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结束后,我和闺蜜在线吐槽相亲对象。
「宝,我相完亲了,就一个感觉,老男人太柴了,我咬不动,手动再见。」
三秒后,相亲对象发了一个:「?」我傻眼了,特喵手滑发错人了。
还不等我解释,他又来了一句:「小孩,你礼貌吗?」
1
我社死了。
刚相完亲就和闺蜜吐槽相亲对象,关键是我眼瘸,吐槽的内容全发相亲对象那儿了,他问我:「小孩,你礼貌吗?」
我打算装死,结果第二天,我顶着一个鸡窝头出现在客厅的时候,看到他衣冠楚楚地坐在沙发上。
他冲我微微一笑:「早上好啊。」
好个屁啊好。
他怎么会在我家?
我像个帕金森患者一样,颤抖着手指着他,大着舌头问他:「你你你,你怎么会在我家?」
他正要回答,我爪子被人拍了下。
「没礼貌,教过你多少次了,不要用手指别人,还不快去洗洗,看你邋遢的。」随后我被我妈用力推到了洗手间。
我扶着洗手台,混沌的大脑慢慢清醒过来。
相亲对象,来找我算账了。
等我洗漱完毕,客厅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我问:「我妈呢?」
「阿姨去买菜了。」
我哦了一声,然后做贼一样坐在他旁边:「内啥,昨天我的确不该吐槽你,你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做一个屁放了吧,咱们不合适,各退一步,大家还是好朋友嘛。」
他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并没有搭腔。
咋滴,想讹人啊。
世风日下,要不要这么不要脸。
说实话,他除了年龄大一点,长相身材没话说,衣品也很好,身上还有一股很自然的清新味道,尤其那双桃花眼,不说话的时候,仿佛也能勾人。
败笔就是,他已经三十了。
这年头,三十以上还没结婚的男人,用我妈的话说,不是身体有毛病就是穷。
可看他身上的行头和手腕上的名表,看着也不像穷逼啊。
所以排除法排除之后,只有一个原因,他不行。
我怀疑的眼神落在了他裤子上。
他也注意到我的目光,嘴角轻轻一勾:「小孩,看什么呢?」
老小孩小孩叫我,我三岁吗?
我哼了一声:「叔叔,我二十了。」
「哦,我也就比你大十岁。」他说。
也就?
您可真自信呐!
我笑里藏刀:「大叔,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你已经上小学了吧,老牛吃嫩草也要有个度吧,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不喜欢你,咱们没可能。」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他大概也觉得纠缠下去没意思,拍拍衣服起身,非常做作地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就不留下来吃饭了,和阿姨说一声,让她费心了,我不会告诉她,你来相亲的时候一身酒气,我也不会告诉阿姨,其实相亲之前,我看到你从酒吧出来。」
我:「……」
虾仁猪心啊。
我爸妈为人师表,在他们认知里,蹦迪喝酒就要遭天谴,就是大逆不道。
要是被我妈知道我彻夜蹦迪不着家,她非得把我揍得五颜六色。
恰好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听脚步绝壁是我妈买菜回来了。
我情急之下想拉住他的手,结果脚下一滑,直接将他按倒在沙发上。
他勾唇,淡笑:「光天化日,不太好吧,注意一点影响。」
我注意你个棒槌!
门咿呀一声打开,我妈微笑缓缓裂开:「小贺,你……你们!」
2
厨房里,我正蹲在地上摘豆角。
我妈确定关好厨房门,压低声音开始对我进行思想教育。
「女儿,虽然小贺人非常好,长得俊俏,还是名校教授,但一开始你也要矜持一点,别吓到人家,不过如果你们结婚的话,生的小孩一定很好看,我看小贺那长相,能弥补你这寒碜的长相。」
我怎么就寒碜了?
我忍不住怼我妈:「妈,寒碜也是你生的,我遗传的可是你和老爸的基因。」
我妈忍着没给我一个锅贴,抽走我手上的豆角,塞给我一盘切好的水果拼盘:「去去去,和小贺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
就这样,我被赶出厨房,强行和大叔培养感情了。
刚刚我问我妈:「你不是觉得年龄超过三十岁的男人不是有病就是穷,你怎么舍得把你女儿推入虎穴?」
我妈朝我眨眨眼:「放心,小贺是我小学同学的儿子,我和他妈前几天刚聚,小贺刚体检过,身体健康的不得了,那方面也绝不会有问题,至于至今未婚,是因为忙于事业。你就安心吧,何况大一点怎么了,大一点疼人。」
「妈,万一他喜欢男人呢?」
我妈直接把我踢出了厨房。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他面前,重重地将果盘放下:「吃。」
他挑眉看了我一眼:「下毒了?」
我呵呵冷笑:「是啊,下砒霜了,大叔你敢吃吗?」
「我叫贺州。」他自我介绍。
有句话叫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反正我都社死过一次了,也就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了。
我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哦,你要怎么证明啊,口说无凭。」
他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
不得不说,他长得一张很招桃花的脸。
勾人射魄的桃花眼,不管笑还是不笑,看久了都容易移不开眼,我盯着他红润的薄唇喃喃道:「大叔,你擦口红了,什么色号的?」
他皱眉:「这是我本来的唇色。」
羡慕哭了,我这个唇色不好看的人,只能靠口红救命了。
吃过饭之后,我妈又把我赶出家门,说让我们饭后消食。
天知道刚在饭桌上,我就吃了几根青菜。
为啥,还问我为啥?
