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进宫第一天，我有了读心术。
面色冷漠的帝王：靠，又来一个，今晚我要找什么理由，说我不行？
我：？
直到我们双向奔赴
他哪里是不行，是很行！
1
结婚的前一天，我有了读心术。
我听见站在我面前丰神俊朗神色漠然的帝王心说道：「靠，又来一个，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看着实在威严，薄唇抿得紧紧的，长眉斜飞入鬓根，鼻子英挺好看，只是那双眸实在是凉薄，看人时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他看也不看我一眼，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抬头去看他的唇，却又听到——
「她盯着我干什么？好尴尬，要不要说点什么……」
我一愣，求证似的又看向他旁边最得力的大太监，那阍人低着头，好像悄悄打了个呵欠。
「人已经送到了，我什么时候能回去歇着，这大半夜的，陛下，春宵苦短啊！」
面前这两人仍未张口，我这才确信，我似乎真的有了读心术！
终究是沈公公忍不住开了口，恭敬道：「陛下，娘娘，奴婢这就先退下了。」
我看到皇帝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地「嗯」了一声，心里却在疯狂呐喊：「沈公公你别走！！你走了我可怎么活啊！！！」
我低下头，死死抿住了快要憋不住的笑。
2
皇帝名叫顾琉韫，今年二十五岁，我是他纳的第三十二个妃子。
传闻中陛下不近女色甚少踏入后宫，每天醉心国事，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书房，下朝的平均时间是历朝以来最短的。
而且他这么大年龄了，居然也没个孩子，所以更多的民间传言是顾琉韫他不行！
眼看着皇帝陛下神色越来越难看，我连忙开了口：「陛下，天色晚了，臣妾服侍您歇下吧。」
后宫那三十多个妃子都是一批一批招进来的，没听说顾琉韫有传召过谁侍寝，他好像更多时间都在自己的龙临殿休息。
所以我猜他今晚肯定也会找个理由走。
果不其然，顾琉韫面上不显，心里却嘀咕起来：「这次用什么理由呢，之前我好像跟那个谁说了不举，也要非留我下来，还是李将军突然急奏进宫救了我……」
好家伙，我说谁这么胆大包天敢传出皇帝不举的传言呢，原来是他自己！
我安静垂着头，就听他进行了整整五分钟的头脑风暴，然后因为没有沈公公在，无奈得出了结论：「算了，睡一晚就睡一晚吧，这个……什么什么缈的看着还算乖，应该不会主动找我说太多话。」
原来当今陛下他是个社恐！
和社恐相处，最让他舒适的方法就是忽视他，这点我还是很有经验的。
整个宫殿除了我俩没有别的宫侍，我自己出去给我俩准备洗漱的热水，贴心给顾琉韫一个人独处的时间。
我打了两盆水，一人一盆，各洗各的。
在这期间，我和顾琉韫在房间最远的两个角落，没一个主动开口说话的。
我听见他从疑惑转为安心的心声：「她居然不主动来给我洗脸！原来她说的服侍只是打个水吗？这可真是太好了！」
我满意地给自己擦干手，心里赞同地想着，是啊，这可真是太好了。
3
我侍寝的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后宫，王贵人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擦第三遍桌子。
没错，就是昨天晚上皇帝坐的那张。
我身边的侍女有两个，都是从家里带进宫的，她们了解我，知道我对自己的东西从来都是控制欲比较强。
我有洁癖，昨天晚上有陌生的气息入侵了我的领地，因为身份，我忍了。
今早顾琉韫走了以后，我们三个连扫带拖，把我这个小殿从里到外收拾了三遍。
昨晚睡过的那床被褥，今天一早就被我拿出去丢掉了。
直到整个殿里再没有任何陌生人的气息了，我这才感到舒服。
结果下一秒，王贵人就来了。
我看着她不知道去了哪的脏脚大大咧咧踩上了我刚拖过的地板，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爆起来了。
初来乍到，我不能把所有来客都赶出去，最好也不要和人起冲突……
我忍。
我的位份比王贵人高，因此她一进来就柔柔弱弱地见礼：「给静妃姐姐请安。」
静妃，是昨晚顾琉韫在我这里过了夜以后，给我奖励，升的新位份。
眼前这个人踩脏了我的地板，我很生气，我位份高，我不想让她起来。
但是我又想让她赶紧滚出去。
所以我只让她保持这个姿势保持了一分钟，才开口：「妹妹请起。」
这一分钟，王贵人乖顺地低着头，我听见她破口大骂：「这个女人为什么还不叫我起来？不就是第一天来就被皇上宠幸了吗你得意个什么劲儿！！林妃也真他妈不是个好东西，不就是前几天当着大家的面把琉璃镯子输给我了吗，今天就派我来探这个人的虚实，妈的，我脖子好酸……」
原来是别的妃子派来的，我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地板上移开，听见她说了一堆寒暄的话，然后终于进入正题——
「姐姐刚进宫可能不知道，三天后就是陛下的生辰了，陛下不喜欢在外大肆操办这些，但是在宫里，咱们这些个后妃给他小小的举办一场贺寿宴还是可以的。」
「到时候您也要参加的。」
王贵人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然后期待地看着我。
就算不想面对这么多人，可是皇帝的贺寿宴……我还真能不去吗？
我只好道：「届时一定到场。」
我已经能想象到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修罗场了。
顾琉韫为了想方设法不过生日，逼着自己有了「朴素」「节俭」等好品德，结果他后宫的三十多个女人盛情难却，非要制造机会在他面前争奇斗艳。
我表面平静地喝了杯茶，掩饰自己幸灾乐祸的心情。
4
贺寿宴到了。
