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成了顶流,我弟是他毒唯。
「呜呜呜,哥哥恋爱吗,我把我姐送给你。」
后来,他一身酒气找到我。
「想复合了?」
我:「?」
1
徐景宴火得一塌糊涂的这个夏天。
某博,某抖,某呼。
几乎都是他的身影。
就连我弟,一个一米八八的大男人,发了个盖里盖气的朋友圈。
「呜呜呜,哥哥恋爱吗,我把我姐送给你。」
我:……
你咋不送你自己呢。
他认真考虑了一下:「他会收吗?」
气得我恨不得两脚踹过去。
「他有什么好看的,两个眼睛大得像青蛙,眉毛粗得跟个判官似的,皮肤黑得像炭,离了滤镜鼻子上就全是黑头……
「就这,街上随便抓一大把就比他强!」
我弟不乐意了,打断我。
「我哥招你惹你了,你这么说他。」
我愣住了:「你说什么,他是你哥?」
他支吾一声,把我电话挂了。
转头又发了条说说。
「唉,我姐吃醋了,这事可真难办。」
……这弟弟谁爱要谁要吧。
2
我是徐景宴的黑粉,这事倒不是因为我弟。
而是因为……
他是我分手两年的前男友。
在一起时,他其实很宠我。
他家境不好,迟了两年才上学。
连学费都是东拼西凑。
大四那年,他被星探发掘,从此聚少离多。
那时,我们断断续续开始吵架。
我生病那天,给他发了消息。
很久他都没回。
然后传出他和其他女明星的绯闻。
离开时,我把话说得很难听。
「分手吧,我不喜欢你了。
「这辈子都不会喜欢。」
那天我哭着在肯德基吃了很多个冰淇淋。
一边吃,一边看手机。
九个小时后,等来了他的电话。
我以为他会哄我。
但他情绪很淡,声音很冷。
「好。」
短短一个字,终结了我们大学三年的感情。
3
看着前男友时时在眼前蹦哒,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我决定下楼吹吹风。
但坐久了,头晕,眼神发虚,身体无力。
刚开门,瞧见对面一个高挺清瘦的身影。
然后我就「身娇体弱」地往旁边倒。
很快,一双温热的手扶住我的腰,灼热的温度直达我的心脏。
我缓了下,抬头,下一秒又开始发晕。
因为我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他带着口罩,遮了大半脸,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却格外吸引人。
是徐景宴。
这辈子我都不会认错。
我掐了下大腿。
不痛。
应该是产生幻觉了。
徐景宴却皱着眉头,眼神一凝,带了点咄咄逼人的意味。
「往哪儿掐呢?」
这声音……
我吓得都不敢晕了。
「徐、徐……」
他松手,往后退一步:「我的粉丝?」
我趴在门边,看着徐景宴这张脸。
越发觉得面目可憎。
分手两年而已,不至于把前女友的脸都给忘了吧。
「兄弟,自信是美好的品德,但自恋不是。」
我甩了他一脸头发,「砰」一声关上大门。
然后双腿发软,心脏乱跳个不停。
再次见到徐景宴,我还是这么没出息。
4
我不明白。
一个当红明星,怎么就成了我的新邻居?
晚上,有粉丝私信我剪徐景宴的视频。
收到成品后,我被骂了一顿。
「让你多夸,不是黑他!」
……可恶。
根本夸不出来。
我对着视频陷入沉思。
5
我弟想来找我,被我多次拒绝。
理由是:「我不想看见别人的弟弟。」
他根本不信。
「姐,你不会在屋里藏了个姐夫吧。」
我回他:「呵呵。」
但我买菜回来,看见心惊胆战的一幕。
我弟,竟然在敲徐景宴的门。
一边敲,一边喊姐。
救命,你姐住哪儿,你不知道吗?
