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一
「这男人下手够重的了……家暴只有零次和 N 次。」
我从急诊室出来时，身后传来医生语气淡淡的话。
没错，所以我这婚必须离。
虽然这是我和朱有前七年的婚姻中，他第一次打我，可是他触碰了我的底线。
没被家暴过的女人不会懂，被打之后的第一感觉，不是恨，不是伤心，是羞辱。
我被他的拳脚摧毁的不止是对他的爱，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如果不是为了女儿，我真想从楼上一跃而下。
朱有前见我出来，小心翼翼凑上来，他的酒已经醒了大半，已经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了。
「别碰我。」我甩开他的手，现在一心想着抱着女儿回娘家，再也不见他了。
婆婆坐在客厅，见我们进来，忙迎过来。
「小敏，怎么样？还疼吗？」她拉着我的手心疼地说。
「蕊蕊呢？」我没理她，只问我女儿。
「我怕你们回来又要闹，打电话让小雅把蕊蕊抱走了，等你们冷静一下再送回来。」
「什么？为什么让她带走蕊蕊？」我悖然大怒。
小雅是婆婆的干女儿，就是这样她也没有权利插手我的家事啊。
「小敏别生气，这混小子是疯了，敢打你，看我给你出气！」婆婆说着，过去在朱有前的身上拍了几下，我懒得看他们表演，转身往卧室走。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拿起来一看，上面提示妈妈要跟你视频。
我妈习惯每天晚上看看我和外孙女，我心里一酸，刚要接视频，手机就被朱有前抢走了。
「你这样怎么视频？」他指了一下我的脸。
我忙向梳妆镜里看，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才我只听医生护士说我的外伤挺重，现在才知道有多可怕，一只眼睛几乎封上了，青了半边脸，嘴唇上咧着一个血口子。
这要是我妈看到了，非得从几千里外飞过来杀了他不可。
「你看你们啊，这个不懂事，这不是给亲家添堵吗！小前快给小敏道歉！」婆婆过来，把朱有前向地上按。
「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给你道歉。」朱有前突然矮了半截，只是这语气有点不情愿。
「小敏别气了，我给你弄点土豆片敷一下就好了，啊。」婆婆还在哄我。
我把脸别过去，无声地流着泪。这就是远嫁的坏处，被打了求助无门。
我不是鲁莽冲动的人，先忍一时吧，把蕊蕊接回来再说。
我和朱有前从相恋到结婚已经有七年，这是他第一次打我。
其实跟我的其他追求者比，他的条件最不好，我看中的就是他老实，对我又百依百顺。
我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我四岁时母亲开始创业，开了一家美容院，因为她为人和善，价格便宜，美容院生意非常好，这也导致了她几乎没有时间照顾我，小的时候，我对她也有过埋怨，可渐渐长大后我也开始能理解她的不容易，这就是单亲家庭的悲哀，我心里深知这一点，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对亲情的渴望。
直到朱有前和他妈妈的出现，朱有前的殷勤备至和他妈妈的嘘寒问暖像一剂良药，治愈了我多年来因为家庭原因而缺失的温暖，这种温暖一旦感受过，便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毕业后我不顾我妈的劝阻，毅然远嫁，跟朱有前回了老家。