宴会在临着芙蓉湖的花朝殿，所有的嫔妃盛装出席，殿内一片娉婷袅袅，别说皇帝了，作为轻度社恐人的我，都要深吸一口气才敢踏进去。
来得早的妃子们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话，场面一派和乐。
在场人太多，心声也叽叽喳喳的，我顺耳听了几句，发现人多是多，但是好像真没有传说中那么勾心斗角的感觉。
大家都跟皇帝不熟，不存在争宠的情况，而且皇帝本人严肃的时候姑娘们也不大愿意靠近，比起斗来斗去，大家一起快乐的玩耍不是更好吗？
看到我来，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好奇——
「她就是静妃啊，长得好好看，怎么穿得这么素。」
「原来皇上喜欢冷美人这一款啊！」
「听说她和熙贵妃是闺中密友，不知道她们以后怎么相处。」
好奇，嫉妒，但都没有太大的恶意，和我想象中大为不同。
按着位份，我在她们口中的熙贵妃旁边。
皇帝一个人坐在上首，我们都在下面。
熙贵妃全名林熙，确实是我的闺中密友，我一坐过去，她就凑了过来：「缈缈，皇帝怎么样，器大活好吗？」
我：「……」
我面无表情道：「这等没礼数的话，你也就在我跟前说说。」
林熙嗤了我一声，没意思地靠了回去，摘了颗葡萄丢进嘴里：「怕什么，你又不会到处说。」
她不喜欢顾琉韫，纯粹是作为林家的棋子塞进来的，因为不爱，所以看这些都跟看热闹一样。
反正位份已经这么高了，她后半辈子混吃等死就行了。
她就这么一脸八卦地看着我，好像我不说就不肯罢休一样，我无奈道：「没做！」
她瞪大了眼睛，声音没控制住：「他真不行啊？」
一时间，在场所有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没等我头皮发麻，沈公公的声音从殿外传进来：「皇上驾到——」
我：「……」
完了。
明天后宫就会有两个女人因为晚起床一分钟被打入冷宫。
5
贺寿宴上歌舞升平，宫妃们舞姿婀娜，琴音袅袅。
高台之上的帝王目光冷肃，好像不是在参加自己的生辰宴，而是在上朝。
周围散发的气场简直要把美人们都吓走。
看看！台上正在抚琴的李贵人手都抖成什么样了！
「什么时候能跳完啊。」我听见顾琉韫的心声：「累了一天了，下了朝还不让人好好休息，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林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一走，我周围一下子空了出来。
索性大家的目光明里暗里都在台上和皇帝身上，没人注意到我。
对于顾琉韫的话，我深以为然，下班了还不让人好好休息！资本家听了都要流泪！
吃撑了，我决定出去散散步消消食，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开溜。
出了殿，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芙蓉湖旁的那座假山处，然后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魏郎，我好想你……」这声音婉转千回，我听了起一身鸡皮疙瘩，整个大脑都宕机了！
这不是我的好闺蜜林熙是谁！！
我看到假山后面相拥的两人，只觉得心脏骤停。
这这这！这是我不花钱就能免费看到的吗？！
林熙你也太大胆了！皇帝还在宫里呢你就敢私会情人了你是不是想死！
我急的嘴都要起泡了，一边祈祷我这不省心的闺蜜搞快点，一边暗搓搓帮他们望风——
一回头，就看到两米处有个高大的身影也在静静看向那边。
我：「？？！！！」
身体比脑子快，我身边没人，那个身影身边也没人，我抽出脑袋上的金簪就是一个猛扑。
金簪尖锐的头抵住了那人脆弱的喉管，只要我一用力，就能直接灭口。
「不许说出去！」这人比我高一个头，我得踮起脚才能把他稳稳压在假山上，一抬头，我看到了那人的脸。
皇皇皇皇帝？！我的大脑疯狂尖叫。
「静静静静妃？！」皇帝的大脑和我发出了同频尖叫。
我在皇帝黑亮惊恐的眸子里看到了凶神恶煞的我。
完了，说他不行这事儿还没过去，现在又来一个刺杀的罪名。
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在蹲大牢的自己。
6
怎么办，我现在是收手还是继续威胁他别杀我，跪着威胁会不会更有威慑力一点？
胡思乱想之际，皇帝开口了：「看到了多少？」
他的声音清冷低沉，一点也不像大脑在疯狂尖叫的人，唬得我一愣一愣的。
他问我看到了多少……怎么说，我全看到了啊……我还威胁被戴了绿帽的正主不许说出去呢……
我太紧张了，以至于我现在一点都听不到他内心的想法，只能被动的跟着他的意思一步一步走。
「熙贵妃，是你的至交好友？」
我点头。
「你不想朕知道他们的事，是怕朕处置她？」
我点头。
「跟朕做个交易，朕就放过他们。」
我点头。
我：「……嗯？」
「什么交易？」我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跟皇帝谈条件，以至于我傻在了原地。
「先放开朕。」
我后知后觉自己还压着人家呢，立刻收回了手。
「朕很少踏足后宫，但是最近谏言让朕生皇子的朝臣太多，所以朕需要一个掩人耳目的帮手，朕瞧着你就挺合适的。」顾琉韫从刚才被我威胁到现在，一直都很淡定，他看向我的目光甚至是温和的。
我似乎没什么理由拒绝配合他。
再说了，这个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的小事儿却可以换我和林熙这家伙的命！
林熙啊林熙，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7
这个交易愉快地达成了，我心情复杂地看着身边的皇帝，诡异地感觉到了他好像心情还不错。
挡箭牌换绿帽子很值吗？
很值吗？？
「你叫什么名字？」顾琉韫好像察觉不到我的目光一样，甚至主动帮我别好了那支差点杀掉他的金簪。
