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撤回。
对方也秒回:「我看到了。」
宋擒「砰」地坐起来,脑袋撞了床板,听到动静,松鼠坐起来,问:「没事吧老宋?」
「没。」宋擒捂着脑袋,单手输入几个字。
「发错了。」
不对,更奇怪了。
还不如不解释,宋擒慌了,在对话框里删了几个字,越说越错,越急就越想不出来说什么。
很快,他看到了陈稚夏的回复,一瞬间,抚平了焦躁和不安,她说:「我也是。」
「晚安。」
–
「总之,这次比赛,只许赢,不许输,听到吗?」
十分钟前,还笑着给京大教练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梁教练,在赛前准备时,直接改口,换了套说辞。
他点了四个主力队员,又指了指宋擒,说:「你们五个,首发。」
这是一场江大和京大的练习赛。
宋擒已经期待了许久,为了这一天,他们练习了半个月的新战术,京大的首发阵容没有杨南煦,但是有林昭阳。
两人虽然没对位,但也能看出浓浓的火药味。
比赛前,杨南煦给大家说:「别慌,这个宋擒只会单打,一点配合都不会,到时候就往死里防他,搞他的心态。」
一人笑着说:「看你气得,之前输不轻快吧。」
杨南煦想说两句给自己辩解,另一人又拍拍他的肩膀,说:「看着,我们给你赢回来。」
–
场上。
「宋擒!」队友把球传给宋擒,他一个变向,闪过了前面防守的人,再往前运球,三个人联合夹击,他看着篮板,做出投篮的动作。
「好机会!」
「他果然不懂配合!」
几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宋擒眼神都没歪,往旁边一传,球落到他队友手里,他是个空位,抬手就得分了。
「操,不是说他不会配合吗?」
「这次肯定是巧合,别慌。」
又一次,宋擒拿到了球,又是三人夹击,他又做出个投篮的假动作,静准把球传给了空位队友,同一招,被演了两次。
京大的教练叫了暂停,刚才和杨南煦开玩笑的大高个,走下来,接过毛巾擦脸,埋怨了句:「你不是说他不会配合吗?」
杨南煦也纳闷呢,说:「蒙的吧,他之前确实不会配合。」
另一个大高个接话,往他的伤口上撒盐:「闭嘴吧,我看他打得比你强多了。」
「够了,别吵了。」林昭阳在一旁皱眉,打断了他们的争执,灌下去半瓶水,说,「等会儿我防他。」
暂停结束。
宋擒发现他们换了位置,林昭阳朝他走过来,他用大拇指挠挠唇边,舔了下唇,说:「换你防我?」
「怎么,瞧不起我?」
林昭阳看着他的表情,皱眉,说:「你未必过得去。」
宋擒笑了,顶顶腮帮,想起上次输球的不痛快,说:「今天我没受伤,你心里应该清楚,你不是我的对手。」
「是吗?」
话音刚落,宋擒跑了出去,去接队友传来的球,又在林昭阳追赶上之前,把球传给了另一个队友。
队友投篮,没进,球被断了,他懊恼地抱头,喊了句:「我的我的!」
对方抢到了篮板,现在是宋擒在防守,林昭阳一个大跨度的突破,越过了宋擒,宋擒快步跟上,在他出手时,跳起防守,盖了一个大大的火锅,球还是没进,队友抢到了篮板,传给宋擒,宋擒用最快的速度运球冲过中线,把球传给等在三秒区内的队友,他跳起投篮得分,球进了。
宋擒笑笑,用手臂擦了擦脸上的汗,看向林昭阳,笑着问:「你说呢?
