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我是一只刚成年的龙崽，要从龙岛飞到人族，挑选心仪的崽养夫。
可我路痴，不小心飞偏了，叼了个大魔王回来。
我搓搓爪子：「要不，再给你叼回去？」
他冷笑：「行，但十座金矿的聘礼不退。」
「……」
1
今天是个大日子。
我，龙嗷嗷，一百八十岁的成龙礼。
按照习俗，我要飞到奥古斯帝国叼个男人回来当夫君。
我的公主老娘和恶龙老爹抹着眼泪、挥着小手绢给我送别。
「嗷嗷啊，要是拿不准就多叼几个回来，爸妈帮你选。」
「嗷！」
我重重点头，然后背上小包袱，振动龙翼飞上天。
头次出远门太过兴奋，小速度飙得飞快，我完全没听到恶龙老爹在后面扯着嗓子嘶吼。
「欸！糟心玩意儿，偏了！飞偏了嘿！」
2
奥古斯帝国是公主老娘的家乡，她说那里风景优美、民风淳朴。
我抬头看看乌漆嘛黑的云层，再低头瞅瞅光秃秃的黄沙地，陷入沉思。
emm……家乡滤镜可以理解。
没关系，还有民风嘛。这里的人除了有点黑，还是很（友善）……
「滚，哪来的丑冬瓜！」宫殿门口的卷毛士兵怒斥。
「……」眼瞎嘛你！我可是龙岛上最可爱的小龙！
卷毛士兵继续补刀：「跳起来都打不到我膝盖的丑冬瓜！快滚！」
可恶，还敢继续挑衅！
我嗷呜一声，嗓子眼喷出一团火球擦过他的头顶。
呼喇——卷毛变无毛。
我飞到半空叉腰怒瞪：「哼，没审美的秃子。」然后越过他径直飞进宫殿。
气死龙了，我要找国王投诉他！
3
宫殿很大，但很难看。
全是用黑乎乎的石头建造，没有布灵布灵的宝石黄金。
我绕了好几圈都没找到头上戴王冠的人。
原来奥古斯这么穷，国王连个王冠都没有。
对比恶龙老爹一周换一款王冠的奢靡行为，奥古斯国王真是太可怜了。难怪会答应和龙族联姻。
算了，还是找人问问国王在哪儿吧。
我拉住一个女仆的裙摆：「你好，请问……」
还没说完，她低头惊呼：「天呐，冬瓜成精了！」
我松开爪子，面无表情地离开。
没关系，下一位。
……
在第十五次被叫冬瓜后，我蹲在墙角默默画圈圈。
呜呜呜，我真的生气了。
人家只是因为早产，体形比正常龙小那么「一丢丢」罢了。
为什么要这样伤一只小龙的心？以后再也不吃冬瓜了！
4
「别哭了。」淡漠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我头埋得更深，不想搭理。
一会儿我就回龙岛，不找男人了，单身一辈子。
「你是龙族，来这做什么？」
看吧，又来一个伤龙心的人。他说我是龙族，我明明……
等等，龙族？！
哇呀呀呀，终于有个眼神好的人了！
我立刻扭头，从下往上看。
好腿，真长。
好腰，挺细。
等看清脸，我沦陷了。
好、好帅啊！比恶龙老爹还帅！
脸白白的，嘴唇粉粉的，鼻梁高高的，眼神冷冷的，表情酷酷的，整个人看起来拽拽的。
长我心巴上，就他了！叼回我的龙窝，嘿嘿嘿。
我用爪子抹掉眼泪：「我来找奥古斯国王。」
和奥古斯帝国是死敌的大魔王赫亚：「……找他干嘛？」
我：「要男人。」
赫亚：？？你个小冬瓜在口出什么狂言。
5
「陛下，袭击我们的就是她！」
无毛士兵顶着黑乎乎的脑袋跑出来控诉，身后跟着一大拨见过我的男仆女仆。
我眼睛瞪得滴溜圆，仰起小脑袋。
原来他就是国王陛下！
恶龙老爹说过，无论我看上谁，奥古斯国王都会答应。
那……他本人，应该也可以吧。
我害羞地搓搓爪子，正想向陛下表达我一见钟情的爱意。
无毛士兵急了，凑上来道：「尊敬的陛下，您快处决这个丑冬瓜。」
我怒了。
呔！你个没审美的秃子，看打！
我一拳将他揍飞，挂在十八米外的枝丫上。
其余仆人被我展现出的超强实力震惊，顿时安静如鸡。
我悄悄注意着陛下的反应。
无论人族还是龙族都十分崇拜强者。虽然我有一丢丢矮，但实力杠杠的。
果然，陛下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小样儿，迷死你了吧。
6
我回忆着恶龙老爹教我的追爱三十六计。
第一计：心动直球，爱就勇敢说出来。
只要胆子大，上帝都拿下！
我飞到和他视线平齐的地方，学着恶龙老爹耍酷的样子半眯着眼，用一只爪爪挑起他的下巴。
「男人，你成功了。我承认对你竟该死的心动。既然如此，你和我一起回龙岛吧，我养你啊。」
赫亚眼皮一抖，眸色黑凉地思量，魔族眼下的战力可不可以踏平龙岛。
见他脸色平淡，我稍微有点挫败。
如此赤诚的示爱，这还拿不下你？！
好吧，鉴于那么多人叫我小冬瓜，看来人龙两族的审美存在很大差异。
只能使第二计了。
我乘胜追击，从背后的小包袱里掏出一卷画轴，潇洒一甩。
唰——画轴打开。
画上是个蓝色大眼睛的长卷发女孩，五官精致秀气，可爱无敌。
没错，就是我，龙嗷嗷——人形的样子。
龙族在成年礼的时候会接受传承，然后化形。
但我有点特殊，因为早产，成年礼接受的传承不完整。
还有一部分需要我找到伴侣，结契约的时候传承。
为了不影响我找伴侣，这是恶龙老爹拜托女巫婆婆占卜出的样子。
赫亚看着画像，沉默两秒后开口：「什么意思？」
我双眼亮晶晶：「图像是我，不满意？」
赫亚：「……」挺好，明天就踏平龙岛吧。
7
踏平龙岛是不可能踏平的。
就是我有点倒霉，被赫亚关进大牢啦。
他好狠的心肠，还派秃子士兵看着我。
我才知道秃子士兵是他的亲卫，叫克里。那天他犯了错，被打发去看宫门。
秃子站在铁牢外十分嘚瑟：「丑冬瓜，让你嚣张。」
我望着比我整个龙身还粗的铁栏间隙，骂了句「傻叉」。
然后给他展示了下，啥叫来去自如，他的笑容瞬间消失。
我懒得听秃子逼逼叨叨，挥舞着小翅膀飞出大牢，去找我的亲亲赫亚。
