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男两女被关在一间密室里。
身上被注射了一小时后毒发身亡的毒药。
我们必须在一小时内,找出我们中的杀人犯。
否则所有人,都会死。
(1)
钟表秒针走动的「哒哒」声在密室回荡,如同催命的音符!
「50:31」
「50:30」
「50:29」
液晶屏幕上,猩红血色的倒计时。
我一言不发地摸着墙,和其他人一起,试图找出这里的出口。
大约十分钟前,我在这个密室醒来。
全身酸痛,头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
手机、车钥匙等随身用品全都不见了。
高空的喇叭,用冰冷的机械音,在不断地重复着所谓的「游戏规则」。
「有罪之人,属于你们的罪恶游戏开始了。」
「你们进入这里前,已经被注射了毒药。」
「如果没有解药,一小时后,你们会死亡。当然,根据体质不同,有些人可能会提前暴毙。」
「你们需要完成一个游戏,找出你们中的杀人犯,杀死他(她)。」
「手段,不限。」
「规则只有一个,必须留一名(除自身外)没有杀过人的好人到最后,这个人就像是台球理论中的白球。」
「否则,时间结束,所有人都得死。」
「为了生存,当心你身边的人。」
(2)
人群在经历一阵混乱后,决定一起找出口。
可这已经过了十分钟了,依然没有任何的进展。
这里没有门和窗户,所有光源都靠头顶上的两排油灯。
有一面墙挂满了各种刑具,在暗光下带着丝丝寒意。
已经有人提出一切是不是恶作剧。
可变故就在这时候发生。
一个男人,里面那个面黄肌瘦、走路都有些不稳的男人,就这么突然之间倒了下去。
他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浑身打颤,口吐白沫。
我吓得向后闪躲,整个人坐在地上,用力地捂着自己的头。
甚至在催眠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可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依然在这间密室里。
余光看到了那个男人。
一串又一串的暗红色的血从男人的嘴角和耳朵里流了出来。
他抽搐的动作越来越缓,面容逐渐的僵硬。
后来,一动不动了。
一个壮汉大着胆子走上前,用手碰了碰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死,死了……」
(3)
死去的男人被拖到了房间的一角,已经有人崩溃地大哭了出来。
我贴着墙蜷缩在角落,手里拿着一只镰刀防身,也在默默地流泪。
今天是我朋友的生日,我喝了点酒,带着侥幸心理开车回家。
可是在路上的时候,一个老人横穿马路……
我急刹了,好在老人没什么事,当场就站起来了。
一直以来我都是个乖乖女、好学生,这个事已经是我这辈子做得最离谱的事情。
如果这都叫大喇叭里喊的「有罪之人」,那么这天下有多少人都该关在这里等死呢?
「这样不行,我们必须找到那个杀人者!」
不知道是谁,开口说道。
我知道,我们都不得不面对现实,要被迫参加这个可恶的游戏了!
(4)
在搜索整间密室的时候,我们发现这里有一个封闭的吧台,吧台被磨砂的防弹玻璃笼罩,只有一个可以提供饮料的窗口。
其他地方严丝合缝,一样没有出入口。
一个声音沙哑的男人会给我们提供各种喝的。
起初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游戏的策划者,但在多番试探后发现他真的只是个「打工的」,也是被人敲晕了扔进来的。
此刻,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或许,你们应该喝点酒。酒,能让人露出破绽。」
他还表示,他很害怕,只有我们快点将游戏结束了,他才能平安地离开这里。
不少人上去拿酒,我却没有动。
我还记得自己之前酒驾的事情,暂时不想碰任何的酒精。
几杯酒下肚,里面性感的女人再次哭了起来,旁边的两个男人纷纷安慰她。
就连里面的职业装女人也不耐烦地让她坚强。
我看得出来,这四个人是认识的,只有我是个「外人」。
也就是说,如果要踢一个人先出局,那八成会是我。
想到这里,冷汗从我的额角滑落。
从最开始的迷茫,恐惧,绝望,如今我已经渐渐冷静下来。
为了活命,我唯一的机会就是那个「白球规则」。
(5)
啤酒一杯杯下肚,几人简单地介绍了下自己。
瘦高漂亮的女人叫韩雪,是一名秘书。
壮硕的男人叫戴伟,是个健身教练,也是健身主播。
我仔细看了看,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应该是有些名气。
有些秃顶的胖男人叫毕海,是个中学老师。从他的言语中得知,他和韩雪曾经是情侣关系。
但是此刻的韩雪和戴伟更亲近一些。
最后是那个职业装的女人,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依然带着一丝冷静,她笑着看向我:「我叫赵文文,正在读金融硕士,原本今天我是要去参加毕业预答辩的。」
「我是陈潇潇,算是一名网文作家吧。」我颤着声音说道。
其实我最近文思枯竭,已经家里蹲许久了。
所有人介绍完后,我心里产生了个疑问——所有人都有正当的职业,而且有些可以称得上是社会精英。
我们这些人里面,真的有杀人者吗?
