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你们做过晚上的兼职吗？
我没想到自己在麦当劳做个兼职还会被人拿刀抵住脖子。
而洗手间里，居然还死了人。
1
大学刚毕业，因为疫情，我找不到正式工作。所以我在网上找了个兼职，做麦当劳的服务员。既然现在经济不景气，不如继续考研。
白班和夜班我仔细考虑过了，我还是决定上夜班，一方面夜班工资比较高，另一方面夜班也的确没有白班那么忙。
这天已经快十二点了，店里没几个 客人，我站在柜台后面玩手机。
进来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穿着格子裙，她小心翼翼地到柜台前。
「姐姐，麻烦你给我一杯冰可乐。」
「好的，稍等。」
给她打好了可乐，她就坐在窗边的位置，时不时地看时间，应该是在等人。
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一个戴黑色墨镜的男人，他穿着一件花衬衫，头发是银白色，他没有点东西，而是径直往洗手间走去。
这样只是上厕所的客人在麦当劳很常见，还有另一种很常见的，就是来蹭空调的。
老马就是这样，他是个流浪汉，每天晚上到点就会出现在店里，我也已经习惯他的出现了，我们之间形成一种默契，每天一到时间，没卖完的食物是要被处理掉的，而我则会将一份套餐偷偷留下来，让老马能饱餐一顿。
老马进来后没多久，又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有些谢顶，身材微胖，戴着金丝眼镜，他没有点餐，而是默默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看来又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我在麦当劳看过太多留宿的人，只能说，成年人各有各的不易。
我原以为是个像往常一样安静的夜晚，谁知道一把尖刀突然就出现我的胸口，刀刃闪着寒光，挡住了我还在刷的手机屏幕。
「不要出声，敢喊你就死定了，把手机给我。」
我抬眼看见一个男人，他戴着一顶灰色鸭舌帽，穿着黑色的皮质外套，戴着口罩，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我不敢不听话，那把刀随时会刺进我的胸口，我将手机锁屏交给了他。
「从柜台里出来，去把大门反锁。」
他继续命令我，我一步一步向外挪动着步子，眼神往四周不停地瞟。
那个女孩背对着我靠窗坐着，中年男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挡住了视线，老马则是已经躺在长椅上准备小憩。
那个花衬衫男人还在洗手间里没出来，我没有人能求救。刚出了柜台，鸭舌帽拿着刀抵在我的腰间，拉着我去锁门。
我挪步到门前，将大门上下的锁扣扣好，并将遮光帘落了下来。
「姐姐，为什么要拉帘子啊，我……」
那个格子裙女孩先注意到了遮光帘被落下，她回过头看我，而此时我腰上的刀往里扎了一点。
「没什么事，小妹妹，你可以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吗？」
这是那个鸭舌帽男人在我耳边小声嘱咐我的，我只能照做。
「可以啊。」女孩拿着手机正要朝我们走过来。
「不用，你站在那里，我过去拿就好。」我笑了笑，如果让女孩过来，再惊动其他人，我不知道我跟这个女孩会陷入什么样的危险。
「哦，好。」女孩虽然感到奇怪，但也没有多起疑。
我们走到女孩身边，她将手机交给我，此时身后的男人突然坐到了女孩身边，并拉着我一起坐下，在我们中间亮出尖刀。
「都不要乱动，不要有任何反抗的想法，如果你们想试试我这把刀有多快的话。」
格子裙女孩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但她硬是憋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你，把她绑起来。」鸭舌帽男将女孩的领带扯下来递给了我，我听话地将女孩的手绑好，紧接着他用皮带将我的手绑好。
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警官证，亮在我跟女孩的面前。
「别害怕，我是警察，希望你们配合我办案。」
2
听到这句话，又看到他的证件，我跟格子裙女孩顿时放心多了，警官证上写着梁伟。
梁伟让我们不要喊叫，他会跟我们解释这么做的理由，我跟格子裙女孩都表示愿意配合。