我妈为了让我表现的像个淑女,全程阻止我吃肉,我刚要伸筷子,她就瞪我。
「去哪里?」上了车,贺州问我。
车上开了暖气,我舒服地摊在副驾驶上,懒懒道:「我想去撸串,我想吃火锅,但我不想和大叔你去。」
他淡笑着看着我。
「你太无趣了,肯定玩不起来,我可不想对着一根木头撸串。」
「不试试,怎么就觉得我是木头了?」他笑,「还是你对教授误解太深了。」
我这人向来激不得,所以我跟着他来到了一个撸串摊。
看着烟熏火燎的地方,我坏笑道:「大叔,你这身西装不便宜吧,待会熏坏了。」
他一笑,很自然地脱下西装,随手一放,又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穿白衬衫的样子太像我前几天某音刷到的腹黑男主了。
喝酒,撸串,玩桥牌,我们对阵到天蒙蒙亮。
天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我整个人还是精神振奋,坐在早餐摊上,看着贺州在前面买包子豆浆油条。
他只穿着一件白衬衫,肩宽腰窄大长腿,背影着实可以迷死人。
我正瞅着他呢,他回头,冲我微微一笑,金色的阳光笼罩在他身上,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
我改注意了。
我要追他。
「吃完早饭就回去休息吧。」贺州将豆浆递给我,「女孩还是不要经常熬夜。」
我打了个哈欠:「你也不熬夜了吗,看你挺精神的。」
他呵呵一笑,没说话。
「大叔,你怎么会打桥牌?」
「怎么,我打桥牌很奇怪吗?」
我咬了下吸管:「感觉你不像会喝酒打桥牌的人,你看我爸妈都是老师,他们连酒吧都没踏进去过。」
他淡笑着看着我:「那你呢,你不也表面乖乖女,暗地里彻夜去蹦迪吗。」
3
好吧,我的确表面乖乖女,暗地里可放荡不羁了,可这些我妈并不知道。
我越过桌面,凑到他跟前,才发现他的睫毛又密又长,惹的我都想伸手去摸一摸。
不过我还是忍住了。
我压低声音,糯糯道:「所以我可不像我妈说的那样,是个三好学生,大叔,你怕不怕。」
贺州一笑,眸光似藏着星光:「那得看你,让不让我教了。」
哦吼。
大叔不错啊,跟我 pk 的有来有回。
我还以为他是一个无趣的木头,嚼着都难以下咽,结果发现他是新鲜香甜的甘蔗。
「大叔想教,我肯定愿意学。」
然后,肉眼可见他耳朵染上了一抹红霞。
我哈哈大笑着退回去。
他定定地看着我,喉结微微滚动了下,薄唇微启:「楚琳琅,豆浆凉了。」
吃完早餐,和大叔分道扬镳之后,我立马给我闺蜜发消息:「宝,我跟你说,我恋爱了。」
「这么快,你甩了那个无趣的老男人了吗?」
我沉默了下,回她:「内啥,我就是想追那个老男人。」
闺蜜:「……」
「昨天和他接触之后,才发现他一点都不柴,太对我胃口了,我想吞了他嘿嘿嘿。」
闺蜜:「发个照片过来看看。」
我将早上偷拍贺州的照片发给了他。
三秒后,闺蜜直接打电话过来,在那端咆哮:「长这样还不拿下,等着过年呢。」
过年?
是哦,这不马上要过年了,我不得趁着过年前将贺州追到手。
我这人向来是行动派,确定了目标,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回去补了一觉之后,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大叔发微信。
「大叔,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那端很快回答:「五点,怎么了?」
我一本正经道:「不,是七点,我们幸福的起点。」
那端沉默老久了。
然后,贺州低沉的声音传来:「楚琳琅,如果不想我拉黑你的话,麻烦收回你的土味情话。」
我捂着手机话筒在那端笑的花枝乱颤。
「饿了么?」
我又忍不住逗他了:「大叔,我平时都点美团外卖。」
「二十分钟后下楼,过时不候。」那端贺州说完,便雷厉风行地挂了电话。
我哼了一声,扔掉手机开始鼓捣自己。
眼见时间就要到了,我还没决定穿什么,急地我紧急求助闺蜜,闺蜜说:「啥也不穿最好。」
等我下楼,贺州靠着车,正出神地望着远方。
养眼,太养眼了。
随手一拍就是画报啊。
为啥相亲的时候我会说他是老男人了,当时我真的太不知好歹了。
「贺州!」我叫他的名字。
他回过神,冲我一笑。
啊,这么一笑,把我命给他都可以。
贺州开口:「楚琳琅,帮我个忙好吗?」
我警惕地看着他:「干啥子?」
4
贺州这个狗男人,说是让我充当一下他的女朋友,让一直追求他的「妹妹」死心。
我坐在副驾驶上,呵呵冷笑:「大叔,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你妹妹是不是喜欢紫色?」
贺州居然也懂这个梗:「小孩,你就别调侃我了。」
哦!
