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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孤独的对岸(下)

1

我熬过了没有沈青卿的四年多。

她还是出国了,在我们确认关系几天后,我不是没有提过让她别走,却没有多提,因为我了解她。虽然外表看着柔柔弱弱,为人处事温柔包容,但其实她明确的底线、认定的事情,不会因为谁而决定。

她比任何人都要温柔懂事,却也比任何人都要固执坚强。

出国就算了,还联系不上,只有断断续续寄来的手写信,我看着她的笔迹,看着她分享着自己的生活经历,每封信都写的满满的、厚厚的。

有时候还会附上她的照片。

沈青卿来信并不多,最长的时候,半年我都没有收到她的信,而且每封信他们的寄出地都不一样,她在做着她热爱的事情,我真为她感到开心。

我为她感到开心,和我想她并不冲突,在那漫长的四年里头,我时常在后悔和无悔之中反复横跳,为什么我当年要做正人君子?又或是还好我当年做了正人君子,那样我的女孩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奔赴她可能会遇到的真正的幸福。

如果沈青卿爱我,那就是我之幸事,如果她不爱我,那…她能爱她所爱,也是我之幸事。

我的奶奶逐步将她手中的事情分到我头上来,逐步将公司交给我,她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封堵我叔叔的路;而我的大学除了越来越多的公司事务,很多时候还要疲于应对沈家女儿的纠缠。

那天,我就不该对她温和的。

平日我就是个蛮横暴脾气,以前有卿卿在,在喜欢的女孩面前我有包袱,才会收敛一些,她出国了,我就又恢复了从前的脾气,到了大学,还是人人惧怕的对象之一,而且大学的人半只脚迈入社会,我又是顾家大少,顾氏旗下那么多子公司,那么多合作商,他们也怕得罪我影响以后的工作,就更加不敢有人在我面前造次。

除了沈凌。我那天就不应该对她温和的。

那天我刚收到卿卿的信,刚看完,心情正好,被她一杯不知道是咖啡还是奶茶浇过来,想起了沈青卿提起法国男人绅士礼仪的话,刚要咒骂的嘴,硬生生的地拐弯成了微笑。

如果知道这个微笑让我招惹这么大的一个麻烦……我打死都不会笑的。这个女人实在是太难缠了!沈氏和顾氏的财力实力不相上下,而且近些年在某些行业还有超前的趋势,这样家庭出来的沈凌,自小跟我一样,要风得风要雨的雨,她约莫是对我一见钟情,就开始死缠烂打。

她和我记忆中那个跋扈的女生一点差别都没有,我很早就知道沈凌这号人物,眼睛长在头盖骨顶上,高傲自大,嚣张任性,做事总是风风火火、轰轰烈烈。

她还是表白墙上的常客,那些人是眼瞎了吗,说她率真热烈、说她真实不做作、说她娇俏活泼、说她张扬明媚。

她追我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我不应,这些人还说我有眼无珠、不懂真心可贵。他们没事吧?要是没事为什么年纪轻轻就眼瞎了呢?

我告诉了她很多次我有女朋友,她却总以为我在敷衍她,我说我女朋友在留学,她又不以为意地点头附和我说「对对对。」

完全不当真。

2

拿信的喜悦消散了之后,我那要保持绅士风度的心态也就消散了,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她,被纠缠多了,我也烦了,怒骂呵斥过她两回,她跟没脸没皮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东西从来都是唾手可得,我这个求不得的让她更加上心了。

真是的,同样是姓沈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我们家卿卿才不会这样听不懂人话,我有时候一个表情她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体贴温柔,善解人意,还不会乱耍脾气,大气又坚强。我是疯了吗,难道会为了这么一个疯婆子去放弃卿卿?

