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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死循环

被我破口大骂的相亲对象在我家被隔离了。

事后发现他竟然是我的顶头上司。

救命,

这个 188 有腹肌的嘴毒绝美霸总,

是我能独享 14 天的吗?

虽说我是铁骨铮铮的母胎 solo,

倒也不至于这么给我送货上门吧!

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1

我叫李大猫,是一个在 B 市打工的四川人。

我的梦想就是当咸鱼,

却每天都被我的同事们卷得要死,只能天天过着假装体面的社畜生活。

我真名其实叫李庄。

为了避免别人说我卖白肉,或者更不要脸地叫我「李大壮」,也为了做一个体面时尚的都市丽人,我只能含泪起了个花名「大猫」。

刚毕业两年还是母胎 solo 的我,

架不住我妈一天 10 通电话的催婚,我终于答应和她老姐妹「产地直采」(亲生儿子)的优质资源相亲了。

为了防止狗男人耽误我追剧、追星,

我决定采取摆烂策略、一劳永逸地让我妈的催婚事业折、戟、沉、沙!

「你王阿姨可是我闺密里混得最好的一个,白手起家的我就服她一个!

她家的小靳啊,刚从国外回 B 市,她儿子肯定差不了,好像也是个什么总裁来着。

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好好表现争取让我跟你王姨当亲家,一起大别墅里搓麻将!」

我妈不停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自己混得好呢。

我还不知道我妈,她早就眼红富贵花王姨很久了。

自己闺密没靠上,想通过我少努力几十年。

哼,做梦!

嗬,女人,你不知道姐能摆烂到什么程度。

我躺平起来连咸鱼都怕!

我已经连续加班好几天了,项目期真是干得我肝肠寸断,脸都憔悴了不少。

不过刚好适合我这次的摆烂人设!

我一睁眼就是周六中午,眼瞅着就要过约定时间了。

我随手扒拉了一下头发,洗了把脸,抠了抠眼屎,穿着个人字拖就去了约好的餐厅。

我迅速扫描全场,比对了提前告诉我的 dress code,终于在窗边桌发现了一个一看就狂霸之气外露的背影。

我气沉丹田,大吼一声:

「嗨~害~嗨,我是大猫,不好意思迟到了,你就是靳……?」

我一屁股在男子对面坐下,上下打量。

嗬!

好一张绝美的斯文败类脸,

这一丝不苟、苍蝇劈叉的「大背头」,

这紧致服贴的西装……

「我是靳楚然,麻烦擦下口水。」带着金丝眼镜的西装男冷冷地说道。

我赶忙用手抹了一下嘴,

啧,

哪里有口水!

好家伙,一来就诈我。

狗男人概率 up。

靳楚然那唇红齿白、面若冰霜的脸盯着我。

这小眼神,三分薄凉,三分不屑,还有四分我看不出的五颜六色。

啧啧,不得不说,

这霸总味真纯!

「嘿嘿,我今天起床到现在滴米未进,」我干巴巴地找补了一下,「可能有点馋了,咱赶紧的吧?」

焯,感觉我越抹越黑了。

其实我除了馋吃的,

也馋他这张脸,

但我还是要坚定自己,

反正我今天的任务就是摆烂干饭,把这位哥顺利送走。

「点菜吧。」靳楚然好似纡尊降贵地开口。

哼,装什么,我还不想跟你吃呢。

「回锅肉、凉拌折耳根、蒜泥白肉,再来个麻婆豆腐,你要加点啥吗?」我噼里啪啦报了菜名之后,合上菜单。

这些都是我常吃的家常菜。

家常菜,顾名思义就是一个特点,便宜好吃做得快。

早吃早了,赶紧吃完送走这厮。

「我不吃辣,谢谢。麻烦给我来一个开水白菜。」靳楚然一脸嫌弃。

焯,开水白菜,

这玩意狗都不吃。

靳楚然真乃一大奇葩啊,他背叛了他的血统!

这人不能处,有辣他真不吃。

不吃辣还能叫四川人吗,呸,假四川人。

真不愧是小学就出国的假洋鬼子。

我可不管你爱吃不爱吃,我爱吃就完事。

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不得不和我相亲的样子。

菜很快上了,靳楚然看着对满是蒜泥的蒜泥白肉很是嫌弃。

我嘴巴闲不住,

我一边吃着菜,

一边还想扯闲篇。

于是我夹了两筷子白肉,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

「你知道我大名叫李庄吧,这蒜泥白肉又名「李庄白肉」,你可知我正是……」

「你想说菜是你发明的?我看着像能信你这话的弱智吗?」靳楚然有些不耐烦,那架势仿佛我哪里有个大病。

我一时有些无语,「我是想说都是缘分!快吃吧你,吃完咱赶紧撤漂了。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靳楚然的表情有种想吐槽但又憋回去的感觉。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我正得意呢,结果一个没留神辣椒卡在了喉咙里。

那家伙,是真辣啊。

那感觉从喉管直插我天灵盖!

「咳————吭——喀——!」

我猛咳几声,只见那颗小红辣椒以发射火箭的速度冲到了靳楚然微微低下的左脸上。

红艳艳地,贴得恰到好处。

焯哦,

我真不是故意的啊喂。

靳楚然优雅进食的动作停止了,

骨节分明的手捏着筷子停在空中。

我缓缓地抬起手,

「温柔」地轻抚掉他脸上的辣椒,「你看你,怎么吃饭这么不小心,瞧你吃得到处都是……」

看我一招先下手为强,

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

靳楚然沉默不语,时间仿佛停止。

半晌他用纸巾狠狠地擦着自己的脸,开口道:「早吃早了吧咱们。」

然后我就是一顿沉默的狂炫,

餐桌上只余我埋头干饭的模样。

相信我更快、更多、更强的中国干饭速度能让这场惨不忍睹的相亲结束。

……

「那咱就各回各家啦?一会回去知道怎么跟你妈说吧?」吃完饭,电梯里我街边混混似的站着,还不忘提点他。

「你能不能稍微离我远点说话,」他皱眉,「你嘴里全是蒜味!」

我「哦」一声,远离了一步,心想你屁事真多。

「啊!」我头发一股拉扯的痛!

我靠,靳楚然这厮有毒吧。

他抬手把我头发挂他袖扣上了!

「哎哎哎,大哥,头发,头发挂上了,你别抬手啊!疼疼疼!」

「我不抬手,怎么帮你弄掉?你要跟我挂一路吗?」靳楚然声音里又带了一丝讥讽。

「你站好别动,看我的!」我猛地反身绕进他怀里,背贴他胸口,这才好正着自己解开我那枯草一般的头发。

「你能不能往前站点,你都快黏我身上了!」靳楚然似是不耐,声音闷闷地从我身后传来。

电梯里就我跟他,

我母胎这么多年,还没跟适龄异性靠这么近过。

他高大的身影,在我背后散发出了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我感觉肚子里有股莫名抓挠的紧张。

我一边呼吸有些急促,一边还不忘「细细品味」:

别说,这肌肉真的练得邦邦硬,绝绝子。

我感觉我脸有点发烫,

口不择言地反手又是一招贼喊捉贼:「是你练的胸大肌先动的手,好吗?都快贴我脸上了!」

我解开后,就赶紧站到靳楚然的对角线。

电梯间里又是一阵难耐的沉默。

「叮——」

电梯门开了,靳楚然一个箭步冲出去。

无语,跑啥,

我还没嫌他呢!

真是一秒也不想跟他待一块了!

对身体不好!

会气到!

「等会!」他转身看我。

「怎么的呢,你还有些不舍吗?」我嘴贱道。

「那个……我妈非让我给你带东西。你跟我去停车场取一下。」

一向本着「占便宜不积极、思想有问题」的我,只好照做。

靳楚然一打开后备厢,我都傻眼了。

好家伙!一大桶油,一大包米,还有一箱土鸡蛋和一箱桃子。

就差没来个活的老母鸡了。

这个乡下土特产套餐终究还是差了点意思。

「咱王姨真是富贵不改本色,还是如此低调奢华。这难道是精选自我们的家乡四川山区,不远万里空运来的吧?」

我心想,王姨都这么有钱了,如此质朴的礼物肯定暗藏玄机,说不定是啥高级特供食品。

「你想多了,这就是 B 市周边送来的。」靳楚然白了我一眼。

「哦,」得,马屁拍马腿上了,「这几包东西,你不会让我一个人扛回家吧。」

我细思极恐,这难道是针对我的一场报复。

靳楚然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权衡,最后勉强跟我说:「好吧,那你上车我送你。」

我还不愿意跟你在瞎耗呢,都耽误我大半天周末时光了!