还是说,有谁在撒谎?
(6)
「所以针管和毒药是真的,真的会死人。」
大家先讨论的就是这个问题。
如今那名死去的男人已经被拖至屋子的一角,如同寒光闪闪的刀悬在我们脑门,在时刻提醒着死神就在附近。
我紧咬着嘴唇看着面前的人,认真地观察他们每一个人的神情。
所有人脸上的恐惧都是真实的。
我之前注意到,在显示时间的液晶屏旁边,有一小块液晶屏是显示温度的。
在那个男人死的那一刹那,室内的温度一下子上升了一度。
就好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紧紧盯着这里。
他(她)在越来越兴奋。
想到这些,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我……我平常就爱占点小便宜,做得最离谱的事,不过是把电动车放在楼道里着火了,我怕承担刑事责任,就说是我外甥干的。」
秘书韩雪紧咬下唇,楚楚可怜地说道,头完全枕在了戴伟的身上。
毕海的眼睛时不时地看着韩雪,还带着几分的眷恋。
好几次,他都试图安慰韩雪,说自己一定会带韩雪出去。
可韩雪却紧紧抓着戴伟的胳膊,或许她认为这个情况下,戴伟更能让她活得久一点。
「最近家里装修,我把承重墙砸了,楼房出现了问题,但是我提前录好了断章取义的视频,把一切都推到了装修师傅的身上。」
「和老婆办的公司偷税漏税,我却告了财务。」
……
大家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做过的「坏事」,一桩一桩地说出来,并且信誓旦旦地说这是自己做过的「最坏的事情」。
但是,这些和杀人,都不沾边。
「你呢?你做过什么?你不会说自己完全是个好人吧?」
硕士赵文文看向我,所有的目光,带着凶狠的审视,也随之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能明白,这一刻的他们,都希望找到我的破绽。
我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缩了缩脖子,认真思考着自己的措辞:「我……我确实从小都是个乖乖女,但是我最近心情不好,在来这里之前酒驾,撞了个老人,我想要脱罪,就想让坐在副驾驶座上朋友的弟弟替我……」
我故意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装着自己单纯无知的样子。
这一刻,我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事关我之后的生死。
「撞人了,还是老人?」
秘书韩雪突然提高了声音。
我吓得抬起头,发现此刻所有人都在盯着我。
「你是不是撞死人了?」
我看到健身教练戴伟的手里,已经拿起了一把刀。
虽然他在颤抖,但这一刻我丝毫不怀疑,只要我说「是」,他就会一刀砍上来。
(7)
我赶忙解释,老人只是被轻轻蹭了一下,当时就已经站起来了。
我愧疚的是自己不敢承担责任,竟然想要让一个少年替我顶罪。
但是他们明显不信我,一群人将我围在了中间。
「如果我真的撞死了人,我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呢?如果我真的是杀人者,我隐藏自己,到最后我还是会死啊。」
我大声地冲着所有人喊道,颤抖着用手背擦掉眼角的泪。
但众人明显不信,特别是韩雪,抓着戴伟的胳膊,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她在劝说戴伟,毕竟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杀过人,那还不如赌一把。
我紧咬着下唇,紧紧攥着拳头:「我用我的父母发誓,我真的没有杀过人,那只是一个小事故。如果我说谎,我不得好死,断子绝孙,我死后被挫骨扬灰,下十八层地狱!」
「发誓谁不会?」秘书韩雪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但一旁的硕士赵文文却上前一步,把健身教练戴伟手里的刀压了下去:「我相信她,她没有说谎。我有心理医师的资格证。」
「我们不能乱杀无辜,否则最后将会成为一场混战,到时候没有了白球,所有人都得死。」
赵文文说服了众人。
我全身虚脱了一样的坐在地上,小声地哭了起来。
「其实找出杀人者很简单。」
沙哑的声音从吧台内传出来。
是那名自称被聘请来的服务员。
「只要知道自己没有杀过人,那么杀死其他人,就可以保命了。哦对了,你们还需要一个必然是好人的『白球』。」
「不过我觉得,杀人比找到白球,简单多了。」
「我只是开了个玩笑,大家不用当真。」
我被吧台内男人说的话震惊了,赵文文也皱着眉头说那人在一派胡言。
机械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如同迎合吧台内男人的提议:「距离游戏结束,还有三十分钟。」
时间过半警告!
