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延香玄玄
至于元蓁想到了什么?这又说来话长。
曾经的临徽长公主,有着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尊贵荣宠。
她不需汲汲营营,谨言慎行,就能事事迎合她的心意。
可这样的她,偏偏,没有爱情。
只有一门早早订下的亲事,未来的驸马要因此放弃仕途,面上虽不敢表,但内心极不情愿。
在她临徽势盛时,驸马一家自是不敢提,可总有些风言风语会传进她的耳朵里。
比如那尚书家的二公子,总是对月愁饮,悲叹自己一身风骨、满腔热血无以报国,要活在女人的荫庇里。
而他对月愁饮的次数太多,以至于一次滑落了湖。
被人捞上来以后,似是觉得丢脸,干脆趁着酒劲,说自己在以此明志。
于是乎,为了不当她临徽公主的男人,那尚书家的二公子是开了先河,投湖拒宠。
以至于后来进了她公主府的面首,个别心气高的还有样学样,跳湖明志。
让她严重被害的风评更雪上加霜。
可就在她以为自己的红鸾星是颗雷打不动的石头时,她竟意外结识了一朵小桃花。
见字如见人,她暗暗倾慕上了一位才华横溢的公子,延香。
延香、延香,人如其名,字字留香。
她以小字玄玄,与之书信往来。
得到了延香公子的第一封回信后,她十分欣喜,为了不暴露身份,她还特地命人从宫外找来时下最流行的松花笺。
那以浣花溪水和芙蓉木汁木皮所制成的十色笺纸,最能暗表女儿心意。
不仅如此,她还苦练簪花小楷,力求笔下盈盈绕指柔,与那素未谋面的延香公子,展开了一段纸上神交。
而帮她传信的人,就是后来掐过她桃花,还看不上她的傅春洲。
十数封书信往来,在她彻底疏远傅春洲前,已到了想要出宫,去见一见那延香公子的地步。
她曾不止一次向傅春洲打探过延香,却只得来,那是他出宫办差时结识的人。
空有才貌,却无权势,是一个已经家道中落的官宦之后,平日里以卖字为生。
彼时她听得心疼不已,拿了些首饰给傅春洲,让他换成银子去接济延香。
傅春洲收了首饰,不久后带来了延香的回礼,一副不算贵重的耳坠。
却是延香公子亲手所制。
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
她分外珍惜那副耳坠,找来最好的锦盒存放。
心绪郁闷时,就拿出来细看一番,想这世间也有人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而对她温言关怀。
可惜后来元蘅登基后,一次招她进宫,她意外听见了傅春洲对她的不喜,于是从那以后她便疏远了傅春洲。
也因此断掉了与延香公子的联系。
再后来,那一夜傅春洲亲自登门,一把火了结了她的性命,那时,她袖中还揣着那副耳坠。
延香,玄玄。
他们的故事也由此消失人间。
……
那日傅喜离开后,元蓁立刻将小瓶儿打发了出去,接着关上房门,对镜宽衣,再次细看自己的身体。
后背的凤尾花印还在,她伸手搓了搓,皮肤除了泛红,并无不妥。
元蓁忍不住皱起眉头,依旧疑色难消。
稍晚,傅春洲回来,一身风尘仆仆。
他回来后并未与元蓁照面,而是直接去了隔壁房间与孔良等人密谈。
元蓁坐在房里,守着一桌饭菜,发呆。
傅喜前来传话让她别等,可她依旧等到菜都凉了大半。
当傅春洲回屋时,看见的便是呆坐在桌前的元蓁。