我磨磨蹭蹭、艰难地爬上了靳楚然的黑色大 G,

黑色大 G 唉!

这可是我的梦中情车!

虽然靳楚然这人不行:太冷、太不会吃、太不懂礼貌、太讨人嫌……

但车倒是不错,一看就实力雄厚,

我又羡慕地流下了口水。

2

「行了,到这里就 OK 了吧。」靳楚然停好车,把东西拿出来关上后备厢,正要拍拍屁股走人。

「等会!」我一个尔康手甩出。

「?」

「这些东西我搬不动啊哥,能不能送上门一下?」我讪笑。

靳楚然又沉默了。

「你这小身板,」我故意上下打量,「不会不行吧?」

对不起了,兄弟,我真拿不动,

只能祭出所有男人都不能幸免的大招。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靳楚然嘴巴抿紧,片刻还是长叹一声,挽起袖子,弯腰开始准备「搬砖」。

费了大半天劲,靳楚然终于都搬完了。

啧,

他身上这身肌肉一看就是健身房练的,太不顶事了!

我瞅着靳楚然脑门上亮晶晶的汗,心里刚升起了一丝丝不好意思,「要不你……」

「你不会还要邀请我进去喝水坐坐吧?」靳楚然一副「女人,我看透你了」的表情。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讥笑又来了!

淦,他不会以为我是在故意那啥他吧?

「你这一眼能望到头的陋室我都没地下脚,走了。」靳楚然带着嫌弃,转身离开。

「……」我恨不得自扇一巴掌,我就多余问!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呢。慢走,不送!」

靳楚然,你这个刻薄怪,你给我记住,下次我要是遇到王阿姨少不了给你上眼药,你等着!

……

我刚躺在床上,准备撸撸我家逗比(猫),享受咸鱼生活的时候门外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我拉开门一看,好家伙,这不是刚刚决绝离开的靳少吗!

只见靳楚然脸色铁青,嘴巴颤抖、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

……

「什么?你大声点,我听不清!」

「我说,你们小区说是有密接,现在封小区了,封 48 小时!」

「所以呢?」

「我只能勉为其难,先暂住你家。」

「我也没邀请你啊,关键。刚刚谁说这是陋室的,这能住下靳少您?」

我情不自禁在心里为自己点上一首《陋室铭》。咱打工人就是有力量!

「刚刚是谁非要我送你回来,还帮你搬东西的?没你这事,我现在能被困在这里?」靳楚然声音抬高,语调变急。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我有一丢丢理亏。

「那你想咋的吧,我们孤男寡女的,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我看你大 G 睡人绰绰有余啊,睡 3 个我没问题,要不你坚持一下?我给你拿生活必需品,行了吧?」

「你当这是过家家呢,?况且要是能下地库,我都懒得跟你开这口!保安把地库封了。我下不去。」

他说得有点道理,我过够了奚落他的嘴瘾,「行吧,你可想好了,我这可是一居室,你到时候别又嫌这嫌那。」

我侧身让他进门。

靳楚然刚走了几步,闭眼忍了忍,突然狂打了个喷嚏,「说实话,我还猫毛过敏,你这肥猫能不能抱远点?」他指着我的金渐层宝宝。

靳少,不愧是你!

自己都这个处境了,还在这死鸭子嘴硬。

「过来,逗比,离这个厚颜无耻之人远一点!」我心里骂骂咧咧地把逗比抱走。

一转头,好嘛,这厮已经给自己找地坐了。

靳楚然皱着眉头,用手提溜起我的衣服放到一边的样子,一万个嫌弃。

实话讲,他这身紧致西装也确实跟我堆满了衣服的沙发不搭。

我看着他这副看不惯又不得不忍耐的小模样,感叹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爽!

靳楚然你终究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为你鼓掌!

3

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最开始,我家小区只是说有疑似病例,所以先封 48 小时。

我虽然不太愿意,但只能同意了靳楚然大言不惭要暂住的提议,毕竟我妈跟他妈这关系,我要是敢让他睡楼道,我妈不仅要秋后算账、一顿胖揍,还要念叨我好几年。

他睡沙发我睡床,敌在外我在内,我俩一人一屋,应该问题不大。

可我万万没想到,最后我们小区那例疑似居然变确诊了!也就是说,48 小时变 48 小时+14 天。

这不是 BBQ 了吗?

我跟靳楚然这一待就是这么多天,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把持住自己……

毕竟这厮还是有些许色相的。

我还想为自己再多挣扎一下,于是我开始狂打电话:

「疫情期间,你们按理应该无条件就地隔离,事发突然,你们这种情况,我们居委会这边也没法处理……」——社区志愿者如是说。

「你给我跟小靳好好相处,把你们的隔离生活安排好,听到没有!别给我丢脸,不然我之后要你好看!」——我那铁血虎妈如是说。

「小庄,只能辛苦你忍耐下,确实是难为你了,但是谁也没想到你们家小区说封就封了,还要 14 天,小然实在没地待……你们居家结束了之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我那富贵温柔的王姨如是说。

「虽然你家条件是差了点,但是特殊时期,也没办法,放心,我会按隔离酒店的标准给你补偿,你赚大了。」——讨人嫌的 SB 玩意靳楚然如是说。

……

得,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祖国的冤种,就是我本人。

合着就我一个人背锅呗。

我一个妙龄黄花大闺女,跟靳楚然这么个空有皮相的奇葩一起待 14 天,

他不会兽性大发把我那啥吧?

我瑟瑟发抖。

他还要啥啥没有。

睡衣、洗漱用品全用我的。

我他妈不仅要承受他的语言攻击、精神折磨,还要全部倒贴各种东西,亏大了呀。

大无语。

「行了,反正情况都这样了,也只能这样了。但是我们要约法三章……」靳楚然靠在沙发上,轻启薄唇。

「……?好你个靳楚然!直接反客为主了?要约法也是我跟你约,你的,明白?」

……

就这样,每天都在被靳楚然气晕和气死之间反复横跳的我,

开始了和靳楚然又长又臭的隔离同居生活。

4

在大白们上门测完核酸我跟靳楚然都是阴性之后,我就彻底认命了。

作为一个每天苦哈哈通勤的打工人,说句老实话,我挺想居家办公的。

但我想的是我一个人办公,而不是身边还住着的嘴毒、倒霉催的陌生人啊喂!

要是我的美好居家生活没有靳楚然就好了。

靳楚然这厮,啥活不干尽会使唤人。

「……你这猫毛能不能一天沾三次?」

「……你这地也太脏了,能不能勤打扫?」

「……这衣服袖口都黑了,能不能洗一下?」

「要不然你来搞?谁行谁上呗。」我实在忍不住了,「吃屎的把屙屎的鼓住了。」

这厮不说话了,好像被我屎尿屁的发言威慑住了。

……

我家最初还有一些之前剩下的蔬菜肉类,

但只会郫县豆瓣+小米辣炒一切的我,势必不能满足不吃辣的靳楚然。

我家全是辣的,没有不辣的,方便面都是巨辣火鸡面,别的速食也全是麻辣的。

靳楚然想曲线救国也不行。

于是在我给他做了好几顿辣菜之后,我估摸着靳楚然的菊花快被我辣穿了。

吃饭的时候,我赫然发现沙发的垫子上有血迹!

难道……

「你菊花辣流血了?」我冷不丁开口问道。

「……?你他妈说啥呢?」靳楚然努力克制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我看他闭上眼睛,鼻孔微张,看着情绪有些激动。

不会是被我戳穿了在那故作镇定吧?

「听说十男九痔,这两天你被辣到了也正常……

……就是我的沙发不干净了,清洗费是不是要给我结一下。」

「你想多了,这是昨晚空气太干燥,我流的鼻血!」

「哦,你说是就是啰。」我一脸不信。

靳楚然被我气得摔筷离去,移动到厨房,没一会又回来了。

我家太小,「小公主」想使性子也没多的地待,可怜啊。

为了维持正常的生命体征,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靳少开始给自己做开水烫素菜。

这可是真的开水烫,不像餐厅里做的还会用鸡鸭去熬汤头。

我看着靳少这小脸都饿尖了,也饿沉默了。

不说话的靳楚然真好看,怪可人疼的。

就心软少放了一些辣椒。

我余光看到他吃的时候把饭吃完了,nice。

看来饿几顿,真能治病啊!

