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结婚两年，我老公一共跟我提了 9 次离婚。
终于在第 10 次的时候，他死了。
整理遗物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傻瓜其实一直都在口是心非。
如果再来一次……
隔天睁眼，我发现我本来去世的老公居然放在我旁边。
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们离婚吧。」
「容我提醒你，你还有 8 次机会保住你的狗命。」
01
陆延去世了，上午走的时候他还面无表情地和我说，下午要带我去民政局离婚。
没想到下午，我等到的是一具尸体。
这天我在家整理遗物，突然翻出了一个盒子。
里面存放着我和他交往以来的所有信物。
压在最下面的，是整整 48 封情书。
我看了一下，从恋爱到结婚，每月一封，从未间断。
我从不知道陆延爱我。
我始终以为我和他的婚姻只是「一时冲动」，只是「权宜之策」。
看着这些信，我的心揪地难受，甚至连打开阅读的勇气都没有。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一直没答应陆延离婚的原因是，我早就爱上了他。
迷迷糊糊在书房睡了过去，再睁眼我已经躺在主卧的床上。
旁边是陆延均匀的呼吸声。
是梦吗？
我用力掐了一下陆延，对方迷迷糊糊地睁眼。
「老婆，怎么了？」
活、活的！
我扑到陆延身上，从上到下开始摸他，想要确认他的温度。
陆延疯狂闪躲，避之不及索性直接翻身把我压在下面。
我僵在原地，不敢造次。
陆延也没纠缠，下床开始穿衣服。
「对了，今天下班早点回来，有事要和你说。」
我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
我记得一年前陆延第一次和我谈离婚的时候，也说了一样的话。
那天晚上我收到的就是一份离婚合同。
房产全都给我，他非常慷慨地选择了净身出户。
我想到什么，飞速打开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
果然是一年前。
难道我……回到过去了？
所以陆延这个时候还活着。
「怎么哭了？」
我这才惊觉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脸颊已经布满泪水。
陆延直接被我吓懵了，三两步走过来把我抱住，「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陆延紧张的表情不像装的。
我想问他，没给我看过的 48 封情书是怎么回事。
也想问他，为什么从没和我表白过对我的感情。
只不过所有的问题到了嘴边，变成了一句，「陆延，我们离婚吧。」
没想到我说完，陆延愣住了。
他慢慢撒开我，「蔓蔓，不可能的。」
又像是下定决心般，陆延一字一句，「恨我也好、怪我也罢，我不可能答应跟你离婚的。」
？
这怎么跟之前不一样！？
02
我和陆延的结婚只是个意外。
陆延是我前男友李淮南的舍友，标准的学神级人物，我和他交集并不多。
大概是男人之间的那种嫉妒，当时李淮南对陆延的评价是，「高岭之花、不接地气。」
我和李淮南的爱情轰轰烈烈，我以为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没想到大四毕业李淮南突然人间蒸发了。
那段时间我什么都不做，整天发了疯四处找寻李淮南，我不相信他就那么跟我分手。
最后是陆延联系到了我，和我说李淮南因为家庭原因去了美国，暂时无法和我联系，委托他照顾我。
两年之后我们结婚了。
我提的。
但我没想到陆延会答应。
之后我是真想和陆延过日子的。
甚至我也以为我们一直过得不错。
直到他提离婚。
如果不是他不爱我，那是因为什么？
我怀疑陆延和我离婚的秘密就在后 24 封信里。
然而现在时间是一年前，陆延的秘密箱子里只有安静的 24 封情书。
我获取信息的唯一途径，就是他本人。
我眼巴巴地等陆延回来，想跟他好好聊聊。
没想到等到的是一条短信。
「临时接到出差任务，今晚不用等我。」
去年的这个时候，陆延手里的几个项目都因为疫情延迟了。
他有个屁的出差任务。
我看着手机沉思了几秒，陆延该不会是在我提出离婚之后……跑路了吧？！
这件事怎么想怎么古怪，我一路冲到陆延的公司。
助理跟在我后面，「陆总真的去出差了，现在不在办公室。您还是……」
话音未落，我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迎面瞧见陆延西装笔挺的坐在办公室里面……斗地主。
甚至音效没关，我还清晰地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音效。
——对 A！
——要不起！
我冷笑，「这就是你说的，出差任务？」
陆延整个人明显慌张起来，把手机藏起来之后又觉得有些欲盖弥彰，重新把手机摆在桌子上。
「如果我说这是我们公司新开发的游戏……」
「你觉得我会相信？」
陆延肩膀耸下，「不会。」
「跟我回家。」
陆延算是被我逮回来的。
这人就跟犯错的大金毛似的，垂眉耷拉眼跟在我后面。
我又好气又好笑，以前陆延有些心高气傲，上学的时候属于学神级别的存在，结婚之后也是属于超完美先生，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这人这德行。
还斗地主。
我这么多年头一遭知道这货还会斗地主。
陆延跟我后面解释，「老婆，我原本真是要出差的，就疫情你也知道……」