知道我是在调侃你啊。
我皮笑肉不笑:「你怎么就认为我会帮你呢,我又不是你的谁。」
他抽空看了我一眼:「如果你不想和我有什么,为什么答应和我出来吃饭。」
我:「……」
果然比我多吃了十年的饭,面对我的挑衅和攻击,都可以打太极一样打回去,甚至还能绵里藏针地嘲讽我。
绝。
可我也不是吃素的:「大叔,你可能不太了解现在的女孩,她们可不是答应陪你吃顿饭就和你有什么关系了。」
「哦,是吗?」刚好红绿灯,车停下,他倾身靠近我,眉眼如风:「那你可以选择现在下车,我不会阻拦你。」
说着,门锁咔哒一声开启。
呵呵呵,跟我玩心理战术呢。
我偏不下车,你能拿我怎么样。
「现在下了,不就说明我怂了。」我闭目养神,「大叔,好好开车,到了跟我说下。」
耳边传来他低沉的笑声。
不过帮忙这件事,总得有个由头,所以在他「妹妹」来之前,我了解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大叔说的言简意赅,大概就是:「他妈妈闺蜜的女儿看上他了,想结娃娃亲,他对她不 care,但碍于母亲的面子,只能敷衍。
我笑嘻嘻问他:「大叔,你怎么敷衍人家小妹妹啊。」
他抽空看了我一眼:「怎么了,你吃醋了?」
我就是不按常理出牌,深深地叹了口气:「是啊,我吃你那个妹妹的醋味,为啥我们不是从小认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没法青梅竹马。」他说。
我怨念地看着他。
他慢吞吞怼我:「毕竟我上小学的时候,你还在穿尿不湿。」
我:「……」
果然大叔都在暗暗寻找机会「报仇」呢,真是睚眦必报啊。
到了包厢之后,我看到了大叔的「妹妹。」
虽说是妹妹,但她可比我年长了几岁,我在他面前都得叫一声姐姐。
我是学舞蹈的,所以对于同行特别敏锐,这姐姐一看就是学舞蹈,看那气质和腿就知道。
「你好,我叫楚琳琅,贺州的……女朋友。」我加重女朋友三个字,「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凌念。」她和我轻轻握了握手,随即抽回,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我知道,她恨不得将我撕成碎片喂狗呢。
吃饭的时候,凌念试图无视我的存在,一直和贺州忆童年,我在一旁安静地吃菜,坚决不插一句话。
贺州这会儿正在剥虾。
他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皮肤还白,剥虾的动作十分优雅。
我定定地盯着他的手。
他剥完虾,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手放在盘子上。
我屏住了呼吸,顺便望向凌念,她看上去也十分紧张。
这盘虾,何去何从。
万万没想到,狗男人把剥好的虾推到了凌念面前。
我一脸问号。
我给他使眼色:几个意思啊大叔,叫我过来给你去桃花,你整这一出是几个意思?
我看向凌念。
我以为她收到虾会喜极而涕,然后阴阳怪气地羞辱我这个「正牌女友」一番,怎么也要说几句「天降还是抵不过青梅竹马之类。」
结果她哭了。
看她哭的样子,好像还不是感动。
这时候,贺州开口了。
我总觉得他一开口,准没啥好事情。
贺州转过头,眼神温柔地看着我:「琳琅对海鲜过敏,尤其是虾,贝壳类,对了她还讨厌吃香菜,这小妮子,因为挑食,所以才长不高。」
我:「……」
贺州说完这句话,凌念眼神里的悲伤和委屈快压抑不住了。
我正想说话,贺州打断我的施法,伸手像摸小修狗一样摸着我的的脑袋:「不过以后有我照顾你,争取把你喂的白白胖胖。」
这波,这波大叔是在大气层啊。
虾仁猪心啊。
「抱歉,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贺州哥,我先走了。」凌念起身的速度,比我去干饭的速度还要快。
她离开之后,我将那盘虾扒拉到自己跟前,吃的那叫一个爽。
「大叔,可不兴这样造谣我哦。」
见他不为所动,我吃虾的动作一顿,然后裂嘴一笑:「大叔,如果舍不得她的话,就追出去呗,偶像剧都是这么演的,在你拒绝一个人的时候,诶,突然发现,啊,自己原来爱着她啊。」
我话刚说完,脑袋就挨了一个暴栗。
大叔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小孩,少看一点偶像剧,本来脑袋就不灵光了。」
我气哼哼地看着他。
好像跟他对峙,我就没赢过。
「大叔,虽然刚刚你胡诌,但你说对了一点,我的确不喜欢吃香菜,但我很喜欢吃虾。」我笑看他,「而且还是得帅哥剥好的虾。」
他凑到我跟前,已经摆脱了安全距离:「所以你在暗示我什么吗?」
我挑眉:「大叔,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5
他的睫毛很长,唇很红,像伊甸园中引诱亚当夏娃的毒蛇。
引诱人堕落深渊。
可看着他的眼睛,我觉得我还蛮想跳下去。
吃完饭,贺州送我回家。
我突然开口:「不如,我今晚去大叔家吧?」我朝他调皮地眨眨眼。
贺州猛地刹车。
我依旧在雷区上蹦迪,挑衅他:「怎么了大叔,你怕了吗?」我真的很喜欢逗他。
但我忘记了。
大叔向来是锱铢必较,并且不会给人留后路。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径直递给我。
我低头看了一眼,是我妈的手机号码。
我脑袋中警铃大响:「大叔,你想干嘛?」
他微一挑眉,语气中都是揶揄:「你不是说你不想回家吗,那跟你妈妈报备一下。」
「行,大叔,你赢了。」我竖起大拇指给他点赞,「不愧是比我多吃了十年的盐,这实战经验妥妥的。」
「呵呵,实战经验。」贺州短促地笑了下。
贺州简单利落地挂了电话,扔到一边,随后帅气地一打方向盘:「小姑娘,以后不要随随便便逞口舌之快。」
「哦。」我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毕竟,小白兔玩不过老狐狸。」
他低头,看了一眼我放在他大腿上的爪子,眸子微微一眯:「这只小白兔是不是白切黑就不知道了。」
我和贺州正式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
确定关系的第二天,我去一家舞蹈机构应聘。
我专业学的是芭蕾。
这是我爸妈给我选的专业。
但其实,我街舞拉丁爵士都跳的不错。
不过,为啥带我的人是凌念。
万万没想到,她也是这个舞蹈机构的老师。
她看到我的时候,明显愣了下,不过很快换了一副温柔的神色,冲我笑笑:「我们真是有缘啊。」
是啊,太有缘了。
不知道是我多想了,还是别的,我总觉得她笑容里面藏着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那种感觉就跟看鬼片一样,我一转身就感觉脊背发凉。
实习第一天,很顺利。
下班的时候,我刚出门,就看到一辆路虎停在门口。
车窗降下,贺州朝我抬抬下巴:「上车。」
我刚要打开车门,一道温温柔柔的声音传来:「贺州哥。」那一声哥叫的贼委屈了。
我赶紧麻溜儿坐进副驾驶,快准狠地扣住了安全带。
接着,我朝楚琳琅露出一抹牲畜无害的笑容:「咦,凌念姐,你还没走啊?」
贺州白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在心里吐槽我演技又烂又差。
「刚有点事忙了下,你们是要去约会吗?」凌念眼神都快黏在贺州身上了,「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嘴上说着不打扰,但那小眼神楚楚可怜的啊。
说实话,我一女的都于心不忍了。
虽然一部分我是在演戏,帮贺州摆脱这个麻烦,一方面我也是在宣誓主权,但……
我还是心软了。
论谁看到楚楚可怜的美女,都会有三分怜惜,是不是!