5

好景不长,我还没开始嚣张几天,

我的快乐就 GG 了。

「喂?老乐,这段时间我居家,你们开会我线上参与。」

靳楚然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挑眉对我眼神挑衅。

真的好无语!

史上最大的冤种就是我吧!

就在我刚刚写邮件给公司提居家的时候,

靳楚然凑过来定睛一看我的邮件抄送人,突然就露出了那种小人得志一般的笑容。

然后他就当着我的面,给乐总打了电话。

刚刚他口中的老乐就是我 leader 的 leader 的 leader,我们整个内容大事业部的分管副总。

我们其实私底下也这么叫他,不过没人敢当着面跟他哥俩好似的叫他「老乐」。

靳楚然挂了电话,耀武扬威地盯着我,挑眉看我反应。

我麻了,彻底麻了。

我未来在公司还有前途吗?

我的绩效怎么办?

我的优秀员工奖怎么办?

那些加班被卷的日日夜夜,终究是错付了吗?

大猫流 luei……

现在我的心情就是悔恨,悔得痛彻心扉!

我真想自己扇自己几巴掌。

为什么要答应我妈去相亲?

为什么我要靳楚然帮我搬土特产?

为什么我只见过一面就被迫一起隔离,我还天天跟他掰头、互相喷粪的相亲对象,会是我的顶头大老板?

我还喷他是吃屎的,喷他痔疮流血,他以后会不会在公司给我穿小鞋?

我脚大,受不了小鞋的苦!

为什么这个事情不能让我在隔离的最后一天才知道?

或者让我入土躺平了才知道?

人已社死,勿 cue。

我意识到这就是我人生路上的分岔口!

难道,我要为了打工舍弃我作为社畜的尊严,屈服于靳楚然的淫威吗?

做自己——

我会失去工作;

做狗腿——

我还能苟延残喘……

我闭上眼,脑子里跑马灯一样闪过我疫情之后痛失工作的惨景。

任凭我心底的声音疯狂叫嚣:「李大猫做自己!做自己!做!自!己!」

我终究还是滑跪了。

我这样的弱女子只能先「狗」为敬。

「靳总,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格局没有打开!

您放心,之后我一定为您效犬马之劳,我家就是你家,一切为靳总服务!」

对不起,打工人不配拥有气节。

靳楚然满意地点了点头。

真想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但我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

因为,

——我不配。

当晚我含泪为他做了清淡全家桶——开水烫一切。

然后,

我浅浅畅想了一下未来十几天我的「美好」时光:

不居家——

我可能只是一个每天上下班、点外卖对付一下的社畜;

居家后——

我变成了一个每天床上上班、下床还要各种伺候靳楚然的狗腿社畜!

6

好好的居家办公都被靳楚然这个杀千刀的 SB 玩意儿给破坏了。

自从我知道靳楚然的身份之后,就不好让他这 188 的大长腿蜷缩在我的小沙发上。

我毕恭毕敬、三番四次地邀请他上床睡,我去沙发上和逗比一起睡。

靳楚然装模作样说什么这怎么好意思云云,没有答应。

结果当晚靳楚然就在我家浴室把自己摔了。

来我家好几天,他都没洗过澡。

他自圆其说,

一来是没有衣服穿、洗完只能穿我的长睡裙;

二来是我家浴室太小,他过不了自己心里这道坎。

最终他还是受不了,小心翼翼地踏上了淋浴之旅。

然后重重地踩着肥皂摔倒了。

……

只听得「砰」一声巨响。

「靳总,你没事吧?」我也不好装作没听到,敲了敲厕所门。

「……」

「靳总?靳楚然?」我又加大力气敲了敲。

我拧门试了试,结果门被锁死了。

逗比也好像察觉到什么开始扒门,一边扒一边喵喵叫。

不好!

我看逗比那样,像是窜稀想上厕所又像是担心里面的人有危险。

Anyway,不管哪一种我都无法承受。

「靳总,我来帮您?」

「啊……你……你别进来!」里面靳楚然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音里透着痛苦。

不会真出事了吧?

「你怎么了!你倒是说说啊,没事你就出来走两步!」

「……」靳楚然无言沉默。

「你再不说话我就进来了!」作为房主,靳楚然要是出事,我说不定还会背上施救不力、间接致人死亡的骂名。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些男子浴室洗澡,结果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结果一命呜呼的案例。

「我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找到备用钥匙,拧开门猛地冲进去!

「别……」

然后我就发现,全身赤裸的靳楚然大剌剌地躺在地上。

靳楚然原本清冷的脸上,现在满满全是绝望!

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这!我的脸唰一下就红了,感觉一股热气腾地一下就升了起来。

我连忙用手遮住眼睛,不过……

透过指间的缝隙,我倒是看得到楚然这厮的腹肌。

嘶,真是雕刻线条啊……

「你、你咋不穿衣服!好歹遮一下啊!我的眼睛不干净了!」我躲在手掌后探头看他。

「你踏马在浴室穿衣服?」靳楚然提高嗓音,「你有没有人道主义精神,让你别进来你非要!进来了你别光愣着啊,倒是给我拿浴巾盖一盖!」

「哦……你是摔了起不来吗?」我赶紧回手掏了一个毛巾给他盖住关键部位,「要不要我把你弄起来?」

「那就麻、烦、你了。」靳楚然一脸不情不愿、咬牙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得罪了,靳总!」我过去上手就是往他背上一用力。

推不动。

好家伙,这肌肉可真是邦邦硬。

我凝神深吸一口气,嘿,走你。

纹丝不动。

7

我头绕到靳楚然腋下,准备牺牲我自己的头让他夹着。

我把靳楚然整个往我这边一拉一提。

还是不动。

「……靳总,要不您也使点劲?」我侧头看着躺在我臂弯略显「娇羞可爱」的靳楚然。

靳楚然耳朵都红了,「你说话能不能离我耳朵远点?还有我也想使劲,使不上。刚刚摔在尾椎骨上,背现在还麻着。」

背麻了,我看你手夹我头的时候也不耽误啊?

我憋着劲在那使了大半天劲,

还是没有将他从我家厕所的地板上解救出来。

完了,靳楚然会不会直接在我家整成高位截瘫了?

我有点着急了,

我虽然讨厌这奇葩,但也不想他有事,「要不,我把你背到床上去?你这么躺着也不是办法。」

「嗯……我估计我应该是刚刚摔太狠,一会躺一会看看情况。」

我赶紧蹲到这厮腿中间,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他的手臂往我肩上拉。

第一下没拉动,我又往后坐了坐达到背贴胸的效果,

又再把他手臂往前一揽,

然后屁股往上用力一撅!

勉强把他顶拽了起来。

行走的过程中他那该死的浴巾又掉了,我也没管。

我横下心,心里全是志玲姐姐的加油声:「大猫,走一步!大猫,再走一步!」

终于把靳楚然背回了卧室。

我闭着眼睛帮他穿好衣服(我的宽松睡裙)。

他看着有些不习惯裙子这种上下「通透」的感觉。

然后我瘫在一旁,歇了许久。

一边歇还要一边用手机帮他在线寻医问药,看看还有救没。

现在隔离期间,看病可不太方便。

最后我综合好几位线上庸医的诊断,又将他翻过来。

我往手上倒了点红花油,

搓热直接上手往他尾椎骨一推!

「唔!」靳楚然头埋在被窝里闷哼一声。

「忍住啊,靳总,让我『小神医』来帮你活络活络筋骨!」

这个地方有些不好拿捏,难免会带到别的地方。

他也不多话,欲言又止,一股子不知道是便秘还是害羞的样子。

我仔细用手帮他按了半天,其间靳楚然这厮把头埋进枕头里大气不敢出。

我判断他问题应该不大。

于是我大胆给他下了诊断,「我觉得你这几天要不还是尽量卧床修养下吧,先养养看。」

「靳总,你未来千万不要忘了我现在给你『把屎把尿、摸来揉去』的功劳!」

为这厮干这种脏活累活,我邀个功不过分吧?

到时候总得在公司对我表示表示吧?