我看得出来,面前这些人的眼神,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8)
韩雪突然蹲在地上,大声地哭了起来,指着面前的人:「你们说,到底是谁杀过人?我不想死啊,我还有孩子!快点站出来啊,我们怎么说以前还是朋友,你们真的忍心看别人去死吗?而且你们不承认,到头来也会死!」
没有人回答他,毕海想要上前扶起她,没想到被她一把推开。
「毕海,是不是你?你不是把别的妹子肚子搞大过吗?你是不是让对方堕胎了?堕胎也算是杀人吧!」
毕海红着脸在旁边跳脚:「韩雪,你把别人骗得倾家荡产,还有脸说我?」
……
这俩人吵了起来,赵文文去拉架,没想到韩雪像疯了一样的指着骂:「赵文文,别想在这里装好人,我知道你想当那颗白球,但你别忘了自己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我第一个不同意!」
「你他妈的别吵了!」
戴伟上来,直接给了韩雪一拳。
韩雪被打在地上,一口血喷出来,血中赫然看到一颗大牙。
「老子当年打人的时候,可不分男女。想继续跟着我,就老实点。」
所有人,都在失控的边缘。
韩雪趴在地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都怪你们……那场事故……或许这就是报应……」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场事故」,拉开人群:「你们是不是曾经做过什么事情?死过人?」
众人连忙摆手。
赵文文苦笑着,但眼神有些闪躲:「只是个小事故。我们之前一起经营过一点生意,生意中出了点事情。而且当时在场的人不只是我们几个。刚刚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已经聊过了,毕竟谁都不想死。」
「哼,如果是报应?当时的主要策划者罗洋可不在这里。」戴伟冷哼一声。
「听说他这几年混得最不错,都当上大学教授了。」毕海的语气里也带着几分不屑。
当我好奇还想追问的时候,却被戴伟投以警告的眼神。
他们,有意在隐瞒这件事情。
(9)
趁着大家在走神的时候,我悄悄地往后退。
在退到那面挂满刑具的墙时,从上面拿下了一只锤头。
人群瞬时慌乱了起来。
但我没有走向人群,直接抡起锤头,对着自己最脆弱的脚踝,砸了下去。
「啊!」
我的惨叫声带着颤音,回荡在整个空间内。
然后是我的右脚脚踝……
此刻,我整个人坐在地上,脚踝呈现不自然地扭曲,青红色的伤痕触目惊心。
「我确认自己没有杀过人,我想活下去,我可以做你们的白球。」
「如果你们觉得杀人者确实是我,随时都可以杀了我,我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这一刻,我知道是我的好时机。
他们刚刚争吵过,产生了嫌隙。
此刻我疼得整个脸都扭曲了,却在心中不断地呐喊——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
马上是我弟弟的忌日,我还要去给他扫墓呢。
我已经有一年,没有去看过他了啊!
正在众人还在发愣的时候,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
「距离游戏结束,还有二十五分钟。」
(10)
「我受够了!」
突然,赵文文冲了上来,手里拿着的,正是我之前攥在手里的镰刀。
她像是受到刺激一样对着众人。
我突然有些紧张了起来:「赵文文,别冲动。」
我有些慌了,刚刚在其他人没有注意到我们的时候,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想到了怎么从这里出去,我们两个缺一不可。」
可是这一刻,本应该冷静自持的她,却突然发起狂来。
我是想赌一把。
赌赵文文没有杀过人,这样我们就可以互为白球。
可是现在……
赵文文回头看向我,脸上露出一抹冷笑:「陈潇潇是吧?你是个狠人。可是我没有你这么狠,能对自己下得去手。所以,我决定对其他人下手。」
赵文文说着,提着刀冲向了人群。
这一刻,这个理智的女人,做出了最可怕的选择。
(11)
赵文文倒下去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在看一场被调慢了的电影。
鲜血从她的胸口喷射出来,黑色的职业装湿了一片,胸口有一处凹陷下去,一把镰刀狠狠地插在她的胸口。
她瞪大着眼睛,脸上带着几分的迷茫和不甘。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头耷拉在了旁边,呈现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姿势。
「杀,杀人了……」
过了许久,韩雪发出了大喊声。
我紧紧握着拳头,不忍心看这一幕。
但同时也在期待着。
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看向高空中的大喇叭。
带着期盼。
可是密室内静谧一片,只有一道道沉重的呼吸声。
游戏,没有结束!
