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我夫君和他的白月光一起跳了诛仙台。我赶紧跟上，誓要摘掉绿帽，没想到拿错了剧本，我给自己整了一把大的。
1
四海八荒都知道，云啸上神最近吵着要跟我和离。
我委屈巴巴的问他究竟是为什么？
明明是你堂而皇之的给我戴绿帽子，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跟你计较。
现在你居然好意思铁了心的跟我和离。
但是，我只能在他面前卖惨，丝毫不敢理直气壮的质问这些话。
因为确实是我们南海心虚。
我的阿爹是南海龙王。
他膝下仅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也就是我阿姐，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早年下凡体验生活，喜欢上了一个凡人。
为了能让彼此相守到老，阿姐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偏方，说是需要雄性成年龙的龙筋制成的汤，给凡人服下便可青春永驻，长生不老。
在我们南海，符合条件的只有我阿爹这个老龙王。
阿姐虽然恋爱脑，但脑子没问题。
所以她万万不敢在自己的老爹头上动土，于是把主意打在了来我们南海游玩的东海二殿下身上。
等东海的人找上门算账，我正捧着阿姐给我的汤喝的起劲儿。
柳云啸冲过来，就对着我龇牙咧嘴，深恶痛绝的告诉我这碗里的汤是用他弟弟的龙筋熬的。
吓得我赶紧把「这汤味道不错」这句话咽回喉咙里。
阿姐吓得和心上人逃之夭夭，只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捧着她留给我的龙筋汤。
后来，东海二殿下因为被我阿姐拔了龙筋，满打满算刚成年的他陷入沉睡，吃了好些灵丹妙药却迟迟不见醒来。
至此东海坐不住了，柳云啸倾整个东海的兵力，打的我南海血染三尺。
不仅如此，还去九重天请了天兵天将前来助阵。
可怜我们南海没有什么顶梁柱，只有两位公主，一位恋爱脑，是我阿姐。另一位只会哭，那就是我。
于是阿爹没办法，也学着我跑去九重天找天帝哭诉。
「二殿下失去的只是一根龙筋，可我的大女儿若不如此做，失去的可是爱情啊！」
正当我以为南海要就此覆灭时，天帝被我爹吵的不行。大笔一挥的下旨，让柳云啸把我娶了，化干戈为玉帛。
天帝眼一闭心一横，淡定的说：「反正也都是为了爱情。」
柳云啸和我一起两脸懵逼的接了旨。
等他反应过来，立刻就对着我龇牙咧嘴的说。
「纪流光，待我们和离后，南海将倾！」
我吓得瑟瑟发抖。
所以每次他问我「纪流光，你要怎样才肯与我和离」时，我都会梗着脖子，坚持不动摇。
他面对我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没有办法，只好冷着脸挥袖离去。
我贴心的追上去，提前慰问他的小情人近况。
「夫君，你可是去找似锦仙子？此时天色已晚，你若是去九重天找她，记得避着些人呐～」
毕竟传出去，对我们三个人的名声都不太好。
九重天的似锦仙子就是戴在我头顶上的绿帽，初次见她，还是在我和柳云啸的婚宴上。
那时婚宴结束，我迟迟未等到柳云啸。东海的人自然对我敌意深厚，下到侍奉的婢子也对我毫无好脸色。
所以我自己掀了喜帕偷偷出去找柳云啸。
哪知一出门就见到了他，他并不是一个人，在他对面站着的是一个容貌出众的女仙。
女仙一身出尘的白衣，黑色的长发微微拂起，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
「似锦在西王母座下时常听闻东海大殿下风姿绝代，心中早已钦佩良久，今日总算得偿所愿，能见您一眼。」
我躲在柱子后面，小心翼翼的探出个脑袋。
却只能看见柳云啸的背影，他说：「仙子才是容色无双，叫人可望而不可即。」
他面前的似锦仙子白玉般的脸在他的话音中染上一层浅红，有些娇羞地低下头。
我默默的收回探出去脑袋，冷静了一会儿，蹑手蹑脚的回去了。
那天，是我的新婚夜，而我的夫君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2
柳云啸那天走后便有噩耗传来东海。
他和似锦仙子出了事。
四海八荒的神仙们都吃起了瓜，将我抹黑的一文不值。
有苏一大早告诉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头上的绿帽仿佛更绿了。
他是一只水灵兽，正是那日新婚之夜我返回时，遇见他缩在东海的珊瑚丛里奄奄一息。
于是顺手捡了回来，渡了他许多灵气，才将他勉强救回来，遗憾的是他始终不能化形。
不过也好，在这偌大的东海，无人理睬我。留着有苏，即可当坐骑，又可陪我说话，实在是一举两得。
我问有苏：「能出什么事？难不成被玉帝发现了他们的奸情？！」