我正想开口,让她搭顺风车,结果贺州比我还快:「嗯,那你自己注意安全。」说完一脚油门,车咻地飞了出去。
我:「……」
我发现大叔真的很不按常理出牌啊。
彻底看不到凌念的时候,我问贺州:「大叔,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好歹是阿姨闺蜜的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
他看了我一眼:「小孩,你是在试探我吗?」
我摇头:「我是那种小肚鸡肠,小鸡肚肠……呸呸呸,小气吧啦的人吗?」
贺州憋着笑:「你的文学水平堪忧。」
要说这我就不服气了,我挺起胸膛:「大叔,我高考成绩五百九十八。」
「哦。」
就哦?
贺州淡淡道:「我是当年的高考状元。」
不就是高考状元吗,每个省都有,神气什么?
嘴上这么说,我还是暗搓搓地去百度了一下。
然后……
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不该鲁班门前弄大斧。
「对了,周末有空吗,我妈想请你吃饭。」贺州突然说。
我本来还在感叹贺州这天才大脑,一下子转不过弯,脱口而出:「这么快就见公婆了吗,我还还没一点心理准备呢。」
贺州愣了下,接着低低笑了笑:「这么快就想和我结婚了吗?」
6
我脸那个红的啊,这会儿只想找回场子:「谁谁跟你说我想结婚了,大叔,我还小,至少得 28 左右才考虑婚姻。」
他听到我 28 岁才结婚,俊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你二十八岁,我已经三十八了。」
「哦。」我憋笑,「那大叔你好老了,看来我得考虑考虑要不要和你在一起。」
「我老?」贺州皮笑肉不笑,「楚琳琅,我觉得你是故意挑衅我。」
我摊手:「大叔,我很尊老爱幼的。」
「是吗?」贺州呵呵一笑,一脚油门下去,「那让我看看,你有多尊老爱幼。」
万万没想到,贺州居然带我来游乐场。
我听着游乐场里头此起彼伏的尖叫,我望向贺州:「大叔,你确定你要和我 battle 吗?」
「走。」他朝我抬了抬下巴。
「who 怕 who。」我一昂头,跟一个骄傲的孔雀一样。
结果一圈玩下来,我和贺州两败俱伤。
他俊脸苍白,我吐的酸水都没有了。
我撑着膝盖,气若游丝:「大叔,还比不?」
贺州深吸口气,说了句等下,我一头雾水的站在原地等候,怕他又给我出什么难题。
他很快回来,手里拿了一瓶水:「先润润喉,再慢点喝。」
我一愣,接过水慢慢喝着。
奇了怪了,今天这水怎么这么甜。
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头,我顿了下,抬头,触上大叔宠溺温柔的眼神。
他脸色依然还是有些苍白,但却英俊的不可思议,他笑的有些无奈:「我都多大人了,还跟你一个小屁孩较劲儿。」
我不服气了:「说谁小屁孩呢。」
「好,你不是,我道歉,我只是……」贺州抬眼望着远处的摩天轮,「我只是好久没这么放肆过了,真的很舒服。」
「大叔,要不我们去坐摩天轮吧。」我提议。
「好。」他点点头。
贺州在摩天轮上吻了我。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我却觉得弥足珍贵。
贺州一本正经说:「我听说情侣一起坐过摩天轮,以后就一定会白头偕老。」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叔,你真的好可爱。
周末,我特意把我闺蜜叫过来,帮我参考妆容和服装。
「宝,你说我第一次见大叔的父母,是要打扮的低调一点还是艳光四射一点,还是温柔贤淑一点?」
闺蜜打了个哈欠:「看脸。」
还不等我补充,她又来一句:「不过我觉得他爸妈应该不是颜控。」
我问了一句:「为啥?」然后反应过来了。
喵喵的,这货是说我丑呢。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再我换第二十一次衣服的时候,贺州打来电话:「你准备好了吗,我上来接你?」
「再等我五分钟。」我咬咬牙。
贺州低低一笑:「随意一点,你不用太紧张,只是吃顿饭而已。」
最后,在闺蜜的建议下,我还是选择了清新自然的打扮。
闺蜜点了点头:「美滴很美滴很。」
到了楼下,我问大叔:「我这打扮还可以吗,会不会不够庄重,要不要穿裙子?」
「还是别了,我怕你一个激动穿着裙子劈个叉。」
我:「……」
大叔你还真是很喜欢说冷笑话啊。
我本来以为,这是一场和谐的周末聚餐,万万没想到,凌念也在。
贺州显然也不知道,看到凌念的那一刻,他脸色极其难看。
坐在沙发中间那个优雅的贵妇,应该是贺州妈妈了,只是她这会儿只差低着头对手指,看上去分外为难。
「贺州哥。」凌念眼睛红红的,像个小白兔,分外无辜可怜,「我怀孕了。」
她怀孕,找贺州干什么?
