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丧尸爆发，末日来临。
我们提前在会议室囤了一大波物资，大家本来可以安心躺平，等待救援。
可傻逼领导和同事，偏偏要在这时候作妖……
末世之下，秩序崩坏，往日人模狗样的领导同事，终于露出真正的嘴脸。
可他们，惹错人了！
01
9 月 26 号，丧尸病毒爆发的第三天。
城市完全沦陷，没有电，没有水，没有手机信号，更没有救援。
周遭不时传来的丧尸嘶吼声，让人心惊胆颤。
透过窗户缝隙，我不止一次看见走投无路的幸存者被丧尸抓住，撕成碎片。
再然后，破碎的尸体摇摇晃晃站起来，加入丧尸大军……
我和男友沈湛是幸运的。
丧尸病毒爆发的时候，正值下班高峰。
慌不择路的我们为了躲避丧尸，冲进公司，试图找到一处避难所。
在八楼会议室，我们遇到了张总还有公司其他领导同事，正在一箱一箱搬着食物。
这些食物是公司为了周年庆活动提前准备的。
我恳求张总能将我和沈湛留下。
有了食物，有了避难所，我们就能坚持到救援到来！
张总笑了笑，只是让我们一起把其余食物搬进来，并且用杂物将大门封死。
张总笑着鼓励我们，让大家耐心在这里等待救援，公司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员工。
会议室储存的食物和水，足够所有人活上一个月。
张总的话，让近乎绝望的众人，重新燃起希望。
可我总觉得，他看向我和沈湛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怨毒。
02
「苏晴，你和你男朋友到底是怎么守夜的，食物少了一整箱都没发现？！」
怒吼声，把我惊醒。
张总站在面前，脸上没有往日的和善。
他刚刚说，有物资丢了？
这怎么可能呢？！
这批物资，是我们坚持下去的希望，张总再三强调一定要严加看管。
会议室里都是领导层和老员工，守夜的活自然落在我和沈湛肩上。
一连七天，我和沈湛轮流守夜看管物资，天亮前，沈湛心疼我，让我睡了一小会。
但我确定在那之前，没有人接近过物资。
「张总，会不会是数错了？要不我再……」
「苏晴，你是在质疑你的领导？」
张总气急败坏地锤向柜门，怒斥道「我愿意让你留下，还给你分食物，现在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可张总，真不是我们弄丢的……」
话到了嘴边，却被周围议论声给径直淹没了。
「一整箱食物丢了都没发现，你们俩是什么废物？白白浪费张总给的食物。」
「啧啧，幸亏不是我部门的员工。」
「按照公司规章制度，犯错了得认罚，要么滚出去，要么去把食物给我们找回来！」
面对众人指责，我脑子一片空白，可身边的沈湛却一个暴起，把我护在身前。
「你们是哪来的脸啊，一天只给我们一块压缩饼干，却让我们干所有的活。」
「你们自己除了打牌，就是聊天扯淡。」
「还美其名曰共渡难关，狗屁！」
「食物丢了，所有人都有责任，别想着把锅扣我女朋友身上！」
「啪！」
一个肥硕的身影突然上前，一拳将沈湛打倒在地。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和我们说话？」
刘杰，我的直属领导，也是张总的忠实舔狗。
平日里，这家伙没少骚扰我，还总是在深夜给我发一些恶心的信息。
眼看沈湛准备起身反击，我还是伸手拦住了他。
沈湛比我小两岁，刚毕业，对职场以及现在的局面都不太了解。
留在这里的，全是张总的人，就在刚才，那些身强力壮的男领导已经从不同方向围了过来。
在公司待的这段时间，我听说过张总对待不服从命令员工的手段，我真怕他把我们赶出去喂丧尸。
安静了好几秒，半晌，张总才开口道
「刘杰，算了。我们现在应该团结一心，共渡难关。」
接着，张总走到我和沈湛面前，一字一顿说道
「年轻人做错事，在所难免，现在外面这种情况，我也不想为难你。」
他说着，瞟了眼身后的阳台
「我在楼下的小仓库里，还屯着一些物资。」
「只要你们从窗户爬下去把物资拿上来，丢物资这事就算一笔勾销了！顺便，还可以看看楼下的情况，最好能找到求救的机会。」
03
什么？
我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没反应过来。
倒是身后的沈湛没忍不住，先骂了起来。
「你疯了吧，这里是八楼！摔下去怎么办？！」
「而且你能保证楼下没有丧尸吗？下面情况谁也不清楚，你让我们下去，跟杀人有什么区别啊！」
张总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睨着我。
「丢了一整箱食物是多大的罪过？我愿意给你们机会，已经是仁尽义至了。」
「要么下去拿物资，要么就滚出这里，你们自己选吧！」
出去？
不行，不能出去，外面太危险了！
这几天，我不止一次从窗户看到走投无路的幸存者，被丧尸撕成碎片。
「去，我们去！」
我看着无动于衷的张总，和周围气势汹汹的领导同事，终究，还是妥协了。
「阿湛，你在这等我，我……」
「晴晴，你在说什么呢？要去也是我下去，我是男人，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女孩子下去冒险。」
「可，都是我连累的你……」
「够了！」
张总一脸不耐烦的打断我们，接着和刘杰把我强行推向窗台
「别说我不讲情面，你们俩一起下去。」
「放开我女朋友，我们自己会走！」
翻出阳台，凛冽的狂风吹得我瑟瑟发抖。不时传来的丧尸叫声，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八楼的高度，我只是往下看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搂住我。
「晴晴，害怕的话，闭上眼就好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物资拿上来。」
沈湛勾唇笑着，风吹动他的刘海，一如我初见他那般肆意张扬。
「赶紧下去，磨叽什么？」
「就是，搞得好像我们在逼他们。」
窗户那边，是冷血的领导同事，面无表情看着我们。
我看着沈湛，突然明白自己在末日坚持活下去的动力是什么。
「阿湛！注意安全！」
「放心，遇到危险，我立刻就跑！那些丧尸很笨，他们追不上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沈湛往后一翻，越过栏杆，顺着逃生通道直接下落至七楼。
他矫健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七楼阳台。