我家老太太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沈家女儿在追我,好不容易和我吃一次饭,却是为了来敲打我。

沈家现在和顾家势均力敌,不可以得罪,就算我真的不喜欢沈凌,拒绝的时候也不要太尖锐,不要下人颜面,我现在已经半只脚迈入顾氏的高层管理,做事更加要学会保留余地。

行了,现在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得,可恶的是我那圈朋友都是世家子弟出身,他们估计也顾忌着沈凌天之骄女的身份,见我不喜却没有主动赶人,我和沈凌他们都不想得罪,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去管。

没人赶她,她就以为自己被默许走近,周边的人不开口,就算我开口赶她走,她还会以为是我口是心非。

久而久之,竟然还传出了我默许她在我身边的谣言。

真是要逼疯我了!我能怎么办啊到底!我该怎么办啊,真是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

还好,我还有卿卿的信,而我也是一有空就给她写信,好几回假期我都跑去她的学校去碰运气找她,可是我总是没有什么好运气,似乎就是上天不准我们见面一样,每次我过去,她们总是不知道跑哪里拍摄外景采风的,地点还保密,每一回、真的是每一回我都失落回国。

她的地址一直在变,我很担心她收不到我的信,于是就尝试尽可能多地写,一有时间我就写,我还告诉她沈凌的事情,万一沈青卿回国了,看见我周边跟了个跟她长得那么像的姑娘,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还是事先都和她说清楚吧,她那么善解人意,一定会理解我的为难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我大部分的信件,都被我奶奶拦截了,当然,我发现真相的时候,已经是卿卿回国之后了,说来惭愧,还是卿卿自己发现信件是奶奶拦截的。

奶奶她做的如此密不透风,但命运总归是眷顾我的,有几封漏网之鱼还是送到了卿卿手中。不然她要是一封我的信都没收到,估计这会真的有可能被林执拐走了,一想到这么些年我都碰不上她,但是林执却和她一直有联系,我就后怕。

只是当时的我啥都不知道,只知道每寄出一封信都是寄出我的希望。

你们可能想象不到,我当时虽然还是个大学生,但是也已经是顾家的话事人了,在公司里头已经有我的派别,有了更深的话语权,可还是经常抽出空来思考给卿卿寄的信,我几乎每天都要敲打一些语句,在深夜里斟酌着用词,再一次一句誊写下来。

哪怕我知道卿卿收到信可能会是很久之后,也有可能她又换了地址错失了我的信,但是每一封信我都用尽心思,认真斟酌,真情实意的。沈青卿不喜欢遮遮掩掩模棱两可的话语,我所有的思念和爱恋都极尽真情去表达,有时候我自己看自己写的东西,都会觉得鸡皮疙瘩要起来了。

3

可是,我时常去收发室问信件这一个行为,被沈凌发现了,她竟然做出了截收我信件的事情!我去到收发室的时候,工作人员一脸疑惑,我看了签收表才发现被她拿走了,她刚走不远,我连忙跑去问她,却发现她拿着信在校园湖边,手里的动作明显就是在拆信。

我大概是急疯了,因为我看见了,她真的拆开了我的信,还从里面拿出了信件来,有信件……还有照片。

呜呼哀哉!她看到了卿卿的照片了!虽然给她看见也没什么,但是凭什么?!这些照片我自己都还没有看!我吼了一声,「沈凌!」她惊慌回过头看我,我正巧已经跑到她身边了,伸手过去就想夺回来,她一个偏身,拉扯之间,竟然把我的信掉进了湖水里头,吓得我连忙蹲下来去捞。

还好捡回来了,可是纸张却湿了,我心中的怨恨已经掩饰不住了,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约莫是被我的眼神刺伤,惶恐地后退一步,「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来抢我吓到了。」

我没有说话,站起来伸手去拿她手上的照片,她竟然不知悔改,还是不松手,甚至想躲开,拉扯之中又把照片撕坏了。

我觉得我都要气哭了,使了蛮力抓着她手腕硬是把那半边照片抢了回来。

「她…她是谁!」她喃喃道,关注点只放在了照片上面,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冒领我的信件,私自拆开又弄湿撕坏这件事情到底有多恶劣。

我不想搭理她,我感觉我再不赶紧走,就要发脾气了,她却连忙拉住我的手臂,「顾遇,她是谁!!」

我甩开她的手,眼神里头是无法掩饰的厌恶,「我跟你说过,我有女朋友,看在沈家的份上我不动你,以后再发现你乱碰我的东西,不要怪我不客气。」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顾家的我可以横行霸道,沈家的她也是要风得风。自从她发现了卿卿的存在,她甚至去开展了调查,真的被她查出来我和卿卿的中学生活,甚至她也发现了自己和卿卿长相的相似之处。

拿着当时卿卿得奖的新闻照片跟我说,「顾遇,你喜欢她什么啊?你喜欢她优秀?聪明?喜欢她漂亮?难道我不优秀不聪明吗?我和她长得不说一模一样,也有六七分像吧,而且,我比她长得还更漂亮些!她根本不喜欢你,你在她身边这么久了,她都没和你一起,还跑出国了,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想来,沈青卿只是出国之前和我确定了关系,她去调查没发现,也算正常。

而我只是偏过头,给了她一个眼神,老实说,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觉得我会喜欢沈凌呢?中学那群人这么觉得的,那些表白墙的人也这么觉得,难道我长得很肤浅无脑吗?