别人都说，结婚是一个女人再次投胎做人，一定要擦亮了眼睛，千万不能盲目跳入火坑，我当时只觉得那些人有点夸大其词，因为结婚后，朱有前和婆婆对我的态度依然没变，这让我心里倍感安慰，觉得自己嫁对了人，如果不是因为今晚的事情，我可能还会一直沉浸在这种幸福里。
说起被打的原因，我还真有点想不明白。明明一切都很正常。
前几天我妈刚过来看我。
「闺女，妈妈要结婚了。」我妈跟我讲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满脸的幸福，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说不上的安慰，总觉得我妈苦了这么多年，终于苦尽甘来了。
临走时，我妈给我和孩子留了二十万。本来挺高兴的事，我却发现婆婆和朱有前似乎并不开心。尤其是朱有前，喝了很多酒，一直骂骂咧咧地找茬儿。
开始我以为他是工作不顺，也没当回事，直到他狠狠地凶女儿，大叫：「赔钱货！」
这句可是刺痛我了。
我随口怼了一句：「赔也是赔我家钱，你说不着。」
我说的只是实情，我妈是个特别能干的女人，当初的小小美容院也已经从只有一张床，发展到四层楼，她也成了当地有名的企业家。为了弥补之前对我的愧疚，我妈一直在经济上补偿我。
这七年来，她花在我小家上的钱，已经不止一百万了。
我是不想啃老的，毕业后就找了工作，可朱有前和婆婆一直做我的工作，在我怀孕三个月时，他硬是以我身体为由，逼着我办了离职。有了孩子后，我和朱有前的生活更是蜜里调油，婆婆也很积极的帮我带孩子，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见我能幸福，我妈掏钱也掏得心甘情愿。
平时偶尔我也会这么说，他并没有反驳，可今天不知怎么就捅到了他的肺管子。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他拎起来左右开弓。
女儿被惊吓到了，放声大哭。
我试图保护自己，可是在男人的绝对力量面前，女人太弱了，他的拳脚密集，等婆婆赶过来时，我已经被打倒在地。
「你这个浑小子，作死呢！」婆婆气得揪着朱有前的耳朵大骂。
「我媳妇，我想打就打，咋的？」朱有前借着酒劲儿，还在顶嘴。
「你个沉不住气的家伙，白活！快把她送医院！」婆婆逼着朱有前把我带去了医院，我万没想到的是，等我回来，蕊蕊被带走了。
接下来是几天的冷静期，这一顿打，寒了我的心，虽然这娘俩又开始调着花样哄我，可回不到从前了。
二
虽然我没有再提离婚的事，可是他们又不傻，明显看得出来我还想回娘家。
蕊蕊迟迟不被送回来，我一问起，他们就转移话题，哄我开心，可我有点等不及了。
这天婆婆说跟老家亲戚吃饭，朱有前在单位加班，我一听心里就有数了，婆婆应该是去看蕊蕊。
我在楼上看着婆婆出了楼门才追出去的，小雅家虽然不远，可住的是老小区，密密扎扎同样颜色的楼，我去一次丢一回。
我小心翼翼跟着婆婆，怕离近了让她发现，结果一不小心就把人跟丢了。
我正犹豫往哪里走，听绿化带那边有人聊天，依依呀呀的声音不正是蕊蕊。
我一激动差点掉下眼泪来，可没等我绕过去，就被他们后面的话牢牢钉在原地。
「小雅你再坚持几天，现在不能把蕊蕊送回去，她还没死了离婚的心，怕她跑了。」
这是婆婆在说话。
「前哥你也是，沉住气嘛，怎么还动起手来，这不是打草惊蛇嘛。」小雅说话天生带着嗲，软软糯糯的。
「这不是我沉不住气，她妈马上就要再婚了，那个骚女人让男人一哄，到时我们毛都捞不着。」朱有前气哼哼地说。
「也真够不要脸的了，多大岁数了还找男人！」婆婆也气哼哼地说。
难道是我产生幻觉了吗？
每次见到我妈，婆婆都是拉着她的手，亲家长亲家短的，怎么背地里就说不要脸，再说了这什么三观，我妈单身这么多年，再婚有错吗？
我呆若木鸡，信息量太大，我要整理一下思路。