我扭头，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陆延，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我说完陆延脚步顿住，「要跟我离婚的，不是你吗？」
我什么时候！
这时我突然想到早晨我确实好像和他说了那么一句，但我是因为……
「你晚上原本要和我说什么？」
陆延眼神开始闪烁，「没什么。」
「到底是什么？」
「就，要出差的事情，现在取消了。」
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
陆延古怪的表现让我起了疑心。
03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这次我回来，陆延变得十分不一样。
我明明记得一年前的今天，陆延和我第一次提了离婚。
我问他原因，他只敷衍地跟我说：累了。
也是从那天开始，我们分房睡。
然而现在，陆延躺在我的身边，呼吸均匀。
甚至手还无意识牵着我的。
我思绪乱糟糟的，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出了问题。
我睁眼盯着陆延，总是忍不住想要确认身边的人是否还活着。
「好看吗？」
面前的人突然睁眼，把我吓了一跳。
「你怎么醒了？」
陆延没回答我的问题，「睡不着？」
「嗯。」
陆延挑了挑眉，「我帮帮你？」
在陆延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几分不寻常。
赶紧闭眼，「不用谢谢，我已经睡着了。」
然后我听到在我头顶上方传来轻笑，明明一句话都没说，给我整了个大红脸。
陆延的手覆在我的脸上，声音温柔。
他说，「睡吧，我在的。」
过了很久，身侧的人好像起身了。
又好像没有。
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04
隔天起来，床上就我一个人。
我下意识地紧张，怕昨天的一切都是梦一场。
我慌张跑出去，「陆延？」
没人回应我。
心跳逐渐加速，我一把推开洗手间的门，陆延正坐在马桶上，看着我满是诧异。
「老婆，你……要上厕所？」
我「砰」地又把厕所门关上。
「你你你为什么不锁门。」
陆延似乎有点无语，「我在自己家为什么要锁门。」
说得好像也没啥毛病。
片刻之后，里面传来抽水的声音。
陆延打开门走出来，看着我皱了皱眉，「发生什么了么，我感觉你有点不太对劲。」
我按了按太阳穴，不得不承认我最近神经的确一直紧绷。
我借口推脱，「大概是工作太累了。」
提到工作陆延垂了垂眸，「实在不行就请假休息一下。」
吃过早饭是陆延开车送我上班的。
下车前甚至还弯腰给我了一个临别吻。
结果被路过的同事看见，一上班就开始追问我，「蔓蔓，今天开车送你来的该不会就是你老公吧！」
「对。」
同事惊呆了，「也太帅了吧，怪不得你捂得这么严实。」
说着撅了噘嘴，「之前你结婚都没告诉我们，大家也没见过你老公，还有人私下里传过不好的话。」
「什么不好的话？」
「就说你肯定为了钱傍了个大款，然后不好意思告诉我们。」
听得我哭笑不得。
不过这番话倒是让我想到什么。
以前我和陆延说是夫妻，但更像是搭伙过日子的舍友。
连床笫之事都是固定的一个月一次。
但这次我回到一年前，一切都变得太不一样了。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陆延态度的改变。
甚至明明应该握有主动权的我，都完全猜不到陆延接下来会怎么做。
我还没想通其中缘由，突然同事敲了敲我的头，「蔓蔓，想什么呢，喊你都没听到。」
我回过神，「什么？」
「到时间开会了呀。」同事提醒我，「咱们部门调过来的新经理，今天过来开见面会啊。」
我依稀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好像是有这么码事儿。
赶忙拿了个笔记本走到会议室。
然而推开会议室的门我再次惊呆了。
坐在正中间的男人看着我点了点头，唤了句：「蔓蔓。」
是……「消失」了四年的李淮南。
05
李淮南和大学时相比成熟了不少。
记忆里只穿运动装的男孩如今居然也变成了西装笔挺的都市精英。
我身边的同事吸了口气，「要命，新来的经理居然这么帅！」
然后才反应过来，「蔓蔓，刚才经理叫你什么？」
我没理会同事的话，无视了李淮南一路追随的目光，低头走到了最后一排坐下。
我现在整个人乱成一锅粥。
不应该是他啊。
我们新调任的经理应该是杨光明，一个 40 多岁的中年大叔。
到底为什么，现在发生的事件都跟我记忆里的对不上。
手机震了震，我翻出来一看是陆延给我发的信息：「在干嘛，想老公了没？」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边际了。
我嘴角含笑，「是不是有人错拿了你的手机？」
陆延：「没有啊，突然想你了。」
「摸鱼想我？」
陆延：「不，是摸鱼工作，专职想你。」
确诊了，陆延肯定是鬼上身了。
突然旁边的同事手肘轻轻戳了戳我，「对着手机笑什么，李总喊你了。」
「啊？」
我这才抬头，发现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在直勾勾盯着我瞧。
我懵了。
上面的李淮南嘴角上挑，好心提醒，「自我介绍，从你开始。」
这什么鬼环节，都多大年纪了还搞自我介绍。
我起身，「祁蔓。」
然后坐下。
李淮南旁边的前任经理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刚想开口，李淮南就笑着说道，「挺好，简洁。」
