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你就能娶她了,难道你不高兴吗?」
我问完这句话,太子原本焦急的脸上明显一愣。
我吐出一口血冷笑,十几年的青梅竹马,竟然还比不上那个认识短短几个月的女人。
1
她是一个五品官家的庶女。
原本一直岌岌无名,性子怯懦胆小,无甚闺中密友,自从去年生了一场大病,要了半条命后,就好像完全变了个人。
伶俐机敏,能说会道,借着一次争辩,巧妙的替她父亲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而后深得她父亲宠爱,在家中说话很有分量。
这位沈小姐对于诗词歌赋的造诣十分深厚,对许多政要也有独到的见解看法,甚至敢穿上男装,在烟花风流之地与读书人们高谈阔论,大家都说她之前是藏拙。
可是我知道,她是沈云容,却也不再是从前沈云容。
2
我叫赵月倾,河东赵氏女,家族是名门望族,传承百年,底蕴深厚,纵使改朝换代也能屹立不倒,我父亲为当今丞相。
我母亲是温老将军小女,温家世世代代镇守边疆,忠心不二,无数铁血男儿战死沙场,深得圣上器重,如今的皇后娘娘便是我的姨母。
若论身份,整个京都无一女子比得上我,便是帝女见到我也需礼让三分。
自从我出生起,便几乎肯定,我就是未来的皇后,从小便倾全族之力培养,家里为我请最好的夫子教导,琴棋书画女红样样精通,礼乐射御书数甚至兵法都有涉猎。
还曾在皇宫太后膝下养过一段时间,在太后身边聆听教诲,学习皇家礼法。
我与太子青梅竹马自幼便有婚约,世人提及我无不赞誉有加,甚至称我堪为世间女子表率,无愧是未来国母。
他也曾为了我以千金之躯跑遍京都大街小巷,只为寻我爱吃的糕点,也曾怕我在宫中无聊,想尽花样逗我开心。
我们的感情虽然不轰轰烈烈,可是两小无猜,温馨美好。
原以为我会就这样顺顺利利嫁给他,成为他的太子妃,可是有一天,他突然把一纸退婚书甩到我的面前,冷冷的对我说退婚吧。
他的身边站了另一个女子,她眉目似画,精致美艳,小脸上神采飞扬,充满活力美好,他们二人看起来是那么登对。
太子殿下心里,她就是天上皎皎的明月,而我是芸芸众生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
我端庄得体,安静恬淡,他见多了像我这样的女子,只觉无趣,他不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
而如沈云容这样特别的女子,恐怕天底下独一个。
她大胆热情,敢于表达心中想法,不拘小节,太子不可避免地被她吸引,对她的新奇十分感兴趣,许下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可惜太子忘了,我嫁给他,也不是因为我爱他。
我父亲为文官之首,天下文人表率,我外祖家镇守边关手握重兵,我是赵氏、温氏两家唯一嫡女,只要太子娶了我,这些势力皇上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
况且,以我的身份,若不嫁给太子,嫁给任何一个人都是对皇家的威胁。
3
太子与沈云容二人频频相约,一同踏青、赏花、赴宴,好不潇洒,全然不顾我这个未婚妻怎么想,要遭受怎样的非议。
前段时间一次宴席上,沈云容一气呵成,做出一首七言诗歌《春江花月夜》,想象奇特,语言自然隽永,韵律宛转悠扬。
无数文人墨客连连赞叹,千古第一奇诗,纷纷自愧不如,对她尊崇非常,称她是本朝第一才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太子对她更加迷恋。
京都开始传起流言蜚语,太子与沈家三小姐二人心意相通,赵家嫡女却贪慕权势执意阻拦二人,太子定会禀明圣上,请圣上下旨。
我嗤笑天真,这种传言从何处得来我心知肚明,不过传言传的再真,终究也不过是虚幻。
但是出于好奇,我派人去细细打探了些关于沈云容的消息。
她手段利落的收拾了府内得宠的姨娘,打压的她那个借着父亲宠爱,过的如同嫡女一般滋润的庶姐不敢再使手段欺负她。
渐渐的在京都中声名鹊起,只是常听人提及,她说过很多奇怪的话语,如女主,恶毒女配什么的。
我甚至发现,她连经商方面都很有头脑,新开的酒楼经营理念奇特,菜式多样,颇受众人追捧,为她赚足了银两。
高门女子本不该做出这样抛头露面,自降身份之事,损害自己和家族声誉,纵然人在暗处,可只要有心一查便知,但是毕竟人各有志,我不理解但也尊重。
甚至为她敢自由自在的做心中想做的事情感到羡慕。
4
几天前,京都周边地区爆发了一次小型瘟疫,我几乎用了所有私款,又典卖了几件首饰,吩咐人去设粥棚,又雇了许多郎中去帮忙。
得了瘟疫的人他们的家属感激涕零,纷纷跪在丞相府门口,夸我菩萨心肠,叫我太子妃。
沈云容听说此事,不屑一顾,拿着酒楼赚来的银两,亲自去闹瘟疫的村子开设粥棚,焚烧艾草,排场不知比我大了多少。
