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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你可知?

第 79 章 你可知?

北郊荒林那场恶战,傅春洲没有细讲,元蓁被掳,打碎了他所有的自负与傲慢。

御景亭中,两人相拥,元蓁抱着他消瘦的腰身,几多心疼。

她出言安慰他自己没事,傅春洲却将她越抱越紧,思虑沉重道:「七日后,我安排人送你出宫。」

元蓁闭上眼点了点头。

这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道:「我、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手掌贴上他的胸膛,她将他轻轻推开。

傅春洲眼露疑惑,低头看向元蓁,只见她脑袋垂得低低的,似乎有些忐忑。

下一刻,她拉起他一只手,慢慢放到肚子上。

冬衣厚重,她羞涩抬脸,迎上他不解的眼,正欲将酝酿许久的话说出口——

就在这时,傅春洲忽然看向前方,面容一沉,收回了手。

元蓁愣愣,回头一瞧,竟见沈玉不知何时站在了亭外的山道上。

他立在风中,望着他们,脸色苍白,神情怔怔。

一时间,三人无言,亭里亭外只有萧瑟的风声。

见沈玉出现,傅春洲的脸色虽然难看,但为了顾及元蓁的颜面,他还是退开一步,与她拉开了距离。

元蓁见状,沉默一瞬,走上前去主动牵住了傅春洲的手。

接着,她回头看向沈玉,「沈大人有事?」

短短几个字,连客套也未曾。

沈玉不语,只目光死死地落在他二人交握的手上,那副从容冷淡的面具忽然出现一丝皲裂。

似是不能相信,可怔忪之后却又恍然明白了什么。

只见他眉心颤动,脸白得像纸,忽然他脚步踉跄,向后退开半步。

他低下头,向元蓁略弯了弯腰,便转身离开。

从始至终沈玉都未发一言,元蓁看着那略显单薄的背影,忽然心中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相识多年,这一刻,她能清晰地感受他的痛意,却不知,他因何而痛。

然下一瞬,她想起了被囚在小院的最后一夜,醉酒之下,他隔着面纱的一吻。

元蓁皱起眉头,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傅春洲在旁看着,面容一沉再沉,忽然他揽住元蓁的腰肢,将她带进一旁的假山后。

那里有一处小小的凹地,掩在草木后面,不甚起眼。

天光幽暗处,炽热的吻袭来,他将她拢在裘皮大毡里,放肆亲吻。

揽住那娇儿的身子贴在自己的身上,掌下腰肢好似圆润了些。

他紧抱着她,吮着她的柔软唇,吻着她冰凉的面,轻咬那露出半截的雪白脖颈。

「呜,别……」元蓁被他闷得快喘不过气来。

可这一刻他却听不得她口中,说出任何一个拒绝的词。

嫉妒,深深的嫉妒,还有压在心底的惶恐。

方才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沈玉为什么要处处针对他,也明白了元蘅登基后,沈玉为何不向新帝表忠心,而是站在了顺贞太后的那头。

「蓁儿答应了不能负我。」

他将她紧紧地抱着,在她看不见的一侧,眼神却与那卑微的语气截然相反。

嫉妒、不安,还有一抹尖刻的戾色。

他在害怕。

「你说什么呢?」元蓁满心莫名,刚咕哝一声,又被深深吻住。

她哪里有说过要负他?

察觉到傅春洲的不安,元蓁咬了咬他的唇,然后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仰面回应。

两人耳鬓厮磨于假山后,许久未见,皆是满腔恋念。

元蓁忍不住低叹,得一人心,她半生空寂,却也有半生圆满。

然相拥的时刻短暂,皇宫里,总是耳目混杂。

正当她准备安抚傅春洲几句时,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寻人的呼声——

是春鸯寻了过来。

元蓁赶忙整理衣衫,把披风脱下还给傅春洲。

傅春洲却皱着眉头,不愿意接,「谁敢多嘴,舌头不想要了?」

元蓁嗔他一眼,把披风往傅春洲身上一推,「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接着她走出假山,风吹来,她冷得打了个哆嗦,跺跺脚,便向山下走去。

回到阁楼时,天空已开始下雪。

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年更早,元蓁不喜欢冬日,回了阁楼便卧在软榻上不想动。

昏昏欲睡时,她忽然想起,御景亭中那前后一阵插曲,让她想告诉傅春洲的事情,又没说出口。

叹了口气,一个下午眨眼便睡了过去。

待夜幕降临时,一道道精致的晚膳送上了桌,与同而来的还有元蘅的贴身小太监金宝。

金宝一见到元蓁,先万分恭敬地行了个礼,再传皇帝的口谕,原来今夜元蘅有军务要处理,要留在御书房议事,他让她用膳之后不必等,先行歇息。

这委实像对后宫妃嫔的传话,元蓁没有出声,一旁的春鸯见状,立刻笑脸迎上,说了番公公长、公公短的好听话,却是在暗中打听,可是夏鸳今夜又伺候在御书房?