有苏慵懒的爬在我的榻前，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这才慢慢的开口。
「非也非也。」
「似锦仙子见着柳云啸始终没带来和离书，误以为他真的爱上了你，所以含恨跳了诛仙台。」
我面上一惊，「然后，柳云啸那个缺心眼的跟着一起跳了？」
哦这！这是什么似曾相识的走向！
我激动的站在床上，哈哈大笑：「柳云啸跳诛仙台死了，那岂不是没人会攻打我南海了！」
还有这种好事！
我雀跃非常。
谁知有苏却无比冷静的看着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跳是跳了。」
「就是跳偏了，两人一起跳进了轮回台。」
我笑不出来了。
赶忙下床搜罗出一些私藏的夜明珠，念了个诀直冲九重天。
有苏赶忙跟着我站起来，仰起头问我：「你不带上我吗？」
我想了想又回头停在他面前，「也好，我骑着你去，轻松点。」
有苏：「……」
我和有苏一路通畅无阻的来到了九重天。
有苏好奇的问我带着这么多夜明珠要去哪儿？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带他直接来到了司命星君的府上。
司命星君大约也听说了似锦仙子和柳云啸的事，内心十分同情他俩，所以看到我来了，眼皮都没抬，语气十分轻蔑。
「流光仙子怎么有空来小仙这里。」
我二话不说，直接将几颗偌大的夜明珠摊在他的案上，开门见山。
「司命星君消息灵通，想必一早就知道了云啸上神和似锦仙子的事。」
「星君行个方便，让我也入轮回。」
一旁的有苏忽然睁大了眼睛，我忽略不计，接着说下去。
「我想让云啸上神爱上我，对我情根深种，欲罢不能。」
「我想要云啸上神和似锦仙子，这一世痴男怨女，情浅意薄。」
司命星君抄手掏了掏耳朵，又捏了捏夜明珠，似乎并不感兴趣。
我咬咬牙，念了个诀，将七宝琉璃塔拿出来献给司命星君。
「一点薄礼，还望星君收下。」
他的眼睛亮了亮，赶忙伸出手接过七宝琉璃塔，宝贝似的用袖子擦了擦，笑盈盈的看向我。
「流光仙子见外了。」
他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十分正经的说。
「其实我向来很看不惯这些破坏夫妻感情的事，既然如今你诚心相求，我就给你和云啸上神批个好姻缘。」
「不过此番下界，命数易变，谋事在人，能不能成，则全靠你自己了。」
谢过司命星君之后，我将有苏带回了南海。
它陪着我度过了几百年的寂寥岁月，现下我准备去凡世走一遭。东海那边我通通不放心她们会善待有苏，所以我准备将它托付给我阿爹照料。
我抚着它的头，低声说：「有苏，我要走了。不过凡世一载，天界一日，你耐心等我一月即可。」
它碧绿的瞳孔在阳光下眯成一条线：「你要去找他？」
我点点头：「我得想办法让他爱上我，否则他执意和似锦在一起，我们南海必将生灵涂炭。」
有苏扭过头，像是看了我一眼。
「你要救南海，不一定要用这个法子，那位二殿下，总会醒的。」
我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你怎么知道他何时醒的过来？有苏，我赌不起。」
「我就是知道。」有苏直勾勾的看着我，「平心而论，你是为了南海，还是他？」
我抚着它脑袋的手顿了顿。
心里突然一咯噔，是啊，我究竟是为了谁呢？
我和柳云啸在很久之前见过，久到我都要记不清那究竟是不是他了。
而有苏已经先一步站起来，它昂起头说：「你去吧。」
跳下轮回台的时候，风和大片大片的白云从耳旁呼啸而过，恍惚间，似乎看到一道身影也跳了下来。
我愣了愣，应该没有谁会为了我跳这台子吧？
3
司命星君诚不欺我。
我在凡间的身份无比尊崇，是大将军独女，母亲早逝，所以从小便被父亲捧在心尖尖上长大。
而司命星君被我给的七宝琉璃塔撑得胆子忒肥，直接将柳云啸投生到了烟花柳巷之中。
他在凡世的身份是清风楼的花魁所生，据说是一个被渣男骗了感情的可怜女子，生下了柳云啸后，含恨而死。
好在司命星君也没那么胆肥，勉强安排了清风楼里的老鸨对柳云啸青睐有加，给他请夫子，让他考取功名。
简直就是亲儿子般的存在。
至于似锦仙子，我倒没有听闻她的踪迹。
托司命星君的福，我在凡世十六载，一路平平安安，衣食无忧。
我是趁着父亲入宫赴宴的时候才找机会女扮男装偷偷溜出将军府的，平日里走哪里都是前拥后簇，难得有这样的好时机。
清风楼不愧是上京最大的烟花之地，我一路去寻柳云啸，最后在后院的竹林旁发现了他的影子。
前厅的喧哗丝竹只能隐隐地传过来，丝毫不能打扰他。
柳云啸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执着书卷，正闲闲地看着，旁边的竹林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笼罩在他身上，明明暗暗的，看不清样貌。
他从前是风光无二的东海大殿下，如今在凡间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纵然性格天差地别，可我第一眼看过去，便知道，这是他。