8
赫亚真的闲。我在大殿找到他时，他支着下巴在闭目养神。阳光透过窗棂打在他脸上，宛如神殿里沐浴圣光的神像。
明明很好看，却让我莫名想起龙岛上那些儿女离家的空巢老龙。
我晃晃脑袋，甩开乱七八糟的想法，悄悄靠近。
爪爪即将戳到脸的瞬间，他突然睁开眼，白净修长的手轻而易举揪住我两边的龙翼。
他双眸漆黑慑人，奇怪又陌生地看我：「哪来的小龙？」
我愣了：「我是龙嗷嗷，昨天见过的。」
赫亚捏了捏眉心，隐约想起昨天确实见过一只将他错认成奥古斯国王的小冬瓜，哦不，是小龙。
但具体说了什么，倒是记不清，应该没有大事。
我瞪大眼睛，什么没有大事，我的爱不算大事吗！
原来不只空巢老龙会忘事，年纪轻轻的赫亚陛下也健忘！真讨厌。
我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大声反驳：「有！你昨天答应和我回龙岛，做我的崽养夫。」
其实我还是心虚的。
因为赫亚原话是「再胡说，让你亲眼看着我踏平龙岛。」
不过对于一只恋爱脑的小龙来说，反正都是要去龙岛，意思其实差不多啦。
赫亚上下打量我一眼，明显不信。
我打开画轴：「看，这是我人形的样子，你对我一见钟情。」
「确实有点眼熟。」他神情略微迟疑。
一看有戏，我立马趁热打铁：「没骗你吧，我今天是来送聘礼的哦。」
我掏着小包袱，掏出一张金矿所有权契书。
「这是我最大的一座金矿，送你。我还有好多好看的宝石黄金，等回到龙岛，我都送给你。」
追爱第三计：甜言蜜语，适当承诺。
呦呦呦，看我画的饼，又大又圆。
赫亚一定喜欢。
好吧，我猜错了。
他拒绝了我：「我不喜欢蓝眼睛、绿皮肤，头上还有角的。」
「……」干脆报我名字算了。
场面僵持中，秃子出现了。
见我抱着赫亚不撒手，他一脸被偷家的幽怨和愤怒，上来就要掰开我的爪子。
「你这只觊觎陛下的瑟冬瓜，快撒爪！」
9
因为调戏赫亚，我又被关进大牢啦。
这次铁栏杆间隙小得连一只爪爪都塞不出去。
秃子十分满意，他挑衅地俯视我。
可我还沉浸在赫亚无情拒绝的悲剧中，没心情和他计较。
我眼角挂着泪珠子，哭得很伤心，比听秃子叫我「丑冬瓜」还伤心。
哭到一半，发现金矿契书忘记拿回来了，更伤心。
最后，我枕着小包袱里剩下的契书睡着了。
10
我是被秃子的尖叫吵醒的。
他指着我，颤抖道：「你、你怎么化形了？」
我低头，看见绿油油的爪子变成白嫩嫩的人手，瞌睡虫顿时吓跑。
我立刻裹紧小毯子。
幸好昨晚睡到半夜觉得有点冷，从小包袱里拿了条毯子盖着。
不然我赤裸裸地躺在地上，太丢龙了。
秃子还算仗义，扔给我一件裙子，背过身催促我赶紧穿上。
我穿好衣服，顺手把铁牢的门撅了，站在他后面。
秃子转身，被我吓一跳。
我这才发现，他和化形的我一般高，目测一米六七。
行吧行吧，看在漂亮裙裙的分上，原谅他叫我丑冬瓜啦。
我拍拍他的肩膀：「谢啦，有点审美的秃子。」
秃子摸着脑袋气急败坏：「你才秃子，你全家都秃子！」
11
我才不管秃子说啥。
我兴冲冲地跑到池塘边，水中的倒影和画像分毫不差。
除了没有蓝眼睛，而是黑色瞳孔。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化形，但能猜到，还是传承不完整，化形后才没有象征龙族身份的蓝眸。
不过，我挺喜欢现在的样子。
完美避开了赫亚不喜欢的地方。
12
新的一天要开始新的尝试。
我找到赫亚，试探道：「赫亚赫亚，我是龙嗷嗷。今天你记得我吗？」
他这次没忘，我很高兴。
「你看我的蓝眼睛、绿皮肤，还有角角都消失啦，现在你可以喜欢我了。」
为了表明真心，我又掏出一张金矿的契书：「这是今天的聘礼，送你。」
我以为这次十拿九稳，赫亚找不到其他理由拒绝，没想到拉垮的是我自己。
话音刚落，我的身体逐渐缩小，又变回了小龙。
我蒙了一瞬，然后哇得哭成两百斤的小胖子：「呜呜呜，变回去你又不喜欢我了。」
赫亚显然也没料到。
他愣了下，然后把我从蓬松的裙摆中拎出来，抱在怀里，又顺手抹掉我的眼泪。
明明动作很温柔，却偏偏绷着脸唬我：「不许哭。」
强大的气场吓得我抖了下，我心里更难受了。
舔龙，也是有尊严的！
我奋力挣脱他的怀抱，颤抖着爪子控诉他。
「干嘛吓我，你不喜欢我，我走就是了。我这就回大牢，不在这儿受你的气！
「我走啦！千万别挽留我！」
一秒，两秒，三……
「等等，」赫亚终于开口，「你的小包袱忘记带上了。」
我：「……」算你狠。
我退回去背上小包袱：「哼，这次我真走了。」
还差十步，我就走出殿门了，但身后还是没声音。
绝情的坏男人。
看来以退为进也不奏效。行，我明天再来。我……
走一半，我发现自己突然悬空了。
赫亚不知何时跟在后面，一只手就把我抱起来。
他漫不经心地戳戳我的龙角，含着懒散的笑意：「不回龙岛回大牢，你可真有出息儿。」
我的公主老娘哟，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13
我就知道，没有谁能对一只无敌爆炸可爱的萌妹小龙 say no。
瞧瞧我现在的居所，豪华大寝殿。
看看我如今的三餐，烤肉满汉全席。
瞅瞅我身上的衣服，纱裙丝绸小披风。
这是什么？是亲亲赫亚对我那无法言说，却又无处不在的爱呀！
呵，欲擒故纵的男人，你取悦到我了。
暂任我贴身仆人的克里：「呕——」
「你礼貌吗，秃子。」
「这些服务是你用十座金矿换的，请不要污蔑陛下的清白。」
一想到英明神武的魔王陛下每天被只瑟瑟小龙纠缠，克里就愤愤不平。「一天送一座金矿当聘礼，有钱了不起啊！」
我长长地哦了声：「明白了，没礼貌且贫穷的秃子。」