趁着没人开门,我以雷霆之速将我弟扯到家里。
把菜也塞了进去。
「做饭去。」
门关了,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没进去。
这时,对面门开了。
徐景宴围着个浴巾,头发湿答答的,水珠从赤裸的胸膛流过。
他半垂着眼皮,好笑地看着我。
「就这么迫不及待?」
我深吸了口气:「敲错门了而已。」
楼梯上有动静,他忽然伸手把我拉进房间。
我惊呼一声,慌乱里抓住了什么东西。
他咬牙,说:「松开。」
我脸都红了。
这才发现自己扯到了他的浴巾。
「流氓!」
他手上一顿,也不整理浴巾了。
修长白皙的手,从我的脸上掠过,一直到领口。
「流氓什么样子,你不知道?」
我下意识往旁边躲。
他却倏得攥紧我的手腕,凑到耳边,声音沉沉。
「许青棠……
「这么久了,胆子还这么小?」
我挣扎不开,惊得心里狂跳。
「不是不认识我么,眼睛治好了?」
半晌。
他松开我,眼神深邃望不到底。
我拉开门跑了出去。
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徐景宴变了。
以往温和的眼神带了丝锐利,清隽眉目间多了凛冬似的寒气,就连气势……也变得咄咄逼人。
6
晚上我弟去客房睡觉。
我却睡不着。
到外面吹风,看见隔壁阳台有个人影。
他没开灯,脸庞隐匿在极暗的月色下。
指尖零星亮着点灯火。
他在抽烟……
我忽然想到我们刚在一起时,他在饭店兼职。
餐厅鱼龙混杂,有几个客人逼着他吸烟。
他没听,被老板狠狠骂了一顿。
当时我很心疼,让他别这么倔,装装样子也就过去了。
可他说:「棠棠,我不会让自己染上你不喜欢的味道。」
……
「徐景宴。」我没忍住问他,「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抬眸,缓缓吐出两个字:「你猜。」
短短两个字,气得我血压陡然升高。
「没兴趣知道。」
我「砰」一声把窗户关上。
7
过了两天,我重新剪辑的视频火了。
但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徐景宴的手上。
「宴哥的手我是真的服气!
「骨节分明,指尖粉红,好……好绝!
「你们猜,多长?
「……」
弹幕逐渐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我索性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走到阳台,恰好看见楼上飘下来一苦茶子。
刚好落在隔壁架子上。
花花绿绿的,就是挺小。
我把它拍下来。
换了我常用来黑徐景宴的号,发到网上。
「别猜了,你们哥哥就是小!」
本来就是用来发泄发泄,也没指望真能怎么样。
但我误拍了个花架。
前段时间,徐景宴在网上发过图的花架。
8
徐景宴上热搜了。
知道这个消息,是因为我弟。
「姐,这个视角……怎么这么眼熟?」
我告诉他:「因为这是我拍的,其实徐景宴是咱邻居。」
「呵呵。」我弟是半点不信,「你做梦呢。」
9
因为心虚,我常扯着我弟一起回家。
刚开始他乐呵乐呵地跑过来蹭饭,后来就不乐意了。
「我赶着结婚呢,姐,你这两胳膊两腿长得好好的,怎么就不能好好走路。」
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结婚?我怎么不知道你结婚?」
他胡乱揉了把头发:「……游戏里。」
……行吧,反正对门最近没人。
应该没那么倒霉碰到。
五分钟后,我挤在电梯角落里,看着前面宽大的背影沉思。
可能,有时候就是那么倒霉。
就在刚刚,我趁着电梯即将关闭的前两秒挤了进去。
没来得及庆幸,就看到一双意味深长的眼睛。
徐景宴款款而立,食指按在按钮上,声音有些发哑:「进来。」
我刚要跑路的脚霎时一顿,硬着头皮上前。
他当着我的面,打开那个应粉丝要求制作的视频,看得津津有味。
我在后面脚趾抠地。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看见他弯了弯眼,笑了。
开门时,不知道是不是手上出汗的缘故,指纹怎么也输不对。
徐景宴就靠在墙边,无所事事地说了句:「要帮忙?」
我在心里白了他一眼。
这是我家,他帮什么忙。
但他倾身过来,拇指一按,门叮咚一声就开了。
我人傻了。
他对我的房子做了什么?
我往里面看了一圈,发现这不是我家。
……难道他刚刚不是按的十一楼?
