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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只求往后,蓁儿不弃我

第 55 章 改口

 

且说内行厂一行人盘亘天水镇,已有半个月时日。

这半个月,众人眼观鼻鼻观心,都知道他们督主表面上在养伤,实则是陷在了情爱之中难以自拔。

这让许多人不由悄悄羡慕,毕竟对于身份低下的阉人而言,便是得了权势,也难得真心。

于是众人开始琢磨着,是否要改口唤那白小姐,夫人?

而最会讨巧的傅喜,则在这日元蓁与傅春洲在江畔莲花亭里赏景时,趁着送凉饮的空档,笑着说要改口叫师娘。

哪想本还是一片融洽轻松的氛围,傅春洲却一敛悦色,狠狠冷下脸把他瞪了回去。

傅喜惊觉说错话,立刻低下头,不敢再言。

可元蓁却似乎不反感这个称呼,她喝了一口桌上凉茶,便从傅春洲的腰间取下荷包。

从荷包里抓了一把金裸子,她走到傅喜面前,把金裸子塞进他的手中,「喏,改口钱。」

傅喜一愣,握着手中那五六粒金裸子,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傅春洲的脸色。

哪想他的师父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未来的师娘,那般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眸光震颤、情意露骨到简直能……把人腻死。

想他师父在宫里的名头,是个人听了都怕,五虎中行事最狠辣的一员,便是前朝敢对皇帝说三道四的老顽固,那弹劾的折子写到内行厂的头上时,都要先掂量掂量家中老小命够不够硬。

但这半道冒出来的白家四小姐,却把他师父拿捏得服服帖帖。

傅喜见傅春洲的脸色,便知事情没有办砸,他笑嘻嘻地接下金裸子,嘴甜道:「谢谢师娘。」

然话音刚落下,傅春洲就向他看来,「傅喜。」

傅喜暗暗一惊,面上却还延着笑,「师父有何吩咐?」

这时,傅春洲从元蓁手中接过荷包,又从里面拿出一锭大金元,手指一弹,那锭金元便飞了过去。

傅喜见之,利落接住,顿时喜笑颜开。

「谢谢师父、谢谢师娘!」

那厢傅喜刚拿了赏钱,瓶儿就端着两碗龙眼雪耳冰糖羹走进了莲花亭。

她身后还跟着一人,一个月不见,曾经盗了元蓁钱袋的小乞儿,已不再衣衫褴褛,虽然依旧面黄肌瘦。

小乞儿一进亭中,便「噗通」跪下给元蓁和傅春洲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接着便掷地有声道:「感谢二位恩人为我一家讨回公道!」

元蓁见之,不由轻叹,让瓶儿把小乞儿扶起。

小乞儿那一言感恩,说的便是这段时日,横行奉安的刘家,倒了。

这又要说回广怀王起兵造反一事。

元坤造反还未得先机,便死在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

立时间叛军群龙无首,其世子元珣又不堪重用。

反倒元坤的两个庶子,愿意挑起造反大旗,一条路走到黑。

但数百里外镇守郦都的大将军何堰是何等人物?曾力破北疆鞑靼,七战七胜,打得鞑子数年不敢妄动。

何堰接到消息后,第一件事便是派出精锐,探查情况。

见元坤已死,叛军不成气候,便以兵围之,围而不打。

何堰一面派人急送军报回京,一面派出副将与傅春洲联系,已是第三次让傅春洲前往郦都汇合,可傅春洲却以养伤为由,滞留天水迟迟不动。

当下两军虽未成交战之势,但战事已是一触即发。

就在这人心惶惶之际,奉安城内却先乱了,奉安知府率先发难,捉了为元坤办事的三大家族之人,其中便有刘万德的刘家。

众人大惊,连王府的人也惊了。

前些日子还贺寿送礼,这一转眼就不畏强权,势不两立。

刘万德被抓,自然是大呼冤枉。

可随即那奉安知府便拿出了刘万德亲子,刘显贵的口供。

那份口供将刘家暗中听命于广怀王,为其运送禁品之事,桩桩件件,一一道来。

刘万德看了那份口供后,脸色煞白,浑身瘫软,再无言语。

这下奉安人人皆知,刘家表面上是一方大户,但实际上却是广怀王的走狗。

亲王造反,不成功便成仁。

而现下龙首已死,明眼人都知,该如何选择。

于是奉安城内乱象一片,举报的、喊冤的、举家逃难的,数不胜数。

唯独百姓们大呼痛快。

刘家一倒,小乞儿一家大仇得报。

只可惜乞儿的阿婆病重难愈,三天前撒手人寰。

孤身一人的小乞儿拿着剩下的十余两银子,前来归还元蓁,元蓁本不欲收,想让他留着谋生,可那乞儿却就地一跪,直言愿意做牛做马,拜入傅春洲的门下。

他是不知傅春洲是哪方神仙,只知此人厉害,答应了仙女姐姐还奉安一片清明,眼看着为祸乡里的恶人们便被抓的被抓,逃跑的逃跑。

然傅春洲闻之却只笑,一旁的傅喜亦是面色古怪,觉着这乞儿好不大胆,以他师父内行厂提督的名头,在帝京,那是吓得小儿夜啼之名。

元蓁亦是面色古怪,拜到傅春洲的门下,岂不是要净身入宫?