克里：「……」
14
成功气走克里，趁着还没到中午十二点，我赶紧梳洗打扮，打算去赫亚面前刷每日存在感。
我琢磨，肯定是伟大的龙族始祖看「灰姑娘」时，感应到身为子孙的我追夫路漫漫，所以赐予我短暂化形的能力。
每日子时到午时是我化成人形的时间，其他时候保持原样。
不得不说，始祖考虑挺齐全，白天和晚上都给了我做人的机会。
15
我真怀疑，赫亚统治的「奥古斯」有一天会被可怕的「魔族」踏平。
试问，一个统治者一天 24 小时有 20 小时用来睡觉，3 小时用来闲逛，剩余 1 小时发呆。
这样的国家会有前途吗？很明显没有。
所以，他做我的崽养夫是最好的选择。
赫亚还是那副闭目养神的姿态，我上前戳戳他：「别睡了，起来嗨。」
没动静，是真睡着了。
我乐了，生米煮成熟饭的好机会呀。
公主老娘说过，喜欢的人要趁早下手。
虽然伴侣契约要回到龙岛在始祖雕像前起誓才算结成，但契纹可以悄咪咪画了。
先做个标记，代表这是本龙的人。
我瞄着赫亚，在他身上寻找适合画契纹的地方。
因为撑着手肘且微微俯身的姿势，赫亚原本算得上保守的黑袍变成了骚气的深 V 款，露出一小片精致的锁骨和白皙健硕的胸膛。
我吸溜下口水，就画这儿吧。
说干就干，我划破指腹，鲜红的龙血渗出。
龙族的伴侣契纹都是一样的画法，不同的是每只龙的血。
可当我触碰到赫亚时，指尖的血瞬间被吸收掉。与此同时，赫亚的锁骨正下方闪过蓝光，一个繁复神秘的图案熠熠生辉。
16
哦买嘎，我的上帝玛利亚！
我彻底傻眼。
这、这图案就是龙族的伴侣契纹啊！
而且契纹只会对相应的龙血有反应。我的龙血被吸收，说明赫亚的龙族伴侣就是我。
可问题是，我还没开始画啊。
不知是因为龙血的味道还是莫名冒出的契纹，赫亚成功被我作醒了。
透过镜子，他看到了自己身上闪烁着蓝光的契纹。
赫亚明显知道这是什么，微凉的指尖顺着图案轻抚，向来慵懒随性的眼神里带着看不穿的深意，盯着我一字一顿：「胆子挺大，比上次有出息儿。」
我一只涉世不深的小龙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哭唧唧解释：「虽然……但是……有没有种可能，不是我。」
赫亚挑眉：「不是你，难道是我自己？」
我眼神一亮，猛点头：「啊对对对，真相就是这样。」
他哼了声：「龙嗷嗷，你当我傻？」
我真的会谢，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了。
我还想再掰扯几句，赫亚打断我。
他满脸认真：「我很传统，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你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不是，我啥都没来得及干呐啊喂。
他没给我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你要对我负责，带我回龙岛吧。」
听到回龙岛，我瞬间清醒了。
对啊，我最终目的不就是带赫亚回龙岛嘛。现在他答应了，喜大普奔呀。
早知道这么容易，我还搞啥追爱三十六计。
第一天我就该强取豪夺嘿咻嘿咻，把契纹给赫亚画喽。
怕赫亚反悔，中午一变回龙形，我就兴冲冲地带着他回龙岛去了。
临走前，秃子追着我大喊：「不骗你了，你个糟心玩意儿！这是魔王陛下，不是奥古斯国王！快回来！」
云层太厚，我没听清。
我一头雾水：「秃子刚刚说啥？」
赫亚勾唇笑：「他祝我们百年好合，多生几个蛋。」
哎呀，羞死了。
这个秃子真是的。人家才刚成年，生蛋蛋还早呢。
17
龙岛。
恶龙老爹和公主老娘早早出来迎接我。
「老爹老娘！我把奥古斯国王拐回来啦！」
我可真牛批，叉会腰儿。
谁？
老爹老娘面面相觑，笑容僵硬。
如果没记错，现任奥古斯国王貌似是个糟老头子。
嗷嗷至少……但不应该……
几个深呼吸后，他们决定尊重我的审美。鼓起万分勇气，看向我身后。
一人一龙同时惊呼：
「我超！好特么帅！/魔王赫亚！」
？
老娘颜控我晓得，但老爹说魔什么亚？
「糟心玩意儿，出门飞偏就算了，还把大魔王给叼回来了！」恶龙老爹照着我的脑袋来了个大比斗。
结果公主老娘回了老爹一个大比斗：「起开！咱闺女多出息儿！这小伙俊得，比你强多了。」
啊？
我才反应过来。
特么飞错地儿了。
18
龙族没有和魔族联姻的先例，可我对赫亚是真心的。
我和老爹商量：「人家来都来了，要不将错就错算了。」
一向溺爱我的老爹严词拒绝。
因为在我出生时，女巫婆婆曾预言，如果人龙两族万年的婚约在未来被破坏，可能会有灾难发生。
老爹深深叹息一口，不愿意做棒打鸳鸯的龙家长。
他拍拍我的肩膀，说我长大了，可以自己处理这个大乌龙。
我带着赫亚去隐秘的角落，搓着爪子小声道：「要不，再给你叼回去？」
赫亚愣了下，危险地眯了眯眼，气笑：「行，但十座金矿的聘礼不退。」
「……好」我答应了，但憋了几秒，还是没忍住。
我眼里漫起水雾：「你不爱我，你、你只爱我老爹……」
赫亚：？
「……的财富。」我抽抽噎噎，「那些金矿是老爹的私房钱。」
赫亚：……
躲在角落偷听的恶龙老爹：⊙▂⊙
吃瓜塌到本家的公主老娘：(◣_◢)
19
听了我的话，赫亚脸色更黑。
「龙嗷嗷，」他语气冷得吓人，「所以你吃干抹净，真的打算始乱终弃了是吧？」
喂喂，话不能乱说哇，亲个小嘴儿都没有，哪里吃干抹净了。
他不搭理我：「男孩子远嫁果然没有好结果。当初甜言蜜语哄到手，现在转眼就要抛弃我，临走前还想着亲小嘴儿。你可真行啊，渣渣龙。」