梁伟安排好我们两个，没多久，我们就听到那个中年眼镜男一声轻轻的尖叫，很快他也被绑着手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最后一个是老马，他正在睡觉呢，感觉有人在动他，醒来一看发现有人拿着刀在绑他的手。
「大哥，我没钱啊，真的，我是个要饭的。」
梁伟没有理他，他将老马带过来，我们四个人坐在一起。
梁伟面对我们再次出示了警官证。
「各位，不好意思，作为卧底警察，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我收到消息，今晚会有毒贩在这里停留，明天一早搭飞机逃到境外。我无法确定你们的身份，所以希望大家可以通过我的测试，排除嫌疑，自然可以获得自由。而我知道，在你们之中还有一位我的伙伴，我有暗号，希望你可以出来跟我见面，我有重要的信息要告诉你。」
从交谈中我得知，格子裙女孩叫璐璐，而那个眼镜男叫谷亚明。
如果我没理解错，梁伟的意思是，在我们四个人中，有一个大毒枭，还有另一个便衣警察？
等一下，我们好像。
不是四个人。
此时洗手间传来冲水的声音，是那个花衬衫！
我回忆起他的模样，大晚上的，戴黑色墨镜，一头银白色头发，穿着花衬衫，一看就不像个好人，难道他就是毒贩？
「洗手间里还有人？」梁伟的眼神有一丝惊慌。
花衬衫的存在只有我跟璐璐知道，可是由于太紧张，我们俩都忘记了这个人还在洗手间里。
璐璐点了点头，并简单描述了他的样子。
「他看起来就不像好人，刚刚还对着我撩头发耍帅来着。」
「银白色头发？别担心，我去会会他，你们一定要好好配合警方办案，不会要乱动，如果有人试图挣扎，那他一定就是毒贩，其他人可以先想办法制服他，等我出来。」
我们几个人点了点头，梁伟拿着刀子，一步步逼近洗手间，我们四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方向。
洗手间里又传来打火机打火的声音，梁伟顿时停住了脚步。
我猜里面的人正在抽烟，梁伟在门口站了几秒，就踹开门冲了进去。
我们四个在外面都紧张极了。
「怎么办，梁警官会不会有危险，我们要不要去帮帮他？」
璐璐看起来十分担心，老马也眉头紧锁，那个中年男人却只是盯着璐璐看。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再说还不能确定里面那个是个什么人呢。」老马宽慰着璐璐。
的确，洗手间里并没有出现打斗声，反而安静极了，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这么一看，要不然就是梁伟已经制服了花衬衫，要不然就是找到了他的同伴。
可是一颗心还没放下多久，洗手间里出现了嘈杂的声音，有什么东西碎在了地上！
随后就是两个男人打架的声音！
夹杂着咒骂、撞击，璐璐年纪小，已经忍不住开始发抖。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我心里害怕，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谷亚明。
在我们四个人中，两个女生，一个老头，只有他看起来有一点战斗力，可是他低着头不说话，我也不好硬逼着他去帮忙。
里面情况不明，贸然去看，可能就是送命题。
不一会儿，洗手间里又安静了下来，一个人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那个花衬衫！
3
「怎么，看到我很失望？」他从前台抽出几张纸，擦了擦脸上的血污。
花衬衫随意拖了一把椅子，坐在我们四个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警官证，梁伟的照片已经染血。
他将警官证随意地扔在桌子上，随即点燃了一根烟。
「别看了，那小警察死了，就这么几下功夫，还想着把我制服呢？」
璐璐的腿抖得厉害，谷亚明的额头已经冒出了汗，他故作镇静地扶了一把眼镜。
老马则是失神地望着洗手间的方向，一只手血迹斑斑耷拉在门口，一动不动。
我压下心里的恐惧，拼命整理着自己的呼吸。
「现在，我希望大家清楚，到底谁说了算。顺便跟大家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白毛，平时做点小买卖。」白毛看着我们几个痴呆的眼神，哈哈大笑起来。
而我们心里都清楚，他刚刚说的小买卖指的是什么。
「那个警察死之前，应该跟你们说了，在你们当中，有他的同伙，还有我的同伙。不过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他在撒谎，在你们之中，只有我的同伙，没有他的同伙。」