太子恰好奉皇命处理此事,沈云容又研制出一种药方,对控制瘟疫十分有效,太子因治理有方得皇帝大加表扬。
太子大喜,说要重重赏她,她却偏偏什么都不求,只说此番能得太子殿下这一知己全力支持,是她三生有幸,不敢再求赏赐。
若太子真想赐她些什么,便多多关心民生疾苦,她平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太子殿下更加欣赏她。
郎君风流倜傥,身份尊贵却又温雅有礼;小姐容貌美艳,出身虽差却心怀大志,两人便互换了定情信物,私自许下海誓山盟。
京中时常有人看见他们二人一同游玩,直夸郎才女貌,她才应该为太子妃,不似我,容貌平平。
5
太子一心扑在沈云容身上,我对此事一点也不急,只是我的婢女很替我担忧。
芷兰端着一叠精致的点心,放到我跟前,说道:「小姐,那狐媚子把太子迷的晕头转向,眼见就要入主东宫了,您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读书。」
我微微一笑,解释说道:「我二人的婚约乃是圣上亲自下旨,任她有通天的本事,也翻不过皇权座大山。就算太子喜欢她,许她的最多也不过侧妃之位,我何必着急?」
「对了,今日不是公主设宴,请我们过府参观嘛,她想必也会去,我们便去见见她,把我的那件湖蓝色云纹锦缎裙拿来。」
芷兰听罢服侍我更衣,笑着赞道:「小姐您穿这身衣裳,当真是有气派,我瞧着便是公主也比不了您。」
我自小便被精心培养,自然气质不凡,不过还是瞪了芷兰一眼,嗔道:「你这丫头,说话越发没规矩了。」
芷兰笑嘻嘻地扶着我上了马车,刚一到公主府门口,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门口吵吵嚷嚷。
我吩咐车夫远远地停下来,轻轻撩起车帘,坐在车内静静地看着这一出闹剧。
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在一辆马车面前哭得凄凄惨惨,边哭边说道:「我知妹妹是素来看不惯我的,我也从不敢与妹妹争抢些什么,只是这次,实在是公主下帖邀请我来,妹妹,你千万莫要与姐姐生气。」
芷兰给我解释道:「小姐,哭着的是御史中丞,沈家的庶女沈云雪,她与沈云容素来不合,整个京城都知道。」
「原本沈云雪姨娘得宠,她在家里千宠万爱,可自从沈云容性情大变后,她的地位一落千丈,本就嫉妒沈云容,后沈云容又得了太子殿下青眼,她便愈发气愤,借着沈云容的关系,频频向太子殿下示好。」
「明里暗里不少次挑拨他们的关系,不过这样愚蠢的女人,太子殿下才看不上。」
我微微点了点头,赵氏经营百年,探子遍布京都,想要查探这些女儿家的闺中事,简直轻而易举。
看她哭的模样煞是可怜,旁边有不少女子都开始低声议论沈云容。
沈云容连忙贴心的替沈云雪擦去脸上的泪水,委屈的说道:「姐姐你能来参加宴会,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姐姐怕不是多想,误会了我。」
旁边的世家女子见状都一脸正应是如此的表情,「我就说嘛,云容姑娘心地这么善良,肯定是你误会了。」
「都是自家姐妹,气量不要这么狭小。」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沈云雪脸色铁青,气冲冲走进了公主府,接着沈云容在众星捧月下也进去了。
沈云容面上演的很好,只不过我看过太多双眼睛了,她这双眼睛里的骄傲、得意、不屑呼之欲出。
待人都散去后,我从容不迫的从马车上下来,仿佛世间的一切喧嚣都与我无关。
旁边衣着低调的女子赞叹道:「不愧是高门贵女,气度真是不凡,如此情况下还稳坐高台。」
我记得曾在赴宴中见过几次这女子,是沈府正牌的嫡女,沈云涵。
她如同所有普通官员家的嫡女一样,在高门贵女这个圈子里十分低调,小心翼翼,不过她让我记忆很深刻的是她那人淡如菊的性子。
我知道她说的如此情况是指太子要与我退婚一事,不过我并未正面作答,只是说道:「家里两个庶妹如此,难为你了。」
她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赵小姐,虽然我很欣赏你的为人,但是若真到关键时刻,她毕竟是我庶妹,我还是会护着她的,我所求不过沈家平安。」
「我庶妹年少,不知何为权势滔天,心中无敬畏之情,得罪之处我先给你赔礼,赵姑娘千万不要怪罪。」
我笑道:「你不必多虑,我不会做什么的,只是我没想到你与庶女关系这般好?」
她又叹了口气道:「我外祖家遭难,母亲懦弱,家中好几个难缠的姨娘,你是不会理解我的处境的。」
我眼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话里有话道:「出身如何是不能选择的,但能选择的是你的未来。」
我又何尝不知晓她的处境,我母亲体弱多病,父亲一房又一房的往家里抬小妾,有的家世很好,有的不过是青楼歌姬。