我正犹豫着该怎样上去打招呼，两个穿着锦衣喝得醉醺醺互相攀着肩膀的纨绔子弟摇摇晃晃地逛进后院。
透过朦朦胧胧的醉眼，他们开始本能地调戏他。
「哟哟，哪里来的美人儿？来来，和大爷我们耍一耍。」
说着晃晃悠悠地伸出手去摸蹙着眉头的柳云啸。
「住手——」
未承想有人先我一步说出来。
我错失良机，只得重新躲回我藏身的树后，瞪着眼瞧那个坏了我好事的到底是谁。
我仔细看过去，是一位长得还不错，剑眉星目，挺鼻薄唇，一袭青衫穿得风流倜傥的俊俏男人。
还好是个男人，我提着的心微微放下去了一点。
那两个纨绔子弟见好事被打扰，恼怒地转身：「哪个没长眼睛的？没看见……」
污言秽语在迎面而来的拳头中戛然而止，那两人身子软趴趴地向后倒去，惊起一大片灰尘。
柳云啸站起身，对那个公子道谢：「感谢兄台出手相助。」
「无事。」那个公子笑得很洒脱。
「在下一直听说这清风楼里有一位文采斐然的翩翩公子，敬仰已久，今天有幸拜访，是我的荣幸，在下沈时奕，敢问公子姓名？」
柳云啸面色淡淡的：「身在清风楼，有何值得公子敬仰的？」
「兄台此言差矣。」沈时奕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身上掩不住的清贵，「文采在心中，身在何处又有什么值得深究？」
柳云啸静默了片刻，清冷的眼渐渐盈上淡淡笑意：「柳云啸是我的名字。」
我的心在他们的对视而笑里碎成了渣渣，我怎么忘记了司命星君的恶趣味，情浅义薄，这一世的似锦仙子，难道投成了男人？
果然，即使她变成了个男人，我也还是比她晚了一步。
4
我无功而返。
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里抑郁了很久，我在凡世的身份有太多限制，又是个女子并不能常常跑到清风楼去。
这样一想，那沈时奕必然就是似锦了。她这下投成了男人，可不就是为了方便逛窑子？
司命啊司命，你的话本子敢不敢写的再狗血一点？！
我还未曾感叹完司命星君批下的狗血命格，我爹下朝后就从宫中回来，眉开眼笑地带来一个光耀门楣的好消息。
他说：「流光啊，陛下给你和太子赐婚啦！」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又开口。
「乖女儿你也别太担心，陛下体贴的推己及人，说你待在闺中不曾见过太子，所以不日就会将太子送到府里来和你培养感情。」
我：「？」
感情太子地位居然这么低，需要他亲自来？
但我没想到，太子不仅地位低，而且还是我不久前见过的沈时奕。
这让我措手不及。
他站在将军府河边的柳树下，面如冠玉，微笑着对我缓缓道：「纪小姐。」
他这副样子简直可以迷死万千少女，但是我却很难笑得出来，疑似情敌突然变成自己的未婚夫，这得要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所以我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目不斜视地掠过他走了。
隔了老远回头去看他时，他还站在那里。
我对他的敌意整个将军府都看出来了，我爹亲自来找我，旁敲侧击：「流光啊，你觉得这个太子怎么样？」
我蔫蔫地摇着荷包上的穗子：「就那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紧张地望了望周围，见没什么人才斟酌地问下去：「你才初见他，怎么就知道他……他……」
他含含糊糊地一语带过，「这太子我看过，人不错，靠得住。」
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缺点，只得说：「我听人说，他经常逛清风楼。」
他愣了片刻，铁青着脸出去了：「乖女儿，你别怕，我这就去给你问清楚。」
我爹问没问清楚，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晚上沈时奕站在我闺阁的外面，他嘴角挂着笑，冲我挑了挑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嗯？」
他最后这个尾音拖得极长，尾音上扬，带着数不尽的风流魅惑。
他看我沉默不语，跟我解释。
「我还一直不明白，为何纪小姐这般针对我，原是为了这个，我去清风楼，是因为那里有个和我志趣相投的好友，我很欣赏他。」
我被他最后那句「我很欣赏他」激得心如擂鼓。
模模糊糊地想：柳云啸他……他果真是断了吗？
而且看沈时奕这番模样，他该不会还是下面的那位吧？
司命星君他如今的口味竟然变得这般独特了吗？
大概是我的面色实在是不好看，所以沈时奕又补了一句。
「你若是不信我的话，可愿同我一起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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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楼硕大的招牌下，我穿着男装笑得一脸得意。
