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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快乐

18

班长快速走出别墅,才发现我们这一块的别墅区都是一片漆黑,其他别墅里也渐渐有人走出来。

这是突然停电了?

班长给房主打了个电话,来来回回沟通了半天,才了解到是附近有流浪汉偷了电缆,人已经被捉住了,只是这一块都断了电。

一时半会也修不好,我们只能翻出蜡烛点上,只是点着蜡烛喝酒,怎么都觉得奇怪,喝了没几杯,大家九都收拾收拾,去房间里休息了。

一场好好的散伙饭就被这样毁了,不少人都在骂那个偷电缆的人穷疯了。

躺在楼上的房间里,想起了方才温泽说他还没吃饭,我就发了条信息问他去吃饭了没。

过了几分钟温泽才回复:没有。

楼上人多床少,挤着睡得非常不舒服,我索性跟杨芸说了声,然后偷偷溜下楼,去找还没有走远的温泽。

坐进了温泽的车里,他好像还在因为我之前拒绝了他而不高兴,话比平时更少。

直到我带他去了学校附近一家非常火的通宵营业小吃店,他的脸色才好了一点。

吃完饭温泽送我回到家时,已经将近凌晨了。

我蹑手蹑脚开了门,却发现自己房间门口有一个盖着的碟子,打开一看,是炸好的猫耳朵面点,摸着还有些温热。

还有一张纸条:我今天做的猫耳朵,特地给你留了一些。

是我合租另一个房间的女生留的,抱着盘子回房间,忍不住拍照发给温泽炫耀:「你看我室友多贤惠,真羡慕她们这些厨艺好的人。」

半天温泽才回复:「会吃就行了,学这些有什么用。」

感觉他说的有点道理,只是我还是不服气地回复:「你不懂,现在这种心灵手巧的女生可是很稀少的,比我们这两个只会吃的人强多了。」

温泽没再回我,似乎对我的说法不以为然,我索性也就洗洗睡了。

散伙饭过去了好几天,杨芸私下里告诉我,刘雯珊一直在向她打听我男朋友的事情。

看我不在意,杨芸还特地提醒我:「你可别忘了,刘雯珊可是咱们的班花,你还是看紧自己的男朋友。」

我一方面对杨芸这如临大敌的模样感到好笑,另一方面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且不说刘雯珊是不是那种人,若是温泽那么容易就能被人抢走,那还是早点走比较好,省得时间长了祸害我。

温泽也从未提起过我同学之事。

散伙饭几天后迎来了毕业典礼,顶着三十多度的大太阳,我拍了快一个小时的毕业照,头顶的学士帽吸热后,简直像是个烤炉在蒸着我的头皮。

毕业照拍摄结束后,身边的同学都兴奋地开始和自己的父母家人拍照留念,我妈还在医院陪着我爸,田洲也在部队里面,此时他们自然没办法来看我。所以我也就默默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宿舍先歇着,只是刚拿起书包走了两步,我就看到远处树下站着的温泽。

翠绿的梧桐树,白色的 T 恤衫,黑发白肤红唇,像极了浓墨重彩的油画。

不受控制地加快脚步冲他跑过去,就看见他像是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抱出一捧花——满满一捧太阳花,像是一张张冲着我的笑脸。

「你昨天不是说今天有个会要开吗?怎么偷偷跑我学校了?」我觉得自己的嘴都要咧到耳朵上了。

温泽伸手拿掉了我头顶的学士帽,在我手忙脚乱想要遮住自己出油的头顶时,他轻轻说了一句:「田田,毕业快乐。」

从花朵的缝隙里看到他眉眼如画,其实刚才见同学身边都有家长时,我心里并没有多失落,早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只是听到温泽这句话,我还是感觉,心里仿佛有个角落在崩塌。

「我带你参观参观我的学校吧。」像是为了掩饰发酸的鼻尖,我拉着他就走。

一路上,我兴致勃勃地给他介绍这些我待了四年的地方,温泽侧着头,一脸温和地看着我,偶尔还给说得口干舌燥的我递水。

一路上我们接受了不少惊艳目光的洗礼,当然大部分目光都在温泽身上,转到我身上的目光更像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惋惜。

