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如此。
我不想认命。
蒋猴子拿着钱,对那几个小弟叹气说:「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抱歉我没能带你们走到最后。今天起算是玩完了,把那些现金带上,哥几个分了去。」
小弟们有些担忧地看着蒋猴子。
「蒋总,我们怎么能丢下你?」
「是啊蒋总,要走一起走,这么多年的感情……」
蒋猴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别说这些话,再不走就没机会了。我死以后,仇恨两清,劝我也没用,只要我不死,这件事解决不了。与其被人折磨弄死,我倒不如自己死得体面点。」
这些小弟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打开那些车的车门,提了几个袋子出来。
他们走向门口,还是一步三回头,而蒋猴子猛地一把抓起我的头,将我扯了起来,他将枪对准了我的胸口,砰砰打了两枪。
巨大的力道让我疼得弓起了腰,直接倒在了地上。
蒋猴子怒吼道:「走啊!等下来人了!」
那些小弟终于撒腿就跑,而蒋猴子叹了口气,忽然将枪对准天空,打了一枪。
又是砰的枪响。
他放下枪,淡淡地说:「别玩了,起来吧。」
我惊愕地睁眼看着他,而他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防弹衣:「还挺厚实,警察给你的?」
我忍不住问:「你不是要自杀吗?」
「要不这样说,怎么让那群小的走……」蒋猴子淡然道,「做事要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们之中可是有人背负命案的,如果我直接说投靠警察,我怎么确定他们会不会干掉我?到时候我能不能活着离开都不知道。」
我问:「你早知道我穿了防弹衣,所以没打我的头?」
蒋猴子忽然掀起自己的衣服,那黑色的防弹衣格外显眼:「我常穿,一下就看出来了。要学会怀疑身边的每个人,要学会警惕地过每一天。外面应该都是警察吧?那群小的估计已经被警察抓了。」
果不其然,外面响起了警笛声。
苏清河他们估计是听见枪声,马上开始收网了。
蒋猴子把手枪丢到了一边,叹气道:「冤啊,小心谨慎了那么多年,偏偏碰上这种局面,输得真冤呐。」
我呆呆地看着蒋猴子,能警惕到这个份上,他输得确实挺冤的。
「接应李建光的人接待过我几次,他们上高速往南走,安排大客户时会保证路程舒服,快到边境线的时候才让客人吃点苦藏起来,一过我们的边境线,国外那些人早就买通了,要么舒舒服服地留在东南亚,要么一路安排到港口去欧美,眼下应该快出发了。」
「什么车?」
「接大客户的车有三台,我不知道他们用的是哪台,两台黑色的奔驰,一台白色的雷克萨斯,都是外省车牌。出发之前会住在秀丽大宾馆,等国外的通知,一旦明天要轮到自己买通的人换班了,今天就马上出发,十几个小时搞定。」
我呆呆地看着那台路虎。
他忽然推了我一把:「你不是想立功减刑吗?还不赶在警察之前出发?」
我立即起了身,朝着路虎车走去,激动道:「谢谢!」
他苦笑道:「见到李建光了,帮我开车撞死他,或者你被他开车碾死,反正你俩谁死我都很开心。」
我急匆匆来到工厂外,苏清河已经带人奔波而来,他瞧见我出来,连忙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打开了车门,「谢谢苏警官,你的防弹衣很管用,就是好痛啊!」
「没事就好……你没事上车干吗?你又想干吗?」
我将轮胎打死踩下了油门,激动道:「苏警官,李建光可能在秀丽大宾馆,外省车牌的黑色奔驰,或者白色雷克萨斯,他们会往南走。」
我启动了车子,苏清河气得大喊:「张梓明你没完了是吧!就当我求你别折腾了,我的人在山脚下,他们比你快,你还真不拿自己当逃犯啊!」
「苏警官,到底谁快,试试才知道!」
「你去了我也不给你立功!」
「我找他不是为了立功,是为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踩下油门,而苏清河拿起对讲机喊:「封锁出城关卡,外省的黑色奔驰或白色雷克萨斯重点检查,马上去秀丽大宾馆!」
我开车出来,一眼就看见那些小弟已经被警方给控制了。
他们的车停在路边,倒也没挡住我的路。
小常正在给罪犯上手铐,他见到我开车出来,顿时呆住了:「张梓明你干吗去?你别乱来,你有话可以和警方说!」
「就一句话,您保家卫国辛苦了,向您致敬!」
「这句话你当初对我说过了!」
「原来那天是您啊,抱歉!」
我开车下山,一台警车也是急追着我,我就当他们不是抓我的,而是去抓李建光的。
多亏我之前送过林小虎,所以这条路我已经有些熟悉了,我用较快的速度下山,竟然比警车还快一些,等到了山脚下,我一边开一边导航,直至秀丽大宾馆。
这该死的李建光,我是真想狠狠给他一拳!