不同于上次的偷偷摸摸，这次我是光明正大地走进去的。
沈时奕站在我身前，转过身一脸无奈地望着我：「跟紧我了，不要乱跑。」
说着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似乎是为这种行为感到疯狂，「我竟然带你来逛窑子，要是纪将军知道了……」
他啪的一声合上折扇，闭上眼睛摇摇头，似乎不愿再想下去。
我忍不住满脸的笑意，眉眼弯弯，望着他。
「那可就不关我的事了，是你带我出来的，被抓了也是你的罪过，和我半分关系也没有。」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在前面替我带路。
刚才沈时奕不过随口一说，哪有女子逛窑子的，可是我却立刻想到，这却是我接近柳云啸的唯一机会，我怎么可能错过，所以不顾沈时奕愕然的神色顺着他的话顺水推舟。
我望着他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道了个歉。
我终于如愿见到了柳云啸，沈时奕摇着扇子向他介绍我：「云啸，这是我弟弟，沈流光。」
他望向我，在月光下对着我微微颔首，清辉镀在他的脸上，面色一派清冷，我在沈时奕的身后对着他粲然一笑，他微微愣了愣。
我望着沈时奕的背影，心里有些愧疚。
沈时奕，若你真的是似锦的话，那就对不住了，我不能看着我们南海再回到当初的战乱。
晚上沈时奕把我送回去的时候，在府门口挑眉笑得戏谑：「这回相信我了吧？还觉不觉得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我轻哼一声，没有理他。
他的眉眼在红色的灯笼下有一丝异样的温柔，对我说：「你等等，我有样礼物送你。」
他转身回到马车上，再下来时，怀里却多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等他走得近了，那团毛茸茸的东西在他怀里挣了挣，然后抬起脸，碧绿的瞳孔在夜里看得极清晰，它软软地对我叫了一声。
是一只花狸，只是它碧绿的瞳孔让我想起了有苏。
我看的失神，轻轻的唤了声「有苏」。
「有苏？」沈时奕疑惑地望着我。
我定了定心神，笑着摇摇头，不过是一只小花狸罢了，若是有苏知道我将它和花狸相比，定然是要生很久的闷气。
他笑了笑，把猫放到我怀里：「山有扶苏，有苏倒是个好名字，我原先还担心你不喜欢，现在倒是放心了。」
小花狸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手背，温热痒痒的，我紧了紧手臂，忽然很想念有苏。
「不，我很喜欢，很喜欢……」
他含笑望着我：「喜欢就好……」
最终我给小花狸取名叫有松。
沈时奕问我为什么不叫有苏，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
他面对我的敷衍回答不置可否，只是看着我笑而不语。
其实在我心里，有苏就是有苏，它陪了我几百年，不过是长了一双一样的瞳孔罢了，若是这样当做替身来养，对有苏而言未免实在不公平。
这一来二去的，我和沈时奕的关系突飞猛进。
我爹和陛下见到此景非常开心，只是他们不知道，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沈时奕来找我，再带着我一起去找柳云啸，相处久了，柳云啸对我也没有了初见的疏离与漠然。
很多时候，我都能感受到来自他沉默的注视，等我回头去看的时候，只能看见他淡淡移开的目光。
虽说这个朝代民风开放，但两个男人在一起也实属艰难，我就不信我翘不了这个墙角。
于是在开春时，我们三人一起去了上郊踏青，沈时奕顺道去办事，只有我和柳云啸在湖边。
时机一旦错过就不会有了，所以我抓住时机问他：「柳公子，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的手一顿，扭头望了我一眼，又极快地转过去：「你和沈时奕都很好。」
我直接开门见山。
「我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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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晌都没有说话，我也不敢去看他脸上的表情，所以深吸一口气，自顾自地说下去。
「若我说我是个女子，我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娶我？」
这样突兀的要求对他这种性子的人来说已经很唐突了，若他不喜欢我，此后很有可能不会再见我。
我只不过是在赌，过了很久，他都没有说一句话，心渐渐冷下去，我苦笑一声：「既然这样，我……」
「我愿意。」