沈凌以为我喜欢的就是卿卿和她这种长相的类型,就更加的积极了,觉得我并不是不可以攻克的。

连上课都争着我旁边的座位坐,我已经是顾家的话事人了,一言一行代表着企业形象,要避免出现任何黑历史,当然,也包括呵斥女人,所以我只能忍。

可是她坐在我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我手腕上的发带,也不知道谋划了多久,竟然在我认真听课的时候给剪掉了,下课要离场的时候,手腕明显感觉不对,往方向一看,她快速拿起了那个剪断的发带,不解气地剪成了小段……断绝了我任何修补的可能。

我惊讶的失去语言能力,错愕地看着她,她却不知错误的一样,笑容明媚地给我递过来一条新的发带。「顾遇,那条旧了,你可以戴这一条。」

太憋屈了,我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赶不走还不能骂狠了,我太委屈了,我把我的经历和委屈都写进信里跟卿卿说。

4

这样的事情还没完,沈凌和卿卿长得相似,甚至容貌能说得上更加的明艳,她不知道又发了什么疯,或者是沈家在背后推波助澜,竟然在娱乐圈内火起来了,我发现的时候,她竟然成了我们顾氏旗下的艺人!

进了顾氏,我就有义务带她出彩,至此我才明白我奶奶的用意,原来她知道沈凌喜欢我的时候,就有了要让我们联姻的想法。指使总裁办的人安排我和沈凌一块出席行程,甚至私下和沈家达成联姻的协议,哪怕我再三反对,甚至我拒绝出场的情况下,还是举行了订婚仪式。

这都算什么事啊!为什么我堂堂顾氏总裁如此憋屈?!

我明白奶奶的想法,现在我和叔叔在顾氏里头争的势同水火,拉拢沈家无疑能让我借助沈家的支持完全站稳,她也能够放心地将事务全数交到我手上来。

因着现在顾家的权势没有完全到我的手上,所以我才处处受制衡,事事需谨慎。

只是我对顾家并没有太大的在意,我完全可以和我叔叔一起管理,我们拆分板块分管就好了,他也是顾家的一份子,甚至是我唯二的亲人之一了,我并不觉得独占和分管于我而言会有什么不一样。

如果不是沈青卿曾经说过我会成为顾家当权人,她希望自己也足够优秀站在我身边,我害怕她真的变得优秀之后,我却跟不上她的步伐,我觉得我都不想管这公司了。

不过命运女神总是无比的眷顾我,我放在眼珠子里宝贝的那个姑娘,最后还是成了我老婆,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卿卿她回国之后,又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她误会我与沈凌的关系,我们交谈之中,发现她只收到了我寥寥几封信,后来才明白我大部分寄给她的信件都被拦截了。

原来是我奶奶,发现从我这边下手没效果,就想着从沈青卿那头下手,要是她收不到我的信,和我就容易断了感情,这头又拼命撮合我和沈凌,我奶奶她也算是看着沈青卿长大,也知道我从认识她开始就有多喜欢她,奶奶明知卿卿为人孤傲,她给我写信,如果我却一直没有回信,必然心中会埋下疙瘩,要是回国发现我身边还跟着个痴缠我的女人……

这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老实说,对上沈青卿,我一直都是没有自信的,而且她一回国对我并不上心,认可了我们的关系,却不让我泄露出去,我不知道她在顾忌着什么,或许是大众,又或者是我奶奶。

可是我真的很想让大家知道,我的女朋友是温柔大气的她而不是那个整天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沈凌。可是,她说了,关系保密我俩才能走下去。

我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我还是点头了。

她和林执的关系,比她出国之前要看起来更加的紧密,虽然卿卿跟我解释,我也明白这个男人还是走不进她心里,但是我还是别扭,别扭又等待着她来哄我……她赶紧来和我解释来哄哄我吧……再不哄我,我就要哄好自己了。

她果然很快就来哄我了,还认真和我解释。

哎!我这人算是栽在她身上了,怎么她随便说点什么我就不生气了呢?太没骨气了顾遇!