不过几分钟的工夫，局势瞬息万变，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白毛的意思是，我们几个人中只有毒贩没有警察？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凶多吉少？
我们都沉默着，既不说话，也不抬头。
「你们不要这么沉闷好不好，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聊聊嘛！」
「孩子，你还年轻，你做这些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啊？他们……」
「闭嘴啊，老家伙，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白毛可能都没有想到，老马上来就是这么尖锐的问题，而他，也真的从腰间摸出来一把黑色手枪，将枪口对准了老马的额头。
「别别别，这位大哥，老马他不会说话，我给他赔个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别动气别动气。」
我真的害怕，白毛会突然开枪，赶紧出来劝慰。
「哟？你还挺懂事儿，你在麦当劳工作？」
我点点头。
「我有点儿渴了，你给我倒杯饮料来。」
「有可乐、雪碧、芬达，您想要什么？」
白毛的眼珠转了转，回答我：「可乐太涩，雪碧太甜，芬达好像不错，不过我还是要可乐吧。」
白毛将我松了绑，拿枪指着我，一路看着我转到柜台后面，为他倒了一杯冰可乐，回来之后他又重新绑好了我的手。
他拿过可乐一饮而尽，随后将杯子扔向远处，跷起二郎腿，又点燃了一根烟。
「老大，别玩了，时间不多了，我们得赶紧走了。」
白毛扫视过我们，对着我们说了这么一句话，可四个人谁都没有应允。
「还要考验我？老大这个时候不是考验我的时候啊，警察都被我杀了，再不现身就赶不上飞机了。」
白毛举了举自己的手表，希望他的老大可以直接出来跟他见面。
「早就听说我们老大为人谨慎，看来是真的。老大你是铁了心要让我自己把你找出来了，不过先说好，我真的找到你可得给我奖励。要是有得罪的地方你也不能生气哦。」
白毛将手枪往桌子上一拍，双手撑在桌上，来回看了我们几眼。
「一个个来说说，今晚来这里干嘛吧。要是说不出来，我会开枪，要是发现你们撒谎，我也会开枪，你们中间，除了我老大，其他都得死。」
他看着我们惊惧的眼神，笑了起来。
4
「老头儿，就你先说吧。」白毛重新拿起枪对准老马，老马身形抖了一下，但拳头却暗暗攥紧。
老马，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我就是个流浪汉，不是今晚我在这，是我每天晚上都在这，不……不信你问小顾！」
「小顾？就是你吗？」
白毛将手枪转移到我的面前，我望着黑洞洞的枪口，颤抖着点了点头。
「是……是的，老马基本上每天都在这过夜。」
「所以，是个常客了。那这个小姑娘总不是了吧？」
璐璐连连摇头，她虽然年纪不大，却发育得不错，胸前还戴了一只漂亮的胸针。
「我……我是来见网友的。」璐璐的声音细不可闻。
「见网友？年纪这么小就见网友，可不是个好孩子哦。」
白毛将枪口伸到璐璐胸前，摆弄了一下她的胸针，吓得她一激灵。
「放心，叔叔不对未成年下手，不过，你说你见网友，那你的网友在哪里？」
这里只有四个人，除了我跟老马，就还剩白毛和谷亚明，我们几人对望了几眼，纷纷将目光转移到了谷亚明身上。
「不不不，他不是我的网友，我要见的人是个大哥哥，比我大五岁，今年上大三，他就在隔壁的体育学院上学，应该是还没有来。」
璐璐急忙为谷亚明澄清，她要见的网友不是眼前这个略显油腻的中年大叔。
可谷亚明的神色却怪异起来，他抬起头盯着璐璐看了半天，犹豫良久，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璐璐，你的网名是不是叫『小白兔乖乖』？」
「你怎么知道？」璐璐惊异地看着谷亚明，只有白毛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什么年代了还有你这种变态，在网上骗姑娘！」
听了谷亚明的话，璐璐才反应过来，她顿时双眼含满泪水。
「你……你就是『斜水悠悠』？不可能！他给我发过照片的，不是长你这个样子的！你骗我！」
谷亚明叹了一口气，不敢再看璐璐，只是低头默默说着。
「你第一次给我发的照片是你双马尾的自拍照，最近一次发的照片是你穿短裙的照片……」
谷亚明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你个大变态！你个大骗子！我要报警！你这个烂人！」
璐璐又气又羞，满脸通红，因为愤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老马已经远离互联网多年，对于眼前的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只觉得谷亚明恶心，只有白毛一直在大笑。