我看向大叔。
他表情很淡定,并没有因为听到凌念怀孕而大惊失色。
我凑到贺州身边:「是你的崽子?」
他回答很快:「不是。」
「哦。」我点了点头。
「就哦?」他反问。
我耸了耸肩:「不是你的崽就好了啊。」
那边的凌念见我们一直旁若无人的咬耳朵,有点坐不住了,又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贺州哥。」
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要不,今天这饭别吃了,你先解决内部矛盾?」
贺州点点头:「你得帮我。」
我怎么帮?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贺州将我往他身边一揽,一脸认真幸福:「看来今天好消息很多,那我也说一个好消息吧,我准备以结婚为前提和楚琳琅交往。」
啥玩意?
我正想说话,大叔捏了捏我的手,用眼神示意我,我只好改了口风:「是的哦,之所以没领证,是因为我还没到法定的领证年龄。」
我把法定领证年龄几个咬的很重。
贺州直接无视这句话,继续微笑地看着沙发上的两个人。
优雅贵妇,也就是贺州的妈妈,听到大叔这句话,脸上浮起笑容,可她一转头看到凌念要哭的样子,又忍不住低下头。
我懂了,症结都在凌念身上。
贺州拍了拍我的手臂,示意该我表演了。
我看他:随意发挥?
他点点头:随意发挥。
于是我也不客气了,笑眯眯走到凌念身边:「哇,凌念姐,你怀小宝宝了啊,几个月了啊,爸爸呢,他怎么没来呢?」
我正要抚摸她的肚子,她慌忙躲开,好像很怕我摸到她肚子一样。
我装可怜:「啊,是我唐突了,对不起啊凌念姐。」
凌念不看我,只是楚楚可怜地看着贺州:「贺州哥,我有话跟你说。」
「我也有话和孩子的爸爸说。」贺州接过她的话,微笑,「毕竟还没结婚就让你怀孕,我不打他一顿,是不是不太说的过去。」
贺州一脸好哥哥的样子走到凌念身边,拍拍她的肩膀:「不怕,大哥给你做主。」
7
大哥,和哥哥?
差好多好吗。
贺州明显就给她划清了界限。
凌念小脸白了又白,她低着头,纤纤玉指搅着:「孩子爸爸,孩子爸爸……」
我们等着她开口。
「贺州哥,我只想和你一个人说,可以吗?」她用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神看着贺州。
「那好吧。」贺州递给我和贺妈妈一个眼神。
我们两个识趣地退出来。
「吓到你了。」贺州妈妈冲我抱歉一笑。
「没事没事。」我尽量让自己宰相肚里能撑船,「只要大叔没有对不起我,我不会咯吱咯吱他的。」
「啊?」贺州妈妈一脸懵逼。
糟了!
一不小心说出实话了。
还不等我解释,贺州妈妈又温柔一笑:「我明白,如果以后贺州对不起你,我帮你打断他的第三条腿。」
我:「……」
闺蜜打电话过来:「战绩怎么样,你未来婆婆喜欢你不?」
「额……」我看了一眼贺州妈妈,「事情有一点小变化,要不我们一边撸串一边说,我请客你出钱。」
闺蜜:「……滚蛋。」
不过三秒钟之后,闺蜜又发语音:「半小时之内给我圆润滚过来,过时不候。」
八卦果然费钱,心疼闺蜜荷包三秒钟。
我急吼吼想走。
还没起步呢,贺州妈妈小心翼翼问我:「你去吃烧烤吗?」
「啊伯母,我真的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馋这一口了,你和大叔说一下,下次我再好好拜访您。」
「可以带人不?」她期待地看着我。
贺州妈妈不好意思地一笑:「我也馋了。」
我:「……」
接下来的时间,我和闺蜜目瞪口呆地看着优雅贵妇穿着高定香奶奶,从街头吃到了街尾。
看到我还愣在原地,她召唤我:「亲爱的,过来一起吃啊,这烤鱿鱼贼香。」
行叭,打不过就加入。
我摩拳擦掌:「我来了!」
正当我们在讨论蒜蓉金针菇好吃还是蒜蓉茄子更好吃的时候,贺州打电话过来了。
他开口就问:「事情解决了,你人在哪儿?」
「在夜市呢,和你妈。」
「我妈?」贺州和我说话的时候,语气一般都十分轻松,「哦,你们在培养婆媳感情吗,培养的如何?」
「举个例子吧。」我笑,「如果我和你吵架,你妈妈估计会提着四十米大刀砍你那种。」
那端的贺州低低一笑:「看来培养过程挺顺利,地址给我,我来找你们。」
我报了地址。
贺州到的时候,车上还有一个身上严肃,气质不凡的中年男人。
看上去长得和贺州还挺像。
「看啥,叫爸爸。」贺州故意逗我。
可能我奶茶喝多了,醉了,嘴瓢,脱口而出:「爸爸好。」
贺州妈妈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
帅气的中年男人,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我们先走吧,给他们留点空间。」贺爸爸声如洪钟,他看了一眼贺妈,「今晚你应该吃的很嗨了。」
「可不,得劲。」贺妈一脸满足。
我明白了,贺妈妈是东北银。
8
「怎么样,我爸妈好相处吧?」贺州问我。
「你妈妈都差点和我称兄道弟,你说咧,不过……」我顿了顿。
「不过什么?」贺州停下问我。
「我总感觉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直勾勾地看着贺州,「大叔,你别看我年纪小就糊弄我啊,我可精的很。」
他摇头失笑:「看得出来,你比黄鼠狼还要精。」
「那凌念?」我还是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惑。
他叹了口气:「关于她的事情,我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但……」他有些犹豫,「我又怕你知道了,会害怕。」
害怕?