他的声音响在我耳畔，清清冷冷的。
「什么？」
我吃惊地转过头望着他。
他面色平静地望着湖面，嘴角却有苦涩的弧度：「我愿意，我一直知道你是个女儿家，我愿意娶你，可是……」
他望过来，眸子里深藏的情绪我看不清楚。
「可是，我怎么配得上？」
这就行了，他没有拒绝我，心里仿佛有桃花绽开的声音，我高兴地握着他的手。
「我喜欢的是你的人，其他的和我并无关系，你既然喜欢我，那我就等着你。」
他沉默地望过来，片刻后轻轻地覆上我的手：「等我高中状元之后，就登门拜访。」
「啪——」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我扭过头，沈时奕面无表情地站在后面，落地的包袱里头的东西散了一地，见我望过去，他的视线从我脸上移到柳云啸身上，然后勉强地对他笑了笑。
「你可不能辜负了我……我妹妹。」
柳云啸握住我的手紧了紧，坚定地承诺：「不会。」
终于我提着的一颗心落下，感谢沈时奕没有拆穿我。
回去的马车上，他一直沉默不语，我知道他是在生气。憋了很久，我才一点一点地蹭到他身边，他的身躯刹那间绷得紧紧的，我低低地道歉。
「对不起。」
「你想好我们的婚约怎么办了吗？」
他在良久的沉默后问。
我感觉自己简直是十恶不赦了。
「我想等到柳云啸高中后，才跟陛下和我爹说明这件事。」
又顿了顿，我抬头看向他的眼睛，诚挚的怀着歉意。
「我知道你也喜欢柳云啸，可是我也没办法，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厚道，你若是怪我，我也没有办法。」
谁知他惊讶地望过来，眼里飞快划过的神色我看不清，片刻后，他苦笑着揉了揉我的头顶，伴着无奈的叹息：「你啊！」
那天回府之后，他再没来找过我，我自然也就没有借口再去清风楼找柳云啸。
沈时奕果然是生我的气了。
晚上，我躺在床榻上，看着月光透过窗棂朦朦胧胧地洒进来。我翻过身想着，他会不会不会再来找我了？
这样一想，心里更闷了，我又翻过去，惊醒了床边的有松，它叫了两声，然后依在我枕边缩成一团重新睡着了。
我看着有松，想起他那天把有松送给我时似笑非笑的模样。恨恨地想，不来找就不来找，谁稀罕。
大概是那天他把我送回来的时候气氛很不好，再加上他数日没有来找我，所以我爹又很担心：「你和殿下吵架了？」
我闷闷地没有理会他。
反正柳云啸已经答应娶我，即使现在见不到他，我只要乖乖在将军府里等他高中之后来娶我就好了。
虽然这样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块一样，呼呼地往里灌着风。
没想到几天后沈时奕又来找我了。
我本来还想使一使小性子，可是到底没绷住，板着张脸有些委屈。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他如往常一样挑了挑眉，浑不在意的神色。
「怎么会？我只是这几日里忙得脱不开身。」
他用手里的折扇敲了敲我的头。
「瞎想些什么呢？我听说清风楼今晚选花魁，我带你去瞧瞧。」
我跟着开心的笑起来。
其实似锦仙子如果能像现在这种性格，我应当也是能和她友好相处的。
6
清风楼今日果然很热闹，我原以为他会先带着我去找柳云啸，他却径直带着我去了他一早订好的包厢。
我对这些毫无兴趣，昏昏欲睡，叫醒我的，是一阵阵如雷鸣般的掌声，我醒过来往下望过去，这里的视野很好，我一眼就望见那个正在谢幕的红衣女子，即使是惊鸿一瞥，也足以让我浑身僵硬了。
那个女子，和似锦一模一样。
直到身旁的沈时奕碰了碰我。
「怎么了？我们现在去后院找柳云啸？」
我脑子一片空白，如果台上的那个是真正转世的似锦，那么沈时奕又是谁？
但我来不及深想，沈时奕便拉着我去了后院。
而后院里看到的情景却让我微微窒息。
那个像极了似锦的女子在月光下拉着她面前清冷的柳云啸不知道在说什么，一向清冷的柳云啸竟亲昵地拍了拍她的头，凝视她的目光，分明是宠溺。
我停住脚步，静静地望着。
沈时奕别过头来望着我，神色自若：「你是回去，还是……」
我静静地望着这一幕，这个男人，在前几天，刚和我许下了一世的承诺。而如今，他就用这样的一副表情注视着别人。
我勉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个笑容，喉咙里是挤出的沙哑声音。
「柳云啸。」
他在月光下望过来，望了我片刻，目光微移，落到我身后的沈时奕身上，眼里划过一丝冷意，然后又落到我身上，语气淡漠。
「何事？」
我指了指那个依偎在他身旁打量我的少女，冷静地问：「她是谁？」
他的嘴角似乎含着一抹淡淡的讥讽，简短地回答：「似锦。」
似锦？
我愣住了，她颇有敌意地望着我，神色戒备。
她真的是似锦？
若她是似锦的话，那我身后的沈时奕是谁？
他的神色太过讥诮，沈时奕从我身后走出来，语调也带了丝凉意：「你对得起我的妹妹吗？」
「妹妹？」他笑了笑，嘴角嘲讽的弧度加深，「好一个兄妹情深！」
我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走出了清风楼，我才停下脚步转身。沈时奕跟在我身后，疑惑地望着我。