「笑死我了，我居然还能看到见光死的现场，小姑娘，以后少在网上跟人聊天，因为，像我这样真诚的大哥哥，已经不多了。毕竟我说话算话，我说找不到老大，你们都得死，就一定得死。」
他的面目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眼神闪着寒光，他看了一圈，最后将眼神锁定坐在最外面的我。
我知道那个眼神意味着什么，死神即将来临。
白毛一把拽起我，将我按在地上跪下，拿着枪对着我的后颈。
「那么，要开始咯，不过，为了增加一点趣味性，小顾，你觉得我把眼睛蒙起来如何？」
我用几近哀求的眼神求他，泪涕俱下，可是白毛丝毫不为所动，他只是嬉笑着将我的领巾拆下，蒙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求求你，别杀我……」
我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可白毛只是将枪对准我，脸上还挂着嘲笑。
「你们都看好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也跟老大表个决心，我是铁了心跟你，杀人只是小事。」
「砰！」
一声枪响，子弹打在我的胸口，我被这近距离的冲击力弹飞到一边，趴在地上。
胸口传来剧痛，可是我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几人。
我的生命在慢慢往远处流逝。
白毛面对我，拆下了围在脸上的领巾，他走过来查看我的伤势，顺势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
那是什么意思？
5
「打偏了一点，没有直接打到心脏，不过也差不多了，她要不了多久应该也就咽气了。那么下一个，就老头儿你吧！」
白毛拿着枪，将老马拖出来跪在地上，将枪指准了他的脑袋。
又一次蒙上了眼睛。
「别杀我别杀我！」老马只是哀求大喊。
「我数到三就开枪哦！一！二！」
白毛的「三」还没有数出来，老马突然大叫。
「我就是你的老大！我就是！你不能杀我！」
听闻此言，白毛拉开眼睛上的领巾，凑近老马对着他仔细端详。
「你是我老大？你怎么证明？」
「我带了货出来！就在卫生间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里！」
白毛紧紧盯着眼前的老马，眼神狠厉，良久，他笑出声来。
「好，就让你多活几分钟，如果柜子下面没有东西，那你这条命，就算交代在我手里了。」
他放下老马，朝着洗手池走去，一步，两步，每一步都让老马心头震动。
白毛走到洗手池的柜子下面，果然在下面找到了一个纸袋。
就在他打开纸袋的瞬间，老马突然跳起身向门口跑去！
此时纸袋应声而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两个汉堡。
那是我为老马留的，为了避嫌，每天我都会在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里放上一个纸袋，里面装着没卖掉的汉堡，老马则会躲在洗手间里偷偷吃完。
老马此时已经快跑到门口，他正准备大喊，却没注意到身后跟来一个人影，一个撞击将他扑倒在地！
老马晕了过去！
我艰难地调转方向看向两人，白毛也急急地跑向门口，硬是将两个人重新拖了回来。
白毛一巴掌打在谷亚明脸上。
「怎么，这老头跑你也跟着跑？真有不怕死的？」
谷亚明被打后一脸愠怒，他瞪着眼睛狠狠看向白毛。
「怎么，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吗？要不是我，这老头儿就跑出去了！」
白毛这才回过味来，谷亚明应该就是他要找的老大。
「老……老大？」
谷亚明刚刚还唯唯诺诺谨小慎微，自称是毒贩头子以后气质顿时变得肃杀，他眼里寒光乍现，只是冷笑了一声。
「雷三就是让你这么保护我的？」
白毛迟疑了一下，随后展开了笑脸。
「您这是在试探我呢，咱们那儿，哪有叫雷三的？叫我来的是我们那的二把手，这二把手的名字，作为老大您不会不知道吧？」
谷亚明神色一顿，他悠悠地盯着白毛看了半晌，随后哈哈大笑。
「你这小伙子不错，等出了境，我就找金山要你，到时候你就跟在我身边办事。」
白毛一听到「金山」两个字，眼神一亮，看来谷亚明就是真正的毒贩头子。
「老大，您怎么不早点现身，这样也省得我这么费劲了，时间不早，咱们赶快走吧。」
白毛给谷亚明松了绑，他双手交替，按摩了一番自己的手腕，但似乎并不着急走。