然金宝不理春鸯,只恭敬地低着头,等着元蓁回话。

其实这道口谕也不需要她回话,元蘅不来她本应高兴,但连夜处理军务,定是来了急报,元蓁忍不住问了句,「发生了什么?」

金宝闻言,有些犹豫道:「回长……回贵人话,具体什么事情奴婢也不清楚,只知是八百里加急,边关送来的战报。」

听见边关二字,元蓁心里立刻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自父皇故去后,北疆连年大雪,今年的雪也下得特别早,这恐怕将是第三个寸草难生的年头。

金宝退下后,元蓁心中有些沉重。

然春鸯却在一旁愤愤不平,说定是那夏鸳施展了狐媚之术将陛下留在御书房。

元蓁闻之心烦,让春鸯退下不必伺候。

那春鸯还未见过元蓁如此冷然的神色,她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角,便离开了房间。  

是夜,寒风又起,元蓁辗转难眠。

她梦到了父皇,正隔着一层纱帐看着她,只是父皇愁眉不展,似乎想对她说什么,可她竖着耳朵,认真地一听再听,却什么都听不见。

忽然下腹一阵抽痛,元蓁猛地睁开眼。

她气喘吁吁地从床上坐起,刚一抬眼,竟见帐外站着一个人。

梦境与现实陡然重叠。

元蓁恍然之余,猛然伸手拉开床帐。

却见那站在床前的人,竟是沈玉。

未承想到他会夜半寻来,当下元蓁愕然不已。

「你……」

然她刚刚开口,他便避开了她的目光,他走到窗前,将不停灌入冷风的半扇窗户轻轻掩上。

可这动作在元蓁眼里却充满了威胁,「你要做什么?」

她的声音满含警惕与防备,沈玉顿了顿,来到桌前。

点亮桌上一盏灯,他执着灯再次走到床前,似乎是想让她安心,这次他站在了距离床榻稍远些的地方。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还好吗……」

黑暗中,一簇火光照亮了他半张脸,他面容沉静,全无讥笑之色,只那般站着,静静地看着她。

元蓁瞧不清他面上神情,只感到不安和困惑,她不着痕迹地将被子又往上拉了拉,冷着脸道:「托您的福,我一切都好。」

懒于讥讽与争辩,只有再冷淡不过的客套。

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她虽知他此前不晓,但还是忍不住心生怨怼被他送进了宫。

沈玉看着她,没有易容的眉眼是曾经万分熟悉的模样,只是现在她连看他一眼也不愿,他垂下眼,似有些苦涩道:「之前,我并不知道那是你。」

闻言,元蓁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辩解之意。

如今再说这些有何用?

她不想再听,只闭上眼道:「事已至此,哪怕你不知,也为时已晚,夜深了,掌印大人该回去了。」

利落一句话,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和郁结缠绵。

沈玉身形微晃,抬眼直视坐在床上的元蓁,他目光定定,声音有些发颤,「你要和傅春洲走?」

元蓁睁开眼,「与你无关。」

这时,沈玉拿着灯,一步步逼近床榻,他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怎么能喜欢他?你可知,害死先帝的就是他们主仆——」

听闻此言,元蓁蓦地愣住,她不可思议地抬眼,唇抖了抖,「……你说什么?」

「公主可还记得,颐和三十六年,还是淮王的当今圣上曾寻来一名方士进宫献丹?」

大兴扬道,自开国以来,便有求仙问道之风。

历代都有几名懂岐黄之术的擅丹者于宫中道观炼丹,所制金丹自也呈于真龙。

这本不是什么稀奇事,求仙问道不仅在宫中,就连民间也十分盛行。

一粒金丹,可旺三昧真火,小益能延年益寿,大益则返老还童,是千金难买的神仙药。

颐和三十六年,父皇第一次病倒,缠绵病榻月余,服下方士进献的金丹后慢慢有所好转,恰那时,元蓁忽发疑症,疑似染疫,便主动迁于京郊乐林苑闭养。

彼时众人皆不敢近身服侍她,她的贴身宫女也在出发前夜病倒,无人顾她时傅春洲出现,他陪在她的身边一同前去乐林苑,亲力亲为、不眠不休地侍疾于床前。

「公主,你真的以为自己染了疫?那年先帝病重欲册立太子,几方势力蠢蠢欲动,他们引你离开皇宫的那几个月,淮王与膝下无子的穆贵妃联手。」

「明处,你是淮王的靠山,暗里,他尊穆氏为母,承诺与穆家共享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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