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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回敬之礼

第 70 章 回敬之礼

这一夜,傅春洲的确什么都没有做,只抱着怀中女子,难得睡了一个踏实觉。

第二天朝晨,当他睁开眼时,不知何时元蓁已经醒来,她与他共枕在一方软枕上,正睁着眼,默默地看着他。

她目光柔软,似还有些复杂,与他对视的一瞬,她顿了顿,低头伏进了他的怀中。

傅春洲顺势将她抱住,朝晨的微光里,他眼神缱绻,嗓音柔哑,「醒了怎么不唤我?」

然元蓁却不说话,只将他抱着,柔软的身子与他紧紧相贴,很是黏人。

傅春洲不由心叹,只觉两个月的分别,在这一刻被填得满满的。

温暖的房间,柔和的阳光,还有怀里的软玉温香,他忍不住搂紧她的腰肢,缓慢厮磨,「这些日子,蓁儿可有想我?」

她还是不说话,却也没有推开他。

傅春洲有些难捱地吐了口气,垂首轻啄她的脖颈,语音模糊道:「蓁儿,我已经两个月未曾……」

有些可怜,却又勾人得紧。

浑身上下都是蓄势待发的欲望,却央着她,渴着她。

然元蓁默了片刻,却道:「我只想抱着你。」

闻言,傅春洲望向帐顶,长长一叹,只觉得他的小娇娇还在生气。

这日,傅春洲用了早膳便返程离开,当下情势由不得他逗留此处,其实就连昨夜这趟,他都不应该来。

但他委实是放心不下,要亲眼见她安好,胸中才定。

元蓁为傅春洲系好披风后,一路送他到马车前,她看着他,一双水目盈盈,似犹豫再三才道:「待你忙完了此遭,我有事情与你说。」

傅春洲微微一愣,只当她心有不愉,「蓁儿莫与我置气,这段时间前朝事多,待我忙完这一段,定好好补偿你。」

闻言,元蓁望了眼傅春洲的身后,厂卫们各个布衣乔装,就连他乘的那辆马车,也顶不起眼。

元蓁摇了摇头,「没关系,你不必顾虑我。」

傅春洲走后,瓶儿走上前来,小声疑道:「小姐,你怎么不和公子说呀?」

元蓁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瓶儿不由急道:「小姐您再不说,这肚子可就瞒不下去了。」

怀胎三月尚不显,但再过一两个月,可就是个人也能看出来。

这时,瓶儿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小姐难道您在担心公子不认?」

毕竟以傅春洲的身份,有孩子,那就是个笑话。

然元蓁顾虑的却不是这一遭,自从她知晓傅春洲安排了另一名女子住进他宫外的府邸,她便知事情并不简单。

而后,他又两个月不曾前来。

虽然每一次傅喜带话,都避重就轻地让她宽心,但她心中明白,前朝形势定是凶险,否则他不会一去两个月不曾露面,而今漏夜前来,还隐瞒了身份,日头刚起又匆匆离开。

至少当下,她不想给他添忧。

其实,若傅春洲不那么匆忙,再待上半日,也许元蓁就忍不住说了。

然这世间有些事,一念之差,便能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等到开口再说时,已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