前任经理瞪了我一眼，不情不愿说道，「下一位。」
我看了眼手机，上面我和陆延的对话框还没关闭。
我在对话框上写道：「李淮南回来了。」
想了想，又重新删掉了。
虽然陆延不说，但我知道李淮南一直是他心里拔不掉的那根刺。
况且我和陆延接近的起因，就是因为最初李淮南「消失」，委托他来照顾我。
现在我们结婚了，说起来也有点尴尬。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反正现在李淮南如何，也与我们无关。
06
会议结束，我顺着人流往外走，突然坐在正中间的人喊住我。
「祁蔓，你等一下。」
李淮南看向我，「有个项目想问你一下情况。」
李淮南面无表情，好像当真是有什么工作要交给我。
身边的人都已经离开，李淮南才走过来。
第一句话便是，「蔓蔓，当年我……」
「如果李总没有什么工作上的任务要交代，我就出去了。」
「你还在生我的气？」
右手被人拉住，李淮南语气带着恳求，「我当年离开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我……」
「李总，我结婚了。」
李淮南拽住我的手失力，我挣脱出来，想要离开。
转身时，李淮南突然开口，「我知道。」
我脚步顿住，看向李淮南。
他似乎在隐忍着情绪，「是和陆延吧？」
我没接话。
「他接触你从第一开始就是图谋不轨。」
李淮南说话的语气有些重，「蔓蔓，陆延根本就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不是什么好人。他开始接近你根本就是蓄谋已久、另有所图。」
我冷冷地盯着李淮南，「请你对我先生尊重点。」
「尊重？」李淮南情绪有些激动，「我对抢走我女朋友的人怎么尊重，我前脚去美国后脚他就找到你，要不是我朋友告诉我，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不是你让他来找的我？」
「我怎么可能。」李淮南皱眉，「你知道的，我和他上大学的时候就水火不容……」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大脑突然乱得厉害。
我清楚地记得当年是陆延先找到的我，他给了我一封信，说是李淮南托付给他带给我的。
还说李淮南家里突然出事走得匆忙，不方便和外界联系，请他照顾我。
我张了张嘴，那封信……
记忆划破了一个口子，那封信的字迹猛然和陆延去世后我发现遗物里的情书对应，当时我整个人状态很差，压根没发现任何异样。
难道第一开始，陆延就在说谎？
所以李淮南压根就不曾把我托付给陆延。
我现在就想立刻回家，找到当年的信和陆延放在书房柜子中的情书，比较一下字迹。
从会议室出来我胡乱寻了个借口回家。
平时我和陆延的生活区域划分相对清晰，他的书房我从来没有进来过。
我坐在地上开始翻找他的柜子。
我明明记得他放在了最下面的位置。
翻找间，突然有一道声音从上面传来。
「在找什么？」
我心一沉。
「老公，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陆延双臂环胸，自上而下看向我，「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声音温和依旧，却透露着些许尖锐，「蔓蔓，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在工作吗？」
07
我承认在看见陆延的瞬间，我慌了。
手里的东西没拿稳掉在了地上，大拇指被砸得生疼，我闷哼一声眼泪差点没掉出来。
「砸到了？」
陆延脸上表情一变，三两步走到我旁边蹲在身子，捧起我的脚。
指腹在拇指的位置摩擦，「淤血了，怎么傻乎乎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往后闪躲，「不疼了。」
陆延直起身子，打横把我抱到床上，「你先坐着，刚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拿。」
提到要找的东西，我心脏猛地跳起，这时候要是说自己什么都没找显然会让陆延起疑心，「就，就想找几本游戏设计的书看看。」
我胡乱编着，「最近新接了个手游宣传，想了解一下。」
手搅在一起，紧张地厉害。
我害怕陆延会问是什么公司的手游，正想着要怎么继续编，陆延说道，「书都在书柜里，我帮你找几本入门的参考。」
莫名松了口气。
这天我和陆延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前的冷淡。
就像是不怎么亲密的室友。
陆延在书房工作，而我在卧室百无聊赖地看电视。
这是我熟悉的婚姻相处模式，但心里却不舒服的厉害。
长久以来我和陆延的关系就是这样，遇到问题都会下意识回避，表面上永远一片平和。
结婚两年我扪心自问，我好像从来也不曾真正了解过陆延。
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电视上演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喜欢看这种电视剧？」
「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延从书房出来，站在我旁边盯着荧幕，脸上的表情有些晦涩难辨。
我跟着抬头，电视里是大尺度的情色镜头，甚至里面的女主还不合时宜地在那边喊着，「oh yea babe！」
脸烫得厉害，「不是，我是看美剧，就刚好……」
越解释那边声音越大。
