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封门村,如果有陌生人叼着烟找你借火,说什么也别应,那是他们是在借阳寿!」
采访队进山前,向导老魏曾这样叮嘱我们。
08 年九月,我在一家杂志社得到了实习机会,正赶上报社要做一期反封建迷信的专题报道,我主动请缨,跟随采访队开启了一段探秘之旅。
采访队的第一站目标,就是凶名赫赫的封门村,这里曾被誉为「中国十大禁地之首」,套用一句当地人的话,
「这地方,能把阎王爷吓得绕道走。」
……
出发前,我曾查阅过相关方面的资料,得知封门村本该叫「风门村」,始建于明元时期,但具体时间已不可考证。
村子坐落于河南省焦作沁阳市郊外,与晋城泽州县交接,四面环山,阴森耸立,上百间明清年代建筑风格的房屋坐落于深山老林之中。自上世纪八十年代起,村民陆续逃离,导致该村方圆十几里空无一人,成为名副其实的荒村。
出发当日,我们来到沁阳一家酒店住宿,酒足饭饱,负责带队的杨主编把我们叫进房间,然后递给大家一堆资料,同时让我们聊一聊对封门村的看法。
聊到这个话题,大伙积极性都很高,女同事孙露率先说,「听说这个村子是被三座庙围起来的,号称三庙镇谷,是不是真的?」
另一个女同事王芹表示不解,小声问什么要修三座庙把村子围起来?
杨主编主动接过话茬,说民间流传的说法是,人们之所以修这三座寺庙,用来镇压封门村的煞气。
「这三座寺庙的确存在,至于是不是用来镇煞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说完他递来一张被放大的卫星地图,地图上画着三道红圈,分别标注着三座庙宇的位置。
两座无名寺庙镇守着逍遥河谷口,一左一右,仿佛两根定桩的柱子。而在逍遥河谷底,则修建了一座大月寺庙镇尾,三座庙宇首尾呼应、互成犄角,将封门村「圈」在了当中。
见大伙的好奇心都被调动起来,杨主编又摸出第二张资料图片。
「其实封门村最诡异的并不是这三座庙,这个村子最大的谜团,来源自一把『坐鬼不坐人』的太师椅。」
他补充道,「封门村的房屋朝向大部分都是东西走向,只有一间屋子是南北走向,那把传闻中的太师椅,就摆在大堂中间。」
据说凡是坐过这把太师椅的人,都已经驾鹤西去。
从我们拿到的图片上看,太师椅造型古朴,并无奇特之处。真正诡异的地方在于,这把椅子坐落在堂屋中已经超过百年,椅面却从不沾灰。
「在一个荒废几十年的村子里,究竟是谁,每天都在为这把椅子掸去灰尘呢?」
杨主编神神秘秘的语调,说得大伙背脊都凉悠悠的。
「此外,封门村无论是村舍朝向、风俗信仰还是丧葬习俗,都和外界存在很大的差别,这些谜团,等我们进村以后再详细探查吧。」
边说着,杨主编边起身替我们打开了房间大门,让我们早点回房间休息。
……
从杨主编那里出来,我却有些睡不着了,整个晚上都在翻来覆去思索一个问题:
一间小小的村落,何以会诞生如此之多的未解之谜,到底是人们别有用心的渲染,还是真的有这么多诡异的现象存在?