我：「……」
还是第一次听赫亚说这么多话，虽然是控诉。
我委屈瘪嘴：「我……没有。」
赫亚忽然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
吧唧。
我瞳孔瞬间放大。
大魔王他他他亲……
赫亚扣着我的后脑勺，酥酥麻麻的感觉。
片刻，他的指腹摩挲着我的后脖颈，语气无奈：「契纹你画了，现在亲也亲了。小冬瓜，你先招惹我的，讲点道理。嗯？」
我还蒙着，下意识地点头。
嗯嗯，要讲要讲，讲什么？
「敢抛弃我，别等预言成真了，现在我就能让灾难发生。」赫亚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猛地激灵，这预言只有老爹老娘清楚，就连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他哪儿听说的？
不管了，很明显现在哄大魔王才是正事。
我打着哈哈：「不至于，真不至于哈。」
20
大魔王脸色阴转晴，我松了口气。
「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一个长着桃花眼的男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不仅动作比恶龙老爹快，还抢了老爹的台词。
「不是，哥们你谁啊？」
「我是你未婚夫，奥古斯王子。」
「哈？！」
我悄摸瞄了眼大魔王。
喵的，晴转阴了。
「你认错龙了。」
王子瞬间泪眼蒙眬：「没认错。女巫婆婆说你迷路了，所以我特意赶来龙岛。你看，这是女巫婆婆给我的画像，和你一模一样。而且你之前还在我背上画了伴侣契纹。」
救命，我想起来了。
21
十年前，恶龙老爹带着我去黑森林找女巫婆婆。
女巫婆婆占卜人像时，老爹让我别捣乱，出去练习画契纹。
行吧。
我拎着一卷羊皮纸，拿着笔圈圈叉叉。
突然，嗷呜一声狼嚎。
下一秒，我的羊皮纸被锋利的爪子撕碎。
大灰狼口水狂滴，在追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
我纯属误伤。
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一爪子拍飞没礼貌的大灰狼。
小男孩：「龙龙好腻害，我要报答你。」
「可，赔我羊皮纸。」
羊皮纸要交给老爹检查的。
他说不合格，就要给我的脑袋大比斗。
哼，刚才应该多扁大灰狼几下。
小男孩出来玩，不会随身带羊皮纸。
最后撩起衣服，露出肉乎乎的背。
我摸着下巴沉思。
反正不用龙血，这样……也行。
22
大魔王脸色已经阴转小雨。
「我可以解释，真的。」
赫亚绷着脸，满眼都是：「我看你个渣渣龙怎么狡辩。」
我话还没说，王子拉住我的胳膊，深情凝视。
「龙龙，不用解释，我都明白。」
小雨转中雨。
「花花世界迷龙眼，龙龙只是犯了全天下女龙都会犯的小错误而已，我理解龙龙。」
中雨转大雨。
「我不像某人，我对龙龙的爱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减少的。」
捏吗，大雨转特么狂风暴雨了！
别云了，你个绿茶小王子！
偏偏他还在继续拱火。
「龙龙，他表情好凶。我才舍不得凶龙龙呢。」
赫亚笑了。
扯住我另一条胳膊：「选他，还是我？」
救命！我看到龙岛周围有海啸升起了！
王子不甘示弱，握紧我的手腕：「当然是我。」
一把巨大的宝剑虚影悬在龙岛之上。
我：……吾命休矣。
关键时刻，还是恶龙老爹给力。
一声龙鸣，吞下海啸；一个甩尾，击碎剑影。
公主老娘更是彪悍怒吼：「想造反呐！给你俩能的！」
呜呜，还是老爹老娘好。
23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大魔王和绿茶小王子，我还必须极限二选一。
稀了个奇，他俩的契纹居然都对我的龙血有反应。
意思就是，我莫名其妙有了两个备选崽养夫。
可一个是我拿笔画的草稿，一个是我还没画就莫名出现的。
不是说，要加龙血才有效吗？
这……玩呢？
不止我，身为龙主的恶龙老爹同样蒙得一批。
龙族历史都快翻烂了，也没找到参考案例。
「你们仨去找女巫婆婆问问吧。」公主老娘提议。
公主老娘和女巫婆婆年少时是很好的朋友。
从嫁给恶龙老爹算起，过去三百年了。
女巫婆婆已经成为大陆上知识最渊博的人。
确实可能解决我的困扰。
24
女巫婆婆住在黑森林。
我们到的时候，森林里的小精灵说，奥古斯国王邀请女巫婆婆主持祭祀，她住在宫殿里。
真正的国王是绿茶小王子的太太太爷爷。
我们跟着他抵达奥古斯帝国。
「哇——！」眼前的绿水青山让我惊呼。
公主老娘没骗我，奥古斯风景真的好。
「呵！」赫亚双手抱胸，冷嗤。
我立刻收起上扬的嘴角，正襟危坐。
「咳……我还是更喜欢深渊魔域的风景，酷酷的硬汉风。」
唉，好不容易证明清白才哄好的大魔王，可不能再惹他了。
绿茶小王子见状撇嘴：「龙龙，赫亚哥哥好容易生气啊。龙龙贴心又善良，他这样真的好过分。没关系，奥古斯还有很多美食和好玩的地方，我带龙龙去玩。」
我瞅了眼赫亚：「谢邀，还是不……」
「去吧。」他突然道。
真的吗？大魔王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
赫亚垂眼，鸦羽般浓密的长睫半遮着忧郁的眸光。
他紧抿着唇，瞧着悲伤又脆弱：「我一个人没关系的。」
我：「……」
懂了，魔法打败魔法是吧。
绿茶小王子气得磨牙，竟然剽窃他的智慧！