「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人是鬼，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了，万一你是警察，跟我在这耍花招，那我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吗？」
谷亚明说这番话时紧紧盯着白毛，似乎要将白毛看穿。
「还是老大聪明，也怪我，没有直接报出二把手的名字，要不然您早就能现身了。」白毛面对谷亚明的注视丝毫不慌，反而轻松接话。
「聪明？我没记错的话，刚刚你还一口一个变态地叫着吧？」
谷亚明将目光转向旁边的璐璐，他捏起女孩的下巴，使劲闻了闻她脖颈间的香气。
「小白兔乖乖？我今天有正经事要办，要不然我肯定要看看你到底有多乖。」
谷亚明正欲上手轻薄璐璐，白毛叫住了他。
「老大，我明白了，你是拿这妞当幌子呢，要是碰到警察，你可以说就是来见网友，真是个好办法。」
「行了，枪给我，你把这个快死的也拖到洗手间去，我来处理剩下的两个，然后我们就走。」
「知道了，老大，对了，金山说，您还带了不少好货，货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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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亚明举起手枪正准备射杀璐璐，被白毛打断，他笑着将自己的手提包递给了白毛。
「货在这里，你把它们拿出来吧。」
「好嘞老大。」白毛应声打开包。
「砰！」又一声枪声响起，白毛的身体一软，跪在了地上，血从他的腹部不停地流出来，染红了地板。
他捂着伤口，额头满是汗水，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下去。
「老……老大，你这是干什么？」
谷亚明慢慢蹲到他面前，像是猎人盯着猎物一般盯着白毛，嘴角勾起不屑的笑容。
「你这么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就陪你玩个够啊，怎么样，被逮到咯？」
白毛的眼睛忽地瞪大，又瞬间虚弱下来，腹部的伤口血流不止，他已经大口喘着粗气。
「老大，我是来保护你的啊。」他气若游丝，还想再解释些什么。
「你是聪明，但是不够聪明，我随便编了个名字被你看出来了，还算有两把刷子。不过，金山在昨晚刚刚被我杀了，他私吞我的货，现在的二把手已经不是他了，你的这个消息，还是有点滞后啊，周丰警官。」
白毛听到「周丰」两个字，瞬间没了力气，像一摊烂泥一般躺在地上，谷亚明已经再次举起枪口，这一次对准了他的脑袋。
璐璐已经吓傻了，她脸色发青，泪水弄花了她的眼线，在脸上形成了黑色沟壑。
老马还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此刻，我好希望有人能救救周丰。
「既然游戏快结束了，你们也都是一头雾水，我不妨就跟你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周丰，你早就看出来梁伟是个假警察了吧？实话跟你说吧，在你出现之前，我跟梁伟就已经接上头了，只不过我知道你们警察等在这儿埋伏我呢，我才跟梁伟打算演一出戏引蛇出洞，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把梁伟弄死了。不过，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很确定你到底是不是警察，你也有可能是金山原来的手下打算给金山报仇的，所以无论怎么样，我都得先陪着你把这场戏演下去啊。不过，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你是警察的吗？」
谷亚明走到我身边，一脚将我踢翻过来，他指着我的胸口已经变形的金属牌项链。
「你蒙上眼，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显得你不是故意打到金属牌上面，她反正趴着不能动，谁能看出来到底伤在哪儿？你根本就不敢杀害无辜的人，把老马揪出来也不过是为了赌我会不会现身而已。」
周丰躺在地上，口中溢出鲜血，他笑了。
「杀一个梁伟我也赚了，他冒充警察，我就冒充毒贩，谁还不会演戏呢。只不过，谷亚明，没有带走你，我挺不甘心的。」
「抓毒，要讲人赃并获，你要不是急着找我要货，可能还能再多活一会儿，真是可惜，你会死在这儿，而明天，我就会离开这里，逃到国外去。」