向导老魏的一个举动,让我觉得很有意思。
第二天一早,采访队整装待发,唯独老魏不见了人影,当我们在酒店附近的一个烟摊找到他的时候,这老小子已经买了好几条「红旗渠」,将塑料袋撑得鼓鼓囊囊的。
我感到很不解,就问他买这么多香烟干嘛,「我们进封门村考察用不了两天,你买了这么多烟,路上抽得完吗?」
老魏则表示自己从来不抽烟。
他买烟是为了「孝敬」。
「别看封门村已经荒废几十年了,可每次路过村口,我都会丢几包烟在地上,你不给,他们会半夜爬上床来拿……」
老魏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森怖吓人,唬得我和两个女同事一愣一愣的。
我感觉这位向导很有意思,在车上和他攀谈起来。他今天五十岁,家里供着一双正在上大学的儿女,他说,要不是看在「毛爷爷」的份上,打死都不会带我们进村。
山里人迷信不假,可迷信到老魏这个程度,也算是一个另类。他一路神神叨叨,给我讲了不少鬼故事。我问他为什么这么了解封门村?他说自己老家在在云台村,和封门村隔着几里山路,不远。
「小时候,我和同村几个小孩进山逮蚂蚱,家里养着一条黄狗,也跟我进山了。当我逮着蚂蚱的时候,却见黄狗趴在地上拿爪子刨坑,嘴巴『呜呜』地叫,不晓得发现了什么,我好奇凑过去一看,狗爪子下面刨出一堆人骨,差点没把我吓死!」
他说,自己做向导这几年,带了不少驴友进封门村,我们不是第一批,也不是最后一批,可他大部分时间只负责把人带进村,却极少留下来过夜。
「白天还好,那鬼地方一到晚上就不太平。」
我问他怎么个不太平法?老魏抿着嘴,笑容阴恻恻的说,「等你进村就晓得了。」
花了大半个小时,汽车开出城区,最后驶进一片荒林,我嫌旅程无聊,靠在坐垫上休息,正睡得迷糊,司机来了脚急刹。等我捂着鼻梁下车时,采访队已经开始搬运设备了,老魏指着路边一条小路,
「进村没有公路,沿着这条小路走,大概两小时,我们就进村了。」
我应声去看,见路边堆砌着两堵大墙,中间开缝,咧出一条崎岖山路,墙体森白,用红笔涂着「封门」二字,底下一行小字,让人啼笑皆非,
「此去封门无人村,野鬼孤魂满天飞,垃圾若要随手扔,须臾鬼魂把门登。」
感情这帮孤魂野鬼,还挺有环保意识。
……
采访队随即出发,我和一个叫丁健的同事负责搬运摄像机,山里的路坑坑洼洼,积了不少水,林中迷瘴丛生,不时有老乌鸦盘旋,发出「嘎嘎」怪叫,果真弥漫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恐怖味道。
进了一个小峡谷,向导老魏从背包里摸出一袋小米,沿着村道上洒。杨主编看不下去,便制止他,说你别搞迷信。
老魏却不听,直到撒完了一把小米,才称这是为大家好,说前面就是「幽灵谷」了,谨慎点不会有错。
我们对所谓的「幽灵谷」表现出极大的好奇,追问老魏,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山谷,要取一个这么难听的名字?
老魏解释道,「这个名字的来历,与封门村独特的丧葬习俗有关。」
一般来说,中国人对于死者的处理方式,讲求耳清目明、不遮挡异物。在那个不流行火葬的年代,死者落葬的棺木中除了少量殉葬品外,并不会夹带任何异物。
可封门村的丧葬习俗却与之截然不同。
「在这个村子里,无论男女老少,死后都要戴着面具下葬。」
此外老魏还说,封门村的村民讲究「人鬼混居,人死不出村」,每当有亲人死后,这里的村民会将坟墓设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或者村子里。
所以封门村所在的山谷,才会被人们称为幽灵谷,因为「沟沟有遗骨,弯弯有阴魂」。
我说,「那你撒米又是为了做什么?」老魏看了我一眼,解释说,这是为了防止「鬼打墙」。
我们都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说这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这个?
