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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骗我

江照入宫述职后的第二天,殷绥便等到了皇上的召见。

前来召他的太监步履匆匆,满脸急色,见到他后还凑上前提点了句:「九殿下,皇上今日心情不好,您待会儿可得小心着点儿。」

殷绥心下一沉。

他瞧着身边眉心蹙起,满脸紧张的宁遥,神色复杂。

「等我回来。」

 

*

 

殷绥来到承明殿时,硕武帝正端坐在椅子闭目养神。

地上还有茶渍和还未来得及打扫的茶盏碎片,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动了大气。

「父皇。」

殷绥垂眼,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礼还未行完,就见硕武帝猛地睁开眼,抓起身旁的茶盏狠狠一掷。

殷绥没有躲,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

血从他的额头缓缓流下,如玉的脸上多了抹艳色。

他举止从容,面色平静,行完了剩下的礼。

「父皇,不知儿臣犯了什么罪?」

「不知?」硕武帝冷笑一声:「你可知私交边关将领可是大罪?」

果然如此。

殷绥还记得宁遥答应她时的模样,她说得信誓旦旦,眼神干净而笃定。

怎么就……骗了他呢?

他垂眼,眼里是浓得化也化不开的墨色,心里是无限的讥讽。

 

好在他并没有真的去赴约,而是在承明殿外,光明正大地约了在狩猎大会上请教骑射,到时候再约定私下会谈也不迟。

也不知她是太傻还是太过相信他,他一说便信了。

也不想想,一个皇后宫里出来的宫女,连个像样的信物都没有,冒冒失失说自己是九皇子的人,约边关将领见面、商谈要事,别人又怎么会信呢?

 

「儿臣没有!」他说得坦荡。

「儿臣敢对天发誓,儿臣从未与江大将军私下见过面!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更何况,儿臣与江大将军素未平生,无亲无故,又有何要事可以商谈?」