升职加薪就看这次了。

「……我真是谢、谢、你啊。」

靳楚然语塞。

但靳楚然不答应也没辙,这段时间他只能靠我,也作不了妖。

我得趁他病要他命,

啊呸,是把他弄服了。

呵呵,小样,

姐直接一个拿捏!

8

他摔了的这天夜里,我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卧室「咚——」的一声重响。

我连忙进去一看,原来是这厮要起夜上厕所,但奈何腿脚不利索又摔了。

月光透过窗帘纱照进来,

洒在他因睡觉而凌乱的发型上,柔和了他平时棱角分明的五官。

长长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阴影。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但耳朵的那抹红色出卖了他。

啧啧啧,

我缓缓在心里给自己擦了擦口水。

好一个破碎感美男。

dbq,现在还不是花痴的时候。

我赶紧把他扶起来,

一路送去厕所。

我等在厕所门口,半天没听到水声。

「你能不能站远一点。」他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

嗬,脸皮这么薄?

我只好又去阳台跟逗比玩了会。

等他完事,我把他送回床上。

我转念一想他老这么摔,我来来回回的也不是办法。

靳楚然这厮虽然讨人厌,

但这会病恹恹的样子还是怪招人疼的。

「要不我就睡这?」我坐在床边,摸着被子冷不丁地开口道。

「你想干嘛,该不会是想趁我不能动弹……」他一脸警惕地看着我。

「我能对你干嘛?你裸体我都看了,屁股也揉了,我还伺候你上厕所……」

嗯?怎么越说越觉得怪怪的?

我把沙发上的枕头、被子拿了进来。

然后就用多余的抱枕在我俩之间画了三八线。

「这样总行了吧。井水不犯河水,别到时候我睡着了,你鬼子进村了。」

「你求我我也不、过、来。」靳楚然低着嗓音,咬牙切齿道。

好家伙!

好一个贞洁烈男!

我有一别名叫「一秒入梦」。

头沾上枕头的那一刻,我就睡死过去。

梦里特别奇怪,

我穿着盔甲,拿着齁沉的剑一路披荆斩棘、斩妖除魔。

好不容易杀进城堡,

我正要去传说中的金库拿所谓恶龙的宝藏,

只见大厅大剌剌横着一口棺材,

吓得我剑都掉在了地上,

颤巍巍凑近一看,

好家伙,

靳楚然穿着裙子闭着眼睛躺在里面。

这时候,我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控制,

居然弯下腰,

噘起嘴!

惨剧即将发生,

我心里狂喊「不要啊——」

我突然打了个激灵,

猛地睁眼,

我眼前是一片模糊的黑影。

9

「啊——!?」

我张着大嘴,坐了起身。

正好啃在靳楚然嘴上。

我门牙一阵剧痛,

靳楚然软软斜倒在一边。

「焯!你凑过来干嘛,刚刚吓死我了。」

我捂着嘴。

这是什么梦境和现实梦幻联动?

我怎么也逃不出和他的嘴部互动!

「你他妈还好意思说!你一入睡就打呼,我有睡眠障碍,死活睡不着!你睡着睡着就开始在床上左扭右踢、疯狂越线,屁股都快撅我脸上了!」靳楚然语气急促地控诉了我。

「?我屁股在你脸上,刚刚你嘴啃的是什么?你内涵我嘴是屁股?」

我可是逻辑大师,想脏我?

不可能滴!

靳楚然捂着嘴,没好气道:「我看你做噩梦大喊大叫的,刚刚就是想叫醒你,谁知道你突然直起来给我一个猛磕!」

我把他扒拉过来,

定睛一看,

嗬,他嘴角都被我撞流血了!

「呃,这……靳总你要不先擦擦血吧……」我有一丢丢心虚。

「我原来都是一个人睡,第一次和外人睡,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有点认床……」我试图给自己找补。

「?这是你的家你的床!那我走?」靳楚然「怒发冲冠」,气得都笑了。

「不敢不敢,靳总息怒。」我赶紧给这厮抽了张纸巾。

摸黑往他嘴唇上擦。

他的鼻息温温地喷在我额头上,

黑暗中,

他低头看着我,

眸光中有一丝丝说不出的感觉。

我后颈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咳、咳咳,靳总您还是自己来吧。要是没事我先睡了,有事您叫我。」

我赶紧把自己缩进被窝,又仔仔细细地压了被角。

活活把自己裹成了木乃伊,然后我往床沿边使劲地靠了靠。

生怕再来这么一出深夜惊魂。

第二天早上,

我起身看了看还睡着的靳楚然。

好家伙!

这看着也太激烈了……

他嘴角不仅破了,脸上还有我的牙印!

难道我是夜晚会变身的狼人?

我这牙口真好啊。

我正在感叹,

靳楚然的睫毛颤了颤,

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你还要看多久?」

「!」他没睁眼怎么知道!

「你他妈挡着光了!」他悠悠地睁开眼。

我往旁边让了让,阳光刚好落在他脸上。

我才发现他的瞳色有些淡,淡淡的棕色。

现在他整张脸都好像在发光哎,

吸溜吸溜。

「我感觉我好多了。可能被你这一通折腾,以毒攻毒了吧。」

「?靳总,我是老实人,你别说笑了。」

叔叔,这锅我们不接。

「老实人会白天揉我屁股?晚上睡到我这边来还啃我亲我?」

靳楚然这一条条我都认了,但怎么他说着也怪怪的?

「呜呜呜,别骂了别骂了,靳总我改还不行吗?」我卖惨道。

「倒是也不用……」靳楚然小声嘀咕了什么,我也没听见。

「卑职这就给您上早餐去!」

我逃也似的离开了卧室。

10

自从撞见靳楚然的裸体仰躺和我夜半惊坐起啃嘴之后,

我和靳楚然之间的相处好像有了一丝变化。

一个是因为毕竟他脱下的衣服再穿上可就难了;

二个是因为我俩现在毕竟是睡一张床的「床友」。

每天一起睡,左手挨右手的,也没有原来那样剑拔弩张了。

他行动又不方便,他之前作为高大男性带来的压迫感消失了很多。

现在我对他的颜值也有了一丢丢耐受性,

等闲不会再没出息地狂流口水了!

这厮有时候会看着我发呆,

哎,你还别说,

他不说话的时候,那可真是岁月静好、秀色可餐啊!

真的有哑巴新郎内味!

为了防止我俩的语言功能退化,

我每天睡前都拉着他叽里呱啦很久。

我是典型的水瓶座,想到哪里就聊到哪里。

有一句没一句的,

每天都能给靳楚然整得困到不行,

生生地治好了他的睡前神经衰弱失眠症。

靳楚然现在每天起床脸上都挂着微不可见的笑容,

面色红润,气色好了不少!

咱就是说,我可真养人啊!

我心里自认为还是对他有了革命友情。

后来他渐渐恢复可以下床活动的时候,

我们也没有分床睡了,

主要是睡都睡了,睡一次也是睡,n 次也是睡。

有时候我晚上梦游打拳,他还要把我掰回去。

……

在我们快弹尽粮绝、库存吃完又抢不到菜的最后隔离时刻,

为了庆祝他可以自由行走,

也为了庆祝我俩居家隔离圆满结束,

我决定早起抢菜做大餐。

毕竟明晚就解封了,

好歹「床友」一场,

高低得来顿送别宴。

于是我早上 5 点到 6 点定了 n 个闹钟,

闹到最后是靳楚然忍无可忍地帮我关了,

替我抢好了菜。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这顿明明应该是惊喜、温暖的大餐,

让我迎来了本次居家隔离中我最无语的一次大社死。

11

我们解封前的最后一天,

刚好是我们项目组要开大会的周一。

明天就要回到每天通勤的苦逼打工生活了,

我的心情很复杂,

层次太丰富!

又期待,

又踌躇!

我又想到今天以后就要跟靳楚然说拜拜了……

明天开始他就不是我还能多少拿捏的隔离沦落人了,

也不知道这厮在公司会不会摆架子,给我甩脸子!

哎……

闹钟定太早,我现在好困。

我心不在焉地开着电脑在厨房一边划水视频会,一边备菜烧排骨。

「今天开会的目的主要是要对一下 xx 业务的 sop,大猫你来说一下。」

我他妈正在剥蒜就被 leader 曾丹 cue 到,

我赶紧正视镜头开始一顿输出,

「……以上,我觉得需要增强每个单品体验,之前的设计还不够有颗粒度。」

「嗯……怎么不算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焯!

这是什么存言存语!