老魏立刻急眼了,说「骗人的是鳖孙」。杨主编要他拿出鬼打墙的证明,老魏便向我们讲述起了六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一段真实故事:
2002 年,沁阳市发生了一场离奇的失踪案,三个相约去逍遥河水库野钓的男人无故失踪,超过 24 小时后,他们的家人选择报警。
最终,警方在距离封门村两里外的幽灵谷找到了他们,一个高烧不退,另一个出现了腹泻呕吐的现象,仅存一个看着比较正常的人,也是浑浑噩噩,被惊吓得够呛。
这三个人都坚称自己遭遇了「鬼打墙」。
其中一人回忆道,「我们本打算沿着乡村道路骑行,去封门村东面的逍遥河水库野钓,但是途径一片树林的时候,却发现本该直通水库的马路,居然出现了两条岔道。」
三人在岔道口徘徊了半天,经过商议,他们决定沿着左边的一条路继续前往水库,这个愚蠢的决定导致他们在深山老林转了两天一夜,手机和电子设备全部失灵,无论怎么走,都绕不开那个荒废的村落。
情况稳定之后,另一名失踪者也对警方透露,「我走进那个村子之前,很远就听到有人在吵架,还听到孩子的哭声,可进了村才发现,这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
讲述进行到这里便戛然终止,老魏沉着脸说,「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撒米了吧?」
听完故事的杨主编仍旧显得不置可否,问他是凭什么以为,只要往路上撒米就可以破解鬼打墙?
老魏说这个老人们留下的规矩,他洒的并不是普通小米,而是是经常接受日光照射的糯米。
进村前,队伍中还发生了另一段小插曲:
在即将横穿过幽灵谷时,我们发现了一条石头堆砌的小路,地下散落着几个被雨淋湿的烟头,我指着地上的烟头说,「你们看看这些烟头,还很新的样子,估计前几天有驴友进山了。」
老魏却干巴巴地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抽烟的是驴友?几天前这里刚下了暴雨,哪个驴友赶着暴雨进山?」
杨主编让我别搭理这人。
经过两小时跋涉,我们在一处山坳下发现了目标村落。
与外界传闻不同,封门村的确四面环山,但山势并不像传闻中那么陡峭,是可以照到太阳的,几十栋村舍依山而建,村中小路纵横,青石台阶,很有古朴韵味。
唯一让我感到不解的,便是此地的村舍布局。
在中国传统风水学中,正常的屋舍都是南北朝向,封门村却反其道而行之,要么东西朝向、要么斜向朝向,总之就是不分南北。
来到村口之后,老魏便又开始神叨了,说这个村子的建筑格局,是按照阴宅的布局所修葺。
杨主编笑得有点不屑,说你真的懂风水?老魏指着几十栋歪歪斜斜的村屋说,「我不懂风水,但这里来过不少风水先生,所有先生都说,村舍门窗相对,这在风水学上被称为「穿堂煞」,是不能住人的。」
等老魏走远后,我便偷偷询问杨主编,风水上是否真的有此一说?
杨主编吟着说,「风水理论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老实说我也不懂,不过穿堂煞的说法倒是有。」
途径村口,我在村舍左边发现了几棵十米高的大树,阴阴凉凉,人走在下边,立马能感受到风。
长途跋涉后同事们都累了,准备先靠着大树歇歇脚,可老魏却离那几棵树远远的,还提醒我们不要靠近最南边的那棵歪脖子老树。
后来我向他追问缘由?老魏便神经兮兮地指着那棵树道,「那树上吊死过人的,你坐在树下面,等于拿脑袋给吊死鬼踮脚!」
我们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