一秒……两秒……
我在心底默数时间，并祈祷沈湛千万不要出事。
「这么久还没回来，该不会是死了把。」
「喂，苏晴，你要不要也下去看看情况啊！」
「要我说，你男朋友，是跟女丧尸跑了吧，哈哈哈！」
「闭嘴！」
我看着那些满脸堆笑的领导同事，第一次感到无比反胃。原来，人真的能恶心到这种程度。
「行了，大家都少说几句，没看见小苏心情不好吗？」
张总看着我，又露出虚伪的笑容
「小苏，要是不能把物资带回来，我还是没办法说服大家留下你。不如，你下去看看情况吧。」
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
强忍对于高空的恐惧，我深吸口气，顺着逃生通道爬到七楼。
刚落地，就看到沈湛抱着一箱物资朝我狂奔。
在他身后，几道黑影穷追不舍。
是丧尸！
「晴晴，你怎么下来了！」
「快上去！」
沈湛把物资塞到我手里，接着转身，死死堵住阳台窗口。那些丧尸疯了一样冲向阳台，对于血肉的渴望，使得它们愈发疯狂。
「砰砰！」
丧尸冲撞玻璃的声响，每一声都直冲我脑海。
玻璃开始碎裂，沈湛根本顶不住那么多丧尸的冲击。
但他没有半分退缩，只是不停地催促我赶紧上去。
「晴晴！你快带着物资上去！」
「你安全了，我就立刻离开！」
沈湛的一席话，让我立刻清醒过来。
我用尽浑身力气，抱着物资跑向逃生通道。
可那箱物资至少有二十斤重，我抱着它，根本没法爬上八楼。
「救……救命，帮我一把！」
我看着窗边的同事，求他们帮忙，只要他们拉我一把就行。
丧尸不会爬楼，回到八楼，我和沈湛就安全了。
「张总，要不，咱们帮一下小苏？」
「行啊，你去。」
「我……」
「算了，谁让小苏是我们的员工呢。再说，要是小苏有个什么好歹，以后就没人守夜了。」
张总指派了一个老员工翻出窗户，帮我把物资拿上来，又把我拽回八楼，我刚想通知沈湛离开。
可张总却突然下令，把逃生通道封死。
「你说，什么？」
「这个蠢货，让他找食物，竟然把丧尸引来了。」
「他离开这么久，肯定被丧尸咬了，千万不要让他上来！」
张总话音刚落，原本看戏的领导同事，全都冒险走向阳台。
「对，不能让丧尸进来！」
「不然我们都会有危险！」
「不要！沈湛根本没被咬！」
「你们这是在杀人！」
我疯了一样扑向阳台，阻止他们封闭逃生通道。可，对于丧尸的恐惧，让这些人疯了。
「锁死，把通道锁死！」
「把苏晴给我拉回来！」
我挨了一耳光，身上的衣服被扯破了，头发也四散开来。
混乱中，七楼的窗户终于破碎，疯狂的丧尸不断涌向沈湛。
攒动的丧尸脑袋之间，满脸是血的沈湛目不转睛地看向了我。
他一定很痛，可他为什么不喊呢？是不想让我担心吗？
我死死看着沈湛，眼睛眨也不敢眨，忽地，我看见沈湛笑了，绝望又释然。
「好好活下去！」
随后，他被丧尸拖进房间，咀嚼骨肉的声音，响彻天际。
「沈湛！沈湛！！」
那一刻，我感觉世界昏暗了。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张总冰冷的面容，以及那一箱原本不见的食物，此刻静静平放在会议室角落。
04
「…算了，苏晴，你继续留下来吧，之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了。」
「小苏，张总也不知道下面是这种情况。」
「这也是为了大家安全，希望你理解。」
张总冷漠的话语，和其他高层领导的游说，不断在我耳边响起。
他们决口不提那箱本该不见的食物，为什么又突然出现。
也许，是有人把那箱食物藏起来，陷害我和沈湛。
也许，这根本就是张总的圈套，为的是让我和沈湛下去拿食物，顺便确认楼下是否安全。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沈湛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他是被这些混蛋活生生逼死的！
我靠在围栏边，浑身脱力滑落在地，一闭上眼，沈湛满脸是血的模样就在眼前出现。
「你们会遭报应的。」
我低声喃喃道。
不管是张总，还是那些冷眼相待的领导同事。
沈湛死了，我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他们所有人遭报应的。
05
这是第一个没有沈湛的夜晚。
我没再被要求守夜了，而是被张总他们用麻绳绑在角落里。
张总美其名曰是害怕我伤心过度寻短见。
其实，他是害怕我趁他们不注意，搬开杂物，打开房门，把丧尸放进来跟他们同归于尽。
呵，还挺聪明。
但没用的，不论如何，我一定要让他们给沈湛偿命！
我垂着头，死死咬住牙，背在身后的手一直在暗暗用力，想把麻绳给磨断。
即便，我的手腕被磨得血肉模糊。
可没等我成功，一只粗糙的手，忽地挑起了我的下巴。
「哟，小苏这么可怜啊，眼眶都红了哟。」
眼前，肥头大耳的老男人猥琐地笑着，拇指还不停摩挲我的下巴。
他肥大的手掌，顺着我被撕开的衣领，朝下伸去。
是刘杰，我的直属领导，工作能力奇差不说，还总喜欢骚扰女同事。
沈湛曾经在公司警告过刘杰不要打我主意，因此，他对沈湛一直怀恨在心。
今天，他是第一个冲出去锁上逃生通道的。
真是恶心！
我嫌恶地往后挪了挪。
「滚开！你想干什么！」
「别那么凶，领导关心关心你。」
刘杰边说，边眯起了被肥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眼珠子直滑到了我的腿上，「你看看你，坐在地上腿都弄脏了，刘经理来帮你擦一擦啊。」
话音落下，他便蹲下身子，探出手就要往我腿上摸。
妈的，这种人到底是怎么当上领导的？！
怕不是跟张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吧！
说他是舔狗，都侮辱狗了。
正好，既然你想死，我就送你一程。
眼看着那只令人作呕的手已经摸在大腿上。
我强忍恶心，开口说道。
「刘经理，我知道您想做什么，您不用这样的，我可以主动……」
我连忙放柔声音，顺从地倾身贴近了刘杰。
他或许是没想到我会这样，愣了一瞬，双眼很快亮了起来。
「苏晴，你还是很识时务的嘛，你放心，只要跟了我，物资食物一定管够！」
「我知道，可是…」
「怎么了，有什么事你直说。或者，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聊聊？」
「不是什么大问题啦，就是人家的手被绑得好痛，你可不可以去张总那里拿剪刀，帮我把绳子剪开？」
会议室的剪刀，美工刀，全部由张总统一保管。所有人使用，必须经过他的同意。