5

那日她被姓金的算计,我觉得我揍人的拳头都在颤抖,老子放在心尖眼珠子里珍爱的人,就他也敢觊觎,还用下药这样龌蹉的手段?!

我身居顾氏高位,并不是没有着过道,那么多人盯着我夫人的位置,就连沈凌也联合我奶奶做过这种破事,实在恶心至极!

而他竟然敢将这么恶心的手段用在我心尖的女孩上?!

一时间,杀意,窘迫,尴尬,让我只想赶紧离开,她这幅模样,待在我身边太不安全了,我不是什么柳下惠正人君子,我是真的害怕我受不住诱惑趁人之危……

可她却拉住了我!她是不是傻啊!怎么还是跟当年一样傻,我现在已经是个大男人了,就真的不怕吗……

而且我和我最爱的女孩第一次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有丝绸,有香薰,有红酒,有音乐,而不是她被下药,我趁人之危……她都不知道那短短的时间内我的心里头做了多少番的争斗才能做到站起来往外走。

可她拉住了我,还说她世界第一喜欢我……模样清醒,正色真诚,我如何受得了!我一直都知道,男女的情爱关系并不能捆绑住沈青卿,可是我还是好开心!

那一夜,她引导着我找着入口,我看着她佯作镇静却红透的脸,想必我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只是那肢体交缠的愉悦,那和心上人交融的意乱情迷,让我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在那漫长的四年里头我时常留恋的梦境。

两回消停,她大概是累极了,心里松懈了,少见的朝我发了脾气咕哝着要休息,窝在我怀里睡着了。

接下来两天我们都在这个房间里头度过的,技艺生疏的人只有多学多实践才能出真知呀!我想起以前的自己,怎么会觉得和沈青卿做这样的事情是不对的呢,明明那么美好,又甜美又梦幻~

我亲了亲坐在那头喝粥的女人,将她抱了起来放在我腿上,「你别乱来,我好饿。」

沈青卿一贯是不会拒绝我的,我是知道的,所以这种情况,当然得蹬鼻子上脸啦,黏黏腻腻的凑过去,她果然和从前一样,怎样都不会拒绝我,也没有推开我,哎真是好喜欢她呀~

后来又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她和林执的计划,她和蒋中森的假意逢迎,她也曾尝试推开我,老实说,当我的人查探到她和沈凌秘密会面,将我摆在了台面上交易的时候,我内心真的有些崩溃了,只想不管不顾把她关起来算了。

只是这个想法在我脑海里头刚出现,就把我自己吓到了,我怎么又开始想这样的事情呢?想要禁锢她的想法这么多年也出现过好几次,但是每次都被我自己推翻。

她那么温柔,却又那么刚强,宁折不弯。

要是把沈青卿关起来,会把她毁掉的。

我看着她回国开始,从一个导演,摇身一变成了京田总裁、裕林的合伙人,我才发现这么些年到底做了多少准备,我喜欢的姑娘,肯定是最好的了。

这重重身份的转变,她的变化我看在了眼里,从之前的温柔动人,到如今的干练凌厉,每一个模样都是我喜欢的模样,她的独立要强,又温柔似水。

接受到了我的私家侦探的反馈,察觉到她和沈凌的交易之后,我陆续做了很多的准备,包括参与她积极投身的土地拍卖、以及暗中暂时掩盖住度假村项目的土地争议问题,慢慢地积累着问题爆发。

从前我就只想单纯地守着她——不管以什么身份;可我已经拥有过了,怎么可能还舍得放手呢?

她那么执着地让我放弃这块地,我不相信她只是为了要让别人拿到,要是真的是那么好的项目,她想去拿,一定能想到办法的,一定有别的原因,可是我想逼她现身找我,我只能紧紧跟住。

见我咬紧项目不放,她果然着急了,加上我在度假村项目土地争议上,坚持不松口,她没法线上联系我,只能现场来找我。

当我看着她在办公桌上,说着担忧的话却没有推开我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沈青卿是不会拒绝我的,她也是爱我的,可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呢?为什么要推开我呢?