这时,傅春洲轻笑着端起桌上的龙眼雪耳冰糖羹,指翘兰花,慢搅调羹,「你可学过拳脚功夫?」

小乞儿摇了摇头。

「可识字?」

闻言,乞儿有些迟疑道:「回恩人,我娘在私塾帮工时,我旁听过《千字文》、《百家姓》,四书听过《论语》,字识得一些。」

似是没想到这面黄肌瘦的小儿还念过书,傅春洲挑了挑眉,让他随选一篇背诵。

哪想那乞儿竟将《论语》二十篇只字不差地背了出来。

元蓁暗暗吃惊,旋即问他可懂其中含义?

乞儿却摇头,「我只在窗下听夫子念过一次。」

有过耳不忘之本事,当是多少在书本中苦熬的学渣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元蓁顿感唏嘘,想过去元蘅那小屁孩读书读到脸发青时,时常躲到她殿中哭唧唧。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便是天潢贵胄、凤子龙孙也不过是,难过夫子那一关的肉体凡胎。

这时,傅春洲轻轻颔首,舀起一勺雪耳羹送到元蓁的面前,眸光却转向小乞儿慢条斯理地又问,「你觉得,刘万德一家该如何处置?」

 

 

第 56 章不弃我

 

听闻傅春洲询问小乞儿的想法,元蓁很是诧异,诧异他竟然问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

乞儿顿时目露仇恨,「刘家祸害百姓为富不仁,当杀!」

可话音落下,他又皱起眉头,有些犹豫道:「但刘家下面有很多人靠漕运为生,刘家没了,难道他们会和我一样,都流浪街头?」

听闻此话,傅春洲微眯的眼尾流露出一抹赞许。

回头瞥见元蓁还在疑惑,便趁她粉唇微启,将手中的雪耳羹送了进去。

元蓁「呜呜」两声,一口爽甜。

见她喜欢,傅春洲继续舀第二勺,并对那小乞儿又道:「这样吧,你若愿意便随本座回京,本座可供你继续读书,他日你若能考取功名,便是你的造化,你看如何?」

乞儿一听,大感意外,旋即激动道:「愿意!恩人我愿意!」

随后又是一通要下跪的谢恩,傅春洲见状摆摆手,让傅喜带他下去。

可那小乞儿在离开莲花亭时,忽然又停下脚步。

只见他怯怯回头,低声问傅春洲,「恩人,若刘家没了,是不是会有很多人流落街头?他们应该怎么办呢?」

这时,傅春洲笑了,他看向小乞儿,缓缓道:「待你考取功名时,便知该如何做,该如何让那些与你一般的无家可归之人,居有屋,食有粟,穿有布,病可医。」

乞儿听得似懂非懂,却记住了傅春洲的话,接着便被傅喜带了下去。

乞儿走后,元蓁接过傅春洲手中的瓷碗,有些不解道:「他不过是个娃娃,你为何要问他如何处置刘家?」

闻言,傅春洲垂下眼,将自己碗里的那粒龙眼舀到了元蓁面前,「背负血债,还能顾念无辜,这样的人才值得拥有功名。」

在上位者的眼里,成事的方法可有万千。

唯有心怀黎民之人,当权柄在手时,才不会成奸成佞。

可叹那朝臣眼中的奸佞,给了一居无定所的乞儿一个机会,八年后那乞儿竟三元及第,一鸣惊人,成了大兴朝第二个连中三元者,随后那乞儿在宦海中摸爬滚打,几许沉浮,连历两朝后直至内阁首辅,官居少保,亦没有忘记许多年前,在淮水江畔的莲花亭里,那个笑意淡淡,行事亦正亦邪的男人对他说出的那句话——

「该如何让那些与你一般的无家可归之人,居有屋,食有粟,穿有布,病可医。」

……

那日小乞儿离开后,元蓁与傅春洲又在江边坐了一会儿,两人吃完了龙眼雪耳冰糖羹,傅春洲见元蓁贪凉,还想再吃,便寻了个由头将瓶儿遣了下去。

此时江边空荡,亭外无人,莲花亭六面垂纱,风起纱动,傅春洲拂过元蓁微乱的额发,淡笑道:「奉安乱局不日便会收场,当初我答应蓁儿的事也算做到了,蓁儿可还记得当初对我的承诺?」

元蓁本还在欣赏远江美景,陡一闻言,愣了几许,才想起当初曾为了奉安之苦与傅春洲做过一个交易。

现在想来,委实可笑,她身无分文,哪里有什么本钱可与傅春洲交换?