没等他们掐起来，奥古斯国王和女巫婆婆来了。
25
女巫婆婆三百多岁，外表却依旧年轻貌美。
因为巫族的生命和龙族一样漫长。
与之相反，相同岁数的国王满脸沟壑、白发苍苍。
其实人类的寿命很短，但也存在个例。
比如公主老娘，龙族的结伴侣契约会和对方共享生命。
绿茶小王子说，他的太太太爷爷年轻时因为一段奇遇获得神明眷顾，所以拥有了非凡的神力和远超常人的生命，成为人族的第一勇士。
他守护着每一代王室，只有继承人尚且年幼时，才会暂任国王。
26
老国王很慈祥，对我们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他头戴王冠，黄金打造镶满宝石，高贵奢华又威严十足。
赫亚却十分不屑，没有半点搭理老国王的意思。
不成，这太不像话了。
大家都是王，大魔王怎么能没有自己的王冠呢？
我从裙兜兜里拿出一顶紫晶冠，踮起脚，亲手戴在赫亚头上。
这是我为他准备的惊喜，用龙族特有的火焰燃烧锻造。
晶石可比宝石名贵多啦，而且和大魔王神秘淡漠的气质非常匹配。
我小小地骄傲了下，豪横道：「哼哼，不用太感动。等找到乌晶，给你换新的。」
赫亚摸着王冠，心情愉悦中带着疑惑。
「乌晶可以做王冠？我以为是用来造房子的。」
我突然哽住，想起那座黑乎乎的宫殿，难道……
原来，贫穷的是我。
27
女巫婆婆看出我喜欢大魔王，决定制作特殊的药水，消除绿茶小王子背部的契纹。
她说当初的预言并不准确，让我别在意。
而且还劝告王子：「强扭的瓜不甜。」
但绿茶小王子很执着：「我就要扭，凭什么竹马打不过天降。」
女巫欲言又止，长叹一口沉默了。
老国王却十分明理：「扭个屁！嗷嗷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你不许捣乱。」
他又转身向我道歉：「嗷嗷，真抱歉。如果早知道你有心仪的伴侣，我就不让这臭小子去龙岛找你了。」
「为了表达歉意，你和魔王陛下的仪式可以先在王宫举办。龙族和人族交好万年，王宫里也供奉着始祖雕像。」老国王热情道。
我认为还是回龙岛比较正式，想拒绝。
但这次换大魔王害怕夜长梦多，再冒出来个红茶小王子。
他赞成国王的建议。
我觉得有点道理，也同意了。
28
女巫婆婆的动作很快，一配制出药水，就让小王子消除掉契纹。
即便再不愿意，有老国王在，他也不得不这么做。
所以他赌气，发誓不参加我和大魔王的契约仪式。
始祖雕像前，老国王作为见证者，笑吟吟地提醒我和大魔王宣誓。
女巫婆婆却开口打断：「等等吧，公主殿下和恶龙还没赶到。」
老国王顿了下，神情瞬间僵硬。
看着他，我后知后觉，有些不对劲。
这时，说好不参加的绿茶小王子却提着宝剑出现。
他表情极度地愤怒与悲伤。
老国王厉声喝道：「奥古斯·尔！你是想抢婚吗？赶快离开！」
他倔强地站在原地：「太太太爷爷，为什么？」
老国王没有回答，而是将一颗魔法石迅速嵌入身后的暗格中。
然后才转身，冷着脸看向女巫婆婆：「你背叛我，修改了魔法阵，还告诉了恶龙夫妇以及奥古斯·尔。」
女巫婆婆淡然：「因为你错得离谱。」
29
一连串地反转，让我看不明白，只能悄悄攥紧大魔王的手。
赫亚回握，明明没说话，我却莫名感到安心。
听到女巫婆婆的话，老国王忽然笑得狰狞：「可我是为了你！你阻止不了我！」
话音刚落，大魔王锁骨处的契纹又开始闪烁蓝光。
我的瞳孔也随着契纹的闪烁从黑色逐渐变为蓝色。
这是传承完整的标志，也意味着我和大魔王正式结为伴侣。
可我们并未宣誓。
与此同时，我们脚下浮现一座威力惊人的魔法阵。
绿茶小王子拼尽全力将宝剑插入地下，也无法阻止魔法阵的开启。
老国王嚣张大笑，笑得老胳膊老腿儿都在打颤。
我都怀疑他会笑嘎过去。
但他笑了会儿，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我和大魔王安然无恙站在原地，用看傻子的眼光看他。
老国王摸着自己枯瘦沧桑的脸，不可置信地崩溃叫喊。
「怎么会无效？明明上次……」
他叽哩哇啦一大堆，说得乱七八糟、模模糊糊。
我没听明白，但我知道这糟老头子应该坏得很。
我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踩着他的背质问。
「呔！你这老头打得什么坏主意？！」
老国王一脸的心如死灰。
赫亚走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就像神明看蝼蚁的目光。
我有那么一瞬恍惚，好像大魔王和神殿供奉的神像重合了。
他指尖微动，说：「神明不会宽恕你，你该永坠地狱。」
30
老国王忽然痛苦哀嚎，原本就枯瘦的身体变得更加苍老干瘪。
他的皮肉快速脱落腐化，直到化为灰烬。
我从未见过弹指间让人灰飞烟灭的能力。
大魔王真的很可怕。
但不得不说，好帅。
正当我脑子一团糨糊想七想八时，女巫婆婆朝我走来。
她将占卜用的水晶球郑重地送给我，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
我能感觉到，她的眼神饱含歉意。
女巫婆婆又看向赫亚，恭敬地俯身行礼，语气极为谦卑。
「神子殿下，我能否带走老国王的骨灰安葬？我会抵达极寒边境，永远不再踏入奥古斯。」
我瞪大双眼，大魔王怎么又成神子啦？小马甲还挺多。
还有女巫婆婆，为什么要去极寒边境。那可是个无人生还的鬼地方。
可惜，她没有过多解释。
在恶龙老爹和公主老娘匆匆赶到之前，女巫婆婆带着老国王的骨灰提前离开。