下午三点,我帮杨主编架好录影设备,在村口拍摄几张特写。为了追求专题报道的真实性,领导要求我们带回足够多的影像资料,我们绕着村口拍摄了近两个小时,换完胶卷,杨主编让我去找老魏沟通,想让他带我们进村庙看看。
谈及这座村庙,在网络上同样是赫赫有名。
据说此庙是封门村唯一的庙宇,里面供奉的既不是神佛,也不是夫子,而是一对身着明代官服的童男童女雕像。
这对雕像,并非人偶,而是「官偶」,也就是俗称的鬼童。
因此这里流传着一种「见神不烧香,但却逢鬼必拜」的说法。
当我来到村口时,见老魏果然正在洒烟。他把买来的几条香烟全部拆开,分别洒在村口不同的位置,一边洒烟,嘴里一边念叨什么。
我看着被他丢在地上的香烟,觉得浪费,问他为什么不留几包?存着自己抽。
老魏埋怨我是多嘴驴,赶紧把双手合十,对着洒烟的地方连说「有怪莫怪」。
我感觉老魏没有去当神棍,而是选择了导游这个职业,实在有点可惜了。
下午五点,我们在老魏的带领下去了封门村的寺庙,果然看见一对泥塑的「官偶」。
官偶辨识度很高,可以清晰辨认出那是一男一女。两具官偶并排站立在小庙中间,头上盖着红布巾,估计是太长时间没人打理,官偶表面已经呈现出腐烂的样子。
给官偶录像的过程中,我们受到了老魏的阻拦。
按老魏的意思,这对官偶很邪性,看看就成,但拍照是坚决不许的。负责摄影的丁健不肯,说他简直老迷信!老魏气得拎着包要走,我赶紧跟上,经过磋商,杨主编同意把导游费提高三百,边说边对我使眼色。
我赶紧把钞票塞过去。
老魏当时的表现很像个娘们,先是严词拒绝,坚决抵制,再到后来的扭扭捏捏,当杨主编说要提高五百时,他就开始半推半就、欲拒还迎了。
拍完官偶之后,我们离开村庙,又去了那栋摆放太师椅的古屋。
这间村舍空间不大,四堵墙壁盖着一层厚灰,外墙是泥石结构,屋檐上残存着几片黄瓦,屋顶渗水、发霉,淤臭不堪。
太师椅摆在正堂中间,进门就能看到,我们给它拍了几张照,发现椅子有些年头了。
值得一提的是,外界传闻,这把太师椅被闲置几十年,但从不落灰,事实是椅面上没有灰尘,但四个腿上全是土,扶手沾了些黄泥,感觉像是被胆大的驴友们摸过。
几个年轻同事不信邪,拍完照片,他们互相挑唆,要选个胆大的人上去坐一坐。吵闹一阵,同事丁健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蹲在一边观察,发现这坏小子耍心眼,不等屁股挨上椅子就跳起来,引来一阵哄笑。
山里的天说变就变,晚上七点左右,天边被一团乌云遮蔽,预示着夜幕快要来临,拍摄工作只能中断。
我提议去村口露营,可杨主编看了看天色,却说晚上可能会下雨,让我先去村尾找一间村屋,将器材存放起来。
当晚发生了一些有意思的事,让坚持不信鬼神的我们,产生了一些动摇。
……
考虑到晚上可能下雨,采访队没有露营,我和杨主编坐在村舍中守着器材,其他人去外面捞柴生火,夜里九点半左右,隐隐听到一个女人在尖叫,我和杨主编对视一眼,急忙跑出门外。发现女同事孙露正慌慌张张跑向我们,边跑边大喊见鬼了。
杨主编一把扯住孙露的胳膊,问她怎么了?这个出生东北的姑娘说话有点彪,说她刚才在外面小便,感觉地下伸出一只舌头,在舔她屁股蛋。
这番话说得我和杨主编都有点懵,赶紧跟随孙露去了她刚才方便的地方,孙露指着一个荒草堆,一脸的惊魂未定,说鬼就在那里!
我们应声去瞧,鬼影倒是没有,却发现了一棵孤零零立在那里的老槐树,随着呼啸的山风,绿树荫下的树枝张牙舞爪,颇为吓人。
老洋槐树下面散落着几个拳头大小的泥坑,我们用手电扫过去,依稀看见散落在坑下的一些死人碎骨。
随后赶来的老魏一脸戏谑,说封门村提倡「人鬼共居」,所以村里村外到处是这种葬坑。孙露跑到人家坟头上小解,犯了忌讳,人家能不作弄你吗?