为毛啊?
难道凌念会吃人?
「难道凌念是什么殿堂级的特工,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孩子的爸爸到底什么来路?」
柔柔弱弱不像啊。
「收起你奇葩的想象力。」贺州严肃地拍了拍我的头,「不要胡思乱想了。」
不想让我胡思乱想,你倒是把事实告诉我啊。
「我看阿姨好像也挺怕凌念的。」我把自己的观察告诉他。
贺州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算了,我如果不说,你今晚非得脑补出一部 007 电影出来。」
我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大叔果然语出惊人:「凌念她没有怀孕。」
Excuse me?
没怀孕干吗说自己怀孕啊。
奇了个怪了。
接下来,大叔把之前没说完的故事补足了。
明明是很狗血的故事,从大叔嘴里说出来,完全变成了法制节目。
还是微带恐怖的那一种。
大叔家和凌念父母是莫逆之交,后来凌念父母因为意外离世,他们家就本着照顾好友遗孤的心情,尽心尽力对待凌念,包括大叔,也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疼爱。
可……
大叔当她是亲妹妹,她不把大叔当亲哥哥啊。
她的目标就是嫁给贺州,生一个足球队。
可以说,从高中到大学,再到工作,贺州几乎没尝过爱情的味道。
你说为啥。
因为有凌念在前面掐他的桃花啊。
一朵一朵的掐。
装可怜,装无辜,威逼利诱,只要她能想到的办法,她都会尝试一遍。
每次赶走了贺州的桃花,她还会阴测测地在背后一笑:「贺州哥哥是我一个人的。」
听完这个故事,我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最后对大叔报以十二万分同情。
可怜见啊,一直活在凌念的阴影底下。
难怪三十岁了还母胎单身。
「所以,她装怀孕,就是为了破坏我们之前铁一般的感情吗?」
贺州深邃的回眸望着我。
就在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虚的时候,他忽而一笑:「你的确出乎我的意料。」
啥?
他苦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会倒在第一条战线上。」
我洋洋得意:「但你没想到的时候,我血条很厚,甚至还能扛着炸药包到敌人面前,给她竖个中指,给她一个烟火大礼包。」
他安静地看了我一会儿,蓦地伸手将我揽了一个满怀。
属于他身上,温柔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反手抱住他。
不知道为什么,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我觉得特别安心。
「我作为一个大学教授,教过很多学生,上过很多课,可你知道吗,是你教会我第一课。」
「我教你?」我一脸懵逼,「我啥时候教你了?」
他却不说话了:「凌念的事情,我会处理清楚,不会让你为难,我唯一希望的是,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相信我。」
「OK。」我哥俩好地拍拍他的背,「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他没好气地拍了下我的头:「有你们这么形容的吗,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我咧嘴一笑:「不,是物理老师。」
我爹是物理老师。
我知道,凌念肯定会来找我。
但我没想到,这么快。
我刚上完厕所出来,她就站在门口,对我一笑:「琳琅,我们聊聊可以吗?」
说真的,那一笑,跟贞子似的。
我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点头:「好……好啊。」
我偷偷给大叔发短信:「现在凌念要和我去聊聊,祝我好运。」
9
「去哪儿聊啊,我觉得……」
「天台怎么样,比较安静,也没人打扰。」凌念冲我温柔一笑。
我:「……」
我把那句「我可以请你喝咖啡咽了下去。」
天台,那可是恐怖片悬疑片各种社会性新闻最佳场所。
我傻吗我。
这凌念该不会想一不做二不休,把我给悄悄解决掉。
在这一分钟时间内,我已经脑补了自己的一万种死法。
「天台多冷啊,要不就咖啡厅吧?」
可惜,凌念当我放屁,自顾自走向电梯。
我真的不想走啊。
可她转过身,对我又一笑:「只是聊聊,你不用心理负担那么大,觉得我会害你。」
「呵呵呵,凌念姐你说哪里的话,我怎么会这么想。」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大叔发来短信。
上面写到:「别听她话,等我来。」
我欲哭无泪。
晚了啊。
已经入了狼窝了。
电梯打开,凌念率先走了出去,她穿着白色棉麻裙,一头乌黑的长发披肩而下,走路婷婷袅袅。
背影还挺美。
可她一转身,我就一激灵。
「来啊。」她冲招招手。
我害怕啊。
我紧张地舔了舔唇,尽量让自己不那么害怕:「那个,凌念姐,你有话就说吧。」
手机铃声响起。
我按掉。
响起。
按掉。
凌念注意到了:「是谁给你打电话?」她自问自答,歪头一笑,「是贺州哥哥吗?」
「不不……不是。」
凌念一步步朝我走来,虽然面上笑着,但眼底淬满了寒意,「你和贺州哥哥可真是如胶似漆啊。」
我想逃。
可我突然有点腿软。
凌念看了一下还在震动的手机,轻轻一笑:「贺州哥哥也有对我这么夺命 call 过呢。」
还不等我说话,她自顾自道:「当时我站在天台边沿,他很着急地冲过来,不顾生命危险把我抱了下来。」
她眼底浮现了一丝泪光和自欺欺人的癫狂:「贺州哥哥,他是爱我的。」
我已经做好和她干架的准备了。
好歹是练舞的,我的身体素质还行。
话音刚落,她从身后掏出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我:「……」
妈呀,玩真的啊。
我不想成为法制节目中的受害人啊。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声好气和她说话:「对对对,贺州最爱的人是你,你先冷静好不好,咱是守法的好公民,不能玩刀,你先放下好不好。」