「菜、狗。」
–
到了第三节,江大的球员,体力大幅下降。
对抗对抗比不过,投篮的准度也下降了,靠着宋擒自己,单打独斗,根本赢不了比赛。
不过他还是猛投进去几个 3 分,尽管他尽力往回拉了,但最后还是输了 16 分。
比赛结束,杨南煦在场下狂欢,除了他,没人说话,打得这么艰难,真他妈丢脸,欢呼个屁啊。
双方握手时,京大的教练指着宋擒,对梁教练说:「你这个队员,有点意思。」
梁教练心念不好,下一秒,果然听到他笑着问:「小子,要不要来京大试训?」
杨南煦扬起的笑脸,垮了。
宋擒抬起头,看了眼林昭阳,又看了眼杨南煦,摇摇头,说:「江大挺好的。」
这话一说,几个人都傻了。
他应该是第一个拒绝京大的高三生,京大的教练也傻了,问:「为什么不来?」
宋擒心直口快,指了指他讨厌的两个人,说:「跟他们当队友,我膈应。」
三秒后,江大的人笑成一团,京大教练脸黑了,梁教练满脸都是骄傲,拍拍宋擒的肩膀,给京大教练说:「你说得对,他确实挺有意思的。」
宋擒拒绝京大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一中,连带着杨南煦一分钟都没上场的消息,一起传了回来。
回学校后的训练,有几个学弟主动走过来,给宋擒说:「恭喜啊擒哥,听说你也被京大教练看上了。」
宋擒一怔,随后摇摇头,说:「没有的事。」
高一高二的学弟们一脸憧憬,他们只在电视转播时看过京大比赛,还没跟他们一起打过比赛。
但是,谁不想和最强的队伍一起比赛呢?
「擒哥,京大真的很强吗?」
宋擒想了想他们的表现,论能力、论意识,方方面面的配合,还有球员能力,京大必然是出类拔萃。
他也承认,点点头,回:「挺强的。」
「不过……」宋擒一顿,后面又加了句,「没江大强。」
偷听到的杨南煦:……
–
宋擒拒绝京大的消息,也传到了陈稚夏的耳朵里,还是哥哥告诉她的。
说他目中无人,自视甚高,陈稚夏却觉得挺好的,他没答应换学校,说明他讲情义,重承诺,能记住别人对他的好,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混蛋。
不过这些话,她是万万不敢跟哥哥说的,不然一定会被骂,只能埋头吃饭,一句话也不敢说。
林昭阳往她的碗里夹了块鸡腿肉,随口问了句:「你最近跟宋擒还有联系吗?」
陈稚夏手指一抖,连忙咽下那块鸡腿肉,说:「没有,他都不在学校,我们怎么可能有联系。」
其实这句是假话,他俩每天都打电话,不过这也是万万不敢告诉哥哥的。
林昭阳皱了下眉,说:「你对他的行程,好像还挺了解的。」
得,忽悠不过去,只能换个套路。
陈稚夏放下碗筷,假装生气,说:「不是你刚告诉我的吗?说他在训练赛上拒绝了京大,怎么又成我了解他了?」
快要竞赛考试了,这两天,陈稚夏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林昭阳也尽量不去惹她,看她有点生气,立马不说了,道歉:「是,我忘了,你别生气,我不说了。」
这招果然管用,屡试不爽。
陈稚夏其实并不生气,她只是在用生气掩饰心虚,她从没说过谎,实在不会说谎,现在紧张得要命,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她把碗筷一推,说:「我不吃了,你慢慢吃。」
「稚稚……」
回应林昭阳的,是一声剧烈的关门声,他碰了一鼻子灰,叹了口气,也没胃口了。
吃完饭,林昭阳敲敲陈稚夏的房间门,说:「稚稚,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复习,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陈稚夏没好气地回应,等哥哥的声音彻底消失在家里,她把书本一推,打开门,跑到阳台,看到他往小区门口走,渐渐地,离开了她的视线。
陈稚夏拿出手机,扫了眼时间,还来得及,他应该还没走吧。
她也摸了钥匙,下楼,打车去了球场。
下午,练球的人不多,她一进球场,就看到了宋擒,他在练投篮,站在三分线后一步的位置,投了 5 个,进了 4 个。
人人都说他有准头,但是他们不知道,命中率的背后,是他日复一日的训练和辛苦。
陈稚夏跑过去,出来得急,她没戴围巾,现在耳边冻得通红,宋擒看到后,不着痕迹皱了下眉,说:「来了。」
「对哦,说好了要给你展示三步上篮的嘛,宋老师。」
宋擒笑笑,把球扔给她,陈稚夏也不扭捏,其实她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他们都视频了这么久,她有几斤几两,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她煞有介事地运球,往前跑,一步,两步,半步,没投中。
陈稚夏又跑着去追球,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说:「好久没打球了,我手生了,你让我热热身。」
「好。」宋擒好笑地看着她,她学得快忘得也快,看来,他教的那些投篮姿势,已经被她扔在脑后了。
果然,投了三次,一次都没进。
陈稚夏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了,抱着球,给宋擒说:「肯定是你的球有问题,我在学校很有准头的。」
宋擒点头,憋不住笑,舌头顶了下左腮帮,努力憋着,说:「嗯,都是球的不对,其实你很有准头。」
「别笑了!」
陈稚夏恼红了脸,把球扔给宋擒,他运球向前,一步,两步,半步,高高跳起,远远高出球框,扣了进去。
扣篮!