「回陛下，臣妾名沈静缈。」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像极了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的小学生。
「不愧是将门之后，虎了吧唧的。」皇帝没再说话，这是我自己听到的。
我忍住了白他一眼的冲动，准备给他找点事做：「出来很久了，回殿吧陛下。」
他愉悦的心情果然就不好了：「靠……」
快乐并不会消失，只是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了我的脸上而已。
顾琉韫先回了花朝殿，我后脚进去，我和林熙的位置离他最近，果然看到了沈公公欲言又止的表情和皇帝重新端起来的架子。
林熙这个女人一直厮混到宫宴结束才回来，我怒其不争的瞪了她一眼，换来一个莫名其妙又委屈的眼神。
「你他妈的……」我拉了拉她的衣领，挡住那枚大逆不道的红痕：「我明天再找你算账！」
林熙一惊，很快又放松下来：「你看到啦？」
我「嗯」了一声，不太想搭理她，盘算着日后的暗潮汹涌要怎么应对。
挡箭牌的任务看起来很简单，有事没事跟皇帝一起在人前秀秀恩爱，升职加薪都是顺便，要真能顺势得到皇帝宠爱那也算是血赚不亏。
可是仔细想想，被捧上了风口浪尖之后，要面对的那可是是前朝波及到后宫的脏水！
我在后宫咸鱼躺平孤独终老的梦想从这一刻起就破灭了，我被绑上了顾琉韫的贼船。
现在唯一的安慰就是我老爹是镇国将军，手握了三分之一的兵权，一般人不敢拿我家怎么样，可是我朝堂上的文臣老哥接下来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没办法了，先这么样吧，委屈我哥，幸福全家。
我头疼地想着。
8
我和皇帝做了个交易，我当他的人肉挡箭牌，他放过我和林熙两条狗命。
为了演的更像一点，当天夜里皇帝就第二次召我侍寝了。
我宫里没人，带来的两个婢女基本上都是在宫外伺候，简直是社恐福音。
看得出来，顾琉韫很喜欢来我这里。
皇帝不喜欢人跟着他，沈公公一边告辞一边心里纳闷：「这静妃娘娘竟然跟陛下是同一类人，不喜欢人贴身伺候，难怪陛下老往她这儿跑。」
我俩都不喜欢说话，交流全靠猜。
还好我突然有了读心术。
我听见顾琉韫心里踌躇：「好像还有十几天又要秋猎了，之前在边关没什么感觉，怎么这一回来一下子这么多事……」
秋猎嘛，就是为了彰显大家的实力，顺便联络联络君臣之间的感情，男人们在上面出风头，女眷们在底下喊哇塞。
本来不出意外的话后宫代表应该是位份最高的熙贵妃。
可现在出了意外，这个人就变成了我。
「半个月后的秋猎，你跟朕一起去。」皇帝的声音冷淡威严。
我听见他心里说：「求求你了沈静缈，到时候多说点话，别让我一个人在台上尴尬。」
我：「……」好像得紧急培训一下。
作为一个合格的挡箭牌，我适时道：「回头让宫里的教习嬷嬷来一趟，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果不其然得到皇帝一个「上道儿」的满意眼神。
老板满意就好。
9
三十多个女的，就召我一个人侍寝，有宫妃发现事情不对，明里暗里派人来试探我。
我油盐不进，冷漠又礼貌地挡回了所有的客人。
秋猎前十几天，顾琉韫趁热打铁，有事没事就要来我殿里，最后几天甚至连批奏折都来我这儿批，几乎就要把「宠静妃」三个字写脑门上了。
有天我应皇帝要求，在偏殿等他下朝，第一次见识到他的上班环境。
大臣们在下面口诛笔伐激烈争论，各个面红耳赤，年轻俊美的帝王端坐龙椅之上面色一片淡然。
「几点了，这群人怎么还没吵完？谁来救救我……」
「赵仕郎果然没憋好屁，说的冠冕堂皇，不就在给孙家表忠心？真当朕看不出来？」
心理活动还挺丰富。
等他在心里把几个老头子都骂了一遍之后，底下还是没吵出个结果。
眼看着皇帝的不耐烦都要上脸了，我叫来沈公公，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沈公公立刻惊慌失措跑上去：「不好啦陛下！静妃娘娘在偏殿晕倒啦！」
按理来说，朝堂之上威严，沈公公这种行为是要被拖出去的。
可惜顾琉韫满脑子都是提前下班，他面上有些恼怒，心理却喜滋滋的疯狂呐喊：「太及时了沈公公，你是我的神！」
皇帝陛下转头，看见了传说中晕倒的我。
我冲他眨了眨眼。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的错觉，我好像看到顾琉韫耳朵红了。
10
朝廷上的事儿很快就传了出去，秋猎到了，皇帝宣布要带我出席。
两件事儿加一起，有人说我太受宠了，骂我「妖妃」。
都在我俩的意料之内。
我把第五份对我有意见的折子丢给顾琉韫，他接过来不看也不说话，一副感受不到我怨念的样子。
「完了，她不会生气了吧……」
有些人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慌的一批。
前几天我去林熙那儿坐了坐，她跟我说，皇帝早就知道她和魏西风的事儿。
反正大家都是利益交换，林家尽心辅佐皇帝，女儿送进宫里衣食无忧，大家互不打扰。
这些明明就是之前都说好的！可恶的顾琉韫居然用这个来诈我！那我岂不是白打工？！
跟他相处久了，我逐渐胆大包天，知道真相后立刻跟顾琉韫对峙了一番，现在他在我面前心虚得很。
我抱臂看着顾琉韫，道：「怎么办吧。」
作为一个表面上风光无限的宠妃，我担了多少风险！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顾琉韫放下手里的奏折，认真的看着我：「我们生个小皇子，立刻就能堵住悠悠众口，顺便还能给你升个位份。」
「？？?」
我惊呆了，我看着顾琉韫的眼睛，试图找出他在开玩笑的痕迹。
「我去，我在说什么……」我又听见了顾琉韫心里的尖叫：「我说了什么啊啊啊！我怎么能说出来！完了完了，这下我在沈静缈心里的形象彻底毁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他面上仍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我却忍不住笑了。
「好啊。」我听见自己这么说道。
11
秋猎在第二天。