「你想做什么?」
我瞪着他。
这人肯定是故意的。
徐景宴跟着进来,摘了口罩和帽子,随手放在一边。
「你跑来我家,反倒问我想做什么?」
他说:「我想问问,你想对我做什么?」
「我……」我还真是有理说不出,「像你这么别有用心的人,谁会想招惹你!」
他挑眉,慢条斯理地打开手机,食指一动,调出一张照片。
我看着那张熟悉的花绿苦茶子,终于明白,这人找我算账来了。
毕竟这几天,他从审美到各种能力,都被黑子们抓着喷了个遍。
他把手机放到我面前:「熟悉吗?」
而后一字一顿:「你们哥哥就是小……」
他揣摩着这几个字,沉声一笑。
「许小姐这是对我不满意?
「你这么清楚,要不来亲自试试?」
他拉紧我的手往他腹部摸去。
他手心发烫,温度有些异常,但我来不及多想。
我跟触电似的往旁边跳。
「徐景宴,你疯了??」
我还没说完,他忽然浑身一软,朝我倒过来。
10
徐景宴生病了。
大概是脑子烧得糊涂,他扯着我的衣角,浑浑噩噩地说:「别走。」
……被你压在地毯上,我还怎么走。
……你自己多重你不知道吗?
我使劲一推,没推开。
他凑近我耳畔,挠得我脖颈发痒:「好冷……」
我简直生无可恋。
「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朦胧感:「……知道。」
我忽然觉得,他这糊涂的样子还挺稀奇。
「我是爸爸。」
我瞧着他深邃的眼睛,忽悠他说。
「来,叫声爸爸听听。」
他不出声了,喉结滚动了两下。
黝黑的眼珠带了些别样的情绪。
就在我以为他要开口之时,面前人蓦地低头。
温热的,软糯的唇,印在我嘴边。
我心跳都静止了一瞬。
回过神来,猛然把他推开。
「你……」
他撞到桌角,这下晕了个彻底。
我擦了下唇,走到门边,又认命地走了回去给他找药。
……真是欠了他的。
千辛万苦塞完药后,怕担上什么刑事责任,我就在床头守了他一会儿。
空调冷风簌簌地吹。
我戳了下他的胳膊:「喂,醒了吗?」
没人应。
他睡着的样子很好看。
睫毛很长,给极其俊朗立体的五官添了几分柔和。
我趴在床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11
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万籁俱静。
我肚子很饿,脑袋还有些昏沉。
……不会被传染了吧。
我顿时感觉大事不妙。
往床上一看,徐景宴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我摸了下他额头,已经不烫了。
「……不会烧坏吧。」
我嘀咕了两声,准备去找点吃的。
猛然间站起身,一个不稳就往旁边倒。
恰好压在徐景宴身上。
他闷哼一声,醒了。
抚着额头,满脸无奈。
「许青棠……
「你要谋杀我?」
他声音嘶哑,脸色也恹恹的。
看见我后,忽然愣了下。
「你怎么了?」
我……我好像有点晕。
见他醒了,我松了口气,没好气地看着他。
「你怎么折腾的我,你不知道吗?」
这话一出,他眼神忽然清醒了些,带着揶揄的意味打量我。
我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他半靠在床边,精致的容颜隐匿在暖黄灯光下,语气带着似有似无的无辜:「我都晕了……还怎么折腾你……」
……呵。
真不愧是演员,这演技是真好。
我也没打算真要他做什么,趁着晚上外面没人,我正好回家。
我刚往后退一步,没想到他忽然攥紧我的右手腕:「你去哪儿?」
我说:「大哥,深夜,凌晨两三点,我再不回家,明儿我弟就该报警来找我了。」
虽然我弟并不在我家……
但我得展现出我家有人的样子……
徐景宴嗤笑一声:「小姐,深夜,凌晨两三点,你脸色苍白地从我房间出去,明儿也该有警察来找我了。」
我怀疑他装病。
不然力气怎么这么大。
因为挣扎不开他的手,我气急败坏地踹他。
总不可能进了狼窝,出不去了吧。
……
五分钟后,我被他扯来的被套绑住了。
他利落地下床, 在床头柜里翻找东西。
「你做什么?」
挣扎不开,我有些慌。
他挑眉看我,唇角微勾:「喜欢什么样的……」
死、死法?