「能捞点是点，总比没有好，你就再忍忍，这都忍几年了，还差这点时间？只是苦了小雅……」婆婆继续说。
「我没事，为了你们，我做什么都愿意。只要前哥能幸福，我怎么样都好。」小雅的嘴跟抹了蜜一样。
我差点吐出来。
干女儿，干妹妹，我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什么干女儿会在这种时候登门介入别人的家事，什么干女儿会和自己的干哥哥这么亲近？
我原来还跟朱有前开过玩笑，为什么你不娶了小雅，每当我提起这个，朱有前都显得很不自在，然后三言两语地糊弄过去，我也只当他是不想聊这个话题，打趣两句便放过了他，现在想来，原来，我才是那个笑话。
过去的种种事情和今天的事情结合到一起，我不得不重新开始考量朱有前一家包括小雅对我的用心。
这些年，我妈爱屋及乌，给朱有前和婆婆买了不少东西，花了不少钱，可这些付出，在那对贪得无厌的母子眼里，似乎只是九牛一毛，或许，就连我妈的美容院都已经在她们的算计内了。
如果不是我妈再婚，她们可能会一直这么伪装下去，现在，他们发现到手的肥肉飞了，愤然变脸。而我只是一个蒙在鼓中的傻子，一个工具人，他们的提款机。
我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吃了我的，我要他们吐出来，绝不能便宜了这家猪狗不如的畜生。
现在硬去抢蕊蕊，只能吃亏，我抑制着颤抖个不停的身体，原路退回去。
现在是我不能打草惊蛇了，我要沉住气。
我拿出手机，想拔通妈妈的电话，又放了回去。朱有前既然一直在算计我，估计早就给我下套了。我贸然行动，也许会失去女儿。
我一直当成家的地方，原来是狼窝，黑店，吃人不吐骨头。
现在我需要一个复仇同盟，这个人，只能是我妈。
我妈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二十多年，见过的世面多了。虽然又气又惊，但还是很快就整理好了思路。
「我马上飞过去，我们什么也不要了，只要你和蕊蕊好就行，就是抢我也要把你们抢回来。」
我妈一心只为了我，只要我好，她不在乎损失多少钱。
「不，我不甘心。」我曾经是案板上的鱼肉，但是现在我醒悟了，他们就要付出代价。
我的感情，我的七年青春，我所遭遇的一切，我通通要讨回来。
他怎么毁的我，我都要一一还回去。
我和我妈很快就制订好了一个计划。
之前被家暴，还只是寒心。现在发现朱有前的背叛和对我的利用，那是绝对不可宽恕的。现在仇恨让我越发冷静，外人看起来，我反倒是不生气了。
婆婆见我没事了，这才接了蕊蕊回来。
我也没有再提离婚的事。生活重新走入正轨，婆婆依然对我很好，只是朱有前比之前更贪婪了，找我妈要钱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我只当看不见，我妈也是来者不拒，给钱都很痛快。
怕什么，很快就会让他们现原型了，这对狗男女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
三
原来真是怕有心人，我查下来，心都被捅成筛子了。
朱有前还真是从头到尾一直在算计我，为了谋我娘家的财产，他真是机关算尽了。也不怪他对我妈再婚意见这么大，因为他下的这一盘棋也很大，那四层楼的美容院，在他看早就是囊中之物了。
我现在有证据，朱有前的每一次加班，都是跟小雅约会去了。
把小雅拉到我的身边，这是计划的第一步。
这样他们就能对我完全放松警惕了。
小雅就是个典型的白莲花，工夫稳健，走位风 S。之前她一口一个嫂子叫着我，从我这里拿化妆品，名牌包，各种衣服。
回报我的是她的小心小意，有时是一个手编的披上就能参加老年舞蹈团的披肩，或是一块烤得瘪瘪瞎瞎令人没有食欲的蛋糕。