对此，公主老娘眼眶泛红，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悲叹。
我也想悲叹。
为毛没有一个人和我讲讲，到底发生啥了？
31
事情的最后，公主老娘代行老国王的职责。
向奥古斯全部民众宣布，绿茶小王子正式继承王位，成为新的统治者。
至于我和大魔王，在恶龙老爹的催促下已经踏上回龙岛的路。
按理说，成功抱得美男归，我应该高兴。
但我总感觉亏了，抱了个寂寞。
我没听到大魔王的宣誓，没听到他说喜欢我，契约就莫名结成了。
而且他都还没解释神子的小马甲。
我、很、不、高、兴。
我赌气道：「我不回龙岛了，也不去深渊魔域。」
赫亚：「那你想去哪儿？」
我：「我要一只龙去环游大陆。」
「？所以，又不要我了？」赫亚可怜兮兮地瞧着我。
绿茶小王子的精髓他是彻底学明白了。
哼，我是不会被迷惑的。
「明明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而且也没向我表白过。」我说得委屈，心里酸酸涩涩。
赫亚听完，捧起我的脸，低声道：「我没有隐瞒你，女巫的水晶球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问它就可以。」
我才知道水晶球有这个功能，立马不 emo 了。正想着去问水晶球，大魔王却揽着我的腰，拉回。
赫亚的脸缓缓凑近：「至于表白……」
他轻吻我的唇瓣，辗转着，呢喃。
「……神明永远偏爱你。」
番外——前传（水晶球视角）
1
三百年前，孤独的神明降临大陆，以新生儿的身份。
有人见证了神子的降生。
不幸的是，他动了贪念。
他夺走属于神子的力量，还将他丢入可怕的深渊魔域。
拥有神力的他很快成帝国的第一勇士。
国王召见了勇士，十分欣赏他。
恰巧，国王唯一的女儿长大。按照人龙两族的约定，王室子女是联姻的首选。
可国王并不想让公主嫁给一只粗鄙的恶龙。
他承诺勇士财富和地位，命令他斩杀恶龙。
勇士答应了。
他在恶龙抵达的第一天，与恶龙搏斗。
初出茅庐的恶龙敌不过拥有神力的勇士，受伤坠落。
2
和童话中善良温柔的公主不同，真正的公主力气非常大，而且脾气火暴、行事彪悍。
她最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比如看到可怜的小女巫，因为预知以及奇怪的巫力，被当作怪物，受人欺负时。
公主强硬决绝地救下要被执行火刑的小女巫。
她们很自然地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公主为小女巫找到了一处安全住所——黑森林，时不时就会来找小女巫玩。
这天公主照常来到黑森林，却意外发现昏迷的恶龙。
恶龙受了重伤，无法维持人形，躺在那儿小山似的，很有压迫感。
出于好心，公主抓着恶龙的尾巴，将他拖到了女巫的住处，让女巫医治他。
另一边，勇士顺着拖行的痕迹一路追击，最终找到了恶龙。
他提起宝剑，却被女巫拦下。
宝剑从勇士手中掉落，他手软了。
美貌的女巫令他心动，他对她一见钟情。
勇士无法拒绝心爱之人的请求。
这时，外出采药的公主回来，认出勇士是父王派来的人，命令他不许伤害恶龙。
因为公主觉得，搏斗要公平，不能趁龙之危。
勇士答应了，和恶龙一起留在黑森林。
3
恶龙很快苏醒。
令公主没想到的是，这只恶龙还是个嘤嘤龙。
身躯庞大，却十分爱哭。
他哭得委屈：「奥古斯帝国的人真可怕。第一次见面就拿宝剑砍我，那么大一个宝剑。
「嘤嘤嘤，我要回龙岛。不找媳妇儿了，单身一辈子。」
他挣扎起身，想要飞着逃离。
可刚展开硕大的双翼，就被公主揪住。
「不行！你伤还没好，给我躺下！」
公主一嗓子唬住恶龙。
他又惊又怕。
为什么娇小可人的公主，有那么大的力气。
被迫躺下的恶龙觉得奥古斯帝国的人更可怕了。
4
恶龙虽然爱哭，但脾气并不算好。
每次女巫给他换药，他都不配合。
这时，暗恋女巫的勇士就会提着宝剑威胁。
其实勇士只是吓吓恶龙，甚至希望他的伤永远别好。
这样，他就有理由一直待在黑森林，陪在女巫身边。
恶龙也没让勇士失望。
每次都会被激怒，更加不配合女巫换药。
等采药的公主回来，发现山洞里变得一团糟。
不仅如此，恶龙还拒绝治疗。
公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又抓着恶龙的尾巴，把他拖到山洞外，狠狠揍了一顿。
公主边揍边骂。
「那些草药都是我一大早起来，爬了好高的山才摘到的。现在全被你糟蹋了！
「你这只坏龙！我再也不管你了！」
恶龙痛得嗷嗷叫，却没有还手。
因为他打不过公主。
而且一想到个子小小的公主，为了给他治伤，爬上高高的山采药。
一向恶劣的恶龙，居然罕见地有点小愧疚。
5
公主说到做到，不管恶龙，也不再搭理他。
不仅不搭理，每次见到他，还都揍得他嗷嗷叫。
因为她看见他就来气。
出于愧疚，恶龙总是埋头圈成一坨，躺平任揍。
那委屈的小模样，勇士和女巫看着都觉得可怜。
但有一天，公主觉得没意思，连揍也不揍他了。
恶龙开始急了。
为什么不揍他了？难道公主去揍其他龙了吗？
恶龙悄悄跟着公主，发现公主身边没有其他龙，才终于放下心。
可等了几天，公主还是不揍他，也不理他。
恶龙故伎重施。
这次公主发现了他，将他甩开。
恶龙迷路了，他不知飞到哪儿。
他停在一家农户外。
大大的龙眼透过小小的窗子往屋里看去。
他本意是想问路。
但农户夫妻却根本没注意到他。因为他们在吵架。
恶龙看见丈夫被妻子各种暴揍，就像公主揍他一样狠。