不是,我就剪了几个视频,造了些谣,没必要这么整我吧。
「徐景宴!」
我咬牙,死死瞪着他。
今天就不该一时猪油蒙心留下照顾他!
「别动。」
他嗓音很温柔,宽大的胸膛出现在我眼前,我的视线霎时集中在他微微凌乱的领口之中。
接着,头上出现「滴」一声。
他瞧着手里的温度计,手指磨蹭着下巴:「坏了,40 度。」
我往他手上瞧了眼,心里一阵发虚。
我感觉身体没问题啊……
怎么可能这么高……
难道真被传染了?
他低头,离我极近,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不信?」
我怀疑温度计有猫腻,扑过去抢。
没想到被被子绊了下,直接撞在他下巴上。
「嘶。」
他抓住我往旁边掉的身子,一使劲,我就到了他怀里。
我上,他下。
我腾出手,研究了下,这破温度计果然是坏的。
正打算兴师问罪,我就注意到我和他之间这奇妙的姿势。
他一身衣服凌乱,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感觉自己的脸正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增热。
回过神后,我慌乱地从他身上下来。
他起身,低低笑了声,喉结上下滚动:「许青棠……」
「怎么办……
「腰有点痛……」
我拿起枕头一把扔在他脸上,跑了。
12
我发誓,从此以后和徐景宴老死不相往来。
但两分钟后,当下楼看见在楼道间鬼鬼祟祟藏着的狗仔……
我又返回了他家。
可能是由于我发的那张照片,令人顺藤摸瓜找到了他的住处。
难怪他最近都没往楼下走,还特地在楼上买了套房。
他是有多喜欢这个小区……
厨房内,徐景宴正在煮面,热腾腾的水蒸气将他面容照得有些模糊。
他像是笃定了我会回来。
我越发心中郁结。
「你别误会,我才不是想赖着你……
「楼下有人在拍,等没人了我再回去。」
他「嗯」一声,递了碗面给我,嗓音懒散:「小心烫。」
我不想吃他的东西……
但肚子实在有些饿……
太香了。
等我脑子清醒时,双手已经自然地把碗接了过来。
我拿了双筷子,很沉默地开始嗦面。
刚吃两口我心里就有些怪异。
这味道……很像当初我和他在大学门口吃的那家。
我记得,有段时间我胃口很差,天天往那家面馆跑。
而在三个月前,那家面馆老板生了病,已经关店了。
他什么时候也学会做这种味道了。
心脏仿佛被蔓藤缠住,闷得人喘不过气。
一个晃神,面条掉回碗里,热汤滴在我手上,烫得生疼。
徐景宴皱眉,倾身过来:「怎么了?」
我「砰」一声放下筷子:「不好吃。」
「冰箱里还有饺……」
他看了我一眼,没往下说。
我眼不见为净,走到阳台边吹风。
即使是明月高悬的深夜,一眼望去,万家灯火明亮。
我坐在沙发上,微风吹得有些了困意。
客厅内声音很小,我侧头去看。
徐景宴把我没吃完的面倒进了他的碗里。
我越看越气。
……你不知道那里面有我的口水吗?
眼皮越来越重,慢慢的我就睡着了。
13
醒来时,天色渐明,仿佛蒙了层透明的磨砂。
我身上莫名其妙多了条毯子。
客厅内传来开门的声音,我一转头,就看到一个陌生女人提着打包盒走了进来。
她画着精致的妆容,漂亮而从容,见到我时,面容变得有些僵硬。
「你是……」
有着他家钥匙,又这么自然地给他准备餐盒……
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邻居。」
想到前些天发生的一切,我突然觉得荒唐。
两年了,他身边也该出现别的女人。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衣服飞速离开。
14
徐景宴拍新戏的前一天,我手机里多了条陌生消息。
「别多想,她是我经纪人。」
我顺手把这个号码加进了黑名单。
两天后,我和他大学时期的照片莫名其妙被爆了出来。
我的生活从此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相关话题下,我看见有人咒我早死。
「当初分手是嫌弃人家穷吧,现在肯定巴不得凑到人跟前。
「这照片是她自己发出来的,为了蹭热度???