我矫揉造作地侧过身，朝刘杰展示了我被磨破皮的手腕。
刘杰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张总，一下犹豫了起来。
「这…我身上有刮胡子的刀片，要不然我用刀片帮你…」
「刘经理，刀片哪里能割断麻绳呀。难道，你害怕张总？」我赶紧追问。
刘杰不仅好色，还很重面子，这是他的死穴。
听我这么说，刘杰果然变了脸色，「怎么可能，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拿。」
说完，他便往张总那边走去。
摸索了好半天，刘杰终于找到剪刀，他拿起剪刀，顺势朝我走来。
很得意是吗？
我勾唇一笑，在他举起剪刀的瞬间，放声大叫了起来，「刘杰，你想对张总做什么？！快把剪刀放下！」
刺耳的女声在会议室里回荡。
顿时，所有人都睁开了眼睛。
06
张总是个极其贪婪的人，而且，生性多疑。
现在是末世，即便是从前乖乖听话的舔狗下属，也可能做出意想不到的事。
我想借张总之手，先除掉恶心的刘杰。
「刘杰！你做什么？！」
张总刚睁眼，看到的就是刘杰拿着剪刀对准他的画面，赶忙大吼。
「把剪刀放下！」
「不是，我，她…」
刘杰被这么一吼，下意识便把剪刀扔到了旁侧，指着我就要解释。
可惜，我不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
「张总别被他骗了，我刚看到，他身上还有刀片！」
「刘杰一直不满意您对物资的分配，之前每天晚上，他都来找我要食物！」
我用最大的声音嚷嚷着，盖过了刘杰的低语。
不出意料，张总看刘杰的眼神变警惕了起来。
他边往后退，边指挥着其他几个领导。
「你们几个，过来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刀片。」
「张总，您别信这个贱人的话，我…啊！」
刘杰瞬间被按倒在办公桌上，在他的哀嚎声中，几个领导从他胸侧的口袋里，搜出了那枚刮胡子用的刀片。
先入为主的力量是强大的，在刀片暴露的瞬间，张总的眼神立刻变得犀利无比。
「刘杰，你在公司工作几年了，我对你不错吧，你居然想杀我？！」
「不知好歹的东西！」
「你觊觎这些物资是不是？我告诉你，物资的大家的，你别想一个人独吞！」
张总说着，还顺势给了刘杰一脚。
刘杰就这样被重重踹到了墙角，爬了许久才爬起来。
踢得好啊！
我暗暗偷笑，兴致勃勃地看着这场狗咬狗。
「张总…我…」刘杰声音颤抖着，还想跟张总说什么。
可张总根本没给他说完的机会，「你们几个，给小苏松绑，把刘杰绑起来！」
吩咐完那些人，张总才走到我面前，笑得极其亲和，一如他在公司大会上一样
「小苏，今晚多亏了你啊，否则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大家听着，小苏以后就是我的亲妹妹了！来，这些食物你拿去吃个够！」
「这几天都是你在守夜，实在太辛苦了！」
我心里清楚，张总这么做，不单是为了收买我，更是做给其他领导同事看的。
杀鸡儆猴，刘杰就是那只鸡。
其他人，胆敢对张总不利的，刘杰就是那只下场。反之，像我刚才一样站在张总这边，当他的舔狗。
那么就能得到更多的食物。
张总，好深的城府，你也是这么算计我和沈湛的吧。
「怎么了小苏?」张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沈湛牺牲了你心里有恨，如果你不解气，我让你扇几巴掌出气，如何？」
说完，他甚至还真的抓起我的手，往他脸上打去。
「不，不用的。」
我故作吃惊，表现得诚惶诚恐。
「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咱们以后就好好相处，一起等待救援到来，行吗？」
张总这才收回手，笑着说道。
我深吸口气，过了许久，才点点头，露出笑容「好，从今往后，大家都在张总的领导下，等待救援！」
沈湛的死，我永远也不会原谅张总，光是扇几巴掌怎么够？
但我深知自己不是张总的对手。
借着这个机会，我要获取他的信任，养精蓄锐等待时机，一举报复回来！
只是，看着眼前笑得和蔼可亲的张总，我心里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
07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被张总好吃好喝的照顾着。
我当然知道这一切都不对劲，可他给我的食物包装袋是完好无损的，也没有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难道，张总真的对我放松警惕了？
就在我寻找机会，准备再度报复张总的时候。
他突然在会议室里，宣布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就在刚刚，我手机突然有了信号，还收到了一条消息，给大家念一下。」
「…..如有幸存者收到这条信息，请待在原地等待救援队的救援，以及尽可能吸引救援队的注意，提高生存概率。」
「各位领导、同事，你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马上就要得救了！」
张总话音落下，会议室寂静了至少五秒。
五秒之后，所有人一同爆发出了震耳的吼叫声。
「太好了，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是啊，我真的不想待在这里了！」
庆祝的欢呼声连绵不绝，可还是有人，发现了重点。
「呃…那个，信息里是不是还说要吸引救援队的注意来着？」
「……」
那人的话说完，会议室里又安静了下来。
很快张总便接下了话口，「各位别担心，我已经替大家想了一个方向，点狼烟知道吧？烟雾飘出去足够引人注目了。」
「只是在会议室里点火，会有烧着物资的危险，大家有没有好的方案解决这个问题？」
这算什么问题？我暗暗翻了个白眼。
那些物资都被装在柜子里，柜子外面还有一层玻璃保护，怎么可能烧起来？
可其他人却不这么想，他们竟然跟着张总地方思路，讨论起了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有人说把柜子移到离窗口最远的地方，有人说派人时刻看着火的势头，但都被张总否决了。
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其实很简单吧，只要火源不在会议室里不就好了？让一个人爬到楼顶上去点呗…」
谁提的意见？！