我决心赌一把,公布了和她的订婚消息,还利用她睡醒昏沉时间意识不清的状态,装作是将她关起来的模样,而实际上,也才过了一天多。

我赢了。

沈青卿没有拒绝我,她也果然不会让我输。

后来又发生了许多的事情,有伤痛、有得失。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

6

怀里的人稍稍一动,睁开眼睛来,见我还醒着,迷糊之中还是下意识地举起手,搭在我的耳朵上轻轻捏了捏,「怎么了,还不睡觉?」她声音嘶哑,夹杂着上半夜残留下来的疯狂。

「睡不着。」

我凑过去想吻吻她,却被她躲开了。「刚才吻急了,嘴都破了,正疼着呢!」她小声咕哝着,恍惚之中好像回到她出国之前抱怨我将她的嘴巴亲破的日子,忽然卿卿眼睛一亮,不知道怎么了皱着眉头,忽然抓起我的手臂,正色道,「哎呀,这里都抓伤了。」

原是发现我刚才被她抓伤的手臂,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忽然凑过来,舔了舔我的伤口。

「你…你这是做什么?」温热湿润的舌头舔舐在手臂上,不让我想入非非很难收场啊!

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又躺了下去,「我懒得起来找药了,口水帮你消消毒吧。」

「嗯?」

就这?就这?

「嗯什么,口水消毒,你又开始没常识了。」她闭上眼睛,尝试再度入睡。

「嗯我没常识,还有一处,你再帮帮我!」

「你自己来呀。」

「我舌头碰不到。」

她有些幽怨的睁开眼,我连忙露出我的必杀技,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家老婆一贯是吃这一套的,嘿嘿!

只是当我再情动触碰上她胸口的肌肤时候,她却将我的手拉开了,十分严肃的跟我说,「顾遇,虽然你现在走路是没问题了,但是医生说,你还是不可以过度运动,你已经答应了我的。」

「才第二回,不算过度……」我尝试撒娇反驳。

她只是直直地看着我,不说话。

可恶!我怎么就心虚了呢!

只好把手往下一挪,搭在她腰间,她才放松了眉头,「再忍忍,半年之期还有不到四个月呢,过了休养期,我力所能及范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

听到她这个话,我不禁想起了我们刚领证去度蜜月的事情,那时候去了我老婆在欧洲的海边别墅度蜜月。

那本来是她买来筹备着拍一个片子的,选题剑走偏锋,所以一直没动手。

那地方周边了无人烟,我们待了接近一周,与世隔绝、蜜里调油。

大海、峭壁、私人沙滩、沙滩上薄纱软褥的观景棚、光滑圆润细沙,伴随着娇嗔的海浪声,以及海风之下依旧让人汗流浃背的氛围。

一个功能齐备的别墅、花园、红艳的花、花园里还有秋千摇椅;画室、以及那后来被身上沾染颜料污染的走廊墙壁;楼顶上还有观星台,以及交缠相拥披星戴月的我们……

……

那时候我老婆提了类似的承诺,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结束回国之后,我们都不能再提及那几天发生的事情,因为太过疯狂和肆无忌惮。

所以我不能再说更多了,这些美好的回忆我就不能和大家分享了。

所以,她这到期可兑的支票太诱人了,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那,那我们休息吧。」

7

沈青卿从京田离开,所有事务交给了职业经纪人,爸妈他们俩见卿卿来了,美其名曰将辅导工作交还给她,就扔下我俩跑回了澳洲,继续他们的美好时光了。

也就是说,我们家现在就只有我这个病号还在每日苦逼地工作!虽然我人在国外,但是每天还是要处理工作,时常要连线视频会议、工作完了还要参加复建运动,虽然强度没有最开始那么大了,但是还是要坚持……

那卿卿,ps 就是我老婆……我老婆离开职场了在干嘛呢?