我母亲出身显贵,不必理会家中事务,她们也不敢轻易去招惹我母亲,不过我母亲却无心力护我们兄妹几个周全。
父亲虽然重视我们嫡出子女,可他政事繁忙,常常半个月都见不到一面,自然也护不了我们。
他的那些姬妾手段高明,做事从不留痕迹,还能赚得父亲心疼,我与兄长小时候吃了不少暗亏。
直到我渐渐长大,在那吃人的皇宫里学了一身本领,回到府中后将她们一个一个的统统都收拾了,发卖的发卖,打死的打死。
只留下几个规矩听话的,而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见了我也都大气不敢喘,恭恭敬敬唤我嫡姐。
我们两人一路聊到府内。
我在京中贵女里人缘一向不错,加之我身份原因,众人见我来了,都纷纷行礼问好,我也一一还礼。
公主正与沈云容聊得火热,出于礼节,我走到公主面前,俯身给她行了标准的一礼。
一见到我,就扯起我的手笑道:「月倾姐姐不必多礼,你我好久未见了,可要好好叙叙旧。」
我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沈云容,只见她的笑容变的难看,不过眼里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与不屑,好像永远高人一等似的。
与众人聊了许久,我有些乏了,独自躲到一个亭子里歇息。
不出我所料的,我没去找沈云容,她果然沉不住气找上门来。
她长得漂亮,肌肤胜雪,面如桃腮,明艳动人,今日穿着一身鹅黄色裙子,说不出的灵动可人,便是我见了也心生欢喜,难怪太子钟情于她。
沈云容款款走来做到我身边,语气中带着怜悯与可悲道:「封建礼制荼毒人心,害惨了你们这些深宅大院的女子。」
「我并非是想与你争,只不过我与太子实乃两情相悦,太子根本不喜欢你,希望你能早些看清,早日放手,不然终归是害人害己。」
「若你同我一样见过那盛世的繁华,就不会在这四四方方的天空下,与数名女子争抢一个男人。」
我抿了一口茶,并没有看她,淡淡道:「这桩婚事乃是当今陛下亲自指婚,并非我一人说了算。」
我只觉她引人发笑,大道理说的漂亮,声称不愿与其他女人争抢一个男人,可现如今,不正是在与我争?
我也笑她天真,她又怎知我何尝不想见识天地的广阔,塞北漫天的大雪,扬州城皎皎的明月,不过我生来命运就是如此,不困于深宅中,便只能死。
我不会同人争抢任何一个男人的真心,天家凉薄,不必我付出任何真情,我只要做好我该做的,不必争抢,天底下女子最尊贵之位迟早是我的。
既然无法逃离,无法摆脱,亦无法获得两心相许之人白头偕老,那拥有无边的荣华,一生尊贵,死后青史留名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沈云容见劝说不成,略微有些气恼道:「赵家姐姐你若执意如此,我也不必再多言,只不过这婚,无论你是否愿意,都必须退,太子哥哥已去向皇上、皇后请旨。」
我抬眸盯着她的眼睛,一如既往坚定地道:「便是他不娶我,也不可能娶你为太子妃。」
她轻笑一声嘲讽道:「我与你们这些女子不同,我根本不在乎什么权势富贵,成不成太子妃根本无所谓,我在乎的是太子哥哥对我独独的偏爱,是与心上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不愿意,我也有很多种方法让你愿意。」
我不想再与她多做争执,把真心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是天底下最蠢的事情。
「如果你的底气是你暗中开的那间酒楼,还有几间茶坊,和几个送去各位大人家的妓子的话,那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几个不得脸的青楼妓女,暗中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散布我的谣言,想对我造成什么威胁,简直笑话。」
沈云容听此拍桌子怒道:「你把她们怎么了?」
我继续品茶,神情自若道:「不过是要了几个奴隶的命,关了在京都无数间铺子中的几个罢了。」
「我堂堂相府嫡女,这点小事还是做得到的。你也须知她们活着,日日遭人白眼,主母刁难,不如死了痛快,她们或许还要感激我,让她们早日投胎。」
我解释道:「你莫要以为你的那些小把戏旁人都发现不了,只是大家看着太子的脸面,不与你计较,否则以你醉仙楼的张扬,早被京中其他酒楼合力打压的关店。」
「我不怕得罪太子势力,关你几间小铺子算是给你个警告,希望你日后谨守本分,不要肖想你得不到的。」
她又气又恨的说道:「我以为你与那些愚蠢的世家女子不同,是我高估了你。」
「在你眼里,她们的命微不足道,可在我眼里,她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是我的朋友。我原本不想对你如何,如今别怪我不客气。」