我倒是不怎么介意,反而大大方方拉住温泽的手。

能让我自卑的从来都是我的家庭,而不是我这个人本身,温泽已经给我证明了家庭不是问题,那我就再没有自卑的理由了。

毕业典礼后,我才算正式告别了学生生活,后来我才发现,那些曾经让我觉得枯燥又乏味的学生回忆,却是我一生里最美好的时光了。

上班接到李伟诚的电话时,我非常意外,吃了一惊。

电话里的他心无芥蒂,仿佛散伙饭那天曾经刻意无视我敬酒的人不是他。

他说他日后可能要去外地发展了,临走前想约还在 S 市的几个老同学聚一聚,毕竟散伙饭大家也没吃好。

本来想拒绝,可经不住他一再追问,我还是答应了下来。大学四年的同学之谊,终归是难得的缘分。

到了地儿我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说什么在 S 市的同学聚一聚,可是约好的厢房里只有他,和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高世杰。

我转身就想走,却被李伟诚挡在门口。

我冷眼看着他:「你这样有意思吗?」

李伟诚挡在门口一动不动:「田煜,我不是想故意骗你,只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老高和你分手后就天天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是,你倒好,这么快就另有新欢了,可是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老高这么颓废吧?」

这是什么逻辑的道德绑架?分了手还得要对前男友的心情负责?

我脸色越来越不好,可李伟诚人高马大,挡在门口处,我拿他没办法,终归还是同学。

他说:「我这次叫你来并不想怎么样,你和老高的事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想管,可是今天算是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和他把话说开,别让他天天寻死觅活的?」

「所以今天如果我不坐下来听高世杰说话,你就不会让我走是吗?」我握拳问道。

李伟诚沉默不语,但是他一动不动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一肚子气的我转身坐了回去,重重将自己的包砸在桌子上,对着那个还趴在桌子上的人影说:「说吧,我人在这呢,你到底还想说什么?」

19

离得近了,我才闻到高世杰一身酒味,虽然我面上满是恼怒,却偷偷给杨芸发了消息,让她过来找我。

高世杰被我砸桌子的声音吵醒后,身子一动,抬起头来,看着表情有些迷糊。

一脸胡子拉碴,再加上他那看起来像是许久都没有剪过的头发,活脱脱是个颓废的文艺青年。

他用力眨了几次眼,呆呆地看着我。

身后传来李伟诚的声音:「刚才你还没来,他就和我喝了不少酒,现在估计还有点不清醒。」

「他不清醒你让我和他谈什么?」我转头看向李伟诚。

李伟诚张了张嘴,身后高世杰的声音先响了起来,带着一点不敢相信的疑问:「田田?」

我回头,看到高世杰在向我靠近,下意识就起身离了远一些:「我男朋友不喜欢别人和我靠得太近。」

一番话说得高世杰脸色煞白,半天后他似乎清醒了些,皱眉看向李伟诚:「你把她叫过来干什么?」

那模样像是对我的到来并不知情。

李伟诚面临着我和高世杰的双重视线夹击,开口为自己辩解:「我还不是为了你?你看看你,天天要死要活,都这么长时间了,有什么话不能说清楚吗?」

高世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和她没什么好说的。」

「他说得对。」我毫不迟疑地应和。

李伟诚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精彩:「成,成,就我里外不是人,行了吧?」

我拿起包准备走,刚走两步就听到高世杰的声音:「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看着又一脸振奋地挡在门口的李伟诚,我翻了个白眼,转身看着仍旧坐着的高世杰:「我们分手之后。」

高世杰脸色似乎好了一些,我见他不说话,就开口:「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我说过让你等我的那些话,你是不是从来都不信。」高世杰没理会我的问话。

刚才不是还说和我没什么好说的吗?变得倒是真快。

「对。」我回答得愈发言简意赅。

「田煜,我们在一起了这么久,我才发现你的心这么狠。」高世杰看着我,嘴上带着笑,眼里却是苦涩。

我狠心吗?

或许是吧,只不过我也曾相信过他,一次又一次,最后把自己等得冷了心。

当时因为不想放弃我们三年的感情,所以我等他协调和家里的关系,可是等了很久之后,他却告诉我,他妈性子太固执,他没有办法,所以他就把户口本偷出来了,想和我登记结婚,这样他妈日后就算生气也只能慢慢接受。

那才是我正式和他提分手的原因,揣着户口本的他一脸解决了问题的兴奋,而我接过他的户口本,狠狠砸在了他的身上,也是亲手砸碎了自己一直以来所有的期待。

这是他给我的最后结果,他是她妈的亲生儿子,他妈自然不会同他真生气,而他想出的这个办法,不亚于是要我日后去承担他妈所有的不满。

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毋庸置疑彼此都会很累,而我也不确定,我们之间的感情能够一直坚不可摧。