她身上挂了那么多才艺,到了这陌生的国度,竟然也能靠双手自己开了个画廊,按她的说法就是她有个非常好的老师,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们在瑞士住的房子,还开辟了个专门的空间作为她的画室,有时候她一呆就是一天。

因着她喜欢,我就提议说要斥资给她开个画廊,那天她乐坏了,跑过来连亲了我三口,我正偷着乐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甜头,结果她亲完我就松开手,跑去打电话给她的导师……

我问卿卿,要不顾氏这边我也物色一个职业经纪人打理吧,她听到之后愣了一会,笔尖却没停,可能过了半分钟那么久吧,她才放下画笔,转过头来一脸诧异问我,「你在想什么呢?顾氏是家族企业,不一样的。你要是想放手,奶奶肯定得担心了,一个担心你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一个是担心公司。」

「她老人家忙活大半辈子,才开始享受世界,让她歇歇吧。」

我,顾遇,我有罪,年纪轻轻只想退休。

不过她很快就察觉出来我的消极情绪,在我本来就排满的行程里,那些难得空余下来的时间,她就会抽空出来和我温存。

当然,你们别想多了,脑子干净一点,我只是和老婆去逛逛瑞士的街道,看看电影,到处吃吃喝喝买买,有时候还会去隔壁国家看看展啊剧啊,也不至于过分可怜。

我又问她要不要考虑继续掌镜,她看了看我的脚,表达了一下她的不放心,毕竟拍摄一开始,她就不能随意走开了。

「你不用担心我,油画也是一种能把控全局的创作。」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在里头的挥笔的背影,忽然明白了沈青卿的话,她大概也是发现了,她并不是钟情于掌镜这一件事情,而是喜欢所有把控全局的事情,所以之前在公司事务上才能这样运筹帷幄。当她明白自我了之后,就不再强求了。

而且在这一段时间,在和沈青卿漫步走在街头的时候,我俩机缘巧合经过了一架提琴店,见我被里头老师拉的拉提琴吸引,她很开心地让我去尝试。

我居然轻松上手,还被老师夸奖说我没有基础能做到这样已经非常棒了。

就这样,我或是主动或是被动地发掘了自己的音乐喜好,去看演奏的积极性就更高了。可能这也是有一个热爱生活热爱艺术的老婆、和沈青卿一起的好处,她永远会让你尝试,永远包容。

有时间的时候,我们会去周边的欧洲国家参加各种艺术熏陶,看画展看演奏看话剧,我们也曾错过了入场时间,虽然遗憾,却也只是轻松地买一只香槟,两人在场地外的喷泉边,打着赤脚,喝着香槟,对月邀杯,最后我背着她,微醺地漫步走回酒店。有时候她也会惊喜地带着我去看她喜欢的画家的展,还会教我怎么认名家的笔触、签名,说起一些她导师让人哭笑不得的辨认方法。

我看着她,这时候的沈青卿说个不停,眼眸里满满都是热爱,当然我也不能盯着她看太久,我还是要认真听的,因为她之后还要问我问题、让我试着点评……

作为从小被当着顾家总裁培养的人,艺术对我来说是最无用的东西了,可能我学的更多的还是运筹帷幄、逻辑性、管理技巧等等适用性的东西。

可能进了公司之后,因着一些机缘巧合我的确是有涉及到一部分字画鉴赏的内容,有一定的基础,但是涉猎不深,而且我老婆温柔、有耐心、总是夹杂着故事性讲述,我听着也算是津津有味……

8

至于我,我总不能一直这样被教导的,特意安排了时间,让卿卿看见了我自己和自己下棋,顺其自然地开始教她围棋、教她国际象棋。

果不其然,她非常喜欢。

想来就喜欢这种运筹帷幄的脑力活动,有时候还会缠着我陪她下棋,看着她棋艺越来越精进,一开始我顾及到不能太伤她的热情,还偷偷让她一两子,但是我老婆实在是太有专研的精神了,越来越能坚持,我们对战的时间也越来越久,到了后面我经常都是险胜的状态。

这样的日子,平淡又惬意,只是最近,我越来越发觉我老婆有点不对劲。

跟我吃饭的时候会走神,不知道是在思考着什么,时常拿眼睛去瞥看她的手机,电话来了下意识是看我一眼,见我没发现就跑去阳台或者别的地方接。

洗澡的时候还要把手机带进浴室,一待就是一个小时以上,我知道女人嘛各种护理都很费时间的,但是她从前也不会待这么久的呀。

她去画室的时间也多了,我有时候迟疑着去给她送点小吃的,却发现她没有坐在画框前,而是看着电脑,嘴角带着笑意,见我进来,那笑意就收敛了……

不好的预感冒出我脑海里头,难道我真的很无趣枯燥吗?我的老婆,就是沈青卿难道已经发觉我内心的荒芜,去找别的狗了吗?