(12)
赵文文死后,戴伟把她的尸体拖到了我的旁边。
他冷冷地打量了我一眼,眼中转动着一丝算计。
我低下头,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我看了眼时间,只是这一会的功夫,温度已经上升到了 46 摄氏度。
滚烫的空气,让人呼吸变得不那么顺畅!
时间在一秒接着一秒的流逝,秒针在哒哒哒地走着,如同死神正在接近的脚步。
可是那个杀人者还是没有找到。
我突然有了个恐怖的想法——难道杀人者,不只是一个?
就在我暗自思考的时候,旁边忽然爆发出了一顿指责。
这次韩雪竟然和毕海站在了一起,他们怀疑戴伟之前杀过人。
我有些愣了——韩雪不是和戴伟有暧昧关系吗,刚才还小鸟依人的靠在一起,怎么会?
但我很快想通了。
武力值上,这里戴伟最强。
如果再死一个人,只要戴伟想。就没人能阻止戴伟杀掉剩下的任何人了,也没人杀得了戴伟。
「放屁,老子家不和你们家似的,各个家底丰厚,老子农村出来的!杀了人,谁替我兜着?」
戴伟脸红脖子粗地争论着。
「那怎么办,现在就要来不及了啊!一会我们所有人,都要死了!」
韩雪用力地跺了下脚,脸上的妆容早就被她哭花了。
「雪,对不起……」
突然,戴伟扭过头,一双赤红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韩雪。
韩雪愣了一秒,转身就开始跑。
一切发生得太快,我甚至都没有看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毕海先是愣了一秒,随后立马跑去旁边拿武器,要保护韩雪。
可是戴伟太健壮了,毕海很快被踹倒在地。
韩雪被拽着头发,一把按在了地上。
「你之前为我打过胎。」
「打胎,也算杀人,是你说的。」
戴伟的手里拿着一支匕首,正颤抖着比划着,像是在算计应该用怎样的角度刺进去,才能让韩雪一刀毙命。
(13)
刀刺向韩雪的时候,韩雪用力地挣扎了一下。
锐利的刀锋擦过韩雪娇嫩的脸蛋,一块肉就这么被削了下来。
「啊!」
韩雪大声地叫着,但戴伟并没有心软。
毕海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到了,但依然拿着刀威胁戴伟放手,不然就要拼命。
戴伟不管不顾。
他按着韩雪的手更加有力,手中的刀子再次举了起来。
「是毕海,毕海是杀人者!」
突然,韩雪大声地喊了出来,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
「当年的事情,你们都不想承认的事情!是毕海把孩子们推出去的。他学师范的,那些孩子们信任他!他领着那些孩子出去的!」
戴伟拿着匕首,转过身。
毕海瞪大眼睛,像是难以置信韩雪会在这时候出卖了自己。
他扭头就要跑。
我听着韩雪说的话,紧紧地攥紧了拳头。
只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感觉毛骨悚然。
孩子?推出去?
这群人,到底做过什么?
我的心,疼了一下,像是在提醒我要清醒。
要在这惨无人道的杀虐中,保持良知。
同时,戴伟放开了韩雪,疯了一样地跑向毕海。
像是在庆祝这场主动的杀孽。
鲜红的数字「啪」的一下变幻。
温度瞬时提升了三度,此时已经四十九度了。
整间密室,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炉。
我有预感,我已经在脱水了。
(14)
肥胖的毕海却有着惊人的爆发力,戴伟一时半会竟没有追上他。
突然,戴伟停住了,他伸出手,抓住了墙上挂着的一根长矛。
他深吸了一口气,全身的肌肉绷紧,手上的长矛紧随着毕海,就像是看到猎物的猎人。
「唰!」
破空声。
长矛从我的头顶飞过,直接扎在了跑到我身边的毕海身上。
正中头部。
血在空中崩裂开来,飞溅了我一脸。
又是「哒」的一声巨响,带着像是庆祝的尾音。
温度跳到了五十度。
机械的声音从大喇叭里传来,此刻却带着之前没有的兴奋:「距离游戏结束,还有十分钟。」
也是这一刻,我可以完全判定。
这场游戏,真的有一双我们看不到的眼睛,在紧紧地注视着。
韩雪像是已经精神失常,不断地大喊着「报应」。
「哈哈哈,所有人都得死,都得死!就是那个当初策划一切的罗洋,那个最狡猾的狐狸,那个可恶的纹身男!」
韩雪咬牙切齿地嘟囔着。
我看到戴伟走过来,走到我面前。
他面露凶光,因为炎热让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深吸着气,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可是或许一切都来不及了,戴伟他已经从死去的毕海身上,再次抽出了那只长矛。
「下一个,该你了。」
戴伟如同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脸上带着飞溅的血珠,在我面前站定。