大渊向来信奉鬼神之说,见殷绥如此起誓,硕武帝的脸色微霁,可不过一瞬又沉下脸来,冷笑了声:「那可不一定,江照毕竟是从西北一带出来的,之前江家也在西北带过兵。」

「这万一你若是起了些别的什么心思……」

硕武帝说着,冷笑了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扔到殷绥面前,「你好好瞧瞧!」

殷绥打开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惨白。

这封信……的确是他给江照写的,就在前些日子,他在皇觉寺里诵经念佛的时候。

那时候江照刚回朝不久,身子并未痊愈,他便写了这封信,托人送到他府上,一来是表示慰问,二来也是希望能等他伤好之后可以出来见上一面。

因着是第一次写信,他也害怕出纰漏,只写了些关心慰问的话语,还有一些他母亲曾教给过他,她和江照之间的「暗语」,并没有署任何人的名字。

而这一封信,的的确确是他写的,却明明白白署上了他和江照的名字,还模仿他的字迹,添油加醋地写了些别的内容。

例如,询问江照是否了解江家谋逆一事。

私交边关将领本就是大罪,再加上谋逆旧案,桩桩件件,都是要了人脑袋的大事。

殷绥依旧保持跪着的姿势,脸色惨白,脊背挺直。

……知道这封信的人,只有他和宁遥。

「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若儿臣说这封信是有人故意要冤枉儿臣呢?」

「冤枉?那你倒是说说有谁会故意陷害你!皇后吗?」

「你一回宫,皇后就挺着病体为你说话,安抚官员!朕和皇后,事事为你,可你呢?还是说,你的意思是朕故意冤枉你?!」

「你可真是寒了朕的心。」

「父皇!这封信的确去儿臣写的不假,可是父皇,这封信是儿臣在寺庙时一时贪玩,与友人写下的,并不是如信上所说,写给江大将军的。至于信上说的其它的事情,更是莫须有。」

「先不说江家一事本就是板上钉钉,父皇英明,断不会出错。就单论这封信上的内容——」

「退一万步来说,儿臣若真是有心想探听江家旧案,也断然不会这样明晃晃地写在信上,给人留把柄。」

「再者,江大将军乃陛下的肱骨之臣,儿臣又与将军素昧平生,且不说大将军愿不愿意见我、愿不愿意信我,儿臣但凡长了脑子,也不可能如此冒失。」

「还请父皇明鉴——」

硕武帝依旧冷冷地看着他,满脸的不信任。

殷绥垂眼,捏着信的手微微泛白。

他仔细瞧了又瞧,突然目光一凝。

信上新添的字,笔迹瞧着倒是和他的一模一样。只是这墨迹……

他在寺庙里,用的是最下等的宣纸和最下等的墨,写字时墨汁会顺着纸的纹路微微渗出。

而新加上的字,因为纸的缘故也有渗出,只是这渗出的程度细看之下还是与旧字有略微的差别。

殷绥想着,忙站起身来,拿过桌上的茶盏,沾了几滴水洒在信上……

所有的字都晕了开来。

只不过新字和旧字,因为用的墨汁不同,晕开的程度也不同。

「你这是做什么——」硕武帝呵斥道。

殷绥双手捧着信呈到他面前。

「父皇您看……」

真相一目了然。

 

*

 

硕武帝高坐在殿上,冷眼瞧着这个孩子。

他向来聪明。

早年间太傅就夸过他聪慧,是天纵之才。

只是太聪明,终究不是好事。

就比如现在。

殷绥抬起头来,问:「敢问父皇,递这封信给父皇的人呢?儿臣有罪,不该起了玩心,在寺庙内便私下与友人相约,那递这封信给父皇的人呢?」

硕武帝蹙眉。

这封信是皇后递给他的。

他去皇后寝宫的时候,瞧见皇后正对着这封信抹眼泪。

她瞧见他来了,便慌忙把信藏起来,等他再三询问后方才拿出来,又一个劲儿为殷绥开脱,说他年纪尚小,难免会做些糊涂事儿。

他沉下脸来:「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其实他又何曾不知道皇后动机不良?

只是单凭一封信定不了她的罪,她也可以推说是别人捣的鬼。

更何况,就算真的是她犯的事,他也不能动他。

燕家是世家大族,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现在也还没有能力和心力去动她。

「你只要记得,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守好自己的本分,其它事情事情父皇自会定夺。」

「儿臣知道了。」

殷绥叩首。

这便是天家。

前几日还把他带在身边,口口声声说「是父皇亏待了你,日后定将好好弥补我的皇儿」。

可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就开始敲敲打打。

天家无情,他早便知道。

 

*

 

殷绥回来时正是夜里。

夜色微凉,天空还下着雨,淅淅沥沥。

他是被人抬回来的。其实事情澄清之后,他本不必受罚,顶多也只是因为顽劣,小惩一下。

是他自己为了不打草惊蛇,以性情顽劣、礼佛不诚为由,生生请了这顿罚。

他刚刚回宫,根基不稳又前有狼后有虎,只有先示弱,让背后的人放松警惕,再徐徐图之。

宁遥一直等在景福宫门口,瞧见他被人抬回来,连忙上前。

「怎么回事?」

「不是罚跪吗?怎么就成这样了?」

把殷绥抬回来的太监接话道:「这承明殿外的石子路最硬了,殿下又是个实心肠的,生生跪了一个下午呢!这伤还算好的了。姐姐日后可一定得悉心照顾着,否则恐怕日后落下病根。」