「怎么了？」
「你是谁？」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摸我的额头，嘴里还说：「莫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脑子不正常了？」
我的头一偏，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又问了一遍：「你究竟是谁？」
他收了笑，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一字一顿：「纪流光，你现在是在冲我发火吗？」
他的嘴角勾起自嘲的笑，「即使我沈时奕喜欢你，也不是为了让你这样来糟蹋的。」
晴天霹雳，我怔然地望着他，喃喃道：「你说什么？」
他喜欢我？！
「我说什么？」他嘴边的笑意加深，「你一直在装傻，我也就陪着你装傻，什么喜欢柳云啸？我喜欢的是谁，你是真不知道吗？」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压抑住怒火轻轻地对我说：「走吧，我先把你送回去，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一直认为沈时奕是似锦的转生，现在却突然得知他不是，他也并不喜欢柳云啸，一切都是我误会了，而真正的似锦现在正呆在柳云啸的身边。
想了想柳云啸刚才望向我的冰冷的神色，我闭上眼，果然，即使让司命星君改了命簿，即使是我先遇见他，即使他已经承诺要来娶我，只要似锦一出现，他还是重新爱上了她是吗？
我闭上眼，心里一片茫然，可是却不痛，就像是一个目标，我以为自己快要完成了，可突然有人告诉我，我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步，那只是失去目标的惆怅惘然。
甚至，我不想否认，在听见沈时奕说喜欢我的话时，心底突然加快的心跳。
7
沈时奕这回该是气得狠了，他依然会来找我，嘴角带着笑，只不过那笑意却是拒人于千里外的疏离与淡漠，仿若我只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我不能出府，不知道柳云啸和似锦的情况，日子一推移，心里反而渐渐平静下来。我尽了一切努力，柳云啸他不爱便是不爱，这世间，唯情难以自控，他真的喜欢似锦，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等把凡间的事了结，这次回去，我就成全柳云啸和似锦。
至于南海，有苏说的对。东海的二殿下总会醒的，要是二殿下醒了，可能我们还有活路。
想通之后，我释然了。
没想到我刚释然，一个月之后，柳云啸他竟然突然上门来求亲。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我爹愁眉苦脸地向我解释。
「这柳云啸竟然是当今陛下的亲儿子，前几天太子向陛下引荐说柳云啸是个极有才的人，陛下就派人私下里打听，没想到发现他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陛下觉得愧对这个儿子，所以想要弥补他，问他想要什么。」我爹看了我一眼，「没想到他说他想要你，你已经被指给了太子，所以陛下很为难，没想到太子出来说，他其实一直只把你当妹妹。」
手无意识地握紧，妹妹吗？
我想起那晚他压抑着怒火的表情，他那样悲哀地望着我问：「我喜欢的是谁，你真的不知道吗？」
「流光啊！」我爹望着我，语重心长地问，「爹不求别的，只求你能幸幸福福的就好，你若是喜欢那个柳云啸，我也不阻止，你开心就好。」
我的视线望向他身后的桑落树，白色的花瓣落了满地，风一吹，便在地面上打着旋儿。
沈时奕亲自来齐府赔礼退亲，他临走时，我叫住了他：「你……你为什么向陛下推荐柳云啸。」
他没有回头，背对着我。
「他不是说了，他高中之后会来娶你吗？他那个人，一诺千金，虽然身边有了一个风尘女子，到底是不会辜负你的。」
他似乎笑一下。
「我这样可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再深陷下去了，给自己一个理由放手，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我的兄长。这下就好了，恭喜你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
我默默地念了念，心里越发空落落的。
司命星君，这都千年了，还用这么烂俗的梗，你是真的不嫌腻吗？
我头疼的厉害，抽空偷偷去了一趟东宫。
我从墙上爬进去，没想到在墙里看见了沈时奕和柳云啸。
他们对峙着，风把他们的对话吹倒我的耳边，我听见沈时奕问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既然答应娶了流光，为什么还把似锦接进府里去，你这样做，对得起她吗？」