(15)
「我突然觉得,这个游戏有些不对劲。」
戴伟抓住了长矛的尾部,用力一抽。
毕海肥胖的身体都跟着一颤。
「游戏中的六个人,我们四个认识,另一个病痨死了,还有你一个。游戏里的白球规则,好像就是为你准备的。」
「而我们,只要自相残杀就好了。」
长矛放在了我的脖子上,血一滴一滴地从尖端流下来,腥臭、滑腻。
「我现在如果杀了你,一会我真的会死吗?」
我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我总觉得自己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东西。
「你,你等一下……」
我的声音里已经带出了哭腔,但是越是紧急的情况下,我的大脑却更加得清醒。
戴伟紧了紧手里的长矛,长矛的尖端抵在我的皮肤上,只要稍一用力就能穿透我的脖颈。
我的眼睛四处地看着,想要找到一丝生机。
这时候,我看到了那个吧台。
吧台里的,有一个人正在微微低着头,悄悄地注视着这一切。
而他的脖子上,我看到了一截青紫色。
那是纹身洗掉,留在皮肤上的残余颜色。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
我的位置,正好在吧台的不远处,起初里面的人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可是随着温度的上升,他脱掉了自己身上的外套……
「我知道,杀人者了。」
「你们口中的罗洋,就在这个屋子里。你们之前,都杀错人了。」
「他一直在暗处引导大家相互厮杀!他就是那个吧台里的人!」
「你们说过,罗洋是个纹身男,那人身上有纹身痕迹!」
我抬起手,指向吧台的位置。
(16)
直到长矛离开我脆弱的脖子,我才浑身虚脱地躺在地上,颤抖着呼吸。
死亡边缘,我赌对了!弱肉强食的规则中,弱者想要生存的重要法则就是给威胁到自己的强者制造强有力的敌手!
戴伟在墙上找了一把巨大的,几乎要高过一个人的斧头,疯了一样的开始砸吧台的玻璃。
就连原本在地上躺着的韩雪,都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罗洋!你个挨千刀的!一进来我就想到是你,凭什么你没有参加这个游戏!当年策划一切,让那些孩子去送死的就是你啊!原来,你才是这场死亡游戏的幕后策划者!」
韩雪拿起了一个狼牙棒,用力地捶打玻璃。
此刻距离游戏结束,还有五分钟。
室内温度 52 摄氏度,让人忍不住愈加暴躁。
两个疯狂的人,在满是鲜血和死尸的屋子里,对着一个吧台,用力地施暴。
吧台内的人不停地辩解着,还拿出一些「游戏规则」企图让两人镇定。
可,韩雪和戴伟都疯了,没有人听他的辩解。
「砰!」
一声巨响,吧台的玻璃碎了。
一个惊慌失措的男人出现在面前。
他身上胡乱穿着一件长衫,却掩盖不住他手臂和脖子上的纹身痕迹。
在他的喉咙处,戴着一个变声器。
他抱着头,痛哭流涕,大声地哀求着:「戴伟,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罗洋,果然是你。」
戴伟完全不听他的解释,声音阴寒刺骨,又带着几分的笑意。
(17)
在我以为又要看到一场屠杀的时候,戴伟和韩雪,却突然倒在了地上。
一条竖长、尖锐的玻璃,穿透了韩雪的胸膛。
如同一只破碎的蝴蝶。
血从她的背部流下来,将磨砂的玻璃染成艳红的颜色。
戴伟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的在地上打滚。
玻璃碴子在他身上不断摩擦,扎入他的皮肤里。
很快,他就变成了一个「刺猬」。
终于,一片巨大的玻璃碎片,刺入了他的喉咙。
他在地上用力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口中发出「喋喋」的声音,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词。
原本惊慌失措的罗洋,放下了手,脸上的神情趋于平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说明书没骗我,说三分钟毒发,就是三分钟。」
他拍了拍吧台上的一张纸,嘴角带着笑。
我突然想到,距离两人上次取水喝,正好过去了三分钟。
(18)
墙上的计时器,还有三分钟。
温度 54 摄氏度。
我感觉自己此刻是一只即将干渴死亡的鱼。
接近一个小时,在堪比桑拿房的屋子里,一口水都没有喝过。
从游戏开始到现在,我感到死神正在慢慢地接近我。
不是用一把刀将我杀死,而是在一点点地掏空我的身体。
「咔嚓」一声。
原来是罗洋在吧台里按下了一个按钮。
整个吧台瞬时收进了墙壁中,严丝合缝,看不出任何吧台存在过的痕迹。
不得不说,这里的一切都巧夺天工。