我懒得与她多费唇舌,品完茶后起身离开。与妓女互称姐妹,与下人互称朋友,毫无尊卑可言,简直荒唐。
沈云荣在背后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恶毒女配,我有女主光环,太子哥哥是男主,我们俩天生一对,还要一起完成千秋伟业,你等着吧,迟早叫你后悔,哭着向我求饶。」
我摇了摇头对着芷兰说道:「她又在说些不着边际的疯话了。喜怒形于色,如何配为太子妃,配为一国之母。」
6
自从那日后,太子殿下日日到皇上皇后跟前求情,说要与我退婚,说他已心有所属,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甚至在崇德殿前不吃不喝长跪三天三日表示自己的决心,若不能退婚与心上人长相厮守,那他不如一死了之。
太子殿下生母生他时难产而亡,他便被中宫皇后过继为嫡子,自小养在皇后身边,天生聪慧多智,文武双全,相貌堂堂,深得皇上喜爱,从小到大被保护的很好,过的一帆风顺。
皇帝刚开始大怒,态度强硬,说他要跪着,便让他一直跪着罢,可时间一久,气消了之后开始心疼,毕竟是自己从小宠着护着到大的儿子,渐渐开始松动。
称自己会好好考虑这件事,让太子先回东宫候着,接着又赏赐了一箱箱丝绸锦缎、金银珠宝给我,宣我三日后入宫觐见。
说我的姨母,皇后娘娘,想我……
我心道哪里是想我了,不过是想让我为他们的好儿子,太子殿下的「真爱」妥协。
三日后一早,我收拾妥帖,坐着马车入宫拜见皇后。
皇后娘娘拉着我的手让我唤她姨母,十分亲切和蔼,与我说了许多家常闲话,又毫不吝惜的夸奖我。
我知道这些都是客气话,所以并未表现出一丝自满之色,始终恭敬谦卑,皇后对我愈加满意,夸我懂事识大体。
接着对我说希望能让太子娶沈家那女子为侧妃,以太子妃之礼迎入东宫,我们同享太子妃待遇。
皇后说她知道这亏待了我,不过日后一定会补偿,而且未来的皇后也只会是我。
我虽然心中对这种荒唐的做法不满,但皇帝的决定谁敢质疑,只低声假装着有些委屈的说好。
安抚了我之后,我原以为这事情告一段落,谁曾想太子得知此事后仍旧不满,说他此生只娶沈云容一个女人。
而沈云容将自家的后院玩的团团转,便想当然的以为这世上事都如此简单,向太子信誓旦旦地说他们二人一定会长相厮守。
沈云容还曾托人捎信到我这里向我挑衅,说太子心悦她,太子妃之位她原本不想争,可我杀了她的朋友,她会同我争到底,叫我什么都得不到。
我转手将这封信烧了,只要我河东赵氏不倒这太子妃之位,只能是我的,就凭她一个小小庶女,想覆灭百年大家族,狂妄。
太子趁我赴宴之时找到我,当众对我说道:「赵月倾,我劝你识相点赶紧退婚,否则就算你嫁进东宫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太子当众让我下不来台,我十分生气,冷冷的说道:「太子殿下出身皇家,怎得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你我成婚,并非为儿女私情这点小事,非要我把话点明吗?」
「噗。」我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太子慌张的抱起我,吼道:「来人呐,传太医,你这是怎么了!」
我道:「我死了你就能娶她了,不好吗?」
太子一愣,不再言语,我俩认识十几年了,他竟然真的考虑叫我去死,令我无比心寒。
自从公主府那日后,沈云容便想方设法地给我下毒,花样百般的将毒药送进我的院子,再悄无声息的下到我的食物里,平时用的胭脂里……
她能做到这步已经令我十分惊讶,她用的毒竟然也还十分罕见。
可惜我从小到大,见惯了这种手段,身边的人都是浸淫深宅多年的嬷嬷,对这些害人手段十分了解,毒还没近身就被发现。
而且我曾在皇宫里住过一段时间,那里的女人整日没什么事儿干,整日琢磨着如何陷害别人,手段之高明令人叹为观止,从她们身上我学到了不少东西。
但日日防着她下毒,着实心累,我倒不如将计就计,抓住了沈云容的把柄,自导自演了这出戏,这毒对我造不成任何伤害。
皇上听闻此事勃然大怒,将太子手上处理的所有政务停下,幽禁东宫三个月反省,沈家庶女沈云容打二十大板,御史中丞教女无方,罚俸一年。
原本瘟疫之事过后,陛下对沈云容颇有些赞赏,虽行事不端,可若太子真心喜欢,封个侧妃也无不可。
但偏偏蛊惑太子要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滑天下之大稽,这样贪心不足,善妒无德、下毒害人的女子,根本不配入皇家的门。
太子虽被幽禁东宫却并不闲着,与沈云容日日书信来往郎情妾意,颇有些梁祝之味。
无我待在家中静静等待着婚期的到来,可是,沈云容却不甘心一次次输在我手上。