宁遥忙点头,一眨不眨地打量着他,似乎想要透过这身衣服瞧见他里头的伤势。

殷绥也在瞧着她。

他发了烧,瞧着她的模样也恍惚了起来,只有她那双含着紧张和担忧的眼睛,直直地撞进他的心里。

他最喜欢的,就是她这双眼睛。

瞧着干净温暖,不染凡尘,像冬日里初下的新雪,又像是三月间的暖阳。好像这世俗的欲望和纠纷,都与她无关。

可是就是这样一双眼睛,骗了他啊。

是怕他死在宫外,身边又只有皇后的人,没办法把自己摘出去吗?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皇子,虽说是个不受宠的、命贱,可只要是死了,她们便脱不了干系,再不济也要治她们一个照顾不周的罪名。

所以才大费周章地对他好,帮他回宫,让他信任她,再骗他、背叛他。让他能死在皇帝手上,也免得脏了她们的手。

殷绥想着,不自觉轻笑出了声。

宁遥一脸奇怪:「你笑什么?」

「伤成这样了你还笑?!」

「没什么,」殷绥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姐姐着实辛苦。」

「这样大的雨,姐姐还在殿外等我,着实辛苦。」

「阿绥有姐姐等,再疼再累也算不得什么了。」

宁遥:「……」

殷绥还是平时的模样,凤眼上挑,双目含情,看着她时眼神深邃又专注,还带着丝明晃晃的依赖,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两人一起进了屋。

殷绥坐在床上,屏退众人,只留下了宁遥。

宁遥也在床边坐了下来,垂眼瞧着他腿上的伤。

他的两个膝盖已经全肿了,又红又青又紫,上面还渗着血丝,瞧着好不慎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罚跪了?」

她拿起毛巾细细替他清理伤口,动作又轻又柔,似乎在对待什么珍宝。

殷绥瞧着她的动作,忽然想到椋城寒冷的冬夜和滚烫的汤药。

他想到那句混着血腥味的「别怕」,想到皇觉寺里除夕夜的灯火,还有她向他伸出的手……

他这才发觉,原来他对于这些事情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毫不在意。

他垂下眼笑了,笑得清且淡,像是寒风中逆风飞舞的蝴蝶。

「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含糊地应了一句,「姐姐,我似乎从未问过你,姐姐究竟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宁遥微微一愣。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系统需要啊!她也是被逼的啊!

当然,她自己也觉得他有点儿可怜。

她是有些心疼他的。

可是话不能这么说……

宁遥犹豫了,擦药的手也一顿。

她不想骗他。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填,更何况…….

她想了想殷绥的演技,又想了想自己的。

还是算了吧,别出来丢人了。

她本来也不想骗他。

宁遥问:「阿绥,你相信我吗?」

殷绥微笑颔首,瞧着是和平时一样的乖巧。

「我自然是相信姐姐的。」

宁遥也笑了,很快又正色下来:「阿绥,我不想骗你,可是我的确有我不能说的理由。」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绝对不会害你。我这么说……你能接受吗?」

殷绥的眸子一点点暗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变。

他是不是该谢谢她连骗也不愿意骗他?

也是,她和他本就是站在对立面的两个人,他的存在本就损害了她的利益。

他们连利益都不相连,他又怎么能期待她付出真心呢。

就算真的有真心,在利益面前,也是不值一提了。

这世界上,真心不可靠,只有利益才永远可信。

殷绥微笑着,眼里的光明明灭灭。

「不管姐姐说什么,我都相信。」

 

*

 

殷绥这回伤的着实不轻。

太医给他开了不少伤药,口服外用,样样都有。就连皇后那边,也送来了不少补药。

宁遥日夜照顾,熬药换药喝药,从不假手于人。

「该喝药了。」

她端了碗熬好的汤药到他床前,突然忆起在椋城时也有一段这样的日子。

那时候她端来的药,殷绥从来不直接喝,一定要拿了银簪试了才肯喝下去。

哪像现在,刚送来就直接接了过去。

殷绥把药往嘴边送,却在唇前停了下来。

白盏红唇,长睫微颤。

他抬眼瞧着她,撒娇道:「姐姐,这药……又烫又苦。」

宁遥瞧着他的模样,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真是越来越娇气了。」

她端着药搅了搅,又吹了吹,递到他唇前。

殷绥上下唇碰了碰,很快往后一躲,苦着脸撒娇道:「姐姐,你尝尝这药,真的太苦了。」

宁遥有些奇怪。

虽然她能感受到殷绥对她的依赖,也习惯了他平日里有意无意地示弱,可她更知道,他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他是未来的暴君,有心机有城府够狠辣,从来不是不能吃苦的人。