罗洋一边脱掉衣服、撤掉变声器,一边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满脸兴奋地看着我:「我比你们先醒来,手里攥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告诉我怎么样进入那个吧台,如何扮演一个『服务生』,然后挑唆你们互相残杀。还有我的任务……」
「杀死你们所有人。」
「你说吧,想选择怎么死?」
(19)
「给我一支烟吧,然后你想怎么杀了我,都可以。长这么大,我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抽过烟。临死了,让我尝尝烟的味道吧。」
罗洋笑了笑,像是对待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仁慈。
他站起身,去掏毕海的尸体:「老毕一直都烟不离手的。」
他没有看到,在他蹲下身的那一刻,一个身影站了起来。
(20)
带着尖刺的狼牙棒,对着罗洋的后脑勺捶了下去。
罗洋难以置信地回过,头上还挂着那个巨大的狼牙棒。
他有些迷茫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脑袋已经被开了好几个窟窿。
原本应该已经死了的赵文文,此刻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地站着,伸手将「砍」在自己胸口上的镰刀拔了出来。
对着罗洋的脸扔了出去……
罗洋应声倒地,死不瞑目地盯着天花板。
就像他害死的韩雪和戴伟一样,临死都没有想明白。
一时之间,整个大厅都沉静了下来。
只有时间还在「哒哒哒」地走着。
倒计时,还有最后一分钟!
模糊中,我看到温度又上升了一度。
「游戏,怎么还没有结束?」
过了几秒,赵文文颤抖着声音,看向我。
而我,给了她一个真诚的、大大的微笑。
「因为还有杀人者,没有死啊。」
(21)
几十分钟前。
我们在搜索出口的时候,我快速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我们可以合作,做对方的白球。」
她愣了一下,快速地看了眼旁边还在因为搞不清情况而大吵大闹的同伴,压低声音:「什么意思?」
「这是一场有关人性的考验,一会所有人都会失控,我有办法出去,你可以考虑一下。我观察过这里的人,你最像是个好人。」
在所有人都针对我的时候,赵文文站了出来:「我相信她,她没有说谎。我有心理医师的资格证。」
这一刻我知道,她同意了我们的合作。
但有不少的眼睛都在盯着我们,我特意装出感激的样子,看着赵文文,同时悄悄地退到赵文文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想到了怎么从这里出去,我们两个缺一不可。」
我看到韩雪盯着我们,也恰巧看到了这一幕。
韩雪没有吭声,因为她在等着我们的「破绽」。
她想等我们露出破绽,一举将我们俩都杀了。
在和赵文文接触的时候,我对她说了计划。
我们要装着好像要一起合作,一起做「白球」,可是真正做白球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会先打断自己的双脚,让自己没有杀伤力。
而她装着受到刺激,开始袭击其他人。
然后,她要装死。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醒来后,发现的道具——两个血袋。
而赵文文将它们,塞到了自己文胸里。
(22)
此刻,赵文文死死地盯着我,双眸因为紧张而布满血丝:「你什么意思?」
「你没有想过,你自己也是个杀人者吗?」
我看着面前的赵文文。
赵文文大喊一声:「你胡说八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从你给我血袋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我没有办法,我不想死!所以我选择相信你。」
「告诉我,你知道什么!」
她用力地踹了我一脚,正好踹在我被砸断的脚踝上。
我疼的大叫一声。
时间还在哒哒哒地走着,距离游戏结束,还有半分钟。
30 秒。
29 秒。
28 秒。
……
「七年前,那些孩子,是被你们集体杀死的!就算你们这些年一直把自己当成受害者,一直在隐藏事实,选择遗忘。那些仅四五岁的孩子,还是被你们杀死的!」
我大声地吼着。
泪水,从我的眼角一滴一滴的流下。
原本今天,我要驱车开往事发地,那个已经因为事故而废弃了的游乐场,对连同我弟弟在内的五个孩子进行祭拜。
11 秒。
10 秒。
赵文文愣了一下,突然冲过来,开始对我进行殴打。
拳脚一下接着一下地落在我的身上。
我却开始放声大笑。
整整七年了,我终于,能替那些孩子报仇了。
当年,我是其中一个孩子的姐姐,也是那些孩子的老师啊!