谷亚明说完，扣动了扳机，子弹射穿周丰的脑袋，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冒烟的黑色血洞，他瞪大着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个杀害他的人。
我心头一痛，但我知道，博弈还远远没有结束。
7
「行了，现在我也不跟你们兜圈子了，在我走之前，我知道你们中间，还有个警察，不过到底是谁，我心里基本上已经有数了。」
谷亚明拿着枪，慢慢朝我走过来，他将枪口对准我的胸口，我能感觉到枪口还留着开枪后的余温。
「小顾？很少见到女缉毒警呢。真名叫什么？」
我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我的眼睛里顿时溢满泪水，楚楚可怜地看着谷亚明。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个打工的，大哥你走吧，我什么都没看见！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哟？还在这儿跟我演呢？你们警察怎么都有这个毛病，不是死到临头，都嘴硬。」
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我的眼泪一滴滴滑落，眼里满是惊慌。
「那这样吧，我学习一下周丰。」
说完谷亚明便站起来，抓起一直趴在地上的老马，让他在我面前跪好。
「没人认，我就一个个杀，先从这个老头儿开始，小顾，你可看好了，不管你认不认，下一个就是你。」
谷亚明将枪对准老马的脑袋，拉动了保险栓，老马吃痛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一看一把枪悬在头顶，害怕极了。
但是他的动作，却有些许不自然。
「一！」谷亚明开始数数。我望着那把枪，眼神从惊恐变得愤怒。
「二！」我恶狠狠地瞪着谷亚明，但我知道，我已经没有了退路。
「三！」谷亚明正要扣动扳机！
「等一下！我承认，我是警察！我是！」
我绝望地喊出这句话，谷亚明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他大笑起来，将老马松开扔到地上。
「早这样不就好了？下辈子记住，别当警察。」
他将枪口对准我，那一刻，我已经不抱任何逃生的希望，只能绝望地闭上眼。
然而，想象中的枪声并未响起，我反倒听到了谷亚明的一声轻哼！
只见老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挣脱了绳子的束缚，一个飞踢将谷亚明踹到一边！
谷亚明摔倒在地，手枪也被打落到一边！
老马双拳紧握，凝神聚气，和我平时见到的他相差甚远。这一脚连谷亚明也惊呆了，他也是街头混迹起来的，老马的这一脚要不是有点功夫，不会将他直接踹翻在地！
谷亚明冷笑一声，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没想到，你这老头儿还是个练家子，藏得够好啊。」
「我当年练拳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老马乘胜追击，一个闪身到谷亚明身前，往他胸口又是一拳！
谷亚明倒退两步，但看起来并不惊慌，他稳了稳身形，在老马再次出拳时扬起右手将老马的手臂打偏到一旁，躲过了这次攻击。
随后，他伸出右掌直接拍在了老马脸上，老马身形晃动，但并没有往后退，反而趁谷亚明近身的瞬间，直接踹上了谷亚明的小腿！
两个人打得不相上下，有来有回，都挂了彩，而我注意到，被打落的手枪，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老马毕竟上了年纪，渐渐有些落了下风，我慌忙从地上站起 来，冲过去拿到了枪。
我将枪对准正在扭打的二人，可是他们身形闪动，我无法瞄准谷亚明，只好大喝一声。
「谷亚明，你最好投降，再动我就开枪了！」
可是他充耳不闻，一套组合拳招呼在了老马脸上，老马有些支持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
我没有犹豫，直接朝房顶开了一枪，枪声终于震慑住了谷亚明，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别动，我真的会开枪的。」
谷亚明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他将手臂环上老马的脖颈，身形却藏在老马身后。