要命！
现在美剧都没有尺度审查么！
手忙脚乱地把电视关掉，「我先去洗澡了。」
「我也还没洗。」
我不明白陆延这话的意思，「那你先？」
陆延挑了挑眉，又看了眼黑掉的屏幕，「不如一起？」
我还没说话，陆延就走过来牵住我的手，「请吧，夫人。」
洗澡活生生洗了一个小时是什么体验。
就是缺氧！
我是被陆延抱着出来的，连滚带爬地上了床，脸烫得能煮个鸡蛋。
我都不知道原来那个事儿还可以……那么刺激。
「你要被闷死了。」
陆延往下拉了拉被子，带着一股沐浴露的清香，和我的如出一辙。
我的被子遮住口鼻，露出一双眼看向侧卧在我身边的人，记忆飘到了很远。
我和陆延相识是因为李淮南。
当时李淮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人长得帅还爱打篮球，热衷于参加一切校园活动。
而陆延跟他相比低调了很多，每天的行动轨迹除了图书馆就是宿舍，校园活动也很少参加。
如果说李淮南是太阳，那陆延大概就是月亮。
后来我才知道，陆延的家庭背景一般，他整天忙着打工，压根没有时间忙着参与活动。
受到李淮南的影响，当时我对陆延其实是有点不喜欢的。
觉得他这个人寡言少语的有点阴沉，和我们处处合不来。
直到毕业后李淮南失踪，陆延找到我，带着一封信闯入了我的生活，我们才慢慢熟悉了起来。
当时也有过怀疑，为什么陆延要找到李淮南。
但当时的我就那么信了。
或者说我压根就不想要怀疑辨别这件事的真伪，我只是强烈需要一些精神寄托。
陆延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在想什么？」
「在想，你当时为什么会和我结婚。」
陆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坐起身问了句，「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到了。」
我抿了抿唇，「陆延，如果我当时没有和你主动提出来结婚，你还会娶我吗？」
陆延沉默好久，就在我以为他要开口说答案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注意到陆延看了眼来电，表情变了变。
随即亲了亲我的脸颊，「会，别胡思乱想，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着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我赤脚下去将卧室的门打开一道缝往外看去，陆延站在阳台的位置，我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只有一处猩红的火光。
来电话的是谁？
08
我觉得最近我和陆延，可以堪称是貌合神离的典范。
时间一天天地过，我和陆延关系越是亲密，我就越不安。
陆延当初撒谎接近我的目的、后来和我离婚的原因，包括陆延的去世，一桩桩事情压在我心头，让我找不到方向。
我想自己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悲催回到过去的人。
完全没有享受到任何主动权。
周末，我和陆延约好了看电影，出发的时候负责的项目突然出了状况，公司派我到邻市紧急了解情况。
「对不起。」我面带歉意，「电影可能看不成了。」
「没事，定了几点的高铁，我送你。」
我看了眼同事发给我的车票，「一个小时之后出发。」
时间紧迫，当我赶到高铁站我才发现，和我一同出差的，居然变成了李淮南。
之前李淮南调任到我司当部门经理的事儿，我始终没和陆延讲。
藏了半个月，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曝光了。
我莫名心虚，慌忙解释，「李淮南是半个月前调到我们公司当部门经理的，我和他接触不多，也是刚知道他要和我一起出差的，之前定的明明是别人，我……」
「蔓蔓，没关系的。」
陆延握住我的手，嘴角笑意不减，「我明白。」
我看着陆延，不确定他现在说的「没关系」，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还没掰扯清楚，李淮南率先走了过来。
手里还拎着个星巴克的袋子走过来，语气熟稔，「蔓蔓，给你买的咖啡。」
李淮南明显是故意的。
原本就很尴尬的气氛，更尴尬了。
我不知道如何回复，陆延率先伸手接过袋子，「蔓蔓喝咖啡会心悸，不介意的话我帮她喝。」
两个人视线交叠，隔着空气我都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火光声。
李淮南松手，看着陆延，「你倒是变了不少。」
「人都是会变的。」
陆延回答完，拍了拍我的头，「回来之前告诉我，来接你。」
路上我给同事发了信息，询问情况。
那边回复很快，「原本是定的我和你一起，李总知道之后说要亲自去一趟。」
李淮南坐在我旁边，口罩遮住大半张脸，「我们好像很久没一起出门了，我还记得大学那会儿，一到假期你就嚷嚷着出去玩，我们最远去的哪里？是不是大三时候的海南。」
「李淮南。」我开口，止住了对方的回忆杀，「我觉得这样挺没意思的。」
手摩擦着边缘，我敛眸，「过去的事儿就让他过去不行吗？」
「我过不去。」
「那当时你就不应该离开。」
我说完，整个世界安静了。
我呼了口气，「我不管你情非得已的理由是什么，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情况就是我结婚了，丈夫是陆延，而你是我的上司。」