可丈夫却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还在笑。
他说：「打是亲，骂是爱。」
恶龙顿悟了。
原来公主亲他爱他。
恶龙很高兴，但马上又难过了。
公主现在不揍他也不骂他，说明她不亲他也不爱他了。
6
另一边，公主甩开恶龙回到黑森林。
眼见天都黑了，他还没回来。
公主有些担心。她沿着原路返回，寻找。
最终在路边看到了团成一座小山的恶龙。
他又在哭。
灯笼大的眼里全是泪花，身边的小花小草都快被他浇死了。
公主心里的火噌地冒出。
她握紧拳头，上去就揍。
「这么晚还不回去，你想造反是不是！」
没想到，哭得像转世水龙头的恶龙却突然笑了。
公主吓一跳，以为自己把恶龙揍傻了，立马停下来。
但恶龙却说：「打是亲，骂是爱。本恶龙不允许你停！」
这下轮到公主傻了。
恶龙见她还是没动手，彻底急眼了，用最凶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本恶龙命令你，以后只许揍我！不许揍其他龙，人也不行！本恶龙还要命令你，不许不理我！你要一直一直一直理我！」
公主彻底愣住：「什么意思？」
恶龙垂着脑袋有些害羞，他搓搓爪子，小声道：「意思就是……本恶龙喜欢你。」
7
公主第一次被表白，脸也红了。
其实这只坏龙，还、还算可爱啦。
但是，公主是个彻彻底底的颜控。
从女巫的颜值就可以看出来。
公主上下打量着恶龙，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颜控。
但是身为公主，怎么能这么轻易被搞定。
她说：「我不喜欢蓝眼睛、绿皮肤、头上还有角的。」
公主觉得这话有点狠，又补充一句：「就是我喜欢人，好看的人，你能明白不？」
恶龙懂了。
公主是想看他的人形。
可他受着伤，暂时不能化形。
第二天，女巫一出门就看见恶龙蹲在门口。
不管喝药，还是换药都特别配合。
8
没多久，恶龙的伤就治愈了。
公主一回到黑森林，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个男人。
男人长得剑眉星目，峰鼻薄唇，很符合公主的审美。
就是，穿得太骚包，太张扬了。浑身金饰，得像个暴发户。
男人见到公主立马走上前，拿着黄金打造的花束单膝下跪。
「啊！美丽的公主，我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你愿意接受我赤诚的爱意，和我一起回龙岛吗？」
听到龙岛，公主才明白，眼前的男人是那只恶龙。
难怪，长相和性格反差那么大。
恶龙见公主不说话，又继续道：「啊！美丽的公主，见到你的瞬间，我连我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你总是揍得我嗷嗷叫，不如就叫嗷嗷吧。」
噗嗤，公主被逗笑了。
她从未听过这么好笑的情话。
公主接过黄金花束：「行，你说的叫嗷嗷，别后悔。」
恶龙喜出望外，公主答应他的求爱了！
9
国王算到千种可能，唯独没算到公主会爱上恶龙。
即便心里再不愿意，他还是妥协了。
毕竟，公主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孩子。
但国王要求恶龙先在奥古斯帝国举办一场婚礼。
他年纪大了，经不起颠簸，无法抵达龙岛。
他不想缺席女儿的婚礼。
妻管严的恶龙欣然同意。
10
公主和恶龙的婚礼上，勇士也鼓起勇气向女巫表白，诉说自己对她的爱意。
可女巫却无情拒绝。
她说：「巫族的生命漫长，不会老去。即便你是拥有神力的勇士，也无法永远陪伴我。」
勇士很伤心，但没有放弃。
他每一年都向女巫表白。
直到国王老去，将王位传给他。
直到他终身不娶，过继去世哥哥的孩子。
直到一百多年后，龙岛传来公主的消息。
女巫找到勇士：「公主怀宝宝了，她邀请我们参加宴会。」
现在的勇士白发苍苍，女巫却依旧年轻。
他万分感慨的同时，也在惊奇公主怎么一百多岁才有宝宝。
11
觊觎神的力量是会遭到反噬的。
勇士清楚地知道，他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
可面对女巫，他说不出拒绝。
还是和她一起跨越几大洋，来到龙岛。
已经成为龙主的恶龙和公主一起迎接他们。
勇士很惊讶。
龙族生命漫长他知道，但身为人族的公主却同样没变老。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龙族结伴侣契约的时候会和伴侣共享生命。
死亡的恐惧，爱人朋友的年轻，压迫着勇士。
一个可怕的邪恶计划在他脑中浮现。
他要结假契约，抢夺龙崽的生命。
勇士偷拿女巫的药水，设计公主早产。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公主的安危上，他悄悄偷走龙蛋。
勇士用神力代替龙血，在蛋壳上画契纹。
他夺走了龙蛋近乎全部的寿命。
然后再用神力抹掉契纹，将龙蛋丢进深渊魔域。
12
神明能驾驭世间所有的力量，包括魔力。
一百多年过去，神子从婴儿长成了青涩少年。
不知什么原因，少年从小就健忘。
但他的实力强横，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魔王。
获得最高的荣誉和地位，本应该兴奋，可他依旧觉得无趣和空虚。