那个清清淡淡的人声音冷酷得不像话：「没什么意思，只是你的东西，我都想拿过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凭什么，同样是皇子，一个命如蝼蚁，任人践踏，另一个却是天之骄子，呼风唤雨？你那日在清风楼和我说的那一番话，我永生难忘。」
他们在风中遥遥相望，风卷起他们的下摆。
「你既然那样喜欢纪流光，现在她是我的，你的心情如何？」
他嗤笑一声。
「不过说起来，这一切还要谢谢你，我的好弟弟，若不是你向陛下推荐我，我现在可能还在清风楼里待着。」
我想了想，从墙上退了下来。
我想了一夜，想起柳云啸穿着盔甲的模样，想起大婚时他一袭喜服的样子，想起他在清风楼里在竹林旁看书的模样，想起他望着似锦时眼里藏不住的宠溺。
然而到最后，在我眼前浮现的，却是沈时奕那日在柳树下笑意盈盈的清俊模样。
我把头埋在臂弯里，叹了口气终于释然。
忘掉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原来这般简单。
8
第二天，我对我爹摇了摇头说：「我不答应，我不想嫁给柳云啸，我喜欢沈时奕。」
我爹在我的回答里喜笑颜开地走了。
晚上沈时奕来找我，他穿着青衫，还是立在柳树下，一张脸笑意盈盈的，对我伸出手，低低地问。
「我听说你喜欢的是我。」
我把手递过去扑到他怀里。
他紧紧地揽住我，语气里透着愉悦：「纪流光，我从未有过像今天这般快乐。」
「流光，等到我把太子的位置让出来后，我就带着你去游山玩水好不好？」
我在他怀里闷闷地问：「你舍得把太子的位置让出来？」
「当然舍得。」他的下巴顶在我的头顶，「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全天下。」
我在他怀里闭上眼，岁月静好，无比安心。
我不想再去想南海了，人世如蜉蝣，转瞬即逝，我也想好好地幸福一世。
可是这样的心愿竟也成了奢望。
在我嫁给沈时奕一年后，年迈的老皇帝突然驾崩，新登基的陛下是找回没两年的大殿下，柳云啸。
他登基的第二天晚上，召见沈时奕和我父亲一起进宫。
沈时奕临走时，对着我温柔地笑了笑，捏了捏我的脸，安抚道：「没事，虽说他现在是皇帝，终归我们还有当年的情谊，他不会动我的。」
可我却依旧很紧张。
我站在府外等啊等，等到他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府邸门口的灯笼照过去，是沈时奕朝我慢慢地走过来，灯光下是他那张惨白的脸。
我望了望他的身后，并没有看见爹。
他在我焦急的神色里摸摸我的脸，语气怅然：「流光，我们都不在了，你要怎么办？」
我一颗心直直地沉入无底深渊，整个人都无比慌乱，一个不好的想法布满了我的脑海。
直至沈时奕的嘴角溢出来血丝，印证了我的可怕想法。
我用力的帮他抹去血丝，可却越来越多的血迹涌出来。
他笑着握住我的手，声音轻轻的：「流光，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沈时奕，你说过。
我抱着他呜咽不止，他在了我的怀里笑着合上了眸子。
我抱着他，心里莫名的平静，因为我终于明白。
沈时奕，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也爱你？
9
我回到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司命星君算账。
去的时候，他抱着头喊冤。
「我也不知道，我明明给你和云啸上神写了个锦绣良缘，谁知道会冒出个沈时奕来，这不关我的事啊！」
谁要问他柳云啸，我拍拍他的桌子，吼道：「沈时奕是谁？」
他翻了翻命格簿子，眼神闪烁，却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知道问不出什么来，握着拳头只得作罢。
等柳云啸轮回归来时，我也终于想明白，答应跟他和离。
可他却一副不舍的模样，捏着拳头面色苍白地站了很久，才开口问我：「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我瞥了眼他身后站着的似锦，淡淡地说：「你问吧。」
「你爱过我吗？」
我想了想，那时因为连绵的战争让整个南海都染上了血色。
我很害怕，一个人躲在海边的礁石旁哭，他穿着盔甲走过来问我为什么哭，我说我害怕那个东海大殿下叫来天兵天将会灭了我们南海。
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大殿下，他只是静静地望了我片刻，然后轻轻地笑了笑，安慰我：「不会的。」
然后没过多久，天帝就给我们指了婚。
我看见他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柳云啸。