楼顶上有没有丧尸谁能保证？而且爬阳台这件事，沈湛已经亲身证明不可行了，这人是疯了吗？！
我立刻皱起眉，回头想找是谁说了这句话，可人都挤成一堆，根本看不清是谁在动嘴。
但很快，我就发现，不用找了。
所有人，都开始赞同起这个想法来了。
张总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但现在新的问题来了，谁上去做这件事？」
「这……」
原本七嘴八舌的众人，突然沉默不语。
人性是自私的，没人会愿意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我有个提议！」张总笑着说下去，那对眼睛，不时看向我「大家每天分配的食物有限。吃不饱肚子，想爬上顶楼也困难。我觉得，应该让最近吃的最多人的去点狼烟。」
….草！
我听着这话，心里忽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带着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果然，下一瞬所有人都转回头，齐刷刷地看向了我。
诡异的氛围下，张总轻快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小苏，我是公司的总裁，你作为我最信任的人，肯定是愿意为公司做贡献的。」
「这几天你吃了这么多食物，大家也是期望由你去，你总不能辜负我的物资，也辜负大家的期待吧？」
我紧紧攥着拳头，气得浑身都在颤抖，险些窒息。
我还是低估了张总，原来，他一直都想要除掉我。
这几天又是给我食物，又是求我原谅，为的就是在这群人面前名正言顺地逼我爬上楼顶。
我终究，还是没玩过张总这只老狐狸。
08
「小苏不说话，是默认了？太好了，王经理韦经理，你们过去帮小苏一把。」
「小苏，我们会记住你的。等我们得救了，我就给你升职加薪！」
等等，什么叫默认？！
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人群里两个男领导就走出来，一人一边架住了我的手臂。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我没答应过！」
我挣扎着，可还是被推到了阳台边，不论我怎么反抗，都完全没有效果。
无力感顺着他们的力道爬满我的身躯，我只能忍着泪水，低声下气地恳求他们，
「不要这样，放开我！」
「你们这是在杀人！」
我还没报仇，我不能让沈湛白死。
可我的恳求，在这些人眼里好似就是个笑话。
他们嗤笑着，毫不犹豫地把我的身体按了出去，我被迫抓住外面的水管，试图往上爬。
可，我平时的时间都在上班中度过，几乎不怎么锻炼。
手上的力量根本撑不住我的身体，我只能看着自己的手指一点点脱力松开。
最后，悄然滑落。
我狠狠摔到了七楼阳台上，惯性带来的几个翻滚，让我就这样翻进了屋内。
窗台边满是干涸凝固的血液，几天前，沈湛就在这里被丧尸撕成了碎片。
我浑身痛得像被撕裂了一般，好不容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几只丧尸满是黑血的脸。
那一刻，恐惧占据了全身，我彻底失去思考能力。
…我要死了吗？
「阿湛。下辈子再见了……」
我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可想象的撕咬，却久久没有袭来。
倒是身旁突然响起了一阵丧尸嘶吼声，紧接着，是一阵杂乱无章但又急促的脚步。
怎么回事？！
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我拼了命睁开眼睛，只见眼前是一双隐隐发青的脚，一看就不是人类该有的肤色。
是，丧尸？
可如果是丧尸，他为什么不咬我？刚刚那几只丧尸又去哪了？
满腔的疑问让我再顾不得身上的伤口，挣扎着爬了起来。
这回，我总算看清了面前这只丧尸的脸。
「阿湛？！」
09
眼前的丧尸有一张菱角分明的脸，还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
虽然眼眸里再没有熟悉的神采，但我还是认得出来，这是沈湛，这是我的阿湛。
他，变成丧尸了。
可他，没有攻击我！
阿湛身上有好几处大大小小的抓伤、咬伤。
我突然意识到，刚才那几只丧尸是他赶走的。
阿湛连变成丧尸，都还想着保护我。
滔天的委屈感忽地从心底涌上眼角，我再也抑制不住，猛地扑进了沈湛怀里，「阿湛…阿湛…」
身前的人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但他终究，没有动弹。
……
等我心情平复下来时，太阳已经渐渐落山了。
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全都抒发出来后，恨意就克制不住地席卷了全身。
张总，刘杰，还有会议室里所有漠视一切的人，他们都应该付出代价！
我回过头，握住变成了丧尸，却还在保护我的沈湛。
「阿湛，你会帮我的，对吗？」
沈湛没有说话，但我知道，他一定会的。
我再不犹豫，直奔门口，拉开门就冲了出去，瞬间无数丧尸向我袭来。
可它们跑到一半，便有意识似的停下了脚步远远观望，就像对我，或者说对我身后的沈湛有些忌惮。
「阿湛，这些天你不会把他们都揍了一遍吧？」
沈湛没有说话，但他对着丧尸群的低吼声，已经说明了这点。
我拖着疼痛的身体，跟着阿湛穿过丧尸群。
那些丧尸根本不敢靠近阿湛，有几只甚至直接跑开。
可忽地，一道细微的声音打断了我，「活人吗？救救我…」
有活人？！
我立刻警觉起来，左右探头寻找。
「我在这里。」那女人轻声呼唤着。
这回我总算听出来声源在哪了，就在我身旁那间门口紧闭的会议室里。
而且女人的声音，也很耳熟。
「莫姐，是你吗？」
我连忙回道。
莫姐是我在部门里最喜欢的一个同事，她为人聪明，情商高又懂分寸。
对待新人，总是能帮就帮。
在我初入公司的时候，她默默帮了我很多。
「是我，你是小苏？你…你既然能在外面待那么久，那你能不能，帮我找一点食物？」
莫姐说完，很快又补上了一句，「我知道……你们在上面的日子不好过。」
「我这里有些关于张总的东西，只要你把东西拿上去，张总就完了！」
「我知道，你恨他。」
莫姐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很平淡，好像很虚弱的样子。
可她说出的话，却让我实在控制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莫姐怎么知道上面的情况？！