「你要是对自己的枪法这么有信心，就开枪，不过，只要你一枪打不死我，我瞬间就可以扭断这老头的脖子。要不要赌一把？人民警察，会不会拿人民的命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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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已经满脸是血，他的一只眼睛已经肿了起来，他的脖子被紧紧勒住，呼吸也急促起来。
「我早就知道，我的身边有卧底了，我故意给卧底放出假消息，说我明天晚上走，你们是不是没想到？只派你一个小姑娘在这盯梢，是不是太草率了点，还是觉得，越普通就越能掩人耳目？你知不知道，周丰坏了我多少生意，走之前弄死他，也算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不过你可就惨了，你会悲惨地死在这里，因为错误的消息，今晚不会有支援了吧？」
他说得没错，我手里的这把枪，是在场的几个人保命的最后希望，从梁伟把门反锁上的那一刻起，这里所有的生死就都被封闭在了这个空间里。
不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老马在他的怀里奄奄一息，我一时间无法做出判断，开枪和放下枪，哪个选择会让我们活下来的几率更高。
但我知道，再犹豫下去，老马必死无疑。
「再不做决定，这老头可就要断气了，你能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死了？就因为你的犹豫不决？」
谷亚明的话字字句句敲在我心上，他的脸上露出阴狠，手臂暗暗用力，加重了力道！
「好！我放下枪！你放开他！」
老马的整个脸都已经成了猪肝色，我没得选，我不能看他在我面前死，我必须救他。
「我数到三，你把枪丢过来，我就把他放了！」
「好！」
「一，二，三！」
我将枪扔给了谷亚明，他随即松开了紧紧箍着老马的手。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不停地思考我们的一线生机在哪里，就在这个时候，谷亚明朝老马开了两枪，老马口吐鲜血，不能动弹。
「谷亚明你不讲信用！」
我愤怒地冲上前去，老马浑身是血的样子让我失去了理智。
可他只是一巴掌将我打倒在地上。
「我只是想让你为刚才的行为付出点教训，他不会立马死掉，只会慢慢失血，我要你看着他死。」
他找来绳子，准备将我的双脚也绑起来，我拼命挣扎，又被他甩了一个巴掌，我顿时觉得眼冒金星。
「砰！」重物撞击的声音。
谷亚明的额角流出鲜血，他吃痛扶住脑袋，而在他的身后，璐璐正拿着他最早带来的电脑一脸惊恐地站着。
谷亚明面露凶光，我立刻大声喊。
「继续砸！」
璐璐下意识地再一次将电脑砸在了谷亚明的脑袋上，他还没有晕过去，依然摇摇晃晃，但血迷住了他的眼睛。
「砸！」璐璐害怕极了，她一边砸一边哭了起来。
终于谷亚明倒了下去，璐璐还愣在原地。
「快来帮我松绑！」
「哦！」
她这才反应过来，先用绑着的双手将我的双手松了绑，我又松开了自己的脚，可正准备给璐璐松绑时，谷亚明又站了起来！
他将枪口对准我跟璐璐，我立刻反应过来，将璐璐往旁边一推！
枪打偏在垃圾桶上，璐璐被我推倒在地，我冲她大喊。
「往门那边跑！」
我则是一个飞身将谷亚明扑倒在地，趁他不注意我开始抢夺他手上的枪。虽然他受了伤，但手上的力气丝毫不减，纠缠之间，他看见璐璐正在往门口跑，他不知道从哪生出的力气，即使我们两双手交缠在一起，他依然占据了主动权，控制着我的手朝璐璐的方向开了一枪！
璐璐被打中了小腿，倒在地上，她吓坏了，看着自己的腿一直在哭。
「继续跑！」
我一个翻身，让和谷亚明换了姿势，这样他就在我上方，背对着璐璐，我就可以多给璐璐争取一点求生的时间！
可是在下方的我，却感觉到他的手腕在渐渐用力，那个黑洞洞的枪口，最终还是指在了我的脸上。
璐璐拖着伤腿一直在往门口爬，她的双手被绑着，速度极慢，她一边哭一边喊，救命！
可是，似乎一切都来不及了。
「去死吧！」谷亚明面对着我，阴笑着对我说。
「砰！」枪响了。
9
我，是不是死了？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似乎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我以为生命的流逝就是这样会带着最后的宁静，渐渐五感全失。
我甚至真切地感受到，我的感觉在慢慢模糊，但强力跳动的心脏却在告诉我，我还活着。
我还活着？
我睁开眼睛，发现谷亚明已经倒在我的面前，他的太阳穴上有个血洞，眼睛却是不甘心地睁着，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我。
此时，我的感官慢慢回到身体里，我听到了嘈杂的人声。