要是不给他这一拳,我心里永远过不去这道坎!
当我来到秀丽大宾馆,却见这里已经围满了人。
就如同苏清河所说,他的人果真比我快。
但现在情况有些混乱,一个背着包的男人站在好几层高的空调外机上,他手上还绑着纱布,满脸惊慌,可不正是李建光吗?
终于……找到他了!
窗户旁边是警察,下方也围了警察,着急地大喊:「李建光,你别跳!逃避解决不了问题,配合警方调查,才是你唯一能走的出路!」
李建光哪管这么多,他拼了命往上爬,虽然这家伙体态偏胖,但身手还挺灵敏,愣是顺着管道爬上去。
在宾馆旁边有栋居民楼,老城区的楼间距并不宽,我不由得担心起来,连忙进了旁边的居民楼,使劲往上跑。
当我跑到天台,李建光已经爬到了这个高度,直接跳到了天台上。
他正激动地要跑,结果一转头却瞧见了我,顿时傻眼。
「李建光!我草你妈!」
我握起拳头,狠狠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他的鼻血顿时喷了出来,捂着脸倒地,而我骑在他的身上,一拳又一拳砸在他脸上,怒骂道:「你玩砸了!你全都玩砸了!王八蛋,你害死了这么多人,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李建光被我打得受不了,急忙用手上的包来砸我。
我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使劲咬住了他的手腕,他疼得惨叫连连,这时警察也冲了上来,连忙大吼道:「都住手!抱头蹲下!」
我使劲地推开了李建光,一把抱住了他的包,打开看了一眼。
果然,剩下的几个纯金生肖都在里面。
我死死抱住了包不撒手,几个警察上来控制住李建光,又叫我把包松开,我连连摇头。
我说:「我不撒开,我有话要和苏清河警官说,让他来和我说话!」
「胡闹,你别在这耍无赖!」
「那你把我手脚铐起来,反正我不撒手,我要见苏警官!」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最后也没了办法,只好先把我手脚都铐住了。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才等到苏清河来。
那警察无奈地和他说:「苏队,张梓明抱着那包不撒手,非说要等你过来。」
苏清河走到我身边,他叹气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别跟我说你抓住李建光立功了,我刚才说过,这个功劳不给你算。」
我喘着气说:「我老婆赔了多少钱?」
「一百四十万。」
「有四十万是她的,是她把家里遗产折现了的,你们不能拿她的钱……」我说,「我卖给林燕子的时候,明明才卖了一百万,现在蒋猴子也抓到了,我卖掉的纯金生肖估计还在他手上,你们要把四十万还给我老婆,不然就拿这些金子抵债!」
苏清河又气又笑:「你真把我给气笑了,你慌里慌张过来,就是为了拿这个当抵押,把钱还给你老婆?」
「对!警察办案应该率先考虑到我老婆的四十万,把钱还给她!」
苏清河来了兴致,他也不气恼了,坐在我身边问:「那我问你,如果那些金子下落不明怎么办?」
「啥意思啊?」
「蒋猴子牵扯到的赃物那么多,真不一定能百分百都追回来。万一那纯金生肖已经被转手卖出去了,而且踪迹难寻,那怎么办?」
我小声说:「能不能基于我的立功,优先考虑……」
「不能。」
「那就算我少归还四十万,大不了多判几年,反正我最后也要去坐牢,我老婆陪我辛苦了那么多年,你们不能拿她的钱充公,她……」我说着说着有些呜咽,揉着眼睛说,「她想喝杯奶茶都喝不了,我再也不要让她过这样的日子。」
一个警察无奈道:「张梓明,你要是再这样,就算你妨碍执法。」
苏清河摆手道:「别紧张,群众有问题,我们能调解就先调解。」
「我不调解,我就要你们把我老婆的钱退回去。只要把钱还给我老婆,别说告我妨碍执法,告我袭警都行!」
「行了行了,我和你承诺,只要你所说属实,我一定努力追回赃物,把你老婆的四十万退回去。就算追不回来,也退她四十万。现在执法记录仪都开着,总不能骗你了吧?」
我这才松了口气,把包递给他:「那你拿去吧。」
「现在能不能乖乖去警察局了?」
「能。」
「还整不整幺蛾子了?」
「不整!」
苏清河扶起我,给我解开了脚铐,带着我下楼进了警车。
坐进来的那一刻,我才真是觉得如释重负,所有的疲惫扑面而来,我连眼睛都睁不开,累得靠在座位上。
苏清河叹气道:「能遇见你这样的人,我真是服气了。」
「别说话了,苏警官……」我疲惫道,「我睡会儿,好累好累了。」