这天，小魔王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天上突然砸下一颗龙蛋。
蛋壳上有暗绿色的花纹，瞧着就像一颗绿油油的冬瓜。
小魔王很奇怪，明明看起来像是刚出生的蛋，却奄奄一息，没有多少生机。
他伸手触摸着龙蛋，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能量。
那是龙蛋上残存的契纹留下的神力。
他有种莫名的直觉，这力量是属于他的。
小魔王尝试修复龙蛋的生机，原本被抹去的契纹也逐渐被修复。
并且随着他收回神力时，契纹居然也转移到他身上。
小魔王清楚感知到，这只快要死去的龙蛋在共享他漫长且孤独的生命。
这时他从未感受过的有趣体验。
有了生机，龙蛋恢复光泽，瞧着更绿了。
最终，魔王把这颗蛋带回自己的寝殿。
既然共享了他的生命，那这颗小冬瓜就是他的，要跟他回家。
13
第二天，魔族人都知道自家魔王捡到一颗长得超级像冬瓜的龙蛋。
还整天抱着龙蛋到处转悠，给龙蛋晒太阳。
大家都觉得这行为好傻。
但没有魔敢在小魔王面前说，他太强大了。
小魔王每天都用魔力滋养着龙蛋，确保它健康茁壮地成长。
蛋蛋也没让他失望。
明明还没破壳，却特别聪明，每天滚来滚去地黏着他。
小魔王以为日子会这样平淡美好下去，一直到他的小冬瓜蛋破壳。
可有一天，魔族手下说，魔域外来了一只强大的恶龙和一个彪悍的女人。
他们在找龙蛋，样子着急又难过。
小魔王这才意识到，龙蛋和他不一样。
它有家人，不是孤独的。
虽然不舍，但小魔王还是决定把龙蛋悄悄送回。
看着恶龙夫妇失而复得，喜极而泣地抱着龙蛋回家的背影。
小魔王有点遗憾。
遗憾没有看见龙蛋破壳。
遗憾他的生命再度恢复死寂。
14
公主和恶龙带着丢失的龙蛋回到龙岛。
大家都很开心。
除了勇士，惊恐又心虚。
他还是那么老，夺取的寿命只能延长他的生命，却并不能让他恢复年轻。
勇士以为他做的天衣无缝。
但他忘记女巫可以知晓过去和未来。
女巫对他很失望，即便龙蛋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她也要告诉恶龙夫妇龙蛋丢失的真相。
勇士痛哭流涕地下跪哀求：「我只是太爱你了，我想陪你久一点。」
女巫叹息：「你的爱，已经让你迷失了自己。」
最终，她还是没能抵过勇士的哀求，选择隐瞒了这件事。
其实很早之前，女巫就爱上了勇士。
可巫族和天生长寿的魔族与龙族不同。
他们漫长的生命和预知能力是有代价的。
巫族的伴侣会受到诅咒，生命会进入十天倒计时。
没有多少人会放弃几十年的寿命，来换取十天的爱情。
15
龙蛋找到的第二天，它又消失了。
这一次没有人偷，是它自己滚走的。
接到族人消息的恶龙夫妇匆匆赶来，看着自家龙蛋滚来滚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但滚遍了龙岛，也没找到它想要的。
龙蛋很愤怒。
它熟悉的怀抱消失了！
它生气地往石头上磕，把恶龙夫妇吓了一大跳。
他们连忙抱起龙蛋，可为时已晚，蛋壳碎裂了。
随着一道嘹亮的哭声，一只翠绿的小龙顶着蛋壳爬出。
与此同时，远在深渊的小魔王感受到遥远的龙岛有一个鲜活的小生命降生。
他知道，是他的小冬瓜蛋破壳了。
他的生命没有恢复死寂，而是加入了一只小冬瓜的喜怒哀乐。
16
公主请女巫为龙嗷嗷祈福。
女巫闭眼的瞬间，感知到龙嗷嗷和魔域有极深的渊源。并且在未来，勇士会因为这个渊源丧命。
所以，她撒谎了。
女巫说了假预言：「如果人龙两族万年的婚约在未来被破坏，可能会有灾难发生。」
17
一百八十年后，勇士以卑劣手段掠夺的生命又即将走到尽头。
对于永生的渴望彻底让他疯魔了。
他知道当年的龙崽会来帝国寻找伴侣。
这一次，勇士将目标转向后代。
他翻遍古籍，终于找到一座魔法阵。
只要在后代和龙崽结契约时启动设置好的魔法阵，那他不仅可以获得龙族永恒的生命，还能获得后代年轻美好的肉体。
为了不出现意外，勇士故伎重施，用神力提前在后代身上画好契纹。
然而这次他的算盘打错了。
18
过去了一百八十年，小魔王又成长为更强的大魔王。
因为部分神力的回归，大魔王因为力量缺失而健忘的症状好了点。
并且勇士再度动用神力时，他就感知到勇士的方位。
当大魔王知道他的计划后，准备一劳永逸地解决勇士。
但女巫很多年前就在等这一刻。
她在大魔王行动之前便来到魔域。
虽然结果无法改变，但她还是想拖一拖。
女巫知晓他神子的身份，没有直接阻拦大魔王，而是说：
「如果神子殿下现在去奥古斯，那么会错过一生的缘分。占卜结果告诉我，他早晚会死在神子殿下手中，又何必急于一时？」
现在的大魔王可不是青涩又不知深浅的少年。
大魔王面容冷峻，高坐王位之上。
他本就是神，缘何要听一个小小女巫的话。
女巫不卑不亢：「神明入了凡尘，也会受世间规则影响。我的占卜只是给神子殿下一个参考建议，该如何选择还是在于您。只要神子殿下不后悔便好。」
大魔王思虑片刻，选择接纳女巫的建议。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以神明的悲悯姿态俯瞰她：「希望你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19
两天后，大魔王和以往一样，待在大殿闭目养神。
忽然有魔族来报，有十几个宫人看见一只长得像小冬瓜的龙崽在满宫殿晃悠。
大魔王瞬间睁眼。
他的小冬瓜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