身边没有别人，我龇牙咧嘴的下了床，看到放在桌上的字条。
皇帝的字和他人一样好看，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我先去猎场了，你慢慢准备，秋宴晚上才开始，不用着急。】
我真的是后悔昨天被顾琉韫那张漂亮的脸给蛊惑了，才会答应他的生皇子请求。
我唤了婢女进来帮我梳洗，却听见立夏说：「娘娘，本来陛下不是只带您一个人去猎场的吗，今天早上我听见白月说，她们主子也会去，并且现在已经和陛下一起出发了。」
白月……好像是淑妃的人？
顾琉韫的后宫里，只有林熙一个贵妃，然后就是和我齐位的淑妃。
我平常不爱社交，对淑妃此人并没有太多了解，只知道她父亲和我父亲是一样的驻关将军。
原本说好只带我一人的，现在突然说淑妃也会去秋猎会场，还是和顾琉韫一起出发的。
我抿了抿嘴，明明他这一举动会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分散过去，我该松一口气的。
可是心里就是莫名的有点不高兴。
他让我不要着急，是怕我会影响他和淑妃的相处吗？
我一下子就没了兴致，让立夏立秋随便帮我收拾了一下便出发了。
12
后妃和其他女眷们都住在统一的区域，我旁边就是淑妃的帐子。
皇帝很忙，到了猎场以后，我连他的面都没见到。
今晚是秋宴，明天猎场开放，进行为期三天的秋猎。
所以需要我露头的只有今晚的秋宴。
我在自己的帐子里写日记，刚把顾琉韫骂了一张纸，就听见外面的通报，说淑妃来了。
淑妃长得是温柔那一挂的，尤其是一双眼睛，水光盈盈，任何人看了都要心生怜爱。
她说：「给静妃姐姐请安。」
我俩平级，我让她请起。
我听见她又温柔地说：「陛下忙了一天，却还记挂着姐姐，让臣妾告与姐姐，今夜的晚宴，姐姐在帐里休息便好。」
意思就是不用我去出风头了。
这短短一句话既宣誓了主权，又狠狠把我伤了一把。
淑妃啊淑妃，平常显山不露水一个人，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啊。
我确实被她激怒了，也被皇帝宠坏了，我冷冷道：「让顾琉韫亲自来与我说。」
我果然听到了她在心里惊叹我的胆大，竟敢直呼帝王名讳。
何止啊，我冷笑，我昨晚都骑他头上去了。
13
「既然如此，那便不打扰姐姐了，臣妾会将原话转告给陛下的。」
意思就是你俩还睡一个屋呗？
淑妃一脸委屈地走了。
我在帐子里等皇帝来跟我算账，顺便在日记本上又把顾琉韫骂了一张纸。
果然啊，男人都是这样，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过了没一会儿，门口传来沈公公的通报。
来的还挺快。
才一天没见，我却感觉过了很久。
顾琉韫看起来很疲惫，他进来的时候我坐在凳子上，没有行礼，他好像也不介意。
沈公公只通报了一声，人没进来。
桌上有我刚刚喝的茶，已经放凉了，顾琉韫端起来一饮而尽，这才看向我：「什么时候到的？」
他面上很温和，心里疑惑：「怎么脸色这么不好……不会是因为我今早起来没等她吧？」
他这么想着，很快就说道：「我今天起得很早，怕你没睡饱，就没叫你，生气啦？」
我是因为这个生气的吗？！
我心里憋不住事儿，淑妃都挑衅到我跟前来了，我肯定要告状：「今早跟淑妃一起走的？」
顾琉韫：「嗯？」
「她刚刚过来跟我说，今晚的秋宴不用我出席了，你早说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谁说不用你了！」顾琉韫一脸惊讶：「是莫将军传信说会在秋宴这天赶回来，希望能见到淑妃，朕便应了他这个要求。秋宴上自然还是你出席！」
14
解释清楚了，顾琉韫说他不知道淑妃以他的名义传话了。
我听见他在心里战战兢兢的道歉，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一下子就没那么生气了。
顾琉韫说他忙了一天，刚刚才闲下来，除了早上走的时候见过淑妃一面，之后都没见过了。
莫将军和我老爹一起守着北疆，他要回来了，我爹咋没点动静？
我问顾琉韫，他说回来的是小莫将军，淑妃她哥。
我俩一起用了个午膳，然后顾琉韫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淑妃大概以为我会跟皇帝闹，不管她说了什么，在我的「不懂事」下，她那点小小的谎言都不算什么。
可惜她千算万算，没想到顾琉韫会对我这么纵容。
她想搞我，结果她不了解皇帝，也不了解我。
相安无事的一下午过去，大概是怕我真的不来，顾琉韫特意派了沈公公来提醒我记得出席晚宴。
我应下，立夏很高兴的接过送过来的宫装，道：「我就知道陛下还是最爱娘娘您的，那个白月早上还在我跟前得意呢，今天晚上出席的不还是我们静妃娘娘！」
我喝了口水，没说话。
秋宴快开始之前，我终于梳妆好，沈公公带着我去了顾琉韫的帐子里，一会我们得一起出现。
不知道他一直在忙什么，我到的时候皇帝才堪堪收拾好，像一个急着赶场的社畜，抽空还要批批奏折。
见我来，他抬起头给我俩一人倒了一杯水：「收拾好了？」
我嗯了一声，好奇：「怎么这么忙？」
皇帝苦笑着摇摇头，心道：「是啊，秋宴都有看不完的奏折——这日子没法过了！」
15
在秋宴上，我的主要任务就是当个花瓶呆在皇帝身边，偶尔能说一两句漂亮的场面话，带动带动气氛。
还没上场，顾琉韫已经开始疯狂深呼吸，搞得我也有点紧张。
「你能不能淡定点？」我忍不住拽了拽他袖子：「这里的人难道能有上朝的时候人多？」
顾琉韫恼羞成怒：「上朝的时候没这么近过！」
「那上次生辰宴呢？」
「朕不是半路出来了嘛！」
顾琉韫大概知道我看出了他的社恐，一点也不装了，反手握住我的手：「静妃，朕紧张。」
「快别说了，我也紧张。」
「一会你能一个人站台上吗？」
「我不行，要不让沈公公一个人站台上？」
越说越紧张，我在顾琉韫背上邦邦来了两拳，让他冷静冷静。
「沈静缈。」我听见皇帝咬牙切齿的声音：「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我不说话，没一会儿，沈公公进来提醒我俩：「陛下，娘娘，人都到齐了，就差您二位啦！」