在乡坊之间雇了些乞丐,到处散布我的谣言,说我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仗着家里的权势,背地里做了无数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小动作不断,不过还未奏效,便被解决。毕竟我赵家养的那些人也不是吃白饭的,而且父亲还需要我顺顺当当成为皇后,光耀赵氏门楣。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到了冬日,离我与太子的婚期越来越近。
我稳坐院内赏梅踏雪,沈云容在高墙之外急得跳脚。
她不知用何方法说动伯爵府的嫡女给我下贴,称要拜见一下我这位未来太子妃,因为以后入了宫便不得经常见到。
我这半年来推脱了不少宴会,这个实在也没有理由推脱。不过,任凭沈云容使什么手段,我接着就是。
披上雪白的狐裘大氅,在芷兰陪同下到了郊外。
此时,湖面上已经结冰,岸边是一片梅花林,红梅开得娇艳欲滴,与白雪相衬风景煞是美丽。我与身旁的女子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欣赏美景。
只听那边的沈云容又作了首《咏梅》引得一片喝彩。
突然,不知谁家的马车缰绳没拴好,冲出来了一头不受控制的马,吓的这些世家小姐如同没了头的苍蝇乱窜。
人群乱作一团,我被附近好几个小姐围住,不得不跟她们一起后退。
芷兰原本将我护的严严实实,却不知什么时候,几个小厮将我们俩冲散。
马匹像疯了似的,朝我们这边冲过来,我被一群人裹挟退到了湖边上,数九寒天,此时的冰面结得很实,我们即使全站上去也没有任何问题。
就在一群人闹哄哄地乱跑时,沈府的庶女沈云雪,佯装被人撞了一下,演技拙劣把我推飞。
我一时不查,摔倒在冰上,勉强站稳了身形,刚要离开,脚下的冰面却开始出现裂痕,不过片刻我便落入湖中。
湖水冰的吓人,我本就不识水性,在湖里呛了好几口冷水,在要昏过去时,模模糊糊间看到了一个男子跳进湖来救我,岸上吵吵闹闹。
芷兰会水性,准备来救我,却被一群人推搡着不能靠近。
等我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在一个暖阁里。
身上已经被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我瞧见我原本的衣服正挂在火盆边烤着,旁边坐着一个男人。
我有些慌乱,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略有些慌张的问道:「你是何人?」
那男子轻浮一笑,转过头来调戏道:「不过几月未见,难道月妹妹忘了本王?」
我瞧见他的正脸,心道不妙,勉强笑着道:「多谢四皇子相救,小女子还有要事,先行离开。」
四皇子懒洋洋道:「你此刻怕是离不开了。」话落,他便起身朝我走来,按住了我的手腕,把我压回床上。
外面传来脚步声,沈云容领着一群人推门冲了进来,边走边担忧道:「赵家姐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见到四皇子俯身压着我的场景都呆愣在原地,而后先是沈云雪惊呼道:「你们竟然在这里行如此不知羞耻之事。」
而后,沈云容假惺惺的说道:「赵姐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当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另一个与沈云容素来交好的女子说道:「眼见为实,事实就摆在眼前,还有什么误会可讲?便是他们二人没有私情,赵月倾也再无清白。」
沈云容继续佯装贴心道:「我们快快退出去吧,叫他们二人整理一番。」拉着众人往外走,这话说的暧昧。
我冷笑一声,瞪着四皇子道:「你还不也出去。」
四皇子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退走,我揉了揉太阳穴。
只听四皇子在外面解释:「我只是刚巧路过,看到赵家小姐意外坠水,一时救人心切,这才不顾男女有别带到暖阁中休养。」
「众位小姐不必担忧,我与她没有私情,方才不过是想替她盖一下被子。」听他越描越黑,我立马穿好外衣推门出去。
浑身湿透的独自被外男带走,我清白有损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可一群人仍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不肯散开。
沈云容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说道:「姐姐,冬月的湖水凉的彻骨,你落入湖中昏迷,还是叫太医赶紧看看吧,免得落下暗疾,太子殿下听说您出了事特意叫我来看看。」