手捧着脸,双眼发直,不知想什么想到了入定,连他进屋都没有察觉。
看了眼桌上凉掉的饭菜,傅春洲忍不住皱起眉头,「傅喜没来传话?」
元蓁一怔,这才回神,却是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她飞快地瞟了傅春洲一眼,接着眼神飘忽、舌头打结道:「什么、啊?传、传了。」
然后就看向地板,头都不敢抬。
委实是将那女儿家的羞涩表现成了一副做贼的心虚样。
傅春洲深看她一眼,并未多说,只到盆架前净了手,便来到桌前坐下。
汤还温热,他盛了碗汤放到元蓁的面前,说了句「先喝些汤」,接着便选了几样平日里她喜欢的菜放到一旁的木案中,再端起木案,离开了房间。
元蓁看着桌上剩下的菜,一口口喝着汤,慢慢垂下了眼。
没过多久,傅春洲就回来了,手中依旧是那个木案,不过案中的菜冒着热气。
他将菜一碟碟放到她的面前,另还有一小碗热米饭。
元蓁见之,拿起筷子,乖乖吃饭。
然食不过几口她就发现傅春洲只吃凉掉的菜,专程给她热的,他一筷子都没碰。
顿时元蓁心中涌上一股异样,甚至有些不是滋味。
今日之前,他们同桌用膳,还从未有过这样的距离。
他总爱给她布菜,却不以她的好恶而定,只淡淡说吃 XX 对身子好。
若她还是抗拒,他便似笑非笑一句:白小姐你这乡野女子可真难伺候。
通常他这般一说,她就迅速败下阵来。
不管傅春洲给她夹了什么菜,她都吃。
可当下,昨夜那一段亲密就像一场梦般,梦醒来,他与她却更加疏远。
那隐隐有着尊卑与上下,元蓁一言不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片刻后,主动夹了一块热气腾腾的咕噜肉到他碗里。
傅春洲一愣,没有说话。
只见他慢慢低下头,将肉夹起,准备送入口中。
然而就在这时,外间忽然传来杂乱的呼喝——
房门被人猛然推开,傅喜神色慌张地冲进了屋,「公子不好,广怀王起兵反了!」
「噗通」一声,谁筷子尖的咕噜肉掉到了地上。
那厢傅喜发现自己莽撞冲进房间,将他家督主的肉都撞掉了,赶紧立正站好。
傅春洲盯着地上的肉,面色发寒地放下筷子。
接着,他看向显然吃惊的元蓁,安抚道:「莫慌,待会儿听我安排,这一次,别乱跑。」
第 38 章 广怀王反
且说广怀王起兵造反,这实属是一件意料之内、又意料之外的事情。
说意料之内,是因为京中早就接到消息,广怀王在暗中勾结其他几王,图谋不轨。
元蘅此次派傅春洲南下,便是要在元坤造反前,处理了这桩棘手的事情。
而说这又是意料之外,是因元坤还未准备妥当,便就地反了。
不得不叹,人算不如天算。
不论傅春洲此前如何筹谋,元蓁那一跑,便逼得他不得不先下手为强,押了元坤的妻儿,杀了他手下两员心腹大将。
擒贼先擒王,元坤挨了个措手不及,所有布局皆被打乱,缓过神后亦明白一个内行厂就敢直接动他,看来帝京的皇帝小儿是准备彻底翻脸。
事已至此,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元坤心一横,干脆起兵造反。
理由当然是冠冕堂皇,尊太祖祖训,诛朝中奸佞,檄文洋洋洒洒一大篇,还列出了奸佞们的大名,便是大兴恶名昭著的五虎,东厂沈玉、西厂闫恩、锦衣卫指挥使杜行云,和最后一位,内行厂提督傅春洲。
这些,皆是皇帝的手眼和刀。
你若要问,五虎五虎,为何只有四?