「……好恶心的女人,不知道这样会毁了他吗。
「……」
我躲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
颤抖着拿出手机,给那个陌生号码发了消息。
「你能出面解释一下吗?」
对方没有丝毫回应。
我的心也在这种等待中一点点变得冰冷。
我弟开始疯狂给我打电话:「姐,你怎么成我哥……不是…….徐景宴前女友了?」
我强忍着情绪回复他:「别把网上的事当真,也别让妈知道。」
平复好情绪后,我戴上口罩出门买菜。
刚到地下车库,一个女人忽然出现,把我拉进车里。
是徐悦,那天出现在徐景宴家里的,他的经纪人。
「你从这个小区出去,要是被拍到,情况只会更糟。」
她建议我到她家去住一段时间。
我不想再跟他们扯上关系:「前面超市门口停就好,谢谢。」
她轻笑一声:「你怎么跟那小子一样倔?」
「什么意思?」
她咳嗽一声,似解释道:「他在拍戏,没带手机,要真看到这事,估计要疯。」
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给我拍了几张照。
「我得保证你平安才行。」
15
下午时,热度已经降了很多,工作室也发了相关声明。
我去了朋友家的空房子暂住,准备等这事风头过去再回家。
晚上,手机不停来电。
我关了,没接。
又过了会儿,门铃响了。
大晚上,我人生地不熟,还挺瘆人。
透过猫眼,我看见了徐悦。
她没化妆,应该是刚准备睡觉,外套里是件粉嫩的睡衣。
打开门后,她不耐烦地丢了个手机给我:「怎么的,我还得当你俩的传声筒?」
视频里,徐景宴还穿着一身古装长服,面容精致,眼神却染了些疲惫。
「许青棠。」他沉声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看着他的眼睛。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两年了,有些东西已经悄无声息地改变。
其实我能感觉到他这些日子刻意的纠缠。
我捏紧衣服,很艰难地说出口:「徐景宴,别再联系我了。」
「这些事我都不怪你,我只想过回我平静的生活。
「放过我吧。」
他静静看着我,眼神似自嘲一般。
眼角隐隐发红。
「要是我不想放呢?」
我心里一疼,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跟他提分手的那个晴天。
「随便你。
「过段时间我会搬家,如果你还能念着我们之间的那点情谊,就别再逼我了。」
16
周六这天,我联系了家搬家公司。
开车回去的路上,精神恍惚了一瞬。
下一秒,我看见一辆奔驰闯过红灯,恰巧朝我这个方向撞了过来。
我立马转方向盘避开,却躲闪不及。
「砰」一声,我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已经在医院,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我是轻微脑震荡。
我妈坐在病床边抹眼泪。
「我说什么来着,让你离那个男人远点,你就是不听。
「这下好了,差点把命搭上。」
我虚着嗓子:「这件事跟他无关,就是个意外。」
她横眼生气:「要不是他,你能打算搬家?」
她一念叨起来就没完:「我当初怎么说来着,让你老老实实去当老师,你不听,说要去当什么什么博主……」
「你能不能听妈的劝,我说的话能害了你吗?