她却盯着我:「你说贺州哥哥最爱的人是我?」
「是是是。」
「他对你亲口说的吗?」
「对啊,他亲口说的,为此我昨天给了他一个大比兜,问他为什么欺骗我的感情。」
凌念果然慢慢放下水果刀。
还没等我松口气,她又重新举起水果刀,眼神再次变得诡异:「你骗人。」
我有苦说不出。
「只有在关键时刻,贺州哥哥才会明白自己的心意,这次也一样。」话音刚落,她举起时水果刀,却不是朝我心口扎来。
她朝自己的脸划去。
我整一个卧槽了。
自虐啊这。
下一刻,鲜红的血滴答落下。
贺州出现的时候,我抓着水果刀,转头对他苦笑:「大叔,好疼。」
医院,护士正在给我包扎伤口。
贺州眉头拧的都可以打死结了。
护士给我包扎完了之后,交代道:「伤口不要碰水,还好割的不深,只是皮外伤,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吃辛辣油腻的东西。」
贺州朝护士说了声谢谢。
护士离开之后,我踌躇了下,走到贺州身边:「大叔。」
他没理我。
「大叔。」我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肩膀。
还是不理我。
我装委屈:「大叔,我都受伤了,你连一句安慰都没有吗?」
他深吸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那双眼睛的恐惧和害怕依然还没褪去。
他嗓子有些发哑:「楚琳琅,你……你真的要气死我。」
他颤抖着拉住我受伤的手:「你知不知道,我心脏都快被你吓停了。」
「我这不是没事嘛。」我安慰他,「我一个成年人了,会知道怎么保护好自己。」
「如果你懂得保护自己,就不会不听我的话,不会跟她单独在一个空间了。」贺州面色沉沉,「是我的错。」
「如果你出事,我以死谢罪都不够。」他说。
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
大叔他是真的害怕了。
害怕失去我。
我伸手捧住他的脸,直视他的眼睛:「你看我不是好端端坐在这里,你别自责了,而且凌念不是想伤害我,她是想自残。」
「刚刚在天台的时候,她也说之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真的吗?」
贺州点了点头。
「大叔,辛苦你了。」我抱着他。
大叔浑身一颤,我感觉到衣服有点濡湿。
我知道他哭了。
但我装作不知道。
他沉沉的声音而来:「楚琳琅,只有你理解我,只有你。」
10
在我再三要求下,我去看望凌念。
她没受伤,但打了镇定剂,所以这会儿睡的很沉。
贺妈妈正在看着她。
看到我出现,贺妈妈可心疼了,捧着我的手就开始仙女洒泪:「我可怜的准儿媳妇,手疼不疼,阿姨给你呼呼。」
我:「……」
贺爸爸露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看完凌念,贺州送我回家。
回到家,我爸妈打电话过来:「崽子,我和你爸报了温泉五日游,不用太想我们哦,你这么大了,应该会自己找吃的。」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贺妈妈和我妈会成为好朋友了。
她们就是「臭味相投」啊。
贺州一看我爸妈不在家,立马拍板定案决定留宿。
我:「……大可不必大叔,我只是伤了手又不是残废了。」
大叔递给我一个白眼:「你不用假惺惺推脱。」
我:「……」
随推脱了,说清楚啊喂。
等大叔端着香喷喷的西红柿鸡蛋面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真香了。
「不会做饭的教授不是好心理医生。」
贺州给我夹凉菜的动作一僵,随后抬头看我:「你……」
「拜托大叔,我都和你以结婚为前提谈恋爱了,如果还不知道你教什么,那我不是太失败了吗。」
是的,贺州是大学教授。
嗯,教心理的。
可他没想到,自己遇到的第一个「病人」就是凌念,他一直当做亲妹妹的女孩。
「我会帮你一起治好凌念。」我握住他的手。
「谢谢。」
「不客气啦,如果你非要谢我的话,就给我个十万八万吧。」
「十万八万?」他低低笑,「你也太小瞧我了。」
我知道,照顾一个患有严重心理疾病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现实不是小说。
不会因为我给她夺了刀,她就恍然醒悟,痛哭流涕决定改过自新。
这么多年的执念,咋可能被我三言两语和一个善举消除呢。
给凌念治疗心理疾病的过程十分漫长。
但没人想过放弃。
每次贺妈妈都拉着我,很抱歉:「真的,要不是我儿子看上你了,我真想跟你拜把子,女中豪杰。」
我哈哈一笑:「咱以拯救苍生为己任。」
每次,贺州和贺爸都会抽着嘴角从我们身边经过。
两人对视一眼,分外无奈。
两年过去。
凌念的病情有明显缓解。
贺州决定将她送到国外,他一个很要好的同学开了一个专业的疗养院。
换个环境,或许更好。
出发那天,我拉着大叔依依不舍:「你可千万不能去太久,万一我意志不坚定……」
「妈。」他扭头对旁边的贺妈妈说道,「还有一点时间,我觉得我和琳琅还是先领证比较好。」
我:「……」
我不该嘴贱。
这次贺州出国,不仅仅是为了送凌念。
他有个项目在国外,得呆一段时间。
大叔离开的第一天,想他想他。
大叔离开的第二天,想他想他。
大叔离开的第 N 天……
我跑去酒吧蹦迪了。
我把思念宣泄在蹦迪上。
这天,我和闺蜜蹦迪结束,已经是凌晨三点,我们刚兴奋不已地从酒吧走出来,便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帅气男人倚在车盖上。
我脑子糊了,指着帅男人嘻嘻哈哈:「宝,你看那帅大叔像不像我家大叔。」
闺蜜定睛一看,一声卧槽:「什么像,那就是。」
咔咔咔,三道闪电从我脑海中劈过。
第一反应是,我完蛋了。
第二反应是,跑。
跑的太急,我路也不看,砰一声撞上了前面的电线杆。
我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眼前冒着小星星,再抬头的时候,贺州已经蹲在我跟前,一脸又好气又好笑看着我:「逃什么?」
「你以为你跑了,就不用受罚了,天真。」
我笑的特别心虚:「可不可以从轻发落。」
他剑眉微挑:「你说呢。」
那天晚上,我终于体会到教授的狠心了。