她所说的东西，又是什么？
10
「你不用怀疑我，那天你跟你男朋友跑上顶楼的时候，我都看见了……」
「你们还活着，真好。不然，关于张总的秘密，恐怕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
门口传出一丝响动，莫姐似乎是浑身脱力靠在门边说的这些话。
看情况，她饿了很多天，已经坚持不了多久。
「莫姐，坚持住，我去帮你找吃的！」
我想救莫姐，更想弄到她手上关于张总的情报。
反正有沈湛在，丧尸再也无法威胁到我的安危。
除了八楼，办公楼其他地方也有食物和水。
很快我就搜集到了足够的食物，从窗口上方递给了莫姐。
「谢谢你，小苏。」
莫姐接过食物，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她真是饿坏了。
「其实，我本来也会去会议室，和你们一样在那里等待救援。」
「但，我不小心知道了那个秘密，所以，我不敢去……」
「小苏，只要你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姓张的就完了」
说完，莫姐塞给了我一张纸条
「这是你要的东西，还有，小心你领导刘杰，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我接过那纸条，叹了口气，刚想打开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可莫姐的话好似还没说完，「你确定你知道？」
…什么意思？
我微愣，刚想张口问，莫姐却先一步开口了。
「张总，是刘杰的姐夫，他们经常合谋做脏事的。」
「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
莫姐透过窗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手下就有实习生，被他们….总之，你一定要小心，不要相信他们任何一句话。这两个人，简直是畜生。」
「小苏，救援就快来了，一定要坚持住！」
说完这些，莫姐就拉上了会议室的窗帘，消失在我视线中。
我越想越觉得浑身冰凉，一开始，我还天真的以为张总是诚心带领大家等待救援。
我强忍着翻涌的怒意，咬牙，打开了那纸条。
纸条的内容，更是让我气得浑身发抖！
那是一张草稿纸，纸上画着几个圈，圈内不经意地写着字，好似是谁在打电话的时候随手记录的。
里面清晰地写着，「一个月后」，「丧尸病毒」和「抓紧囤物资」。
是张总的字迹。
11
我们公司有段时间还没用上钉钉，当时为了请假，我特意模仿过张总的字迹。
不会错的，这些字就是张总写的。
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张总提前知道了丧尸病毒会爆发？！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脑中不断闪过一个月前发生的事。
先是八楼会议室被突然清空，再是张总以公司活动为由，采购了一大批食物和水。
随后，一箱又一箱东西，被不断搬上八楼。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正好一个月后丧尸危机爆发，正好在八楼囤积了足够的物资，又正好张总在丧尸危机爆发那天，带着公司所有高层领导去了八楼……
这几天，为了换取物资食物，不断有领导将股份、财产转给张总。
张总知道丧尸病毒会爆发，甚至知道准确的时间！
可他什么也没说，甚至连提一嘴都没有！
难怪莫姐不敢上八楼，她已经预想到，八楼会发生什么了……
这场席卷城市的丧尸病毒，成了张总榨取利益的跳板。
那个混蛋，间接害死了多少人！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阿湛」
我回过身，牵起沈湛被我擦得干干净净的手。
「放心，不用弄脏你的手。」
「我会让姓张的，我会让他们所有人，付出代价！」
沈湛当然没有回答，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他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再也不会回来了。
回想沈湛往日青春洋溢的模样，我沉下脸，一步一步踏着楼梯再次来到八楼，坚定地往那间熟悉的会议室走去。
然后，我打破玻璃，拿出消防锤，狠狠砸向那扇紧闭的大门。
砰！
「啊！！」
门锁碎裂的巨响里夹杂了几声尖叫，我没理会，领着沈湛径直走进了会议室。
「苏晴…沈湛？！」
「妈呀！你们是人是鬼啊！」
里面的人看到我们，瞬间吓得失魂落魄。
我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模样，只觉得可笑，「你们说呢？不是你们亲手把我们推下去的吗？怎么现在连我们是人是鬼都分不清了？」
「苏晴！你，你没点成狼烟，还好意思回来？赶紧滚出去！」
或许是见我还能说话，张总胆子壮了几分，居然开始指责起我来了。
原本被绑在角落奄奄一息的刘杰，此刻也完好无损地站在张总身旁帮腔。
「两个废物，张总交代的事你们一个都没做成，张总不会再给你们任何食物了！」
他们以为我回来，是要食物的？
我无声冷笑，朝身后的沈湛挥了挥手，沈湛立刻从阴影里站了出来。
「…丧，丧尸！他变成丧尸了！」
不知是谁尖叫道。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办公楼早就停电了，所以这群人才没发现沈湛的异样。
现在的他们，看清了沈湛发青的皮肤和全白的瞳孔，惊恐得连气都不敢喘了。
我轻笑，牵着沈湛的手往前走了几步，「现在知道我们回来做什么了吗？各位领导？」
「你…你想怎么样啊…」
「你们就两个人，我怕你们吗？」
有人求饶，也有人试图反抗。
我倒也没太意外会有人想反抗，毕竟我们就两个人，他们这么多人博一下还是能反杀我们的。
况且，我也不准备弄脏阿湛的手。
「各位领导放心，我不是来害你们的，我是来帮你们的。」
我说着，慢步走到了装着物资的柜子旁，「有些事，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们比较好，毕竟事关你们的家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赶紧滚出去！」
发现沈湛是丧尸后，一直缩在角落的张总突然跳了出来。