我是本着跟朱家所有人和平共处的原则接纳她的，也算是半个闺蜜。
我借口感谢小雅帮我照顾蕊蕊，请她喝奶茶。
正聊着，她的手机响了，她心虚的瞄了我一眼，我假装没看见，自顾刷着抖音。
她拿着手机去一边接电话，回来后就借口公司有事先走了。
我自然知道，她是要去跟朱有前约会，果不其然，朱有前的电话随后就来了，电话里朱有前安慰了我一番，然后提出晚上要加班，我懂事地让他放心加班，家里有我照看着。
挂了电话，我将蕊蕊哄睡着，便翻出另一个手机，那里面有我精心准备的直播。内容是朱有前行车记录仪的实时播放。
小雅的出租屋条件太差，闷死个人。可笑的是朱有前胆小如鼠，怕酒店留证据，每次都是开车带小雅去山上。
可是小雅觉得还不够刺激，要去游园会。
游园会是本地新建的网红旅游项目，主题是锦衣夜行，一到入夜，那叫一个热闹非凡，人挨人人挤人。
正好小雅就在这里上班，对地形很熟悉。
她找的车位也是厉害。
游园会有个景点叫飞天，前面是几个唐装女孩摆造型，后面有个背景墙是古代亭台建筑，挡住后面的二层没完工的停车场。
朱有前把车停在二楼停车场的边上，下面就是表演和人群。他们被广告牌挡着，虽然相互看不到，可也够刺激的。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只是他们太兴奋，没有留意到，前面的广告牌换成了广告纸。
两个人迫不及待开始表演，小雅叫得那叫一个厉害，颠覆了我对她的认知。怪不得把朱有前迷成这样，我是自愧不如。
晚上九点半，是游园会游园的高峰，也是他们最兴奋的时刻，不得不承认，在小雅的刺激下，朱有前超常发挥了。
就在这时，好戏上演。
突然间，他们的汽车警报大作，车灯闪烁个不停。
像为了配合这一幕，前面挡的广告纸突然开裂，把他们的车曝露在大众面前。
正对着飞天狂拍的几千只手机，瞬间找到了新的方向，小雅和朱有前惊慌失措的样子，被定格，定格，定格。
这真是大型社死现场。
我冷笑着关掉手机。
看完戏，我可以安心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起床，就被婆婆吵醒了，她披散着头发，脸白的像鬼，哆嗦着把手机递给我，满眼的哀求就差跪地上求我了，我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我母亲的咆哮。
「你教育的好儿子！我要小敏马上离婚！」
婆婆是来求助的。
朱有前和小雅出名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说的就是这种情形。朱有前和小雅的相片在网上疯传，上了热搜。
标题是偷情男女闹市车震，反被锁车内。
新闻上都配了朱有前和小雅的相片，还象征地打了马赛克，只是打得有点假，近视眼摘了眼镜就能认出来这是谁。
所以我母亲起早就看到新闻，打电话过来清算。
母亲乘最近的航班飞了过来，她只有一个要求，让我离婚，马上带孩子跟她走。
婆婆和朱有前都傻了，现在他们是够被动的了，眼见着鸡尽蛋打。
婆婆气疯了，冲过去对着朱有前就轮了几十个嘴巴，这是把三十年没舍得动的手，都存一起了吗？听着都疼，这回轮到朱有前变成猪头了。
「快给小敏跪下！」婆婆已经绝望了，跟朱有前并肩跪在我的面前，哀求，「看在蕊蕊的面上，别离婚。」
但是他们不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流着泪，求母亲原谅朱有前。
「我不能离婚，他是蕊蕊的爸爸，我不能让蕊蕊没有爸爸。」
「没有爸爸怎么了？我能把你们娘俩养得好好的！」母亲吼道。
「没有爸爸的孩子很可怜的，我不希望蕊蕊成为第二个我。」
我这句话深深刺伤了母亲，她的脸上一片死灰，跌坐到沙发上，喘着粗气，一句话说不出来。
