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不论你有没有深入研究过学习策略，你都可能听说过「艾宾浩斯记忆曲线」，因为它的名气实在太大了。
艾宾浩斯记忆曲线，又称为艾宾浩斯遗忘曲线，又被戏称为艾宾浩斯绝望曲线，因为你第一次看到这个曲线的时候，往往会产生绝望的感觉。
你会看到，人类的记忆力实在非常差劲，遗忘速度极快，第一天学的内容，到第二天就只记得 33.7%，即大约 2/3 的内容会被人类遗忘，不由得升起绝望之情——这就是绝望曲线名称的由来，如图 7–4 所示。
那该怎么办呢？艾宾浩斯告诉我们，要尽早进行复习。记忆曲线的第一特性为它是一条先快速下坠、后逐渐平缓的曲线。这个特性通过观察记忆曲线的图像就可以知道，不过它对我们有什么意义呢？
根据第一特性，我们学完知识以后应当尽早复习。如果我们等到几天甚至几个星期以后才复习，此时我们已经将相应的知识点忘得差不多了，复习时几乎就不叫复习了，而是重新学习一遍了，这样效率自然会更低。比如，很多学生的习惯是这样的：上了一周英语课，课上讲完的新单词都没有复习过，而是留到周末回去集中复习；生物、地理、政治、历史这些学科由于没有语文、数学、英语分值那么大，而且平时单元测试也少，所以学的知识点平时从不复习，基本上要堆到期中、期末之前才会复习——已经隔了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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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7–4 艾宾浩斯记忆曲线
数据来源：朱云. 记忆中的遗忘曲线［J］大众心理学，2011（2）: 40–41
实际间隔了两天以后，你所遗忘的内容就已经相当多了，几乎需要重新学一次。你以为周二学的课程留到周末复习没有问题，殊不知效率已经降低了很多，更不要提那些间隔几个月的复习了。
尽早复习的话，大部分内容的留存率还比较高，复习起来也更轻松，耗时更短，效率自然提高。
这里又要提到第五章中的复习策略。很显然，复习策略与艾宾浩斯记忆曲线是高度相关的。根据记忆曲线，对于英语单词、语文的古诗词以及政治、历史、地理、生物中的琐碎知识点，最好的复习方式是平时多复习，而不是积攒到期中、期末再集中复习。
我们再来看记忆曲线的第二特性，每复习一次，再次遗忘的速度会比前一次慢一点。
尽管那条抖然下坠的曲线让我们内心很绝望，但好消息是它不会永远都那么陡峭地坠落下去——否则我们岂不是永远记不住任何东西了？每当我们复习过一次，再次遗忘的速度就会变慢，记忆曲线会变得更平缓。当我们多次复习以后，记忆就逐渐稳固下来。
这一特性告诉我们，要尽早复习所学过的内容。忘记知识就像在亏钱一样，未复习时，你在飞速地亏钱；复习过后，你亏钱的速度减慢。这样去理解，你有没有感觉想要尽早复习的动机突然变得很强烈？自己好像忽然就领悟了什么叫作时间就是金钱。如图 7–5 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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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7–5 不同复习次数与内容留存的关系
数据来源：赫尔曼·艾宾浩斯. 记忆[M]. 曹日昌，译.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第 8 章第 31 节
由此也引出几个新的问题：什么时候开始第一次复习呢？一共要复习几次呢？
在网络上能够找到一张所谓的艾宾浩斯记忆复习节奏表格，声称给出了最完美的复习时间安排，如表 7–1 所示：
表 7–1 艾宾浩斯记忆复习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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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间安排有道理吗？我们应该按照这个所谓的完美复习时间来进行复习吗？
显然没必要。
因为这种固定的安排太死板了，既没什么理论依据，也不方便操作。英语课上讲的是单词，30 分钟后是数学课，难道要数学课上到一半突然去复习一下英语单词？40 分钟后进行复习就比 30 分钟后进行复习效果差了很多吗？显然不会。有些简单的内容复习 2 次就彻底记住了，还有必要复习 8 次吗？又有些特别复杂的内容可能要复习十几次，8 次显然不够。
记忆曲线给我们的只是一个大致方向上的指导，执行的时候不需要纠结于这些数字上的细节。学完知识以后，有空的话就尽早复习。根据学生的学习节奏，对于中等难度的内容，一般当天复习一次，第二天复习一次，一周内再复习一次，然后期中、期末各复习一次，这种频率就差不多了。如果内容比较难记，那就适当地增加两次复习，最好加在前两周内，因为早期的复习比后期的复习效率更高。
艾宾浩斯记忆曲线的第三特性是不同性质的内容，遗忘速度不一样。