我理也没理他，转身一把拉开柜门，从里面扯出一长条发票。
是的，之前整理物资的时候，我就发现这张发票了，只是当时还不知道真相，也没太在意这种东西。
但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看看这张清单，张总你正好是丧尸爆发前一个月买的物资呢，清空会议室也是前一个月突然做的决定吧？」
我笑眼眯眯地看着张总。
「真巧，我手上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月后丧尸爆发。」
「而且还是张总你的字迹！」
12
「这能代表什么，你能证明这纸条是我写的吗？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张总死死盯着我手上的纸条，目眦欲裂。
可我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
「我能证明啊，这纸条是我在七楼会议室发现的，丧尸爆发后张总就一直在这没出去过吧，所以这纸条就是在丧尸爆发前写的！」
「各位领导自己好好想想吧，他虽然救了你们，但他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这几天，他拿食物换了你们多少东西？」
「如果，张总能在知道丧尸会爆发的时候提一嘴，哪怕只说一句，以各位领导的聪慧一定会发现问题。那样说不定你们的家人都能平安，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困死在这里！」
我一鼓作气，把这些话都喊了出来。
我知道我手上的证据还很单薄。
但对于这些自私的人来说，只要种下怀疑的种子就足够了。
之前，他们能因为利益站在张总身边，现在当然也能因为利益，反抗张总。
「…其实我之前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偏偏丧尸病毒一爆发，公司里就有这么多物资？」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
「操你妈，姓张的，把老子的股份还回来！」
不出所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张总身上。
张总慌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同志们，不要听她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只是凑巧罢了。」
「光凭几个字能证明什么？她说的那些，根本就是胡乱编造的！」
「要不是我，你们早就喂丧尸了！」
开始反驳。
正合我意。
「是吗？」我微笑着，打断了张总的话，「那您敢不敢把手机交出来，让大家看看呢？」
话音落下的刹那，我看见张总的脸一下就失去了血色。
我知道，我赌对了。
张总之前在会议室里说过，他的手机有信号了，还收到了上面发的短信，只是这信号是暂时的。
我不信。
在逼我下去的前几天，张总格外大方，甚至不控制所有人的物资使用量了。
如果不是有确切情报，告诉张总救援什么时候能到，我不信他敢这么放纵地使用物资。
既然张总能收到外界的消息，就一定会留下证据！
「张总，您还在等什么呢？把手机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我嗤笑。
「大家都看着呢，您再不说话，可就是默认了。」
煽动群众，加默认同意。
张总对我用过的伎俩。
我全部，还给他。
13
会议室的正中央，张总一个人直愣愣地站着，周围空出了一片，像是专门留给他的舞台。
身为主演，他当然也没辜负大家的期待，又是浑身颤抖又是汗流浃背，手插在裤兜里半晌，就是没掏出任何东西来。
到这一步，在职场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老油条们，自然也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他们眼里的怒火，几乎能将张总撕碎。
「姓张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我女儿才三岁啊！」
「他妈的，你就是想把我们的股份都抢走对吧？」
「呜呜呜…老婆…儿子，我对不起你们。」
我站在人堆里，等到众人的怨气升到极点，才小声开口。
「还有刘杰，刘杰是张总小舅子。现在只有他们一家人活得好好的，凭什么？」
「我们得让他们将功补过，让他们去楼顶点狼烟！」
我说过，我会让他们一一还回来的。
「对，事到如此，张总你也得补偿我们吧！」
「还有刘杰！你们两个人一起上去，还互相有个照应，多好。」
在刘杰和张总越发恐惧的眼神中，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一拥而上。
张总自然还想狡辩几句。
「不行，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这里的食物都是我买的，都是我的！」
「我给你们吃给你们喝，给你们工作，让你们能够还房贷，我才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你们谁敢动我？！」
可惜，无能狂怒罢了。
眼看时机成熟，我笑着继续说道。
「各位，既然他们不愿意…那我们帮他们一把吧。」
「苏晴，你闭嘴！你个贱人，这些都是苏晴的阴谋，大家千万不能别听她的啊！」
刘杰朝着我怒吼道。
但没人听他说话了。
「大伙别这样，有话我们可以好好说…啊！」
在刘杰的惨叫声里，他第一个被人架起来，推到了阳台边。
张总也紧跟其后。
像那天的我一样，他们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躯，被人往阳台外面按出去。
「等一下。」
就在他们挣扎着要往上爬的时候，我开口，叫停了那些人的动作，
14
我不是心软。
我只是还有事要确认而已。
而且，让这两人在栏杆上多趴一会儿，我看着也解气。
「手机，在张总口袋里吧？」
我走到张总身侧，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裤子口袋。
我被推下去那次，背后的弯弯绕绕都还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属实。