她这番话说的漂亮,俨然一副东宫女主人的姿态,周围人窃窃私语,议论着她和太子殿下的关系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明知她不怀好意,我仍镇定下来,举手投足落落大方,感激地说道:「妹妹有心了。」
太医摸我的脉象斟酌了一会儿,面色难看地说道:「赵小姐,您本就体寒,再加上在湖水里泡了许久,寒气入体伤及根本,恐怕以后再不能有孕。」
众人一听此言,立马炸开了锅,也不顾在这里看戏,纷纷找借口告退。今天发生的事够整个京都。茶余饭后。谈论上三五个月了。
沈云容见众人散去,再不掩饰。
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好似将一切都玩弄在鼓掌之间,语气轻蔑对我道:「赵月倾,相府嫡女,呵,我说过,我要你为那几条人命付出代价。」
「我也说过,你做不成太子妃。现在这些对你不过略施小惩,你可千万不要遭受不住,以我睚眦必报的性子,你就给我等着吧,这一切仅仅是开始。」
沈云容越说越兴奋,面上的得意之色再难掩饰,「我向我那蠢笨如猪的庶姐许诺,她此番帮我,日后我成为太子妃,我便求太子给她侧妃之位,她竟真的白日做梦信以为真」
「香囊是她做的,推你的也是她,一切都查不到我头上来,我不怕告诉你,这些都是我设计的,宅斗小说果然不白看。」
「你不要再装模作样了,清白受损,再不能有孕,皇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要你这样的女子的。我与太子哥哥的愿望很快就可以实现了。」
「你就是个小 boss 而已,我真正的目标是我的事业,毕竟我可是女强人,我要改变这个封建社会的制度,让所有人自由平等,不再有权贵欺压百姓。」
「对了,你还不知道四皇子为何帮我吧,不妨告诉你,他也喜欢我。」
她一脸的得意,仿佛在为她环环相扣的精妙布局而感到深深敬佩自己。
「既然你如此笃定,那我们便走着看吧。」接着我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跟着来接我的人回府。
7
接下来的一个月,发生了许多事。
流言蜚语、攻击指责如同雨点般铺天盖地向我砸来,只要一出门,凡是见着我的人必定在一旁偷偷议论,说我不知检点,与人有染。
太子鼓动群臣联名上书,赵家嫡女失德,不堪为太子妃,御史中丞沈府有女,钟灵毓秀,知书达理,文采斐然,当为新太子妃人选。
而且竟然联合众位大臣,齐跪殿前,一日不下旨,一日不起,陛下被气的病了过去,无奈的说随他去吧。
这一退婚,谣言更以完全无法遏制之势飞速传播,越传越离谱,到后来气的芷兰再也不肯让我出门,我索性便在家里练字。
皇上病了,太子监国。
沈云容得势,行事愈发大胆,光明正大的指使她开的那些铺子,与我家经营的铺子作对,连我置办在京郊附近的田产也被她多次找麻烦。
她爹官升一品,她兄长在御前得了份重要的差事,他们一家满面春风,朝中的那些大臣都是墙头草,见风向变了,都来踩一脚,竟使我爹办事频频受阻。
芷兰怕我难过,从来不敢与我谈论这些事,也不敢询问我与四皇子到底发生了什么,经常一个人私下偷偷抹眼泪,哭的眼睛通红。
我摸了摸她的头,既然太子不愿意娶我,那换一个就好了。
微笑着安抚她道:「你家小姐我岂会叫她算计了去?」
「沈云容先派人给马车动了手脚,让马脱离缰绳,又让沈云雪身上带了吸引马的香料,与我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引得马朝我冲来。」
「又让那些小厮拦住你不让你接近我。」
「在冰面上提前撒盐,使原本坚硬的冰一踩便破,沈云雪借着人多杂乱,将我推过去,他们在水里大量撒药,那药性极烈,加上冰寒刺骨得湖水,仅是一点就能伤及根本。」
「可最多不过叫我难以有孕,那太医是被沈云容收买,故意夸大其词罢了。」
「帖子是伯爵府下的,马车是苏家的,推我的是沈云雪,四皇子将浑身湿透的我抱上岸,一言不发地将我带走,辱我清白。」
「她环环相扣做不错,布局不可谓不妙。」
待我说完,芷兰顾不上哭,巴巴地看着我问道:「小姐,您怎么知道?既然知道你还……」
「四皇子告诉我的。」
芷兰张大了嘴巴,傻傻的道:「小姐,您怎么越说我越懵了?四皇子不是帮着沈云容害你吗,他怎么会?」
「傻丫头,你以为四皇子真会心甘情愿受她摆布?人与人的关系脆弱的可怕,若真的轻易相信一个人,尤其是天家的人,那一定会倒大霉。」
「或许他是真心的喜欢沈云容,可他也是心甘情愿与我合作。」
「四皇子生母地位低微,不得宠爱,表面风流,实则精于算计,私底下早有不小的势力。只等太子犯错,他便抓住痛处,狠狠反击,将太子拉下宝座。」
「他不肯自己出手算计太子,是因为他知道,太子虽天真了点,但并非是蠢的,再加上我赵家与皇后的庇佑,圣上偏爱,即便他将事情做到万无一失,太子也不可能被废,所以反倒不如什么都不做。」
芷兰好奇的问道:「那太子一直不肯犯错怎么办?」
「他便当个闲散王爷,逍遥一生呗。可连老天都要帮他,太子执意要与我退婚娶沈云容,这给了四皇子一个天大的机会。」