三步扣篮!
这是陈稚夏第一次看到宋擒扣篮!
之前的比赛,他从来没扣篮,她还以为他没有这个技能,不对,他怎么可能没有,他个头高,弹跳力又好,一定是因为太低调,所以不愿意扣篮罢了。
只是,今天,为什么不再低调了?
宋擒把球捡起来,笑着看向陈稚夏,她呆着一张小脸,朝他眨眼睛,怪傻的,就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
「傻了?」他走过来,手指半弯,弹了下她的脑袋。
陈稚夏摇摇头,很兴奋,抓着他的手腕,说,「扣篮!宋擒!你会扣篮啊!」
她手指贴过来的部分,传来一些热气,热气顺着往上,让宋擒有些燥热,他点点头,没觉得有什么。
他这个个头,不会扣篮才很奇怪吧,说:「会啊。」
「那之前你比赛的时候,怎么没见过你扣篮?」
「就……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也太帅了吧,快,你再扣一个,我给你录个视频。」
陈稚夏拿出来手机,宋擒却不动了,只笑着看她,笑意渐深,还有浓重的宠溺化在眼底。
宋擒的目光太过灼热,陈稚夏不敢和他对视,别开眼,兴奋消下去大半,懊恼自己的不矜持。
不就是扣篮吗?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又不是没看哥哥扣过!
「你看我干嘛?」
天很冷,宋擒却觉得心窝很暖,伸出手,捏捏她不高兴的笑脸,故意笑着,低声回答:「看你傻。」
陈稚夏踹他一脚,说:「快点!我要录视频。」
宋擒指着身后的球框,冒出一个坏心思,笑得蔫坏,懒洋洋地问:「想看我扣篮?」
「对啊。」她都说好多遍了,他这才听明白吗?
下一秒,听到宋擒低沉着嗓子,含着笑意,眸中流光溢彩,看着她,一脸坏笑,说:「那你……求求我。」
陈稚夏的脸噌地就红了,救命,还没被这么撩过,她转过头去,扭扭捏捏:「你在胡说什么啊。」
宋擒笑了,凑近她,嗓子发哑,很低,顺着风,钻进陈稚夏的耳朵深处,说:「稚稚,你脸红了。」
陈稚夏一把推开他,跑远了,宋擒笑着看她的背影,心底郁结的气,这一下全散了,心情大好。
他也快跑两步,跟上了陈稚夏,逗她,陈稚夏抢他手里的球,追逐了半天,宋擒带球奔跑,跃起,猛地扣进了篮筐里,抓着篮筐,回头朝她笑,肆意又张扬,阳光映射在他的眼底,金灿灿的。
这个镜头,留在了陈稚夏的手机里。
她录下了一段视频,还偷偷截了张图,设成了宋擒的聊天背景。
宋擒扔了球,招招手,让她过来,陈稚夏走过去,没好气地说:「干嘛?」
看到他解下脖子上的灰色围巾,包住她的小脸,系紧,点点她的脑袋,说:「脸都冻红了。」
「嘿嘿。」陈稚夏的小脸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两颗琉璃一样的大眼睛,笑弯了眼,傻傻地看着他。
看得宋擒心里升起股燥热,喉结来回滚动,他别开眼,没再敢看。
回家的一路,陈稚夏都戴着围巾,围巾上全是宋擒身上的味道,陈稚夏吸了一口,像是他一直陪在她身边,上楼之前,她还是把围巾摘下来,藏好了。
可不敢让哥哥看到。
回家之后,她把围巾摊在桌上,脑袋磕在围巾上,抱着手机,反复看那一段视频。
他飞跃而起,两手抓住篮筐,小臂撑起的肌肉紧实,还微微露出下摆的腹肌,看着看着,她就红了脸。
耳边适时,响起宋擒带着笑意的低吟:「稚稚,你脸红了。」
脸颊的温度越来越烫,陈稚夏跑进被子里,一把蒙上被子,不能再想了。
过了几秒,又伸出手,把围巾拽进被窝里,抱着。
哎呀,她一定是没救了。
–
「睡了吗?」
「这家烧烤不错,下次带你来吃。」