现在这样黏腻地撒娇,还是头一回。

宁遥皱了皱眉,有些狐疑地尝了一口。

的确是有些苦。

她又递到殷绥面前。

他还是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却没有再抱怨什么,就着她的手一口一口喝了个干净。

 

*

 

朝阳宫。

皇后半倚在塌上,褪了满头的珠翠,命宫人给自己按摩。

温热的手指柔柔地按在头上,可她心里的躁意丝毫没有缓解。

自殷绥从承明殿回来,她每天都有些头疼——她把不准皇上对殷绥是和什么态度。

若说他动了大怒,殷绥又只是跪了几个时辰。

说他没动怒,可这信上的内容,的的确确够他死上一次了。殷绥也实实在在挨了责罚。

那天承明殿的事,皇上一个字也没透露出去。

她一问起,他就冠冕堂皇地说上几句,宽慰一番,把她搪塞了过去。

宫里这么多皇子,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殷绥。

她是良妃的孩子,良妃在时,便宠冠后宫,夺了皇上所有的宠爱和目光。

就连他的孩子,也和她一样讨厌,年纪明明比她的小七还要小,却处处压了他一头。

她想到他,就想到良妃还在世时的光景,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明明她才是皇后啊!凭什么还要忍气吞声,事事顾及着她?!

皇后想着,又捏了捏眉心:「去,帮我把七皇子叫过来,就说我有点事情要吩咐他。」

 

*

 

宁遥最近也有些头疼——她觉得殷绥越来越古怪了。

虽然他还是和之前一样一口一个姐姐,脆甜脆甜的,有事也会与她相商,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问题。可宁遥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所以你到底觉得有哪里变了?」系统问。

宁遥想了想:「你不觉得他最近有点太黏人了吗?」

还有就是……虽然之前他也有很多的次刻意撒娇示弱,可她能感觉到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哪里怪,她也说不上来。

大概就是那种……女人总能很容易发现自己对象是不是出轨了的直觉吧。

这么一想,宁遥觉得更怪了。

但怪的不是殷绥,而是她自己。

系统沉默了,然后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了一个白眼 emoji 表情。

「姐妹你有点凡哦。」

宁遥:「……」

果然这个系统不太靠谱的亚子。

 

*

 

很快便到了三月三。白日渐长,万物生春,正是狩猎好时节。

三月三是皇家的狩猎大会,更是每年一次的盛会。

所有王宫贵胄齐聚京郊的狩猎场上,共同狩猎,比拼骑射。

这样的日子,宁遥当然想去见识一下,更何况,她前两日刚见了羽棠。

自从殷绥从承明殿回来之后,羽棠就一直躲着不见她。好不容易见了,又是一副支支吾吾、连看也不敢看她的模样。

宁遥皱眉,在她的再三追问下,羽棠总算开了口。却只是含含糊糊地提了一句狩猎大会,连话也不说完就跑开了。

「紫芙,过些天的狩猎大会……你一定要小心些。」

宁遥直觉有猫腻。

可她刚跟殷绥提出要一同前去,就被他给拒绝了。

殷绥依旧是那副乖乖巧巧、眉眼含笑的模样,可说出的话却丝毫不容人拒绝。

「姐姐,猎场危险,刀剑无眼的,姐姐就算去了也只能待在营地里做些杂活。」

「疲累就罢了,我怕只怕营地里人多口杂,姐姐若是去了,一个人在营地里遇上皇后或者七皇子的人恶意刁难,那才叫阿绥放心不下。」

「不若待在宫里,等着阿绥给姐姐猎只狐狸回来。」

宁遥没办法,只好应了。

然后……扮成小太监悄悄跟来了猎场。

 