我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当我醒来的时候,却见自己躺在一张折叠床上,一只手被铐着。
小常坐在旁边的桌旁,他瞥了我一眼:「醒了啊?苏队说让你多睡会儿,等下给你做笔录,饿不饿?」
「饿。」
他端了个盆子在我面前,打开一看全是排骨、大虾和牛肉,小常还递了杯奶茶,与我说:「苏队自己掏钱给你买的,他说你这些天估计没吃过一顿好的。你多吃点,等接下来拘留提起公诉,之后的日子你可暂时吃不到这么好的了。」
我感激道:「谢谢。」
我拿了筷子,大口大口地吃着,本来我的饭量没那么大,但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吃都吃不饱,愣是把一盆都吃得干干净净,还把奶茶喝了个底朝天。
等吃饱喝足,小常问我:「吃舒坦了吗?」
「舒坦了。」
「来做笔录。」
「嗯。」
他扶起我,带着我进了一屋,坐在了特定的椅子上,给我解开了手铐。
在我对面坐着苏清河与几位警员,苏清河满脸严肃,与我说:「嫌疑人张梓明,你涉嫌盗窃李建光家中纯金生肖三个,现在开始对你进行审问,你认不认罪?」
「我认罪。」
简单的三个字说出来,我全身都放松了,心里坦荡荡的。
……
拘留所的日子很无聊,这儿没什么事做,白天的时候不能躺在床上,电视也很少会开,我才明白什么叫无聊能杀人。
大家都会给自己找点事做,要么聊聊自己是怎么进来的,要么玩成语接龙,要么找到机会偷偷抽烟。
苏清河每天都会让人给我带包烟,还会笑吟吟地跟我聊聊天,尤其是当纯金生肖都追回来的时候,他还来告诉了我这个消息,说四十万已经退给我老婆了。
我还问过他有关于孙泰父母的事,他说两位老人家受打击挺大的,千里迢迢来找儿子,最后却迎来这么个结果,只知道老爷子走的时候连腿脚都有些不方便,可能受了太大打击,中风闹的。
苏清河就是这样给我带烟,陪我聊聊外面的事和案件进展,他对我挺好的。
但是后来苏清河就不来了,都是托小常给我烟,我偶尔见到他一下,也看见他满脸疲惫。我问他苏清河怎么了,他说苏队最近很忙。
小常喜欢和我打趣,闲时也爱和我聊天,总说自己将来也要破大案子,要和苏清河一样厉害。他似乎在警队里威望不高,人们总会打趣说他不行,他就急得和别人理论。
再往后小常也不来了,人们说他的东西被整理得干干净净,他的警服一套留给家人,另一套和骨灰葬在一起。
我对警察的工作不了解,我只是觉得很难以接受。
他原本还乐呵呵地跟我说话,跟我诉说自己的梦想,可就在谁也没做好准备的时候,他忽然离开了人世,我连他是怎么牺牲的都不知道,但我第一次感受到警徽其实是沉重的。
小常牺牲后,也没人再给我送烟了,我也一直没见到苏清河,反正我也不爱吸烟,索性就不抽了。
在这儿生活特别规律,早上必须起床,晚上必须睡觉,我从来没生活得这么规律过。
人们聊天的时候,有人说自己是偷东西进来的,有人说自己是打架进来的,有人说自己是包庇罪犯进来的,为了保护罪犯,他把证据给吃了。
那人就被大家笑了,说包庇别人害得自己进来,简直是傻子。
我却没有笑,因为我不由得在想,我算不算一个值得被帮助的罪犯呢?应该算的,因为苏清河对我伸出了援手。
当我终于见到苏清河,是开庭的时候。
那天来了很多人,我戴着手铐上了法庭,陈濛和爸爸妈妈也在。
他们坐在了比较靠前的位置,大家都没有哭,而是红着眼睛对我挤出笑容,
我也努力对他们笑着,终于能看见他们,我真的很开心。
法官很认真地询问案件,苏清河就站在证人席上,很真诚地说:「张梓明在案发之后,表现出非常强烈的自首倾向,虽然他迟迟没来自首,但却在这些时间里存在重大立功,为我们破获蒋猴子团体案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节省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及时追回了大量损失。」
「他虽然一时激动偷了纯金生肖,却在捡到巨额黄金后,立即上报、上交给我,我认为这是张梓明本性不坏的一个证明。虽然他犯了法,但他道德层面没有失格,之后他不但冒险帮助警方调查,让我们及时抓获了案件的关键人物李建光,而且还见义勇为救下了落水的女童,当时参与抓捕的很多警员可以作证。」
「我作为破获这两起案件的负责人,恳请给予张梓明宽大处理。他犯下罪行却及时弥补,没有造成较大的社会危害,希望能让他尽早回归社会,重新做人。」
法官听着他的话,翻看了一会儿资料,然后问我:「张梓明,你有什么想说的?」