「不理我,生气了?」
宋擒连着给陈稚夏发了三条消息,加一张烧烤的照片,她都没回,估计在忙学习。
他把手机放到一边,撸了两根串,听到大头酸酸地说:「宋擒,你那儿什么表情,恶心死了。」
宋擒抿直唇角,抬头,瞥他一眼,说:「你懂个屁。」
「又祸祸谁家小姑娘了?」
「滚蛋。」
宋擒撸完扦子上的羊肉,把签子一扔,骂了一句。
大头苦涩一笑,半玩笑半认真地说:「我真要滚蛋了,恐怕以后你想见我,都很难了。」
宋擒愣住,也没心情吃了,坐直,问:「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得走了。」
「去哪儿?」
大头举起酒杯,咕噜咕噜,一饮而尽,满不在乎的一笑,但宋擒分明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苦涩,还有身不由己的无奈。
「英国?日本?澳大利亚?不知道,他们安排我去哪儿,我就得去哪儿呗。」
宋擒听懂了,问:「你爸回来了?」
「昂,回来了,还带回来个小的,说要出国发展,也要把我带走。」
其实这是好事儿。
大头现在每天胡吃海玩,以他的成绩,估计也考不上什么好大学,比起毕业当个混子,出国明显是更好的选择。
但这就意味着,他们要分开了,宋擒长这么大,没有别的朋友,他不爱交朋友,别人也不爱靠近他,只有大头。
这下,唯一的朋友也走了。
说不难过是假的。
从来不喝酒的宋擒,这会儿拿起啤酒瓶,给大头满上,也给自己满上,举杯。
「行,好好混,等你回来。」
「一路平安」这种屁话他说不出来,只有等他回来,等他回来的那一天,他们都能混出个样来。
大头眼眶也有些酸涩,两人酒杯相撞,溅出橙黄色的啤酒,他把难过抛在了脑后,豪爽地说:「好好混,等哥们儿回来包养你。」
「滚。」宋擒笑骂道,踹了他一脚,眼眶晶莹,那是没流出的眼泪。
–
大头飞走那天,宋擒没去送他。
他还找到条贼文艺的话,发了条朋友圈:「你走,我不会送,但你来,不管风雪多大,我都会去接。」
「矫情。」
大头是这么评论的,不过还是给他说,等他回来。
这条朋友圈,陈稚夏也看到了,她问:「谁要走了?」
「大头。」
陈稚夏对他有些印象,主要是他那天扔出来的钱,实在是有点少,不过他那天应该赚了不少吧,不知道那些钱他有没有分给宋擒。
后来,她问宋擒这个问题,他皱着眉头,第一反应就是:「你把钱都押给林昭阳了?」
「嘿嘿。」
陈稚夏想跑,被人拽了回来,按在墙上亲。
大头走后,宋擒的生活就更无聊了,球场、医院、家,三点一线,还有一个月,陈稚夏就要考试了,她也没时间出来玩。
每天晚上,他们都会聊一会儿,陈稚夏说得多,宋擒说得少。
有天快睡着了,陈稚夏脑子一热,不太清醒地问:「宋擒,我每天说这么多废话,你会不会烦我啊?」
宋擒一愣,心底泛起涟漪,摇头,说:「不会。
「稚稚,我永远不会烦你。」
他没等来那头的回应,听筒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陈稚夏睡着了。
宋擒轻笑,攥紧手里的银链子,低喃了句:「我想,我大概是彻底栽你身上了。」
–
放了寒假,还不如不放假。
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陈稚夏每天都在学习,连个摸鱼的时间都没有,唯一喘息的时间,就是过年。
尽管现在的过年,越来越没年味,但他们全家还是一起去采购年货了,她挑对联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宋擒买福字了吗?
今年过年,他跟谁一起过呢?