马蹄疾奔,连夜雨一直到今晨都还未停。

傅春洲坐在马车里,手撑着额角,闭目不语。

他眉心的柔软,已随着返京的路途慢慢消弭,再睁眼时,那双烟褐色的眸底荡出一股阴戾。

敢拿他身边人做文章,那就莫要怪他,不留情。

……

一个时辰后,马车入了城,直奔城西一间不甚起眼的茶楼。  

车刚停下,内行厂的人就上前迎驾,孔良见到傅春洲,立刻低声呈禀,「主子,周围都清理干净了,西厂的人也已经到了。」

傅春洲「嗯」了一声,便一甩披风,向里走。

小小的茶肆一楼已经无人,店家正站在柜台后,见到傅春洲等人,不仅不惧,还挺有默契地低下头,继续打手中算盘。

这是内行厂的地盘,上到二楼,里面只有一个房间。

此时西厂有两人站在门外,那二人见到傅春洲后,皆下意识地退开半步,再行礼。

傅春洲未看一眼,一拂袖,两扇房门便「砰」地一声向旁猛开。

立刻惊得里面那个神色不安的男人抬起头来,那人一见是傅春洲,马上起身拱手,「傅公,我正好也有事要同你说——」

至于闫恩惶惶不安地要同傅春洲说什么,想必各位看官也约莫明了。

房门一关,闫恩立刻解释,皇帝宣召他夫人一事,与自己无关。

他只是奉命行事,到傅春洲的府邸把人请进宫中,甚至在傅春洲离开后,皇帝又问及此事,他亦只是含糊其辞。

闫恩是的确倒霉,被迫干了件得非常罪人的事。

他与傅春洲一同服侍帝王十数载,是十分了解此人的脾性。

此人残忍又内敛,心思一向掩得深,还好洁成癖,他的东西,别人碰不得丝毫。

所以一声不吭到他的府邸,还带走他的夫人去见皇上,闫恩接到圣谕后,一个头两个大。

笑面虎也笑不起来,果然第二天他就收到内行厂的传信,傅春洲约他在城西茶楼一见,闫恩打起十二分精神的同时,也悲观地想到了准备后事。

好在此时傅春洲脸色虽难看,但到底没有直接拿人撒气。

他坐在桌边,垂着眼,反倒给闫恩斟了杯茶,「闫公不必惶恐,若这事儿是西厂做的,断不会有当下你我还坐在此处喝茶。」

这话好听,言下之意却不能品。

闫恩的额头挂着冷汗,微微倾身,「傅公,不是我不是你,难道是何大将军?这事儿蹊跷啊。」

傅春洲看他一眼,拿起面前的茶杯,「有何蹊跷?」他慢条斯理地啜上一口茶,「不过是有人要与我们为难罢了。」

至于那人是谁,其实傅春洲已约莫知晓。

从在天衢镇重伤何堰嫁祸给内行厂开始,那人便逐渐露出马脚。

闫恩见傅春洲已然心中有数,忍不住探头询问,傅春洲放下手中茶盏,斜眸看向他。

「闫公,我们既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有些话,我就不妨直说了。」

当西厂与内行厂人离开此处,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

傅春洲回到府邸后便闭门不出,然第二天晚上宫中却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情。

那便是顺贞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舒芸,在值夜时,被人剜了双眼。

夜里太后要用水,唤了几次都没人应,穆太后便寻着月光独自走到寝卧外,却一脚踢上了躺在地上的舒芸。

太后当即失声惊叫,引来了在外间值守的宫人。

众人一掌灯,才发现给太后值夜的两名宫女皆躺在地上,一人晕倒,另一人半张脸血肉模糊。

看清地上二人,穆太后顿时受到惊吓,身子一软就半厥了过去。

即刻,广宁宫大乱。

羽林卫,太医署,就连皇帝也惊动了。

皇帝到达广宁宫时,东厂提督沈玉,已经先一步到达后宫。

穆太后谁都不见,只允许沈玉留在身边。

而广宁宫内外也已布满了东厂的人,元蘅看了眼那紧闭的门扉,眼中浮现出一抹讪然。

当晚,皇帝下令缉拿凶犯,可层层关卡查验后,竟没寻到凶犯半点蛛丝马迹。

皇帝只得加派人手巡查,再命太医署人轮值照顾太后。

当晚元蘅回宫后,又补了个好觉,第二天下朝后,才招傅春洲进宫。

「你做的?」

皇帝似乎心情不错,这个时辰没有批折子没有见大臣,而是在绘丹青。

傅春洲站在御案前,垂着眼理了理袖子,「陛下心如明镜。」

闻言,元蘅笑了笑,将笔搁在玉山上,目光没有离开桌面,「你要那眼珠子作甚?」

傅春洲偏了偏头,「送礼。」

元蘅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笑着抬眼看向傅春洲,语气轻松却含着一丝警告,「玩玩可以,莫要太过。」

傅春洲弯身拱手,「是,陛下。」

……

至于那眼珠子要送什么礼?

自然是回敬之礼。

当夜东厂提督沈玉的府上便收到了一个锦盒。

一对白森森的人眼躺在那盒中锦缎上,没有一滴血,干净得像两颗嵌了黑耀的玉丸。

沈玉只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

他身边的心腹已是按捺不住,「督公,他们这是要欺到头上!」

沈玉却不说话,只缓缓踱步,走到书房一侧。

那心腹见状,又忍不住建言,「督公,那人永安街上的宅子没有派人把守,我们不如……」说着心腹抬起手,在脖子上一横。

然沈玉却没有说话,他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神情有些莫测。

经此一事,那个胆大妄为的男人似乎并不介意他夫人的生死,却因被人探了阴私,而露出凶狠的獠牙。

这其中,许还有文章。

这时,沈玉回过头,「派人盯住内行厂,包括几个档头的一举一动。」

「是,督公!」那心腹闻言,拱手领命,可他退下时却不小心撞到了悬挂在身后的画。

顿时,心腹脸色大变,眼看那画就要落到地上。

下一瞬沈玉快步上前,伸手将画稳稳接住,一向淡漠的眉心,顷刻间便出现一抹深重的褶皱。

「督公恕罪——」

心腹立马跪下,额间已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沈玉不语,只将画小心展开,发现没有损坏后,他眉梢的寒意才慢慢消退。

他将画又挂回原处,目光深深,停留在画中稚嫩的笔墨上。

接天莲叶,映日荷花,还有断桥上两道残影。

这时,跪在地上的心腹小心抬眼,那不知是何人的画作,足有七八幅,已挂在督公房内许多年。

无诗无题、亦无印,只有左下角落了两个歪歪扭扭的「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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