那剩下一个,便是他元坤安插在皇帝身边的人,时任司礼监秉笔太监,郭盛安。
檄文一出,广怀王正式起兵,然第一战不是直指京师,而是就地诛杀内行厂提督傅春洲,要拿他的人头祭旗。
就这样,在两方都没有万全准备下,事态激变,而最后兔死谁手?只看谁更能把控全局,技高一筹。
又说回元蓁这处,广怀王造反的消息传来,很快其亲兵将至。
傅春洲命傅喜和瓶儿护元蓁先走,他带人留下断后。
浓浓夜色里,元蓁穿上披风坐上马车。
众人沉默,她的心情亦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隔着车窗,她看向那立在冷夜中的男人,与他的沉着相比,她渗着冷汗的手将披风绞了又绞。
傅春洲与傅喜交代完后,看向元蓁,似欲与她再说两句,然元蓁却率先开口,「你记得要来找我。」
闻言,傅春洲一顿,唇微抿。
他望着那个满面担忧的女人,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只有他。
他将微颤的手背在身后,她每一次看向他时,那双眼就像沾了火星子,总能在他的胸臆间留下灼痕。
「好。」
……
不久傅喜打马,很快马车便消失在了夜色中,向奉安东南三百里外的天水镇行去。
天水镇是他们约定会面的地方。
上巳节前,傅春洲若没有赶到天水,那傅喜将会带她去下一个地方。
连夜行路,元蓁坐在摇晃的马车里,所有忧虑都变成了无声的叹息。
她不时掀帘望向窗外,然除了一片混沌的黑,她什么都看不见。
相较于元蓁的沉郁,同坐车内的小瓶儿就全然不惧。
她以为元蓁害怕,还不时宽慰元蓁,豪气干云道:「小姐莫怕,贼人来一个,瓶儿打一个,来一双,瓶儿全给他打了。」
元蓁听了,失笑摇头,「若贼人真来了,傅喜定是护不住我们的,待那时你若能走,一定要走。」
劝贴身丫头弃主离开,在这个奴婢命如草芥的时代,委实一番清奇。
也只有元蓁这等将人命当命的傻子才会清醒地知道,元坤抓她,是要活口,但她身边的人,想留下全尸都难。
这话似乎让瓶儿很是感动,小丫头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对元蓁拍着胸脯道:「小姐放心,瓶儿绝对不会丢下您。」
元蓁一郁,这丫头平日里看似机灵,却也是个脑袋不拐弯的,「傻子,你活着才能去找傅春……傅公子来救我。」
然这话刚说完,元蓁就愣住了。
从多久开始,每当危难时,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傅春洲?
似乎是从京郊别苑的那一次养病,他身负箭伤与她借宿农家起,她便开始全心信任他。
也正因如此,她对他当初的背叛才那般灰心。
灰心到甚至认为,哪怕是元蘅亲自来取她性命,也不应是他。
春洲不渡。
元蓁心中百味杂陈,是谁的不渡。
接下来,傅喜带着元蓁与瓶儿日夜兼程赶往天水镇,他们不能走官道,只能挑着隐蔽的小路走,脚程慢了不少,路途也十分颠簸。
元蓁本不是个娇气的,但也被马车颠得面上如土,下车呕吐。
就连算半个男人的傅喜,歇息时,也总是揉腰捶背,嘟哝着事后元蓁一定要在傅春洲面前给他美言几句,加个鸡腿。
这三人里,唯独瓶儿,最是寻常。
或者说,那看起来不过十四岁模样的小丫头,在紧张压抑的赶路里,丝毫不疲。
不仅不疲,她还能在短暂的休息中,抓来野兔和河鱼,傅喜一见有肉,眉开眼笑,可这却让元蓁暗暗侧目。
终于,几日行路后,在临近天水时,他们遇到了追兵。
追兵不算多,是一支二十余骑的队伍,却精兵强干,武艺颇高。