「你真的爱陆延吗？」李淮南盯着我，「即便知道他是只是感情的窃取者，也一样要在谎言中继续生活吗？蔓蔓，你只是他和我宣战的战利品，他并不爱你。」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如果你……」
「陆延知道我回国，一个月前我就联系过他。」
我完全没想到。
陆延什么都没说过。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我回到过去的那一天早晨。
陆延让我早点回来，有事告诉我。
我怀疑这一切和李淮南有关。
「5 月 17 日那天？」
李淮南一怔，「对。」
所以，之前 5 月 17 日李淮南回来并且找了陆延。
隔天，也就是 5 月 18 日，陆延和我提出离婚。
如果要是这样似乎就能解释地通陆延和我离婚的起始，但我还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陆延要退出，还有为什么这一次他没有再提离婚的事。
还有刚才李淮南说的，陆延只是我们婚姻的窃取者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你。」
李淮南讽刺一笑，「有些事你得知道全貌，再做判断。」
「不用。」
我惶然起身，「对不起，我想去趟洗手间。」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李淮南不肯让我出去，「蔓蔓，家庭原因我匆忙出国，那个情况下我没办法明目张胆地联系你，但是我找过你的，是李淮南挂掉了我的电话，删掉了我给你的邮件，也是他在我不在的时候趁虚而入。这四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希望和你重逢，想要和解释真相，但是换来的是你结婚的消息。如果换做是你，你甘心吗？」
车辆到站的提示响起，我拽起手里的行李，「到站了。」
李淮南看着我，最后还是和我一同起身。
「我帮你拿。」
我侧过身，躲过伸过来的手，「不需要，谢谢。」
09
没时间细想里面的事，下了车我们便搭乘项目组的车赶到现场处理事故。
一直忙到凌晨才算结束。
拿出手机，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静音。
里面 20 几通未接来电，都是陆延打来的。
大概是见我一直没回消息，担心我的安危。
看了眼时间，我不确定现在陆延是不是已经休息，发了个信息过去，「睡了吗？这边工作刚结束，我手机静音没听到。」
陆延电话再次打过来，「在哪儿？」
「还在项目现场。」
「发个定位给我。」
「啊？」
陆延声音带着疲惫，「联系不到你我不放心，已经开车过来了，现在和你汇合。」
从本市开到这边要将近 300 多公里，开车也需要四个多小时，陆延居然一声不吭地过来了。
我给陆延发了个定位，那边回的也快，「还有 15 分钟。」
过了一会儿，项目组的人收完尾走出来，朝着我和李淮南满脸歉意，「麻烦你们二位还跟着我们忙到现在，晚饭也没吃，现在一起去吃个宵夜吧。」
李淮南嘴角带笑，看向我，「可以啊，反正我们明天也不着急回去，睡个懒觉之后还可以在这边逛逛。」
「我就不去了。」我捏着手机，「我老公一会儿来接我。」
话音落下，陆延的车到了。
陆延从里面走出来，身上还穿着上午送我到高铁时的白衬衫，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倦意。
和大家打了招呼之后我和陆延先离开，这次我没有再看李淮南的表情。
去酒店的路上，我看向陆延，「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担心你。」
「因为我没接电话？」
「嗯。」
我抠了抠手指，「没有其他原因？」
陆延没回答，一直等到车在酒店停下，陆延才扭头看向我。
「有。」陆延挣扎片刻才说道，「因为和你出差的人，是李淮南。」
「蔓蔓，我吃醋了。」
10
那晚陆延特别热情。
热情到完全不像是开了这么久夜车的人。
意识模糊的时候，我忍不住问道，「陆延，你喜欢我吗？」
陆延没有回答我，他稳住我的唇。
我还是没有亲口听到陆延和我表白。
但是我觉得没关系，因为我已经决定不再提起李淮南和我说的事了。
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是非真假又有什么好讲的。
现在我只想好好跟陆延过日子。
突如其来的工作打破了我和陆延的约会，没想到反而促成了我们隔天的出游。
「这是不是我们第一次出来玩？」
我和陆延没有恋爱的阶段，朋友身份相处了两年，也没一起出去玩过。
结婚也算是意外，婚后陆延没提过和我一起蜜月，我自然也不好意思主动提。
如今心境不一样了，又是首次异地约会，我整个人都表现得有点异常兴奋。
「早知道就多带套衣服，穿这个黑色的制服裙一点都不好看。」
「好看，我老婆穿什么都好看。」
陆延和我一同站在镜子前，从后面揽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对不起。」
「为什么和我道歉？」
「之前带你去的地方太少了。」
其实不委屈的，但是听到陆延说的这句话，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开始酸涩起来。
眼睛还有点湿润。
我扭过去把头埋在陆延的胸口，「陆延，以后等疫情结束，我们去远点的地方吧。」
「你想去哪儿？」
「想去青海。」
「好。」
「还有云南。」
「可以。」
「还有新疆。」
「还有吗？」