他早将沈云容计划的告诉了我,我提前服过药,一份去除寒气,另一份使脉象看起来虚弱的药,只为骗过太医。
我的身子我清楚,只要日后稍加调理,想有孕并非难事。
现在先让他们得意几日,有句话叫登高跌重,太子只有站的高高的,才会狠狠的摔下来。
果不其然,我爹故意示弱,太子愈加得意,丝毫听不进身边人的话。
四皇子开始行动,将安插在太子的势力中的钉子启用,使得太子说一句,错一句,做一件事,错一件事。
不仅频频惹得圣上大怒,还失了朝臣与民众的心,他在朝堂上举步维艰,忙的焦头烂额,四皇子又趁机在侍疾时参他一本。
说他不敬父皇,不尽孝道,只顾结党营私,争权夺利。
这一番话又把皇上气的吐血,不再允许太子侍疾。
四皇子处事妥帖,深得民心,又日日在御前侍奉,不似从前纨绔风流,不懂朝政,一下子倒把太子比的一无是处。
但这些还不够,仅凭这些无法让圣上废太子。
但也不知太子急昏了头,还是被沈云容挑唆,竟起了谋反的念头,自己作死就怪不得旁人了,也省得我们再想法子把他拉下来。
谋反是抄家灭族,诛九族的重罪,沈云容敢,沈云涵却是万万不敢的。
她一直盯着沈云容的一举一动,发现不对劲后马上将她知道的一切都与我全盘托出,只求保沈家全家平安。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沈云容在我编织的蛛网里,沉醉做着美梦,沈云涵却看得清楚,即使她不说出去,即使太子手里有兵符,谋反也不可能成功。
眼看着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却日日只召见四皇子,除他外谁都不见。
太子终于忍不住,发动了兵变,却早已被我爹和四皇子的人马来了个瓮中捉鳖。
废太子被擒后,四皇子被册封为新太子,我也很快以最周全的礼数被迎进了东宫,成为太子妃。
皇上念及父子之情,并未要废太子性命,判了他流放两千里。
三个月后,我在他走的那天到城门上送他最后一程,我知道四皇子不会让他活下来。
看着昔日玉树临风的太子变得如此落魄,我无喜无悲的说道:「不是因为他是太子我才会嫁他,而是因为我嫁他,他才是太子。」
沈云容没来送他。
自从废太子宫变失败,她父兄贬官出京,沈云雪嫁去西北,沈云涵由我给在京中赐了一门不错的亲事,沈云容被四皇子关在别院,谁也不许见。
芷兰给我披上披风道:「送他一程也算小姐你仁至义尽,风大了,您有孕在身,我们回吧。」
8
两年又三个月后,皇上驾崩,新皇登基,我被册封皇后。
可不过半月,皇上竟然把沈云容迎进宫,以皇后之礼,册封为妃,可乘凤辇,不必向皇后问安,自由出入御书房,宠冠六宫,风光无限。
听说她原本根本不想进宫,可后来她听说了我成为皇后时是如何风光,便答应了皇上,愿意入宫。
而我在坤宁宫淡定的陪一岁多的小皇子永承玩耍。
芷兰气愤的不知该说什么好,我淡淡一笑道:「皇上后宫妃嫔颇少,如今也该添一些新人了。」
然后我替皇上选了很多妃嫔,气质淡雅的江南女子,热烈豪放的草原女子,温柔似水的大家闺秀,风情万种的异域舞娘……
她们都有共同的特点,年轻貌美,才高气傲,出身不算太高,对我的地位构不成威胁。
宫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皇上不再独宠沈云容,她气的不行,在自己宫里大发雷霆,砸东西,甚至辱骂圣上薄情寡义。
又或者冲到我的宫里来向我厮打,大骂我卑鄙。
我发现她的性格变了很多,从一开始的胸有成竹,心怀大志,到现在的一门心思争宠,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是所谓的女主,已经快要魔怔。
皇宫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纵然她们斗得如何凶,也丝毫影响不了我的地位,我把后宫一切琐事管理的井井有条,皇上也念及我家的功劳,所以每个月总有固定的几天到我宫里来。
我只需要扮演我体贴大度的皇后角色,偶尔体恤下人,帮被欺负的妃嫔说说话,便可安枕无忧。
不过沈云容还是最得宠的,不久后她有了身孕。
宫里其他的妃嫔着急了,怕她母凭子贵,皇上真的为了她废掉我,立她为皇后。
常跑到我宫里找我寻求对策,我在与她们聊天时,不动声色的暗示,沈云容未进宫前,时常说些奇怪的话语,或许……
不必我再多言,她们便懂了,一起布了场大局,一时间前朝后宫都在说她是妖孽,她被妖怪附身,肚子里怀的是鬼胎,来索皇帝命的。
三人成虎,皇上本就多疑,再有钦天监的人亲口所说,皇上信以为真,表面上对她说绝对不会因为这些事,杀了他们的孩子。
暗中叫一个嫔妃去害沈云容,派人送了一碗落胎药。
失去孩子后,沈云容却一反常态,不再撒泼,而陛下心怀愧疚,对她的宠爱更胜以往。
无论皇上在谁的宫中留宿,只要沈云容一句身子不适,皇上立马去看她,连我也不例外。皇上陪着她骑马打猎,下棋赏月,在宫中种满了她喜欢的花。