顾琉韫淡定点头，我俩对视一眼，像是要上战场的兄弟俩，端起架子挺起胸膛，在沈公公的传唱声里进场。
万众瞩目，整齐的行礼声铺天盖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不行了，我脑壳晕。」顾琉韫袖子底下的手握紧了我的，面上一片威严冷淡：「平身。」
小样，还挺能装。
我俩找地方坐下来，主持人沈公公开始 cue 流程。
16
场子热起来以后就基本没我啥事儿了，顾琉韫靠过来，在我耳边夸我：「静妃方才做的很不错。」
我淡定回道：「陛下也很勇敢，跟平常上朝的时候一样，声音没抖。」
我俩对视，尴尬一笑。
我执了杯酒，在台下看到了和莫将军坐在一起的淑妃。
她看到我，遥遥向我举杯，从容淡定，嚣张的让人咂舌。
第二天就是秋猎，作为皇帝，顾琉韫第一个入场，昨天晚上见过的莫将军紧随其后。
等男人们都进去以后，有兴趣的女眷可以在外围骑骑马打打猎。
如果呆在帐子里，保不齐淑妃要来找我，所以我一早就准备好了骑装。
立夏立秋本来想跟我进去，被我拒绝了。
圈养的猎物都在里面，外围是绝对安全的。
淑妃看着我进场，淡定的目光终于带上了恼怒。
我骑着马离开，一个人在外围慢悠悠的转。
同样出身将军府，淑妃作为一朵娇花被养大，她没能力在野外生存，万一真有什么危险也没法解决。
才进去没多久，我听见有人尖叫：「刺客！有刺客！护驾！护驾！」
混乱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惊愕地回头，看到了顾琉韫骑着马朝我这个方向过来，身后跟着一大堆黑衣刺客。
那个喊护驾的声音并不在他旁边，刺客们看到我，目露凶光，像是要把我一块杀了。
「你怎么在这儿？」顾琉韫看起来比我还惊讶。
我没说话，手上的自制鱼叉狠狠刺向他身后那个刺客的心脏。
17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用鱼叉捅死一个刺客以后，我夺了他的刀，心里暗暗庆幸，还好我爹自小教我习武，让我面对这些时不至于两眼一黑。
顾琉韫没再说话，我俩默契地背靠背，站在一起，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奈何这些刺客数量太多，我们渐渐有些抵挡不住了。
这边这么大动静，侍卫居然还没赶来，我心里一咯噔，猜想这怕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
顾琉韫武艺骑射都是整个京城数一数二的，我武艺也不差，一时半会儿倒也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只是随着时间越长，我渐渐体力不支，咬着牙杀掉又一个刺客以后，我俩浑身俱已是伤痕累累。
「你进来的时候没带侍卫吗？」我忍着剧痛去问背后的人。
我俩一块撑了这么久，顾琉韫显然也不好受，沉声道：「怎么会没带？」
怕不是，被什么耽搁了！
还好刺客的数量也是有限的，剩下最后几个的时候，侍卫长终于带着援兵到了，收拾掉最后几个人后，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臣救驾来迟！」
顾琉韫面色很不好，薄唇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查！」
我俩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一动就浑身疼，我皱着眉跟在皇帝后面准备出去，却听到一阵破空之声——
身体比脑子快一步，那个没死的刺客一刀送进了我的胸口。
「缈缈——！」我好像听见顾琉韫的声音。
这下完了，我心想，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18
再醒来的时候竟然是在我自己宫里。
胸口被缠上了厚厚一圈白纱布，好像有暗红的血渍洇出，我只觉得疼，哪哪都疼。
立夏就在旁边守着，我一有动静她就发现了，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惊喜和担忧：「娘娘！您醒啦呜呜呜！真是吓死我了……」
小丫头哭的说不出话来，我无奈的招来了立在一边的立秋：「陛下怎么样？」
当时那情况，谁能想到场上居然还有一个装死伺机而动的！
「陛下没事，这会正在那边煎药呢，陈太医说您今天就能醒来，这不，亲自在那边守着了。」
我松了口气，又问：「查出来刺客是哪里来的了吗？」
立夏摇头：「还没……不过娘娘，一回来陛下就给您晋了位份，如今您已经是贵妃了。」
这升职加薪的代价也太大了……
我摇摇头苦笑了一声，没说话。
没一会儿，一身明黄色龙袍的顾琉韫进来了，看到我的时候他明显愣了一下。
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呜呜呜沈静缈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呜呜呜呜我还以为你要没了呢呜呜呜呜！」
皇帝的心声吵得我脑袋疼。
表面上，他什么话也没说，挥挥手让立秋立夏退了出去。
然后扑过来，紧紧抱住了我。
我感受到了顾琉韫剧烈跳动的心脏，也知道他是真的被我吓到了。
只是——
「陛下，你抱得太紧了，臣妾胸口疼。」我面无表情道。
19
升职加薪以后我的日子过的很爽。
养伤的时候顾琉韫基本上天天往我这边跑，一时间，「静贵妃冠宠六宫」这个流言飞快地流了出去，很多人都说皇后之位非我莫属了。
我没多想这些事情，胸口的伤每天都疼的我哼哼唧唧，我只想安心养伤。
这天，我的宫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淑妃娘娘求见。」门口的小太监拉长了声音。
我能说不见吗？
我挥了挥手，没一会儿，淑妃带着她的小丫鬟上来了。
「恭喜姐姐。」一上来就是带笑的一句恭喜：「姐姐最近深得盛宠，底下的妹妹们都羡慕死你了。」