傅喜二话不说,抽出腰间两柄长柳叶,便飞身踏马,上前迎敌。
莫看他生得一张娃娃脸,平日里又笑嘻嘻,手上功夫却异常利落,刀光剑影中,白刃开膛破喉,转眼间便放倒了五六人。
那追兵首领见难拿傅喜,便让人拖住他,转身去围马车。
此时元蓁坐在车里,心已经提到嗓子眼。
忽然,不知是哪个冒失的竟提刀刺向车中——
首领见状一惊,王爷千叮万嘱要抓一个女子,绝不能伤她性命。
果然下一瞬车里响起了一声女人的惊呼,可再下一瞬,竟是那莽撞的士兵被一掌拍飞了出去。
接下来的局势,逆转得非常快。
只见一名娇小的身影飞出马车,将腰间软刀一抽,便杀人如切菜,来一个宰一个,来两个,一锅端。
前后不过片刻工夫,这二十余骑追兵就死了个干净。
元蓁坐在马车里,目瞪口呆。
她看了眼车中被生生折断的刀刃,一瞬间,头皮发麻。
没过多久,傅喜和小瓶儿处理好了尸体,回到马车。
瓶儿一上车,就见元蓁盯着那片断刃发呆,她拍了拍沾土的衣裙,对着元蓁甜甜一笑,「小姐,瓶儿说了吧,贼人若敢来,我全给他打了。」
第 39 章 紫薇相争
接下来,马车继续行向天水。
一路上元蓁沉默许久,终是忍不住问了瓶儿一句,「你到底是谁?」
哪想瓶儿却似乎不解她话中何意,只睁圆一双眼道:「瓶儿是小姐的丫头呀!」
听闻此言,元蓁闭上眼,不再说话。
入夜后,马车到达天水镇,接着直奔城中最热闹的地方,在一条烟柳巷中,终于停在了一座豪楼前。
拉住马后,傅喜下车寻人,坐在车上的元蓁掀开车帘,只见排排明灯下,那豪楼飞檐漆金,翘角雕花,是分外奢华,然楼上门匾却刻着一个十分风雅的名字:盈盈一水间。
此刻正是人声鼎沸时,狭窄一条陌巷车水马龙,各路华贵的马车往来不断,元蓁那辆显得很不起眼。
短暂的等待后,傅喜回来,打马拐入豪楼一侧的暗巷,在暗巷里又行了片刻,终于勒马驻车。
此时已经有人在巷中一扇小门前等候,那人迎下傅喜三人进入了身后的院门。
院门后是一座偌大的庭院,远处灯光盏盏,喧嚣热闹,丝竹管乐齐鸣,人声笑语不断。
然那引路之人却不往人声沸沸处走,只顺着亭廊一路走到江边。
江畔有数座依水而建的吊脚楼,那小厮模样的人引了他们进入其中一座吊脚楼后,傅喜便与那人去了外间说话。
这几日一路躲避广怀王的追兵,元蓁本以为会在一个简陋之处落脚,却不承想竟大隐隐于市,来到了一处烟柳巷。
不久后傅喜回来,与元蓁简单说了几句,意思他们就在此处歇息,等候傅春洲前来汇合。
可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让傅喜面色凝重,有些神思不定。
但他未与元蓁详说,只交代瓶儿务必要守好元蓁,寸步不离。
交代完后,他便与候在外面的几人匆匆离开。
傅喜走后,元蓁在房中呆坐片刻,便来到屋外栏杆处,望远江边。
夜风拂动,江上渔火点点,远岸近处皆有灯光,天上星河映照人间烟火,风流美景于天水之间,天水镇,镇如其名,是一处满满人间烟火的如画之地。
吹了一阵江风,小瓶儿前来招呼,沐浴的汤水备好了。
元蓁回神,人已被吹得凉透,她来到房间宽衣沐浴。
人跨进浴桶中坐下,水将将漫过胸口。
平日里沐浴时她不喜水太满,然今夜在这吊脚楼上,江风穿堂而过,房间里也冷了几分。
瓶儿见元蓁抱着手臂,似是觉得冷,便赶紧提起木桶,给盆中加水。
腾腾热水注入桶中,一时间屏风后雾气蒸腾,水声「哗哗」作响。
元蓁看着一旁的小瓶儿提桶如拿灯,水不溅出一滴,气也不多喘一口,她不由垂下眼,苦笑了笑。
过去她怎么没发现小瓶儿是个如此厉害的角色?