或许手机里，会有我想要的答案呢？
张总大概是没想到我这时候还想要手机，愣了一愣，才回答道。
「是，是在我口袋里，你让他们把我放下去，我就把手机给你！」
「不然我死也不会….你！！」
我才没空听他狗叫，直接伸手，把手机从他口袋里拿了出来。
「你这是偷窃，是抢劫，我可以去告你的知不知道？！」
张总气急败坏地挣扎着。
「还给我！要不然就让他们放我下来，否则我告死你！我会让我的律师把你告到倾家荡产，让你去坐牢！」
这时候知道世上还有法律这种东西了？
当初逼死我和沈湛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法律？
我没应声，只不屑笑了笑，顺势把手机屏幕往他脸前一伸，解开了锁，自顾自地翻找起来。
手机，是隐藏着人最多秘密的东西。
没过多久，我就通过信息、备忘录、邮件，拼凑出了事情真相。
事实和我猜测的差不多。
最初的物资丢失事件，真的是张总和刘杰的阴谋，目的是让人弄清楚办公楼里的情况，以便他们制定下一步计划。
后来我被逼跳下去，也是刘杰出的主意，那一出苦肉计，让我完全想不到。
而在两个月前张总就知道丧尸病毒可能爆发，这里发生的一切，全是他的布局。
「苏晴，苏晴你也看到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那些都是刘杰的主意，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找他就行了，不关我的事啊！」
「你行行好，放过我，我老婆孩子还在等我回去！」
「只要你放过我，我就给你公司百分十的股份……不，百分之二十！」
「丧尸病毒马上就结束了，你也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啊！」
张总再也没有了那股高高在上的傲气，甚至开始甩锅给刘杰了。
可刘杰也不是愿意吃哑巴亏的人，「张鹏！你他妈是人吗，我姐死的时候你是怎么跟她保证的？现在你居然要害死我？！」
「妈的，我之前让你玩的实习生白玩了？张鹏，你不能忘恩负义！」
「你要敢卖我，我就把你做的那些事全说出来！」
他们居然就这样吵了起来，内容也是越来越不堪入耳。
我听着他们的话，只觉得浑身都气得发凉，原来在我看不到的角落，张总和刘杰的黑手已经铺开。
不知道有多少年轻的女生，受到了他们的迫害。
如果不是沈湛每次酒局都来接我，如果不是沈湛一再警告刘杰离我远点，恐怕……
「好了！一切都是他们做的，你们现在想做什么都行，我，不会把今天发生的事说出去！」
我转过身，对着愤怒的众人开口道。
「把他们两个，推出去！」
「苏晴！苏晴你不得好死！」
「如果我们死了，下一个就是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两道重物落地声清晰传来。
紧接着，楼下响起了凄厉的惨叫，萦绕在办公楼上空，久久没有消散。
15
在上来之前，我特意让沈湛把一群丧尸集中在七楼。
那些丧尸已经饿了很久，但迎接张总和刘杰的，绝不会是痛快地死去。
如果丧尸之间真的能交流，那么那群丧尸不会立刻咬死他们，而是按我跟沈湛交代的，先慢慢撕扯他们的身体，一直折磨他们，直到他们慢慢死去。
从楼下连绵不断的惨叫声看来，丧尸之间，还真是能交流的。
我满意地勾起唇角，睁开眼看向这间会议室里，略有些兴奋的其他人们。
「各位领导真是好魄力。」
那两个主谋遭报应了，现在，该轮到他们了。
「苏晴，我们知道你和你男朋友在他们两个那受了委屈，但其实你跟我们无冤无仇，不如我们就此打住，如何？」
人群里一个壮硕的男人站了出来，微笑着朝我说道。
另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也不甘落后。
「是啊，现在他们两个都死了，丧尸病毒也快结束了，你跟你男朋友还待在这里干嘛？快走吧！」
说到底，这些人还是忌惮沈湛，所以才这么好声好气。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自私。
如果不是沈湛，我恐怕早被他们赶出去成为丧尸的口粮了！
我垂下眼眸，敛下眼底的嘲讽
「确实，我们该走了，但在走之前，还是得给各位领导们一个忠告。」
「丧尸病毒是快结束了，官方的救援也在赶来。」
「但，大楼里全是丧尸，末世还没有结束。」
「这里的物资，好像不太多了，你们还能撑多久？」
「有意见的人太多，在末世里可不是好事。」
看着他们越发凝重的神色，和看向身边人戒备的眼神，我勾唇颔了颔首。
「主事人，有一个就够了呢。」
「各位领导，再见。」
「祝你们，好运！」
说完，我就带着沈湛离开了会议室。
但我并没有真的走，而是转到窗口旁，从窗帘缝隙暗暗观察起了里面的动向。
这招挑拨离间用得很明显，但没关系，我相信在物资的诱惑，还有刚弄死两个人的冲动下，他们没办法冷静。
「…苏晴说得对，我觉得我们是该选出一个人来分配物资。」
「你是想说你自己吧，呵！张总死了，我岗级最大，应该由我来当这个主事人！」
「光有岗级有个屁用，现在，你还逞什么领导架子！」
不出意料。
会议室里的人好似都被点燃了，他们七嘴八舌地争执着，声音越来越大。
争吵，逐渐变成推搡，继而发展成斗殴，群架。
刚刚出来跟我对话的壮硕男人，二话不说把眼前那人抱起来，直接丢下阳台。
里面传出的惨叫声一道接着一道，直到，完全没有了动静。
我猛地吐了口气，把目光移到身后的沈湛身上，「真好，一切都结束了。」
「阿湛，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吧。」
说着，我牵起沈湛的手，抬起沉重的腿就往楼下走去。
只是走到楼梯间过道时，我从窗户里看见了一阵漆黑的浓烟。
「这是…有人点了狼烟？！」
16
之前我看过张总的手机，他说收到了官方发出来的短信，不是假的。
我怎么会忘了这件事呢？既然他能收到短信，或许其他人也能收到，这栋楼里可不只有我一群活人！
「完了…阿湛，我们快走！」
我再也顾不上去七楼检查张总和刘杰有没有死透，拉着沈湛的手就往楼下大门跑。
沈湛要是被派来的救援队发现，一定会被当成丧尸杀掉的。
我不能第二次失去沈湛了！绝对不能！
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我再次加快步伐，直冲到一楼，办公楼大门近在眼前。
可下一秒，我就猛地停下了脚步。
已经…来不及了。
透明的玻璃大楼外，出现了一群黑影，他们手持枪械，飞快消灭了周围的丧尸。
那一颗颗子弹极其精准地穿透丧尸的眉心，在我眼里，这就像是穿透了沈湛的眉心一般。