「犯罪嫌疑人已被击毙！现场有三名伤员，请尽快派救护车来！」
一个身穿特警服制的男人正在对着对讲机汇报现场的情况，在他身后，有更多的特警涌了进来。
「不要怕，已经没事了。」其中一名特警还在安慰着哭泣的璐璐。
而在这些人的身后，我看到了我的领导，他看到我，急急收了枪向我奔来。
「小顾，没事吧？」他将我从地上扶起来，在确认我没中枪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郑队，你们怎么会来？」
「这要多亏了璐璐。」
郑队拉着我，走到璐璐面前，经过璐璐的同意，他将她胸口的胸针取了下来，他扣掉胸针外面的装饰，里面露出了一个微型摄像头。
「璐璐其实不是未成年人，她已经 20 岁了，是个网络主播，来见网友是她今晚的直播主题，周丰早就发现了这个摄像头，他知道你们无法向外传达信息，所以将摄像头的位置稍微调整了一下，让我们可以通过网络看到现场的情况。但是一开始观看的人并不多，也没有引起平台的重视，我们接到消息时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去做定位了，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不然周丰也不会……」
郑队说到后面声音突然就沙哑了，我看着周丰的尸体，回想起他在一开始的时候，拨弄过璐璐的胸针。
我的鼻子忍不住酸涩，作为警察，这是我和周丰的第一次见面。没想到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我也早就知道，他是卧底。
他找我要饮料时，我们就已经对上了暗号。我以为我们两个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可以扭转局面，反败为胜，可我没想到，谷亚明会那么快就识破我们的身份。
他真的很努力地在救每一个人，如他所愿，我们其他人，都活了下来。
璐璐只是受了腿伤，惊魂未定的她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我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安慰着她。
「对不起姐姐，我没有帮上什么忙，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哪有，你后来多勇敢，你救了我呀。」
「可是，我之前也没帮上忙……」周丰是为了阻止谷亚明对璐璐的轻薄才直接被谷亚明射杀，我知道，她觉得自己有责任。
可是她毕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年轻女孩，能在最后关头挺身而出救我，就已经是大义之举。
「你已经很棒了，如果我是你，早就吓晕过去了。」
老郑将璐璐的手机交还给她，向她也表示了感谢，这时候璐璐才注意到，因为一场直播，她涨了许多粉丝。
「但作为警察，我还是要提醒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直播了，今天是你命大，为了这点儿粉丝，豁出命可不值得。」郑队还不忘了严肃地教育璐璐，她思考了许久，注销了账号。
「大难不死，以后我要做点更有意义的事！」
我们三个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此时有人抬着担架来到了老马身旁，他们给老马做了急救，老马的意识还算清楚。
「小顾……」他在担架上轻声叫我。
我急忙奔到他身边去，医生告诉我，两枪没有伤到要害，但失血量比较大，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松了一口气。
「老马，你是个英雄，认识你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会打拳。」
老马躺在担架上虚弱地朝我笑笑。
「我年轻的时候是个拳师，争强好斗，后来打拳不流行了，我老婆也因为我不顾家离开了我，我没了生活来源，只好流浪。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我也没想到一把年纪了，我那点本事还能派上用场。」
「谢谢你救了我，你好好养伤，我去看你。」
目睹着医护人员将老马送上了车，我松了一口气。
通过调查，警方在谷亚明的手机里找到了他的加密文件，里面记载着他藏匿的毒品的位置，也顺着这些线索，成功捣毁了一个犯罪团伙。
几个月后，当我穿好警服，戴上功勋章的那一刻，我看向了天空。
天空真蓝。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