我看向陆延，「以后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年，你都要带我去一个不同的地方。我们把中国走遍了，就去国外，没带我走完之前，你不可以离开我，可以吗？」
陆延的嘴角一点点扩大，他说，「好。」
我们出去的时候李淮南还没离开，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好像刻意在等待我们的到来。
「准备回去？」
李淮南的视线放在我揽着陆延的手上，嘴角带笑，「都是老同学，不介意我搭一段便车吧。」
「介意。」
陆延看向李淮南，脸上没有表情。
李淮南笑容绷不住，看向我，「蔓蔓？」
「对不起，我们可能要晚一些离开，准备四处逛逛。」
半晌，李淮南才轻笑一声，「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舌尖抵了抵腮，往后面退了一步，「你们注意安全。」
出了酒店，陆延才开口，「后悔吗？」
「啊？」
陆延脸上没有表情，像是在忍耐。
「离开李淮南，和我结婚，后悔吗？」
我突然好奇，「如果我说后悔你会怎么办？」
陆延嘴角抿成一道直线，良久才说，「后悔也没办法了，蔓蔓，我不会放开你。」
11
我开始一直以为自己才是不被爱的那个。
没想到陆延比我还要没有安全感。
那天之后，陆延对我肉眼可见的黏了起来。
每天接送我上下班，上班期间短信不间断，连跟甲方谈判，对方代表带的是假头套这件事都要跟我分享。
这一点也不陆延。
甚至还有点幼稚。
但我不否认，我很喜欢陆延的改变。
时间过得飞快，在这期间我和陆延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
仿佛李淮南的出现只是湖水中投掷的一颗石子，并未荡起太多的涟漪。
10 月学校百年校庆，院系给我们发了邀请函。
我和陆延结婚之后，我就和大学过去的朋友断了联系，这次我也是不打算去的。
没想到校庆的事儿，百年不讲话的大学群开始「诈尸」，一群人谋划着回学校看看。
突然有人在群里问，「蔓蔓和淮南是不是咱们院当年唯一一对情侣，结婚了吗？」
下面的人还不知道我们分手，在那边跟着刷屏，「他们应该也都在南京吧，之前都没能吃到他们的喜糖，这次可得补上。」
然后疯狂 at 我和李淮南，「你们俩可必须要参加啊。」
看着疯狂刷屏的手机，我尴尬脚趾蜷缩，想要退群保平安。
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发了个消息：「祁蔓应该没脸去吧。」
接着攻击性很强地说了句，「当年淮南才走，祁蔓就跟陆延在一起了，你们不知道吗？」
我点开说这个话的人头像，隐约记得他好像也是陆延和李淮南的舍友，好像是叫王大力。
这人跟李淮南是哥们，两个人同在一个篮球队。
如今听这话，好像替李淮南打抱不平似的。
「我怎么听说是李淮南自己玩失踪，现在你反倒说得好像是蔓蔓的问题似的。」
我闺蜜孟娜在群里直接怼回去。
王大力也不闲着，「淮南家里出了点状况去了美国没错，但他一直等着祁蔓。况且他陆延算是什么东西，上学的时候装得道貌岸然，原来一直惦记别人家的媳妇。亏了我们当年淮南还让我们多照顾他家庭贫困，小心翼翼维持着他的自尊。」
两百多人的群，如今安静如鸡。
我看着王大力说的话，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
陆延和李淮南差的，也不过就是一个身家背景。
陆延是贫困生，除了读书他没有别的出路，经常独来独往；
李淮南呢，有个有势力的爹，一掷千金，朋友成群。
王大力的话大概是燃起了过去和李淮南狼狈为奸「兄弟们」的情义，还有的在下面跟着说，「我记得当时淮南还经常借陆延钱的吧，陆延不知恩图报就算了，怎么还……」
重点已经开始从我们参不参加校庆，变成了陆延的不知恩图报、变成了陆延的贫困生身份、变成了陆延抢夺朋友妻。
我突然想到之前大学时我宿舍和李淮南宿舍去海边联谊，唯独陆延没有参加。
当时李淮南怎么说的？
「他来不起，况且他来只会扫兴，他跟咱们不是一路人，玩不到一起去。」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李淮南这伙人就是瞧不起陆延的。
如今已经摆脱贫困的陆延尚且被他们这般对待，上学时我无法想象这个人到底背后承受了多少侮辱。
我怎么会蠢到认为，李淮南会找陆延照顾我呢。
思来想去，我还是想说点什么。
「我和陆延，是我先喜欢的他、先追求的他，也是我和他提的结婚。我和李淮南之间的关系早在四年前就结束了，没和任何人说是因为我自认为没有义务跟任何人解释自己的感情状况，而不是方才那几位同学所说的觉得没脸、丢人。」
「人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却可以选择如何活着。有的人出身贫穷，却始终努力生活，向阳而生。然而有的人出身富贵，家道中落却变成了躲在暗处变成老鼠，等到事情平息现身，还理所当然的要求别人为他按下暂停键。对，陆延品质不好，抢了所谓兄弟的女朋友，你们义愤填膺，你们品质高尚，所以你们拉帮结派得理所当然，攻击别人天经地义。」
「我不会去参加校庆，因为我真不耻承认我的学校教育出来了这样一群无法明辨是非善恶、丧失独立判断能力的年轻人。最后，也请 李淮南管好自己身边的狗，让他不要没事出来随便咬人。」
说完之后，我不想去看群里的回复，直接退群。
片刻后我突然想到陆延也在那个群里，担心他看到会伤心，匆忙跑到书房想要把他手机拿出来。
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陆延此时正带着平光镜，低头查看信息。
「刚才那个……」