「都别激动了，女婿也是一时冲动，男人嘛。他知错就改就好，看在外孙女的面上，原谅他们吧。」老邓出来做和事佬，总算把我母亲哄走了。
见他们走了，我婆婆马上来安抚我。
「小敏你放心，我会看住小前的，他要是再敢找那狐狸精，我把他腿打断。」
这话我倒也相信，为了钱，她什么事做不出来。逼急了这老太太真敢把儿子的腿打断放家养着。
朱有前还不知悔改，见危机解除了，就松了一口气。
「老邓人还不错。」他这是感谢老邓给他解围呢。
「他就没安好心，还不是怕杜敏离婚了，回去跟他抢家产？」婆婆一针见血，指出老邓藏着私心呢，她就没想过，要不是老邓帮忙，她的摇钱树就被砍了。
这家人习惯性忘恩负义。利用人都是日抛的，刚用过就扔了。
我假装还在生气，回到卧室把门反锁了。顺便给某人转账一万，这钱花得很值，破坏广告纸也挺费力气的。当然也要感谢主角的配合演出。
朱有前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后劲很大。他摆平我不离婚，只是解除了家里的危机。
朱有前在体制内工作，收入平稳，对于他这种没有什么能力的人，已经是最好的了，但是要求也比私企高。他的丑闻一经曝光，就已经社会死亡了，只是他脸皮厚，还兀自撑着。
最惨的是小雅，这种事一出来，被遣责得多的，一定是女方。
但是小雅的段位高呀，平日里就跟领导睡得明明白白，所以雷声大雨点小，除了有好奇的游客去打卡偷拍她，对她影响不大。
她又是想红想疯了的人，虽然红的方式不大光彩，总归是红了。
只是有一点，她有了危机感。丑闻出了以后，婆婆严禁朱有前再联系小雅，朱有前看在钱的面上，也打算收敛一些。
小雅明白，一旦她出局，可是一分钱捞不到。男人有钱就变化，如果有一天朱有前真从我这里狠捞一笔，到时怕是连她一起踹了，所以一定要死死缠住。
所以从那天出事起，小雅对朱有前的攻势更猛了。一口一个前哥叫着，发嗲撒娇发视频，晚上睡觉都要连麦，隔空继续秀恩爱。
趁着朱有前去洗澡，手机扔在沙发上，我忙把婆婆拉过来看他的微信。
婆婆是明白人，这事怎么能怪到自家儿子头上？就是那个小狐狸精的事。
「不要脸的小贱人！小敏你别生气，我帮你出气！」婆婆拉着我就出门了。
我们杀到游乐园，现在是白天，游客相对少。小雅在一个景点卖票，她的小亭子周围的游客比看飞天的人还多。
婆婆让我在后面等着，我就找了一个有利地形，茶室的二楼正好，眼界开阔，又不会被踩踏。
小雅对婆婆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发现她来了，就知道不好，可是这小亭子只有一个门，婆婆是关门打狗，进去就拉去一个桌子把门堵上，开始一套全武行。
这个六面亭是全玻璃窗的，正是拍照的好去处。游客们反应迅速，相机马上就支起来了。
婆婆上去就把小雅的头发薅住了，往地上一掼，骑上去左右开攻，先打耳光，再挠脸，最后顺便把衣服也撕了。
小雅平日里只溜须领导，对同事猛踩，人缘很烂，所以都隔着窗子喊别打了，没有一个去破门的。
外面看热闹的人山人海，小雅又出了一回名，等到她身上撕得衣不遮体时，才有人去破门救人，总归还有点底线。
婆婆下手有点重，小雅的鼻子是动过的，让婆婆一顿捶，歪了。
呵呵，好像朱有前是颜控。
时不时还嫌弃我一下，这下看他怎么说。最后是婆婆和小雅一起被警车带走的。
我能怎么办？我一个弱女子，只能哭哭啼啼给朱有前打电话。
朱有前正跟队友在开荒副本，一句我不去，丢人，就把我打发了。
我拖了有十几个小时，才去把婆婆保了出来。
婆婆得意洋洋，好像做了很了不得的事。小雅被打的视频已经在网上疯传，朱有前也看过了，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厌恶，还真是个颜控啊！666.