宋擒当然没买年货,除了奶奶,没人能跟他一起过年,不过托过年的福,楼下超市的营业员回老家过年了,他顺势找了个兼职,一天一百,多了一笔收入,也算是过年的意外之喜。
大年三十那天,他抽空去了趟医院,奶奶还是昏睡,他买了份水饺,坐在床边,看着奶奶,一口一个,吃完了。
水饺没什么味道,没有奶奶做的好吃,过去那个总在过年给他包水饺的小老太太,现在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仪器,瘦得皮包骨头,连睁开眼跟他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大概团圆的日子,总会让人比平时脆弱,宋擒今天也有些难过,喉头涌起酸涩,最后几个饺子,是混着泪水咽下去的。
他擦了擦眼角,握住奶奶的手,说:「小老太太,我一直在等你好起来。」
「如果,如果……」
他语气一顿,清了清嗓子,哽咽,说:「如果实在痛苦,撑不住,就算了。
「下辈子,我还给您当孙子。」
……
「对了,我最近认识个小姑娘,她人挺好的,等有时间,我带她来看看你,你肯定很喜欢她。
「奶奶,我好想你能好起来。」
回应他的,只有仪器嘀嘀嗒嗒的声音。
宋擒的泪水滴进奶奶的掌心,很快消散了,他握住奶奶的手,很久,都没松开。
–
「看春晚了吗?」
「今年的唱歌节目好无聊啊,没几首好听的,我都没怎么听进去。」
「还是沈腾最好笑!沈叔叔 yyds,永远长在我笑点的男人!」
「你怎么不回我,是不是在忙啊?」
「啊啊啊啊啊杨洋好帅啊!救命!怎么能这么帅,果然是能扛住镜头的男人!」
……
今晚是年三十,没什么人来逛超市。
十点多,宋擒给自己泡了盒泡面,打开手机,就收到陈稚夏的消息,她在看春晚,跟实时弹幕一样。
「还没看。」
「不好听吗,等会儿我也去听听。」
「沈腾的小品我都看过,我是他的脑残粉。」
「有点忙,不过还好。」
「?」
……
宋擒挨个回复了陈稚夏的消息,还问了句「杨洋和我谁帅」,得到的回应是「当然是杨洋啦」。
他掀唇,无奈一笑,说:「行啊,让杨洋教你三步上篮。」
「我倒是希望他能教我!但是我打不过我的情敌们!」
气笑了。
宋擒把手机推到一边,吃了两口面,还是不忍心把她放一边,拿起来手机,看到陈稚夏问他在哪儿。
他犹豫了一秒,看了眼手边的泡面桶,叹了口气,还是决定不瞒着她,说:「在楼下超市。」
「买东西呢?」
「没,在上班。」
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迟迟没发消息,估计在考虑措辞。
「哪个超市啊?」
宋擒随手发过去一个定位。
「怎么年三十还在工作,好辛苦哦,没吃水饺吗?」
「吃了,中午吃了。」
宋擒还想聊两句,有人买完东西要结账了,他匆匆回了句「先不说了,来人了」,把面扔到一旁,给那人结账。
陆陆续续进来好多人,都是下楼买酒的。今晚的年夜饭,基本都是下来买酒,宋擒结完账之后,面都坨了,但他还是一口口吃完了,把盒子收好,扔进了垃圾桶。
拿起手机,发现陈稚夏一直没给他发消息,估计在陪家人,他也不想打扰她,在想要不要看会春晚。
门上挂着的风铃响起,桌上摆着的招财猫说「欢迎光临」,宋擒抬起头,看到走进来一个女孩。
她穿着白色羽绒服,围着眼熟的灰色围巾,小脑袋转来转去,在找人。
看到他,她眼睛一亮,笑起来,提起手上的塑料袋,说:「宋擒,新年快乐!
「我来找你了!」
跑出来找他,是陈稚夏的灵光一现。
哥哥不在家,她骗爸妈说去找文小橘放烟花,偷偷带出来一盒饺子,打车去了超市。
这个时间段,不好打车,她一直没叫到车,只好骑了辆共享单车,凛冽的寒风刮过,陈稚夏冻得发抖,上下牙齿打架,还有一些紧张。
她想象着宋擒看到她时的表情,就觉得心跳加快,又期待带给他惊喜的满足感,又怕他其实也没那么想见到她。
乱七八糟想了一路,总算是到了,下来之后,她理理了头发,又整好衣服,才走进超市门。
失策了,没看到宋擒。
目光扫过一圈,找到宋擒,才发现他表情都呆了,陈稚夏对这个表情很满意,一蹦一跳走到他面前,在他脸前招招手,说:「傻了?」
宋擒抓住她的手,凉透了,还很红,他皱了下眉,说:「怎么不戴个手套,也不怕得冻疮。」
陈稚夏说她没得过冻疮,宋擒没听见,捧着她的双手哈气,搓热,没什么用。
他走到前台,从烤炉里拿出一个很大的烤地瓜,套上塑料袋,说:「给你,拿着暖手。」
「请我吃?」
陈稚夏已经很久没吃烤地瓜了,接过来,这个地瓜都爆皮了,一看就很甜。
冰凉的手碰到热乎乎的地瓜,一时还有些不适应,陈稚夏狼狈地撕下一层地瓜皮,舔了舔。
好甜!