如今看着高世杰这副潦倒的模样,我心里已经没了上次见他时的触动,可能真的是我越来越冷血了,我开口:「那是因为你从来都只会在别人身上找原因。」

高世杰盯着我一动不动:「你之前怪我去相亲,还怪我带别的女人见父母,可你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我一句,就直接去和别人在一起了,但凡你问我一句,我就……」

「他和你不一样。」我看着高世杰,一字一句地说,「他解决问题的方式从来都不是回避,也不是让我一个人去独自面对。他会把所有问题解决好,然后告诉我,我担心的那些都不是问题。这才是我决定和他在一起的原因,根本就不是为了气你或者报复你。」

原来潜意识里,我已经如此信任温泽。

高世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身子还有些不稳:「田田,我是个普通人,那是养了我二十多年,掏心掏肺的亲妈,我没办法反抗她,只能一点点想用两全其美的方式让你们慢慢相处,让你们慢慢和解,我的方法或许有很多差劲的地方,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逃避……」

「现在说这些话真的没什么意思了,高世杰,我们已经结束快半年了,你也该看开了。」我的语气出奇平静。

高世杰狠狠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突然抬头盯着我,眼眶发红:「如果我说现在我妈已经接受你了,你愿意再和我重新开始吗?」

我一皱眉,有点听不懂他的意思。

高世杰便自顾自地说起来:「之前我答应回家相亲,只是想用各种方式气走和我相亲的人,也好让人再不愿给我介绍相亲对象。还有,我曾经带回家的女孩,都是找朋友扮演的各种不良青年。我没办法改变我妈对你家庭的偏见,但是我从没停止过努力,因为我一直都在努力向我妈证明,只有你才是我身边最好的那个。现在她已经相信了,她不会再插手我的感情了……」

父母和孩子之间的战争,终有一方会先认输,有时候是孩子,但更多的时候还是父母。

只是这迟来的妥协……真的是迟了。

「我刚才说过了。」迎着高世杰充满希冀的眼睛,我心里没有丝毫动摇,「我现在有男朋友了。」

包厢里安静得瞬间仿佛只剩下呼吸声,我看到高世杰眼里的光一点点变成一片死寂,眼眶越发地红。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没办法啊,田田,我还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他抱着头,身子一点点滑落,跌坐在地上,我能看到他通红的眼睛,还有里面涌出来的眼泪。

「你和我说了分手后我还喜欢你,看到你从他车上下来我还喜欢你,就算从别人口中知道你有了男朋友……可我还是喜欢你,你说我怎么办,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啊……」

屋里回荡着高世杰声嘶力竭的声音,我从未见他在我面前哭过,一直以来他都是心高气傲的,今天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才让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得……狼狈不堪。

现在的高世杰,如同分手那天把户口本甩给高世杰的我。他拿着户口本一脸气愤地走了,而我在街头独自一人号啕大哭,哭到路过的行人都差点要帮我报警。

因为也这样哭过,所以我知道,哭过这一次后,就什么都能看开了。

门口的李伟诚眼眶也有点发红,我对他说:「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去劝劝他吧……」

李伟诚默默让开了门口的位置,向地上的高世杰走去,我也抬步向外走。

身后的高世杰像是豁出去了一样,喃喃着:「田煜,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说不喜欢就不喜欢的,你得教教我啊……」

怎么做到的?

失望攒够了,心死了就自然做到了。

曾经和高世杰在一起的时候,我们还开玩笑地说,以后要是分手了,一定要体体面面,现在看来……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做到。

鼻子有些发酸,我加快了脚步准备离开。

一打开门,我却看到温泽垂头在门外面站着。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缓缓抬头,眼底的深邃让人心惊。

谁告诉他我在这里了?

「你……」

我刚说了一个字,温泽突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指腹轻轻擦过我的眼眶,声音飘忽不定:「你是在哭吗?」

我的心跳漏了几个节拍,抬手握住他的手背:「没有,我们走吧。」

拉住他想离开,他却一动不动,目光只是看着屋里那两个人,李伟诚扶着高世杰也是一脸懵,看着门口的我们。

温泽突然低头冲我一咧嘴,脸上流露出说不清的邪气,语调没有半点起伏:「是因为他吗?」

20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有种他可能会杀了高世杰的错觉。

可能是我从未见过温泽这副模样,因为认识以来他从未在我面前冷过脸,之前唯一一次脸色不太好,也只是因为在我老家被我骂了一句。

我手上用了些力气,才拉动了温泽。

从饭店出来的一路上,我们都沉默不语,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还是被李伟诚骗来的,为什么对上温泽的眼睛后,心里会发虚?