婆婆亲手把小雅从朱有前的微信中拖了出去，朱有前倒没反对，小雅那张脸，像个怪物，看来她动的不止是鼻子，已经没法见人了。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小雅被毁容后，马上就被开除了。
她一气之下，把婆婆给告了。
婆婆脸皮厚，马上给我母亲打电话，让她帮着打官司，还打着旗号说为我出气。
我母亲这次很爽快，说只要能打赢，钱全部由她负担。
现在可以进行第四步了。
这段时间朱有前请了年假，一直没上班，男人总归要面子，被人指指点点，他也受不了。
他每天在家萎靡不振，关在房间里打游戏，连门都不愿意出，单位催了几次，还威胁再不上班就开除了。
没办法，朱有前只好上班去了，这份工作对他还是很重要的。
以我对小雅的了解，这件事肯定没完。
现在不止是断了她的财路，断了她的情路，连生路都断了。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小雅可不是温顺的小白兔，她是能咬人的狐狸精。
那天我带了小西点，跑到了朱有前的单位。
朱有前的同事看到我很吃惊，他现在是名人，连带着我也跟着出了一次名。
「他这种人竟然有老婆？」
「他老婆这么好他还出轨，有病吧。」
我听到他的同事在小声嘀咕，可是装作没听到，把小西点拿出来给大家分下去。
就在这时，小雅闯了进来。
「朱有前，你马上给我二十万，这件事就算了。」小雅进来时，我就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能让她看到我。
「我凭什么给你钱！」朱有前的狼心狗肺是一点都不掺水的，这个之前还跟他山盟海誓，等了他八年的女人，毁容后就一钱不值了。
「你睡了我八年，给我钱不是应该的吗！」小雅已经不要脸了。看热闹的人群里发出啧啧感叹。
「那不是你自愿的吗？再说了，我睡你，你也睡我，扯平了。」朱有前的三观碎了一地。
「今天你不给我钱，我就不走了！」小雅说着拉过一把椅子就要坐下，不想朱有前一把抢过椅子，推着她就往外去。
「滚滚滚，别现眼了，你也不照一下镜子。」
没有比这句话杀伤力更强的了，小雅应该是一下就幻灭了。
她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修眉刀，压在手腕上，含泪说，「朱有前，你对我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了吗？」
「对，有种你就割，我看看！」朱有前不耐烦地说。
小雅一闭眼，割了下去，血溅了出来，众人一片惊呼。
小雅被及时送去医院，问题不大，可是朱有前就没那么幸运了。
本来他的单位是效率最低的，办事慢得像树獺，为了他就破了一次例，事发不过四小时，他被开除了。
朱有前是窝里横，回到家才敢砸东西发泄。
婆婆一听说他被开除，丢了工作，也气疯了。
「你工作没了？以后咋活！你说话！说话！」
「我工作没了还不是你作的？你不去打小雅，能把我的工作闹没了？」朱有前也不是吃素的。
「我打小雅是因为她不要脸勾引你！你再跟他联系，小敏就不要你了！」婆婆见儿子倒打一耙，气得上去就是一个耳光。
朱有前哪能任她打，回手就把她推倒在地。
婆婆杀猪一般嚎起来，「儿子打妈了！没王法了啊！」
不用说，楼道里看热闹的人都站满了。
我沉得住气，在屋里一边刷抖音，一边听外面的动态，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过了半天，婆婆哭不动了，朱有前又在打游戏。我都替婆婆悲哀，养这么个废物儿子有什么用。
婆婆来敲我的门，这是想到办法了。我过去打开门，假装出害怕的样子。
「妈，你们别吵了。」
「小敏，我们家过不下去了，你去求求你妈，给你点钱，我们做个生意吧。」
一听婆婆这么说，朱有前又来能耐了，一下就窜了过来。
「对对，马上给你妈打电话，让她拿五百万过来，我要做生意！」朱有前说得就跟我家欠他钱一样，我在心里呵呵冷笑。