彼时不过是情急之下,她轻许诺言,答应他一件事,只要她做得到,何事都行。

元蓁一笑,来到傅春洲的身边,熟门熟路地坐到他的腿上,搂上他的脖子,歪着脑袋道:「好啊,督主大人想要我做什么?」

傅春洲揽住那娇儿的腰肢,手背轻抚过她柔嫩的面颊,「我不求蓁儿为我做什么。」

话到此处,他眼神略深,「我只求往后,蓁儿不要弃我。」

闻言,元蓁愣住,忽然眼睛有些发热。

她收紧双臂抱住身前的男人,「傻子,我才不会始乱终弃。」

在元蓁的眼里,傅春洲索要的承诺,傻到近乎可爱。

觉得他浪费了一个可以向她予取予求的机会,却没想到世如烟云,莫测莫测,能料到下一局的人,也许也会死在局中。

那日傅春洲与元蓁在江边赏景,直到日头偏西,才缓缓归。

陌上花开,鲜见游人。

她摘下一朵花,簪在他的帽檐。

那容颜妖冶的男子,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围帽中,狭长的眼尾微扬,唇轻抿,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今日踏春,簪花嘛。」

她嘿嘿一笑,美人簪花,看得她心痒痒。

遥想上巳节时,瞧见踏春的游人,其中不乏神仙眷侣公子小姐,人皆有花。

这时身旁美人牵起她的手,另一只手向旁一挥,释出无妄索,卷来路边一簇野花。

元蓁接过花,吃吃地笑。

牵着傅春洲的那只手,握得更紧。

远远跟在后面的傅喜和瓶儿,亦随主子们的漫步,吃了一口又一口的狗粮。

瓶儿大大咧咧倒还好,傅喜便有些不是滋味,左瞧右瞧,悄悄摘来路边鲜花一朵。

鼓了半天勇气,傅喜忽然转身,将花举到瓶儿面前,「今日踏春……」

哪想话还没说完,就见瓶儿面色大变,小丫头一挥手,不仅打掉了花,还险些将傅喜的手打折,「我害花藓,你离我远点!」

可叹胜日寻芳泗水滨,却有人欢喜有人愁,日暮时,游人归,便是春已过,亦有芳心垂垂。

——————

花藓=花粉过敏

牛逼的小乞儿原型是明代商辂,不过商辂不是乞丐出身

 

 

第 57 章 大局定

 

那日江边踏青,便是春已过,夏阳炽,依然陌上有花。

有情人摘得花两枝,簪于发鬓,置于瓶中,待幕降临时,火光映出花影,落在屏风上。

屏风后水声淋淋,雾气氤氲,有鸳鸯戏于水中,你侬我侬,窃窃私语。

慢慢的语声渐小,化成低吟,伴着愈发激荡的水声,散落满屋,洒落满地。

他总是诱着她,让她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地攀上他的脖颈,吻上他的唇,她自以为主导全局,却往往情事还未过半,便累得开始娇气。

人娇,性子也娇,那是只有在爱人怀里才会袒露的一面风情。

让傅春洲贪恋至极。

他是贪婪的,亦是放纵的。

总爱将她揉在怀中,颠来倒去,乱花绯红,满身痕迹,他爱在漫漫长夜里将她熬成一滩水,还不肯罢休。

渴了渡一口甘泉,饿了衔来点心,同床共枕也不够,似乎只有将对方刻进血骨里,化在一呼一吸间,他才安宁。

就这样,五六日一晃而过,奉安传来消息,大局已定。

奉安府尹王鹤拨乱反正,趁逆王的数万精兵被何堰的人马困于奉安城郊的天衢县时,城中乱党该抓的抓,该抄的抄,保住了奉安城百姓的安危。

敢在凶险的时局下,利落出手,稳定人心。

又趁机一整乱象,将往昔作威作福的王府势力,连根拔起。

元蓁不禁心叹,看来那奉安府尹亦是个不俗之人。

却未承想到入夜后,一驾马车冒雨驶来,停在了暗巷中,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被奴仆搀扶着急下马车,两股战战地走进了盈盈一水间的江边小楼。