「当初我就不同意你跟他谈,被我说中了吧,人家红了,现在什么脏水都往你身上推……
「……」
最后,是我爸跟我弟合力把她拉出去的。
我躺在床上,闻见空气里弥漫着的刺鼻的消毒水味。
却感觉一阵鼻酸。
17
我妈晚上非要陪床,怎么说也不听。
她拉了个躺椅,就在旁边睡着。
半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我睁开眼,脑仁开始发疼,睡也睡不着,心想还不如晕了算了。
可能真是晕了,我竟然看见门口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
深夜,医院,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他头发长了些,额前碎发微微被汗浸湿,面庞隐匿在楼道间暗白的灯光下。
「棠棠……」徐景宴声音沙哑地喊我。
我愣了下。
已经很久没听见他这么喊我了。
他走近,蹲在床边,指尖颤抖地碰了下我头上绷带的位置。
「疼不疼?」
其实已经不痛,眼睛却毫无预料地开始发热。
「你别……」
我忽然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肩膀上。
旁边是低低的哽咽声。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哭。
他额头抵着我的右手,身体有些发抖。
「对不起……」
「我为什么……总是保护不好你……」
我想推开他,让他离开。
一开口,却成了:「我妈还在旁边。」
刚说完,呼噜声停了,我心脏霎时就提到了嗓子眼。
就我妈那性子,现在要是看见徐景宴,估计能宰了他。
我感觉心跳都快爆出来,我妈却只是翻身,几秒后,又开始打鼾。
从没觉得呼噜声会这么让人有安全感……
我缓缓松了口气。
徐景宴倒是毫无察觉的样子,他坐在床边,仔仔细细开始盘问。
「其他地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腿呢?腿没事吧?
「……」
他说话时,为了不吵醒我妈,又为了让我听到,就故意凑近我耳边。
我脖颈到耳根都开始发痒发烫。
「我又不是医生。」
他顿了下,哑着声音:「可是不听到你亲口说……」
「我会不安心。」
我一阵无奈。
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在我妈的呼噜声中说出这些话的。
过了一会儿,一双温热的手遮在我耳朵上。
他声音带了丝诱哄。
「睡吧。
「你睡着了我就走。」
18
徐景宴几乎每天都会过来。
在夜晚,趁我妈睡着之后。
我其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只是要在院观察几天。
徐悦跟他打过电话,嘱咐他小心为妙。
他态度强硬:「徐悦,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
对面叹气,也没再多说什么。
没办法,我只好威胁他:「你要是再不离开,我马上就出院。」
他瞬间又变得无辜地看着我:「怎么,我就不能过来看病?」
我往他健硕的身躯上看了一眼:「你哪里有病?」
他眼神戏谑:「真要看?」
我没忍住踹了他一脚,回了病房。
可我没想到徐景宴是真来医院看病的。
我躲在走廊,亲眼看见他走进皮肤科。
他背上有一条很长的伤疤,从肩膀一直蔓延到了腰侧。
疤痕发黑,一看就已经有些年头。
其他地方也有大大小小的伤痕,新的,旧的。
我心里一哽,没忍心再看下去。
我清楚地记得,当初在学校游泳时,他皮肤白皙平滑,远不像现在这般。
19
七夕这天,我妈难得没在病房守着我。
我躺着无聊,就给搬家公司打电话,商量过两天搬家的事。
可我没想到,徐景宴会在这时候过来。
口罩一遮,鸭舌帽一戴,他就只露出一双深邃幽深的双眼。
他把门关上,静静站在旁边,也没打搅我。
倒是我,说到后面反而有股莫名其妙的心虚,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他去拉上窗帘,淡淡问道:「搬去哪里?」
我心想,这我能告诉他吗?
好不容易能跟他拜拜了。
他抿唇,曲腿靠在墙边:「棠棠,你不用躲着我。」
我揪着被子,扯开话题:「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顿了下,眼眸半垂:「拍戏,难免会出现些意外。」
……那别人怎么没有?