「我妈现在还没消气，只怕很难。」
朱有前也一下就来了精神，直接就跪到我面前，举手发誓。
「我朱有前，再敢负小敏一次，就让天打五雷轰。」
呵呵，说得好像天上的神仙都很闲一样。
我故意愁眉苦脸，好像被逼得没有办法了，这才给我妈打了一个电话。这是我们母女早就商量好的，我妈开始是百般不肯。
「小敏，反正他没工作了，你就回来吧。在我身边我也放心。」
「妈，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如果他这次再搞砸了，我也不跟他过了。」
「那好吧。我可以投钱，不过咱说好了，只能开美容院，别的生意我不熟，不能让他有空子钻。」
最后我软磨硬泡了一个小时，我妈才同意给我投资五百万。
这对那娘俩来说，可是天文数字，是干一票就够吃一辈子的，他们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我妈说让我先找店址，万事俱备了，她再投资。
那娘俩就跟没头苍蝇一样出去乱撞起来。不出我们所料，他们娘俩的办事能力绑一起都比不上我一个，又有我妈把关，一个多月过去了，房子还是租不下来。
我趁机抛出重磅炸弹，在饭桌上宣布我母亲怀孕的消息。
咣当。
婆婆手里的饭碗都掉了。朱有前也从游戏里移出眼神，无比震惊地盯着我。
我还是大大咧咧的样子，好像事不关已。
「什么！他们要不要……」朱有前把剩下那个『脸』字咽了回去，改了一个『命』字，「要不要命了？多大岁数了还生？」
「这有什么，他们有条件养，那就生呗。」我不以为然。
「马上把美容院的事办了。没发现吗，那个老邓不是好东西，他就是冲着亲家钱去的。从开始就不想让亲家给小敏开店，只要有一点不对，他就会跳出来吹枕边风，所以尽快把钱弄到。唉，只怕以后弄钱越来越难了。」婆婆后面几句是压低声音说的，她以为我听不到。
上次朱有前打我时，耳朵险些穿孔，后来治疗了一下，听力还是有些受损，有医院的诊断，我索性装聋作哑，他们还真信了。
有时说话只是压低声音，都懒得避开我。
我的演技也是一流，真的当一点不知道的样子。
「你们说啥？我没听清。」我笑眯眯地问。
「小敏，你这个继父不简单。」婆婆忙给我吹风。
「邓叔对我妈挺好的。」我装傻。
「你还是太天真了。要我说赶紧把美容院建起来，咱们能自食其力了，也给你妈省心不是。」朱有前忙说。
呵呵，我在心里冷笑，只怕这五百万拿到手，你就一脚把我飞出去了，让我妈彻底省心。
「反正就是要快点，再拖下去也许拖没有了。」这娘俩现在恨不能直接从我妈包里把钱掏出来。
我母亲合时宜地打来电话。
「亲家，我想了又想，你们搬过来吧，房子我买，女婿没工作，我每个月发生活费。我现在怀孕了，以后这也是小敏的亲人，我想他们能多相处，小敏在我身边，我也安心。」
母亲的话比投个原子弹还厉害，婆婆都吓得语无伦次了。
当初把我从那个城市带出来，怕的就是我妈太精明了，他们斗不过，现在过去自投罗网？
「不不，不过去，我那边也没熟人。再说了，美容院的房子都租下来了，120 万的租金，也退不了！」婆婆说谎都不打草稿。
120 万年租的房子是有一个，前几天看的，嫌贵就没租。
她现在瞪着眼睛说瞎话。
「租了？我没打钱过去，你们就租了？」母亲不肯相信。
「当然是租了，不信你问小敏。」婆婆把手机怼到我嘴边，又是哀求又是做揖。
「是租了。」我犹豫一下说。
婆婆松了一口气，把手机拿过去，开始巧舌如簧哄我母亲，从养生到胎教，把我母亲绕得都忘了因为什么打电话了。
挂了电话，那娘俩就跑过去商量对策。
这时我母亲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当然是打到被朱有前监听的那个手机上。
「小敏，你可是我的亲生女儿，不能跟他们合起来骗我。你说实话，那房子到底租没租？」
「妈，我怎么能骗你？真的租了。」我一口咬定。
「唉，既然你这么说，你把合同拍过来发给我，我就给你们打钱过去。」
「明天才能拿到合同，今天只是交了定金。」我也学着婆婆说起谎来。