我那时候对他也是有过一点喜欢的，只是这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最终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祝他和似锦恩爱缠绵。
在和离后，我就搬回了南海。
我爹告诉我自打我去凡世后，水灵兽就不见了。
我找了有苏许久，可怎么也找不到它的踪影，或许是生了闷气躲到哪里去了。
心里难过失落了数日，又提心吊胆地过了几天，害怕柳云啸会带兵打回来。
结果等来了东海二殿下醒过来的消息。
我这才终于将心放回肚子里。
悠哉的过了几天后，忽然心血来潮的回了趟凡世，先前的将军府依旧好端端地立在那里。
十几年的时光竟然也保存的这样好，心里不是不疑惑的。
我快步推门跑过去，一花一草，都和当年一模一样。
而那千丝万缕的柳树下，一身青衫的公子笑得风光月霁，他对我伸出手，叹息一声。
「我等你很久了，流光。」
10
番外：沈时奕
我是东海的二殿下，也是那只叫有苏的水灵兽。
不过，最令我满意的，却是沈时奕这个身份。
流光嫁给我的那一日，是个好天气。
她把手递到我手上时，我笑意盈盈地望见了人群外脸色苍白的柳云啸。
我这一辈子最为耻辱的事，就是栽到南海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公主手里。
我是在一个小姑娘的怀里醒过来的，她渡了几百年的修为给我，我才发现我的魂魄居然附在了一只水灵兽的身上，没办法我只好就这副模样陪在她身边，也好蹭点灵力。
我待在她身边冷眼旁观着一切。
我的兄长柳云啸不是不爱她，而是我那个睚眦必报的父亲不可能放过差点取了我性命的南海。
他作为最受器重的长子，就势接过我父亲在他们大婚那天送去的似锦这一步棋，装作情深的模样，每天和流光说一句和离。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演一场戏，这场戏，他瞒过了所有的人，瞒过了流光，也瞒过了他自己。
他演戏只是为了给我父亲看，从而让我父亲放心，才好顺利的保护好南海的小公主。
只可惜当局者迷，唯独我知道这一切，却不打算说出来，因为我想得到纪流光。
这个小姑娘傻乎乎的，她跟我说柳云啸如何优秀，跟我说他不为人知的善良，但却对似锦青睐有加。
我听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见证着纪流光从对他炙热的爱到一颗心冰冷下来。
但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我带着她一起去了司命的府上。
纵然她奉上许多宝物，可那个司命怎么可能会给她批个好命。
即使他会，我的父亲也不会，他想挑起战乱，就要让她和柳云啸渐行渐远。
可我不一样，我是他娇纵的小儿子。自从纪流光决定跳下轮回台后，我也在昏迷后第一次显形，我告诉父亲。
「漫漫仙途，我只要纪流光一人。」
于是我随着她一起跳入轮回台，变成沈时奕，一步步接近。
我故意带着她去见柳云啸，然后冷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近。
我一向知道，在什么时候可以让她绝望，让她对柳云啸绝望，然后，爱上我。
他们在河边许了承诺之后，那夜我去见了柳云啸。
我看着我的兄长，笑得轻蔑而残忍，一点点地拉开他们的距离。
「流光并不是我的妹妹，她是我未来的妻子。」
他的脸色一点点的苍白下去。
我继续笑着，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我是东宫太子，她是将军之女，怎么又是你这种风尘妓子所出的人能配得上的？」
我将他的自尊骄傲踩进尘埃里。
可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我故意把他推荐给陛下，故意把他的身世摊到陛下面前。
这天下在我眼里不过沧海一粟，哪里值得我和他争？
我要争的，从来只有一个纪流光而已。
他得到了可以匹配她的身份，却终于失去了她。
我看着她青色的袖摆从东宫的围墙上露出一角，故意说那样的话，让柳云啸一步步落入我的言语陷阱。
终于，得偿所愿。
我与纪流光在凡世成婚后，恩爱不过一年。
但也足够了，我早就知道柳云啸不会放过我，他赐我毒酒，让我去见纪流光最后一面。
我的肉身死后，看见纪流光抱着我哭的撕心裂肺。
我笑起来，终于胜券在握。
父亲将我醒过来的消息传遍四海八荒，我也终于在将军府等来了我的小姑娘。
她向我飞奔而来，最终扑进我的怀里。
她抬头看着我，泪眼朦胧，娇嗔着拽着我的衣领问我。
「沈时奕，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笑了笑吻了吻她的额头。
「是你命定之人。」
（全文完）
作者：一里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