好你个鄢诗琦!

这段时间居家我都忘了她了,

老绿茶了。

她跟我一年毕业,都是校招进的公司。

仗着自己是白富美,

就天天在办公室表演茶艺,

很是嚣张。

现在又在这里给我上眼药,逼逼赖赖的。

乐总也在,我可不能认输。

我赶紧集中精力对她猛输出了一波。

「大猫老师别激动,我就是想表达下自己的观点……」

我 #$%&!

又是一波绿茶攻击。

我真的无语,不说话吧相当于默认她踩我;

说话吧,她又给我扣帽子。

真是诡计多端的茶!

就在我正在激情跟她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

我丝毫没注意到锅里的排骨快烧干了,

就在这时————

「我说什么味呢,你排骨快糊了。」

刚洗完澡,光着上身,头发还湿着靳楚然绕到我身后帮我关了火。

他发丝上的水汽从我的后颈传了过来。

我跟他的距离近到感觉水珠滴落在我的肩上。

「?!」——这是我。

「!!!」——这是看到我大变裸男的我的同事们。

「???」——这是发现我在开视频会的靳楚然。

「……靳总?」——这是因为认出靳总而颤抖的老乐。

我虽然没时间注意到在场每个人的表情,

但我只知道,

我现在只想原地表演一个爆炸。

「咳哼,老乐,你们继续。」说完,他倒是溜了,

留我一个在风中凌乱。

不愧是靳总,

即使是在这样尬到爆炸的社死现场,

也是如此面不改色、临危不乱!

仿佛那个被曝光半裸体的不是他!

牛哇牛哇。

我浑浑噩噩、嗯嗯啊啊、草草地结束了视频会。

打开钉钉一看,

几十条新消息。

全是群众对靳楚然刚刚的精彩出镜的评论。

【陈宝拉:姐妹,刚刚那个帅哥是谁?我听老乐叫他啥靳总?】

【杨小红:大猫姐,牛啊,艳福不浅,羡慕 cry!】

【肖扬:刚刚查了下架构,好家伙,他比老乐级别还高。苟富贵,勿相忘,宝。】

【鄢诗琦:大猫,刚刚的帅哥跟你什么关系?你俩……一定是亲戚吧?长得不像那种?】

【曾丹:大猫,我是真看不出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

谢谢你们,我的中国好同事们!

还有你,八卦也不忘踩我的茶!

我真的栓 q!

「叮——」

又来一条:【乐易:……李庄,明天上班你来下我办公室……】

焯!

乐总叫我去想干嘛?

难道我这就要喜提 n+1 了?

我看着锅里糊了的排骨,叹了口气。

走出厨房,看着靳楚然倒是老神在在地用逗猫棒跟逗比玩。

「靳楚然!!!」

我现在已经出离愤怒了!

「你不能,至少不应该!出镜就算了,怎么能裸体出镜视频会啊!多少穿件衣服!」

反正明天可能就是我在公司的最后一天。

对这厮我也不需要客气了。

「我怎么知道你开视频会?谁会一边做饭一边开视频会?」

好熟悉的配方!好熟悉的味道!

靳楚然之前欠扁的劲又故态复萌了!

他一副「狗都不开视频会」的样子,

真的让我拳头硬了。

「还是不是公司定的煞笔政策!」

「我未来会考虑下 ban 掉没必要的事情。」靳楚然沉吟道。

「???现在是这个的问题吗?」我被气笑了。

「那是什么问题?」

「你一个男的光着身子出现在我家……」

「光着上身,我要强调一下,并且我才是受害者,好吗?」

「……而你还是我的大老板,你让同事怎么想我?」

「你觉得我在下属面前那样,我好过?」

也是,其实也不能真的怪他。

我就是对这一切都很懊恼。

对我和他被迫捆绑的这十几天,

对冲他大吼大叫的我,

全部都很懊恼。

「不好意思噢,靳楚然。隔离这些天我情绪也有些到临界点了……刚刚有点失去控制了。」

靳楚然有些愣住了,

这是这些天我第一次对他道歉。

12

我和靳楚然的解封趴在一种奇怪的氛围里结束了。

我家传女不传男的厨艺也没发挥出来……

本来以为坚持到解封之后,

我跟靳楚然就可以彻底分道扬镳。

好像这次一起隔离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

好像不是这样。

至少不像我想的那样。

因为我感觉我明天去公司又是一场硬仗。

众所周知,

八卦是人的天性。

原来我和小姐妹们是公司小道消息的集散地,

口口相传、添油加醋的,

我们把上到创始人,下到保洁阿姨的底裤都扒得干干净净。

真没想到,

这次我也成了主角。

我简直不敢想象,

今天以后他们会怎么传这件事情……

我心里一直想着这些,

饭也吃得没盐没味的。

靳楚然放下筷子开口道:「吃完了?」

「啊……哦……」

「从刚刚开始就魂不守舍的,之前在我面前嚣张的李大猫哪去了?不会是在为明天向资本主义低头做准备吧?」他嘴角噙起一抹笑意故意逗我。

「闭嘴吧你,明天你还是不是我老板还不一定呢。」

「出息了啊,李大猫,你要炒老板鱿鱼?」

「不敢,靳总。我是怕乐总爆炒我。」

靳楚然没说话。

没否认也没确认。

呜呜呜呜,

我就知道,

这厮是在这等我呢!

白瞎了我这十几天对他尽心尽力的伺候!

呸!

狼心狗肺的东西!

长得再好看,

我也不稀罕!

当晚我跟靳楚然还是并排而眠。

有点忘说了,

男人晚上体温是真高啊!

隔着被子都能传过来,

今晚以后,

可没有这美男暖床的待遇了。

「李庄,」他开口,声音在夜里显得尤为低沉磁性,「你完全没必要担心。」

「我在担心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嘴硬道,翻过身屁股对着他。

「我会对你负责。」他的声音仿佛狠下了决心。

「???靳楚然,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被他的虎狼之词吓得猛地一屁股坐了起来。

受虐癖吗他!

13

我昨晚一夜没睡觉。

结果靳楚然这厮说完那句话之后死活不开腔了。

妈的,

我昨晚刚有点睡意。

结果他的爆炸发言直接把我弄懵逼了。

我是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左思右想都不明白,

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我们不是互相辱骂、相亲失败又被迫一起隔离、我看了他裸体,又对他抓屁挠腿的简单纯洁上下级关系吗?

快到早上的时候,

我好不容易昏昏沉沉睡过去。

一醒来,

已经下午了。

我去!

一看旁边,

没人!

靳楚然早走了,

我们最后一次核酸结果凌晨就已经出来了。

小区应该是早上很早就解封了。

啧啧啧,

拍拍屁股就走人,

不愧是你,靳楚然!

我赶紧洗漱,化了个全妆,

毕竟今天我可能要经历大场面。

输人不输阵。

我下车后一路小跑,

匆忙而不失优雅地「溜」进了公司。

「扑嘶扑嘶,」我刚在工位上,我对面的陈宝拉就对我挤眉弄眼,「老乐让你到了就去他办公室。」

完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一路战战兢兢去了老乐办公室,

说来惭愧,

我之前就没去过这尊贵的「大单间」。

我们是互联网公司,基本都是扁平化管理。

我 leader,以及她的 leader 都和我们一起坐普通工位。

要老乐这个级别才会拥有自己的办公室。

我一进门,

乐总示意我坐下,然后匆匆结束他刚刚的电话。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硬着头皮回望他,期期艾艾开口道:「乐总……我早上……」

「我找你来不是这事……」

「那我昨天……」我又急急补充。

「不是这事,」乐总挥了挥手,「李庄,想必你也听说过靳总的大致情况了……」

「?」我还真不太清楚。

「靳总是我们公司刚从 G 谷请回来的联合总裁兼合伙人,专门负责新业务的拓展。最近刚好他要在公司内部选拔团队,经过我们的综合考量,你以后就调到他的组,以后直接向他汇报。」

「!!!」

这!

从架构上来讲,靳楚然应该比乐总还要高一个级别。

我直接向他汇报是不是说明……

——我直接升了三级?

以后可以跟老乐称兄道弟了?