元蓁隐在屏风后,听了全程。

听见那奉安府尹王鹤直言自己已按吩咐办事,求傅春洲网开一面。

傅春洲听了,沏着手中茶盖,缓缓笑道:「本座在天水镇等了王大人这些时日,自然会将此事禀明圣上,当然其中也包括……大人为奉安做的贡献。」

至于那贡献二字是褒是贬,还是威胁,元蓁听不出来。

想那府尹大人也听不出,却不敢再问,踌躇片刻,终是战战兢兢地退下。

王鹤离开后,傅春洲唤瓶儿备水,待他解了元蓁的长发,为她宽衣沐浴时,元蓁终于忍不住开口,「既然那府尹也非善类,为何不一并查处?」

傅春洲闻言,轻笑了笑,「奉安府尹王鹤上任十年,深知元坤在此地盘根错节的势力,要查他不难,但与其逼他与王府抱团,不如给他一个机会。」

「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傅春洲笑而不语。

光靠刘家的倒戈,并不能完全扳倒元坤,元坤经营奉安多年,奉安几大家族皆是王府的势力。

正面去查,当是根系盘错,官官相护,便是给朝廷命官三年五载,也未必查得出什么。

而傅春洲此趟南下,就是要在短时间内将这桩明面上查不出的案子办下来。

他深知皇帝想要的是什么结果,便不会费时费力去与元坤一较高下。

案子要办,罪证要拿,他本不欲逼反元坤,可元坤却反了,虽然情况复杂了不少,但也让事情更加名正言顺,顺水推舟。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不放过刘家?」

同样是倒戈朝廷,那奉安知府王鹤可以戴罪立功,可刘万德却因亲子刘显贵的一纸口供,满门被抄。

傅春洲从未同元蓁详说过其中细节,但见元蓁想听,便也一一道来。

「同样是出事,同样是想拿钱买命,可那奉安府尹王大人都借到了岳丈家,才凑了百来两白银,这数目,还抵不过刘万德送来的一对玉貔貅。」

原来那对粉色玉貔貅价值百两起,元蓁忍不住在心中又骂了一次那当铺掌柜,人却转过身去,笑嘻嘻地搂住傅春洲,「所以督主大人是想看看谁的民脂民膏多?却怎知那王鹤不是个挥霍无度的?」

她挂着水珠的手臂浸湿了他的衣襟,傅春洲也不嫌,手伸进桶里,环在元蓁的背后,给她慢慢浇水。

「王鹤惧内,从不去声色之地,只在城中开了两间学堂,去读书的也多是寒门子弟。」

闻言元蓁终于明了,傅春洲为何这般行事。

大局之下,有人可饶过一死戴罪立功,有人却罪无可恕。

她忍不住将他抱得更紧,把他胸前的衣衫也蹭湿,「你这般好,为何以前总是欺负我。」

说一个宦官能欺负到一个公主,旁人听了是万万不相信的。

可自从在宫里,元蓁听了墙角与傅春洲彻底冷了关系,自那以后,他便事事与她为难。

她曾耿耿于怀,想不明白自己何事做得不妥,让他对她人前人后,两张面孔。

然没有答案可寻,便也不再去寻,夜里她虽然还是会有些小伤心,但面上,依旧洒脱。

摆摆手,算了吧,再去看看画卷,挑一个驸马,开心开心。

而她看中的那人,是胯下骑骏马,手拿长刀的威武将军。

名字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何堰。

忽然,元蓁支棱起来,「镇守郦都的是大将军何堰?」

傅春洲微微一愣,面色冷了些,片刻后才眯着眼「嗯」了一声。

元蓁没发现傅春洲是冷是热,只有些兴奋起来,「竟然是他!」

曾经她与何堰还算有小段交集,虽未成美事,但她却十分欣赏何堰此人。

毕竟少年成名,七战七胜,打得鞑子不敢妄动,护了边疆安宁,这样的人物,大兴一朝也出不了几位。

但元蓁显然高兴的神情,却刺激了面前的男人。

他又想起了在宫中,大将军凯旋的庆功宴上,她向何堰敬酒,又在庭中与何堰相谈甚欢的情景,那双明亮的眼里盛着满满的钦慕,让站在暗处的他——

嫉妒到,扭曲。

忽然,傅春洲拉开元蓁的手臂,站起身来。

元蓁不解抬头,「怎么了?」

傅春洲站在浴桶旁,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慢慢解开了腰带。

见状,元蓁脸微红,每次共浴到最后总是累得她昏死过去。

在水里很累啊,不能像在榻上一躺了事。

她不太愿意,背过身去,「你要做什么?我已经洗完了。」

可回应她的却是哗哗水声,下一刻她被人拥入怀中——

他抱着她坐在腿上,与他肌肤相贴。

水中,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肢,将她紧紧地锁在怀里。

「乖,我什么都不做,只抱一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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