心里一团乱麻,我没留神走得快了些,差点被身边一辆疾行的摩托车擦到,温泽手腕一用力,我后退着撞到了他的胸膛,才躲开了那辆车。

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原因,心脏在「砰砰」狂跳,温泽微微俯下身,看着我开口:「干吗这么着急拉走我啊?怕我动手?」

「不是。」我下意识地摇头,稳了稳心神才开口,「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因为你说过你和他不一样。」

我说的不是谎话,高世杰会没有理智地只知道动拳头,温泽可不是那种冲动的性格,所以现在的我能毫不闪躲地看着他开口。

温泽一言不发,眼神很是古怪,我便开口转移了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为什么每次不管我在哪里,你都能知道?」

越来越感觉不对,如同是上次吃散伙饭,他好像总能轻而易举找到我,一度我都感觉刚才我发给杨芸的消息,是不是误发到他的手机上了。

「你还喜欢他……」

分不清温泽这句是肯定句还是疑问句,我立刻回答:「没有。」

可是我毫不迟疑的答案却没有让温泽的脸色好上半分,我想着,若是我见温泽不说一声去见他的前女友,那我心里肯定也会不舒坦,将心比心,我放软了口气,解释起来:「今天本来是我们学委说他要离开 S 市了,我才答应出来聚餐,只是没想到他只叫了高世杰一个人,我和他们可没有提前约好……」

「那你后来不会走吗?」温泽仍在纠结这一点。

我继续好声好气地回答:「李伟诚挡着门,我走不了,我还偷偷给杨芸发了信息,让她来找我,不信你可以看我手机。我想着好歹同学一场,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了,再说高世杰他都喝醉了,他也压根就不知道我会来,我们俩都是被李伟诚给自作主张地坑了。」

「他喝多了,你就心软留下来了,所以喝醉的人就有特权吗?」

温泽看着我,那双眼睛显得格外冷漠。

我慢慢头疼起来,感觉我们话题的重点始终不在一条线上,现在和他好像无法沟通下去。或者不只是现在,一直以来,我们之间谈话的方向似乎都是他在主导,我的回答从来都没能把谈话拉回正轨。

我一没有故意背着他偷偷见高世杰,二没有想过要瞒着他,刚才也都和他解释清楚了,按他的性格来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还在生气。

僵持了许久,那天我们最后不欢而散。

然后我的手机一连安静了很多天。

只有李伟诚给我发了消息道歉,其他再没有别的信息。

突然没有一个人天天喊我去吃饭,我莫名觉得不太适应。

合租屋里另一个房间的女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搬走了,现在合租房里两扇卧室的门大开,只有我的房间里还有人住。

一个人实在憋得难受,我去了趟医院,爸爸躺在病床上,话史无前例得多,他说着日后等他身体好了,他就赶紧赚钱,一定会把医药费还给我男朋友。

我默默听着,听爸爸说他日后要找什么工作,预计每个月攒多少,计划得不亦乐乎,仿佛他的身体明天就能恢复似的。

朝气蓬勃的爸爸,似乎把整个家都带得光亮起来,妈妈也不再如同祥林嫂一样抱怨,凭良心说,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温泽。

他不仅解决了我的顾虑,还直接从根本上解决了我家里一切矛盾的来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身边的每一件事,都有他或多或少的参与。

可是他现在好像是生我的气了……

我是这样给杨芸说的。杨芸就恨铁不成钢地猛敲着我的脑袋,差点把我敲个脑震荡,她说:「什么叫好像,人家明明就是生气了。」

被杨芸一顿数落后,回到家我抱着手机在床上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开口和解时,温泽……妈妈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当温母轻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时,我还有点懵,之前我虽然和温母留了联系方式,但她也只是偶尔给我分享一些美食照片,这还是第一次给我打电话。

客套地寒暄几句后,温母那边停顿了片刻就进入主题:「不好意思啊,田田,这么突然联系你。因为这几天我都没有看到阿泽去公司,听他助理说,他在和市里的……其他公子哥混在一起,我有点担心。他这孩子从小就比较独立,我也不太管他,能不能麻烦你去看看他?」