我顾不上架构变动以及要在靳楚然手下工作带来的冲击,

沉浸在职场坐「直升火箭」的巨大快乐中。

乐总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表情有些莫测高深:「行了,你出去吧。」

我脚步飘浮地游离回了工位。

刚好到下午茶时间了。

我被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事「押」到了茶水间「拷问」。

……

「所以你这是高升了吗?恭喜恭喜啊,姐妹。」

「太牛了,果然擒贼先擒王,我们工人要想取得革命胜利,还是要拿捏住资本家的七寸。」

「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天我们可都看到了,关系不一般呐。」

她们七嘴八舌的,

吵得我脑壳生疼。

「李大猫,你出来下。」

靳楚然身穿一身服贴西装,发型一丝不苟,人模狗样地出现在茶水间门口。

我只好跟着他离开,

留下吃瓜群众一片。

14

靳楚然把我带到天台上。

我俩现在特别像在接暗号的间谍。

风吹过他的头发,带来了一丝凌乱的少年感,

他穿深色西装、戴着眼镜的样子真的好好看啊!

我原本就很吃这种斯文败类款的!

嘶溜,

久违的口水,

又开始在我口中悄然分泌。

「你打扮一下,还是能看的嘛。」他盯了我一会,终于开口调侃道。

这边麻烦亲不会说话就少说点哦。

可惜了,

好好的美男子怎么偏偏长了张有毒的嘴呢!

难怪大家都说玫瑰总是带刺的。

春风猎猎,

刮得我有些脸干,

加上他的毒嘴才将将止住我的口水。

「彼此彼此,靳总您今天也怪帅的。」我的狗腿 DNA 又启动了,我恨我自己。

「……所以到底什么情况啊,靳总?」我着急啊。

「就是你被通知的那样。以后你就是我的三号助理。这段时间我发现你还是有些优点的,以后你继续保持。」

「?什么!」

助理???

还是三号???

我连一号、二号都不是,直接就三号了?

可能各位对职场黑话还不够了解,

我来翻译一下——这段时间你当狗当得还不错,以后继续当。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狗耳!

啊呸,耳朵。

奴隶主听了也直呼内行!

这是要我当合法入编婢女,给他继续端茶倒水、把屎把尿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我,

确定了,

这——就是小鞋。

一双为我量身打造的小鞋!

可怜我刚刚还以为我升了,

狂喜得要吃速效救心丸呢。

得,

直接急转直下了!

都 2202 年了,还要你工人爷爷伺候你?

靳楚然,我真的栓 q!

15

我必须要承认,

之前居家的时候,

我的生活作息有点不太规律,

也长胖了一丢丢,

没想到,

我的经典整活之职场社死篇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开始续集了!

周二晚上我回去之后,

调岗正式公布,

我想到未来凄惨的命运,

不由得用一种有仪式感的方式——熬夜,

来埋葬我的自由。

第二天早上,

起床困难症患者我本人当然又起晚了,

我随便抓了件之前就有点小的西装裤穿上,

就一路狂奔去了公司,

靳楚然这厮大清早地拉了一个大会,

准备搞个新业务发展说明动员。

我万万没想到,

他居然这么能 bb,

而我的同事们也都好能 bb。

我觉得会议室有点闷,

之前着急忙慌地跑进来又有点恶心。

但是我仍然装作用心倾听的样子,

用意志力抵抗他们的魔法攻击。

好不容易熬到了散会,

一看手表,

午饭时间都过了!

我他妈没吃早饭,饿着肚子坐了整整三个多小时的「牢」!

我现在感觉自己要饿晕过去了。

我一个箭步径直出门,

想要第一时间逃离这里去补充点糖分。

结果好死不死,

我的工牌在我走出会议室的途中掉到了地上。

我赶忙蹲下去捡,

万万没想到!

蹲的时候我屁股一撅,

我的这条没有延展性还偏小的西装裤,

它,

裂开了。

伴随着一声「刺啦」,

它从我最「肥硕」的右边大腿内侧一直裂到了我的膝盖窝……

这清奇的崩坏方式,

就算我想解释这是一种「时尚」怕也是不能够的。

我愣了半秒,

低头看着白花花露出的大腿,

想着后面乌压压的同事们,

急急起身,

没想到我他妈感觉视线突然模糊,

眼前一片黑色,

一阵眩晕,

我的四肢失去了控制,

然后我就晕倒了!

晕过去前的最后一刻,

我还不忘用手带一下我的裤衩,

希望不要落得个大腿大开的扑街下场。

……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

是在公司的医务室里的床上。

我的几个好集美都围在床边。

一看我醒来就开始咋咋呼呼。

陈宝拉:「嗬,刚刚你晕了没看见,靳总立马就从后面绕上来脱了外套给你盖腿,然后特别干脆地直接把你公主抱到了医务室!太帅了!我好爱!」

?现在是花痴的时间吗?

杨小红:「大猫,我的妈呀,你是真晕还是假晕啊,不会是因为裤子崩了不好意思装晕吧?」

你预判了我的预判,但这次我在第 3 层。

肖扬:「大猫,医生说你没吃饭,低血糖,你不会手里困难吧,还有钱吃饭吗?」

我要是困难,就不会胖得撑开裤子了……

我真的栓 q 了,姐妹们。

16

我现在就关心两个事:

「有多少人看见我裤子崩了?」我急忙问。

「嗯……差不多一个大事业部?」

所以是 183 个人……

「那有多少人看着靳楚然抱我了?」

「其实全公司的人都应该知道了吧」……小红犹豫地说道,「本来那个时间是午休的,靳总就算抱着你穿过整个公司应该也就一半人能看见。但是内网上靳总抱你的照片、视频都传开了……」

「?!!」

我们公司高低也算互联网大厂,

「你是说……我们公司 6000 多个人都……?」我艰难地组织着语言。

「对……」

「哎呦,大猫,你可不知道,现在靳总的迷妹可是遍布全公司,你也跟着出名了!这完全是玛丽苏剧的标配嘛!」陈宝拉对着我挤眉弄眼。

玛丽苏可不会管自己社死不社死,

我欲哭无泪。

完了,

我彻底 BBQ 了。

这种社死的程度,

已经不是之前小打小闹的级别了,

它全方位、无死角地提升了……

……

「咳咳,我进来了。」靳楚然手里拿着点什么,敲了敲医务室的门。

「啊,大猫,我突然想起我们下午还有会,那我们先走了!」姐们几个夸张地溜走了。

你们别走啊,尔康手。

「醒了?」靳楚然把给我带的饭递到我手里。

「谢谢你啊,靳总,她们都跟我说了。」

我真没想到靳楚然这厮挺讲义气的,多少算是挽救了我大腿的清誉吧。

虽然也因此让我在全公司出了洋相。

「算是以德报怨吧!之前我裸着摔在你家浴室,你可是弄了半天才把我弄出去。」他盯着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

我惊了。

哈喽,有事吗?

这能比吗?

咱俩量级都不一样,好吗?

「不管怎样还是栓 q 了,靳总,」我努力压下了翻滚的白眼,「咱们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您能动用您的『神秘能量』把内网上关于咱俩今天这事的花边删了,please?」

我双手合十,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咱们内网的生态就是 free speech,抱歉,我无能为力。」

呵呵,

我就知道,

真是刀不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痛啊。

你倒是成全公司英雄、好老板了,尬的只有我一个,呜呜。

我化悲痛为食欲,

低下头狠狠地啃着他给我带的三明治。

吃得我龇牙咧嘴,

直接把两人份的冷餐都吃得干干净净。

靳楚然看着我风卷残云,「没想到你这么饿……」

我刚想开口,发现确实是吃多了。

冷的食物,

有点干硬,

刚刚我还不觉得。

我食道一阵翻腾,

对着靳楚然就「yue」了出来。

直接吐在靳楚然的衬衣上。

「!!!」

「yue,」我赶忙捂着嘴巴,想要抑制继续朝他狂喷的冲动,「对不起,靳总,我……」

靳楚然也惊了,

等他反应过来,

直接猛地把衬衣撕开,赤裸上身,

然后疯狂地拿纸擦着自己胸口,混乱中我看他都把自己胸口擦红了。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这绝佳的时机,

有人闯了进来!

17

「咳咳,靳总,下午的会要开始了……」他的大助理高鑫刚跨过门,就看见靳楚然绝美透红的半身裸体,捂着嘴的我以及我凌乱的床铺。

「呃,靳总,您先忙,我去推迟下会议。」说完,高鑫就倒退着离开了。

别走啊,不是你想的那样,尔康手。

绝了,

我这社死可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啊。

我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本人已死,

勿 cue。

我现在严重怀疑我得了个大病!