母亲见问不出什么，挂断电话。
想来我们的通话，他们都听到了。等我抱着女儿从房间出来，婆婆看向我那是满眼的慈爱。
「快给我抱，你累了吧。」
「我妈明天要看合同，怎么办。」我为难地说，「唉，以后有小弟或是小妹了，我妈就不疼我了。」
见我做出吃醋的样子，那娘俩更是深信不疑，知道我们是一条战线的了。
「她要合同，我明天就把那个 120 万的租下就行了，虽然贵，可是地点好，再说又不用我们花钱……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婆婆见言多必失，把嘴闭上了。
「可是，我们没有钱啊。」我愁眉苦脸的说。
「我有。」婆婆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这个女人眼中闪着大半辈子从没有过的坚毅，这是她用最大的勇气做的事。
「妈，你要干啥？」我的小心脏也扑嗵扑嗵打起鼓来，到了决战时刻了。现在就看心理承受力了。
「租房子去。」婆婆转身就走，「我给中介打电话了，他说明天中午有人要去办手续，我起早就去。」
她还真是会过日子，我母亲给的钱，她都存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婆婆就出门了。
大概是怕我知道了她的底细，她没带我，自己去跑的银行。
我乐得轻闲，在家收拾一下女儿的小衣服，最近要变天了。
门铃在响，被按的很急。
朱有前喊了几声让我开门，我故意不动，只是大声喊道，「是我的快递到了吧，你开下门。」
他无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到了门口，打开门就往回跑，可是瞬间又停下来。
进来的不是快递员，是小雅。
我早就从门口的摄像头看到了，不放小雅进来，她不是没机会报复了，所以我帮她把门骗开。
我已经第一时间把卧室的门反锁了，不能让她有机会伤害到我们娘俩。
门关紧了，可不妨碍我看戏。这房子里到处放着摄像头，我可以 360 度无死角从手机上看直播。
「你做的好事，把我毁了，你也别想好。你看清我这张脸，记住，这都是因为你！」小雅一个劲把那张变形的脸往朱有前的眼前凑，他都快要吐了。
「去去，你不是要告我们吗，你去告，法庭上见就行。」朱有前往外推小雅。
也不知怎么，小雅手里突然就多了一把水果刀，用力向前一推。接着就见朱有前痛苦地倒在地上。血流出来，小雅的手一抖，把水果刀掉到地上，转身就向外跑。
我知道是时候报警了。
婆婆回到家时，人已经被拉走了。她看着屋子里的血迹，和到处拉着的线，恍恍惚惚。
朱有前没有挺到医院就断了气儿。
我抱着女儿已经在回家的飞机上。
我刚到家，就接到了婆婆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嘶吼，说她被骗了，中介是骗子，她花 120 万租的房子在郊区。
我能说什么，她就是那种特别特别好骗的老年人，非得自己逞强。难道让我母亲为她鸟不拉屎的偏僻房子付 120 万吗？再说，她儿子已经死了，她是我的什么人？
从此我再也不用担心受怕的活着了，也不会失去女儿，而且最后还拿回来他们弄走的 120 万，也没算及时止损。
对，中介的人是我安排的。从头到尾都是我和我妈导演的大戏。
朱有前为了他的贪婪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小雅的后半生就要在监狱度过了。有人说婆婆疯了，拿着一张合同又哭又笑，在大街上跑来跑去。
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要带着女儿开始新生活了。
人生在世，全在演技。
奥斯卡欠我们所有人一座小金人儿。
朱有前用七年的时间演给我看，我用七个月，给他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