我赶紧开口答应下来,然后温母就给我发了一个地址,这倒是给了我一个光明正大的找人理由,心中窃喜,我飞快地收拾一下就出了门。

到了温母给的地点,天色已经暗了,眼前这个地方似乎是个私人会所,要不是温母提前打了招呼,恐怕我还进不去。

一路跟着服务生推开一个房间的门,扑面而来一屋子的烟酒气味,我眉头皱了皱。一屋子各形各色的男男女女,我却一眼就能看到温泽。他坐在一个角落里,扶着额头,似是在闭目养神,身边还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低头在他耳边说话。

看到我站在门口,包厢中间一个染着白色头发,流里流气的青年叼着一根香烟,把我从头看到脚,很是轻佻地说:「哟,这是哪来的小姑娘啊?」

强忍着被打量的不自在,我回答说:「我是温泽的女朋友,他妈让我接他回家。」

「原来是小温总的人啊……」那个白发青年又开口,用眼神示意我自己过去领人。

我走到温泽身边时,才发现他好像是在……睡觉,旁边的女生很有眼力见地挪了挪身子,给我腾了一点地方。

我按捺住一肚子的气,用力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他缩了一下,火速地睁开眼睛,只是看向我的目光却是没有焦距。

身后那个白发青年又开口:「小姑娘你以后可得看好小温总了,他酒量这么浅,喝醉后身边可是一堆不怀好意的人啊……」

说着他的眼神扫过屋里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满是调侃。

我不吭声,扶起温泽就想走,他倒是乖乖听话,一言不发就跟着我站起来。

只是那个白发青年却又不怀好意地让人堵了门,把嘴里的香烟弹到一杯酒里,起身在我面前放下另一杯酒,说:「小姑娘第一次来,我们这可是有一个规矩,喝了这杯酒,才能带走你的人……」

「喝了就让我们走吗?」我开口问。

白发青年耸肩表示默认。

这一屋子人看着就头疼,我实在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纠缠。

于是我抬手拿起那杯酒仰头喝下,我的酒量向来不错,所以也不在乎这一杯酒,而且初次见面,他们也犯不上在酒里下什么药。

我喝完酒,白发青年也是说话算话,没有再纠缠,我和温泽顺利离开了。

温泽垂着头,将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到了我肩上,别看他挺瘦的,可毕竟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体重也不容小觑。

还好跟来的温家司机接到了我们,坐进车里,我刚喘了口气,就听到身边的温泽开口:「田田?」

我以为他醒酒了,然而看过去,他还是目光发呆地望着我,神色如同一个孩子一样懵懂。

想起刚才那个乌烟瘴气的房间里一堆男男女女,我的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伸手揪住他的脸颊,咬牙切齿地用了些力气,捏得发红我也没撒手:「我和高世杰见个面,说了几句话你都能气上一周,你倒好,跑来和这么多女的混在一起,你自己说,我要气多久才能讨回本?」

温泽眨了眨眼,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我的话,如同对牛弹琴的我顿时气馁了,和一个喝懵的人讲什么道理?

我这边刚撒手,温泽就凑了过来,离我极近,嘴唇几乎都要贴到我的耳朵上:「田田,我想你了。」

他一双眼闪闪发光地看着我,前几天还气得像是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又来撒娇卖乖。

只不过见多了他平时冷清的一面,突然用一个软糯小奶狗的黏人形象出现,倒是让我一时间忘了继续生气。

他握住我的手,声音很小:「田田,我们再也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心里发软,我下意识说道:「好。」

温泽笑得眉眼弯弯,看着真是……乖巧可人。

他低头轻轻亲了亲我的指尖,被撩的头脑发蒙的我,余光看到前后座之间有一个挡板在缓缓上升,后视镜里司机最后的画面是一脸的严肃认真,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年头的员工都这么有眼力见吗?

温泽离我太近,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沾的方才房间里的烟酒味,脑袋迷迷糊糊有点不舒服,也可能是刚才在房间里喝的那杯酒,现在有点上头了。

我扭头伸手想打开车窗,温泽长臂一抬,手掌就覆盖在我刚碰到车门的手上。

我回头看他时,只看到一张无暇的脸在眼前放大,然后一连串细细密密的吻落在我嘴角和脸上。

我的脸在发烫,温泽的吻却是冰凉的。

我想抬手推他,他却一动不动地将我抵在车窗上。

最后的记忆就是我迷迷糊糊叫了一声「温泽」,他在我耳边低低说了一句:「嗯,我在。」

如同是古希腊神话中美杜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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