我知道，所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淑妃抚了抚自己新做的指甲，大红色的丹蔻，看起来分外妖娆，和她这个人外貌不搭，野心很搭。
她老神在在道：「姐姐还不知道吧？刺客的身份查出来了。」
然后呢？我是受害者，她干什么用这种目光看着我？
「那些人身上，有沈府的记号。」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可能？」
我爹驻守边关，兄长守着京城，我自己在宫里也过得有滋有味，安安稳稳的日子，做什么去作死行刺皇帝？
「可不可能不是姐姐说了算的。」淑妃笑得别有深意：「难道姐姐没发现……陛下已经许久未出现在后宫了吗？」
20
静贵妃的盛宠如同昙花一现，自从大理寺查出了那些刺客的身份后，皇帝就再没踏足后宫。
整日都在御书房。
我被软禁了。
伤都还没养好，那天我提出去外面走走时，几个陌生的小太监拦住了我，并且说：「陛下说了，娘娘安心在宫里养伤，哪里也不许去。」
立夏气得眼睛都红了：「这是什么意思？陛下亲自下的口谕吗？怎么可能……」
我把立夏挡到我身后去，平静道：「本宫知道了。」
回了殿里，立夏看起来比我还不能接受这个事情：「怎么可能啊？镇国公哪有理由刺杀陛下？这件事情分明就是无稽之谈，就算是真的，那陛下为何不见娘娘，甚至连句解释都不愿意听？」
是啊，为什么？
顾琉韫不出现，我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虽然被软禁了，但是吃穿用度倒还是没变，只是我联系不上国公府的人，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
我可以肯定以及确定这件事情不是沈家的人做的，我爹常年在外带兵守关，兄长自小便有报国之心，哪里会琢磨这些有的没的？
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给沈家。
我着急又生气，却也只能被动的在宫里等消息。
直到下一个消息狠狠砸出，砸的我晕头转向。
他们说，沈将军通敌叛国，谋反了。
我难以置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直接打入了大牢。
朝夕之间，风光无限的贵妃娘娘直接沦为阶下囚。
我还是没有见到顾琉韫。
事情发展到现在，不过短短半个月。
后宫易主，听说，淑妃拿到大权，越过了她上头的熹贵妃，执掌后宫。
21
一切真相还未查明，我被打入了冷宫。
我身边就剩下了立秋和立夏，原来的静贵妃有多风光无限，现在我就有多狼狈。
立夏用一点碎银跟送饭来的小太监打听了一点消息，我这才得知，顾琉韫最近又是查刺客，又是查「沈将军通敌叛国」，忙的脚不沾地，后宫大权落到淑妃手里之后，便成了现在这样。
边关事关重大，不管这事儿是不是真的，总得有个人去看看什么情况，于是魏将军被派了出去。
我相信我爹绝对不会做通敌叛国这种事，他一定是被陷害了，魏将军前去查看，假以时日，一定能还我们沈家一个清白。
我被打入冷宫，沈家不受皇帝信任，我以为情况最差不过如此了。
可我还是小看了命运对我的捉弄。
上次淑妃来的时候在我面前谦卑温顺，这回来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若不是把我打入冷宫的命令是她下的，寒冬腊月里这里得不到一点炭火，甚至连吃穿都困难这种事情是她默许的，我会以为淑妃真的如她表面上这么宠辱不惊。
「姐姐近日可好？」我听见她笑意盈盈的声音。
「劳烦妹妹费心，还没死。」我面无表情道。
「本以为沈将军是有可能被人污蔑，可是从姐姐房里找到一些东西，实在是无法不让人多想。」淑妃的声音冷下来，像是一条终于露出獠牙的毒蛇。
「啪」一声，她把手上的东西拍到我面前，扬声道：「静妃私习妖术，窥伺陛下想法，和沈将军里应外合，通敌叛国！」
这一句话，给我扣上了死罪。
22
我向来有写日记的习惯，没想到这成了淑妃钉死我的证据。
她能趾高气扬带着我的东西来冷宫找我，说明现在消息已经传遍整个皇城了。
立夏立秋从方才起就被吓得瘫软在地，到底是十几岁的孩子，短短几天就跟我经历了如此变故，估计人都傻了。
我没去看她们的表情，只是冷冷的看向淑妃：「我父亲的事情，是莫将军设计的吧。」
淑妃的表情裂开了一瞬，似乎是被我这句话惊到了。
我从她眼神中看出了「你真有读心术？！」这句感叹。
但是很快，她又冷静下来，道：「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扯开话题，你可知我朝律法，像你这种妖物，只有火刑一个下场。」
我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魏将军已经出发，你猜猜顾琉韫查不查的出来这件事的真相。」
「边关战起，魏将军是去对抗外敌的，在此之前，没人顾得上后宫是不是少了一个通敌叛国的妖妃。」淑妃冷笑一声，手一挥，立刻有人来架起我前往天牢。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出头鸟的后果果然就是被想方设法地搞死。
顾琉韫一直不出现，直到现在，我的小命似乎就真的捏在了淑妃手里。
经过金銮殿时，我朝柱子比了个手势，黑暗里，有人悄悄转身离开。
狗皇帝靠不住，我得自救。
23
当天晚上，我成功从冷宫喜提天牢豪华单间。
淑妃私自把我打入大牢已经是犯了宫规，她不敢对我用刑，说明这是她自己的主意，她没来得及请示皇帝。
所以我猜顾琉韫最近不在皇宫，淑妃找不到他人，所以行事才如此乖张，但是她又不敢真的做得太过，像是在等什么时机光明正大对我动手。
我浑身湿透，到处都痛的要死，天牢里的人下手是真的不客气。
夜深了，我从天牢的天窗上看到了清冷的月亮。
上一次看月亮是什么时候来着？
哦，想起来了，在中秋宴。
任谁来了都得感叹一句世事无常啊。
我正在感叹自己多变的人生，门口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我往牢门那边挪去，一个穿着太监服的人正在门口对我挤眉弄眼。