为什么?!半年都不到,她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支票我还没有兑现,她就已经对我腻烦了吗?

就想今晚这么美好的夜里,我还特意下厨煎了牛排,她却满腹心思盯着手机,久久没来消息引的眉间微皱,烛光之下,美人蹙眉之美……

我心中忐忑,伸过手去,覆盖着在她的手上。内心发鼓,我感觉自己声音都有些颤抖,「卿卿,你老实跟我说,你最近的分神,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的脸色凝固,低下头,错开了和我的对视。

沈青卿,她竟然不敢看我。

「你发现了……」她小声说道,我的心都凉了半截,连忙喝住她,「不,你还是别说了,我们就当这个对话没发生过,我不想听了。」我也垂眸,她将手从我的手心中抽出来,拿起了手机,竟然当着我的面查看。

「我最近重新对接上了我在欧洲这边的几家投资公司,有在尝试跟投新能源汽车这一块的业务,国内近期出了很多新能源汽车品牌,我想着能不能直接组建研发团队,我们做自己的品牌……」

她在说什么?她在说什么呀?

大概是看见我皱眉疑惑的模样,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之前不是说要离开商场吗,我发现我还是离开不了,我热爱工作,不过你放心,我只是牵头去做这个事情,毕竟钱要花出去、滚动了才算有意义嘛……不会消耗我很多时间的,平日你休息的时候,我也是在休息……」

「我不太好意思让你知道,最近都在偷偷处理事情。」她朝我尴尬笑笑,浅酌一口红酒缓解一下气氛。

所以那些来电和隐秘时光,都是她在处理工作?

我这心情真是起起伏伏,颇为哭笑不得,「原来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她发觉了我的奇怪,大概也意识过来了误会,刚才羞赧的神情褪去,挑眉打趣道,「你刚其实在想说什么,忽然又说不想知道,嗯?」

我连忙也喝口酒缓解一下气氛,她正色道,「顾遇,不会有你担心的那一天的,我会非常认真去经营我们的感情,我相信你也会的,不是吗?」

哎~一个危机解除了,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老婆是个工作狂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呢,陪她一起加班一起卷呗!

9

我和沈青卿商量着,既然我走路没问题,接下来就只剩日常注意的问题,就开始筹备着回国,我离开顾氏有些时日了,也是需要回去了,而卿卿筹备的公司也要开展选址和组队问题,带着使命,我们也回国了。

只是我唯一担心的是我半年之期的阶段奖励,她似乎也发现了,刚回到顾家别墅就给我打了个强心针,我那到期可兑的支票再一次被盖章有效!只是这样的安心很快就被打破了。

不止如此,卿卿的工作规划也被打乱了,因为回国不到一周…我们就发现卿卿怀孕了!

这……肯定是喜悦远远大过惊吓了!

那天她来公司等我下班,我进总裁室的时候,发现她在我总裁椅上睡着了,我唤醒了她,下楼的时候她还好好的,结果在出电梯的时候,却晕倒了,还好我眼疾手快接住了她,当场抱起,让司机赶紧送我们去医院。

从电梯跑去车边的时候,我觉得整个停车场都响起来我的惊呼,我甚至连电话都来不及打,吼着让司机开车过来。

她轻柔得像一张羊绒毯子,了无生气在我的怀里,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在颤抖。

在等待医生的时候,我想了许许多多种的可能,希望只是她最近过于疲惫血糖低晕倒,而不是其他的大问题,祈祷着等待着。

医生出来告诉我没有大问题只是怀孕了需要注意休息的时候,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听到了没有大问题几个字,心里的弦瞬间松绑……

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拉住要离开的医生,「你说什么,你刚说什么?你说怀孕?」

这个医生投过来的那个白眼,是我这一辈子收到过最美妙的白眼。

卿卿也特别开心,她减少了很多应酬场合,虽然现在也才两个月的模样,但她已经将平日的高跟鞋换下来成了平底鞋,热爱的很多生食也被她戒了。

我们失去过一个孩子,所以这一个尤其重视,我们还会一起去参加孕妇瑜伽、育儿讲堂,你们能想象,我堂堂顾家总裁,因为先倒奶粉再倒水,被育儿师当着那么多人批评有多尴尬吗?可恶的是,人老师的确讲过,我的确做错了,还不能反驳什么,只好低着头鹌鹑一样尴尬笑笑。

