他顿了顿，继续说，「后来我果真活着出去了，大病一场后，生龙活虎，再没发病，本想去狐狸山找你说的老道士，结果怎么也找不到，后来听身边的人说，我昏睡时，有个老道士过来给我作法，离开后我就醒了。」
原来当初我竟做过这等好事！
宴姜握住了我的手，目光澄澈，「我喜欢你，不是出于你曾救过我，而是真心喜欢，即使你是狐狸精，寿命比我长，我也不后悔，人生不过百年，我只愿能相守一生，你……愿意吗？」
我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了许多与他相处的片段，不再犹豫，回握他，语气坚定，「我愿意。」
他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紧紧抱住了我。
我接着提出了一个让我疑惑很久的问题：「宴姜，你当初为什么要给我取名月亮啊？」
他眼神有些游移，「你脸圆啊。」
「这么敷衍？」我不可置信。曾经我还以为他只是诓我而已，结果真的就是赤裸裸的敷衍！
我气得想要跟他打一架，他拽着我往后退，惯性原因，我撞进了他的怀里。
「傻瓜，跟你开玩笑的，听过一首诗没？」
「什么诗？」
「江清月近人。」他慢慢凑近我，低头亲了我一下，轻声道：「月近人，你近我。」
后来我与宴姜结完婚，回狐狸窝探亲的时候碰见了老狐狸，趁宴姜在跟族长聊天，商量着投资多少扩大一下狐狸窝的面积时，我揪着老狐狸的耳朵到了后山，「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我的内丹去了哪里？」
我就说怎么这么难化形，以前探查过体内，根本没有内丹！天真的我还以为建国后的妖精不能有内丹呢。
老狐狸叫着疼，「哎哟姑奶奶，不都你叫我办的事吗？」
「你说过，你下山后会有一劫，如果肉身陨灭，我就去把内丹回收，让你重新练成妖身。」
「但是我体内根本就没有。」
「废话，」老狐狸翻了个白眼，「是你说的想要漂亮的脸，我只能找到狐狸窝里最漂亮的狐狸，让她以吸收内丹的代价孕育你，但你的内丹又不是那么好吸收，得来的全部妖力都给你做了垫脚石！」
原来如此。
我又询问了关于宴姜的事，「我的内丹能治他的病？」
「治个屁，要人命还差不多，要不是我来得快，你的内丹就要吸收了人家的生命，是我耗费了精气给他治好的，妈的，好处让你一个人得完了！」
原来真正的倒霉孩子只有宴姜一个人。
他到现在都以为我当初是为了救他才贡献出内丹的。
要是知道了真相，他会不会气厥过去？
我松开老狐狸的耳朵，半晌，老狐狸看着与族长积极商讨扩建狐狸窝的宴姜，感慨道，「这孩子不是一般的倒霉啊，他拿钱出力，还差点给内丹当成容器，得到了什么？」
我默默开口，「得到了一个我。」
老狐狸：「所以这才是他的倒霉之处。」
「……」
但不管怎样，金主找到了他的狐狸精，幸运的日子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