杨主编并不认同,从草堆里摘了几片嫩叶,说孙露察觉到的「舌头」,多半是这些被风吹动的草叶,安慰孙露不要自己吓自己。
可孙露却声称,舔自己屁股的明明就是舌头!
返回村屋,孙露好像受了惊吓,独自蹲在角落一言不发,我们合计了一下,决定把所有人叫到堆放器材的村屋,守着器材过一夜算了。
凌晨后不久,村里果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杨主编让我守着器材,千万别泡水了。我正要给器材盖上帆布,忽然听见屋外刮来起的风声,村屋大门在冷风下「嘎吱」摇曳,听起来好像有人在敲门。
起初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无论是老魏还是杨主编他们,都在听到「敲门声」后腾一下站了起来。
几束手电光同时打在门上,森白的光柱照射下,大门抖得更起劲了,门框上掉下一片冷灰,簌簌地抖着。
「谁在外面?」
我环顾四周,发现队伍中每个人都在。
两个女同事吓得挤作一团,我和负责摄像的丁健也感觉心里有点毛毛的,杨主编轻咳一声,主动站出来稳定军心,「大家不要怕,根本没有谁在敲门,只是外面风太大了,风打在门上才有敲门效果。」
为了验证猜测,他主动去拉那两扇门。老魏则大声制止他,两人争执了一番,没等争论出个结果,外面已经雨散云收,大门也停止了晃动。
老魏满头大汗,松开杨主编的手道,「不让你们在村里随便拍照是有原因的,村里很多东西动不得!」
杨主编被他拱出一肚子火,一声不吭,带上丁健出门解手。我没有跟上去,而是走向老魏,问他刚才为什么不让杨主编开门?那声音到底是不是敲门声,如果真有鬼,干嘛不穿墙进来,非要敲门呢?
老魏可能被我问烦了,随口一说,「可能是来送米的吧。」
我很不解,说封门村都荒废几十年了,哪有人进村送米?
从不抽烟的老魏居然管我要了支烟,忽明忽暗的烟头,照出一张诡异的脸,「怎么就荒废了,村里一百多口,你看不见,不代表他们不在……」
我感觉这人可能真的神经了。
翌日,天色逐渐放亮,我们早早离开村屋,准备完成剩下的拍摄工作,尽快离村。
可走出村屋时,一个细节却引起了我的注意,昨晚那扇被风掀动的门上,不知为何竟出现半个泥手印,五根手指,清晰印在上面。
大伙心里说不出的怪诞。
雨后的深山空气微润,沁人心脾,可有了昨晚的经历,大家心里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就连一向嘻嘻哈哈的孙露,也表现得并不活跃。
当天下午,采访队结束了拍摄工作,在老魏带领下踏上返程。上车后,孙露的表情不太自然,不停用屁股蹭坐垫,我想起了一些封门村的传说,问她要不要去医院,检查屁股上是否有抓痕。
她白我一眼,骂了句流氓。
此事不了了之,我毕竟找不到正当的理由,去研究一个女同事的屁股。
……
封门村到底有没有鬼,我没有亲眼看见,无法给出结论。
针对那晚的遭遇,杨主编试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世上本无鬼,有的都是疑心生暗鬼,孙露胆小,把草丛里的叶子当成是舌头,这点可以理解。其次是门上的泥手印,那天下了雨之后,我和丁健出门小解,手上肯定沾到了不少水渍,应该是进屋的时候,有谁在门上推了一下,才会留下那半个手印。」
他总结道,「说到底,都是自己吓自己。」
但在我心里却一直有个疑问,孙露作为一个成年人,难道分辨不出树叶和舌头的区别?
何况那只手印的尺寸,与两个出去撒尿的人都不吻合,只有女人的手才会那么纤细,可队伍中仅有的两个女同事,明明一整夜都待在村屋,从未出去过。
直到今天,我都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