狩猎大会果然不愧是一年一度的盛世。参与人数众多,箭矢声,奔马声,欢呼声,响作一片。

一大早硕武帝就带着四皇子、七皇子、九皇子等人共同前往猎场深处狩猎,还说要把今年西凉新进贡的珍宝赏给狩猎最多的人。

宁遥站在营帐外头,兴冲冲地瞧着这一切。

从来了猎场开始,她就在注意殷绥的消息。

最开始能听到他猎了多少多少野兔、狐狸,到后来,什么也听不到了。反而能瞧见

不少达官贵人陆陆续续回营。

再之后,皇上一行人也浩浩荡荡地返回了营帐,可队伍里却始终不见殷绥和七皇子的身影。

宁遥心中闪过了丝不好的预感。

她正想着,有侍卫传来急报。

「皇上,猎场西南方向发现了大量血迹和猛兽脚印,我们在现场还找到了七皇子殿下和九皇子殿下的衣物和玉佩。」

「七皇子殿下在林中被人发现,人已晕厥过去,身上有多处血迹,正被送往营帐医治。」

「九皇子殿下不见踪迹,生死未知。」

宁遥的腿一软。

她就知道危险!

她慌忙上前拉住那侍卫的衣袖,连声音都是抖的:「侍卫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侍卫瞧她一眼,挣开了手,颇为不耐烦地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宁遥整个人都是懵的,直到被人挣开才如梦初醒,想起自己还有系统这个外挂。

 

「系统!你能查到殷绥的位置吗?」

系统的声音懒洋洋的,似乎是刚睡醒。

「你慌什么,不就是不见踪迹嘛。」

「殷绥可是未来的大 BOSS,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死掉。我给你查查啊。」

系统说完,沉默了几秒,然后蹦出一句惊天彻底的「卧槽」。

「殷绥的生命力在不断下降……」

宁遥:「……」

「他的位置,告诉我,快!你有什么回血丹之类的东西可以给他吗?」

系统弱弱道:「那个……我不能告诉你,这个得拿积分来换的。你现在任务进度还没达到规定数额,没有积分可以换……」

「我也没有什么回血丹,伤药倒是有不少,只是你没有积分……」

宁遥:「……」

她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可以赊账吗?你再不给我,万一这人要是没了,我们就都没了。」

系统这才犹犹豫豫地给了她。

 

*

 

这狩猎场其实是京郊的一个森林,围了一块出来作为猎场。猎场外围地势险峻,东边有悬崖峭壁,西边有原始密林。

殷绥就在西北边的一个山洞里。

这一路宁遥走得很难。

密林里道路崎岖,到处都是小半人高的杂草、葱葱笼笼的巨树,还有很多飞虫蛇蚁、伏鼠潜狐。

她一个人都要怕死了好吗!

手上、身上被蹭破划破摔破了好些个地方,她也顾不上管,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找到殷绥。

好在有系统给她提示,能帮她躲避各种蛇虫野兽,还有同样来寻找殷绥踪迹的刺客们。

她也想过要找侍卫一起过来,可营地里人多眼杂,她也不知道哪些是好人,哪些又是想要了殷绥命的人。

更何况,她连多问一句别人都不耐烦,贸贸然开口又有谁会信呢?!

她只能自己走。

她越靠近山洞,越能看到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宁遥瞧着心里直跳,这样看,殷绥一定受了很重的伤。

她一面小心处理着血迹,一面往山洞方向走。

好不容易到了山洞,刚迈进去,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瞧清山洞的样子,脖子上便忽地一凉。

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殷绥站在她身侧,紧抿着唇瞧着她,平日里的乖巧和顺早已不见,上挑的丹凤眼里尽是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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