这般身手,恐怕连傅喜都要弱她三分。
又想自己在白家醒来后,瓶儿便一直服侍左右,这一切的一切,窥一线而知全貌,却让元蓁,不敢深思。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屏退瓶儿,元蓁独自泡在桶里发呆。
呆了一会儿人渐渐沉入桶中,将自己置身于尘世之外。
发丝如云飘荡水中,如三千烦恼,挥之不去。
是呵,这世间哪儿有什么神鬼之事。
所谓阴差阳错,不过是有心人的布局。
这一夜,伴着江枫渔火,元蓁久久难眠。
抛却的过往,她以为不再干系的前生,原来,她从未走出过。
……
第二天,元蓁醒来时,早膳已经准备好。
她吃了几口,委实食欲不佳,便罢了早膳,又到廊台上对着江面发呆。
这一呆又是一天,转眼日落西山,夜幕降临。
元蓁望天上星斗,天边两星宿,灼灼相望,谁也未曾暗淡。
想起父皇在世时,前钦天监监正姚远一曾上书道:大兴本朝,太微不稳,太子星暗,旁伏二星,恐生变。
那时父皇还未立太子,便有这般天象,这让父皇不禁心中烦扰,曾不止一次对她感叹,若她不是女儿身,这太子之位,何须忧虑至今?
彼时她听了,只是一笑,但还是厚脸皮地找父皇讨恩宠,浑说自己既然当不了太子,那就当个最受宠的公主,父皇听了哈哈大笑,问她还想要什么?
金山银山,权势封地,别的皇子有的,她有,别的皇子没有的,她也有。
那时她想了想,说出一句,她想要离开皇宫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父皇听了有些惊讶,却也怜惜她在宫中憋闷,于是因她这句话,父皇御笔亲批,南下巡游,可就在一切皆备妥当时,父皇第一次病倒,巡游不得不取消。
但这也让临徽长公主之盛宠,扬名世人。
父皇待她是独一份的宠爱,似乎他的血脉延续,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其他的皇子皇女皆是后宫里没有姓名之辈,连同他们的母妃,也只是宫中的一个名位。
其实元蓁知道,父皇爱她,是因为她早逝的母后。
还曾是太子的父皇曾誓言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到最后却只有画像缅怀。
每到母后忌日时,父皇都会酩酊大醉,然后同她一起给母后祭拜。
宫中禁止祭祀,除了母后可以立牌位、承香火。
她曾不止一次听见父皇偷声哽咽,「芸儿,为什么要留下朕?」
她想,她的父皇不一定是个好皇帝,但却是个好父亲、好丈夫,当然这只是对她元蓁和早逝母后而言。
同样她这般远高于寻常皇嗣的宠爱,早已让朝中众人颇有微词。
后来,钦天监监正姚远一亲自呈上的一封秘奏被她看见——
「天光开,紫薇暗,二星移宫,横冲帝星,本朝恐将有紫薇相争之兆,乃大不吉,不除二星,他日必将朝野难安。」
而那横冲帝星的二星,正是她临徽长公主是也。
那时父皇气得怒摔了折子,说他姚远一好大的胆子敢到御前危言耸听。
更将那姚远一打入大牢,换了个由头重重地治了罪。
可那姚远一却是个硬骨头,不喊冤不喊痛,只说为大兴国运而死,便在狱中触柱身亡。
姚远一的死,让她临徽的恶名正式传扬开来。
有人说是姚远一平日里言语无状,得罪了临徽公主,才被她逼迫自尽,后又以讹传讹,什么是她看上了姚远一的大儿子,对方不从,便逼死了他的父亲,总而言之,谣言纷纷,却没有人猜中真相。
那本奏折也被父皇亲手烧掉,二星移宫,紫薇相争,直到今时今日,她临徽的棺椁已经入葬皇陵,那天边二星,依旧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