陆延抬头，眼眶带着微微潮意。
「蔓蔓，谢谢你。」
他说，「我爱你。」
12
头好像受到外部撞击，疼得厉害。
耳边传来「滴滴」的声音，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蔓蔓，蔓蔓？」
耳边好像是陆延的声音。
我用尽全身力气，也只微微抬起了食指。
然而好像陆延在疯狂地喊医生，四处是一片嘈杂声。
脑袋又开始疼，我想要呐喊，让他们安静点。
我想跟陆延说，「我也爱你。」
可是我好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累。
我的意识再次模糊。
13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重新有了意识。
睁开眼的时候，陆延正趴在我身边睡着。
我一动他就醒了，我注意到陆延此时眼底布满了血丝，下巴新长的胡须还没刮掉。
「老公？」
陆延浑身一震，「醒了？」
我伸手，陆延微微闪躲，但片刻后还是任由我摸上了他的下巴。
「扎人，剃掉，我不喜欢。」
陆延敛了敛眸，单字说了个「好。」
我想起身，陆延慌忙站起来按住我，「医生说你现在暂时还不能动。」
「啊？」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处的环境。
是医院。
「我……」
「你出了车祸，5 月 18 日那天，你不记得了吗？」
话说完，我整个人愣住。
「不对，不是……」
5 月 18 日，我和陆延约定好离婚的日子。
那天，是陆延出了车祸去世，然后我在抽屉里发现了他给我的情书，后来我回到了一年前，明明是……
我猛地抬头，一辆疾驰过来的货车从记忆深处闯出来，强光让我睁不开眼。
所以，受伤的是我，不是陆延。
死的……是我？
不对，可是我没死。
我觉得自己所有的记忆已经全部紊乱，和我亲吻的陆延，和我提出离婚的陆延，他们分裂成无数个样子在我脑海转啊转，我开始分辨不清过去还是现实。
「陆延，我好像疯了。」
我声音已经带了哭腔，「现在到底是几几年，我昏过去多久了？」
陆延握住我的手，「不怕，我在。」
直到杨光明代表公司慰问我，我才彻底从记忆的泥潭中走出来。
李淮南没有出现，杨光明还是我的经理。
而回到一年前的经历，只不过是我漫长昏迷时间里的一场虚妄。
面前的陆延，仍旧是那个和我提了 10 次离婚的男人。
生活好像一时间没了意义，我也变得越来越沉默。
因为我清晰地知道，我爱上陆延了。
可是陆延，好像并不爱我。
14
出院那天我坐的是陆延的车。
一路无言。
「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会提前从房子里搬出去。」陆延开口打破沉默，「你的身体最近比较虚弱，身边需要人照顾，我托人找了个有责任心的保姆可以照顾你一日三餐。」
「你还真是考虑周到。」
我忍不住嘲讽，转脸看向窗外。
树木飞速掠过，慢慢连成了一道线。
车内的气压低到我感觉呼吸不畅。
「陆延，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车停在楼下，陆延解开安全带的时候，我才再次开口。
陆延停下手里的动作，神情专注地看向我。
「从前有个人，和他老婆提了十次离婚，后来你猜他怎么样？」
「不知道。」
「他死了。」
说完我拉开车门下车，门被我关得叮当响。
回家我就进了卧室，听着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拉开门，外面的陆延居然当真在收拾东西。
他就这么想摆脱我？
我心里梗地厉害，冲出去直接把陆延手里的东西胡乱丢开，陆延就一言不发看着我发疯，脸上连不悦的神色都没有。
让我觉得自己……觉得自己就好像无理取闹的孩子。
突然间我没了力气，「陆延，你知道爱会被消耗么？你这样会让我真的……放弃爱你。」
「你说什么？」
「我说，我决定不再爱你了。」
陆延眼睛一点点睁大，好像有了光，「不，你说爱我，我听到了。」
「那是以前，但现在我决定放你自由。」
陆延手里的东西掉到了地上，就像被定身之后恢复正常的人，他飞速朝我走过来，「不，你说爱我。」
我感觉陆延好像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我的视线瞥到陆延放进行李箱中的小箱子。
想到什么我一把拿出那个箱子，陆延阻止不及，我打开，里面摆放着我们交往以来的信物，和……48 封情书。
和我在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陆延，当初根本就不是李淮南托付你照顾我的，是你自己胡乱写了一封信故意接近我的对不对？」
陆延神色露出慌张，「我……」
我猜对了。
「李淮南是不是去年的 5 月 17 日从美国回来，找到了你让你离开我？他去美国是因为迫不得已的家庭原因，中途后来和我联系过，被你拦截了。」
「是、是因为……」
陆延明显乱了，一向沉稳的他在我的质问下连话都说不清楚。
最后只能说，「你怎么知道，李淮南还是找了你么？」
「所以一年来你离婚的原因，是因为这个？」这时我的脑子好像前所未有过得清明，一切反常都得到了解释，「你觉得我不爱你，还在喜欢这李淮南，所以他回来了，你慌了，想把我让给他。」
「不是的。」
陆延的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
良久他开口，「我是怕你知道，我是如此卑劣之人。和我在一起你已经够委屈了，我不想让你知道真相之后觉得耻辱。」
我的眼眶渐渐湿润。
面前的这个人脆弱又敏感，甚至蠢到了极点，我应该生气的，应该发火的，但我的心就像被人揪住了一样疼得厉害。