那种不社死就过不下去的病!

自从遇见靳楚然,

我五天一大社死,三天一小社死的感人体质真的有大幅提升!

靳楚然,

你他妈是来克我的吧!

呜呜呜,

如果一切能重来,

我当初绝对不会开口让靳楚然帮我拿东西上楼。

不!

我绝不会出席我妈安排的这场滑稽的相亲。

把一切孽缘掐死在源头!

现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跟靳楚然的事!

我说的不是我空降给他当助理的事,

也不是他在我家裸着的事,

也不是他抱着我从全公司员工的世界路过的事,

是我晕了还吐了,靳楚然在公司的医务室半裸着、我俩还被人看到、事后还有人送了新衬衫给他的事!

现在公司内部关于我和靳楚然是什么关系就有 n 多版本的谣言:

有说我是关系户,是他提前布局的棋子的;

有说我之前是来体验社畜疾苦的白富美,跟他是联姻的;

有说我是先婚后爱,带球跑上位的……

我看着像是有半点家底的样子吗!

我他妈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连孩子都杜撰出来了,是不是有点太不合适了!

还有那个高鑫!

看着一脸 professional 的样子,

居然把医务室这事传了出去!

真不敢相信,

我原来还是八卦大军的一员,

他们转头就磨刀霍霍背刺我!

我很失望!

革命的友情是一丁点都无了。

磨刀霍霍

自从上次公司惨社死之后,

我现在每天都在艰难中开展工作:

早下班吧,

别人说我关系户;

晚下班吧,

别人说我公费恋爱……

他的大助、二助以及整个团队现在已然是把我当老板枕边人对待,

那态度叫一个好!

为了能跟靳楚然划清界限,

我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又怕距离产生美,

哎,

造孽啊!

18

「李大猫,你明天跟我出去开一个合作方的会议。」

靳楚然留下这句话就离开公司了。

我就知道,靳楚然绝对憋着坏呢。

大老远的叫我从城东去城西,

好几十公里呢,

不叫大助、二助,

不会就只是让我去给他做会议记录吧!

而我只能唯唯诺诺地卑微答应。

第二天,

我好不容易赶到指定地点。

远远就看见靳楚然和一个高挑大美女有说有笑地走过来,

他还主动帮她提包,

还挺绅士的!

怎么之前对我没这么表现呢?

想是我不配了!

看着他俩般配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

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我意识到,

即便我之前隔离的时候跟他一起住了很长时间,

但是我了解的始终只是他生活中某一面。

而对他而言,

现在的样子才是常态。

「大猫,吃早饭了吗?拿着。」他说着就走过来要把手里的面包塞给我。

但是我后退了一步:「不用了,靳总,我最近早上都吃了早饭才出门的。」

毕竟我可不想再低血糖社死晕倒一次。

他皱了皱眉,看着我。

「哈喽,我是熙瑞投资的 Peggie,咱们赶紧进去吧,大家都在等着了。」靳楚然旁边的女生打着圆场。

美女不愧是美女,

朝我靠近的时候,

我闻到了一阵幽香,

这就是传说中的投行美女吗?

得体的妆容加上勾勒线条的西装,

连打招呼都这么有亲和力,

我被迷倒了。

后来在他们会议中的茶憩时间的聊天中,

我才知道原来这个 Peggie 是靳楚然在国外的同学,

能这么年轻做到投行高管,

想必家里背景也很雄厚。

靳楚然和她,

就还挺合适的……

我拿着咖啡坐在一旁默默喝着。

这么精致的美女,

肯定不会像我这样天天社死吧!

想着想着,

为了浇下这股哀愁,

我苦大仇深地猛灌了几口咖啡,

没想到直接倒出嘴巴了。

靳楚然反应倒是很迅猛地给我扯了几张纸巾,「赶紧擦下。」

哎,

我能说什么呢,

今日份的小社死已达成,

我一脸生无可恋。

「扑哧,」一旁看着的 Peggie 捂着嘴笑了出来,「不好意思,大猫,你身上真的有股喜剧人的幽默在。我发现 Austin 好照顾你啊,之前从没见过他这么关心一个女生唉。」

「见笑了。」靳楚然直接上手帮我擦干净了。

哦,

真的吗,Austin(靳楚然)?

我不信。

「之前我照顾了 Austin 一段时间,可能这是他的『报恩』吧。」我干巴巴地说着,还不忘恶心靳楚然一下。

「你真是会往你自己脸上贴金,那叫照顾吗?那叫折磨!」靳楚然忍了忍,复戗到。

「哈哈哈,你们好像小学生哦。」Peggie 打趣道。

这个美女多少带点眼瞎。

会议一直持续到下午,

结束后,

靳楚然和我在瑞熙门口跟他们告别。

「一会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公司吗?」靳楚然问我。

「呃,靳总,现在是周五的晚高峰唉,我到公司可能都过了下班时间了……」

「所以?」靳楚然揣着手,看我表演。

「咱们就是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我就直接回家……?您看?」

「你要翘班?」

「靳总,已经五点半了……」

「走吧。」

我以为他拒绝了我,正要自认倒霉地回公司。

没想到靳楚然这厮拽着我就往他车那里走。

唉?唉?唉?

「我一会往北走,顺道会经过你家,上车。」

看着这熟悉的黑色大 G,

我有一丝丝怀念,泪目。

「我记得上次见到它还是在上次……」我情不自禁地咏叹了出来。

「?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惦记它呢。」靳楚然弯唇嘲笑。

我有点不好意思,「这可是我的梦中情车,超大空间、超强动力!就是工作日只能在都市里穿梭有些浪费……」

「你在暗示我周末带你去远郊?」

「没!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有这意思!靳总!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你要怎么着?」靳楚然探身过来帮激动地帮我系好安全带。

我的鼻尖刚刚擦过他的领口,

好久没有靠他这么近了!

「你这香水还挺好闻的,」我鼻子吸了吸,喃喃道。

「什么?」靳楚然侧头专注地看着我。

我突然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眼里闪烁着我看不太懂的光。

他之前那股子熟悉的压迫感又来了……

我连忙转过头,不去看他。

「咱……咱走吧。」

好在他也没再继续,发动了汽车。

19

回家路上,

我在小区附近看到一群大妈排着长队,

爱凑热闹的我,

赶紧让靳楚然把我放在路边。

匆匆告别他之后,

我走进了一瞧,原来是在排队打疫苗!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现在接种新冠疫苗第 3 针,即可获得『好利多』超市 100 元无门槛优惠券一张!打到就是赚到!」大喇叭里咋咋呼呼地循环播着。

我就知道,

跟着大妈行动准没错!

这可是白花花不用一分劳动的票子,不比我天天在公司当社畜「乞讨」香多了?

刚好我之前因为有事没有打加强针,

我冲到队尾就是一个「排它!」

第 3 针果然不同反响,比前两针痛多了!

第二天周六我在家躺了一整天,

我感到无比快乐,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

第一个没有靳楚然的周末!

没有这厮在我身边天天逼逼赖赖的感觉我竟然有些不习惯?

难道我是受虐癖?

我不敢细想,

结果说曹操曹操到,

靳楚然一个电话打过来,

终止了我的美好生活。

「李大猫,你明天早上 6 点在楼下等我,我带你去平谷露营,早去不堵车。」电话那头的靳楚然自然地好像在给我布置任务。

「靳总,咱们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可以不去?」

「不是你让我带你出去?」

「……靳总,我真的觉得我不应该为自己的一些小想法来麻烦您的……」

「不麻烦,你记得下午做个核酸,营地要求 48 小时核酸阴性,买点吃的,我报销。」说完咱们的霸总就挂了电话。

「喂?!靳总,还在吗?靳总!」

只余忙音。

我真的很不想去,

本来我一般都要睡到十一二点的。

可我又担心我不从会保不住饭碗。

只好从床上爬起来去楼下苦哈哈地做了核酸。

还按照靳楚然的要求又买了点露营物资……

可这时的我,

怎么也没想到,

这次平平无奇的一日游,

会让我 24 年的人生第一次体验什么叫「生离死别」!

20

周日早上 6 点,

我拖着沉重的身躯准时在小区门口等他,

靳楚然到了之后就摇下车窗自然地递给我包子豆浆。

「站在车外吃,吃了赶紧上车走了。」

「……靳总,我真的栓 q 了。」

「不用谢,我这是怕你又晕死在我车里。」

……

这是一句讽刺听不出来吗?