不论怎么安慰自己，图 7–4 中最开始那段时间的飞速遗忘总会让人觉得很沮丧。但也不要慌张，如果你细看艾宾浩斯的研究就会发现，他是用无意义的随机音节来做实验的，如 tkppl、mqcrp 这种字母组合。但我们平时学习和记忆的内容都是有意义的，比如正常单词、诗词、政治原理、物理运动定律、数学公式等。艾宾浩斯本人和后续研究者又发现，不同性质的信息，遗忘速度是不一样的，如图 7–6 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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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7–6 不同信息的遗忘速度
资料来源：赫尔曼·艾宾浩斯. 记忆[M]. 曹日昌，译.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第 5 章第 21 节
记忆正常单词，你的遗忘速度就比记忆无意义音节慢；记忆诗歌等内容，遗忘速度就比英语单词更慢；而记忆数学公式，忘得就更慢了。
这个研究结果与我们的日常生活经验是否相符合呢？应该是的。比如，我们可能没记过无意义音节，但肯定记过一种类似的东西——无意义数字，如手机号。你是不是觉得手机号特别难记，特别容易忘？你找别人要手机号时，别人报完 11 位数的手机号以后你得赶紧存下来，否则十几秒以后就记不住了。而记忆正常单词就比记忆手机号容易些，比如，你可能 10 分钟能记住 20 个新单词，但记 20 个陌生手机号估计就不行。
背诵语文的古诗词又更加容易一点。根据经验，我们会经常忘记某个单词是什么意思、怎么拼写，但较少忘记某首诗词怎么背。而数学公式的遗忘速度就更慢了，大部分人学数学的困难是不会做难题，而不是记不住公式。
你发现其中的规律了吗？
规律就是，越有意义、有逻辑性的内容，我们忘得就越慢，从而更容易记下来。
这个规律理解起来不难，更关键的是它有什么用呢？它能如何指导我们学习呢？让我们来看几个例子。
第一个例子：一名中学生在思考如何安排背单词时间，是应该在英语课文学完之后再去背单词呢，还是应该在学英语课文之前就背诵？有些特别积极勤奋的中学生会选择提前背单词，因为这样既容易得到老师的表扬，又容易形成自我满足感、成就感。
自我满足感与成就感未必不好，不过根据记忆曲线的规律，意义性越强的内容越容易记、忘得越慢。如果在学英语课文之前就背诵单词，脱离了语境，你也不知道单词具体该怎么用，那么单词就更接近于一个无意义音节，逻辑性降低了，你的记忆效率就会跟着降低。反之，如果在学完英语课文后再去背，单词的意义属性上升，你的效率就会提高。
第二个例子：老师讲完了一道数学题，你看了几分钟后意识到这道题难度很高，哪怕对着解题步骤都很难理解。你如果要理解透彻，可能要多花费 30 分钟，十分费力地思考才行；而你如果不去理解，仅仅是把解题步骤硬背下来，只需要 5 分钟就行了。你该如何选择呢？
部分同学会选择直接背解题步骤。一方面是这与高强度用脑的原理有关，不适应高强度用脑的人会本能地回避费力思考的痛苦；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有些同学认为直接背下来解题步骤更快，学习效率更高。
但根据记忆曲线的第三特性，如果你理解了内容再去记忆，遗忘时间就会如图 7–6 中最上面那条平缓的曲线，因为理解过的数学题目显然是有强烈意义、强烈逻辑性的；如果你直接硬背下来，那这道题目就成了几乎无意义、逻辑性弱的知识了，遗忘时间就会如图 7–6 中最下面那条如同跳楼一般的绝望曲线。所以，背下解题步骤表面上只花了 5 分钟，看似效率很高，但由于忘得很快，其实效率是非常低了。
总的来说，能理解的内容一定要先理解再记忆，这样效率更高。
第三个例子：今天上完了一节数学课和一节英语课，晚自习时，你完成了各学科的作业，确认课上讲解的内容你已经听懂了，不过还没来得及背下来，都还需要复习。由于时间紧张，如果你背英语单词，就没时间复习数学题；如果复习了数学题，就没时间背英语单词。所以你只能在今晚的剩余时间里复习其中一项，再在明天早上复习另一项。那么，你该先复习英语还是先复习数学呢？
大部分人的选择是先复习数学。因为数学这门学科太难、太可怕了，很多学生都被它吓出心理阴影了，生怕少学了一点，分数就会掉下去。数学确实很重要，如果有尚未理解的内容确实应该优先解决，以免影响后续课程的逻辑连贯性。但本案例中的条件是你已经理解了当天的课程内容，只是还没有记下来而已。在这种时候，根据记忆曲线第三特性，你应该先复习英语，第二天再复习数学。因为数学属于逻辑性强的内容，遗忘速度是很慢的，即便放到第二天复习也忘不了多少；而英语是逻辑性较弱的内容，遗忘速度非常快，等到第二天复习的话，你已经忘了大半了。所以，为了提高整体的效率，你应该优先复习英语。
总之，根据艾宾浩斯记忆曲线的三个特性，我们可以灵活安排自己的记忆内容，提高记忆效率。
本章结语
记忆不是死记硬背，而是有原理、有方法的。记忆的方法不仅是某些特定的技巧，比如常见的歌诀法、编故事法等，更是一系列经过科学验证的原则，而符合这些原则的记忆方式，会比死记硬背更高效。
一起来思考以下问题吧：
• 你平时是怎样记忆知识的？符合哪些原则，违反了哪些原则？
•在不同学科的记忆中，你使用的方法是一样的吗？现在你认为该如何记忆不同学科？
• 在学完知识后，你一般多久会进行第一次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