他折腾了我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腰都直不起来了。
废话,让你贴墙站一夜,你还能生龙活虎我敬你是一条汉子。
我问大叔:「你不是过年才回来,怎么提前回来了?」
「回来拿证书。」他很自然回答。
「啥证书啊,你跟我说一声啊,我给你寄过去啊,国际邮递才多少,你来回一趟机票费多少,败家,鄙视。」
「这个证,只能本人亲自到场。」贺州望着我。
我我我……
我真的不想这么快明白的。
他抵着我的脑袋,呼吸沉沉:「琳琅,你已经到法定结婚年龄了,而我,等不起了。」
他握住我的手:「你还要不要我这个老男人?」
「要要要要。」我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你一点都不老,一点都不柴。」
番外 1(贺州独白)
一定很多人骂我老牛吃嫩草,都三十多岁的「老」男人,还眼巴巴地去粘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一开始,我也觉得自己很不要脸。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是心理学教授,还是专业的心理医生。
可以说,在我的大部分时间里,我都在给别人心理做手术。
有一句话说得好,医者不自医,心理学教授也是人,接受了太多负面内容,也会无法排解。
尤其我身边,我当做亲妹妹一样的凌念,对我生出病态的爱,我看着她陷入泥潭,想要救她,但发现,我所学的一切,并不能完全治愈她。
直到我认识了楚琳琅。
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喂流浪猫。
一边喂一边还碎碎念,什么「小橘啊,你说你一只公猫,怎么可以到处留情呢,你看你到处撒种,到时候一堆小猫找你认亲怎么办,你自己都还养不活自己呢,怎么养活孩子呢。」
我觉得那只橘猫要不是为了一口吃的,绝对鄙视地扭头离开。
那天,我心情相当低落。
凌念的病情反反复复,我一直没找到对症下药的方式。
可她露出的笑容,却瞬间驱散了我心底的阴霾。
很玄学。
我从来没有为一个笑容而辗转反侧一夜,即便闭上眼睛,也能想到她笑眯眯的模样。
眼睛像月牙,甜到了心底。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天天超远路路过那里,如没意外的话,我都能看到她。
她的小弟群逐渐庞大。
估摸着这周围的流浪猫都要叫她一声老大了。
我想上前认识她,想自我介绍,却怕被她拒绝,人都有安全距离,一个女性警惕一个搭讪的陌生男人,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
那天,我故意站在路边,一辆疾驰的车飞驶而过,脏水瞬间染上我的衣服。
一声惊呼响起。
接着,那熟悉带着慵懒的声音响起:「大叔,你没事吧?」
「我没事。」
她从包包中掏出纸巾:「我只有这包纸巾了,擦擦吧,这人太缺德了,看到路边有水也不降低车速,可恶至极,希望他爆胎。」
我看着她气哼哼的样子。
真的好可爱。
她挥了挥手:「大叔,赶紧回家换身衣服吧,不然感冒了。」
我想告诉她,我不叫大叔,我叫贺州。
可她转身,溜的比泥鳅还要快。
那之后几天,我依然来到那个路口,却发现她没来喂流浪猫了。
我有些担心。
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她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那天我就应该没皮没脸留下她的联系方式。
带着这种后悔回家,我妈神神秘秘把我拉到一边:「儿子,给你介绍一个靓女怎么样。」
我嘴角微抽:「妈,我不想相亲。」
虽然我已经三十岁了,该到了结婚的年纪。
可我提不起兴致。
除了她。
我妈从背后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先看了再拒绝。」
我意兴阑珊扫了一眼照片,然后呆住了。
是她!
「算了,你不喜欢……」
「我可以尝试一下。」我握拳,垂下眼眸,不让我妈看到我眼底的狂喜,「我年纪也大了。」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她真的像我以前养的一只猫,顽皮可爱又狡黠,你完全猜不透她接下来的行为举止。
我觉得我跟着她,整个生命都鲜活了起来。
为了配得上她,我可是煞费苦心,像我这么一个正经教授,天天逛各种贴吧,学习时下最流行的词汇。
为的就是,和她的距离拉近一点。
我们的年龄存在一定差距,但我希望在其他地方,可以和她是平等的。
后来,她看着我,眼眸如月,酒窝在我眼前发光,说「大叔,要不要试一试」的时候,我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将她抱住。
我觉得,命运真的馈赠我了。
番外 2(楚琳琅独白)
凌念的病情有所好转了,我和大叔一起出国去看了她。
有一个清秀的男人正在照顾她。
她很依赖他。
贺州告诉我:「凌念现在终于找到她心底真正想要的了。」
我和大叔领证了。
在我符合法定结婚年龄这一天。
我问他:「大叔,你怎么这么急吼吼啊,总觉得你来者不善。」
他微笑:「是啊,我是蓄谋已久。」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闪着泪光。
他说:「琳琅,在你认识我之前,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只是你没发现。」
「啊,啥时候?」
「笨蛋。」他吻了吻我的额头,「以前的事情不用费心去想,以后你只需要好好享受贺太太的待遇。」
「那我可以继续去蹦迪吗?」
他咬牙:「除了这个。」
我哈哈大笑。
大叔还是一如既往有趣。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陪他演演戏,让他有点成就感。
大叔啊,成年人谁写日记啊,可他偏偏写出来,还一不小心给我看到了。
「大叔,我爱你,真的贼爱贼爱你。」
「贼爱我了,你呢?」
「我更爱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