我想问,又觉得别扭,最后干脆侧过头不搭理他。
他很安静,也没做其它事,就站在旁边静静地守着我。
阳光穿过缝隙,带来一种别样的宁静。
最后,我没忍住开口:「你很闲吗?」
他说:「棠棠,今天是七夕。」
我开口讽刺:「七夕,所以你来陪前女友?」
我说:「你在这里,我怎么让相好的过来陪我?」
他帮我理了下被角。
我皱眉,原本想拍开他的手。
他眼眸一变,双手飞速攥紧我的手腕,紧紧按在床边。
我心里一窒。
他低头,在离我嘴唇两厘米的地方停下:「……不用激我,我不会走。」
我心里又烦躁起来。
此时,我忽然听见门把扭动的声音。
徐景宴自然也听到了。
我下意识就扯开被子,而他也动作迅速地钻了进来。
被子落下,房门打开。
他头就在我肚子边上,为了缩小体积而屈着身体。
我感觉整个身体就像被藤蔓缠着一般。
门口,我妈提着几个袋子:「大白天拉什么窗帘?」
我咽了下口水:「有、有点困。」
她打量我一眼,视线停在被子上:「怎么这么乱?」
她说着,就要来拉被子。
「妈!」我飞快喊住她,「……我在换裤子。」
她作罢,随意把袋子放在床头柜。
我心里松了口气。
被子下,我立马松开了紧紧掐住徐景宴胳膊的手。
他回拉住我,在我掌心轻轻地划了几下。
好像写了个「麻」字。
我妈坐在椅子上,眼神很犀利地盯着我。
我心里犯怂:「妈,你不去跟我爸浪漫浪漫?」
她叹气:「许青棠,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没出息的女儿?」
我一懵,没明白怎么回事。
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熟悉的本子和相册。
那是我放在家中柜子里的曾经和徐景宴在一起时拍的照片,和一本日记。
她失望地摇头:「以前他穷,你要跟着他,人家把你甩了,现在他富贵了,不把你当回事,你还忘不了他。」
「你就这么作贱自己?」
我低着头,没回话。
后来她骂累了,看着我就生气,索性又走了。
20
徐景宴静静地从床上下来,捡起相册和日记本。
他摸了下我的头,声音轻柔又自责:「对不起。」
我避开他的手:「你走吧。」
他将我拉入胸膛,双手紧紧箍住我的腰。
我挣扎不开,就咬他的肩膀。
他闷哼一声,仍旧不肯松开。
后来,我想到他那一身伤又要加上个牙印,眼睛就红了。
我松开嘴:「你别多想,我只是想留下自己青春的影子,跟你没关系。」
他指腹抚过我的眼角,嗓音干涩:「嗯,我知道。」
……他能知道什么啊?
我还是没忍住哽咽出声:「徐景宴,当初是你答应的分手。」
他下巴抵在我肩上:「棠棠,是我的错……」
21
出院当天,徐悦给我发了些照片。
照片中,徐景宴独自喝酒,面色颓唐,精神萎靡。
「我们能聊聊吗?」
我跟她约在了一个咖啡店。
她很忙,迟了十分钟才到。
「他本来不让我说的。」
她叹气,很无奈。
「其实,两年前签下他时就知道他有个交往很久的女友。」
「当初拍戏时发生意外,玻璃砸在他背上,划了个很大的口子。他名不见经传,剧组没当回事,是圈内一个当红小花送他去的医院,被狗仔拍到,谣言以讹传讹。
「后来,你母亲来找他,让他不要纠缠你,说你应该有更安稳更幸福的生活。
「我也没懂怎么回事,再见到他时,他就是一副除了拍戏,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的样子。」
她带我去了市中心的一套房子,里面摆满了各式的衣服和漂亮的水晶球。
「他每去一处地方拍戏回来,总能买些东西放在这里,应该是给你准备的,他喝醉后只会喊你的名字……」
她走后,我独自蹲在地上,很久也没回神。
我想到当初和他一起躺在操场上时,他曾经问我有没有什么愿望。
我回他:「我要买一个大房子,专门来放衣服。」
22
我弟专门开了个大货车,说要来帮我搬家。
说了一大堆恭维的话后,他藏不住自己的小心思了。
「姐,你走后,我能不能住这里?」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回去吧,不搬了。」
23
九月第一天,晚上停电了。
整个世界都变得很暗很暗。
我千辛万苦翻出一个台灯,最后发现没充电。
走来走去,反倒撞到柜角,磕得膝盖发疼。
我听见「咚咚」敲门声。
似是来得急,徐景宴声音还有些喘:「棠棠,你在里面吗?」