怎么办，怎么办？！
「阿湛，跟我走，快！」
我扯住沈湛的手，一路生拉硬拽，把他拽到了楼梯下的角落里。
楼上没有任何出口，跑上去无疑是自寻死路，只有躲在这里，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希望他们不要看到我们，千万不要…
「队长，周围的丧尸已消灭完毕。」
一个救援队队员的声音远远传来，听得出他们一行人正在往楼里走。
很快，另一个人回复了他，「收到，现在分布任务，一队队员负责一楼戒备，二三队队员分别从左右楼梯口往上搜查！」
「解救幸存者，消灭丧尸，务必保证幸存者安全！」
「收到！」
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整栋大楼，紧接着，无数的脚步从我们头顶往上奔去。
好像，没人发现我们躲在这里。
我微缓口气，握紧了沈湛冰冷的手。
可下一秒，有人在楼梯口停下了步伐
「楼梯下面搜查过了吗？」
「没有，但，那里空间有限，藏不了丧尸吧？」
「听队长命令，优先搜查办公楼，范围设定在烟雾附近。」
停顿片刻，又有人说道
「安全起见，确保每个角落的安全！」
「也行，去看一眼，放心。」
别啊！
我死死咬住下唇，带着沈湛拼命往后缩，可那人的影子还是越来越近。
完了。
躲不过了。
我心里不知哪来的勇气，干脆心一横，拽着沈湛就冲出了楼梯口。
那几个救援队队员，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居然没人出手拦我们。
我们的脚，几乎就要踏出玻璃门外了。
「站住！别跑了，再跑我开枪了！」
17
子弹上膛的声音算不上小，我一个激灵，立马停下脚步。
身后的沈湛也跟着停下来。
「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跑什么？转过身来！」那人朝我们大喊道。
还能怎么办呢，他们有枪，人数也占优势。
我只能卸下所有力气，松开沈湛的手，缓缓转回了身。
沈湛自然是跟着我一起转身的，在看清了沈湛的脸的刹那，那些救援队队员都瞪大了眼睛。
「我靠，这男的是丧尸！」
「那他怎么不咬这个女的？她看着是人类啊？」
他们小声讨论着，可一楼大堂不算宽敞，我全都听到了。
我紧紧攥着拳头，思索片刻，还是把真相告诉他们。
「他是我男朋友，虽然变成了丧尸，但他很听话的，变成丧尸到现在他从没伤过人。」
这不算撒谎，张总和刘杰的死，是那群高层动的手。
跟沈湛没关系。
我稳了稳心神，边拉着沈湛往角落退，边朝他们哀求道。
「你们看，他手上连一丝血迹也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能不能放过他？」
「这…」
几个队员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只能举着枪，面面相觑。
虽然很让人不敢相信，但沈湛身为丧尸，确实一直乖乖跟在我身后，没人袭击人类的倾向。
「你们别动，蹲下，先戴上手铐，带回去！」
「告诉你男朋友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们现在就解决它！」
三名队员缓步朝我们走来，可忽地，一阵嘶吼声打破了平静。
楼梯口，无数丧尸冲了出来。
在看见三名队员的瞬间，立刻扑了过来。
那是之前锁在七楼的丧尸，现在全部冲出来了！
我看到，张总和刘杰也在队伍里，他们也变成了丧尸。
「这里怎么还有这么多丧尸！」
「红色警报，红色警报，D1 呼叫救援！」
「开枪！」
枪声，丧尸嘶吼声，混杂在一起。
我看着眼前的尸群，顿时不知所措。
「怎么会这样，阿湛，怎么会这样…」
「我只想让张总和刘杰付出代价，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我害得救援人员陷入险境，我不敢想象等会儿会发生什么，愧疚和无力感爬满了我的身躯。
就在这时，一只手抚上了我的头顶，带来一阵沁人心扉暖意。
「…阿湛？」
我瞪大眼睛，猛地抬头看向沈湛，只见他的手搭在我头上，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我却看出了一丝笑意。
然后，他放下手，毫不犹豫地向尸群冲去，只留给我一个决绝的背影。
我当然知道阿湛要去做什么，我当然知道！
可…
我眼前一花，整个人瘫倒在地。
……
18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过去三年。
我坐在一块墓碑前，轻扫着上面落下的灰尘。
「阿湛，就在昨天，最后一只丧尸也死了，丧尸清零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丧尸了。」
我颤抖着手，抚上墓碑上方，那张熟悉的脸庞，「如果你在天有灵，一定能安息了吧？」
是的，沈湛还是死了。
他以一己之力拦下所有丧尸，救下了那三人队员，却也因此被疯狂的尸群撕成了碎片。
我不怪任何人，我只怪我自己。
「如果不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如果我早点带阿湛离开公司，是不是就能没事了？」我轻声问道。
沈湛没有回应。
那天，在沈湛倒下后，我也倒下了。
再醒来时，我已经住进了基地的医院病房，每天行尸走肉般生活着。
很快有科学家研究出了丧尸病毒的疫苗，试验成功后在全世界推行，这颗星球好像又恢复到了原来的美好模样。
只是离开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唉。」
我长叹了口气，站起身，看向前方碧蓝的天空，「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了，阿湛。」
「末世前你说你的梦想是环游世界，所以我要出发了，带着你的梦想继续前进。」
「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对吗？」
当然，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我早习惯了这种自言自语，轻柔一笑，放下花束后就迈步离开了墓园。
只是我走得匆忙，完全没有注意到在我转过身后，那捧鲜花里飞出了一只白色的蝴蝶，一路随行在我身侧，直到我踏出墓园大门。
蝴蝶振着翅膀飞到高空，像在招手，像在道别，然后转身离去，消失不见。
而我也一路往前，再没有回过头。
（全文完）
作者：大鹅