是林熙。
「呜呜呜我的缈缈，你命好苦呜呜呜……」还没靠近就听见了林熙差点绷不住的声音，我在她心疼的眼睛里看到了嘴唇苍白瑟瑟发抖的自己。
看起来怪可怜的。
我伸出一根手指堵住她的嘴，示意她低调点。
「你真的能听见我心里在想什么吗？」林熙收了声，紧张兮兮地问道。
我：「……你确定你要现在说这个？」
「哦对，我是来劫狱的。」林熙忙不迭点头，一边从腰间摸钥匙一边道：「男人果然靠不住，这个时候顾琉韫居然离京了，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我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顾琉韫走之前估计早就料到了这一出，所以林熙才能劫狱劫的这么顺利，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去清水县的马车已经安排好了，顾琉韫这货靠不住，你还有我呢，淑妃滥用私刑，打你入天牢这事儿就没敢声张，我真想知道明天一早起来她知道你人不见了会是什么反应。」林熙幸灾乐祸哈哈哈了几声。
顾琉韫这个狗东西，是他先不仁的，马车走的时候我没有一点负罪感。
再不走，淑妃指不定狗急跳墙真的要对我做点什么了。
「行了，你回去吧。」我朝林熙挥挥手。
顾琉韫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先去外祖家躲躲。
24
我很顺利到了外祖家，养好一身的伤后，舒舒服服过了几个月安生日子。
这期间，京城那边陆陆续续有消息传来，魏将军领兵出征，陛下则亲自前往边关调查沈将军一事——
原来真正通敌叛国的人是淑妃的父亲莫将军，他伪造证据放在我父亲的帐子里，和蛮夷里应外合，泄露了我方军机，造成了一次大败，导致我军损失惨重。
而这一切的目的不过是因为莫家想挤掉我们镇国公的位子。
此事关系重大，明面上派人去很可能会打草惊蛇，于是顾琉韫微服，亲自去了一趟。
他还了我们沈家清白，想起来我这个还呆在的冷宫的工具人时我已经在清水县逍遥了几个月了.
林熙给我传来消息，说淑妃他们家被满门抄斩，顾琉韫得知她居然敢滥用私刑打我入天牢时大怒，直接判了人死刑，当场处决，流放的机会都不给她。
读心术一事到底传出去了，只不过顾琉韫回来以后谣言就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静贵妃妖言惑君心」成了淑妃随便污蔑我的由头。
可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我，顾琉韫其实心里都明白。
这也是我为什么迟迟不肯回京的原因。
莫家有罪是真，可我有读心术也是真。
这事儿太过匪夷所思，我自己刚知道的时候都害怕的要死，万一我回去了，等着我的不是静贵妃之位，而是火刑呢？
我不回去，就当静贵妃死在天牢里了吧。
况且顾琉韫没找过来，说明林熙没背叛我告诉他我的消息。
我到底是低估了顾琉韫的手段。
当我看见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时，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走。
一定是我看错了，顾琉韫怎么会到鸟不拉屎的清水县来呢？
「静贵妃！」我听见有人喊我，我闷着头往前走，假装没听见。
「沈静缈！」
我被一具滚烫又强壮的身体箍在了怀里，耳边，顾琉韫咬牙切齿：「你跑什么？」
25
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是我没想到的。
我真没想到顾琉韫会跑到清水县来，只带了个沈公公。
好像皇帝不会随便离京甚至离宫这个默认的规矩对他来说是放屁，一次二次的，顾琉韫总能做出出乎我意料的决定来。
我俩站在我家后山，僵持不下。
「沈静缈，你跟我回去。」连朕都不用了。
「我不。」我宁死不屈：「回去被你们绑起来烧了吗？」
「不烧你，真的，我不介意你有读心术。」顾琉韫死死拉着我，像是怕我跑了一样：「甚至我很开心你有这个能力。」
他抿起了薄唇，有点不好意思道：「你知道的，我一直不善言辞，若是有一个人不用我多说什么就能知道我的意思，那再好不过了。」
「缈缈，上次的计划是我的失误出现了纰漏，让你受了委屈，这几个月我已经肃清了所有的意外，我保证不会在有这种事情发生。」顾琉韫道歉很真诚，我能读到他的心声，知道他没有一句虚言。
「我已经告诉群臣我受了伤，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只有你肚子里还有一个，我不会再扩充后宫，有你一个就够了，」这似乎是顾琉韫第一次说这么多，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恳求：「跟我回去吧缈缈，这几个月我很想你，吃不下睡不着，一从林熙那儿磨出你的位置就来了……」
「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呜呜呜！」我听见顾琉韫在心里汪汪大哭。
他连自己不能人道这种谣言都能散布出去，真的是个狠人，不过——
「我肚子里什么时候有了？」
26
番外：
我是顾琉韫，一个有点社恐的皇帝。
其实我真的没想过竞争这个位置的，事多且危险程度高，当然，最重要的是我社恐。
我不喜欢和任何生物打交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一个人呆在我自己的宫里安稳老死。
可是我们老顾家都是大情种，我爹就我一个儿子，除了我，没人能继位。
于是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我亲爱的爹娘迫不及待就把皇位传给了我，然后自己去游山玩水了。
新皇继位的第一件事就是选妃，我一想到这件事就头疼，幸好这时候北蛮人打过来了，我连夜领兵出征。
只要我跑得够快，女人就追不上我。
可惜仗只打了两年就结束了，我亲爱的母后对于给我选妃这件事上十分热衷，我回去的时候后宫已经有十几个女人了。