她又撕下一块,递给宋擒,说:「来一口?」
她以为宋擒会接过去,谁知他只是低下头,握住她的手,就着吃了一口,说:「甜。」
他的表情看着挺正常,其实耳朵尖都红了,陈稚夏没注意到,默默缩回手,低下头,耳朵尖也泛红了。
捂了一会儿地瓜,手指渐渐回暖,没那么僵了,陈稚夏才想起来自己带的水饺:「啊!我还给你带了水饺!我包的哦!你快尝尝!」
「你包的?」宋擒解开袋子,将信将疑。
「对啊!」陈稚夏挺直腰板,怪骄傲的。
解开袋子之后,宋擒笑了,的确,一看就是她包的。
袋子里有两种水饺,一种圆滚滚的,就跟小元宝一样,另一种瘦瘦长长,有的还破皮了。
「啊。」卖相确实有点差。
陈稚夏撑着面子,挥了挥手,装作不在意道:「那个圆的是我妈包的,你也尝尝吧。」
宋擒才不在意卖相,他很珍惜她送来的水饺,点点头,说:「好。」
他找了双一次性筷子,也没蘸醋,就这么干吃进去,是韭菜肉馅的,里面还有木耳、虾皮、香菇,跟外面卖的水饺不一样,这一吃就是家里人的味道。
陈稚夏看他吃得很香,往前凑凑,问:「好吃吗?」
「好吃。」
其实一点都不好吃,刮了一路冷风,饺子变得又凉又硬,但宋擒还是觉得,这是他今年吃过的,最好吃的水饺。
「那给我也吃一个。」
陈稚夏今晚吃得少,看他狼吞虎咽,也有点饿了,拿起筷子就想吃一个,结果宋擒背过身去,用身体护着水饺,不让她吃。
「哎呀!你给我吃一个嘛!」
陈稚夏踮起脚,在他身后找空隙,想趁机夹一个,宋擒一直挡着她,几口就把剩下的水饺都吃完了。
陈稚夏没抢到,丢下筷子,有些小情绪了。
「小气鬼!」
宋擒笑笑,捏下她的脸,说:「送给我的水饺,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陈稚夏想反驳,招财猫又响起了「欢迎光临」,是另一个临时工来换班,她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和宋擒打闹,说了句「不理你了」,抢走了吃剩的空袋子,跑远了。
宋擒追着她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表情有多宠溺,就差把「喜欢」二字挂在脸上。
他没意识到,可是同事看到了,笑着问:「女朋友?」
宋擒也笑笑,没有反驳,两人交接好,他进去更衣室换衣服,刚脱下来毛衣,就听到「啪」的一声,回头,看到陈稚夏跑了进来。
?
宋擒刚想说话,陈稚夏就冲到他面前,手指放在他嘴边,让他别说话,宋擒用眼神问怎么了,陈稚夏露出无奈的表情,说:「我哥的队友在外面。」
「那又怎样?」宋擒一怔,拧眉,「你偷跑出来的?」
「嘘!等下再说!」
宋擒叹了口气,乖乖站在角落,不动了。
陈稚夏竖着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他俩挨得很近,紧紧贴在一起,宋擒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闻到她发间的果香。
尽管他努力往墙上靠,但还是无法忽视她带来的感觉,心跳加速,大脑发晕,连呼吸都变轻了。
直到外面没有动静,陈稚夏才舒了口气,一回头,差点撞上宋擒的鼻子,她这才发现两人离得有多么近,她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身上。
羞涩爬上脸颊,陈稚夏想站起来,可是刚站起来,就被一股力量拽回他的怀里,他身上的阳光味道席卷而来。
宋擒抱住她,脑袋靠在她的肩窝,说:「借我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