她得意,向我挑衅,她说是我害了她,她会报复回来。
那些曾经与她争斗的妃嫔一个接一个犯错,皇上说我治理不严,将凤印交给了沈云容保管,由她暂时主理六宫。
不久后我的贴身宫女芷兰就因为私通侍卫,秽乱宫闱之罪,被关进了慎刑司。
我冒着大雨跪在御书房前苦苦哀求。
这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如何处置全凭陛下的态度,他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救了芷兰的命,可他却为了沈云容开心,对我置之不理。
芷兰被活活打死,我一身素服,端着糕点去御书房请罪。
皇上看见我来了,头也不抬,不耐烦的说道:「一个婢女,死便死了,你又来干什么。」
我把糕点放到桌上,轻声说道:「臣妾是来请罪的,没有约束好婢女,使她做出这种不知羞耻之事,希望陛下能原谅臣妾。」
皇上听罢,叹了口气,稍微缓和了些说道:「这么多年朕亏待了你,容儿脾气不好,你多担待。」
我垂下眼眸,「沈妹妹侍奉皇上多年,又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不如晋为贵妃吧。」
皇上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而后满意的说道:「还是皇后识大体。」
9
之后的沈云容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我初识她的时候,满眼的骄傲与不屑,做事张扬,偶尔写几句诗词,文人们争相传颂。
民间流言,宫里的沈贵妃娘娘,仿佛天女下凡,不仅人生的好看,还才华横溢,样样精通,把她说的神乎其神,消息都传到匈奴人那里。
匈奴使臣进京朝见,他们称可汗自从见到了沈贵妃的画像后,便茶饭不思,若能求娶,往后十年必定不再犯边境,每年岁贡还多加五百匹马。
一个女人能换来边境十年无战事,简直不能太划算,朝臣纷纷上奏劝谏皇上。
后宫的女人很多,沈云容再得宠,在陛下眼里,也不过一个新奇的玩物,况且这么多年过去,总还是会腻的。
何况沈云容借着陛下对她的宠爱,在朝政上指手画脚,希望变革……这严重触犯了皇上的底线。
皇上没有过多犹豫,为了皇家的脸面,对外宣称宫内贵妃沈氏急病暴毙,又命沈家对外说,找到了一个失散多年的女儿。
深得皇后喜欢,被皇上认为义妹,赐名沈云玲,封安成郡主,嫁去匈奴和亲。
我一身宫装,雍容华贵,去冷宫看沈云容。
「如今朝廷礼法严苛,你所提出来的人人平等痴人说梦,或许你所说的一切,有一天可能会实现,但绝对不是现在。」
「皇权之下,世家大族,层层阶级壁垒比那皇宫的高墙还要厚重,你一介庶女如何能打破?」
「你的思想动摇了皇上的江山,他放弃你,就如甩掉一只不听话狗一样简单。」
「如今你的『能力』惹得北方匈奴首领喜欢,此去和亲便以安成郡主之名,在他乡大放异彩吧。皇妹,本宫会为你多添些嫁妆,必定叫你十里红妆,风光大嫁。」
说完不顾沈云容破口大骂,吩咐人锁好宫门,防止她逃走,或者自杀。
一个月后沈云容嫁去匈奴。
送亲的队伍在半途中遭到了山匪伏击,山匪异常凶悍,强行抢沈云容去做压寨夫人,等匈奴的卫队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几经波折,终于到了塞外,刚刚与老可汗成亲不到三个月,老可汗便去世,依照祖制,沈云容又嫁给了新任可汗。
可汗原本有发妻,母家势大,脾气暴躁,不讲道理,沈云容的那一套,在那地方完全没用。
新可汗对她宠爱,惹的王后怨气极大,趁着可汗外出打猎之时,随意找了个由头,就把沈云容打死了。
事后,可汗暴怒,废了王后,风光大葬沈云容。
而沈云容出嫁后,皇上便一病不起,我作为皇后代行监国之职。
请了无数神医也于事无补,根本看不出皇上得了什么病,只说是沈贵妃去世,皇上得了心病。
其实,早在我嫁给他之后,就一直给他下慢性毒药。
他每月初一十五来我宫中用膳,每次吃的都是我精心准备的药膳。
他不只一次夸过我有心,不仅味道好,还对身体有益。
他不知道的是,这药膳配上他宫中用的香,混合形成的剧毒,杀人于无形。
哦,对了。
沈云容之所以会远嫁匈奴,也是我拜托兄长,收买了匈奴的一个大臣。
将沈云容夸成了人间仙子,老可汗这才心动,派人求娶。
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会在路上遇上山匪,竟成了压寨夫人。
一想到她在山上逍遥快活,我赶紧命人加急寻找,几经波折,终于把她送去了匈奴。
数年后,皇上驾崩,我儿登基,我顺理成章成为了太后。
也许我拿的不是女主剧本,但身为嫡女,我从小被灌输的思想,便是权力至上。
那些子满脑子情啊爱啊的庶女,在我看来,真真是笑话。
文/月明归夜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