我才二十岁，为什么要承受我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美色？
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这句话不但对宫妃们适用，对于社恐的我也适用。
我一次都没去过后宫，下朝了就去御书房加班，休息就在我自己的龙临殿，数次无视了沈公公的翻牌申请，熬走了十个在御书房堵我的妃子，并且绝对不去御花园，芙蓉湖等地方闲逛。
我在太后的白眼下顶着压力又扛了两年，但还是断断续续又多了十个妃子。
接下来三年，后宫妃子数量突破了三十大关，我不可避免的被安排着召人侍寝。
我找各种理由逃避，实在躲不过去了就说自己不行！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个流言传出去了，这下总没人让我翻牌子了吧，我满意极了。
然后我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确实没有人再安排我侍寝的事情了，可是我后宫又被塞了两个人。
第一个是左相家的嫡女，好像叫林熙，我俩结婚那天晚上她就跟我说：「陛下，大家都是聪明人，我就直说了，我有喜欢的人，恰好您也对我们这些宫妃没兴趣，我愿意配合您做好贵妃这个工作，我们各过各的，互不打扰怎么样？」
我大怒：「岂有此理！你把朕当什么人了？！」这样的好员工，怎么现在才入宫？！
林贵妃被我吓了一跳，道：「放心吧，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愉快地跟她击掌：「成交。」有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最后一个被送进宫的是镇国公家的嫡女，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很崩溃，算上她后宫就 32 个人了，本来人就够多了，怎么又来一个，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想这句话的时候，新来的妃子似乎有点诧异，一张冷淡漂亮的脸上头回出现了和她气质不符的表情。
新纳的妃子各个身份不凡，新婚之夜我必定是要留在她宫里的。
我眼睁睁看着沈公公遁了，就剩我一个人在新妃子宫里，头皮都麻了。
新妃子说要服侍我就寝，我很害怕，她没听过我不举的传说吗？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新妃子似乎也不太喜欢说话，她说要服侍我就寝，只是出去打了两盆热水，我俩一人一边，各洗各的。
太好了，她居然不主动找我说话耶！
第二天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沈静缈。
跟她这个人性格挺符合的，我给她赐了妃位，就叫静妃。
第二次见静妃是在我的贺寿宴上，我刚从御书房出来，就被沈公公通知要去花朝殿，我磨磨蹭蹭，试图躲掉。
但是没用，到点准时出现在现场。
我坐在最高处，放眼过去全是人，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为什么过生日都要加班啊！
静妃和熙贵妃坐在离我最近的地方，不一会儿一个两个全出去了。
我感觉场子热了，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立刻也高兴地出去散散步。
我走到了芙蓉湖的假山旁赏月，然后不小心看到了熙贵妃同魏将军亲热。
我有点尴尬，刚准备走的时候，就被人抵着脖子按在了假山上，尖锐的金簪抵着我的脖子，女人的声音冷厉狠辣：「不许说出去。」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静妃，静妃月下的小脸冷艳极了，我心里忍不住尖叫「姐姐杀我！」
我承认我在这一瞬间心动了，于是我骗静妃同我做一个交易。
想让她当挡箭牌是真的，有点喜欢她也是真的。
和静妃合作的第二个月，我发现这个女人特别懂我。
她从来不主动找我，不会像其他妃子一样给我沉重的爱，只是在每次我需要的时候都会及时出现，纵容我的一切。
我们果然是天造地设一对吧！我喜滋滋想着。
我带着沈静缈去了秋猎，她凶巴巴的问我是不是和淑妃一起走的时候我有点高兴。
这是她第一次为我吃醋耶！
本以为秋猎会很顺利的结束，可是从秋猎开始一切都变得不顺起来。
先是我被刺杀，沈静缈为了救我受重伤，接着我的心腹传来了莫将军造反的事，并且他们还把这件事嫁祸给了镇国公。
我忙了很长一段时间，连夜秘密出宫，去给沈静缈她老爹讨公道。
走之前，我给熙贵妃放了权，让她护着点沈静缈，我很快就回来。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回来之后沈静缈居然不见了！
我问林熙，她一副看渣男的样子看着我，不告诉我沈静缈的下落。
我又气又急，拿魏将军威胁她威胁了大半个月才套出了沈静缈的消息。
我用最快的速度处理了莫家，那个趁我不在偷偷欺负沈静缈的淑妃被我直接处死。
我去清水县找沈静缈，可是她一看到我就跑。
我愧疚又难过，我跟她道歉，是我不对，没保护好她，让她吃了这么多苦，当初信誓旦旦保证她一世无忧的人是我，结果最后惹得她失望难过的人也是我。
沈静缈说她不跟我回去，怕我烧死她。
我怎么舍得烧死她，我看了她那个日记本，虽然她天天骂我，但是那些从没说出口的甜蜜也是真的。
她突然有了读心术，可是那又怎么样？
这不是上天特意给的机会吗，她这个能力多适合我！
我就说我们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吧！
我哄着沈静缈回宫，答应给她升职加薪。
对了，贵妃上面是什么来着？
哦！是皇后！
（全文完）
作者署名：柒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