而我老婆竟然在旁边偷笑…呜呜呜呜我这总裁面子……隔天就被人捅到媒体那里,他们还给我起了个『总裁奶爸』的别称,公司里头本来怕我怕的不行的人,见我发火也没有平日那么畏惧……

呜呼哀哉,为我一去不复返的老板威严默哀……

当然,我那个到期可兑的支票,也只好被推后了~

孩儿啊,你要记得爸爸给你做过什么牺牲呀!

10

预产期到之前,卿卿就开始在医院候产了,她特别紧张,我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在偷偷写着什么,后来趁她睡着了我偷偷去看了,发现她竟然在写着两封信,一封是给我的,一封是给我们没有出生的孩子的……

以她没有熬过这一关的后果为原因而去写……

字里行间言尽的都是她有多爱我,多爱宝宝的话语,告诉我要对待好小朋友,如果以后遇见了中意的人,不要顾及她,因为她不希望我孤孤单单过一辈子;而又告诉我们的孩子,他的爸爸虽然看上去严厉,其实是小孩子心性,有时候爸爸也是要哄的,不要跟我计较太多,因为爸爸从小就开始学习各种公司管理,没有时间去过小孩子的生活,要宝宝多带着爸爸玩,如果以后爸爸有了新的爱人,不想叫她妈妈的话,可以不叫,但是一定要有礼貌,因为那个是陪伴你爸爸到老的人……

看完我都哭了,我们家姑娘,明明很害怕,在害怕之间却还是记挂着我……我看着床上熟睡的卿卿,轻盈地吻在了她的额头,然后出去找了医生,要他再三确认情况,一一和他咨询过各种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我奶奶和卿卿早就和解了,在卿卿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我们才告诉她的,把她吓了一跳,一直在说我们不注意保养,她还批评我这老公不上心,肚子都显怀了,还让老婆穿这么紧身的衣服……

我真的好想告诉奶奶,我和我亲爸,和卿卿爸爸一样,都是老婆奴,哪里敢违逆老婆的意愿呢……只是我要是告诉奶奶,就好像成了我跟家长告状一样……我堂堂霸总,当然不做这样的事情了!

还好,我的姑娘一切顺利,她顺产生下了一个男婴。她抱着小孩,嘴角微扬,朝我笑笑,温柔至极。爸爸妈妈还有我奶奶全都到场了,在这个房间里,我们照下了咱们家的第一张全家福。

我后来问过卿卿,后面不再生了吧。其实是我看到了那两封信之后,我害怕了,孕育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这样的风险,我不想再让她担了,我也害怕失去她。

但是她沉默了,错开了话题,没有回应我。

在我们结婚的第三年,我们迎来了第二个宝宝,只是又是一个男孩子。我的妻子站在房间里的恒温箱旁,温柔又遗憾地看着里头的宝宝,喃喃道,「也是,她不会来了,就算来的是女孩子,也不再会是妞妞了。」

休养好了的卿卿,开始她的体态恢复训练,我看着她普拉提、体形课接连着上,就甜甜腻腻地去表达我的忠心,「老婆,其实你身材已经很好了,就算长胖一些我也会一样爱你的。」

我爱的也不是沈青卿的皮囊。

但是她给了我个白眼,告诉我,「我知道你爱我,但是夫妻之间,我们很难保证五年,十年后,感情还能如初,我知道你爱的是我这个人,但是你在欣赏我的灵魂的时候,还能顺带有个漂亮皮囊欣赏不好吗?谁能保证五年十年后,你看着我走形的身材,我看着你的啤酒肚,咱们还能恩爱如初呢?」

「保持自己年龄里头最好的状态,就是对咱们婚姻最好的尊重呀~」

我摸了摸自己肚子,一段时间没有健身了,肌肉的确是松散了很多,我老婆这么卷,我感觉自己也不能松懈了,还是得再把健身课安排起来了……

还没想完,卿卿那边又传来声音说,「而且呀,你知道现在网络上有多少小姑娘喊我老公,喊我卿哥吗,我也是有点偶像包袱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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