不管我怎么拖沓,

我们最终还是踏上了去远郊的路途。

……

刚上高速,

车外开始下起了小雨。

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前面出事故了。」靳楚然蓦然地出声惊醒了我。

我抹了一把嘴角口水,

从屁股下面掏出手机看时间,

却突然发现我一直静音的手机上 n 多个未接电话。

我皱了皱眉,

心里为这种不寻常感到有丝不详。

雨越下越大,

靳楚然停下了车,

车流已经完全堵死了。

我打开通话记录回拨了过去。

「喂?请问是李庄女士吗?」对面的声音有些严肃和焦急。

「是的,请问……」

「我这边是 xx 疾控中心的,您昨天下午做的核酸混检测到弱阳性,我现在要求您待在原地不要动,并告知我详细地址,我们稍后会安排工作人员上门为您做一对一核酸检测……」

对面的男声噼里啪啦还说了很多,

但是我的大脑从听见「阳性」开始一片空白。

我的耳朵甚至开始产生耳鸣。

「李庄女士?李庄女士!?」

「啊,不好意思,我有点慌,所以现在是我有几率感染的意思吗?但我现在不在市区……」

我有点语无伦次。

一旁的靳楚然听我这边有些不对劲,赶忙拿起电话帮我回复了那边。

靳楚然说明情况之后,对方要求我们在不要接触他人的情况下迅速返京。

但,

我们现在却因为大雨、事故而堵在路上。

靳楚然挂了电话之后,

我们沉默了很久。

窗外的瓢泼大雨,

就像是把我们跟外界隔绝了开来。

我感觉我的心跳声很大,

怦怦,

怦怦,

怦怦怦……

我该怎么办?

靳楚然该怎么办?

21

「……靳、靳楚然,刚刚他的意思是不是说我阳了呀……」我开口才发现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和颤抖。

靳楚然半晌没说话,

但是却把手伸了过来,

他温暖干燥的右手鼓励似的握住了我已经变得冰凉的左手。

「现在只是你们十人混检弱阳,要给你们复检,」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仿佛稍微大声点就会吓到我,「现在还不能确定。」

「可是……可是要是这十个人里有阳性的话,是不是我也有危险啊,我会不会在检测排队时候被传染呀?」我欲哭无泪。

本来我可以不去做这次核酸的,

本来就算有问题,我也应该一个人待在家里,不会影响到别人的。

我从未想过我会感染上,

现在这种可能真实地发生在我身上,

我在脑中走马灯似的回忆昨天下午我做完核酸之后接触过哪些人,去过哪些地方……

那一张张跟我擦肩而过的有温度的脸,

我会不会害了他们?

我不想成为那个害了全市的人,

一旦阳了,

我还到处走,

我的行踪一定会被放到网上,

变成众矢之的。

「我……咳咳,我要是之后被查出阳性怎么办?」我的手抖得厉害,还差点呛到自己。

我呼吸很急促,感觉全身的血液都逆流到头上,脸憋得通红。

「那我就陪你一起。」靳楚然的话说得很坚定,「你如果阳了,我就是密接,我陪你治疗。」

「……骗人!骗子!你说了根本不算!这不是在开玩笑!」

我带着怒气激动地说。

还在跟我扯淡呢,

还以为是我俩之前打打闹闹的氛围吗?

我感觉脸上湿漉漉,用手背一擦才发现凉凉的全是我的眼泪。

我不想看他,气得半侧着身子背对着他。

我看向窗外地上的雨涡,想要平复我现在脑子里产生的对他埋怨、对昨天的悔恨以及混杂在一起的自暴自弃的复杂情绪。

「我没开玩笑。」靳楚然不容拒绝将我扳了过来,

直接俯下身,用手捧着我的脸,

低头吻上了我的颤抖的嘴唇。

「!!!」

我满脸的惊愕直接对上了他的决然和笃定。

如果这在往常,我可能还会在大脑里各种吐槽他深井冰的脑回路。

但是此时此刻,

不知道为什么,

我却没有精力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一动不动地接受了他带着安抚的柔软攫取。

我们就这样静静在车里亲了很久。

直到我全身的剧烈颤抖渐渐停了下来。

他放开了我,

转而将我搂入他的怀中。

我头靠在靳楚然的颈窝,

鼻尖是他淡淡的好闻味道。

我终于在刚刚那场闹剧之中,

找回了片刻的宁静和理智。

「我会陪着你。别害怕。」

靳楚然如是说。

我突然就相信了他。

22

「道理我都懂,所以你刚刚亲我是为了让我传染你?」

dbq,

一旦理智回来,

我实在忍不住。

「还不明白吗,李庄,我喜欢你。」靳楚然双手稍微把我推出了点,好低头眼神锁定我。

我感觉脸上一片燥热,

感觉我的脸现在又红透了。

「可是……万一我阳了……」

我支吾着,眼神躲闪,不敢正面回复他的直球。

「总会过去的,好吗?你就是你,不会改变任何。我的喜欢不会变。」

!!!

怎么老要说那个词!

什么喜不喜欢的,

咱都多大年纪了,

都是要相亲结婚,

该当人爹妈的年纪了!

我用手扇风,给自己降温。

「我……不知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是你因为我阳了的话,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声如蚊蝇结结巴巴地说。

我以为靳楚然还要再继续「纠缠」,没想到这厮却往后靠了靠,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之后就没有再说话了。

我仿佛一拳打在棉花里,

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我俩在高速路又堵了两个多小时,才下了高速。

我们把窗户关严,

靳楚然在跟疾控中心沟通了情况之后,

载着我一路闯着红灯,直接去往了指定的采样点。

靳楚然停了车,

我远远地看着几个早就等在一旁的大白全副武装地朝我们靠近……

23

「李庄女士,所以据你的描述,你周五下午,也就是做核酸的 24 小时内打了疫苗,是吗?」大白们一言难尽地看着我。

……

我、靳楚然以及车里环境的加急核酸结果出来之后,显示是阴性。

而其他 9 个人的复检也是阴性。

我们又留在原地测了一次。

然后大白们在排查我们前后几天的行踪时,发现我之前混检的前一天打了第 3 针。

「呃,是的……」我结结巴巴地回道,「所以是我有问题吗?」

「打过疫苗之后几天内不能做核酸,有几率会假阳。」靳楚然给我解释道。

啊,这……

所以这一切是我搞的乌龙吗?

这……

这也太尴尬了吧。

我想起之前在车里演的那出「生离死别」,还有刚刚的「生死时速」,

臊得我简直不好意思抬头!

我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感觉可以用脚趾抠出一个布达拉宫了!

「非常抱歉,耽误大家的时间。」我对这大白们点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

……

之后我们被转运到集中观察点,又复检了几次。

我和靳楚然双双请假,

我估计回去上班的时候又要被同事们八卦的眼神包围。

在彻底确定我们没有问题之后,

我和靳楚然被「放」了出来。

我扭扭捏捏地跟着靳楚然走到停车场。

「靳总,这次的事能不能帮我保密啊,实在太社死了。」

靳楚然带着笑意看着我,把手机举到我眼前给我看。

我定睛一瞧,

某社交平台的官方媒体报道了「本市员工李某在打疫苗之后做核酸闹出假阳乌龙,呼吁大家参加核酸检测时注意错开时间」的新闻。

「不用我帮你保密了,全市应该都知道了……」靳楚然调侃道,「还有,就我俩的时候就别叫我靳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就知道,

社死之神不会抛弃我!

全公司社死完,全市死……

不,

可能我在中文网络世界已经「安详」地躺下了……

「还有之前你说什么对我负责来着?」靳楚然一把把我薅到身边,低声在我耳边问道。

「这……我……我说的是我俩要是阳了!」

我不敢支声。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没阳,你要逃避责任?」

「那倒也不至于……」

我唯唯诺诺。

「那换我对你负责吧!我早跟你妈我妈说了。」

「呃,说啥?」

「说我很喜欢你,非『猫』不娶,让她俩安心当亲家。」

靳楚然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倒映着全宇宙的星光。

而这片星光里满满全是我。

所以,

我这次摆烂相亲居然大成功了?

我这是因祸得福、因社死「一举得男」了吗?

好吧,

要是靳楚然这样的,

我之后就算继续循环社死,

也认栽了!

作者:昭昭很耐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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