这七年,我一直恨不得,自己替他们去死。
(23)
弟弟是爸妈的晚来得子,从小身体就不是很好,患有哮喘。
我比他大十几岁,从小就对弟弟照顾有加。
我从小学习就好,十六岁就读完了高中。
在我高中毕业选择专业的时候,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幼师。
我还记得自己在填报志愿的时候,弟弟就乖巧地坐在我的旁边。
不到一岁的他还不会说话,但一双眼睛大大的紧紧的盯着我,无论我做什么他都笑呵呵地看着。
后来我毕了业,拿到了幼师资格证,正好到了弟弟上幼儿园的时候,我成功入职了家附近的一所幼儿园,每天和弟弟一起上下学,领着这个肉嘟嘟的小家伙过马路、唱儿歌。
在冬天接近圣诞节的时候,学校的校长和附近的一个游乐场联合举行了一次活动,让我和另一位老师带着孩子们去游乐场玩耍。
我对校长说了好几次,这么小的孩子去游乐场不安全。
可是校长却苦笑着说:「这游乐场你知道是谁开的吗?一个无法无天的小团体。他们里面那个罗洋,爸爸有钱有势的,也不知道怎么弄到了和市区内所有幼儿园包括小学联合举办活动的许可。现在哪个学校不去,都会被穿小鞋的……」
没有办法,我只能和另一名老师商量好了,一定要把孩子们看好。
到了游乐场,才知道这次的活动有多坑。
那些没良心的,为了宣传自己的游乐场,竟然拿这些孩子们做「摆拍」,还一定要让孩子们吃他们游乐场的东西,给他们做宣传。
可那都是一些什么东西?大油大腻,还黑乎乎的看不出用料,根本不适合这个年龄的孩子!
我提出反对,却被里面的工作人员威胁,没有办法只能让另一名老师带着其中的五个孩子去摆拍,我带着另外几个孩子去领午饭。
变故就在这时候发生。
一个由富二代瞎搞出来的游乐场,处处都彰显着「有钱」两个字。
不知道是在哪一次宣传中,被歹徒给盯上了。
当我跑回来的时候,其中包括我弟弟在内的五个孩子,包括幼儿园老师,还有那几个游乐场的年轻合伙人,全都被歹徒抓了起来。
警察很快赶到现场,可那些畜生为了自己的安全,竟然将我弟弟在内的五个孩子推出去做最前面的「人质」,美其名曰「小孩子好控制」。
而另一名老师,也因反抗,被歹徒杀害了。
这些歹徒,开口要两个亿,否则就要一个接一个的杀人。
经过三天警方与歹徒的拉锯战,五个游乐场年轻合伙人被救了出来。
而那五个孩子,却全死在了歹徒的手里。
因为孩子死后,该杀这些年轻人的时候,里面那个富二代罗洋的父亲,终于肯拿钱了。
(24)
赵文文终于意识到了,她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她已经不满足于对我的拳打脚踢。
她拿起了旁边的刀子,发了狠的举起来:「让你算计我!」
我闭上眼睛,嘴角轻轻的上扬。
从我进来的那一刹那,我就没想着自己能活着出去。
弟弟死后,爸妈一夜白了头。
三个月后,妈妈被查出来精神有问题,不到半年她就上吊自杀了。
爸爸从此一蹶不振,原本温文尔雅救死扶伤的医生,却酗酒如命。
每次他喝醉了,都不停地问我,为什么当时我没有保护好弟弟。
我也在问,为什么……那些混蛋不去死?
又过了两年,父亲因为喝酒过量,在路过一座大桥的时候失足落水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再也不去做幼师,甚至不愿意和任何人接触,只能在家用写作发泄自己的愤恨。
赵文文的刀就要刺到我肚子上的时候,一只脚把她踹倒在地了。
同一时间,一道嘶鸣响彻了整个大厅。
头顶上的计时器归零,时间到了。
此刻室内的温度,已经高达 60 摄氏度。
注射毒药,是假的。
但游戏是真的。
而在墙角的位置,又有一个瘦弱的身影,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的手里,拿着一只巨大的喷火器。
是最先「死了」的那个病痨男人。
「凶手,你好!我叫刘兵,是七年前被你们推出去送死孩子刘小帅的父亲!」
他此刻嘴角带着笑,将喷火器对准了头顶上的油灯。
「嗡」的一声,头顶上的油灯被点燃了。
然后是连锁反应,头顶上的油灯一盏接着一盏。
室内,形成了一片火海。
赵文文惊慌失措,开始想要从面前的门冲出去。
可此刻,这扇门前站了十几个人。
这些人都是当年那些孩子的亲人、至亲。
这一个小时,他们在这间屋子的后面,见证了一切。
此刻他们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只是沉默着。
他们中有电焊工,有普通的家庭妇女,有心理咨询师,有简单的上班族……
但他们,都是普通人。
恍惚中,我仿佛还看到了我爸妈站在后面微笑的一幕。
这一刻,他们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名字——父母。
他们形成了一道人墙,将赵文文牢牢地隔绝在外,绝不让她冲破过去。
(25)
赵文文大声地嘶吼着、叫喊着,求饶着。
可是没有人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被一个男人扶了起来,他轻轻地在我耳边用哽咽的声音说道:「辛苦了。」
我笑了笑:「没关系,我只是按照剧本里演下去就好了。」
大约一年前,在我将自己完全封锁起来,沉浸在亲人一个接一个离我而去的痛苦中时,突然收到了一封邮件。
那封邮件里有赵文文等六人的所有的、详细的资料。
包括他们的家室、上过的学校、谈过的恋爱、之间的纠葛、这几年的近况等等。
还有专业的心理医生,对他们几人进行的「心理分析」。
邮件的末尾,是十几个人的联合签名,还有一句话——我们需要复仇,你要不要参加?