「蔓蔓，你自己或许没发现，和我结婚后你不快乐了，我想……让你快乐。」
15
陆延的情书我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一封一封看完了。
我才知道，陆延对我的喜欢贯穿了他的全部大学生活。
甚至他比李淮南还要早认识我。
当时我刚进校丢了手机，是他陪着我报警帮我查监控找回来的。
「如果你早和我表白，我们根本不会蹉跎这么长的时间。」
眼睛哭得整个肿了起来，最后气不过使劲儿捶打陆延的胸膛，被陆延抱紧。
他说，「对不起。」
我和陆延和好了。
但是我也不想这么轻易原谅他。
因为他莫名其妙地猜测，导致我们差点婚姻破裂，不让他吃点苦我都对不起自己出的车祸。
但是我发现在陆延确认我喜欢他之后，性格开始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或者说，变得和我在梦境里回到一年前的时候大差不差。
每天勤勤恳恳给我发信息，一口一个「老婆」，好像回到了我们不曾有过的蜜月期。
不仅如此，他还每天接我上下班，短短时间内所有的同事都知道了我「名花有主」，还蛮怨我不告诉他们自己结婚的事。
事情发展方向简直和梦境中如出一辙。
我预感我会见到李淮南，果不其然几天之后，杨光明带着李淮南出现了。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总部调任回来的经理，李淮南。」
这太诡异了。
我低头给陆延发了条信息：「陆延，李淮南到我们公司了。」
「我知道。」
陆延和我说，「他让我和你离婚，否则亲口告诉你我做的龌龊事，并且扬言要重新追回你。」
所以一年前陆延怕被我知道，答应了李淮南和我分开，所以李淮南暂时没有出现。
而如今陆延打消了和我离婚的念头，李淮南坐不住直接到了我的公司，想要和我重归于好？
有病。
李淮南的出现也给陆延带来了危机感。
对我也更加殷勤。
说实话，我还挺享受陆延的这种危机感。
也算是他质疑我真心、迟迟不肯和我表白的惩罚。
周末孟娜突然给我发了个消息，「蔓蔓，李淮南是不是到了你公司？」
「对。」
「那你怎么想的，你该不会……还没忘了他吧？」
「怎么可能，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而且我结婚了呀。」片刻就我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他到我公司了？」
「王大力说的。」
片刻后我收到孟娜发来的一条信息，是我们院系群里王大力说得话，「去年我怎么说的来着，人在做天在看，某人偷走的东西总不是属于自己的，现在正主来了不还得乖乖还回去？有些人本身是土鸡，穿上了衣服也变不成凤凰。」
下面还有一张照片，是前几天开会的时候，我和李淮南同框的照片。
我突然想起来，去年五月我因为和陆延的婚姻出现了状况，压根就没心思加什么院系校庆群。
如果梦境里的都会变成现实，那当年院系校庆群里，王大力说的话……
「孟娜，去年王大力是不是也说过一些不好听的？」
「嗯，我没敢告诉你。」
「陆延一直在群里？」
那边过了很久，才回道，「对。」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陆延如此优秀，却始终没有自信的原因了。
为什么他始终觉得我不爱他，是因为他真的从来都觉得自己是「高攀」了我，觉得自己「不配」。
可是他又那么善良，他大概真的觉得当初他撒谎的接近，是「罪大恶极」，始终是心里那道过不去的坎儿。
而我，从没站在陆延的立场上考虑过问题，我只是责备他的沉闷，责备他的胆怯。
这样的我，和李淮南、王大力有什么区别。
「孟娜，拉我进群。」
梦里说过的话，我要在这里再说一遍。
陆延受过的气，我也必须得让这帮人也受一遍。
骂到爽之后，我推开书房的门，一把抱住还在看手机的陆延。
这一次，我抢在他前面说道，「老公，我爱你。」
陆延愣住。
我用力抱紧这个傻子，「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我的好我怎么可能看不见。从和你接触的第二年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所以，和你提出结婚不是逃避、不是将就，更不是什么我的一时冲动、权宜之策，是因为我爱你，我想嫁给你。这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是想要和你一辈子好好的。」
陆延好像傻住了，看着我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这副样子让我有点不满意，「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
陆延吻住我的唇，就像我们从未接吻过一样。
好久好久，他的额头抵住我的，说了句，「谢谢。」
还有一句，「我爱你。」
大概过了两天，孟娜才给我发了个截屏。
是那日我退群后，陆延在群里发的话。
他第一次 at 了王大力，「蔓蔓说错了，是我先喜欢的她、先追求的她，但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让蔓蔓和我提了结婚，我也会用一生爱她去弥补这个遗憾。」
「爱一种能力，你现在没有没关系，但我诚挚地希望你们以后能拥有。」
说完，陆延也退群了。
以后我们的生活，与过去再无瓜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