我嘴硬说:「你怎么来了,我不会给你开门的。」
他似乎笑了:「我就在外面陪你。」
过了会儿,他又问:「能借条毯子吗?有点冷。」
我说没有。
他又问:「有吃的吗?午饭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我犹豫了下,去厨房看了冰箱,还是说没有。
半晌,他问:「有水吗?自来水也行……」
我没忍住,倏得开了门。
「我这里又不是酒店……」
话音未落,他将我拉进怀里,反手关了门。
「砰」一声。
是门响,也是他将我压在柜子上的声音。
我磕巴了:「你、你怎么了?」
我仿佛看见一头暗夜中的狼,在黑暗里彻底释放了自己的兽性。
他低眸凑近我的唇,没给我缓气的时间。
我心都快跳出来。
他五指磨蹭着我的头发,吻从嘴唇流连到了脖颈。
「许青棠。
「我想明白了。」
我晕头转向地问他:「什、什么?」
他停住:「这辈子,只会有一个你。」
我回神,推开他:「疼……」
他嗓音沉沉:「哪里疼?」
「膝盖。」刚刚撞到的膝盖隐隐作痛。
他咬唇轻笑:「骗我?明明没动你腿。」
我心里一气:「真的疼,刚刚撞到柜子了。」
他顿了下,松开我。
最后,我们在手机照明灯微弱的灯光下,研究了腿伤究竟严不严重。
24
我心里清楚,自己一直都没放下过徐景宴。
他来找我时,我其实很害怕会是又一次无疾而终。
但是世事又有哪一件是能预料得准的呢?
我愿意顺着自己的心来。
如今的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买一件衣服都要思量半天的徐景宴。
他很忙,经常拍戏就是好几个月,只能抽空给我发消息。
他没有隐私可言,只要出街,就存在被拍的可能。
他有很多可爱的粉丝,开玩笑地喊他「老公」,会支持他的作品,帮他宣传和打榜。
我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他不是个完美的人,我很感激能有这么多人喜欢他。
25
我妈其实是一个喜欢控制别人生活的人。
从小到大,我比较安静,我弟爱哭闹。
她管不住我弟,就使劲管我。
她喜欢安排好我的生活,小到吃住,大到人生抉择。
高中时,我去参加了绘画比赛,她偷偷给我退了,说是影响学习。
大学时,我喜欢上剪辑,她说这东西没用。
后来,我说我有了男朋友,她态度如常,仿佛没听过似的,依旧给我介绍她朋友家的孩子。
她永远只喜欢她认定的东西。
新年,漫天飘起大雪。
当我带徐景宴回家时,我妈没让他进门。
他一个人在外面冻了很久。
我把买来的礼物放到家里,准备拉他走。
可他没动:「乖,你先进去,别冻着。」
他就这样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三个小时。
回去时,我心疼地抱着他冻得发红的手。
一边埋怨我妈。
徐景宴笑了笑,淡淡道:「是我食言了。」
到家后,我给他倒了盆热水,让他泡泡手。
不知怎么的,整个人就被他抱到腿上。
脑袋晕晕的,被他亲得整个人都发热。
后来,围巾没了,帽子没了,外套也没了。
他哑着声音喊我:「棠棠……」
「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放开你。」
(正文完)
26
二十岁那年,我遇到一个小姑娘。
她叫许青棠,名字很好听。
笑起来有个酒窝,甜甜的,像是夏天清新的草莓糖。
我自幼没了父母,但知人世无常,命运怨不得他人。
却在遇见她后,忽然心生不公。
我想给她好的生活。
私心作怪,我还是选择了将她绑在身边。
大四那年,有人找我去拍戏。
几乎是做梦一样,我接触到了一些可能从来就不会出现在我人生中的东西。
也因此,离她越来越远。
异地果真容易产生矛盾。
有些问题不解决,就会在心里割一道口子。
在她提分手时,我想立马回到她身边。
可当时,我连买一张机票的钱都没有。
后来回去,见她一个人在店里,一边哭,一边往嘴里塞冰淇淋。
我忽然就没勇气再走过去。
浑身都在疼,不知道是背上那道伤口疼,还是心里更疼。
当天,她母亲找到我,让我不要再纠缠她。
我想了想,说,好。
她是我用尽一生,都要好好护好的人,不管是不是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