「啊?我都已经认罪了……」
「是问你此时此刻有什么想说的。」
我思索片刻,最后说:「我曾经觉得生活很糟糕,觉得谁都对不起我,觉得自己特无辜,我没有做错什么事,命运却一直折磨着我。在这种想法的催促下,我犯了罪。可在犯罪之后,我才知道自己铸成了一个大错。」
「什么错?」
「我曾经活得堂堂正正,即使事出有因,那也是一个让我自己、让我家人们感到耻辱的污点。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如果上天能给我重来的机会,我宁愿抱着清白的骄傲,活得坦坦荡荡。」
法官点点头,没有说话,又让别人发言。
等审讯接近尾声,他说:「全体起立。」
人们都纷纷站了起来。
「被告人张梓明盗窃一案,犯罪证据确凿,犯罪事实清楚,故而当庭宣判。被告人盗窃金额属于特别巨大,理应重判,但被告人有自首倾向、及时归还财物和协助警方重大立功,现判决被告人有期徒刑三年,因被告人已经在拘留所待有两个月,剩余有期徒刑两年十个月,被告人是否上诉?」
「不上诉,从十几年变成三年,我已经很满意了。我好好改造,争取更早出来。」
「你如果不服判决,在 10 日内提出上诉书面申请……退庭!」
我回过头,看向了陈濛。
她对我握了握小拳头,作出加油的动作。
我没忍住对她喊:「等我回来,我爱你!」
在场的人忍不住笑了,严肃的法官也是突然笑场,随后立马板着脸:「肃静!」
我被带了下去,正式入狱。
而我入狱后不久,就有人告诉我消息,说李建光被判处了死刑,他儿子李浩铭也是锒铛入狱。
李建光曾伪造了自己的死,现在他真的死了,我只能祝贺他美梦成真。
监狱里可以写信,也可以打电话。
因为我表现好,每次想写信和打电话的时候都很顺利,狱警也夸赞我表现不错,我就会把这些事儿都写在信里。
「宝,爸爸妈妈身体好吗?我在监狱里没能踩上缝纫机,给我安排学习的工作是电工。我做电工的时候,有次不小心漏电了,我手上酥酥麻麻的,我哇地一声哭了。管教问我哭什么,我说我想起你了,因为第一次牵你手的时候,我也是这样酥酥麻麻的。」
「宝,收到你的来信了,爸妈身体挺好。家里正好没油,我把你写的信丢到锅里炒了炒,竟然炒出了半锅油。以后家里不买油了,全都靠你来信了。烂尾楼最近复工良好,他们说再坚持两个月就能交房了。另外,家里不知为何收到五十万元转账,我最近在和银行询问。」
……
「宝,我最近在监狱里打篮球拿奖了,管教说拿到奖项很棒,可以拿来争取减刑。其实我打球技术很差,我就是靠抱队友大腿,几个队友可厉害了。另外,汇款五十万的人找到了吗?」
「宝,你能得奖我为你骄傲,汇款的人联系上了,有两个转账人。一人转了三十万,我找上他了,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他说钱就是给你的,让我们把钱拿来装修。还有一人是你的同学王海挺,他转了二十万,说我离开的那段时间你和他一起做过生意,这是给你的分红和感谢,我怎么不知道你做生意的事?你当时哪来的本钱与他做生意?另外,你入狱后王海挺常常来帮忙,对我们一家照顾体贴,还为我介绍工作,以前没看出你和他关系有那么好,真是患难见真情!」
……
两年的时间,转瞬即逝。
我收拾好了行李,管教来告诉我,可以出狱了。
因为表现良好,我获得了减刑,提前一年出狱。
他们说有人来接我,我顿时开心地往外走,本以为是家人们来了,可当走出监狱的大门后,我才发现来的不是我家人,而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他斯斯文文的,看着有点眼熟,但我不认识这个人。
我看着他的脸,很仔细想了想,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赵雪莲让我载她看男友最后一眼,那天有个傻傻的中年男人穿西装打领带,抱着鲜花在路边站了很久。
我说:「你是……魏书生?」
「你好,你见过我?」
「曾经见过,你名字还挺好记的,否则我真想不起来。」
他有些腼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谢谢。」
我想起先前陈濛给我写过的信,就直接问他:「你来找我做什么?是不是跟那三十万有关?」
「对,是我替雪莲给你的。你今天出狱,我和你家人说我来接你。」
「她给我钱干什么?话说她怎么样了,应该还在坐牢吧?」
「她去世有一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