(26)
我们联合了起来,布置了这场游戏。
所有的一切,都是对这五个人量身定做的。
有韩雪和戴伟之间的暧昧,赵文文的「识时务」,罗洋的「狡猾」……
我还把自己的角色,也代入到了其中的参与者。
这是我的一点「私心」。
在这七年中,我多少次做梦,梦到自己回到了当年,我站在弟弟和其他孩子的身边,保护他们。
如今,弟弟和孩子们的死已成定局,我无法改变。
那么不如让我看着这些人渣,怎么样一点点在我面前相互残杀。
我写了个角色,一个酒驾撞人想要找人顶罪的角色。
并且来到这里,按照我剧本里写的,去拉拢赵文文,打伤自己的脚踝……
而罗洋手里攥着的纸条,也是我提前给他安排的人设。
我是猎物,更是猎人参与其中!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知错了。」
赵文文突然跪在了地上,对着众人磕头。
可是没有人,对她有丝毫的怜悯之情。
这些年,所有的家长,联合起来,想要用各种方法对这群人进行「申诉」。
可在他们的金钱和权力下,纷纷无功而返。
他们甚至还以「受害者」自居,不停地在网上创造舆论,给学生的家长泼脏水。
刘兵此刻如同一尊煞神,走过来一把将赵文文拉了起来,扣住了她的双臂,扼住了她最后一点希望。
刘兵微笑着,对我们所有人致意,脸上带着解脱了的快感。
刘兵是主动提出来「善后」的。
大约明天,本市的警察局内将会收到一封「认罪书」。
书中会写清楚刘兵这些年如何为当年的事情奔走,为自己的孩子伸冤。
但却无路伸冤。
最后被逼无奈,才绑架了这些人,让他们互相残杀,最后用一把火毁掉所有的证据。
孩子出事后,刘兵和妻子郁郁寡欢,妻子没有办法忍受丧子之痛,骂他无能,和他离了婚。
他没过几年查出了癌症,如今他已经癌症晚期,没有几天可活了。
我们所有人,带着泪水,对刘兵,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一个接一个的,退出了这间屋子。
「不要!」
身后,赵文文在嘶吼,可却没有人同情她。
熊熊烈火,将这里点燃。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断了她所有的生路。
(27)
傍晚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座建立在偏远郊区的墓地。
我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些玩具和小孩子喜欢吃的零食。
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在偏远郊区的一个密室,正燃着熊熊大火。
我们蹲在地上,排成一排,在各自孩子的坟墓前,将那张照片烧了。
有人压抑不住,开始小声地抽泣,然后变成了大声哀嚎。
像是要把这些年的痛苦和无奈全部发泄出来。
我也在这其中,抱着弟弟的墓碑,大声地哭喊着。
「陈笑安,姐姐终于,替你报仇了。」
陈笑安,这个名字还是我和爸妈一起为他取的。
那时候他还在妈妈的肚子里,我和爸妈一起抱着一本字典笑呵呵地翻找,想要取出一个「最好的名字」。
可是看了半天,都没有找出满意的。
最后妈妈直接合上了字典:「算了算了,就叫陈安吧,这孩子无论是男是女,只要能平平安安地就行了。」
「还要天天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还是叫笑安吧!陈笑安,我希望他天天都能对我笑,想想就开心。」
十几岁的我笑得傻乎乎的。
那时候的一家人,真幸福啊。
回忆泛上来,我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带起了微笑。
愿天下,不再有家庭破碎。
愿所有的孩子,都能平安快乐地成长。
(全文完)
作者署名:六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